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创作｜【嘉晚饭】你是嘉然的粉丝吗？
来自：字节段(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A-SOUL/嘉晚饭】你是嘉然的粉丝吗？ b23.tv
一篇很松很散的不那么嘉晚饭的嘉晚饭，送给我亲爱的嘉然。 >>所见或虚 “你是嘉然的粉丝吗？” 在吵闹人群中拽住我右手的姑娘这样说道，眼睛莫名其妙地闪闪发光，她比我高一个头，力气也大不少，我左手还抱着嘉然的fufu，右臂还挂着装满了周边的痛包，被拽得差点失去平衡。 这种事情有什么询问的必要吗？我腹诽道。除了嘉然的粉丝还有谁会出现在嘉然的纪念展会上，嘉然对家的粉丝来卧底捣乱？嘉然都毕业这么多年了，一切争论都尘埃落定了，还有什么抹黑捣乱的必要吗？当时吵过架的对家前天还和我一起在微博上抱团取暖说现在的虚拟偶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呢。 我包里的嘉然周边可都是绝版的，海鲜市场上有价无市的存在，我不觉得她赔得起，就算真的赔得起，我的精神损失和心理阴影也赔不过来。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来，于是我咽住满喉的吐槽，“嗯”了一声点点头。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我有什么知道的必要吗？为了保持礼貌，对于她莫名其妙的提问我只能轻轻摇头。 “我就是嘉然哦。” “嗯嗯，原来你就是嘉然的中之人啊……” 我敷衍地点头，转头把自己的手抽出，不知道是在整活录恶作剧视频还是真的追星追到神志不清在这里发病，不管是哪个我都想快点脱身，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扭头走出三里路，听见身后女孩的声音，第一声音量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我听到，语调轻柔如梦中呓语，第二声音量放大，带有一丝恼怒的意味。 “向晚！杜向晚！” 我顿在原地，背后是那个自称嘉然的女孩，面前是展会安排的COSER唱跳节目，戴着粉红蝴蝶结的“嘉然”蹦蹦跳跳，唱着出道专辑里的曲目HopefulDreamer。 我终究还是没绷住嘴里的话，三个在之前混乱的网络生活中常常打出的字极快速地蹦出来，没有经过大脑的审核。 “我超，盒。” —— 之后的游览里她一直跟着我，我们一言不发地绕着场子，看看表演或是和同好聊天，我做这些的时候她就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像是医学生在实验课上观察小白鼠，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快速结束鼠鼠的痛苦，按道理来说我应该被盯得毛骨悚然寒毛直竖，然而我没有，我的身体接受了她的注视，抵触存在于我们周遭的世界，不存在于我们之间。 我几度想开口问她，问她自称嘉然中之人是怎么回事，还有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以及为什么来找我，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可是直到散场我都没有开口。逛场子逛到一半的时候我们的手就黏在一起了，十指相扣，相当暧昧的姿势。我手指冰凉，肌肤相触的地方摩挲出一丝暖意，我和她初次见面，我对她一无所知，我应该拒绝她的牵手，但我没有。