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的事｜坏学生
来自：一个废物(重铸乃贝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贝拉是个坏学生，这是乃琳从刚入职开始其他老师就告知乃琳的消息。虽然乃琳已经努力地忽略第一印象带来的影响，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她还是不得不难过地承认贝拉确实满足好多所谓“坏学生”的特点。好几科挂科的成绩，每周会发生几次的翘课，一直一副凶凶地盯着别人的眼神和脸上身上时不时出现的“挂彩”都在诉说着这个小女孩作为一个学生的失格。
乃琳把她看到的情况担心地告诉了她的班主任，可班主任没有对此表示任何意外。
“她一直是这样啊。”
“没办法的，我骂过她了，也找过她的家长……没有用的。”
“要是有用就不会到高三还是这样了。”
“大概是你第一年当老师，你不清楚。每一届都会有这样的学生的，放弃就好，把注意力放在更有希望的学生身上吧。”
班主任的说法也许是正确的，可乃琳却没办法简单把贝拉归类到没有希望的孩子，她想，放弃这个词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未免也太过沉重。她在笔记本上写上贝拉的名字，下定决心开始了“贝拉拯救计划”。
她展开了对贝拉的“进一步调查”。贝拉上课时几乎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发呆，作业几乎没有交过，班级里好像没有什么朋友一起吃饭和聊天，课间和吃饭基本上也是一个人。唔，情况好像不是特别乐观。一节自习课快要上课，乃琳却发现贝拉直接从门口走出，手里拿着一个袋子。一半关心一半好奇，乃琳就跟着贝拉去看看贝拉到底去干嘛了。
贝拉倒没有躲着别人视线的意思，径直走到了半废弃教学楼的一个旧教室，反而显得偷偷跟着的乃琳不大正常，无视其他学生有些诧异的目光。乃琳也跟了上去。
从教室的后面窗偷偷望去，发生的场景和乃琳想象的却大不一样——贝拉正在讲台上跳舞，脚上换好的是之前袋子里放的舞鞋。阳光从窗户照进旧教室，从灰尘中穿过反而像是给讲台上的舞者打上了一层漂亮的舞台灯光。乃琳不懂舞蹈，不知道贝拉在跳的是什么舞种，她只是觉得贝拉跳得很好看，像一只美丽的天鹅，明明穿着肥大的运动校服，动作和舞步却那么优雅那么自信，脸上洁白皮肤上有些狰狞的淤青，更让画面产生一种反差的美感。乃琳就静静地看贝拉跳完了整首，动作定格，乃琳不自觉地鼓起了掌来。
意外的观众让舞者吓了一跳，有些吃惊地看着乃琳，瞬间又转变成羞耻和愤怒。
“干嘛？劝我回去学习？”
“不是……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
“没什么好聊的，我是个没有希望的学生，也不准备读大学。不要管我让我自己做想做的事就好了，去告诉班主任吧，随便。”贝拉一口气把这段话说完将鞋子换好收进袋子，转身离开。
乃琳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班主任。反而她会在没有课的时候会时不时去那个教室看看，时而会看到贝拉在那里跳舞。也许是找到一个能安静跳舞的地方实在不容易，又也许是乃琳没有告诉班主任的行为博得了一些贝拉的信任，贝拉没有选择更换舞台。于是孤独的舞者收获了一个忠实的观众。乃琳慢慢发现贝拉有时候会不吃午饭，于是有时会特意在那间旧教室留下一些吃的，顺便附下字条。有一些是劝贝拉好好吃饭的，有一些是夸她跳舞跳的好的。也许是肚子背叛了主人的意愿，在短暂的犹豫表情后贝拉还是吃了乃琳留下来的东西，贝拉吃东西时脸鼓得像一只仓鼠，这是乃琳对贝拉的新发现。久而久之，贝拉习惯了乃琳的“投喂”和“观看”，并会在舞蹈结束对着乃琳的方向谢幕致意。这里仿佛成为了贝拉和乃琳的一个秘密基地。
大概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贝拉破天荒的交了一次作业，是乃琳教得那一科。虽然正确率不是很高，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写的很认真。慢慢的，乃琳发现贝拉在课上很多时候不再发呆和睡觉而是开始认真的听讲。一切仿佛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顺利得不像真的，顺利得让乃琳差点忘记贝拉脸上身上的淤青……
不久后的一天，突然乃琳没有在那间教室遇到贝拉。乃琳一开始觉得可能是偶然，可是脸上再次出现的淤青让乃琳意识到其他事情的发生。她私下找贝拉搭话询问，贝拉低着脸没有回答，她们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
又是几天过去，乃琳仍然没有在旧教室见到贝拉，而贝拉又开始不交作业，并且不再听讲。乃琳担忧又焦急，决定放学后跟随贝拉，看看她放学后到底干嘛去了。再次出乎乃琳意料的是贝拉什么都没干，就径直回了家，直到乃琳目送贝拉走进了家门。正当乃琳觉得没有什么线索准备回去的时候，楼外一旁破掉的黑色垃圾袋里一抹耀眼的白吸引了乃琳的注意，是一双舞鞋，被残暴的剪开。这让她立刻想到了那个女孩脸上的淤青，一切破碎的信息在乃琳脑子里串了起来。被剪开的舞鞋，脸上的淤青，找家长没有用，没有人知道贝拉和谁有过冲突……线索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令人心疼的真相，她立刻回身，等不及电梯，从楼梯上飞奔上去，乃琳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以这样的速度上过楼，她感觉喘不过去，直到胸口有种炙热的灼烧感。再到门口时已经几乎喘不过气来，门没有关严，留了一个缝，她听得到里面的声音，是一个中年男人在说话，粗暴的责骂声中，伴随着一些推搡造成的杂音。乃琳冲了进门，把贝拉护在了怀里。中年男人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停下了抬起的手，乃琳这是才注意到满身的酒气和一旁倒着几个的空酒瓶。单亲家庭，酗酒，家暴令人难过的词条在乃琳心中慢慢组成了一个故事，让她把怀里的小女孩抱的更紧。
