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真&创作|《采莲》短篇(2023.1.30更)完结
来自:板老根(开心版
2022-04-06 18:3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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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荷,我叫阿荷。我生在江南,长在江南,大概这一辈子也不会离开江南。
夏天,我会踏着晨光,撑着小舟去采莲。其余的时间,就养蚕缫丝、做做女工帮补一下家用。我的生活,和江南许多普通人家女儿没什么不同。
要非得找出点不一样,那可能就是我有一个来自高原的朋友。
常听老人们说,这些高原的汉子不好惹,他们直爽豪迈,但也凶狠好斗,碰见了,需躲得远远的才好。
我听进去了,也照做了。但有些时候,命运安排好的相遇,是躲不掉的。
那天采莲归来已经日头高挂,暑热难耐。我背着箩筐来到巷口银杏树底下,想着喝一碗沈阿婆家的冰雪甘草汤散散暑气,谁知刚迈进门就被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孩撞了一个趔趄。
荷包被顺走了!
平日走起路来水波般漾开的裙摆,此时却成了我的累赘,眼看那小贼便要跑上石桥,桥对面的人多,要真让他过了桥,我攒了半个月的银钱可就别想着再拿回来!
我扶着石栏猛烈地咳嗽着,感觉自己的心肝都快要被咳出来。正当我要放弃的时候,一名男子拿着我失窃的荷包走来。
猛烈的阳光晃得我头晕目眩,他逆着光走过来,我看不太真切。不过,看那马靴、长袖子,还有他的金耳环,我有七成的把握,他就是老人们说的那些不好惹的高原汉子。
他又走近了些,黝黑的脸没一丝表情,眼射寒星,看得我直发憷。
“姑娘,你的荷包。”
我双手拽紧了裙摆往后挪了一步,低头行了个礼,双手接过
“多谢好汉出手相助。”
蚊吟般的声音,也不知他听没听见。我悄悄抬眼,只见他抱臂站在我跟前,歪着头反过来想看我。
“你很怕我?”
怕!怕得很!可你觉得我会直说?
“没有,好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必,是个好人。”
“姑娘你可别骗我,你的脚尖出卖了你。”
我仓皇地把朝外的鞋尖缩回到裙子里去,绞尽脑汁地想,到底怎么回话才能不惹到这位好汉。
“我叫丹增。西边高原过来。”
“多谢丹公子。”
我又行了个大礼。他虚扶了我一把,无奈地笑道
“我不姓丹。对了,敢问姑娘芳名。”
我犹豫了一下,在看了看他碗那么大的拳头之后,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尽可能地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阿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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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老根(开心版 楼主 2022-04-07 17:26:12
“素闻你们汉人知恩报德,颇讲礼节,阿荷姑娘打算如何谢我?”
声音低沉中带着点笑,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戏谑调侃,还是心口如一。 他斜靠在的一旁的石栏上垂眼俯视着我,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手上的金戒指。
有恩报恩,这我固然知道,可我荷包里那一星半点的银钱哪买得起好酒好肉来作谢?若是谢得寒酸,不合这位爷的心意,把他惹怒了我该如何是好? 我在石阶上站得颇为规矩,眼观鼻,鼻观心,可心里却杂乱得很。 既喜又哀,既惧又恼。 喜我失而复得,哀我插翅难逃,惧我福祸难料,恼其不依不饶。 实在是可怜了我那袖子,袖口上好好一朵莲,此时却被我绞成了梅干菜。
祸福未发,犹可化也。咬咬牙,豁出去了!
