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ＣＰ🌕｜江东鸣 二子同舟
来自：温良恭俭烧麦麦
就当个故事来看吧！
一些随随便便的二喜猜想。ooc都是我的，沈腾老师是我超喜欢的喜剧人，也很喜欢他对喜剧的态度，所以私心让他成为了江东鸣第二季的导师。
————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
虽然这句话在后面的很多喜剧中被推翻，但是蒋易觉得，自己是认同这句话的。
与此同时，他还想做个历史题材。
原因很多元，历史中可以藏有很多有意思的梗（葛亮兄，马光老师），历史也可以衍生出无限可能，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他想穿古装。
演员不能演别的世界的角色那将毫无意义——沃·贾状蒋易·奇世·滋基硕德。
可是选什么故事呢？
上一季已经玩了三国，这一季要不然试试春秋吧。蒋易想。可是春秋能有啥故事呢？
然后就在他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当天，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公子模样的人看着他，那人穿着一身看不出颜色的长袍，也不知是在那个遥远的时代练染工艺粗糙，还是身份尴尬，不合适有锦衣。总之，那人虽然是公子，整个人却显示出一种苦相。
他是谁？为何要用如此悲戚的神色看着我？
没想到，导师沈腾在听到他无意中说出来的梦的时候，却较了真。
什么样子的表情？
蒋易有点晃神，演员的天性让他的行动比语言更快，已经模仿出梦里那个公子的表情——就这样。
他很会用自己的眉毛，两道剑眉一高一低，有些滑稽。
沈腾端详他几秒钟，问，你这表情不怎么悲伤，倒是挺欠儿。
说着还把手机熄了屏，立在他眼前。屏幕里的那张脸，的确更像讥讽，只有在眉梢眼角，显示出几分凄楚来。恰好此时陈天明推开门，嚯了一声。
葛优老师！他喊。
扯淡！蒋易反驳，我哪里像葛优？
真的像！小孩不依不挠，就是让子弹飞里面那个？
那也不像！蒋易说。
小屁孩心里兜不住事，很快就不纠结哪里像葛优，而是拿出一沓纸，“有个编剧给投了剧本！”
蒋易接过那些纸，陈天明还在得意洋洋：“你不是说要春秋的故事吗？这个不就是春秋的，我在一堆剧本里挑出来的！”
纵然蒋易的文化科成绩还行，也没怎么听说过这个故事，倒是由此产生的《诗经》里面的诗篇“二子同舟”，他有听闻。
至于陈天明为啥知道，这小屁孩从小知识就学得杂，鬼知道为什么。
沈腾已经先他一步念出来了这个故事——
春秋时期，卫国的国君宣公与庶母夷姜私通，生下一子，名为急子。后来宣公为急子娶了齐国的美女宣姜，并把他送到素有周礼遗风的宋国出使。没想到急子出使宋国期间，他好色的父亲看上了他貌美的未婚妻，两人的新房在淇水边的新台。
不久之后，宣姜生下两个儿子，公子朔和公子寿。急子如同卫国王宫里一个笑话一样深居简出。可他虽然是笑话，身上的血脉却是真真切切的——纵然他的生母，他父亲的庶母夷姜已经因为卫宣公的背弃而投缳自尽，可他依然是国君的长子。
在公子朔和宣姜的离间下，卫宣公终于厌弃了这个儿子。他派急子出使齐国，同时命令强盗在莘地等着，看到太子的车辆经过就去杀掉他。可没想到的是，宣姜的另一个儿子公子寿知道了这件事，在急子出门前去劝阻急子。可急子没听，于是公子寿将他灌醉，自己拿了太子符节上路，被强盗杀死。
酒醒之后的急子赶忙追上去，却为时已晚。他告诉强盗，他才是急子，他才是该被杀的人，强盗自然不会与他讲什么道理，一刀又将他杀死。两颗人头一起被送往卫国。
蒋易不明白，为什么急子一定要往必死的路上走。
可他很喜欢这个故事。
不止他喜欢，沈腾也很喜欢，也许是两千七百多年前的那个卫国公子身上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可笑，使他不像个悲剧主角而更像一个喜剧角色。如同沈腾自己演过的夏洛一样，不管故事中心的人物多么痛苦，带给别人的是甚至离谱的快乐。
故事就这么定下来，蒋易演急子，李栋演公子寿，陈天明演强盗。
这次排练难度更高，主要原因是写这个故事的不靠谱的编剧一句“没写过喜剧不知道怎么想包袱”，就把一个干巴巴的剧本给了他们，他们三个填充了好几次，收效却了了。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是让人笑完之后再哭，不是要你们把观众演哭。”沈腾恨铁不成钢地说。
“蒋易啊，”一次效果不好的展演后，沈腾单独把蒋易留了下来，“其实他们两个演得还行，而且角色本身不难，但你演的急子味道不对……具体怎么不对我也没明白，但就是不对。”
蒋易脱掉厚厚的戏服，里面是被汗浸透的白T，他热得微微喘气，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两句——“我真的很用心琢磨人物了”“我在很努力表现他的痛苦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一边痛苦一边搞笑。”
“可能，你太把急子当成一个悲剧人物演了，你演得像是屈原，不像急子。”不知名编剧也跟在一边复盘，“稍微把框架再收收呢？或者也没必要一定用这个本子，我看这次的本子里还有好几个……”
选别的本子吗？自然也是有好的。
