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叛逆者》林楠笙:行行重行行,于暗寻光明【转载】
来自:小花猫
很喜欢这篇剧评,经作者同意,我把它转载过来分享给剧友。作者: 知乎 景行
《叛逆者》中朱一龙饰演的林楠笙,是我见到的少有的清晰立体生动的角色,林楠笙谐音“临难生”,是在民族苦难中临难而生的青年人。
《叛逆者》临近结尾,再回看时对这个角色愈发的震撼、感慨和唏嘘。
那个在训练场上意气飞扬的林楠笙,还是个学生。那个进入职场窘迫拘谨到坐都不敢坐的林楠笙,顶着“被认可”的期望没日没夜的奋斗。
那个化身徐立文依旧是林楠笙的林楠笙,怀念的说出“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那是他闲野中悠然的童年和少年。
1936年的林楠笙二十四岁,宛如一颗赤忱的种子,热切的试图扎根,他被裹挟在洪流之中义无反顾的投身而去,由此,他的一生有一半被碾碎零落,另一半奔忙寻找。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都说世间有两种悲剧,一种是踌躇满志,一种是万念俱灰。
林楠笙的特工成长史,就是一次次被打碎再重塑的过程。
被从培训班点走的林楠笙,有一种野蛮自然的聪敏,天生做特工的特质,满怀希望和理想,对上峰的信赖和服从,构成了我们见到的最早的林楠笙。一个对着《猎人笔记》侃侃而谈的青年人,对小乞丐用食物收买而不是严刑拷打的年轻特务,总是要提出质疑和意见的青年人,是林楠笙的底色。他无畏但青嫩,被时代裹挟着行走。

徐立文时期的林楠笙,是他内核的一次暴露,徐立文纤敏而坦诚。除了身份,没有任何虚假。说起来多讽刺啊,明明目的是欺骗,过程和手段却是坦白自我,而这脱下特务身份外衣的林楠笙的内核,经历了一场震动灵魂的地震和思想的试触。他知道了还有一个方向,还有一条路。徐立文是林楠笙的表达,在这个身份下,他说“我平等的歌唱女性和男性”,他说“不是没有人质疑就没有问题”,他参与着学生运动保护着更年轻的人,他赞赏着启发民众唤醒民众。他坐着读《铁流》,并没有任何抵触,反而充满了好奇和若有若无的维护。

但已经来不及了林楠笙,正如他来不及凭借做一名老师通过教育来救国一样,他来不及再多审视一番这些“匪类”了,徐立文被永远的燃烧销毁,毁灭的是身份,林楠笙却被埋葬的徐立文剥掉了一块坚甲,给他留下了一片难以摸索的迷雾。
做行动队长时期的林楠笙,有了另一个关键词:愤怒。
愤怒是一种能力,有时也是一种美德,从林队长时期开始,林楠笙真正有了切实的力量,得以进阶,也因此被撕扯的更痛。
人最困难的事,便是否定自己。而一个坚定的、矢志不移的人调转方向需要遭受的痛苦,又远比普通人剧烈的多。林楠笙的一次次被打碎,正是在于认知上的一次次否定:他认为的伯乐虚伪冷酷最终变节,他需要服从的上司奸佞自私出卖同伴,他奉献的某党从内部腐朽溃烂。
更绝望的是,他一次次剥夺自己,闲逸,爱情,安全,同伴,自我质疑和思考,换来的却是一次次悲鸣和空响:他想要保护的国家和人民仍被暴露在了枪林弹雨下,他战死的兄弟得不到安抚,他和其他人一起节节败退,他救不了任何人。
无力感令他愤怒,焦灼感令他愤怒,失落感也令他愤怒。他化作了火在灼灼的烧着,带来微弱的光明和暖意,却与黑暗格格不入。



他不再温良恭顺,成了挂了名的“刺头”,横冲直撞无人能挡。他就是敢,因为他对这些同僚爱重的东西嗤之以鼻,他珍贵的事物又被弃若敝屣。这时的林楠笙变得格外大胆,他不应该和共合作,不应该救下女主,更不应该带她去往肃正区传递消息,不应该对左秋明做的事不闻不问,他进入了一个“暧昧”的区间,开始隐瞒和自作主张。
他动摇了,迷茫了,他的道路变得模糊难明,焦躁愤怒紧绷的林队长时期,是林楠笙情绪失控最多的时期,外部和内心的挤压让他不安烦闷,而顾慎言的一句“你的信仰,不该依附于任何人”让他震颤恍然,但他没有下定决心,他还有些许的期待。

遭遇枪击后送往香港的林楠笙,身体到达了一个低谷。他没有了熟悉的环境和握在手中的力量,甚至连自理都做不到。
香港也沦陷了。
他甚至需要应和杀害同胞的日寇的吹嘘,看着中国人被牲畜一般驱赶、见到日寇要鞠躬示好,没有“良民证”他甚至买不到止痛药。国破家亡的沦丧感,让他陷入了极度的颓废和绝望。
他斗牛般把一个耀武扬威的日本军官冲下楼,自己却只能脱力的晕倒在卫生间里。他太虚弱了,又左右不过是杯水车薪。