“现下这个时辰,用午膳为时尚早,丹增公子若不嫌弃,还请移步到那棵银杏树下赏脸喝一碗荔枝膏水消消暑气。” 我一溜嘴说完,静静地“等候发落”,额上细密的汗珠凝成了一股,从我的鬓边滑过。
“好!” 他爽快地答应了,大步流星地往沈阿婆的店面走去。
他没有为难我,这出乎我的意料。我松了口气,提起裙摆小跑着跟了过去。 他走得很快,我跟得有些吃力,几乎是每走两步就要跑三步。 他褪了两只袖子把它们搭在了肩上,后又回头来望我。
“是我走太快了?” 我点了点头,又急忙摇头,耳上佩的珍珠左右晃动,轻啄着我的双颊。见我无言,他又自问自答道
“诶呀!定是定是!姑娘家娇柔,言行又要矜持,自然不似我们这般粗鲁。是我思虑不周了。还望姑娘——海涵。”
他有模有样地向我作了个揖,我急忙回礼,口中连道言重。
“‘海涵’一词方才抓那小贼时习得,用在此处可有不妥?” “公子聪颖,并无不妥。”
他好像……也没老人们讲的那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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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老根(开心版 楼主 2022-04-08 13:51:43
好!那下一章就这么整: 只见那白姑娘从屋檐一跃而下,好似神兵天降,抬手倒拔起一旁的垂杨柳拦在两人身前。 “我看上你了。跟我,保你天天过上好日子。” 丹增心想,这厮怕是疯魔了不成?冷哼一声,推开身前的柳木。那白姑娘霎时气急败坏,竟一手撂下那棵碗口粗的垂杨柳,一把抓住丹增的臂膀。 “你我素不相识!姑娘还请自重!” “呵,我可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娘子,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竟在大街上扭打起来,双方武艺不相上下,胜负难分。但终是那白姑娘略胜一筹,抱得美人归。 【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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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好肥啊🧸 (小马永远跑第一。) 2022-04-08 14:38:47
好!那下一章就这么整: 只见那白姑娘从屋檐一跃而下,好似神兵天降,抬手倒拔起一旁的垂杨柳拦 好!那下一章就这么整: 只见那白姑娘从屋檐一跃而下,好似神兵天降,抬手倒拔起一旁的垂杨柳拦在两人身前。 “我看上你了。跟我,保你天天过上好日子。” 丹增心想,这厮怕是疯魔了不成?冷哼一声,推开身前的柳木。那白姑娘霎时气急败坏,竟一手撂下那棵碗口粗的垂杨柳,一把抓住丹增的臂膀。 “你我素不相识!姑娘还请自重!” “呵,我可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娘子,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竟在大街上扭打起来,双方武艺不相上下,胜负难分。但终是那白姑娘略胜一筹,抱得美人归。 【完结撒花】🐶 ... 板老根(开心版啊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结尾我很满意,我这就躺下,争取梦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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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适(安逸得很 2022-04-09 10:04:04
好!那下一章就这么整: 只见那白姑娘从屋檐一跃而下,好似神兵天降,抬手倒拔起一旁的垂杨柳拦 好!那下一章就这么整: 只见那白姑娘从屋檐一跃而下,好似神兵天降,抬手倒拔起一旁的垂杨柳拦在两人身前。 “我看上你了。跟我,保你天天过上好日子。” 丹增心想,这厮怕是疯魔了不成?冷哼一声,推开身前的柳木。那白姑娘霎时气急败坏,竟一手撂下那棵碗口粗的垂杨柳,一把抓住丹增的臂膀。 “你我素不相识!姑娘还请自重!” “呵,我可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娘子,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竟在大街上扭打起来,双方武艺不相上下,胜负难分。但终是那白姑娘略胜一筹,抱得美人归。 【完结撒花】🐶 ... 板老根(开心版好!啪啪啪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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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老根(开心版 楼主 2022-04-09 13:24:10
如此,我们便算是相识了。
他和老人们口中所描绘的近乎虎狼般的野蛮模样不同,也不似流言那般举止轻浮。他识礼数、有英才,还略懂汉地诗歌。
一人一马,吟啸徐行。从锦城茶馆到江南湖畔,从落木萧萧、大雁南飞走到山桃灼灼、莺啼翠柳。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他说,他奔赴万里,不过是为了见一见诗中的景象。
凉风吹黄了荷田的碧色,也卷走了大地的暑热。我箩筐里的莲蓬越来越少,菱角和鸡头米抢走了原本属于它的位置。秋日的忙碌也把那日的萍水相逢挤到了我脑海的角落里。
七月十五,中元节。 我们姐妹几个早早就打扮一新,天色一黑,那是再也等不及,挑着灯挽着手,急忙地就往街上热闹处赶。 眼见杨老伯的面具做得精巧,便一人买了一个戴上图个有趣,左看看杂耍,右逛逛首饰,玩得不亦乐乎。
