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料/二创|顾盼现代同人文,先婚后爱梗(可放心入坑)
来自:大白在吃瓜
2022-08-14 07: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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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
先婚后爱
1、
“顾千帆”!
赵盼儿猛的惊醒,胸口剧烈起伏,白皙光洁的额头冒出不少汗,搭在身上的薄被不经意滑下来,春色若隐若现,赵盼儿置若罔闻。
窗外无月,室内挂钟一圈又一圈,成了唯一的音源,声音不大,不仔细听甚至发现不了,赵盼儿却被那丁点声音吵的莫名烦闷。
无他。
大宋没有挂钟。
不仅没有挂钟,这里的一切大宋都没有,没有高楼、没有手机、没有......顾千帆。
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赵盼儿,她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距离大宋一千年后的中国。
她在与顾千帆的新婚夜穿越了。
“穿越”一词还是她在接收现代赵盼儿的记忆中学到的。
洞房花烛夜,她被顾千帆折腾到很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只记得迷糊中看到顾千帆缠着床上的她,而她的灵魂好似出窍,飘浮在半空中,看着床上的两人交缠。
再次醒来,她就穿越到了现代一个叫赵盼儿的女人身上。
巧合的是,她的新婚丈夫也叫顾千帆。
2、
今天是赵盼儿穿越过来的第七天,也是和顾千帆结婚的第七天。
滑稽的是,一周时间,赵盼儿并没有见过现代这个顾千帆的庐山真面目。
新婚当天晚上,顾千帆接到紧急任务,匆匆换下婚服便出门了,而赵盼儿是在他离开后穿越来的。
陌生的时空,赵盼儿告诉自己要冷静,她要想办法回去,顾千帆还在等她,她不见了,依顾千帆的性子,指不定做出什么疯事来。
一周的时间,她理顺了现代赵盼儿留下来的记忆,对所处的世界有了初步了解。
赵盼儿,江南人,父母双亡,自小被大伯一家养大。
大伯一家家是三年前落户京市的,祖上是茶商,世居江南,赵氏茶坊远近闻名,目前已经成为国内知名企业家。
江南人杰地灵,温婉水乡,江南千般好,独装不下商人的野心,三年前,在京市落户。
赵盼儿苦笑一声将脑海中的记忆拨走,深知今晚又要失眠,失身片刻后,起身下床。
她穿着件香槟色绸质睡裙,领口下垂,露出的胸脯雪白,光脚踩在地毯上,脚上涂着红色甲油,及腰卷发随意搭着,慵懒又随意。
看得出来是个清冷美艳的女人。
原主虽然父母双亡,但大伯家只有一个儿子,她便是家里唯一的女儿。
大伯父,大伯母也把她当亲女儿养,但是当亲女儿并不等于她就是亲女儿,这些好,是有条件的,比如她的婚姻。
赵盼儿没心思感慨原主的遭遇,毕竟她自己都深陷囹圄,很快的移开视线,穿上拖鞋出门,来到了不远处的书房,她熟练的坐在书桌前,打开那本“细说大宋”。
桌上摆了三四本书,都是宋史。
赵盼儿试图从史书中找寻蛛丝马迹。
从最初的满怀希望到现在的震惊骇然。
她寻遍宋史,竟没有关于“顾千帆、赵盼儿”的只言片语,不止她和顾千帆,三娘、印章、张好好甚至欧阳旭都不存在。
赵盼儿不信。
她不厌其烦的翻看一本又一本宋史。
那个对她说“东京居,大不易”的顾千帆、气急败坏说“我的死穴是你”的顾千帆、含笑说“白头如新”的顾千帆怎么可能不存在?
顾千帆是谁啊?
他是皇城司的活阎罗,赵盼儿的夫君。
怎么会不存在呢。
怎么会......
赵盼儿看书可一目十行,但她翻阅手中的史籍却是是一字一句,唯恐错过什么重要的记载。
凡是同顾千帆有关的,她向来放在心上。
一时间,书房只有窸窸窣窣的翻书声。
书房挂钟一圈又一圈,不觉间,天色大亮。
赵盼儿知道过不了多久家里阿姨会喊她起床吃饭,先到此,她将手中那本“细说大宋”合上,重新回到卧室洗漱。
洗手间摆满了瓶瓶罐罐,赵盼儿没动,只用清水洗了脸,由于熬夜的缘故,她额头冒了两颗痘,面色略显苍白。
赵盼儿看着镜中人,双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走出洗手间,隐约听到张姨在跟人说话,她猜想张姨要上来喊她下楼吃早饭,于是打算换下身上的睡裙。
刚要转身,卧室门开了。
赵盼儿动作微顿,只因来人不是张姨,她记得张姨的脚步声。
抬眸,最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军靴,往上是军绿色迷彩裤和上衣,接着是男人冷硬的下颌、薄唇......
看到此,赵盼儿呼吸已然乱了两分。
她轻呼一口气,五指攥紧又张开,像是做了很久的建设,最后忽的抬眼,不偏不倚撞进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
呼吸一窒。
心跳乱了。
赵盼儿足够聪明,她面对任何事都可以从容淡定,处变不惊,甚至还能理智分析,但眼前人是顾千帆,身体先与意识,猛的扑进男人怀里。
“千帆、顾千帆......”
赵盼儿一遍一遍的唤他的名字。
赵盼儿被欧阳旭抛弃没有落泪、半遮面遇到困难时没有落泪、莫名其妙穿越到一千年后的中国没有落泪,直到看见顾千帆,她眼尾红了,有什么东西滑落,很快消失不见。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发现怀中人的异常。
顾千帆面对新婚妻子的投怀送抱,面上没什么波动,大掌安静的垂着。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赵盼儿骨相生的极好,面对如此绝色,顾千帆却面不改色。
还能用冷漠的语气叫她的名字,“赵盼儿”?
带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未完待续
PS:正文审核有点慢,从第3章开始直接发评论区了,评论只看楼主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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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15 08:02:18 河南
4、
她轻呼一口气,整个人都不自然了,语气别扭,“顾、顾千帆,我内衣没拿”。
一门之隔,赵盼儿看不到门外的顾千帆作何反应,倒是她,很不自在。
内衣在宋代相当于女子的“抹肚”,如今对着一个和顾千帆长得一样的人说这种话,总归是别扭。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性子要强,至刚易折,顾千帆曾说过很多次,她得改改这个坏毛病,不然早晚要在东京吃大亏。
东京大,居不易,半遮面几经波折,她已学会淡然的周转于各色人之间。
“在哪”?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什么在哪”?赵盼儿回神,下意识反问。
顾千帆黑眸闪了闪,重新问,“你内衣放在哪”?
怕赵盼儿听不懂,他又加了句,“我给你拿”。
......
赵盼儿说内衣忘拿的本意是让他出去,她好去拿,顾千帆是真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衣柜下面第二个格子里面”。
顾千帆既然开口了,赵盼儿便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和她法律上的夫妻。
“嗯,等着”。
顾千帆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婚房是顾家的彩礼之一,房本上写的赵盼儿名字,顾千帆显然不太熟悉卧室的布局,但不妨碍他按照赵盼儿说的打开衣柜第二个格子。
入眼是各色、各式的内衣,满满一层。
顾千帆黑眸闪了闪,后重新回到洗手间门外,语气压低,问她,“要哪个颜色”?
......
赵盼儿就没见过这么不懂分寸的男人,一时竟被气笑了,语气带着点破罐子破摔,“都可以”。
顾千帆如果再接着问,那就真的是无趣了,好在男人没继续问。
两分钟后,赵盼儿将门打开一点,从顾千帆手中接过一套黑色内衣。
吃饭的过程很安静,顾千帆和赵盼儿面对面坐着,说也没有主动说话。
顾千帆吃饭很快,吃完之后并未离开,而是安静的坐一旁等赵盼儿。
顾千帆一个大男人坐在那里,赵盼儿想忽视都不行,更何况他顶着一张她熟悉的脸。
看到他,她总会忍不住想到东京的顾千帆、三娘、印章......
吃过早饭,两人便出发了,一辆黑色路虎停在门口,顾千帆按了下车钥匙,路虎发出“滴”的一声。
赵盼儿知道这是轿车,女人眼中升起一抹好奇,被顾千帆捕捉到了。
“喜欢这辆车”?
“没有”,赵盼儿摇头,她只是没坐过,好奇。
顾千帆只当她不好意思承认,又说,“喜欢也不行,这辆车改装过,不适合你开”。
赵盼儿笑了笑,没说话。
她安静的坐在副驾驶,想着待会儿如何面对大伯和伯母,记忆中二人对赵盼儿挺好的。
她没发现的是顾千帆一直盯着她看,直到男人侵略性的气息逼近,她才回神。
“顾千帆,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赵盼儿忽的坐直身子,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顾千帆不答,仍继续靠近,同时大掌越过去,看起来像是将她压在身下,赵盼儿脸色微变,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咔哒”一声。
接着,男人从她身上移开点,似笑非笑的问,“系安全带,你以为我做什么”?
车内空间狭小,两人挨得近,彼此呼吸交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赵盼儿觉得两人的距离还是有点近,她伸手要推开顾千帆,推一下,没动,不死心的又推一下,还是没动。
顾千帆胸膛真硬,像个铁人。
赵盼儿越发觉得她在男人面前不堪一击。
顾千帆轻笑一声,后退回驾驶位,提醒她,“我们已经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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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15 11:33:49 河南
3、
赵盼儿纵有万般委屈,也不敌顾千帆一句漠然的“赵盼儿”。
她倏然清醒,方才的激动若一盆冷水浇灌,荡然无存,她不死心,仍试探的叫了声,“千帆”?
叫“千帆”的时候,女人语调微微上扬。
“赵盼儿”?
顾千帆仍是淡漠的语气,他不习惯陌生女人的接触,虽然抱着他的陌生女人是他新婚妻子,“有事好好说,先放开我”。
赵盼儿死心了。
她不在留恋,从顾千帆怀里退出来,干净利落,接着后退两步,与他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好像方才抱着男人流泪的人不是她。
赵盼儿开始打量眼前的顾千帆,她眼神很直接,没有丝毫遮掩。
男人五官硬朗,薄唇微抿、周身散发着难以接近的气息,尤其那一身迷彩,让人看一眼就知道此人绝非善茬。
脸是顾千帆那张脸,人却非昔日旧人。
赵盼儿打量顾千帆的同时,顾千帆也在看她。
他经常出任务不在京市,和赵盼儿的婚约是顾老爷子的主意,老爷子年事已高,心血来潮想抱曾孙了,于是撮合了这桩婚事。
顾千帆谈不上愿意不愿意,既然要结婚,是谁都无所谓,他对妻子没要求,唯一点,懂事儿、不黏人。
目前来看,赵盼儿是合格的。
他对她没什么探索的欲望,目光落到赵盼儿身上,她还穿着那件香槟色睡裙,吊带款式,由于刚才的动作,带子斜搭在她肩膀,要掉不掉的。
顾千帆自然的别开视线,接着从衣柜里拿出衬衫西裤,也没打算回避,当着赵盼儿的面就开始脱衣服,上衣很好脱,赵盼儿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上身已经光着了。
她余光不小心瞥到男人胸膛,急忙转身,下意识开口,“你换衣服怎么不去卫生间?男女有别,你这样做......”
“赵盼儿”,顾千帆打断了她。
“你别叫我”。
顾千帆果然不再叫她。
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分钟后,声音停止,男人开口,“转身”。
赵盼儿知道他换好衣服了,这才转过去,顾千帆那身迷彩随意散落在地毯上,换上了白衬衫西装裤。
截然不同的感觉。
顾千帆将袖口往上挽两截,说,“换身衣服下楼吃饭,吃过饭陪你回家”。
“回家”?
“嗯,回门”。
顾千帆好似看出了赵盼儿的疑惑,替她解答。
赵盼儿知道现代也有回门这个说法,但回门都是女子结婚第三天,而现在已经是一周后了。
更重要的是,顾千帆一人已经很难应付,如果再加上长辈,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露馅。
“有问题”?顾千帆虽然不喜欢赵盼儿,但看她一直不动,还是开口问了。
赵盼儿按下心中的想法,敷衍道,“没问题”。
顾千帆没说话,也没离开。
沉默。
半晌,赵盼儿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说,“我要换衣服了”。言外之意就是麻烦你出去。
闻言,顾千帆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眼底看不出情绪,“我们是夫妻”。
.......
他说这话的语气太漠然了,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但就是这句话戳到了赵盼儿的肺管子,她们是什么夫妻啊,她有夫君,他还在汴京等她。
情绪在胸腔剧烈翻滚,就在要爆发的前一秒,赵盼儿淡淡一笑,一切又归于平静,她从衣柜里拿出件连衣裙进了洗手间,关门前对顾千帆说,“多谢提醒”。
她还不能跟顾千帆闹掰。
门关上后,顾千帆唇角勾了一个很淡很淡的弧度,几乎看不见,漆黑的眸子若有所思,职业的缘故,他非常敏感,且善于捕捉人心。
方才他分明察觉到赵盼儿在极力控制自己情绪,从见到他开始,赵盼儿就反常。
他不愿深究是一回事,赵盼儿的反常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过目不忘,确定结婚之前两人之前没有交集,那么她刚才的反常又是如何而来的呢?
想到此,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兴趣,不急,总会漏出马脚的。
卫生间的赵盼儿丝毫不知道顾千帆已经把她琢磨了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头微蹙,现在面临新的问题,刚才进来的急,忘拿内衣了。
顾千帆一直在卧室等她。
良久之后,男人回了最后一条信息,收起手机放进西裤,从沙发上起身、敲两下洗手间的门,问赵盼儿,“还没换好”?
赵盼儿装作没听到。
“赵盼儿”。
还是不应。
“不说话我进来了”。
“等、等一下”!