小说里总会描写一些细节来证明主角们天生一对，是两颗可以严丝合缝第三者都找不到地方插针的石头，我想我和她也许也是两颗可以合在一起的石头，至少手可以。 散场后我们找了家肯德基坐下，展会里的东西又贵又难吃，逛了一天展难免会饿，我点了汉堡套餐，问她想吃些什么吗，她说随便，于是我在自己的套餐后面点了加号。 我输入六位数密码，抬头时看见她的眼睛，处于瞪大和常态之间，是一种仔细观察的神态。 “你还记得自己的支付密码？” 她的语气不是问我记不记得，而是一种默认我不记得情况下的反问。 “我怎么会记不得自己的密码呢？” 她笑了。 “你的密码是向晚的……你的六位工号对不对？” 我立马警觉起来，我的支付密码确实是自己的工号，现在盒打击都能打击到这种地步了吗？可是我最近也没有在网上得罪什么人吧，我一个安分守己的网络公民，怎么就招来盒打击了呢。 不过既然她愿意心平气和地和我面对面地谈话，而不是缩在网络背后用验证码攻势或是公开我的信息，就说明我不必太过害怕，一切还有挽留的余地。 我清了清嗓子。 “说吧，你想要什么？” 她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疑惑起来，脸上倒置一个圆润的问号。 我更用力地清了清嗓子。 “我说，你开完我盒又来找我，是想要我做什么？” 她的头向右歪了十五度左右，倒置的问号慢慢掰直成一个感叹号，然后在没绷住的笑容下消散，她边捶KFC单薄的双人小桌边笑，笑得眼泪溢出眼眶，半晌才揉揉眼睛问我。 “你说，我开你盒？” 我点点头。 “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陌生人和你说话并且知道你是谁就是开了你盒呢？” 我哪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呢？” “因为我认识你，向晚。” 她蓦地站起身靠近我，我们的脸不能靠得再近。 “因为我认识你，杜向晚，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向晚，我比你还要了解向晚。” 说完这两句话，她坐回位置，我对刚刚的拉近距离心有余悸……不能说是余悸，我只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她要和我接吻，一些湿漉漉的想象在我脑内漂浮，像河面上湿透的废纸。 “你刚刚说你是嘉然。” “是，我是嘉然。” 她正襟危坐，以一种极度真诚的目光注视着我。 说实话我这才开始仔细看她，她的头发扎成两个马尾，发尾带一些卷曲，她的身高明显高于一米吧的嘉然，脸型也和然然的小圆脸相差甚远，不过模型不一定和真人完全切合，声音，声音也不像，但也不排除营业音和本音存在差别的可能。总之，我既没有办法从外表确认她是嘉然，也没有办法就此否认她是嘉然。也许我可以问她一些关于嘉然的问题，但是作为一介普通粉丝，我知道的她肯定也能查到，问这些毫无意义。 我的视线从她的整体收回，落到她的脸上，她仍旧保持着那副真挚诚恳的表情，似乎做好了迎接我一切质问的准备。 “行吧。”我喝了一口可乐，“我相信你是嘉然。” 她显然没有想到我如此轻易地就相信了她，头轻轻转动了一下。 “我相信你是嘉然。”我重复了刚刚的话，并且在关键词“嘉然”上加了重音，“所以嘉然你来找我做什么呢？” 她肉眼可见地踌躇起来，好生奇怪，总不可能她毫无目的地就来找我，还是以与我相识的嘉然的身份，或许我遗漏了什么过去生活的细节，比如一些她和我都说不出口的争执？ 我还在胡乱猜测，就听见对面女孩开了口，我刚听清“其实我”三个字，眼前边出现层层茫雾，一时看不清对面女孩的脸，连面前的餐盘也看不清了，这浓雾除去遮蔽了我的眼睛，也掩住了我的双耳，我能听见那女孩口中吐出的破碎的音节，却无法将那碎片拼凑起来成为完整的语句。 