城东有名的戏班子开场了,人们潮水般地涌了过去,冲散了我们。 我拽着面具,垫着脚,在人群中左右张望,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人。那人戴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我先是吓得一愣,然后又连连赔不是。
“无妨。” 那人不怒反笑 “多日不见,阿荷姑娘还是如此冒失。” 我不禁疑惑抬头。 “今日人潮涌涌,姑娘的荷包可要好生护住。”
是那位叫“丹增”的高原来客! 面具被掀开,露出了他的脸。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他。他今日换上了一副汉人装扮,披散的头发被束起,那日的金耳环也被换成了孔雀石耳坠。 眉目舒朗、丰神俊逸,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果然,有时传言是不可尽信的。
“我脸上粘东西了?” “没……没有。” 失态了,失态了!我急忙收回眼神,装作无事人一般朝他身后的卖河灯的小摊望去。他顺着我的眼光回首望去。 “想放河灯?” “嗯。” 随便扯个谎吧,总不能承认方才是看你看得入神了吧。 “一起?我刚买了两个。” “丹增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同行的姐妹若是寻不到我会着急的,而且……” 待字闺中的女子单独和外男去放河灯,若是被人撞见会给家里惹不小的麻烦。 “好吧,是我唐突了。”
“阿荷!我们在这呢!” 秋菱她们正站在不远处挥着手里的糖葫芦。 “那阿荷就先行告辞了,祝丹增公子无灾无病体康健。” 他欲言又止,终是双手合十道 “好。也祝阿荷吉祥如意。” 我转身正准备离去,他却叫住了我。
“其实……你可以直接唤我‘丹增’。”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和初见时的大大咧咧不一样。 “如果我们还能见面的话。”
他在熙熙攘攘之中站得笔直,仿佛一颗青松,深邃的眼眸映出了万家灯火,还有——我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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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老根(开心版 楼主 2022-05-19 20:27:30
藕田里的小舟越来越稀疏,秋风也愈发凉冷,收完这一造鸡头米我也就不再来了。我把小舟撑到岸边拴好,坐在树下的青石上呆呆地望着塘中的残荷。
许多日子不见丹增了,不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呢?他为赏荷而来,如今叶枯花落,应该已经启程回乡了吧。
他说他的家乡离天空很近,近到抬头就可以碰到云,伸手就可以摸到星星和月亮。 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邀请广寒宫的嫦娥仙子下来跳舞呢? 不知玉兔长什么模样,和寻常的兔子比又有何不同? 天狗出来食月的时候,会伤到丹增和他的族人吗?那可太危险了! 清源妙道真君在上,祈求真君,还望真君保佑丹增和他的族人们不为天狗所伤。 还有......
“阿荷姑娘。” 丹增牵着一匹装扮略显花哨的白马缓缓走来。 “丹增?!你怎的还在?” 或许是太过惊喜,我有点失态,连带着措辞都有些失礼,仿佛在赶客,恨不得他快些离开。 “我....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没有料到.....” 我开始语无伦次。 “我知道,不要着急嘛。” 他亲昵地贴着马脑袋,手轻轻的在马鼻梁上抚摸着。 “我想再待在江南过个年。” “那甚好!丹增,我还有好多的问题要问你呢。” 你可不要那么快走啊,最好再多留一阵子,过完元宵、清明、端午......最好一辈子都...... 不对,我在瞎想什么呢?他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可以,只要是阿荷问的,我知道的都会答。”
他极为耐心地解答了我问的每一个尝试探索高原秘境的问题,不论它们是荒诞、幼稚还是滑稽。 “都是无常。” “今天的事今天想,明天的事明天想。” “牛丢了就去找啊。” “蕨麻的来历?就.....地上挖的呀~”
他总是会不经意间冒出点哲思,又或者说出一些怪有趣的话,虽然他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每当聊起他的家乡,聊起雪山、草原、赛马......他的眼睛里就充满了眷恋,仿佛在透过我的眼睛看千里之外的家乡。
他深爱着勒通,就像我深爱着江南。 我们都有着自己的根。 身如浮萍日子,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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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老根(开心版 楼主 2022-05-20 14:36:36
半月未见,如今重逢竟可如故人一般相谈甚欢?这不像平日里的我,丝毫不像。 我为何如此呢?我不明,或者说,不敢去深究。但至少一点是明了的,我今天很开心,连带着绸布上的蝴蝶都绣得生动了几分。
“阿荷,你哼的这调子甚是动听,叫的什么名儿?” “叫的什么名儿,我也不知道,今天采鸡头米的时候碰巧听见有人在唱,就学来了。”
其实,我撒了个小谎。 这个是丹增教我唱的,唱的是东山顶的月亮。他说,你对月亮上的事那么好奇,索性就教你这首好了。 可惜我不会藏话,所以只记下了调子。 “不急的,可以慢慢学。我教你。你唱歌的话,好听的。” “我舌头笨,学了半天就只会说'达瓦'和'玛吉阿米',唉。” “阿荷,你不要这样说。” 他突然认真了起来,眼睛直视着我,双唇微抿,眉头紧皱
“你想拥有的知识,每天需要积累一点,等过一百个昼夜,你也就掌握了一百个知识点。” “那我可能要学很久很久,你不会嫌我烦吗?” “不会烦,只要阿荷肯学,那我就一直教。”
那......是不是说,你会一直留下来呢?