现有的本子里有一个关于霸道总裁征婚记，台词网感强，故事脑洞大，作者号称吃了大半个晋江和小半个海棠；
还有一个双向甜宠，不仅好笑，而且甜，很适合后续炒话题；
还有一个牢狱晚会，基本综合了一整年来明星塌房的瓜，绝对有话题。
要选吗？选了马上排练，总不至于展演再得一个最后一名。
有好长一段时间，蒋易都觉得自己动摇了。二子同舟这个故事，主题晦暗，不热血也没有话题，为什么一定要出呢？
他还在琢磨的时候，肩膀被人重重敲了一下，回头却看到陈天明一口巨多的牙齿：“喝酒吗？三弟定位置去了。”
什么时候了还喝酒，蒋易臭着脸。
“请我。”
小朋友翻了个白眼：“出息。”
酒是要喝的，天是要聊的，不同的是李栋和陈天明都是一脸轻松，只有蒋易自己心事重重。
“害，宗老师不是说了吗，创作如果没有走到边界，那就没有意义。”陈天明安慰他。
“沈腾老师说你压力太大了，可能是走进死胡同，让我们带你换换心情。今晚上谁也不准说工作，谁说了就孤立谁。”李栋像哄小朋友一样哄他，一瞬间蒋易明白这厮为什么在豆瓣“你最希望谁当你闺蜜”的投票里得票第一了。
他们那天晚上真的没有提到任何工作。
陈天明酒量好，但是心里闷不住事，很快就稀里哗啦什么心事都往外倒了，从大学选的食品专业到模特经历，从被中断的架子鼓到和孙天宇的poping和hiphop之争，愣是说了个遍。
李栋的酒量也比他好一点点，就是喝多了和地上的蚂蚁聊天，聊得停不下来。
蒋易酒量不行，所以没怎么喝。
最后他和陈天明合力把李栋送回了家，被送的那个人还依依不舍地和蚂蚁告别：“下次来我家玩，提前给我打电话！”然后他不放心微醺的陈天明，又把陈天明送回了家。
到了家才知道陈天明不是酒量行，而是容易醉在离谱的地方。
喝醉了的陈天明能走路能开门能洗漱，甚至能给他泡一杯茶，然而就在他晃神的当头，陈天明突然正色：“公子急！”
蒋易：？
陈天明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惊得蒋易杯子里的水都洒出来几滴。
“我不管你是谁，我接到的命令是杀死车上有太子符节的人，既然你的弟弟已经代替你赴死，你又何必送死呢？”
蒋易无语：“所以咱们就是说一个对词的华能不能明天再来……”
然后他就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脖子，陈天明眯着眼睛：“你是鱼肉我是刀俎你说什么呢？少跟我讨价还价。”
得，不对下去这事没法结束了。
“你说啊！”陈天明提高了声音，可是他的眼神却透过了蒋易，看向他身后。
蒋易诧异地回头看，却看到陈天明家的窗台上，似乎又站着那个明明是公子却仿佛十分落魄的人，他还是那一副表情，讥讽又悲戚地看着他们。
蒋易突然觉得陈天明说的没错，那个人眉梢眼角的苦相，的确很像让子弹飞里面的葛优。
“我的父亲不爱我，后来也不爱我的母亲，我是不符合伦理的产物，是不配掌握命运的笑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字句从蒋易嘴里吐出，“我活着就要装糊涂，我装糊涂就为了活着，我这辈子有哪件事能合乎我自己的心意？就就像现在，寿死了，他是有古仁者之风，是为忠孝尽兴的英雄，而我呢，我就是个笑话。我还不如死了。”
陈天明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那我就成全你吧！”然后整个人仰头栽到沙发上，睡着了。之前被他随手拿过来当做道具的勺子落在他旁边。
蒋易一边在心里默念小朋友醉酒真麻烦一边把陈天明拖到了房间，一阵手忙脚乱后，小朋友在被窝里睡得香甜，迷迷糊糊地还抱紧了床边放着的小熊玩偶。
而窗边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蒋易甚至没来得及弄明白那是不是幻觉。
第二天排练的时候，蒋易就顶着嗡嗡作响的脑袋，改掉了几乎所有的词。
原本二子同舟的故事也是陷阱喜剧，可是作为陷阱的是强盗和公子寿，每一次在急子讲述自己的痛苦时候他们都顾左右而言他，虽然说的都是关心之语，可愈发突出急子的孤独。
修改之后的故事，陷阱喜剧的陷阱全部在急子身上，公子寿想救他，强盗想放了他，可他却环顾左右而言他，仿佛一个麻木的傀儡。
正式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李栋贡献了最佳表演，他声嘶力竭地告诉急子不要往齐国去，可对面的急子呢？蒋易发挥出自己一贯擅长的演傻子的演技，装傻充愣，观众的笑声一阵接一阵，把气氛推向高潮。
陈天明则是完全跳出自己的舒适圈，他演的强盗，不拘小节，不懂礼数，光是一大批“嗯啊的”就够让人发笑。马东在下面频频点头，说陈天明演的好。
蒋易自己呢？
“假装有个事很重要，可是故事里根本没有这个事。”是他们陷阱喜剧浪费人时间的特点。
“我不知道我的命很重要吗？可除了装傻充愣，我还能做什么呢？”蒋易在台上问。
观众安静了。
舞台上的急子终于在装傻充愣一整场之后，说出了唯一的一句正经话。
“至少在死这件事上，让我自己决定吧。”
刀落，灯灭，掌声雷动。
在黑暗中，蒋易似乎又看到那个人，他对蒋易笑笑。
“你比我幸运，至少你还能坚持一些事。”
那人说完，往台下走去，消失在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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