赵盼儿终于开口,她轻呼一口气,脸颊染上了红晕,极不自然道,“顾千帆,我忘拿内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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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15 20:40:05 河南
5、
顾千帆轻笑一声,后退回驾驶位,提醒她,“我们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你不用一直说,我还能赖账不成”,赵盼儿抿唇,他一直提醒她,她就有点不耐烦。
顾千帆挑眉,似露出了惊讶,他还以为赵盼儿是只小白兔,没想到也是有脾气的,原来一直在装温婉啊。
他低笑一声,没说什么,希望她是真的明白,随后发动车子。
车窗降下三分之一,清凉的风吹进来,赵盼儿胳膊斜搭在车沿,顾千帆只能看到她半张侧脸。
一路无话。
赵盼儿看着窗外愣神,直到男人提醒,她才发觉已经到了,窗外的庭院,陌生又熟悉,她得演好“赵盼儿”,至少在没能回去之前得演好赵盼儿。
下车后,顾千帆手上多了两个礼盒,男人在前面走,赵盼儿跟在后头。
快进门时,顾千帆回头,眼睛微眯,一动不动的看着赵盼儿。
男人眉峰凌厉,被他这么盯着,赵盼儿不由的皱眉,问他,“又怎么了”?
“赵盼儿,我以为你真的知道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京市属北方,七月的天气微热,赵盼儿额头出了汗,将脸上碎发别到耳后。
顾千帆说,“我以为有些话不用我说,你都明白”。
赵盼儿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
那顾千帆就直说了,“像我们这种身份地位,婚姻大事多不能自己做主,即使不满,但面子上要过得去,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意思就是即便两人私底下相看两生厌,也不能表现出来,得装恩爱。
赵盼儿多聪明啊,怎么会听不出来,确实,在外人看来,她父母双亡就是个孤儿,即便是大伯家生意做的好,但在顾家还是不够看,是她高攀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古往今来,越是世家贵胄,越是腐朽不堪,外表光鲜亮丽,内里早就烂透了。
心里如何想是一回事,但现在不能撕破脸,不就是演戏吗,好说。
她眉眼上挑,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多一分太假,少一分失真,分寸拿捏的刚好,“顾千帆,这样可以了”?
女人明眸皓齿,一头黑色微卷的及腰长发慵懒的垂着,担得起“美艳”二字。
顾千帆难得没说话,脸上倒是柔和几分。
两人并排走着,男人从容淡定,女人冷艳绝色,竟然出奇般配。
听到门外的动静,有人走出来,看到两人时,脸上立刻露出了亲切的笑容,“盼儿,千帆”。
迎出来的是赵盼儿大伯母周婉,周婉眉眼带笑,长袖善舞。
顾千帆笑着喊了声,“伯母”。
“哎,千帆”。
周婉忙应一声,后又看向赵盼儿,“盼儿,才多久没见面,伯母都不认了,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 泼出去的水啊”。
周婉话虽这么说,但语气里却没半点责怪的意思,挽着她胳膊熟捻的打趣。
赵盼儿做生意是把好手,游刃有余,精打细算,但对于亲情,她怎么也做不到大伯母那样自然熟捻。
好在周婉只是随口一说,只当她当着顾千帆的面不好意思,很快便拉着她进门,同时还不忘关心顾千帆。
得知她今天回门,大伯赵让公司都没去,一大早就在家等着了,毕竟要来的是顾千帆,顾这个姓氏,在京市就代表着权利。
客厅。
四个人两两坐着,闲聊。
赵盼儿心不在焉,凭借脑中的记忆勉强应对,顾千帆坐在她身边,偶尔插一句,气氛还算和谐。
她坐在里侧,有点口渴,想喝水,但顾千帆堵在外面,她不好动,眼神往茶几那瞟了两眼,想着要不要站起来。
正想着,一只大掌伸过来,男人手中拿着水杯,递给她的同时不忘回赵让的话,眼神没落在她身上,却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赵盼儿没矫情,从他手中接过,顾千帆握着水杯,她要接过来,两个人的手难免会有触碰,但谁都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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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16 08:59:31 河南
顾家从政,势力盘根交错,顾千帆年纪轻轻就军工无数,老爷子又是开国将军,这桩婚事怎么说都是赵盼儿高攀。
赵让原本还担心赵盼儿嫁过去会受委屈,现在看到顾千帆对她的态度,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些。
顾千帆和赵盼儿在赵家待到下午方才离开,回去的路上,男人手机放在中控台,一直响,他看一眼,也不接,他不接,对方就一直打,估计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到家后,赵盼儿下车,顾千帆却没下,看样子是要离开。
赵盼儿脑子乱糟糟,实在是抽不出心思应付她,下车后,也没打招呼,自顾自就要进公寓。
刚走没两步,顾千帆下来了,男人身高腿长,豪不费力追上她,说,“我出去一趟,你有事打我电话”。
赵盼儿敷衍的点头,“知道了”。
顾千帆转身的动作一顿,想到什么,就没动,他如果没记错,赵盼儿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当然,他也没她的。
他和她是隐婚,几乎没人知道,只匆忙领了证,婚礼都没办,聘礼倒是下了不少。
“你手机给我”。
“什么”?
“手机”,男人单手插兜,淡定重复一遍,
赵盼儿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大热天,太阳晒得人心里发慌,手机在家里,她用手扇风,说,“我没带”。
她出门没带包,夏衣单薄,身上没装手机的地方,顾千帆知道她没骗他的必要,他眯眼摆摆手,示意她先进去。
赵盼儿没客气,走了。
很快,她就听到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回去后,赵盼儿就发烧了,晚饭都没吃,迷迷糊糊听到张姨喊她,没应。
九岁之前的日子她着实记不太清了,但现在却像回光返照一样想起来,她当时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赵家小娘子,金贵的很。
娘说“女子贵在自立”,爹常年在外,娘教她识文断字、教她茶艺、教她舞技......
爹是个武官,每次都是带着血气回来,风尘仆仆,娘总是边偷着抹眼泪边给他上药,殷红的血迹早已干在衣襟上,按说该是没什么血腥味儿的,她却觉得刺鼻。
娘给爹上药包扎,从来不说让爹回来的话,时值战乱,朝野动荡,百姓流离失所,位卑未敢忘忧国,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无国何以有家,娘是为爹骄傲的。
记忆中,一家团聚的日子总是很少,爹说,将来盼儿家嫁人,定不能找像他这样不懂风情的武官,得找个顾家的、视她为珠玉的男子。
那时的赵盼儿不懂,等她懂的时候,爹娘已经不在了。
爹被人陷害、家破人亡,她没入月籍、流放钱塘,九岁之后的赵盼儿,吃尽天下苦,一身傲骨生生被磨碎,碾在尘埃里,从那时她就知道,谁都靠不住,唯有自己。
那些张皇失措的,迫于生计的悲苦日子,从来都离她不遥远。
后来,她遇到一个人,那人眼光毒辣,一眼看穿她的伪装,阴差阳错,两人走过一段路,和那人勉强称得上“朋友”二字。
那人说他不是好人,皇城司的名声在东京,连三岁小儿都不会给好脸色,她只是笑。
有人披着“坏”的外衣行好事,也有人打着“好”的幌子作恶事。
她见多了。
那人问她,如果欧阳旭真的变心了,你怎么办,她说不知道,其实内心是抗拒这个假设的。
人,总要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
或许来之前就有了答案,但她不甘心,总要亲自确定后才心死,其实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她不信她赵盼儿看人的眼光竟然这样差劲。
再见面,是东京。
东京真是富贵迷人眼,深情不堪许,他猜对了,欧阳旭另攀高枝,在欧阳旭心里,她或许是有点分量的,但这远不及他的青云路重要。
是她识人不清,错信欧阳旭,如丧家之犬般被人赶出东京,一身狼狈。
她要强又自卑,嘴上说着回钱塘,内心其实满是不甘,欧阳旭背信弃义,为了他的青云路攀附权贵,凭什么算在她头上?
那人一眼看穿,问她,“赵盼儿,你甘心吗”?
他说,“赵盼儿,他欧阳旭能把你赶出东京,我就有办法把你送回东京”。
“赵盼儿,你不是一直想当进士娘子吗,我怎么说也是二甲进士,嫁给我不吃亏”。
“赵盼儿,做我顾千帆的妻子,不准你苦,不准你累,我只希望你快快活活的,随心所欲地过活”。
他是百姓眼中的皇城司酷吏、清流手中的一把利刃、萧钦言的亲生长子、三十岁的五品官——顾千帆。
她的千帆。
他做到了,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她从赵盼儿变成了顾夫人、顾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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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16 13:01:36 河南
7、
前尘往事,大梦一场。
赵盼儿觉得自己烧糊涂了,额头滚烫,更离奇的是,那些记忆竟然开始模糊了。
她看不清顾千帆的脸,关于他的记忆仿佛被蒙上一层大雾,不止他,三娘、引章、有关东京的人和事无一例外,都在逐渐消散。
不行,她不能忘,顾千帆还在等她,她要回去,回东京。
顾不得自己在发烧,也不敢赌这或许是烧迷糊的症状,她费力的从床上下来,月色透过来,隐约能看清她额头的冷汗。
女人脸色苍白,拖鞋都来不及穿,匆忙跑去书房,翻出纸和笔,艰难写道,“赵盼儿,来自宋朝......”
刚写下这几个字,再落笔时,宋朝的大半往事已经记不清,赵盼儿握笔的手隐隐颤抖,她知道,现在的身体在排斥之前的记忆。
顾不上这些,她强迫自己努力回忆,其实脑海里关于宋朝的记忆真的不多了。
“赵盼儿......”
“赵盼儿......很爱顾、顾千帆,千万要记得......要记得回去”。
最后一笔落下时,仿佛用尽了她全身力气,她还想继续写,但门外脚步声渐近,来不及思索,将写好的那张纸飞快折起来握在手里。
同一时间,敲门声响起,“夫人”?
张姨的声音,赵盼儿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顾千帆。
张姨进门看到她虚弱的半坐在地上,忙上前扶她,一摸额头,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
赵盼儿被张姨扶着重新回到卧室,吃了退烧药,她手里一直握着那张纸,到后来,竟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握着。
这一刻,她彻底成了二十一世纪的赵盼儿。
窗外艳阳高照,赵盼儿是被渴醒的,喉咙火辣辣的,她下意识去床头柜摸手机,手一松,握了一夜的纸就滑落了,砸在她脸上。
摸手机的动作一顿,人也跟着清醒了,她好像做了场梦,梦中的内容记不清了,像是被人蒙了层水雾,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直发慌。
想到这,她起身,斜倚在床头,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白皙的脖颈,往下,是玲珑的曲线,美而不自知。
赵盼儿将那张纸重新放到手心,良久之后才打开,上面只有两句话,还是断断续续的,偏她看的极认真。
“赵盼儿,来自宋朝”。
“赵盼儿很爱顾、顾千帆,千万要记得......要记得回去”。
或许是怕她忘了,特意在“顾千帆”三个字上加重了力道,那三个字比其他字都要醒目。
回去?回哪儿?宋朝吗?赵盼儿唇角勾起抹淡笑,纸上内容如果被三娘看到,肯定要嘲笑她穿越小说看多了。
她将纸上内容来回看了好几遍,后重新叠好,放进了衣柜最里面那一层。
纸上的内容,她没全信,也没不信,她隐约知道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想到已经结婚了,赵盼儿头疼的拍两下额头,有点后悔,真不该拿自己的婚姻大事赌气。
抬头环视一圈卧室,极简的黑白设计,冷冰冰的,婚纱照都没有,真是敷衍。
她拿了手机,换身衣服下楼了,还没没忘记自己是被渴醒的。
她下来的巧,张姨刚要准备上楼喊她吃饭,见她下来,就问,“夫人,感觉怎么样?还发烧吗”?
“好多了”,赵盼儿喝口水回道。
饭桌上,她边吃饭边回三娘微信,她给她发了很多条,她都没回。
三个人的微信群几百条信息,她大致看了眼,最后一条是印章发的,她说欧阳旭和学妹分了。
三娘紧接着说,“盼儿,你可小心点,千万不能心软、吃回头草,欧阳旭他竟然脚踏两只船,真是看错他了,渣男”。
赵盼儿喝完最后一口粥,回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三娘继续在群里骂欧阳旭薄情,不要脸,她偶尔回一句,指尖往下滑,看到了欧阳旭给她发的微信,几十条。
她点进去,一条一条的看,有几分认真,倒不是对欧阳旭还有旧情,而是想看看他还能说什么花言巧语来哄骗她。
欧阳旭没让她失望,换成耳根子软的,指不定又要原谅他了,但赵盼儿不会,她敢爱敢恨,从来不回头。
吃过饭,她问张姨,“顾千帆一直没回来吗”?
张姨摇摇头。
赵盼儿放在屏幕上的手停顿两秒,后笑了笑,顾千帆貌似挺忙的,经常在部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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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16 20:13:54 河南
8、
夜幕降临,开在巷子里的纹身店推开了门,路灯落在赵盼儿眉心, 女人长发随意挽起,踩着高跟鞋往巷口走去。
手机嘟嘟地响着,她没接,直接给三娘发微信说,“别催,马上到了”。
这儿是京市有名的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男人多,女人更多,突然,一辆黑色奔驰随着声音停下来,车窗摇下,里面少年笑着探头,“姐姐,去哪啊?我送你”?
赵盼儿看一眼车内的中二少年,没理。
“操”。
中二少年骂骂咧咧开走了。
“梦死”是家酒吧,开在这条巷子最里边,她踩着高跟鞋足足走了五分钟才到。
酒吧都差不多,暧昧的灯光,劲爆的音乐,年轻男女卸下了白天的伪装,正如酒吧的名字一样,醉生梦死。
刚进去,三娘就摆手跟她示意,“盼儿,这里”。
赵盼儿长得漂亮,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
她装作没看见,侧身朝着三娘的位置走去,京市的七月就像火烤一样,晚上也冒着热气儿,她一口气将三娘递给她的果酒喝完才觉得身上的热气消了点。
“怎么就你一个人,引章呢”?
“引章你还不知道”,酒吧聒噪,三娘只能把音调提高几个度,扯着嗓子说,“周舍一个电话就把人叫走了,估计这会儿两人正你侬我侬呢”。
提起周舍,两人都没什么好印象,典型的软饭男,油嘴滑舌,哄的宋引章神智不清,挣得钱全花在他身上了。
孙三娘和赵盼儿不是没劝过,没用,既然劝不动那就不劝了,感情这事,外人说再多都没用,周舍哄得宋引章一时却哄不得一世。
“不说引章了,盼儿你怎么回事啊,这都快一个月没见你了,就为了那欧阳旭,半遮面都不开了?茶馆可是一个月没做生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倒闭了呢”。
孙三娘不知道赵盼儿和顾千帆结婚的事,还以为她在欧阳旭那没走出来。
赵盼儿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摇晃杯中的酒液,对她做一个放心的眼神,“三娘,我可不是印章,至于半遮面......”