我看清那女孩一张一合的双唇，我想要不然亲上去吧，固体可以传声，也许亲上去就可以听清楚了，然后我想接吻时好像不能说话，我的思绪就这样越绕越远，最后从头顶发缝里溜出，弥散在空气里，我用力挥舞双手，试图抓住它，然而它向我露出一个极夸张的嘲讽的笑容，它明明没有五官，却对我笑。 它说，我不属于你。 它这样说了，它这样跑了，于是我倒在桌上，头撞击桌面的声音跟在后面慢慢悠悠地漂进我的耳朵。可怜的桌子，先被嘉然捶，又被我头砸。 我还听见女孩焦急的呼喊，她喊着“嘉然！嘉然！”。 她是在叫我吗，她为什么要喊自己的名字呢，我是杜向晚才对，我不是虚拟偶像，不是嘉然，我是普通人，我是杜向晚。 我落入如母亲子宫般温暖的海中，气泡颤颤巍巍从眼前上浮，气泡虽然脆弱，在水中却是稳固的，一旦浮上水面脱离水的保护，便会瞬息破灭无影无踪。我百无聊赖，想在肯德基里逃跑的意识何时能回归身体。 一只小小水母在我面前出现，浅蓝色半透明的身体，卡通风格。她围着一只停在原地的气泡焦急打转，不停拿她柔软的身体撞击气泡。看她愚公移山般的努力，从撞击方向上发觉她是想将气泡向上托起。 许是发觉我的视线，她扭过不存在的脖子，没有眼睛但有真诚的眼神。 她说，帮帮我，帮帮嘉然。 我伸手触碰那气泡，没有用太大力便将它挪动，它向上漂去，气泡破碎的瞬间我发觉有几块空白贴纸黏糊在记忆里，我还揭不开，也许嘉然就躺在那几块贴纸之下，等着我去把贴纸揭开。 我醒来时看见天花板，眼前飘飘悠悠几个笔画浓粗的大字：第二话、陌生的天花板。 我摇摇头，将自己从床上支撑起来，侧头看见嘉然坐在床边削苹果，四周并没有与这只苹果作伴的其他苹果，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这里很明显是一间卧室，干干净净粉粉嫩嫩，女孩子的卧室，我在肯德基晕倒之后，想必是嘉然把我带来她家，但是为什么不带我去医院呢？ 我的目光落回嘉然身上，原来她正和苹果皮较劲，憋着一股气势要一处不断地把皮削好，怪不得没发觉我醒来。我正好也没什么想做的事想问的话，就偏过头去看她削苹果。 她鼓着嘴憋气削着，最后一刀划过去，终于拎起一条极薄极漂亮的完整苹果皮，嘉然把那苹果皮放在眼睛前面看着，发出一声“耶”。 “好厉害。”我鼓掌捧场。 “哼哼，可不是嘛，我可是……”她得意洋洋地闭眼点头，说到一半才发觉本应该昏迷的人已经醒了，“向……向晚你醒了？” 我点点头。 她立马放下苹果和果皮，沾了些许果汁的双手在裤子上擦擦，我看见了，噫，然比脏脏。她扑上来神情紧张地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啦。”我被嘉然上下其手，竟没有感受到一丝不适，反倒被摸出了撒娇的语气，一句话说出口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赶忙加句往回收敛，“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她念叨着收回双手，然后把盘子里的苹果递给我吃。 我正好也有些饿，方才在肯德基还没吃上几口就晕了，便啃起那苹果来。我倒是丝毫不担心拐卖绑架这样的情况，我对嘉然有天然无条件的信任感，由内而外。再说如果她真要绑架我，估计当时在展子上就一棒捶倒带走了，毕竟我矮她这么多，估计扛走抱走都不费劲，还用得着和我在肯德基里叽叽歪歪说一堆没结果的问答吗？ 我专心啃着苹果，因为嘉然太追求苹果皮的完整，整个苹果消瘦不少，像什么被掏空身体的中年人。我啃苹果的时候嘉然就在旁边托腮看着，不知道是在看我，在看苹果，或者只是给眼神找个落点。 苹果很甜，我咀嚼着苹果，听见嘉然问我。 “向晚，你有什么想干的事，想去的地方吗？” “啊？”我含着苹果，模糊应了一声，“没有啊。” “真的没有吗？” 我咽掉苹果：“真没有，你这语气怎么像我得了绝症只剩三天好活一样。” “啊……”她竟被我这开玩笑的话说得慌乱起来，开始尬笑，“你，你别瞎想，怎么可能呢，哈哈……” 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剩余寿命了。 吃完苹果后我们开始沉默，嘉然是个在陌生人面前不善言辞的女孩，就算我们之前认识，将她遗忘的我也算是陌生人，或者比陌生人更陌生。 这窘迫的空气还是把她逼得开口：“向晚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我点点头：“谢谢。” 她起身的时候哼起几句旋律，以极苦涩的调子。 “……都是甜蜜幸福，你是幸福……” 这唱法可一点也不甜蜜。 嘉然出去后，我开始仔细观察这卧室，床，书桌，衣柜，可爱装饰充斥着整个房间，和虚拟偶像嘉然的风格很搭，和我面前这个嘉然不太搭。我向书桌桌面看去，一本粉色手账躺在那，刚好在我伸手可以摸到的距离里。 我怀抱着些许歉意将那手账拿到手，这是一本可爱风的手账，贴着各式贴纸，字下还有荧光笔打底，看得出来主人花了不少心思，记录的内容包含练习日常，粉丝夸夸，吃喝放松，有很多很多的篇幅都在写嘉心糖，在写嘉心糖今天说了什么，该怎么让他们满意，让他们开心，偶尔还会摘抄一点小作文的片段，除去这些，还有向晚。 向晚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高得吓人，几乎每天都要有好几行的位置来讲她……来讲我，今天晚晚给我讲了笑话，今天晚晚和我一起练舞，今天晚晚和我闹别扭了，今天晚晚说要给我写歌，今天晚晚…… 歉疚之情从我心底攀升，晚晚在她心里占据那么重要的地位，我却将她忘记。虽然不太明白我向晚一个普通人是怎么和自己喜欢的虚拟偶像嘉然搭上关系的。 嘉然的脚步声接近，我赶忙把手账放回原位，注视她走进来。我是挺想为遗忘向她道歉，“对不起”三个字到了嘴边又转回去。 于是我问她：“刚刚哼的那首歌能再给我唱唱么？” 嘉然听见这话，嘴角竟扬起欣喜的弧度，我意识到这歌恐怕是我们两人之间一件特殊的物品，而询问让嘉然以为我想起了什么，反正我现在如在雾中行路，听一听这歌也无妨，说不定真能想起什么呢。 “唱这歌要拿吉他的，你等一等。”嘉然说完这话便又出房门，半个身子出门框又扭头回看，“对啦，这首歌叫做《甜美过滤》，是向晚写给嘉然的哦。” 原来是我写给她的，怪不得她这样开心。话说为什么她的吉他在外面不在卧室里？ 嘉然很快回来在床边落座，手中吉他上画着AVA三个字母，应该是Diana才对吧。 她还给我带来一把琴。 “如果你觉得哪里熟悉，可以试试跟着弹。” 说完这句，她便清清嗓子开始弹唱。 “普通的MorningKiss……” 我试着拨弄手里的弦，果然没有任何手感。这可真是，我自己写的歌自己都不会弹了。 “……你要做你自己……” 我和嘉然挽着手走在马路上，她紧紧攥住我的手，生怕我走丢，其实我虽然忘记了一些事情，路还是认得的。 唱完那首歌后我们相视无言，她满怀希望地看我，似乎是希望我说出一鳞半爪与过去有关的事情，或者干脆一拍脑袋，“嗨呀嘉然我全想起来了”。可惜我什么也没想起来，我只是觉得这歌好听，而且歌词里多少带一点表白的私心在，以前的向晚不会已经在和嘉然谈恋爱了吧。 我就这样盯着她时不时眨巴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怀抱遗憾之心摇了摇头，她倒是没怎么失望，大概也知道仅凭一首歌让失忆完全治愈是不可能的事。 之后我们在房间里扯七扯八，扯七扯八之后嘉然说要带我出去逛街，我同意了。 