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利｜他的声音里流淌着月光
——记著名配音演员张杰（阿杰）
来自：璠玖
前天傍晚头痛欲裂，只好倾听古典音乐舒缓疼痛。 听着德彪西的《月光》，闭目想象着月光如水般自夜空倾泄下来，从我的身上缓缓流淌而过，充盈着我的身躯、涤荡着我的灵魂。我的脑海里忽然响起阿杰老师朗诵的朱自清的散文《荷塘月色》，回荡着他那流淌着月光的优美声音，眼前浮现充满诗情画意的月色。 阿杰老师不仅拥有一副好声音，而且具备高超的表演才能、优秀的职业素养，从业以来完美演绎了很多经典角色。 但是，说实话，我虽然欣赏他、敬佩他，但我一直没有对他演绎的某个角色恋恋不忘，没有感受到那种直击心灵的力量。 这不是阿杰老师的问题，是我的价值取向、审美偏好令我只会对散发着人性的光辉的特定角色动情。 后来，我听到了《小蘑菇》这部末世科幻广播剧，被阿杰老师演绎的陆沨击中了心灵，被他那月光一般清冷的声音震荡了灵魂。 2030年12月，地磁消失，地球直面太阳风暴和宇宙射线的袭击，人类数量锐减至30亿左右。 人类建设地下城，将生活重心转移到地下。又在亚洲大陆和北美建造东西两个磁场发生器，以弱磁磁场覆盖全球。 然而，宇宙辐射造成细菌、真菌、病毒的感染变异，人类数量减至1亿上下。 2053年，全球生物发生变异，将人类基因当成了“唐僧肉”，而受到感染的人类会逐渐丧失理性等人类特征。 为了抵挡怪物的攻击，人类开始整合剩余资源，建立地下城基地、弗吉尼亚基地、北方基地、东南基地。 可惜，人类身体脆弱、意志孱弱，在与怪物的持续战斗中节节败退。 北方基地的融合派科学家认为基因感染是人类进化的手段，做了很多疯狂的实验，制造出了无数具有人类形态的异种，得出的结论却是令人绝望的。 雪上加霜的是，2061年，获取了人类智力的实验品异种污染了整个外城的水源，基地必须甄别出异种和人类，将异种及时清除。 融合派为了赎罪，连夜成立审判庭、制定审判细则，对全城实行审判，凭借80%的审判准确率用10天杀死了基地一半人口。 人类基因的纯洁性得到保全，审判制度就此延续下来。 2073年，东南基地因爆发变异啮齿动物潮而沦陷。全球人口数量再度大减。 而逃过全球变异活下来的女性的生育能力都有缺陷，这导致人口出生率极低。 为了增加人口，缺陷较小的女性们于2091年前后联合起来发表《玫瑰花宣言》——在拥有基本人权的前提下，接受基因实验，接受一切形式辅助生殖手段。 然而，真正实施起来时，北方基地却罔顾基本人权，给女性施加过于繁重的生育任务，导致30年后，不堪重负的女性们想要发起抗议运动。 很可惜，她们遭到武力镇压，陆沨的姥姥惨遭杀害。 陆沨的生母在留存这段惨痛记忆的情况下被送进伊甸园，与新一代的女孩子们一起接受集中管理和洗脑教育，不得私自恋爱、生育。 2121年，北方基地将生育资源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人类的社会结构发生剧变——男子成年后捐献/精/子，由伊甸园女子负责生育。父母子女均不被允许知道自己的亲缘关系。孩子们出生后在主城接受统一管理、教育，满六周岁后,少数评分高的继续留在主城，其余的大部分人被送到外城等待领养。 这一年，弗吉尼亚基地因海洋异种潜入而沦陷。 尚能运转的人类基地仅剩隔了整个太平洋的北方基地、地下城基地。它们分别保护着东、西两个磁场发生器。 陆沨的生母在12岁时因智商超群而被基地特许免除生育任务，被送到灯塔学习、投身科研。但她后来主动申请调回伊甸园，同时研究胚胎离体培植的改进技术。 她是有生育能力的女性中仅有的能够自由出入伊甸园和灯塔的人，因此有了与年轻有为的英俊绿眼睛军官偷偷谈恋爱的机会，还为爱人生下了拥有黑色头发、绿色眼睛的儿子——陆沨。 这份感情被基地发现后，这对恋人无法随意见面，只能偶尔通过通讯器交流，他们想着要让儿子去父亲所在的统战中心工作，还曾幻想过末日结束后一家三口过上快乐的生活。 然而，陆沨却在成年后选择加入审判庭这种整日杀戮、所有人都不得善终的疯狂地方，获得杀人执照后想要凭借自己得天独厚的高达100%的审判准确率减少无辜伤亡，发挥自身更大的作用。 