她顿了顿,又说,“我得和家里人说一声”。
“你家人不是很支持你的事业吗?当初没毕业就同意你开茶馆,现在都毕业了,怎么又不同意了?你大伯是不是打算让你去他公司了”?
“没有”,赵盼儿摇头,她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这个家里人是我法律上的“老公”吧,不是她有意隐瞒,实在是顾千帆的身份太特殊。
“这件事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过半遮面是肯定要继续开的”。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半遮面是大三那年,她们三人合伙开的茶馆,规模不大,胜在雅致,店名取自白居易琵琶行中的一句诗,“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喂,顾千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老子说话啊!下面有什么好看的,让你一直盯着看”。
“不看楼下难道看你”?
二楼包厢,顾千帆收回眼神,淡定的喝一口桌上的白开水。
“顾千帆,老子知道你休假,怕你闷的慌,几千万的生意都推了,你就是这样对小爷的”?池蟠气炸了。
顾千帆皱眉,池蟠还没完。
“顾千帆,别以为你拿了几个军功就不把人放眼里,信不信我把你穿开裆裤的照片抖出去”,池蟠直接掀他老底。
“对了,我听说你结婚了,你说你老婆看到你穿开裆裤的照片,你在她心中的形象会不会一落千丈”?
“知道张好好为什么不理你吗”?顾千帆脸色不变,眼眸却比刚才更深一些,“因为你幼稚”。
“你在嘲笑我”?
池蟠声音升了几个调,愤愤不平,指着顾千帆鼻子半天也没酝酿出什么。
池蟠是官二代,池家从政,到他这里出了个另类,削尖了脑袋想做生意,凭着池家的人脉,在商界混的如鱼得水。
他从小和顾千帆一个大院长大的,也是贱,顾千帆越冷淡,他越往上凑,乐此不疲。
“没有”,顾千帆淡淡道,“实话实说”。
他余光一直注意着楼下卡座的动静,才半个小时的时间,跟赵盼儿搭讪的男人已经换了好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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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17 12:13:31 河南
9、
他余光一直注意着楼下卡座处的动静,才半个小时的时间,跟赵盼儿搭讪的男人已经换了好几波。
赵盼儿怎么说也是开茶馆的,应付酒吧这些男人根本不在话下,况且出入“梦死”的男人大多是事业有成,再不济也是社会精英,看出来她没那个意思,请她喝杯酒就算完事,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就是了。
赵盼儿酒量不错,几杯洋酒入腹也不见醉态。
池蟠对于顾千帆的态度非常不满,骂骂咧咧要说什么,忽的看到男人放下手中的酒杯准备起身离开,“梦死”的酒杯装白开水也是头一遭。
“老子撇下几千万的生意不做,你这就走了”?
“嗯,改天再聚”。
“不是,改天是哪天啊,你这次休几天假”?
提起休假,顾千帆脚步一顿,“半个月”。
“半个月?这么久”?池蟠暗自嘀咕,后又觉得不对,顾千帆结婚都没休假,这次休半个月,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还想继续问,但男人已经离开了,人影都看不见。
酒精将人的欲望无限放大,这个点的“梦死”陆陆续续多了人。
劲爆的舞曲,无数年轻男女穿着暴露,紧密的贴合在一起,消弭、摇晃、放纵,借着昏暗的灯光,白天压抑的情绪尽情释放,
黑夜如同一个照妖镜,各路牛鬼蛇神丑态百出。
赵盼儿穿的随意,即便这样,也难掩她清冷美艳的气质,在酒吧,她这种型的美女最招人喜欢,毕竟男人都喜欢玩起来带感的。
她也不怕,从容的应付上来搭讪的男人,几米的距离硬生生走了几分钟,走到门口,余光扫了眼身后某个位置,一把推开门,走下台阶,往巷子里走去。
路灯倾落下来。
她走两步,寻了个地方,往后靠在墙壁上,没动,转头盯着跟在他身后出来的男人,来酒吧偶遇她的便宜老公这件事也是有趣。
时隔半月,再次见面,没有小别胜新婚的甜蜜,倒有几分不可言说的尴尬,当然,也许尴尬的只有赵盼儿,毕竟顾千帆看起来淡定的很。
顾千帆跟着她停下,没问她怎么在酒吧,毕竟也没资格问,总不能他放火,不让她点灯。
人不能这么双标。
想起赵盼儿被人搭讪的画面,顾千帆烟瘾突然上来了,手都摸到西裤里的烟了,后想到什么,又停了,问赵盼儿,“一起回去”?
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酒吧音乐的喧闹以及马路上的喧嚣,顾千帆开口。
“行”,赵盼儿没拒绝,不过作为领过证的夫妻,她觉得自己这会儿得礼貌性的关心几句,于是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顾千帆黑眸幽深,说,“休个假”。
“嗯”。
不远处酒吧门被推开,几个年轻男女踉跄着走出来,搀扶着往这边走来,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嘴里没有消停的吹牛让巷子这儿变得吵杂。
这巷子并不大,眼看他们离得越来越近,赵盼儿站直身子,朝顾千帆走去,“你给他们让一让”。
话没说完,几个人闹起来,离顾千帆最近的那个被人推了下,身子跟手肘撞了过来,撞到他的腰部。
顾千帆眉心轻微地一拧,他长腿一迈,不着痕迹地躲开,身形一看便是练过的。
他握住对方的手臂,看着那人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样子,眯眼道:“喝酒要适度”。
“你说什么?啊?”那人只觉得手臂疼,舌头都捋不直,其他人见状,都不敢靠前。
顾千帆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赵盼儿拨了拨额前碎发,他对一个醉鬼说适度,醉鬼哪里听得进去,对牛弹琴还差不多。
“放他们走吧”。
闻言,顾千帆又警告几句才放人。
要回去的时候,一道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你的手机”,赵盼儿往后退一步提醒。
顾千帆从裤袋里取出手机,低头看来电名字,随后又看赵盼儿一眼,说:“我接个电话”。
赵盼儿点头。
男人往旁边走去,身子错开,赵盼儿随意一扫,看到他后腰处衬衫染了少许类似血迹一样的东西,她抿唇走上前,确认了那确实是血迹。
一直藏得很好,估计是刚才被撞了那一下,才现了形。
赵盼儿眼眸眯了眯,第一次真实感受到顾千帆是个军人,那些军功,都是他拿命换的。
难怪休假回来。
这是带伤休假吧。
电话那头似乎是他同事,气急败坏地询问顾千帆去哪了,好好养伤别到处跑。
顾千帆说这就回去,挂了电话,他一回头,对上赵盼儿打量的视线。
赵盼儿看着他,问,“伤口疼吗?”
顾千帆一愣,他顺着赵盼儿的视线,偏头扫了一眼。
风吹起,衬衫却粘在腰腹上,血色晕染开。
他顿了顿,说道:“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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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18 21:33:06 河南
10、
他顿了顿,说道:“死不了”。
透过衬衫,可见他线条分明的肌肉,赵盼儿收回视线,朝巷子口走去, “走吧”。
巷子口停了辆黑色路虎,男人眉峰凌厉,拉开驾驶侧上了车。
回去路上,顾千帆接了一通电话,车内空间狭小,即使不开免提,赵盼儿也能听清通话内容,这通电话和上一通应该是同一个人。
电话中的男人很会抖机灵,也不怕顾千帆,絮絮叨叨问一大堆。
顾千帆实在不耐烦,在他问完住址后直接挂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顾家从政,老爷子是开国将军,儿子是苏省一把手,到了顾千帆这辈,又是军功无数,未免树大招风,顾家近年来都很低调。
两人的婚房就是一普通的公寓,说是普通,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市,三环以内哪有普通的。
刚到公寓楼下,赵盼儿就看到一个男人“蹭”一下,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堵在顾千帆跟前了。
“头儿,你要是嫌家里不好休息,就住到军区医院去,或者我明天派个人跟着你......”
你字后面的话在看到顾千帆身边的女人时顿住,他立即看向顾千帆,挤眉弄眼,用眼神表示谁啊,谁啊,什么时候的事,顾老爷子知道吗?
军区知道顾千帆结婚的,只有最上面那几位,在其他人眼中,顾千帆就是一个冷血无情且手段狠辣的难搞上司。
陈廉跟他这么久了,第一次见他身边有女人,还是大晚上的,能不吃惊吗?心里抓肝挠肺的痒,他都要好奇死了。
顾千帆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说,“赵盼儿”。
“这是我战友,陈廉”。
赵盼儿冲陈廉点头,落落大方:“你好”。
陈廉非常自来熟,嬉笑道,“盼儿姐你好,叫我陈廉就行”。
“盼儿姐,你跟头儿住一起吗?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多久了,有考虑结婚吗”?
陈廉太激动了,心思都放在了赵盼儿身上,瞬间忘了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陈廉”!
陈廉说话不着调,眼看越说越偏,顾千帆低喝一声,阻止了他。
陈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赵盼儿说,“盼儿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你别介意啊”。
“不会”,赵盼儿笑着摇头,她觉得顾千帆身边这个战友挺有意思的。
陈廉终于想起了正事,他说,“头儿,我以为你自己住,给你买了些吃的还有日用品”。
说着,他递给顾千帆一个大袋子,目测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他不放心,继续说,声音闷闷的,“头儿,你明天记得去换药”。
“知道了,还有事吗”?
意思就是有事说事,没事可以滚了,陈廉也意识到他这个电灯泡太碍眼,随后抓抓头发,“没事了,没事了,那我先走了,头儿,你有事打电话给我”。
“嗯”。
陈廉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他其实很想看顾千帆和赵盼儿相处,想到赵盼儿清冷美艳的长相,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暗自嘀咕,没想到头儿喜欢这种类型的。
进门后,赵盼儿看了圈,发现张姨不在,张姨是顾老爷子送过来照顾她起居的,前两天老爷子想念张姨的厨艺,她一个大活人也不需要人照顾,就让张姨回去了。
想到顾千帆染血的衬衫,她握着水杯的五指攥紧了几分,看向男人,“你伤口不要处理下”?
“要”,顾千帆边说边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医药箱,放在桌面上,打开后,抬眼看她。
赵盼儿喝水的动作一顿,随即笑着背过身子,问他,“你自己能行吗”?
顾千帆看着她脖颈垂落的卷发,语气淡然,“行不行,试了才知道”。
明明是很正常的语气,但赵盼儿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什么叫“试了才知道”,他这句话很难不让人想歪。
赵盼儿聪明的没接话。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脱衣声,赵盼儿思绪飘远,她隐约觉得这画面熟悉,记忆中有个人,好像也是这样,经常受伤,拿命在赌。
具体是谁,却记不清了,甚至没一点印象。
她突然有点心慌,下意识转身看顾千帆,男人背对着她,衬衫已经脱下,后背有不少伤疤。
赵盼儿放下杯子,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她抿着唇,伸手去接他手里纱布,顾千帆一顿,男人偏过头,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赵盼儿解释不了她的反常行为,也不想解释,拨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道,“你看不到,我来吧”。
“怕吓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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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19 11:52:55 河南
11、
“怕吓到你”。
顾千帆嗓音很低,说了这话后,头转了回去,手搭在膝盖上撑着。
“我可不是被吓大的”,赵盼儿笑着说,渐渐地脸色笑容却淡了。
他后腰处的伤口血肉模糊,结痂裂开了,里面没长好的肉血淋淋。
赵盼儿抿唇,默不作声地给他上药,她没给人处理过伤口,偏动作熟练的惊人,好像包扎伤口这种事做过很多次。
顾千帆拆了一片薄荷糖,放进嘴里,薄荷糖并不能麻痹神经,但能暂时解瘾,咀嚼薄荷糖时,下颌紧了几分,包扎过程眉头都没皱一下,恍如铁人。
赵盼儿看着他伤口,说道:“你明天还是去趟医院吧,让医生给处理下”。
话音刚落。
赵盼儿的手机响起,放在包里,她空出一手拿出来,看一眼,来电是欧阳旭。
没接,直接挂断,随后放在茶几上。
放下去不到几秒钟,又响了。
顾千帆偏头,含着薄荷糖,瞥到屏幕上的来电,黑眸幽深:“要不,我接”?
“不用”,赵盼儿侧头过来,纤细的手指又一次按断来电,接着把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顾千帆敛了眼眸,挪开视线,薄荷的凉气夹杂着伤口的刺痛,冰火两重天。
处理这种腰伤对赵盼儿来说是一项考验,她还没见过血肉模糊的伤口。
倒是好奇想问问他,这是怎么伤的,但想到他工作性质问题,便也作罢。
她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赵盼儿活了二十三年,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一个军人,她的理想型是欧阳旭那种......
但欧阳旭劈腿了。
贴上最后一层纱布,赵盼儿抽了张纸巾擦手,“好了,你要不要看看我处理得怎么样”?
“不用”,男人说着,拿起衬衫穿上,昏暗光线下,腹肌隐隐若现。
顾千帆好不容易休假一次,赵盼儿想到酒吧答应三娘的事,就想着今晚一块说了。
“顾千帆,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顾千帆没抬头,他衬衫扣子刚扣上一粒,大掌在扣剩下的。
“我打算出去工作”。
“你没钱花了”?顾千帆从容道,“要多少钱”?
“不是,我有钱”,赵盼儿微拧眉。
经她这么一说,顾千帆想起来了,赵家经商,据说赵让一家子把她当亲女儿看,在钱上肯定缺不了赵盼儿的。
赵盼儿继续说,“我大三那年和室友一块开了间茶楼,生意还不错,现在毕业了,准备继续开下去,我们毕竟结婚了,出去工作这件事还是要跟你商量下的”。
这哪里是商量,明明就是通知,她都决定好了。
“我如果说不同意,你那个茶楼还继续开吗”?顾千帆似笑非笑道。
赵盼儿不知道他在故意试探还是真有这个打算,但半遮面倾注了她和三娘、印章的心血,她没想过放弃。
“自然是要开的”。
“那还说什么商量”,顾千帆低笑两声,半开玩笑道,“没想到我娶了个女强人回来”。
“生意可不是好做的,你们三个女人行吗?万一出什么意外,老爷子可要拿鞭子抽我”。
“放心,各种关系我们都打点好了”,赵盼儿说起茶楼,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脸上带着自信的笑。
女子当自立,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一样能做。
更何况她现在嫁给了顾千帆,这桩婚事,本就是赵家高攀,她如果再不思进取,不仅是她,连带着整个赵家都抬不起头。
“你想开就开吧”,顾千帆淡淡道,“我在部队出入不方便,真出什么事找池蟠,他在京市门路多”。
“池蟠”?赵盼儿挑眉,你说的池蟠不会是那个张好好的绯闻男友吧”?