这句话听起来太自私了,丹增也有自己的父母,作为家中的长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扔下整个家赖在江南乐不思蜀呢? 而我,和他非亲非故,又凭什么有这般霸道的想法?
“嘶!” 指尖的刺痛让我回过神来。 鲜红的血珠滚落在那盛放的芍药上,渐渐地扩散开来,消失不见。
我始终内心纠结,想不通透,这样的愁思如塘里恼人的水草,纠缠了我好几日,让我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恍惚。
丹增啊丹增,你到底又是怎么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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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老根(开心版 楼主 2022-06-03 14:54:28
爆谷的香气灵敏地在雨丝间穿梭,爬上粉墙,跃上黛瓦,潜入绣房,勾起了我肚子里的馋虫。
我撑起油伞想着出门去买上几两解解馋,没曾想却遇见了丹增。他饶有趣味地看着那在锅中炸开的米粒,此刻脸上的神情竟和周围的孩童无异,看着看着还勾起一抹笑,有些痴痴的。或许是在江南待了有一段时日,他白净了许多。松石耳坠换成了小巧的耳钉,胸前的那串红玛瑙也缠到了手上,再穿上汉人的服饰,看起来也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了。
新年时在寺门的古树下相遇,他拿出那一串红玛瑙想要赠我,但如此贵重我实在受之有愧。 “我在江南就你这么个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 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你,也不说话,但只要你望向他的眼睛,就在那么一瞬间,仿佛就已经道尽了千言万语。
我实在不忍心再去拒绝他的赤诚,最终收下了他在那串红玛瑙上卸下了两颗珠子,找相熟的老银匠给我打了对耳坠,与我新裁的衣裙很是相配。再挽上秋菱新教会我的发髻,愈发显得清丽可人。
他注意到了我,却仍未从新奇的爆谷中缓过神来,虽是转过了头,但依旧是俯身背手。素日看起来精明狡黠的他,此刻居然活像我去年在塘里看到的那只呆头鹅。 要说那呆头鹅,看着些许呆愣,不似别的大鹅威风凛凛。每天的爱好不过是吃舒坦了就扭着屁股下水,扑棱着翅膀梗着脖子唱歌,唱得叫一个我行我素,恣意妄为。
将二者一拼凑,我不禁失笑。旁边都是街坊邻里,我倒不好和他聊得忘形,便默默走上前隔着一段距离站着。
爆谷还需要等等。
“那个姐姐好美,像画里的仙子。” “仙子?那可以变好吃的吗?我想吃鱼羹,昨天我逃课被阿娘知道了,她说这个月我都别想喝鱼羹......” “这个我怎么知道啊,你问丹增大哥,他什么都懂。” “诶诶~丹增大哥,你说那个姐姐是仙子吗?会变鱼羹吗?” “噗嘶噗嘶~丹增大哥。” “丹增大哥!” “哈哈哈哈哈丹增大哥傻掉了。” “不是傻掉了,是丹增大哥也爱看仙子姐姐。”
爆谷做好了,丹增一手拿过一袋塞给那个年纪最大的男孩。
“去去去,小孩子不懂少胡说八道!二狗你赶紧带着他们一边玩去!” “噢!玩去喽!” 顽皮的孩童哗啦一下跑掉了。
“诶~劳驾让一下!让一下诶!”
