制药工厂｜【风年】惧高症

非现背私设小甜文，两个笨蛋纯情男高的故事。

灵感来自徐佳莹一首同名的歌，可以搭配食用。https://y.music.163.com/m/song?id=306651&uct=/qWXPR2Wuyaq6tmOWshEQw%3D%3D&app_version=8.6.25

没赶上小马生日发，就当1224风年日的贺文吧。

- 你是唯一 让我勇敢的原因

-

冬天的晚上总是来得早一些。还未到晚餐时间，天空已被夜色浸透。

华灯初上，游乐场里人群渐疏，白日的喧嚣热闹似潮水般慢慢退去。

丁程鑫跟在马嘉祺身后缓慢地走着。两人已经太久没有单独出来玩，他不想这么早回家，努力思考着该找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名正言顺地和对方多待一会。

丁程鑫与马嘉祺初中时相识，到现在临近高中毕业，相处已将近六个年头。两人脾气和爱好都很相投，当年一见如故，很快便成为了挚友。

他们常在课余时间相约去玩，加上恰好一直同班，几乎可以说是朝夕相伴，形影不离。

丁程鑫爱极了和马嘉祺相处的感觉。在外人眼里稳重自持的马嘉祺，只在他面前会表现出幼稚的样子。他们可以认真地谈论学习和人生，也可以像小朋友一样打打闹闹。

丁程鑫是马嘉祺最好的朋友，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但这份友情也令丁程鑫感到折磨。

他对马嘉祺几乎无话不说，唯独有个秘密从不敢提起。

丁程鑫暗恋着马嘉祺。

初三那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意识到自己对马嘉祺的感情并非纯粹的友谊。

他也曾质疑过，这也许只是同性依恋产生的错觉，甚至为了求证而翻阅了不少相关书籍。

可当抽丝剥茧，剔除掉所有干扰因素，每一次分析，总指向相同的结论——

丁程鑫喜欢马嘉祺。非常喜欢。

马嘉祺对丁程鑫来说，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更是想交付一生的理想爱人。

数不清的夜里，失眠的丁程鑫都会盯着手机里与马嘉祺的聊天界面，在文字框里打上一大段心里话，讲述自己心动的过程，或是对马嘉祺毫不吝啬的夸奖，更多的是对两人未来生活的遐想。

他有太多话想对马嘉祺说。但那些文字从未被发送出去，在反复地斟酌删改后，最终还是安静地躺进他的备忘录。

同性之爱终归还是不为大多数人所接受。丁程鑫缺乏向马嘉祺确认心意的勇气，也许对方根本没办法认同这份不寻常的喜欢。

比起与马嘉祺成为恋人，丁程鑫更担心他因无法接受这份感情而彻底离开自己。

为了维持"马嘉祺最好的朋友"这个身份，几年来，丁程鑫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的心思，表面上正常地相处，无数次努力克制想要拥抱和亲吻他的冲动。

他贪恋着马嘉祺作为朋友的关心和偏爱，以及每一次在对方眼中再正常不过的肢体接触。

那些时刻令他无比快乐，又带给他莫大的痛苦。

明知故犯大抵是人的劣根性。甜蜜的折磨往往让人欲罢不能。

如果暗恋有比赛，冠军应该非我莫属吧。丁程鑫时常这么自嘲着。

再过一个学期，他们就要踏上高考考场，奔赴不同的人生轨道。

两人很早就聊过理想的大学。丁程鑫擅长理科，马嘉祺则更偏好文科，两人选择同一所大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们能像这样共度的时光，也许已经所剩无几。

马嘉祺总会认识新的朋友，有新的生活方式，甚至可能在不久之后就会遇到一个优秀的女孩，像大部分人那样按部就班地恋爱、结婚、生子，最后终老。

丁程鑫每每想到这些，心脏就一阵酸疼。

可又能怎么办呢。他做不到不计后果地表白。

几乎是天不怕地不怕，吃什么都不可能吃亏的丁程鑫，唯独在关于马嘉祺的一切事情上，优柔寡断，无计可施。

他想永远在马嘉祺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即便不是以自己最希望的那个身份，仅仅作为朋友也可以。