“嗯,就是他。”
“你认识。”
“听说过,不熟。”
赵盼儿眼皮狠狠跳了两下,不禁感慨世界真小,张好好和宋印章很投缘,一来二去,几个人就玩熟了,她们都知道有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在追张好好,就叫池蟠来着,没想到是同一个人。
想到池蟠,她看顾千帆的眼神都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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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19 22:12:06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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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盼儿将开茶楼的事跟顾千帆说过之后就去浴室洗澡了,京市热的冒烟儿,之前出了汗,不洗澡总觉得不舒服。 她故意在浴室耗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赵盼儿换了条黑色绸质吊带睡裙,没办法,她怕热,睡裙清一色都是吊带,怎么舒服怎么来,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了。
顾千帆听见动静,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赵盼儿光脚踩在地毯上,微卷的长发柔软蓬松,发梢还滴着水,裙摆晃动时,挟裹着浴室带出来的水雾。
慵懒又勾人。
顾千帆看了眼,大约是觉得这画面太过赏心悦目,没过两秒,又看一眼。
“你还没睡呢”?
赵盼儿只恨自己没在浴室再多待一会儿,她实在是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顾千帆只是轻笑,没接话。
她太过警惕,后知后觉意识到不该问那句话,他没睡,她也没睡,孤男寡女又是合法夫妻,他如果要她履行夫妻义务,她这不是自己挖坑往里跳吗?
不过,顾千帆腰上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他就算想做什么估计也做不成,除非他不要命了,想通了这点,赵盼儿嘴角扬起一个微笑,“你既然受伤了,那就早点休息,明天别忘了去医院换药”。
她故意在“受伤”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顾千帆早就成精了,只一眼就看透赵盼儿的想法。
赵盼儿不怕他看穿,或者说她就没想在他面前演,在顾千帆面前演戏,不叫自信,叫自作聪明。
赵盼儿上床后,顾千帆也上来了,两米的大床,两人中间隔着大半米的距离,泾渭分明。
卧室灯亮的刺眼,说不出来的诡异。
沉默。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赵盼儿不是会冷场的人,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找个话题打破僵局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良久之后,赵盼儿轻吸一口空气,又吐出来,说,“顾千帆,你能把灯关了吗?太亮了,我睡不着”。
“好”。
顾千帆没多话,依言关了两人头顶的吊灯。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一前一后,没多久,又被同化成一样的频率,安静整齐。
顾千帆睡眠极浅,床上有个人,他睡不着,空气中有清淡的冷香,是从赵盼儿身上传来的。
窗外月色如水,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女人忽的翻了个身,不偏不倚刚好翻到顾千帆怀里。
赵盼儿做了个梦,梦里男人的怀抱温暖又熟悉,她下意识往男人怀里缩了缩,胳膊搭在男人的劲腰上,低声呢喃了句,“千帆”。
夜里光线黯淡,因着刚才的动作,赵盼儿胳膊上的肩带往下滑了点,香肩半露,肩带滑落的位置刚刚好,往上一寸乏味,往下一寸妖媚。
冷香不打招呼,尽数钻进顾千帆鼻翼,顾千帆下颌冷硬,狭长的黑眸各种情绪翻涌,最后归于平静。
次日一早,艳阳高照。
赵盼儿睁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愣神,昨晚她做了个梦,具体内容记不起来了,后想到什么,她扫视了一圈卧室,顾千帆不在,卧室就她一个人。
不过,赵盼儿垂眸看自己躺着的位置以及不知掉到何处的肩带、还有那堪堪盖住大腿根的裙摆......
她昨晚不是睡在右侧吗?怎的现在到了左侧?
她睡觉这么不安分?
想了半天也没想通,总不至于是她主动对顾千帆投怀送抱吧,想到这,赵盼儿拍了下自己额头,赵盼儿,你胡乱想什么呢。
就这这时,她手机响了,三娘问她,“盼儿,你是不是把欧阳旭电话拉黑了,他打你手机打不通,我和引章可就遭殃了,一顿狂轰乱炸,凌晨才消停”。
“不用理他”,赵盼儿对欧阳旭的感情很复杂,他对她是真的好,但劈腿也是事实。
三娘见她不愿多提,很快转移了话题,赵盼儿跟她说了半遮面的事情,说起工作,两人都将其他事抛到了脑后。
“盼儿,那就这样定了,我待会儿跟引章说一声”。
“对了,三娘,引章那边,你再多劝劝,周舍实在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我知道,这件事交给我,不过引章你也知道,她心气儿高,不一定会听”。
听不听那是引章的事,但作为朋友,她们是一定要说的。
挂了电话,赵盼儿准备下楼吃饭,路过书房,脚步顿了顿,书房的门虚掩着,顾千帆背对着她,穿了件黑衬衫,袖口挽起一截,左手食指、拇指夹着跟烟,右手接电话。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用力抽了一口,由着白烟儿从鼻翼缓缓冒出来,语气透着几分无奈,“知道了,下午带她回去”。
赵盼儿没想到顾千帆抽烟,看他那动作,还挺熟练的,欧阳旭偶尔也抽,却没他看起来赏心悦目,赵盼儿不得不承认,顾千帆比欧阳旭优秀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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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20 20:48:10 河南
13、
赵盼儿没想到顾千帆抽烟,看他那动作,还挺熟练的,欧阳旭偶尔也抽,却没他看起来赏心悦目,不得不承认,顾千帆比欧阳旭优秀太多了。
听人打电话总归是不礼貌的,虽然听不清内容,赵盼儿只是无意间一瞥,并没有真要听下去的意思,她脚步一旋,便准备下楼。
虽然已经尽量放缓脚步,却还是惊动了顾千帆。
男人回头,看到是赵盼儿,不由得想起了昨晚的风光,黑白分明的眸子下意识眯起,左手的烟还剩一半,被他按灭在烟灰缸里,“有事,先挂了”。
男人身高腿长,两步走到门口,“醒了”?
赵盼儿点点头。
“既然醒了,那就下楼吃饭吧”。
两人挨得近,顾千帆身上的烟草味儿还没散,连带着赵盼儿身上都沾染上了,不似寻常的烟味儿,多了几分清冽。
楼下。
张姨不在,餐桌上只有两碗白米饭,配菜都没有,她余光看一眼顾千帆,顾千帆脸色淡然,面不改色的喝着白粥。
赵盼儿跟着尝了口,一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粥,公寓就她和顾千帆,不是她做的,那就是顾千帆了。
她可不想接下来一段时间早饭都是白米饭,“你腰上有伤,下次想吃什么我来做吧,实在不行,叫外卖也可以”。
“粥很难喝”?
“还、不难喝”。
赵盼儿身边有三娘,吃惯了她做的果子,胃被养刁了,她自己平时没事也会做些果饮糕点,最不济还有外卖,实在不必劳烦顾千帆这尊大佛。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厨艺真的很一般。
顾千帆薄唇微抿,没说话。
他不挑食,吃饭能果腹就行,出任务最艰难的时候几天几夜没吃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原始丛林,爬虫鸟兽都是上好的吃食。
客厅安静,只有碗勺碰撞的声音。
顾千帆很快就将一碗白粥喝完了,他没动,坐在椅背上,长腿交叠,低头回了条消息,后抬头,问赵盼儿,“你下午有时间吗”?
赵盼儿喝粥的手一顿,她下午想去“马行街”看看,“你有事”?
“老爷子知道我休假,想让我们过去住一晚上”。
赵盼儿心里快速分析他话里的信息,能让他称之为“老爷子”的想必只有那位了,老爷子要见孙媳妇,她总不能拒绝,马行街的事情只能往后推了。
“我这边没问题”,赵盼儿说,“对了,爷爷有什么喜欢的吗?我一会儿去超市买点带过去”。
“不用麻烦”,顾千帆淡淡道:“老爷子没事喜欢喝茶下棋,你不是开了家茶楼,到时候给他煮杯茶就行了”。
“这个简单”。赵盼儿尾音带有江南女子惯有的上挑调子,懒洋洋的。
吃过饭,谁洗碗是一个问题,赵盼儿总不能使唤顾千帆吧。
女人的手白如玉,细又长,作势要去收拾,顾千帆黑眸闪了闪,挽起一截衣袖,阻止她的动作,“我来吧”。
说着就从赵盼儿手中将碗夺走了,男人大掌粗粝,两人十指相触,又很快分开。
赵盼儿看着顾千帆高大的背影,手指余温尚存,她低叹口气,她可没有欺负病人,是他不让的。
虽是这样想,她还是去了厨房,却没进去,斜倚在门口,晨起的阳光透过来,倾洒在他身上。
刚刚吃饭的时候热,男人解开了扣子,此时领口微敞,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稳重。赵盼儿有一瞬间竟然觉得和顾千帆结婚貌似还不错。
也就一瞬间。
顾千帆长得好,洗碗也赏心悦目,他手机这时响了,男人手上沾了水,还剩一个碗没洗,赵盼儿走进去,说,“你接电话吧,这个交给我”,她指了指琉璃台上的瓷碗。
顾千帆闻言扬眉,他想说不用接,但手机一直响,也不知道是谁,“手机在我右边裤兜里,你帮我拿出来”。
“我帮你接”?
“怎么,委屈你了”?
“这可是你要求的,万一是机密电话,可别怪我”。
说完,赵盼儿就伸手探进他裤兜,她有一米六八,站在顾千帆身边,刚好到他下颌,顾千帆低头就能看到她发顶,熟悉的冷香袭来。
赵盼儿要摸手机,指尖不可避免的就会碰到他,顾千帆身子僵了僵,强迫自己忽略那股酥麻的感觉。
赵盼儿面上佯装淡定,心里早就后悔死了,整个过程只有几十秒,她额头却冒了汗,顾千帆身上的侵略感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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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21 21:50:44 河南
14、
她帮忙接通,放到他耳边,余光不小心瞥到上面的备注“陈廉”。
“头儿,你在哪呢?我给医院那边打电话,他们说你没去换药”,陈廉觉得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老妈子一般劝道,“头儿,我知道有手段、命硬,但受伤就得去医院,你不听医嘱,这伤口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啊”。
“说完了”?
“啊?说、说完了吧”。
陈廉隔着电话咽了咽口水,不是他怂,实在是顾千帆折磨人的手段太吓人了,整个军区就没人不怵他。
顾千帆把手擦干净,从赵盼儿手中接过手机,往外走两步,说,“别瞎操心,我自己的身体心里有事,就这样,先挂了”。
“哎......头儿”。
陈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纠结,他要不要再打过去劝劝?
顾千帆没走远,加上他打电话没故意避着赵盼儿,赵盼儿就听了个大概,见他挂了电话没去医院的意思,“你伤口该换药了。
她提醒他。
顾千帆把手机放回裤带里,“不碍事”。
说完,便准备去书房,赵盼儿靠着捣台,盯着他背影,突然开口,“顾千帆,你站住”!
高大的身影停下。
赵盼儿看着他的后腰,她不想多管闲事,但昨晚血淋淋的伤口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她继续说:“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我陪你去医院,第二个,我打电话告诉爷爷他老人家,让他陪你去医院”。
......
“你选一个”。
.......
顾千帆没想到赵盼儿这么倔。
车上,男人单手转着方向盘,黑色路虎从地下车库开出来,驶向主干道。
车上不放音乐,她和顾千帆的正常交流又少之又少,只能听着彼此或快或慢的呼吸声。
赵盼儿率先打破沉默,问:“你这次休假休多久”?
“伤好为止”。顾千帆回答的挺快。
“有半个月吗”?
“差不多”。男人嗓音低沉,平稳。
赵盼儿挑了下细眉,她打算从顾老爷子那里回来就开始着手半遮面的事情,不然两人整天在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别扭。
京市位于皇城根下,是一国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人多车多什么都多,军区医院每天都人满为患。赵盼儿走上台阶,对顾千帆说:“我去排队拿号,你站这儿等着”。
说着,她已经大步地过去,站到队伍后面,高挑的身材极为显眼。
顾千帆没拉住,手插回裤袋,站在原地看着她。
电梯“叮”地一声开了,陈廉从电梯里走出来,一眼看到顾千帆,顿时大步地走过来,笑嘻嘻道,“顾头儿,你可算来了,号我已经帮你挂好了,医生在等着你呢”。
话刚说完,发现男人压根没在听,他顿了顿,顺着顾千帆的视线转头看去,一眼看到人群中的高挑女人。
明艳的长相,大卷发,乌黑茂密,面对眼前的长队没有丝毫不耐。
“哎、这不是盼儿姐吗”?
陈廉认出是昨晚出现在顾千帆家里的那个女人,他心里的八卦之心压不住,嘿嘿一笑,“头儿,你跟盼儿姐是不是......”
陈廉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形容两人的欢喜,“是不是那种欢喜啊”。
“哪种关系”?