一架拉着茶叶的驴车经过,把撑着油伞行人都拨向了路旁,如莲舟闯入荷塘。我被挤得连连后退,一股熟悉的檀香味逐渐包裹住了我。我不敢抬头,也不敢转头。我知道,丹增此时离我很近,但旁边都是人,我也走动不得。我装作不知情不在意,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但双耳晃动的玛瑙珠子出卖了我,正忙不迭地把我的秘密往外说。不过它们不说给别人听,只说给了昔日的主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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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儿~ 2022-06-03 15:14:32
爆谷的香气灵敏地在雨丝间穿梭,爬上粉墙,跃上黛瓦,潜入绣房,勾起了我肚子里的馋虫。 我撑起 爆谷的香气灵敏地在雨丝间穿梭,爬上粉墙,跃上黛瓦,潜入绣房,勾起了我肚子里的馋虫。 我撑起油伞想着出门去买上几两解解馋,没曾想却遇见了丹增。他饶有趣味地看着那在锅中炸开的米粒,此刻脸上的神情竟和周围的孩童无异,看着看着还勾起一抹笑,有些痴痴的。或许是在江南待了有一段时日,他白净了许多。松石耳坠换成了小巧的耳钉,胸前的那串红玛瑙也缠到了手上,再穿上汉人的服饰,看起来也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了。 新年时在寺门的古树下相遇,他拿出那一串红玛瑙想要赠我,但如此贵重我实在受之有愧。 “我在江南就你这么个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 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你,也不说话,但只要你望向他的眼睛,就在那么一瞬间,仿佛就已经道尽了千言万语。 我实在不忍心再去拒绝他的赤诚,最终收下了他在那串红玛瑙上卸下了两颗珠子,找相熟的老银匠给我打了对耳坠,与我新裁的衣裙很是相配。再挽上秋菱新教会我的发髻,愈发显得清丽可人。 他注意到了我,却仍未从新奇的爆谷中缓过神来,虽是转过了头,但依旧是俯身背手。素日看起来精明狡黠的他,此刻居然活像我去年在塘里看到的那只呆头鹅。 要说那呆头鹅,看着些许呆愣,不似别的大鹅威风凛凛。每天的爱好不过是吃舒坦了就扭着屁股下水,扑棱着翅膀梗着脖子唱歌,唱得叫一个我行我素,恣意妄为。 将二者一拼凑,我不禁失笑。旁边都是街坊邻里,我倒不好和他聊得忘形,便默默走上前隔着一段距离站着。 爆谷还需要等等。 “那个姐姐好美,像画里的仙子。” “仙子?那可以变好吃的吗?我想吃鱼羹,昨天我逃课被阿娘知道了,她说这个月我都别想喝鱼羹......” “这个我怎么知道啊,你问丹增大哥,他什么都懂。” “诶诶~丹增大哥,你说那个姐姐是仙子吗?会变鱼羹吗?” “噗嘶噗嘶~丹增大哥。” “丹增大哥!” “哈哈哈哈哈丹增大哥傻掉了。” “不是傻掉了,是丹增大哥也爱看仙子姐姐。” 爆谷做好了,丹增一手拿过一袋塞给那个年纪最大的男孩。 “去去去,小孩子不懂少胡说八道!二狗你赶紧带着他们一边玩去!” “噢!玩去喽!” 顽皮的孩童哗啦一下跑掉了。 “诶~劳驾让一下!让一下诶!” 一架拉着茶叶的驴车经过,把撑着油伞行人都拨向了路旁,如莲舟闯入荷塘。我被挤得连连后退,一股熟悉的檀香味逐渐包裹住了我。我不敢抬头,也不敢转头。我知道,丹增此时离我很近,但旁边都是人,我也走动不得。我装作不知情不在意,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但双耳晃动的玛瑙珠子出卖了我,正忙不迭地把我的秘密往外说。不过它们不说给别人听,只说给了昔日的主人听。 ... 板老根(开心版多美好的画面😭😭😭,是我心中的江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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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真切小花花 2022-06-03 19:07:57