"诶，阿程，你想不想去坐那个？"

走在前面的马嘉祺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某处回头问道。

丁程鑫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在马嘉祺身后，已经看着他的背影神游了很久。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朝对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是巨大的摩天轮，装饰着许多小灯球，像洒满了星光。

很梦幻，也很高。

丁程鑫下意识地想拒绝。他虽然胆子大，但毕竟不是超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惧高。他从未对马嘉祺提起过，说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男孩都好面子，觉得暴露弱点难免有些丢人——更何况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摩天轮的高度让丁程鑫望而生畏，可他不太想破坏马嘉祺的好兴致。而且如果此刻拒绝，今日两人独处的时光也差不多结束了。

即将踏入成人世界的他们，往后恐怕也很难再有机会，像今天这样放肆地玩了。

他矛盾得要命，一边反复告诫自己，要逐渐放下对马嘉祺的非分之想，一边又忍不住想制造更多的共同回忆，伴他度过之后不知将持续多久的孤寂生活。

他对马嘉祺似乎已经有了条件反射，没等考虑太久，他就听见自己说，"好，我们去坐吧。"

迷迷糊糊跟着马嘉祺坐进轿舱，摩天轮启动的时候，丁程鑫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事情。

他只好开始祈祷升空之后不会直接昏倒在这里。

丁程鑫双手死死扒住座椅，拼命默念“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

几分钟之后，他才意识到轿舱里安静得过分。他光顾着紧张所以没说话，可坐在对面的马嘉祺，也是反常的一言不发。

聊聊天分散注意力，说不定就不那么怕了呢？而且一直不说话，马嘉祺肯定会起疑心吧。

丁程鑫努力压抑住声音里的颤抖，说道："……狗蛋祺，你、你怎么不说话啊……"

他这才注意到马嘉祺跟自己一样，僵硬的坐得直挺挺，听到他说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像是做了很大心里建设，才开口答道：

"我……我有点……害怕……”

“……啊？？？”

丁程鑫先是愣了一下，反应了五秒，接着是不解，然后有点生气，最后是哭笑不得。

心情顿时复杂得不知道如何形容。

“……马嘉茄！你害怕为什么要提议坐这个啊？！”

“……我……我以为你会喜欢啊……”马嘉祺蔫蔫地小小声回答，“因为很浪漫嘛……你最喜欢浪漫的事情……”

“浪漫个头啊！我也怕得要死！”

“啊？？……那，那怎么办啊，这个转一圈有将近二十分钟呢……”

“还能怎么办啊，上都上来了，总不能跳下去吧。”丁程鑫试图冷静，结果越想越气，“你真的是……缺心眼啊！不知道我害怕也就算了，你自己怕成这样，非逞什么能啊！万一你自己被吓到出什么事怎么办！”

“阿程你别生气……”眼见丁程鑫是真的急了，马嘉祺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是因为……那个，我听说……”

“……听说什么？”丁程鑫紧闭双眼，一边害怕，一边计划着一会如果平安落地，一定要狠狠揍马嘉祺一顿。

喜欢归喜欢，该揍的时候还是不能手软。

“我……”马嘉祺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个，我听说，在这个摩天轮……告白的话，成功率很高。”

“……告白？这跟我俩有什么关系！”

丁程鑫不耐烦地反驳，随即又捕捉到话里强烈的违和感，“……等等，你……什么意思？"

他猛地睁开眼睛。对面的马嘉祺正紧张兮兮地望着他。

告白？什么告白？

是他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谁告白？对谁告白？

丁程鑫开始思考，马嘉祺如果敢说是因为喜欢上哪个女生，请他来帮忙演练告白，自己在这个摩天轮上和对方同归于尽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瞪大眼睛盯着马嘉祺，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起来，几乎蹦到了嗓子眼。

说不清到底是因为惧高，还是因为紧张着接下来会听到的回答。

“……我说，告、白。”

马嘉祺看起来害怕得快撅过去了，但还是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是为了跟你告白。”

“丁程鑫，我喜欢你。”