他在入职第一年，就于入城处亲手杀了从野外归来被判定已感染的生父，自此被生母怨恨并疏远。 他还杀了她的很多个被感染的孩子，因此承受着生母深刻的仇恨。 他不到20岁就因为过人天赋成为审判庭的主人——审判者，在基地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对任何人包括基地高层开枪，不需要给出理由，也不接受抗辩，抬手间便可决定任何一个人的生死。 他曾经幻想过保护所有人，却也知道这是多么的不合时宜，只能怀着一片仁慈之心尽可能多地承担审判工作、尽量降低审判庭的误判率，却被冠上“杀人狂魔”的恶名。 他为了人类整体利益，势必要杀掉那些已感染的人类，这必然会引来死者亲属、朋友的仇恨、诅咒。 而那些因为他的保护得以幸存的人类根本不会感激他，只会痛骂他冷血无情、诅咒他早日疯癫。 无论是他保护的人，还是他伤害的人，都将他视为没有人性、没有底线的刽子手，对他充满警惕、满怀仇恨，时时刻刻想着批判他、打倒他、推翻他。 人们被自私、狭隘、短视、无知、偏见迷了双眼，从来没有意识到，陆沨这个坚守岗位长达7年的审判者一直在孤独地负重前行，一直是整个北方基地的守护神。 这样一个存在于所有人的诋毁之中的人，在广播剧一出场便以凌厉的枪声先声夺人，杀了感染者范斯，在充满压迫感的气氛中以清冷的声音、平淡的语调道出：“审判庭，陆沨。” 接着，他用手铐铐上想要以人类形态和身份潜入北方基地找回丢失的孢子的异种——小蘑菇安折，牵着对方申请基因检测去了。 基地里那么多人诋毁陆沨滥杀无辜，事实上，他在没有百分之百审判把握时，选择的却是申请基因检测，并在得知基因报告无异常后释放了安折，却还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对安折进行长达30天的观察。 当安折带着哀伤和天真的平静提出范斯没有受伤时，早已看惯辩驳、抵赖、质问、愤怒，从未理会过任何人抗辩的陆沨第一次心软了，向安折展示了尸体的伤口。 一个正常人，哪怕是在末世，也同样有归属和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 陆沨孤独太久了，灵魂在失控的边缘徘徊不定。 他对人类的要求已经低到了只要你能平静地对待我、我就会心软，只要你向我求救、我就会排除万难赶去救你的地步。 可惜，他等了7年，只等到安折这颗小蘑菇。 因为对每一个人都怀有仁慈之心，他才能坚定不移地为整体人类的利益付出一切。 然而，如此仁慈的他却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日复一日地枪杀每一个感染者，一遍又一遍地目睹死亡，一次又一次地承受仇恨、诅咒、质疑、反抗…… 世间有人谤他、欺他、辱他、笑他、轻他、贱他、恶他、骗他，陆沨却一直秉持着“人类利益高于一切”的信念忍着、让着、由着、避着、耐着、敬着、不予理会、平淡以对。 但他的内心果真没有痛苦吗？ 怎么可能！ 当有个天真迷糊、明理乖巧的小蘑菇软乎乎地跟着他，在他痛苦的时候笨拙地想要安慰他、在他孤独的时候心软地想要陪伴他时，他又如何能不喜欢？ 他付出了那么多，得到的却少之又少。 他难得对一个人动心，结果却发现对方居然真的是个异种。 幸好，这个异种太过弱小，以至于无法感染任何一个人类。 这才让他有了动摇的底气、有了放过的借口，但他到底还是本着对人类负责的态度给小蘑菇注射了追踪剂。 地下城基地遭遇异种联合入侵，陆沨主动请缨带队赶去救援，做好了随时牺牲自己生命的准备。 他在为保全人类利益浴血奋战，他的生母却带着向往的心情变异成了蜂后，天真地想要摆脱人类的渺小和无力、感受从未得到过的东西，但没能保持住人的意志，遵从繁殖本能对人类进行无接触感染，毁了整个伊甸园，令安折陷入险境、饱受电刑之痛，令他处境艰难、举步维艰。 陆沨得胜归来后，马不停蹄地先带队灭杀蜂群，再寻找带着被科学家视作至关重要样本、在感染上呈现惰性的孢子逃离基地的安折。 这时候，人造磁极失灵，全球发生畸变，飞机纷纷坠毁，通讯器也坏掉了。 陆沨难得地抛开审判者与异种的对立身份，享受与安折共处的闲暇时光。 然而，平和的日子终归是短暂的。 