爆谷的香气灵敏地在雨丝间穿梭,爬上粉墙,跃上黛瓦,潜入绣房,勾起了我肚子里的馋虫。 我撑起 爆谷的香气灵敏地在雨丝间穿梭,爬上粉墙,跃上黛瓦,潜入绣房,勾起了我肚子里的馋虫。 我撑起油伞想着出门去买上几两解解馋,没曾想却遇见了丹增。他饶有趣味地看着那在锅中炸开的米粒,此刻脸上的神情竟和周围的孩童无异,看着看着还勾起一抹笑,有些痴痴的。或许是在江南待了有一段时日,他白净了许多。松石耳坠换成了小巧的耳钉,胸前的那串红玛瑙也缠到了手上,再穿上汉人的服饰,看起来也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了。 新年时在寺门的古树下相遇,他拿出那一串红玛瑙想要赠我,但如此贵重我实在受之有愧。 “我在江南就你这么个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 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你,也不说话,但只要你望向他的眼睛,就在那么一瞬间,仿佛就已经道尽了千言万语。 我实在不忍心再去拒绝他的赤诚,最终收下了他在那串红玛瑙上卸下了两颗珠子,找相熟的老银匠给我打了对耳坠,与我新裁的衣裙很是相配。再挽上秋菱新教会我的发髻,愈发显得清丽可人。 他注意到了我,却仍未从新奇的爆谷中缓过神来,虽是转过了头,但依旧是俯身背手。素日看起来精明狡黠的他,此刻居然活像我去年在塘里看到的那只呆头鹅。 要说那呆头鹅,看着些许呆愣,不似别的大鹅威风凛凛。每天的爱好不过是吃舒坦了就扭着屁股下水,扑棱着翅膀梗着脖子唱歌,唱得叫一个我行我素,恣意妄为。 将二者一拼凑,我不禁失笑。旁边都是街坊邻里,我倒不好和他聊得忘形,便默默走上前隔着一段距离站着。 爆谷还需要等等。 “那个姐姐好美,像画里的仙子。” “仙子?那可以变好吃的吗?我想吃鱼羹,昨天我逃课被阿娘知道了,她说这个月我都别想喝鱼羹......” “这个我怎么知道啊,你问丹增大哥,他什么都懂。” “诶诶~丹增大哥,你说那个姐姐是仙子吗?会变鱼羹吗?” “噗嘶噗嘶~丹增大哥。” “丹增大哥!” “哈哈哈哈哈丹增大哥傻掉了。” “不是傻掉了,是丹增大哥也爱看仙子姐姐。” 爆谷做好了,丹增一手拿过一袋塞给那个年纪最大的男孩。 “去去去,小孩子不懂少胡说八道!二狗你赶紧带着他们一边玩去!” “噢!玩去喽!” 顽皮的孩童哗啦一下跑掉了。 “诶~劳驾让一下!让一下诶!” 一架拉着茶叶的驴车经过,把撑着油伞行人都拨向了路旁,如莲舟闯入荷塘。我被挤得连连后退,一股熟悉的檀香味逐渐包裹住了我。我不敢抬头,也不敢转头。我知道,丹增此时离我很近,但旁边都是人,我也走动不得。我装作不知情不在意,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但双耳晃动的玛瑙珠子出卖了我,正忙不迭地把我的秘密往外说。不过它们不说给别人听,只说给了昔日的主人听。 ... 板老根(开心版写的越来越好了,👍🏾,婉约的美景,婉约的爱意,和粗矿的汉子更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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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老根(开心版 楼主 2022-06-08 01:43:30
【6.7】 “耳坠,好看。”
轻不可闻的一句,亏得我耳朵灵敏,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话,慌忙的塞进了自己的脑海里,生怕被被人听了去。他的气息轻轻拍在我的后颈,痒痒的,惹得我缩了缩脖子。 人群总算是散开了,我装上了一份爆谷就赶忙往家里去了,推开门的时候回头望了眼丹增,他的口型仿佛在说
“回见。”
我赶忙扭头藏住嘴角泄出的笑意,提起裙摆跨进了门。
我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饭桌上的话题逐渐从戍边的大哥和邻里琐事转到了哪位媒人靠谱,哪家可寻得好儿郎。
“阿荷,告诉娘亲,你可有心上人未?”
娘亲轻柔地抚着我的头,细细的篦子耐心地梳理着这三千烦恼丝。借着烛火昏暗,我悄悄地红了双颊。铜镜里映出娘亲的脸,她似乎没有发现我面带桃花。我默不作声。
“不妨事的,若有的话和娘亲说。左不过是我们这边的人,嫁得离娘家近,将来有什么事也好照应。我们不求什么富贵,只图个安稳,爹和娘亲只想你一辈子平安顺遂。”
本就难说出的话,此时更是堵在喉头不上不下。最终变成了娘亲自顾自地讲,而我心不在焉地听。什么丁家二郎,茶园数亩......嗡嗡地从我左耳进,又从右耳出。
天亮了,雨也停了。院里的芭蕉舒展着疲惫的筋骨,风跑来为它拂去残余的雨珠。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枇杷树上的云雀,原来是送信的信使。
我跑进里屋叫爹娘,爹娘闻声赶紧拿出大包小包和一些银钱,准备托信使捎去给大哥。谁知信使并没有接过。我感觉事情有异,赶忙打开信封。 信上说,大哥在掩护主力撤离时,遭遇敌军追捕,突逢山雨,不幸跌落山崖,如今怕是......