轰。

丁程鑫感觉自己的脑子像当机的电脑，一片空白。

见他毫无反应，马嘉祺以为他太害怕，顾不上自己的恐惧，咬咬牙心一横，从对面座位起身快速跨了一步坐到他身边。

轿厢因为动作太大而晃动得有点厉害，发出略显骇人的机械摩擦声。马嘉祺一只手把丁程鑫的肩膀紧紧搂住，另一只手握住他的，嘴里念念叨叨安慰他：

“阿程不怕啊，我在呢。”

“虽然我也害怕……但是我在呢，我们呆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对不起啊，要是知道你害怕，我打死也不会做这种蠢事情的。阿程你别生气好不……”

身边传来熟悉的体温，呢喃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心动与心慌此刻混乱交织，丁程鑫快疯了，“马嘉茄，你刚刚说的……什么啊？”

“……啊？我说……我说，你别生气。”

“不是这句，前面的。”

“……我在呢…？”

“不是，你坐过来之前说的。”

马嘉祺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丁程鑫指的是哪句话。他突然没了刚才的冲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眼神飘忽，却不小心对上了丁程鑫充满期待的眼睛，仿佛在说“我想再听一遍”。

马嘉祺心里又酸又软。他凑过去和丁程鑫额头相抵，郑重其事地说，“我说，我喜欢你。”

“马嘉祺，喜欢丁程鑫。”

一瞬间，丁程鑫什么恐惧都不记得了。

全世界好像只剩下眼前的马嘉祺，和他那句自己脑补了无数次的“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虽然摩天轮的的浪漫在两个惧高的胆小鬼面前云消雾散。可是这句话抵过了所有预设。

原来它从马嘉祺嘴里说出来，比幻想里的还要好听千倍万倍。

“阿程你……哭了？”

“哭个屁。”丁程鑫立刻反驳，但湿漉漉的眼睛和忽然冒出来的鼻音出卖了他。“我是被摩天轮吓的。”

“……哦。”

摩天轮转到了最顶端。高空的风把轿厢吹得摇摇晃晃。丁程鑫还是克服不了惧高的本能。

可是感觉好像跟之前又不太一样了。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与他十指交握。他甚至觉得，哪怕下一秒轿厢坠毁，就这么死去都无憾了。

呸呸呸，太不吉利了。丁程鑫暗暗骂自己。

马嘉祺说喜欢他诶。暗恋了那么久的马嘉祺竟然也喜欢他。

他们就要开始一段甜甜的恋爱了，当然要好好活着。

要活很久。到变成两个老头了，也还是牵着手到游乐园玩。

心脏被很多种情绪塞满，丁程鑫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否则它马上就要爆炸了。

“马嘉茄，我好想大喊啊。”

“大喊会比较不害怕吗？”

“……不知道。但我就是很想喊。”

没等马嘉祺回答，丁程鑫闭上眼，紧紧攥着他的手胡乱喊起来。

“马嘉茄是大傻子————”

“但是丁程鑫比他更傻————”

“丁程鑫也喜欢马嘉祺————”

“全世界最喜欢————”

“喜欢得要死掉了————”

后来马嘉祺也跟着他一起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喊着喊着两人觉得确实没那么害怕了。

“好像开始下降了，”马嘉祺瞄了一眼外面，“阿程别怕，很快就到地面了。”

“……仔细一想还是很无语，”丁程鑫咬牙切齿地掐了掐马嘉祺的手，“蠢死了，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么高的地方。告白又不一定非在摩天轮上。”

“告白只是一方面。原本想着你喜欢看星星，到上面来能离星星更近一点。”马嘉祺的语气有点遗憾，“可是我忘了，城市里现在几乎都看不到了……”

“哎呀，没关系了，这样也很好，”丁程鑫捏捏他的手以示安慰，“你看，远处那些灯，其实也很像星星对吧？”

“啊，也是哦。……没关系，我们以后去看真正的星空。不是还约好了要一起去看极光吗？我答应过你的。”

“嗯，一起去看极光。还要一起去很多很多地方。”

摩天轮转过一圈，终于逐渐靠近地面。

丁程鑫感觉自己一直悬着的心，也缓慢而平稳地，降落到一双温柔的手里，被安抚，被珍视。

谁说城市里看不见星星？

我的那颗星星，就在身边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