“我是她的老师，今天来家访，你的行为已经犯法。”乃琳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坚定和冷静。“……以后让孩子住校吧。”
“收拾东西去吧，一会一起走吧。”乃琳看向眼神里有些疑惑的贝拉，她在说谎，她们学校没有宿舍。乃琳不知道贝拉有没有懂她的意思，但贝拉还是点了点头。回到自己房间去收拾东西。
中年男人有些局促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乃琳不想和他争执，强压着火气，看向一边，等贝拉收拾好东西。小女孩很快地收好了东西，一个不大的背包装的满满的，鼓起来，让乃琳想到了它的主人吃饭时嘴里塞的满满的时候的脸颊。她牵起贝拉的手，向门外走。贝拉回过头看向中年男人，还是对他点了点头，男人有些木然的眼神看着她们，没有反应。
乃琳把贝拉带回了她的出租屋，放好她的东西，开始给她上药。白色的棉签沾着红色的药水划过青色的淤血，贝拉有些吃痛的咧了咧嘴，贝拉每疼一下，乃琳觉得她心里就揪一下，慢慢乃琳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先是小滴的眼泪慢慢流下然后是无法控制的决堤。她无法想象贝拉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这么久，想象学校里同学和老师的异样眼神，然后开始后悔自己怎么这么不敏锐没有早些发现。乃琳大概是哭的太凶，反而让贝拉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的。已经不痛了。”贝拉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来安慰她。这反而让乃琳更加心疼。
“先住在我这吧。”乃琳刚刚哭过的声音有些沙哑。
“好。”贝拉认真地点了点头。
乃琳的出租屋不大，只有一张床，两人便挤了挤凑合。她们一起上学回家，放学后乃琳就给贝拉补课，还好乃琳没毕业多久，高中其他学科的知识还多少有些印象，就一边复习一边教贝拉。贝拉其实学习很认真，这让乃琳感叹环境对人的影响。逐渐她们聊了很多，贝拉不是个不喜欢说话的孩子，反而有的时候话真的好多。她会滔滔不绝地说她对舞蹈的喜爱，会说上学时发生的趣事，会和乃琳讲她从同学哪里无意间听到的冷笑话。慢慢地乃琳也发现了更多对贝拉的误解，贝拉其实不怎么打架，但这是因为其他人都打不过她，贝拉一直眼神很凶是因为近视，之后乃琳就去给贝拉配了眼镜。第一次模考，贝拉居然成绩不再是最后一名，而是偏中间的位置，这让乃琳开心的买了一双新舞鞋给贝拉作为礼物。乃琳鼓励贝拉把城市里最好的艺术学校的舞蹈系定为她的目标。
高三的时间过得真的好快，贝拉的成绩也在稳定的提高，只是乃琳觉得自己慢慢没办法区分清自己和贝拉的关系，师生，姐妹，朋友，甚至母女？另乃琳更害怕的是，敏感的她感觉到了贝拉对自己的另一种感情。家里穿的清凉时有些炽热的目光，突然间会尽量避免肢体接触的举动，和对自己和任何人接触都会有些生闷气的表现让乃琳有些不知所措。她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这是青春期的正常表现，直到一个实在无法解释的一个吻。乃琳收到了贝拉的表白和初吻。她推开贝拉和她讲，这种事是不对的，她们是师生，而且她还未成年。说，她对自己的喜欢只不过是雏鸟对破壳时见到的第一个人的感情。说她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爱她的人，她会遇到更好的。贝拉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坚定的说，只有第一条是她可以接受的原因，其他她会证明给乃琳看。第二天乃琳还在发愁怎么继续相处的时候，贝拉却像是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可能说没有任何区别是错的，贝拉比之前更加努力更加认真的备考，让乃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些担心会不会有些过度。
“老师，你想什么呢？怎么在发呆？”
“……在想过去的事，当时你那么乖，现在怎么成这样了，哎。还有，不许叫我老师了，我明明早就不是你老师了好吗？”
“好的，老师！但是好像你心里不这么想啊，咱们那个的时候，我每次叫你老师你明明就更……”
“王贝拉！算我求求你不要说下去了好吗？”乃琳望着眼前早已毕业多年的女孩，当年她成功的考到了她的目标学校，乃琳当然好为她高兴。可发成绩的那天的晚上在贝拉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一次，仿佛打开了贝拉的什么开关，自那以后这个女孩某些方面的性格越来越恶劣，明明可以在大学住宿舍，却还是在她这里赖着不走了。
“诶，可以哦。但是求我是有代价的哦。“贝拉的脸向乃琳靠近，呼吸的热气打在乃琳脸上，让她有些痒。
“不可以！还是大白天的，我还有课要备……唔”打断乃琳说话的是一个激烈的吻，自贝拉知道她只要被她吻就使不上力气之后，这个人用这个技巧耍赖得愈发频繁。
一个长吻让乃琳有些喘不过气，回过神来那个人已经开始了对自己的全面进攻。
“……没办法啊，老师，谁让我是坏学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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