九死一生。
信使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是大哥的一套衣服。
“节哀顺变。”
人们都道春雨贵如油,是甘霖,是甜露。 都是骗人的,什么甘,什么甜,分明都是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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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老根(开心版 楼主 2022-06-08 10:10:48
爹说,九死一生,也就是说还有一线生机。我们就等,总有一天可以把大哥盼回来的。
“小妹啊,大哥不在家这段日子,就辛苦你照顾爹娘了。”
我梦见大哥了,我问他,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他不答我。我想扯住他,没成想他却化成一股烟飘走了。
唉,拿点藕粉莲子去城郊桂嫂那换几个鸡蛋吧,给爹娘补补身子。 “阿荷!” 丹增在路上叫了我。 几夜辗转反侧,此时我已是形容憔悴。我没有应他,低着头加快了步子。但不一会儿就被他堵住去路。 “你怎么了?”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我不太愿提起家中的变故,只想当一切如常。于是把话题转到他手中的纸上。 谈到这个,他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农具的图纸,还有关于耕种和手工的一些知识。阿爸来信说,族长发现了一处河谷,那里比起山上更低些,容易种东西,也更养人,就和江南一样美。我在想...... ” “丹增,你是家里的长子对吗?” 我盯着他身后那棵尚未枝繁叶茂的楠树悠悠地开了口。 “嗯。” “所以你将来是一定要留在家里的。” 他似乎对我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有点疑惑,但还是照样回答了 “对,这是长子的责任。”
气氛莫名地变得有些凝重,丹增也不是傻子,他也感觉到了。他掰过我的肩膀,让我正对着他 “阿荷,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说出来也没必要了,不会有什么办法的,只会多一个人痛苦,就这样吧。
我一把推开了他跑出了林子。 丹增,回去吧,不要再继续走了。
脚下的枯枝败叶被我踩得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完美地掩盖住了我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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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老根(开心版 楼主 2023-01-30 14:49:08 广东
丹增策马追上我,一人一马挡住了我的去路。 也对,是该把一些事情说清楚了。
“丹增,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吧。”
他扯着缰绳的手僵滞在冷风中,颤动着的眼眸逐渐黯淡。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我跟前,张开双臂拦住了我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 “那.......为什么?” “丹增。”
我把他张开的双臂摁下。
“我们总是要各自过回自己的日子。” “阿荷,以后我们一起过行不行?不各自,我们一起。”
他脱下那不离身的松石项链,连着一枚戒指塞到我手上,麦色的手把我的手裹成拳。随即又单手解了腰间的针线盒,放到我的篮子里。
“丹增,你别这样。”
他仿佛什么也没听见,握着我的手,笑得一脸灿烂。
“我们早上去骑马,晚上去看东山顶的大月亮,春天去浴温泉,夏天去耍坝子。秋天我们就数牛羊、数地、数银子,冬天我们哪也不去,就在家里烤着火唱歌好不好?阿荷......好不好......”
我不忍去看他的样子,于是扭着手挣开了他,背过身朝着那匹白马。
“你是要走的,而我定是要留的。我不能让爹娘老无所依,我离不开这里,我的根就在这里。”
我吐出郁结在胸口的气,稳住了嗓音
“天下无不散筵席,早些散了......也好。”
他愣在原地,长久不说一句话,垂着头,静静看着掌心里的东西。少顷,竟兀自笑了起来。
“好,散了.......也好,也好。”
回到家,我把那对玛瑙耳坠那棉布包好,放到了箱箧的最底下,那个中元节的面具也在送给了别人。
睹物思人,物之不存,人自不思。
小镇上空的雨雾散了又散,取而代之的是家家户户蒸乌米饭的炊烟。
我想趁着得闲去湖那边采点莼菜给晚饭添一味鲜,却不曾想在路上看到了二狗他们一群孩子蹲在石阶上分食烧鸡。
“你们说丹增大哥今天走了之后还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了吧。他家好远好远呢!从湖边那棵大柳树开始,怕是要走......唉,我也算不清楚。” “啊?那我们岂不是没炒米吃了?” “何止没炒米,烧鸡也没有了,也没人带我们玩好玩的游戏了。我好想他呀!”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脚不听使唤地往那棵古柳奔去,飘起的衣袂把空气中乌米饭的香气搅成一团,分不清张家李家。货郎小贩吆喝的声音我渐渐听不真切,只幻听到丹增在念我的名字。
阿荷。阿荷。
有惊喜的,有戏谑的,有温柔的,有狡黠的,有严肃正经的,还有酸楚不忍的......