便有了现在这般场景，说实话，我的手骨有一点点疼。 走入一条商业街后嘉然便进入兴奋状态，扯着我东奔西跑，嘴里念念叨叨一直不停地告诉我，这个我最爱吃，那个我喜欢喝。一是确实饿了，二是想看看味觉能不能带回一点记忆，绝对不是因为馋。总之逛了没到半条街，我的两手已塞满各式小吃。 嘉然仍在热心介绍，和我比起来她吃的就少多了，可恶，难道嘉然一点都不馋吗，她不是吃货担当吗，不会真的是rp的人设吧，我比吃货担当还馋，这真是……我抱怨起口舌腹的不矜持，愤愤咬下一口红豆派。 “向晚，你看这个！” 我随她手指看去，那是嘉然的大屏宣传，她的动态立绘在屏幕上晃动，他奶奶的羊驼，怎么嘉然都毕业了还用这一张立绘，能不能换张新的……啊。 我转过头看向嘉然，她也在注视那屏幕，从我的角度看不清她的表情。 “嘉然，你毕业了吗？” “没有，怎么了？”嘉然的脸转向我，对我所有的疑问，她都没有丝毫疑惑。在我们视线之外，在我没有看见却感觉到的地方，在嘉然的立绘播放完毕后，出现了一段空屏，没有人物和介绍，只有色彩，铺满屏幕的是很浅的颜色，很浅的颜色，这四段颜色播放完毕后是同样浅淡的橙色。 它不应该这样浅的，它应该是浓重鲜艳的橙色。因为有人离开，所以所有的颜色都变黯淡了。 她逃跑了吗？ 她没有逃跑，她只是太过执拗，想改变别人的选择。 嘉然，你不能替我选择。 在我的视线之外，在嘉然的面容之外，有什么在隔着海水呼喊，那个焦急的身影拍打着海浪凝成的冰墙，势要敲出裂缝来。被凝结的冰里是无力漂浮的气泡，是浑身僵硬的水母。她敲打着冰面，所看到的我肯定如我看到的她，迷迷蒙蒙，她在大喊，在哭喊，她在喊我回头，她每喊出一声嗓音就像要撕裂一般。 就算不当偶像也要保护嗓子呀，不然该怎么表演完美的吉他弹唱呢。 “没事。” 我收回视线，屏幕上仍旧是嘉然的立绘摇动，嘉然也抬头继续看那屏幕。 “嘉然，当偶像是什么感觉呢？” “虽然辛苦，但也很开心吧。”嘉然的手指抵上下巴。 “可是当偶像也会被人讨厌，被人开盒，被人私信或当面辱骂殴打甚至影响到家人朋友的时候，有想过退出吗？” 她没有立即回答，像是在斟酌词句。 “向晚，你看过嘉然……看过我的手账吗？” 我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看过啦，就在我出去倒水的时候是不是？” “我想就算嘉然遇到了你所说的那些事情，也会因为嘉心糖而坚持下去，就算攻击她的正是她爱的嘉心糖，她也会尽全力去改变他们的想法，嘉然不会责怪她们的，她一直是这么做的。”嘉然双转过头来注视我，然后嫣然一笑，“不是在自夸哦。” “我也相信那些嘉心糖只是一时走错了路，他们总会回头，就算真的有人执拗地一直伤害然然，那又有什么关系，那样的人，然然会在乎，但不会再被他们伤害。” 她将身子也转过来，然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一个大大的，熟悉的，用力的拥抱，我的手搭上她的腰。 “嘉然，向晚也是这样想的。”她每说一句，手臂就收紧一点，“嘉然有爱和爱她的嘉心糖，向晚也有爱和爱她的顶碗人。”所以嘉然，你面对过的向晚也能承受，我明白你的温柔，但只要你站在我的身边，只要一个魂还站在A-SOUL的身边，就没有什么恶意是不可逾越的，没有什么地方是不可去到的，嘉然，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论以后谁再遭遇这样的事情，只要我们站在一起就可以了，没有人会逃避，也请你不要代替我逃避，我想站在你身边，我们都想站在你身边。 我瞪大眼睛，有东西在我身后破裂，有东西从我周身降落，一切的颜色都回到了它自己身上，我终于看清最后一段橙色背景上是哪五人，她们拥有怎样的名字，呈现怎样的笑容。 