林楠笙,你有什么用呢?你的肺已经烂了,你再也回不到一线上杀敌了,你走的那条路是死路,而你因为那颗子弹,已经废掉了。
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
化名陆云堂的林楠笙,恍惚憔悴,疏懒倦怠,魂游天外。香港闷热潮湿,狭小逼仄的室内,他数着止痛药片,汗流浃背,或是用手指一遍遍空弹着《六月船歌》,安稳宁静的调子——去而不返的安稳宁静——沉重的敲击在木质桌面上。

林楠笙在想什么?在想“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在想这些年的负伤忍耐,次次碰壁到头破血流?在想死去的战友?在想生死不明的爱人?耳闻目见,所思所想,皆是困苦。
他已经被逼到了一个极限,无限的沉沦下去,但他好不甘心。
有什么东西在等待孵破,百无聊赖中电台在广播,倏忽间有一些东西猛然击中了他——那是一条烁烁闪光的丝线,是新人林楠笙见到的谈论《猎人笔记》的阿木,是愿意唤醒更多民众的朱怡贞,是告诫他“你的信仰不应当依附任何人”,几次相助的顾慎言,是他视若不见的左秋明的工作……
其实是他自己。
是那个自由袒露出的自己,那个宣誓要“投笔从戎,报效国家”的林楠笙。
“我希望我能找到那条路。”
伟大的“预言”,伟大的推论,伟大的思想,一篇目不识丁的百姓都能听懂的《论持久战》,势如破竹的刺破了他眼前薄薄的迷障,他抖着手吃力的搬运着收音机,扯着长长的天线,欣喜若狂的再一次被点亮了。
他忍不住去和挚友分享自己那种醍醐灌顶的喜悦和骄傲,坐在江边长椅迎风畅谈,这整个世界的光亮再次拥抱了他:他看到了,他触碰到了——他发现了率先成熟的那些种子,已经撑起了一片绿荫。

而身边克制着喊着“必胜”的左秋明,是他这一阶段的引路人之一,这个角色直到离开还有着许多谜团未被解开,留给我们的只是一方无字碑。
林楠笙再一次失去,失去的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他们的最后一面,一个在恳求,一个在承诺,林楠笙做到了,比被请求的做的还要好,他没有上交那份誊抄的情报,而是代替左秋明将情报送了出去。
这时候的林楠笙,已经几乎恩断义绝,与以往的阵营只有一线微弱的希冀。所以那首诗他写下却未送出,而抵达重庆,沦陷区的歌舞升平,导师的体己劝告,蓝小姐的难堪受辱,对老顾的隔岸观火翻脸无情,一层一层的荒唐逼压下来,将他彻底碾碎了,林楠笙终于承认,从重庆到上海到香港,从上到下,已经积重难返。

“但我入这一行,不止是为了前程。”
林楠笙投出了那封信:“官渡口独帆 未酬事难甘 巫峡云东望 兜鍪石牌关”
在他做出这个选择前,其实已经选择了无数遍。
行行重行行,他曲折的走来,一路都是血浸的足印,但好在他看到了希望和光明的前方。
老顾为了掩护邮差这条铺设多年的线毅然选择牺牲自己,他不管林楠笙的四处筹谋,自顾自的交代着后事,故意的暴露在枪口下,血溅石阶。

比起面对左秋明的墓碑时的无言流泪,林楠笙哭的嚎啕,像是个孩子。两人从警惕敌对到亦师亦父亦友,一路来老顾像是个宽厚可靠的长辈,维护他支持他引导他,但两人还是分别了,林楠笙再一次失去了父亲。
顾慎言是率先成熟的种子,更早的被死亡侵袭,他脱帽挥别,用死亡的黑夜和喑哑沉寂掩盖了秘密,也将薪火传给了后辈。
但他留下了“邮差”的使命,他把这个曾与他针锋相对的毛头小子拱立上位,以剿灭“邮差”为使命的人成为了“邮差”。他们都是“叛逆者”,生着黑色的眼睛,却本能的追随着光明跑去。
林楠笙的未来,我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他扎在了黑色之中,也注定会囿于黑夜,他将体会着那种沉痛和悲怆,无力和叹息,被怀疑和提防,处在巨大的危险中,守口如瓶、口不由心,这是他选择接替的宿命。
林副站长已经看不出什么不同了,他缓缓的沉入其中,沾满了那种同类的气息。很多词可以形容他,乖张狠厉,冷酷无情,沽名钓誉,如此等等。


他会走下去,直到最后。如今正生离,期待可死别。他不再彷徨,因为有光明装在了他心中,他的同伴就在左右。
“哪怕/殊途没有同归/哪怕/别离不再相会/我将苦涩换成快乐/化成甜蜜/和你干一杯。”
林楠笙已经一身伤病,那颗子弹给他留下了永久的伤痛。
或许斜塘镇会给他短暂的安宁,让他看看他一直守护的孩子们,做一位普通的乡村教师。但一旦国有难,他依旧会挺身而出。
林楠笙,临难而生的一代又一代青年人,前仆后继的投身而去,化作种子,无畏无惧。飞扬,飞扬,一定会认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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