“就那种”,他对顾千帆挤眉弄眼,“到时候你跟盼儿姐结婚可别忘了请我们兄弟喝喜酒”。
陈廉不知道顾千帆和赵盼儿的关系,他就是在炸顾千帆。
顾千帆是谁啊,根本不着他的道。
没听到答案,陈廉不死心,他好奇死了,眼神时不时的就往赵盼儿身上瞟一眼。
不止是他,医院其他人也在偷看赵盼儿,美女谁不想多看两眼。
又过了十几分钟,赵盼儿才拿到号转身回来,一看顾千帆身边多了个陈廉,昨晚刚见过,她眉梢挑起,脸上扬起一抹微笑:“陈队长,又见面了”。
“盼儿姐,我就是头儿身边一个跑腿的,你叫我名字就行”,陈廉不好意思的摸头笑笑。
“那也行”。
赵盼儿抬眼看顾千帆,把单号给他,顾千帆接过,走向电梯。
陈廉看着顾千帆手里的号,心想这明明医生都等着了,还拿个多余的号,他还得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
梁医生是从前线退下来的,后来年纪大了,就调到了军区医院,他一看顾千帆进来,便说道:“坐下”。
顾千帆在椅子上坐下。
梁医生撩开他衬衫,低头一看,脸色微变,“怎么又裂开了?前天不是好好的吗?我不是说了你要出院的话,自己得照顾好伤口”。
梁医生和顾老爷子挺熟,也算是看着他长大,说话就没太多顾忌。
“不小心碰了一下”,顾千帆简短地打断他。
陈廉愣了下,看一眼赵盼儿,赵盼儿干咳两声,装没看到。
梁医生重新招来了护士给他重新上药,又安排了器械给他检查,赵盼儿看到这个仗势,脸色的闲适淡了下来。
脱掉衬衫后,护士进来,看到男人线条分明的腹肌,红着脸低头绕去他后背给他上药。
血腥夹杂着未结痂的伤口,血淋淋一片,看上去异常骇人,顾千帆如同没有痛觉一般,还能跟梁医生说话。
护士在上药时手一抖,脸红得更厉害,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吓的。
顾千帆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赵盼儿多看了护士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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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22 23:40:14 河南
15、
顾家老宅位于京郊,位置很偏僻。
顾千帆七弯八绕这才到达老宅,其行驶的路线是相当蜿蜒曲折。
本以为顾老爷子这样叱咤风云的人物住的地方会是像皇宫别院那样金碧辉煌,再不济也应该是是一套彰显身份的四合院,可赵盼儿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间颇有年代感沧桑感的古宅,便是顾老爷子的落脚之处。
雕梁画栋,朱檐碧瓦,灰墙上爬满翠绿的蔓箩和藤蔓,中间大朵绽放的石榴花吸引着赵盼儿的全部注意力。
“奶奶喜欢榴花”,顾千帆边伸手推门边跟她解释,“老头子疼奶奶,住的地方都种有石榴树”。
“看出来了,爷爷很爱奶奶”。
赵盼儿语调柔和,目光在榴花上落了很久,心中对传说中的顾老爷子越发好奇了。
随着一声“咯吱声”,一条长长的向着远处伸展开去的林荫路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两人沿着这条雅致的小路走到一半时,碰到了前来迎她们的张姨。
“老爷子说你们这会儿该到了,让我过来看看”,张姨笑着说,“不愧是老爷子,料事如神”。
“老爷子呢”?顾千帆看了一圈,“路上不是还打电话催着说要见孙媳妇,这会儿又不见人影了,在哪块菜园子里呢”。
张姨非常熟练的答道,“老爷子在西边那块菜园子里面给新种的瓜苗浇水”。
这话顾千帆不是第一次问,张姨也不是第一次答。
“啧,老头子又折腾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池家那位种的西瓜,老爷子吃过一次,觉得好吃,第二天就自己买了瓜苗回来种了”。
顾千帆轻笑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赵盼儿跟在他身后,半抬起衣袖挡太阳,“顾千帆,爷爷喜欢种菜呀”?
女人尾音带有江南女子惯有的上挑调子,吴侬软语,又软又娇。
“嗯,跟池家那位学的”,顾千帆顿了顿,“就是池蟠的爷爷”。
“那爷爷是不是经常和池爷爷比他俩谁种的好”。
“还真被你猜中了”。
听到这,赵盼儿忍不住笑了。
赵盼儿第一次来老宅,跟着顾千帆走了将近十来分钟,终于看到了张姨口中的那块菜园子以及......那位老人。
顾老爷子年过八十,仍然精神矍铄,正提着水壶在给新种的西瓜浇水,顾千帆身形高大,往那一站,想忽视都不行。
顾老爷子看到顾千帆,冷哼一声,语气十分不满,“站在那里干什么,不知道过来帮忙”?
顾千帆无奈,将袖口挽起半截,是要帮忙的姿势。
“爷爷,千帆受伤了,我来帮你吧”。
在顾千帆有下一步动作之前,赵盼儿开口了,没给顾千帆拒绝的机会,她已经抬起裙摆,小跑到顾老爷子身边了。
顾老爷子眼神扫到赵盼儿,别提多高兴了,脸上立即扬起慈祥又和蔼的笑,冲她招手,“盼儿,过来看看爷爷种的西瓜”。
顾老爷子语气自然,完全没有身居高位的压迫感,和寻常家的老人无二。
赵盼儿对老爷子的菜园子很感兴趣,当真弯腰认真的看,“爷爷,瓜苗根茎粗壮,植株浓绿,您种的一定比池爷爷种的好吃”。
她这话把老爷子逗笑了。
“千帆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啊”。
赵盼儿只是笑,她学着老爷子的动作给瓜苗浇水,泥土弄脏了裙摆、鞋跟,汗水打湿了额间碎发,赵盼儿置若罔闻。
斜阳倾洒在她身上,园子中间的女人一身素衣,长发斜搭在肩上,唇角微上扬,手里拎着小水桶,弯腰,认真的浇灌瓜苗,没有一丝不愿,相反,乐在其中。
顾千帆薄唇抿成一条线,视线落在赵盼儿身上,久久未动。
顾老爷子也在看她,与顾千帆不同,老爷子是越看越满意,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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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25 12:34:51 河南
16、
晚上。
老宅前厅。
顾千帆拉开椅子,扶着老爷子坐下,老爷子挥手道,“不至于扶,你爷爷我身子硬朗得很”。
说话中气十足,的确硬朗。
闻言,顾千帆收了手,绕到对面赵盼儿旁边坐下。
晚饭丰盛,赵盼儿不时帮老爷子夹菜,短暂的相处,她是真的喜欢这位老人,打心底里把他当爷爷看。
顾老爷子吃着赵盼儿夹的菜,还不忘横一眼顾千帆,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跟盼儿学着点。
顾千帆夹菜的动作顿了顿,在赵盼儿来之前,他和老爷子从来都是各吃各的,虽然收到了老爷子的冷眼,但顾千帆坐的住,仍然面不改色,自顾自的吃饭。
吃到一半,顾老爷子突然想到什么,揉揉眉心道,“上面调令下来了,萧钦言过段时间就要调回京市任职,萧谓也会跟着回来”。
老爷子真会挑时候,诚心让他吃不好饭。
顾千帆黑眸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回来就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语气冷淡,但赵盼儿分明从他淡然的语气中听出了滔天的恨意。
或许顾千帆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他听到“萧钦言”三个字时,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
萧钦言,苏省的一把手,也是顾千帆的......父亲。
赵盼儿无意打探顾家辛密,但自从老爷子提起萧钦言,前厅就不对劲,尤其是顾千帆的态度。
晚饭后,顾千帆被老爷子叫去了书房,赵盼儿沿着小路将老宅逛了一圈,逛累了,便回到顾千帆之前住的房间休息,他们今晚是要在这住下来的。
书房中,祖孙不知道说了什么,气氛降至冰点。
顾老爷子敲了下桌子,看着顾千帆道:“有什么情绪,等我说完再发作”。
顾千帆不说话,身子战术性往后靠,长腿交叠,手插在裤袋里,整个人这样一摆姿势,压迫感十足。
纵然是经历过风雨的顾老爷子,还是有一瞬间感到威胁,顾千帆跟他实在是太像了。
“老爷子,你是不是忘记我母亲怎么死的”?
提起这件事情,顾老爷子也是一阵沉默。
半响,老爷子开口,气压低沉,“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做什么事得给自己留好退路,就像这次,你在缅甸哪里是救人,分明就是不要命,要不是萧......”
说到这,老爷子停顿下来,后叹口气,“再慢一步你就被炸成碎片了”!
“千帆,爷爷除了要你安全,更多的是希望有个人可以陪着你,照顾你,让你惦记,老头子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怕死,怕的是你孤零零的”。
顾千帆语气淡淡:“就是这样,才更不应该害了别人”。
男人软硬不吃,气的老爷子身子一背,差点拿拐杖抽他,音调都提高了几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娶了,你死了难不成要盼儿一辈子守寡吗”!
“盼儿那样好的姑娘......”
顾千帆出任务哪次不是九死一生,老爷子不是要干涉他,毕竟自己年轻时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只是希望顾千帆能仔细着点性命。
原以为结婚后他会挂念着赵盼儿,有所收敛,谁想到这次差点死在缅甸。
缅甸之行,在老爷子心中敲响了警钟。
“我做事有分寸”,顾千帆揉揉眉,语气敷衍。
顾千帆摆出这幅姿态就是没得谈的意思,顾老爷子看出来了,老人手撑着拐杖,没好气道,“赶紧滚,别在老头子跟前碍眼”。
顾千帆没客气,走了。
他态度决绝,老爷子又是一阵气恼。
男人出了书房没直接回去,顾千帆站在外面,隐在暗处,看明月高悬,树影婆娑,站了几秒后,从裤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啪一声,指尖泛起猩红的火光,若隐若现。
他回想着老爷子刚才说的话,娶赵盼儿原本是为了哄他开心,现在仔细一想,这件事的确是他考虑不周,他哪天死了,赵盼儿岂不是像老爷子说的那样要守寡。
要赵盼儿.......守寡吗?
顾千帆抽完一根烟,又在外面待了十来分钟,等到身上的烟味儿散的差不多了,他才进去,半路遇到张姨,张姨端了杯牛奶给他,说是助眠。
顾千帆没多想,喝完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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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25 23:30:05 河南
17、
顾千帆是老爷子带大的,自从他进部队后就很少回来住了,房间虽然没人住,但是老爷子有让人定期打扫。
他房间布局简单,黑白风格,房间里除了那张两米的大床,最显眼的就是衣柜了。
顾千帆进门,赵盼儿恰巧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带着蒸腾的雾气,男人视线落在她身上,看清她穿的什么,眼神闪了闪。
赵盼儿觉得顾千帆就是她的克星,她之前可没有这么忘事儿,在明知道要在老宅过夜的情况下,竟然忘带换洗的衣服。
白天出了汗,晚上肯定是要洗澡的,对上顾千帆打量的目光,她只好解释,“早上出门太急,忘带换洗的衣服了,我不知道你和爷爷要谈到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就没经过你同意,自作主张在你衣柜挑了件衣服.......”
赵盼儿显得有些局促,但她强装冷静一直有一手,她身上只穿件白色衬衫,里面真空,好在衬衫很长,能遮住她大腿。
赵盼儿不是不想穿其他的,实在是顾千帆衣柜里衣服少的可怜,身上这件衬衫还是她“千挑万选”选出来的。
顾千帆在军区接触的都是实打实的糙汉子,洗过澡光着膀子或者围个浴巾就出来了,哪还要什么换洗的衣服。
时间一长,这种思想就根深蒂固了,以至于他根本想不到要提醒赵盼儿带换洗的衣服。
“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不会有下次了”,顾千帆眼眸很深,“你将就一晚上,明天一早,我让人把衣服送过来”。
“好,那麻烦你了”。
“应该的”。
说完,顾千帆转身进了浴室,洗漱,他身上有伤,离开前,梁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碰水,对于医生的叮嘱,顾千帆向来是选择性的听。
顾千帆进去后,赵盼儿拿出手机打算跟三娘引章她们两个讨论下半遮面的事情,刚要发信息,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赵盼儿打字的动作一顿,脸色变了又变。
她内衣洗好了挂在浴室晾晒.......
想到这点,她视线缓慢而僵滞的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到那扇紧闭的玻璃门上面,男人的轮廓若隐若现,赵盼儿抿唇,脸上的局促又多了几分。
浴室内
顾千帆进去后,拧开水龙头开关,俯身,洗脸。
男人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小臂撑在琉璃台上,望着镜中的自己,棱角分明,五官硬朗,脸上水珠顺着眉眼滑入下颌、锁骨,领口下方,最后消失不见。
罕见的,顾千帆体内像是有团火在烧,尤其是从镜子中看到斜后方挂着的那套衣服后,他呼吸都重了不少。
顾千帆闭上眼,赵盼儿穿着宽大衬衫的画面在他脑海闪过,明明是很正经的衬衫,偏偏穿在赵盼儿身上就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衬衫堪堪遮住她大腿,赵盼儿两条腿,长又直,白的晃眼,里面还敢什么都不穿,真当他看不出来?
几个呼吸的时间,顾千帆如同做了个梦。
再睁眼,又恢复了平静,就是不知道内心是否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
赵盼儿不想面对顾千帆,在听到浴室的动静后便躺在床上装睡,以免被识破,房间只留了盏微弱的床头灯。
光线昏暗,顾千帆应该是瞧不出什么的。
赵盼儿闭上眼,呼吸平稳,不知道的就被她糊弄过去了,可顾千帆是谁啊,军区人称“活阎罗”,会看不透她这点小把戏?
他没有拆穿,随后跟着上了床。
男人上来后,空气明显稀薄了几分,不知道过了多久,赵盼儿感觉男人的呼吸有点粗重,开始以为是错觉,但顾千帆呼吸越来越急促,想到他腰腹的伤,赵盼儿犹豫不过三秒,忽的转身,睁眼。
床头灯亮着,室内温度偏凉,赵盼儿看到顾千帆额头竟然有汗,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男人闭着眼,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
“顾千帆,你发烧了”?
“没有”。
顾千帆嗓音低哑,很快否认,“睡你的,别管我”。
赵盼儿不信,只当他在逞强,她侧身坐起来一点,去摸他额头。
她手温软凉滑,碰到顾千帆,男人竟然低哼了一声,赵盼儿手一抖,就要撤回来。
晚了。
顾千帆大掌猛的抓住赵盼儿的手,一下子将她拽到他怀里去了。
赵盼儿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半趴在顾千帆身上了。
顾千帆就像个火炉子,身上又烫又硬。
男人的唇很烫,贴在赵盼儿脖颈,呼出来的热气全喷在她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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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26 21:33:15 河南
19、
黑色轿车在路上疾驰,两侧建筑物快速倒退,赵盼儿困的眼都睁不开了,托着下巴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不时用手轻捂着嘴巴打哈欠。
昨晚顾千帆在浴室待了很久,出来时腰上又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伤口边沿浸泡了水,发白了。
男人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药效应该是退了。
她帮他重新上药、包扎,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方才结束,收拾好药箱她便睡了,至于顾千帆,他应该是一夜没睡。
早饭时,顾老爷子并没有出现,想必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赵盼儿,倒是张姨,眼角的笑藏不住,眼神一直在她和顾千帆中间打转。
车内,两人都默契的没提昨晚的意外。
快到马行街时,赵盼儿终于精神了,她看着熟悉的环境,指了指前面路口,对顾千帆说,“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行了”。
顾千帆点点头,后随意问道,“马行街都是百年老店,你那茶楼开在这里,能赚钱吗”?