我搂住向晚的肩头，眼泪比话语先一步涌出，我再也忍不住内心奔腾的情感，委屈的人能咬住眼泪，被理解的人却做不到。 而向晚摸摸我的头。 “嘉然，我们回家吧。” ———— 事情发生得极其突然，幸好保安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估计比这还要惨烈得多。 头上尚还包着纱布的向晚握住嘉然的手，后者漠然地看着她，眼神空洞，她大抵把向晚当做了一个物件，和窗外的大树，床头柜上的杯子没有区别的一个物件，只是这个物件会说话，有温度，还会主动地握住她的手。 向晚那时头昏昏沉沉，红色的液体成股滑落，她头枕在嘉然跪坐的膝盖上，看见的是嘉然因为紧张而不断吞咽的脖颈，听见的是嘉然轻微的安慰，她是如此的镇定，甚至还在和来者争辩，说自己并不是嘉然，她也不是向晚，你们找错人了。直到保安跑来，向晚才安心地昏迷过去，她还以为嘉然并不会出事，她们也可以按日程表安排继续练舞、直播…… “向晚。”嘉然又开始自言自语，“向晚，不要当偶像了。” “向晚。”她反反复复地说，反反复复地在向晚的名字后面停顿，以一种平和而坚定的语调重复，就像无可奈何的母亲在劝说孩子，“不要当偶像了，不要当偶像了。” 在嘉然迷乱的梦里，向晚是不是已经因为当偶像而有了几百万种凄惨的结局？向晚哑然一笑，将嘉然的头发慢慢理顺。 嘉然在一个午夜出逃，她灵巧地翻窗落地，又从围墙的矮洞里钻出，把医院大楼和围墙一起甩在身后。没有惊起躺椅上的向晚，也没有吵到走廊上的护士，她就这样用尽全部力气奔跑，穿着病号服跑回了她们的宿舍。 巧的是，那天晚上其余三人都在公司和驼子商量对策，家里没有一个人，而嘉然收拾干净了向晚的房间，卷走她所有嘉然的周边，还扎了个痛包，精神满满地去参加第二天嘉然的纪念展会——实际上只是个小漫展。 翻看监控的四个人头挤着头，正欲集体出发时向晚看见三人脸上浓重得像有人拿她们脸研墨一般的黑眼圈，二话不说把她们一个一个摁回床上，这几天为了嘉然的事，几人都在四处跑，留着照顾嘉然的向晚反而成了精神最好的一个，贝拉还想挣扎，无奈平时体力再好、力气再大的贝拉也禁不住这样没日没夜地熬，连向晚也压不过，只好乖乖躺下。 向晚这下可体会到翻身的快乐，打了的往那小漫展移动，到了地方一眼便看见嘉然，她太显眼了，没有人会在这样小的、连商品都是盗版的小漫展上背着这样多的周边。向晚三步做一步，先将嘉然抓进手里。 她看见嘉然狐疑地转头。 向晚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嘉然的眼神陌生得可怕，比乃琳发火时候的眼神还要可怕，她感觉到嘉然在极力摆脱自己的控制，于是她甩出一个傻得不能再傻的问句。 “你是嘉然的粉丝吗？” 这问句不仅没有让对方停留下来，反而让她更加烦躁。向晚的嘴角微微抽动，为什么现实生活不能存档，地球OL的程序员有考虑加入存档功能吗？要充vip或者月卡也可以。 于是她抛出第二个不是没过脑子，只是没有时间的问句。 “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果然摇头。 向晚对这果然没有欣喜，因为她陷入了一种微妙的身份危机，现在的嘉然把自己当做向晚，并且只对“嘉然”感兴趣，看上去她也没有仍然记得贝拉珈乐乃琳的迹象，如果向晚说自己就是向晚，该怎么解释两人身份的重叠？如果她不说自己是向晚，而是别的什么人物，嘉然多半会对她丧失兴趣然后离开，剩下的似乎只有一个答案，至于身高长相什么的，管他呢，反正自己是虚拟偶像。 “我就是嘉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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