当他发现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在以超出人类认知与科学极限的方式交融在一起时，他修好了通讯器、联系上了人类基地。 此时，安折体内的孢子即将成熟离开，他虚弱得失去了意识。 这一变故令陆沨第一次体会到惊慌、失措、害怕、心疼等等错综复杂的情绪。 世界的基本结构越来越混乱，人类陷入末日穷途，悲观、绝望的情绪笼罩了仅剩八千人的基地。 已经明白自身感情的陆沨依然坚定地选择回基地完成使命，与基地共存亡。 安折恢复意识后，陆沨并不知道安折即将因为孢子成熟而走向生命尽头，但他知道他俩分别在即，他不可能服从基地的命令杀死安折，却也将要和安折永别。 或许是受到悲观情绪的影响，陆沨不惜剖开自己的一切，不断陈述加重自己的恶行，像个犯人一样急于接受来自安折的审判。 在他的心目中，安折是审判他的人。 他在审判者这个岗位上孤独地坚守了7年，临别前却背弃了审判者的枪械从不离身这个一百年前就立下的铁律，将手枪留给了安折这个异种，背叛了一生的信念来爱对方。 陆沨与安折的最后一次相见来得猝不及防。 陆沨这个以杀灭异种为使命的审判者带队前来救援融合派科学家那在深渊怪物攻击下摇摇欲坠的高地研究所。 安折这个异种因在深渊里找不到回家的路而被研究所人员捡回去收留，最终选择在生命尽头跳进人类制造的辛普森笼，贡献自身稳定的频率，帮助人类摆脱即将面临灭绝的困境。 一个在悬停的战机上，一个在辛普森笼熊熊的烈火前，双方遥遥相望一眼，此后便是诀别。 新纪元的钟声响起，陆沨隐忍的抽泣声中隐藏着沉痛的悲伤，令我潸然泪下。 他那死死按住机舱门边缘的手指在流血，心也一定在滴血，然而，他还是要强行逼回眼泪、平复情绪，以沙哑的声音下达“准备进攻”的命令。 兽潮退散，人类的磁极中心保住了。当幸存的人类在欢呼胜利、庆贺成功时，陆沨却对着安折的遗物泣不成声。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阿杰老师演绎的陆沨可以让我泪流满面、凄入肝脾。 安折灰飞烟灭了，但他又在成熟的孢子体内重生了，他让陆沨在平静的绝望中苦等了3年。 陆沨曾经为审判痛苦过，卸任审判者之职后，他唯一的痛苦便是失去安折。 然而，当安折醒来时，陆沨却希望他能忘记过去。 因为，陆沨觉得自己和人类基地只给过他痛苦，希望他永远感受不到这些。 陆沨岂会不知没有记忆的安折意味着什么，但他深知活在痛苦中的煎熬，宁愿失去一个爱他的人。 幸好，安折带着完整的记忆复生了，可以陪伴在陆沨身边。 不过，小蘑菇生命短暂，安折就算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在新的孢子里复生，但一想到陆沨将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漫长等待，我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安折喜欢陆沨那冷冷的深绿色眼睛，觉得像天空中的极光。 我则喜欢阿杰老师演绎陆沨时的声音，因为里面流淌着月光，可以冰冷如霜，可以清冷似泉，可以皎洁如银，可以梦幻似诗、可以美丽如画、可以温柔似水…… 这次提笔，明明是来赞美阿杰老师的，却因为陆沨所在的末世环境不得不交代清楚科幻背景，以便展现其隐忍之下散发的人性光辉。 陆沨是个孤独的守护者，性格清冷、惜字如金，直到番外篇才多说了些话。 想要声情并茂地塑造这样一个人物，难度不小。 然而，阿杰老师进入了陆沨的内心，在有限的空间里将其塑造得有血有肉，深深地打动了我，令我梦寐不忘。 这两天一遍又一遍地重听每一集广播剧，做了不少笔记，总算得以成文。一转眼又熬到了凌晨，头痛又找上我了。看来，我又要接着去听《月光》了。 感谢阿杰老师给我带来美好的听觉享受。祝愿您拥有月光那般充满诗情画意的人生！ 璠玖 2022年4月16日 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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