“当然能”,赵盼儿半开玩笑道,“半遮面生意很好,吃茶要提前预约,就是你来也得排队”。
提起半遮面,赵盼儿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不是她托大,她们半遮面的果子饮品在京市可是一绝,加上引章和张好好的宣传,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顾千帆听完,不置可否的笑笑,没说话。
“怎么,你不信啊”?
“没有不信,我只是觉得你们三个女人在京市开茶楼,太辛苦了”。
“女人怎么了,你瞧不起女人啊”?赵盼儿同他理论,“女人一样能挣钱,而且不比你们男人挣得少”。
“就没见过像你这样清醒要强的女人”,良久之后,顾千帆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赵盼儿没反驳。
前面是红灯,轿车刚好在路口停下。
“先不跟你说了,三娘在等我”,赵盼儿拿起包和手机推开车门,下车,没走几步,又返回来,轻敲两下车窗。
车窗缓缓降落,露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忘了跟你说,我晚上估计会很晚回去,你不用等我,还有就是别忘了去医院换药,陈廉帮你排着号了”。
赵盼儿和陈廉昨天就加上了微信,今天一大早,陈廉给她发信息,让赵盼儿提醒顾千帆去医院换药。
赵盼儿问陈廉,怎么不自己说。
陈廉怎么说的来着,他说顾千帆听她的话。
.......
“知道了”,顾千帆淡淡道,“忙你的去吧”。
马上要绿灯了,赵盼儿来不及多说,又叮嘱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顾千帆看着赵盼儿的身影没入人群,方才打火,启动车子离开。
医院
陈廉像“望夫石”一样眼巴巴盯着门口。
熟悉顾千帆的人都知道他排斥医院,每次受伤,上面都派陈廉寸步不离的守着,想到早上的信息,他心里其实也没谱。
他不玩游戏,也没女朋友,就站门口干等着,站久了就开始数羊,在他数到第五百只羊的时候,顾千帆终于出现了。
看到顾千帆,他瞬间精神,立即小跑过去,嘿嘿一笑,别提多暧昧了,“头儿果然听盼儿姐的话”。
顾千帆脚步停下来,偏头横他一眼,十足的警告意味。
陈廉佯装被吓到,双手猛的捂住嘴巴,摇头,嘟囔道,“头儿,我错了,我们赶紧去医院吧,梁医生等你很久了”。
“别在她面前胡乱说”,顾千帆边走边警告陈廉。
这个“她”指的是赵盼儿。
陈廉小跑的跟在顾千帆身后,嘴上满口答应,心里却有了计较,赵盼儿在头儿心中的地位果然不一般。
顾千帆从医院出来后,去了趟军区,陈廉知道他放心不下这次抓回来的那几名罪犯,便没拦着。
马行街在京市小有名气,外地人听这名字会以为是养马的,其实不是,马行街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据说最早可以追溯至宋朝,目前已经发展成了京市数一数二的商业街。
赵盼儿到的时候,半遮面已经开门了,三娘到的比她早,头发利落的绑起来,身上系着围裙在收拾东西。
看到她过来,三娘立即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边,抬起胳膊擦擦额头的汗,喘气道,“盼儿,你别说,这人闲久了,突然一忙活,还真是不习惯”。
赵盼儿忙放下包和手机,给她倒了杯茶,笑道,“你歇会儿,剩下的我来收拾”。
“那不行”,三娘喝了口茶,说道,“我和你一起,引章等会儿也过来,人多力量大”。
“行,那我去看看二楼雅间.......”
“哎、盼儿,你等会儿”,三娘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放下茶盏,凑近赵盼儿几步,板着脸问,“你嘴怎么肿了?不会是欧阳旭他.......”
说着眼神都凌厉了几分,如果真是欧阳旭,看她不扒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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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8-26 23:42:25 河南
20、
说着眼神都凌厉了几分,如果真是欧阳旭,看她不扒了他的皮。
“三娘,你小声点,不是欧阳旭”。
赵盼儿忙否认,想起自己红肿的嘴唇,她来之前特意涂了口红,没想到还是被三娘一眼看出来。
“除了欧阳旭还能有谁,盼儿,你别怕,真是欧阳旭,我替你收拾他”。
在三娘眼中,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都不能算问题。
“真不是他,夏天这不是蚊虫多吗,昨晚被蚊子咬了,我揉了两下,没想到就成这样了”。
“京市的蚊子的确厉害”,三娘感同身受道。
她有次在宿舍被蚊子咬了,嘴唇肿了一天才消下去,所以赵盼儿这样说,她并没有起疑。
赵盼儿到后半小时,宋引章也来了,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周舍。
宋引章弹得一手好琵琶,从小到大参加过不少文艺演出,也算是小有名气,本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但她大三那年签了家黑心娱乐公司,签合同时没仔细看条款,被骗了。
解约要付高额违约金,她全部身家赔进去也不够,就造成了现在这幅局面。
周舍很会拿捏人心,他吃准了宋引章想要解约,就花言巧语哄骗帮她,说什么他在京市有关系、有人脉,解约的事交给他就行。
他自己都要靠宋引章养,也不知道怎么有脸说出的这种话,偏宋引章还信。
“盼儿姐,三娘姐”,宋引章松开周舍胳膊,来到两人中间,“我想着半遮面肯定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就把周舍带来了”。
“盼儿姐好,三娘姐好”,周舍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引章说的没错,有什么重活脏活我来就行了,哪能让三位美女动手啊”。
“油嘴滑舌”,孙三娘小声嘟囔了句。
“好啊”,赵盼儿手中拿着把团扇,慢悠悠的摇晃,慵懒极了,“确实有不少重活,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盼儿姐真会开玩笑”,周舍干笑两声,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他只是客套一嘴,谁要在这出苦力啊。
“我可没有开玩笑”,赵盼儿颇为认真,后偏头问宋引章,“引章,你不会心疼吧”。
“自然不会,盼儿姐,你们尽管吩咐他便是”。
“嗯,那就好”。
话落,赵盼儿冷冷的扫了眼周舍,宋引章是当局者迷,她们这些旁观者清的可要好好敲打敲打周舍,以免宋引章被他欺负了去。
半遮面本就雅致,说是收拾其实就是打扫一下灰尘,擦擦桌椅凳子。
孙三娘在厨房忙活,宋引章和赵盼儿一个放摆件一个对流水账。
至于周舍.......自然是在擦桌椅、拖地。
半遮面虽然开了空调,但周舍还是出了一身汗,他干五分钟就要歇十分钟,休息的时候,便用胳膊虚撑着拖把揉腰。
真他妈累!
不到一小时,他就受不了了,最后舔着脸笑嘻嘻的挪到赵盼儿跟前,“盼儿姐,我待会儿有急事,能不能先离开啊”?
他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待下去了。
“这是哪里话,你要走,随时可以”,赵盼儿视线从电脑上移开,落到周舍身上,慢悠悠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还年长三岁,这声盼儿姐,我是担不起的”。
闻言,周舍脸上的笑一僵,赵盼儿这话等于是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不见响,却足以让他难堪。
想到宋引章卡里的存款和半遮面的股份,周舍又笑了,厚脸皮道,“盼儿姐说笑了,引章是我女朋友,她既然喊你一声盼儿姐,那你就是我周舍的亲姐姐”。
赵盼儿看着周舍,眸中闪过一抹嫌恶,果真应了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揉了揉眉角,淡淡道,“你还走不走”?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周舍装傻有一手,笑眯眯道,“走,这就走”。
宋引章在二楼,他招呼都不打一声,脚底生风的离开了,唯恐赵盼儿反悔把他拉来继续当苦力。
直到出了马行街,他才停下来,在路边拦了一辆车,上车后给宋引章发信息,“引章,我有急事先走了,晚上再来接你”。
宋引章应该在忙,没回他信息。
五分钟后,他又发一条,“老婆,我觉得赵盼儿不喜欢我,你是没瞧见她看我那眼神,我可是你男朋友,她这不是打你脸吗”?
“你也别多想,我说这么多也不是挑拨你们姐们之间的关系,总之,你多长个心眼”。
“对了,老婆,你上次不是说给我买车吗”?前面都是铺垫,周舍说了半天,终于进了正题,“我这两天刚好看中一款,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4S店看看”。
宋引章手机放在一楼,她手机连续震动了几声,赵盼儿路过时无意间一瞥,刚好就看到了最上面那条消息。
她眼神不由得一冷,之前骗宋引章给他买衣服、鞋子就算了,现在都敢要车了。
真是......软饭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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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9-08 07:47:39 河南
21、
赵盼儿她们在半遮面收拾到很晚才离开,周舍上午说好的来接宋引章,最后还是爽约了,说是在见一个大客户,耽误不得。
宋引章倒是没起疑心,还嘱咐他少喝点酒,路上要小心。
赵盼儿到公寓已经十点多了,推开门,客厅漆黑一团,顾千帆没回来。
她脱下高跟鞋,赤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径自往二楼去。
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裙子,裙摆只到膝盖上方,露出两条修长白皙的美腿,脚上涂了红色的甲油,和她的黑裙形成鲜明对比。
赵盼儿到楼上后,拿了一条薄毯盖在腿上,发消息问引章、三娘有没有到家。
十分钟后,看到两人在群里说平安到家的消息,她才起身进浴室。
赵盼儿洗完澡把头发吹干就直接上床了,踩着高跟鞋折腾了一天,身体早就疲倦了,沾到枕头眼皮就开始上下打颤。
睡前她有想过给顾千帆打电话问下他的情况,手机都拿起来了,才发现没他电话,微信都没有。
指尖放在跟陈廉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信息是陈廉发的那句“头儿听你的话”。
她盯着界面看了三五十秒,后摁灭手机,放到床头柜,躺下睡觉。
半睡半醒间,赵盼儿感觉顾千帆上了床,男人身上冷冽的气息萦绕在鼻间,是熟悉的味道。
清晨,赵盼儿意识清醒,看到自己又睡到了左侧,不由得怔愣两秒,她昨晚分明是躺在右侧边沿......
接下来几天赵盼儿都在忙半遮面的事,早出晚归,自从老宅那天分开,她没见过顾千帆。
赵盼儿总觉得顾千帆晚上回来过,可是她睡醒又不见他人影。
直到有天晚上,她半夜口渴,困倦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八爪鱼一样挂在顾千帆身上,头埋进他怀里,胳膊缠着男人劲瘦的腰,修长白皙的美腿挂在他身上.......
赵盼儿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了,身体先于意识猛的推开男人,她动静挺大,顾千帆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被她一推,竟然没醒,只是配合的松开她,继续睡。
刚才的画面对赵盼儿冲击不小,她面红耳赤,耳后根都染上了一层红晕,心脏跳的厉害。
她们前几天晚上也是这样睡的?
顾千帆为什么不推开她?
夜色正浓,幽冷的月光被挡在窗外,卧室内静谧无声。
赵盼儿脑子乱的很,双眼毫无焦距的望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墙上挂着的木钟一圈又一圈,秒针拨动沙盘,好似安眠曲,不知过了多久,赵盼儿眼皮终于有了涩感,困意再次袭来。
宽敞的双人床上,两人分别躺在大床两边,呼吸声交缠在室内。
平稳且有规律的呼吸传入耳畔,顾千帆缓缓睁开眼,他睡眠极浅,早在赵盼儿睁眼那一刻就醒了。
男人平躺在床上,心里默算时间,等着赵盼儿的“投怀送抱”。
果然没多久,熟睡的赵盼儿无意识的翻个身,不偏不倚刚好翻到顾千帆怀里。
赵盼儿和顾千帆躺在一个枕头上,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红唇微抿,浑身散发着清冷的幽香。
睡着的赵盼儿对顾千帆有很强的依赖感。
顾千帆没动,在赵盼儿扑进怀那一瞬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微微偏头,赵盼儿红唇饱满,贴着他脖颈,顾千帆不由得就想到了老宅那晚柔软的触感,他跟她拉开一点距离,鬼使神差的伸出食指在她软嫩的唇瓣上点了点。
赵盼儿突然砸了下嘴,无意识探出舌尖滑过他的指腹,顾千帆呼吸一窒,小腹升起股燥热。
男人狭长的黑眸紧盯在她殷红的唇上,稳了稳心神,准备翻身睡觉。
赵盼儿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柔软的身躯也凑了过来,脑袋埋在他的脖颈上蹭了蹭,嘴唇擦过他的锁骨。
顾千帆浑身的血液仿佛往一个地方流动,胸口剧烈起伏,体内邪火乱窜,怀里的女人还不知所谓的抬腿挂到他身上。
他忽的握住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放下去,不过数秒,她又挥了上来,紧紧的扒着他。
“赵盼儿”?
顾千帆声音低哑的喊了她一声,赵盼儿无意识的嘤咛一声,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顾千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没想到赵盼儿睡觉这么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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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9-13 22:24:36 河南
22、
翌日,赵盼儿被闹钟吵醒,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又睡到了左边顾千帆的位置,她惊愕的坐起来,昨晚的画面像按了循环键,重新浮上来。
她这是又睡到顾千帆怀里去了?
还没想明白,她就听到了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沉稳有力,顾千帆的叩门声打断了她。
男人懒洋洋的斜倚在门口,斜睨她一眼,没进来,脸色淡然,“睡醒就下楼吃饭了”。
声音也淡淡的。
赵盼儿听到男人的声音,不由得掀起眼皮,古怪的打量他一圈,竟没从他脸上看出半分反常。
既然顾千帆没挑明,那她也不能矫情的反过来去说什么,只能继续维持相敬如宾的状态。
“你腰上的伤怎么样了”?