丹增啊丹增,你慢些走。让我再看看你吧。
天边已经开始泛着金光,彩霞好似新嫁娘脸上的胭脂。丹增骑着那匹白马,沿着碧波荡漾的湖边远去,我撑着小舟,朝他一点点靠近。
他甩起马鞭,马蹄声声,踏碎了湖畔。 我停下竹篙,扁舟寂寂,抚平了涟漪。
在无尽的苍穹底下,我们化作两颗粟子,一颗朝西奔去,一颗在东伫立。
东边飘来的采莲曲,乘着风往西送去。 那西边的牧歌呢?是否也在某处响起?
我一生都留在了江南。 我的生活,和江南许多普通人家女儿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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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老根(开心版 楼主 2023-01-30 15:10:00 广东
丹增策马追上我,一人一马挡住了我的去路。 也对,是该把一些事情说清楚了。 “丹增,以后我们 丹增策马追上我,一人一马挡住了我的去路。 也对,是该把一些事情说清楚了。 “丹增,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吧。” 他扯着缰绳的手僵滞在冷风中,颤动着的眼眸逐渐黯淡。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我跟前,张开双臂拦住了我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 “那.......为什么?” “丹增。” 我把他张开的双臂摁下。 “我们总是要各自过回自己的日子。” “阿荷,以后我们一起过行不行?不各自,我们一起。” 他脱下那不离身的松石项链,连着一枚戒指塞到我手上,麦色的手把我的手裹成拳。随即又单手解了腰间的针线盒,放到我的篮子里。 “丹增,你别这样。” 他仿佛什么也没听见,握着我的手,笑得一脸灿烂。 “我们早上去骑马,晚上去看东山顶的大月亮,春天去浴温泉,夏天去耍坝子。秋天我们就数牛羊、数地、数银子,冬天我们哪也不去,就在家里烤着火唱歌好不好?阿荷......好不好......” 我不忍去看他的样子,于是扭着手挣开了他,背过身朝着那匹白马。 “你是要走的,而我定是要留的。我不能让爹娘老无所依,我离不开这里,我的根就在这里。” 我吐出郁结在胸口的气,稳住了嗓音 “天下无不散筵席,早些散了......也好。” 他愣在原地,长久不说一句话,垂着头,静静看着掌心里的东西。少顷,竟兀自笑了起来。 “好,散了.......也好,也好。” 回到家,我把那对玛瑙耳坠那棉布包好,放到了箱箧的最底下,那个中元节的面具也在送给了别人。 睹物思人,物之不存,人自不思。 小镇上空的雨雾散了又散,取而代之的是家家户户蒸乌米饭的炊烟。 我想趁着得闲去湖那边采点莼菜给晚饭添一味鲜,却不曾想在路上看到了二狗他们一群孩子蹲在石阶上分食烧鸡。 “你们说丹增大哥今天走了之后还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了吧。他家好远好远呢!从湖边那棵大柳树开始,怕是要走......唉,我也算不清楚。” “啊?那我们岂不是没炒米吃了?” “何止没炒米,烧鸡也没有了,也没人带我们玩好玩的游戏了。我好想他呀!”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脚不听使唤地往那棵古柳奔去,飘起的衣袂把空气中乌米饭的香气搅成一团,分不清张家李家。货郎小贩吆喝的声音我渐渐听不真切,只幻听到丹增在念我的名字。 阿荷。阿荷。 有惊喜的,有戏谑的,有温柔的,有狡黠的,有严肃正经的,还有酸楚不忍的...... 丹增啊丹增,你慢些走。让我再看看你吧。 天边已经开始泛着金光,彩霞好似新嫁娘脸上的胭脂。丹增骑着那匹白马,沿着碧波荡漾的湖边远去,我撑着小舟,朝他一点点靠近。 他甩起马鞭,马蹄声声,踏碎了湖畔。 我停下竹篙,扁舟寂寂,抚平了涟漪。 在无尽的苍穹底下,我们化作两颗粟子,一颗朝西奔去,一颗在东伫立。 东边飘来的采莲曲,乘着风往西送去。 那西边的牧歌呢?是否也在某处响起? 我一生都留在了江南。 我的生活,和江南许多普通人家女儿没什么不同。 ... 板老根(开心版放出来了,这次还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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