赵盼儿边下床边随口问道。
“好得差不多了”。
“你受伤了还往军区跑啊”,赵盼儿看他眉宇挂着浓浓的倦色,下巴处生出了青色胡茬,再联想他近几天的早出晚归,应该是在忙军区的事情。
顾千帆没否认,坦言道,“处理点小事”。
赵盼儿知道,他口中的小事必然不会像他说的那样轻松,要不然也不会受着伤还往军区跑。
军区位置很偏,一来一回要三四个小时。
顾千帆看样子只是上楼喊她吃饭,她起了,他就没继续待着,下楼了。
赵盼儿下楼后发现顾千帆不在餐桌旁,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腿上放着台黑色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男人十指在键盘上快递掠过。
赵盼儿只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顾千帆的工作带有很强的保密性,她分寸感极强,从来不过问他的工作。
顾千帆知道赵盼儿下来了,男人没抬头,视线仍停留在电脑屏幕上,“你先去吃饭,我一会儿就过去”。
赵盼儿点头,后想到他看不见,便说,“那你快些,早饭一会儿要凉了”。
“行,知道了”。
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远,顾千帆敲键盘的十指微停顿片刻,很快又恢复如常。
赵盼儿早饭随意吃了点就赶去半遮面了,她到的早,但有人比她更早。
隔着老远就看到有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在半遮面门前徘徊,走近了看清那人的打扮后,赵盼儿猜想这姑娘应该是个大学生。
那人短发,有点像假小子,穿着常规的黑T、牛仔裤、帆布鞋,眼中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此刻却局促不安的来回走动。
四目相对。
赵盼儿大方的扬起一抹微笑,你好”。 “你好,请问你是这家店的管事吗”?女人指了指半遮面,脆生生道。
“我是这家茶楼的其中一位管事”,赵盼儿目露疑惑,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哦、不对,有事”,女人突然激动起来,有点语无伦次,竟然冲着赵盼儿鞠了一躬,又往后退一步,和赵盼儿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朗声道,“你好,我叫葛招娣,是来应聘的”。
“葛招娣”?
“没错,我在招聘网站上看到你们的招聘信息就来了”。
“可是我们招聘信息上的要求是男性,而且是全职,你应该还在上学吧”?
“我高中毕业就不上了,全职没问题的”,葛招娣急忙道,“你别看我是个女人,我很能干的,擦桌子洗碗这些我经常做,不怕脏不怕累,体力一点不比男人差”。
赵盼儿没说话,前两天她和三娘、引章商量了下,半遮面仅靠她们三个人恐怕忙不过来,便打算招个跑腿的,之所以要求男性,并不是性别歧视,而是想着男人体力好,更能胜任工作。
葛招娣见她不应,心里慌了,最后伸出双手,掌心朝上,给赵盼儿看。
“我老家是山区的,我从小到大干过不少农活,高中毕业后就来了京市,之前还在工地上干过段时间,我真的能胜任这份工作”。
说到最后,语气中竟然带上了祈求,那双充满韧劲的眼睛也黯淡几分。
赵盼儿抿唇,从葛招娣的话中能大致推断出她的遭遇,她心中生了恻隐之心,却没立刻答应。
“这家店不是我一个人开的,要不要留下你还要跟三娘和引章商量后才能决定,外面要出太阳了,你先进来吧”。
闻言,葛招娣没动,她看了眼装饰雅致的茶楼,在垂眸看看自己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不确定道,“我真的能进去吗”?
“当然可以”。
“我叫赵盼儿,对了,你今年多大”?
“刚过二十岁”。
“那我比你大三岁,你叫我盼儿姐就好”。
“盼儿姐”。
葛招娣顺着她的话叫了声。
赵盼儿笑着应下,后给她倒杯茶递给她。
葛招娣受宠若惊,“盼儿姐,这茶很贵吧,我还是不喝了”。
“你在外面站那么久不渴吗”,赵盼儿拿出老板娘的威严道,“半遮面是家茶楼,最不缺的就是茶水”。
“谢谢盼儿姐”,葛招娣闷声接过,垂眸,眼尾染上了一丝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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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9-14 22:31:37 河南
23、
“谢谢盼儿姐”,葛招娣闷声接过,垂眸,眼尾染上了一丝红晕。
她有多久没被人关心过了?葛招娣想,真的好久了,久到她已经记不清上次被人关心是在什么时候。
她老家贵城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名字叫招娣,就是希望她能招来一个弟弟,她妈说的最多一句就是“女人都是赔钱货”。
明明,她也是女人。
葛招娣小时候不懂,后来便懂了,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那些所谓的“家人”,就算是死在外面,尸骨腐烂了,她也不要回去。
没多久,孙三娘和宋引章先后到店。
三人看着葛招娣,很快达成共识。
孙三娘拍了拍葛招娣胳膊,爽快道,“招娣是吧,欢迎你加入半遮面,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三、三娘姐,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来了吗”?葛招娣怕听错了,又重复的问一遍。
“没错,盼儿把你的情况跟我们说了,今后可要好好干,不然我们可是会扣你工资的”,孙三娘半开玩笑道。
“太好了,谢谢三娘姐、盼儿姐、引章姐,我一定会好好干的”,葛招娣乐的眉开眼笑,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个调。
葛招娣笑起来很有感染力,赵盼儿她们不由的跟着笑了。
周舍这几天没来半遮面,宋引章也没提他,两人在冷战,因为买车的事。
周舍看中了辆一百万左右的车,宋引章自然不愿意,一百万不是小数目,她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
她愿意给周舍花钱,周舍才会哄着她,更何况他话已经放出去了,宋引章不给他买车,酒局上那些人指不定怎么嘲笑他。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于是两人不欢而散。
宋引章心情不好,整天坐在二楼弹琵琶。
琵琶声时而幽怨,时而苍凉。
下午六点多,赵盼儿手机响了,微信上发来一条验证消息,备注那一栏写的是“顾千帆”三个大字。
赵盼儿指尖放在屏幕上,点了通过。
两分钟后,顾千帆发来一条消息。
“晚上忙吗”?
他这么问,通常是有安排。
赵盼儿在他那黑色头像上看了两秒,后回他,“不太忙,你如果有事需要我配合,我可以提前离开”。
顾千帆不知道想发什么,两人聊天界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过了很久,顾千帆道,“晚上给你介绍个人”。
“谁啊”。
“池蟠”。
.......
赵盼儿对池蟠早有耳闻,想着池顾两家的交情,她最终还是回了个“好”。
顾千帆把地址发过来,赵盼儿看了下距离,挺远的,现在七点,坐车要一小时,于是放下手中的团扇,拎起包跟三娘说了声准备离开。
孙三娘摆摆手,临走前不忘嘱咐她,“现在是晚高峰,你路上小心点”。
赵盼儿一口应下。
路边的霓虹渐亮,太阳只剩一抹残影,夏风轻拂在脸上,吹乱她的发丝,温柔又惬意。
外面行人匆匆,赵盼儿坐在车里看着两侧街景,难得的放松。
途经大学路时,路上突然多了不少情侣,男女依偎在一起,脸上挂着甜蜜的笑,青涩而美好。
不知怎的,赵盼儿忽的就想到了欧阳旭,她们也曾这般......美好。
欧阳旭劈腿的对象姓高,家里从政,人脉极广,赵盼儿是知道欧阳旭的,他有野心,一心想当官,既然攀上了高家,那她就祝他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只不过,他可千万别再来招惹她了。
顾千帆在永安会所,路上堵车,她到时八点多,刚下车就看到陈廉在门口左右张望。
陈廉眼神贼好,一下子就看到她,他小跑着来到赵盼儿身边,挠挠头,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啊盼儿姐,头儿本来是要亲自下来接你的,但是池少拦着不放人,所以就让我下来了”。
“没关系,劳烦你带路吧”。
“盼儿姐,你真体贴,头儿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陈廉嘴甜,找到机会就吹彩虹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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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9-17 21:00:07 河南
24、
赵盼儿对陈廉的性格有所了解,知道他喜欢耍嘴皮子,便好奇的多问了句,“你在顾千帆跟前也这样吗”?
“差不多”,陈廉嘿嘿一笑,认真道,“头儿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人可好了,典型的嘴硬心软”。
“盼儿姐,我跟你说”,陈廉迎着她进电梯,后神秘道,“我们顾头儿可闷骚了,有什么事总喜欢憋在心里不说,他就是.......”
陈廉想着怎么形容顾千帆,最后嘴里蹦出“缺爱”两个字。
他心里早就认定赵盼儿和顾千帆关系不一般,说话也没顾忌,什么都往外抖。
还想说什么,但是电梯到了,只好闭嘴。
永安会所整个顶层只有一个包厢,这家会所是池蟠开的,顶层属于他的私人领域,不对外开放,一般人上不来,包厢连门都没关。
陈廉领着她直接进去,装修精致华美的包厢中央,摆了一张麻将桌,所有人都围着那张桌子......打麻将。
赵盼儿进去看到的画风非常纯洁,和想象中的会所差别很大,没有作陪的小姐,甚至连服务生都没有。
刚进门,一个穿了件花村衫的男人就看了她一眼,吊儿郎当的。
他坐在顾千帆对面,慢悠悠的扔出一张牌,趾高气昂道,“这就是赵盼儿啊”?
“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嘛,比张好好可不是差了一点,那是十万八千里”。
语气不屑。
那欠揍的嘴脸,赵盼儿不用猜也不知道是池蟠。
顾千帆冷横了他一眼,警告道,“你该叫嫂子”。
“我呸,顾千帆,你能不能要点脸,老子比你还大三个月”,池蟠愤然道。
顾千帆没理他,轻飘飘看向其余两人。
两人虎躯一震,极会察言观色,冲着赵盼儿就叫,“嫂子”。
他们以为顾千帆和赵盼儿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包括陈廉也是这样想的,只有池畔知道内情,这赵盼儿可不是是顾千帆的什么女朋友,那是老婆。
赵盼儿不认识另外两人,但能和顾千帆、池蟠坐在一桌玩麻将,那必然不是什么小人物,她微笑着点了下头,径自朝顾千帆走了过去。
池蟠冷哼一声,黑着脸冷冷瞥了一眼赵盼儿。
赵盼儿疑惑,她没得罪过这位池少爷吧?他怎么就看她不顺眼。
顾千帆坐在正对门的位置,上身微微后靠,坐姿慵懒,手里捏了张牌,眼睫低垂,看到赵盼儿过来,男人伸手替她拉出自己旁边的椅子,说,“我休假随时有可能结束,茶楼有事就找池蟠,千万别客气”。
赵盼儿坐下的动作一顿,挑眉看了眼池蟠,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她不会客气的。
池蟠这会儿总算是听明白了,顾千帆这是给赵盼儿找靠山呢,他说他今天怎么这么好约,感情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盼儿欣然应下,还对池蟠作了个“池少爷,请多关照”的微笑。
池蟠哼一声,冷漠的别开脸。
“别理他”。
“好”。
池蟠:.......
赵盼儿在顾千帆身边坐下,后漫不经心的扫了一圈,发现顾千帆微微敞开的领口处,冷白的皮肤泛着红。
“你喝酒了”?
顾千帆“嗯”了一声。
赵盼儿见桌子上每人面前都摆了一瓶酒和酒杯,猜到他们打麻将赌的可能不是钱,而是输了要喝酒。
关系好的朋友一起喝酒,她也不好多嘴让顾千帆少喝点扫大家兴。
她安静的坐在顾千帆身边帮他看牌。
玩到一半,顾千帆左边那人接了个电话,家里老人生病了,得离开。
牌桌上少了一个人,池蟠提议让赵盼儿上去玩,输了不让她喝酒。
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想压她一头。
赵盼儿摆了摆手,说她不太会玩麻将,最后位置由陈廉顶上。
顾千帆不知道是手气不好还是天生打牌就不怎么机灵,连输好几把,洋酒一杯接一杯下肚,赵盼儿看他脖颈耳根都喝红了。
男人半垂着眼睫,从牌桌上新摸了一张八筒,刚好和手里的凑成一对,但他看一眼就要打出去,赵盼儿急了,拽住他的胳膊,“这张不能打”。
顾千帆一怔,他其实不太会玩麻将,输赢全凭运气,被池蟠磨得没办法,方才同意上桌。
他偏过头看赵盼儿,她视线在他面前的牌上,也没想起来看牌不能说话的规矩,托着腮认真比较出哪一张牌比较好。
顾千帆收回手里的牌,狭长幽深的眸子在水晶吊灯下含着晶莹的光,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把那张八筒塞到她的手心,声音有些沙哑,“听你的,打哪张”?
男人温热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手背,指尖似有若无的划过她掌心,微痒。
胸口和掌心之间像是连了一条线,突然猛跳了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飘过,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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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9-18 22:19:27 河南
25、
胸口和掌心之间像是连了一条线,突然猛跳了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飘过,抓不住。
赵盼儿怔愣的空隙,顾千帆已经把大掌抽出去了。
男人五指缓缓收拢,搭在膝盖上,脸上表情没什么波动。
左侧的陈廉“哎呦”一声,笑着打趣,“这还一桌单身狗在这坐着呢,盼儿姐,你们别秀了啊”。
赵盼儿听到他的声音,反应过来这局是顾千帆在玩,自己一个看牌的插嘴不太好,随即把手里的那张八筒放在桌上,扯了下嘴角,“ 我乱说的,你们继续玩吧”。
陈廉笑着说:“没事,盼儿姐随意就好,我们没那么多讲究”。
赵盼儿看向顾千帆,顾千帆往旁边坐了坐,把位置让给她,让她玩。
赵盼儿没再客气,看着被顾千帆拆的乱七八糟的牌,伸手过去,打出了一张不要的,然后动作熟练的把手里的对子和顺子整理到一起。
她刚说不太会玩其实是在谦虚。
麻将、牌九、骰子她都会。
大伯母喜欢打麻将,经常约关系好的到家里玩,逢年过节的,自家人也能凑一桌,赵盼儿耳濡目染,很小的时候就看得懂麻将。
小学四年级就被大伯母拉到牌桌上凑数了。
她很少会输,玩了几局,把把都胡,赵盼儿久违的麻将瘾有些被勾起来,玩的正起兴,陈廉突然对着她提醒道:“盼儿姐,头儿好像醉了”。
赵盼儿顺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顾千帆身上,男人闭着眼,脖子后仰靠在椅背上,胸口微微起伏,像是睡着了。
池蟠接连输了好几把,郁闷极了,他看一眼顾千帆,嫌弃道,“今天就到这吧”。
人都醉了,总不能睡在这里。
赵盼儿点了下头,站起来同池蟠和陈廉告别,拍了拍顾千帆的肩膀,轻声道,“顾千帆,回家了”。
顾千帆慢慢睁开眼,打量了她一会,眉宇间有些疲惫,“嗯”了一声,站起来说:“走吧”。
步子还算稳健,也不用人扶,但陈廉不放心,跟着一起回去了。
赵盼儿穿了一条素裙子,刚出会所凉意袭来,她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得加快步伐。
会所对面一家西餐厅门口,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男人相貌俊秀,女人温柔端庄,站在一起还算般配。
如果忽略男人满含算计的眼神。
“欧阳......欧阳.......”
高慧连叫他两声都没反应,欧阳旭不知道瞧见了什么,眼神阴测测的。
吓人。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路上冷清,马路对面只有两男一女。
“那不是顾千帆吗”?高慧低声呢喃。
“慧儿认识那人”?欧阳旭淡淡收回视线,又恢复了文质彬彬的模样,仿佛刚才的阴冷、算计都是错觉。
夜色阴暗,高慧也不确定,模棱两可道,“有点眼熟,不过那人常年在军区,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对了,欧阳,你刚才在看什么啊,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高慧挽着她胳膊,半是抱怨半是撒娇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将慧儿娶回家”欧阳旭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欧阳,你放心,我爸一向最疼我了,他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说起婚事,高慧羞涩的把头埋进欧阳旭怀里,唇角的笑意压不住。
两人说话间,高家的司机来了,司机下车替高慧拉开车门,语气恭敬,“不好意思小姐,路上堵车来晚了”。
司机余光扫了眼欧阳旭,眼中的讥讽不加掩饰。
高慧却没发现,她脸上始终洋溢着甜蜜的笑,“欧阳,你上来吧,我让司机顺路送你回去”。
“不用了慧儿,我还有点事”,欧阳旭微笑,垂着的大掌却不由的攥紧。
高慧不疑有他,笑着跟他说了再见。
欧阳旭目送高慧离开,确定她走远后,脸色瞬间阴沉,狗东西,不过一个司机也敢瞧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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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09-22 21:24:03 河南
26、
另一边的三人一路安静。
顾千帆和陈廉喝了酒,坐在后座,赵盼儿开车,车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车子直接驶入地下车库,从负一楼上去。
陈廉尽职尽责的看着顾千帆赵盼儿进门才离开。
“咔哒”一声,房门关上。
两人换好鞋,一前一后往里走。
赵盼儿不知道顾千帆酒量深浅,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怕他上楼的时候走不稳,摔倒,发自内心的问道:“ 需要我扶你吗”?
顾千帆没说话,走到沙发旁,坐下去,腰背挺直,坐姿端正,像是出什么重要任务,严阵以待。
赵盼儿扶额,“在这里做什么,上楼去吧”。
顾千帆抬手脱下外套丢在一边,淡淡道:“你先上去吧”。
他突然仰着头向后靠,半阖着眼,衬衫领口开了三颗扣子,锁骨下方的疤露出来,胸口上下起伏,比平时严谨沉稳的模样多了几分野性。
赵盼儿觉得他肯定是醉了。
她慢慢靠近他,要扶他起来,手刚碰上他的胳膊,男人突然睁开眼,冷黑的眸子幽幽的盯着她。
赵盼儿还保持半俯身的姿势,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两人对视着沉默了几秒,赵盼儿眉梢挑了挑,说,“躺这里容易着凉,上去洗过澡再睡吧”。
她觉得自己真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顾千帆看着眼前那张冷艳脸,喉结上下滚动,酝酿半天,沉声道,“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有点命令的语气。
赵盼儿愣了一下,当场沉了脸,脾气上来,扭头就走,她没见过顾千帆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顾千帆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潇洒的背影,想到赵盼儿不安分的睡姿,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尤其是今晚喝了酒,她如果再次“投怀送抱”,他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顾千帆”!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赵盼儿突然又气势汹汹的走了回来,站在他面前,叉腰指着他说。
“顾千帆,你听好了,公寓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我,没人能照顾你,鉴于你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顾千帆没说话,掀起眼皮,平静又专注地看着她。
赵盼儿对上他这张眉清目朗的俊脸,心里的气泄了大半,她跟个醉鬼计较什么。
醉鬼不都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别人来扶他,为了证明自己没喝多,嚷着不让人扶吗?
她听三娘说酒喝多了会降智,果然不假,顾千帆现在待在客厅不愿洗澡的行为,最多只有三岁。
想到这里,赵盼儿语气放柔了些,“千帆,我们先上楼好不好”?
“千帆”两字尾音上挑,缠绵又勾人。
顾千帆眼睫微动,没说话,主动站了起来,迈开长腿往楼上走。
赵盼儿小跑着追上去,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唯恐他没站稳摔下来。
二楼卧室。
赵盼儿让顾千帆坐沙发上,她去浴室给男人放热水,顾千帆今晚说他随时可能结束休假,言外之意就是腰上的伤好差不多了,泡澡该是没问题的。
放完水,又去拿了他的睡衣和毛巾,顾千帆老实的坐在沙发上,眼角的红晕还没褪下去。
赵盼儿突然觉得让他洗澡或许是个不明智的选择,犹豫道:“你今天你别洗澡了吧”。
她担心他会倒在浴室里。
顾千帆还是没说话,像哑巴一样接过自己的睡衣和毛巾往浴室走。
冷漠又无情。
赵盼儿跟在他身后,顾千帆走到浴室前,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她,眸中流转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她的身高到他下颌,离得近要仰着头才能看清男人的脸,她好脾气的问,“怎么不进去了”。
“是不想洗澡了吗”?
顾千帆垂眸,声音低沉,“你跟着我,是要进去一起”?
一起?
.......
赵盼儿抿唇惊愕的看着他,她没想到顾千帆会说出这种话,见他抿着唇角,神情似乎有些......期待。
她一定是看错了,赵盼儿拍了下自己额头,赵盼儿你乱想什么呢,顾千帆是喝醉了,智商只有三岁,她这么尽心尽力照顾他,他或许把她当作他妈了?
想到这种可能,赵盼儿一脸慈爱的看着他,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千帆长大了,要学会自己洗澡”。
.......
顾千帆眉头微拧,脸色说不出来怪异,扫了她一眼,抬腿进浴室把门关上。
果然是喝多了。
赵盼儿靠在浴室门口,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来回扇风,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将来带孩子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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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吃瓜 楼主 2022-10-17 13:59:34 河南
23、 “谢谢盼儿姐”,葛招娣闷声接过,垂眸,眼尾染上了一丝红晕。 她有多久没被人关心过了? 23、 “谢谢盼儿姐”,葛招娣闷声接过,垂眸,眼尾染上了一丝红晕。 她有多久没被人关心过了?葛招娣想,真的好久了,久到她已经记不清上次被人关心是在什么时候。 她老家贵城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名字叫招娣,就是希望她能招来一个弟弟,她妈说的最多一句就是“女人都是赔钱货”。 明明,她也是女人。 葛招娣小时候不懂,后来便懂了,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那些所谓的“家人”,就算是死在外面,尸骨腐烂了,她也不要回去。 没多久,孙三娘和宋引章先后到店。 三人看着葛招娣,很快达成共识。 孙三娘拍了拍葛招娣胳膊,爽快道,“招娣是吧,欢迎你加入半遮面,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三、三娘姐,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来了吗”?葛招娣怕听错了,又重复的问一遍。 “没错,盼儿把你的情况跟我们说了,今后可要好好干,不然我们可是会扣你工资的”,孙三娘半开玩笑道。 “太好了,谢谢三娘姐、盼儿姐、引章姐,我一定会好好干的”,葛招娣乐的眉开眼笑,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个调。 葛招娣笑起来很有感染力,赵盼儿她们不由的跟着笑了。 * 周舍这几天没来半遮面,宋引章也没提他,两人在冷战,因为买车的事。 周舍看中了辆一百万左右的车,宋引章自然不愿意,一百万不是小数目,她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 她愿意给周舍花钱,周舍才会哄着她,更何况他话已经放出去了,宋引章不给他买车,酒局上那些人指不定怎么嘲笑他。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于是两人不欢而散。 宋引章心情不好,整天坐在二楼弹琵琶。 琵琶声时而幽怨,时而苍凉。 下午六点多,赵盼儿手机响了,微信上发来一条验证消息,备注那一栏写的是“顾千帆”三个大字。 赵盼儿指尖放在屏幕上,点了通过。 两分钟后,顾千帆发来一条消息。 “晚上忙吗”? 他这么问,通常是有安排。 赵盼儿在他那黑色头像上看了两秒,后回他,“不太忙,你如果有事需要我配合,我可以提前离开”。 顾千帆不知道想发什么,两人聊天界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过了很久,顾千帆道,“晚上给你介绍个人”。 “谁啊”。 “池蟠”。 ....... 赵盼儿对池蟠早有耳闻,想着池顾两家的交情,她最终还是回了个“好”。 顾千帆把地址发过来,赵盼儿看了下距离,挺远的,现在七点,坐车要一小时,于是放下手中的团扇,拎起包跟三娘说了声准备离开。 孙三娘摆摆手,临走前不忘嘱咐她,“现在是晚高峰,你路上小心点”。 赵盼儿一口应下。 路边的霓虹渐亮,太阳只剩一抹残影,夏风轻拂在脸上,吹乱她的发丝,温柔又惬意。 外面行人匆匆,赵盼儿坐在车里看着两侧街景,难得的放松。 途经大学路时,路上突然多了不少情侣,男女依偎在一起,脸上挂着甜蜜的笑,青涩而美好。 不知怎的,赵盼儿忽的就想到了欧阳旭,她们也曾这般......美好。 欧阳旭劈腿的对象姓高,家里从政,人脉极广,赵盼儿是知道欧阳旭的,他有野心,一心想当官,既然攀上了高家,那她就祝他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只不过,他可千万别再来招惹她了。 顾千帆在永安会所,路上堵车,她到时八点多,刚下车就看到陈廉在门口左右张望。 陈廉眼神贼好,一下子就看到她,他小跑着来到赵盼儿身边,挠挠头,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啊盼儿姐,头儿本来是要亲自下来接你的,但是池少拦着不放人,所以就让我下来了”。 “没关系,劳烦你带路吧”。 “盼儿姐,你真体贴,头儿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陈廉嘴甜,找到机会就吹彩虹屁。 ... 大白在吃瓜27、
顾千帆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赵盼儿倚靠在浴室门口,好奇的问他,“顾千帆,你知道我是谁吗”?
顾千帆手里拿着毛巾,难得配合,“赵盼儿”。
赵盼儿摇头,顾千帆大多时候都是沉稳冷静的,板着一张脸,老气横秋,喝醉后倒是有了点人样,她眼中染上一抹狭促的笑。
“不对”。
“我是你老婆”。
.......
顾千帆默片刻,“嗯”了一声,喉结上下滚了滚,“我知道”。
“那你知道好男人都要听老婆的话吗?老婆问什么你就要答什么”。
她是真的把顾千帆当作了只有三岁智商的孩子哄骗,决心要戏弄一番。
顾千帆薄唇紧抿,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赵盼儿,你喝多了吧”。
“是你喝多了,喝醉了”。
闻言,顾千帆俯身,粗粝的指腹挑起她的下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片清明,眼神灼热。
“是谁告诉你,我喝醉了”。
“还是.......你有什么癖好?”
他贴近她的耳朵,呼吸滚烫,“我已经配合你一晚上了,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都配合”。
“你也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老婆”。
“老婆”二字,男人故意提高了音调,唯恐赵盼儿听不清。
男人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像是情人之间最亲密的爱抚。
“老婆”?
他又喊了一声,垂着眼皮,长长的眼睫遮住他眸中的情绪,淡淡的酒香萦绕在她鼻尖。
赵盼儿脸开始慢慢发烫,她强自镇定,想躲避他的视线,却被男人一手紧箍住腰,整个笼罩在他怀里。
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胸口上下起伏,赵盼儿算是看出来了,顾千帆压根没喝醉,只是因为皮肤白喝酒容易挂相而已。
但是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以为他喝醉了,把他当三岁小孩哄,还自称是他老婆,顾千帆心里指不定怎么看她。 赵盼儿身形有些不稳,两人现在的姿势着实暧昧,她无声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你先放开我”。
顾千帆没动,男人低头,高挺的鼻梁若即若离的贴着她鼻尖,喉结滚动,唇角上扬,似打趣,“老婆你是想趁我喝醉了,脱我衣服吗”?
顾千帆摁住她的手,放在他衣领,男人浑身都是硬的。
赵盼儿慌了神,底气不足道,“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顾千帆刚从浴室出来,头发未干,锁骨处的皮肤薄红,“老婆”一词从他低沉的嗓音里发出来真是说不出的旖旎暖昧。
顾千帆看着她羞愤的脸,闷笑出声,“是你自己说的,你是我老婆,说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做什么都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赵盼儿说这些话时每一句都很正经,但不知怎的,从顾千帆嘴里冒出来,连在一起,每一句都不太正经。
“我以为你喝醉了,没有别的意思”,赵盼儿解释。
顾千帆手指微抬,停在她的唇角上方,顿了顿,而后滑向她白皙修长的脖颈,“所以......这就是你勾引我的理由吗”?
赵盼儿低着头,态度诚恳,“趁你喝醉勾引你是我不对”。
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不对。
她说了什么?勾引他?
她被他带偏了。
顾千帆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继续辩解。
事情怎么就到这一步了?赵盼儿肠子都悔青了,她就不该误以为他喝醉,逗弄他。
“谁勾引你了,倒是你,明明没喝醉,偏要装醉,我忙前忙后伺候你一晚上,现在倒好,被你倒打一耙”?
赵盼儿也不是随便任人拿捏的主,她开始数落顾千帆的“罪行”。
顾千帆挑了挑眉稍,“怪我”?
“没有,我只是陈述事实”,赵盼儿只想结束这个话题,她的手撑在他肩膀上,深吸了口气,“顾千帆,说话就说话,我们用不着靠的那么近”。
顾千帆察觉到她的抗拒不安,介于排斥和尴尬之间,他眸中的笑意淡了些,忽的松开对她的钳制,转身向外走。
他这么好说话,赵盼儿反倒愣了一下,忙问,“你去哪”?
“我今晚睡书房”,顾千帆头也没回,哑声道。
为什么睡书房?赵盼儿没来得及问,顾千帆也不说,只见男人迈着长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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