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铁盒｜我与他相识于初春, 别于五年后的仲夏

时隔三个多月, 我想我已经准备好讲述这个故事.

这是我的初恋.

我对他的crush多少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可能是那些少年独有的热烈蓬勃, 或是贪恋那些为数不多独处时光里的温柔私语. 他身上有那种吸引我的特质, 那些我也曾拥有过的, 张扬和肆意.

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经历过上个学校的一些事情之后, 我在人前总是沉默寡言, 带着点自卑. 我虽然喜欢他, 但也从不主动. 在ins上关注他也是我暗暗给自己打气好久才发送的好友申请. 初中两年高中三年, 我一直默默关注着他. 虽然是同班, 但因为科目选的不同, 我同他交集并不多. 高数课上, 我无数次瞟向他的背影. 他成绩很好, 几门科目大都是拔尖的成绩. 我学的一团糟的高数对他来说轻轻松松.

我还记得那次期末的高数竞赛, 两人一组, 先做完那张高数试卷的组胜出. 我破天荒的被分到和他一组. 他做题的速度很快, 又或许是那时我的高数太糟糕了. 他好似瞧见了我的窘迫, 轻声问我是不是这个单元学的不好. 我耳朵尖发热, 嗯了一声.

他说: 没关系, 我带你再理一遍 , 温温柔柔的带着我从头带尾顺了一遍. 他讲的很慢也很清楚, 每一步都会停下来看看我, 确保我是真的听懂了. 后来我也渐渐放松下来, 跟上他的解题速度. 下课铃声响的时候, 我们已经对着最后一道微积分抓耳挠腮十分钟了. 我愣愣的瞥向他, 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对我笑着: “没关系, 我觉得我们也挺厉害的. 就剩这个最后一题了嘛. 嘿, high five.” 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完蛋了, 好像更喜欢他了.

这是当时写的随笔

他大概也是知道我喜欢他这件事的, 每次不经意对视时都会不自然挪开的目光, 微红的脸颊和耳朵. 次数多了谁都明白.

我踌躇了好久, 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在毕业舞会那天同他表白. 记得舞会前一晚还因为他疑似中了🦠来不了, 我忐忑得没睡好. 舞会那天, 那张写着我喜欢你的小纸条送了半天也没送出去. 我太胆小了. 后来记得差点哭出来, 找了个男生把他骗到角落里. 我拖着裙子急急的走向他的时候, 他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着我慢慢走向他. 待我走到他面前时, 我抢先开了口.

“This is for you ”

“For me? Thank you” 他似是惊讶, 又笑弯了眼睛, 我觉得超级可爱的那种笑容

“Should I open now? Later right? ”他笑盈盈的看着我

“Yea” 我强装镇定, 也对他一笑

顿了顿他又开口, 他说: 就这样吗?

我嘴一快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问他要不要一起拍照? 我没想到他会主动问我. 本来想着送完就溜的. 我说: 我要拍PhotoBooth的! 他还是同往常那样温柔的说好.

安静了一瞬, 不知哪里逗乐他了. 他突然笑起来, 我抬头望向他也不自觉的笑出声.

他又问: 就我们两个人吗? 还是和你朋友一起? 他示意我身后转角探头探脑的朋友.

就我们两个! 我急急的回答. 讲出这句话时, 我一时脑热. 不想再错过这只橄榄枝.

看他笑着望着我时, 才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 脸都要烧起来了, 怕是画的淡妆也遮不住只好假装看向别处.

排队等待photobooth拍照的时候, 两个人也一搭一搭的聊着. 聊未来想去的大学, 有没有收到offer. 然后他突然看向我, 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而是找其他男生帮忙. 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顿住了.

“Because you are shy? ” 他又那样笑着看我

“Yea” 我轻轻应了, 脸又是爆红, 垂着头只听得他的轻笑.

过了一会儿, 刚刚帮我的那个男生也过来和他女朋友排队拍照了. 大概是以为我听不懂韩语, 那个男生似是打趣的调侃他, 他好像害羞了. 我一边听着悄悄看他. 他耳朵红了, 超可爱!

又过了一会儿, 快到我们的时候, 他看向我. 轻声问我想摆什么pose拍. 我说都行啊, 抬眼笑着看他, 眼神拉扯里情绪无限蔓延, 你来我往 暧昧突生.

都好, 只要和你拍的都好.

我们拍的时候, 摄像大叔好像以为我们是一对.

“靠近一点, 再近一点” 我耳朵热的像是要烧起来, 真的好近, 近到呼吸可闻. “亲密一点” 我们两个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是当时拍的照片

拍完的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 他对我丢下一句: 我去拿吧, 就挤进那个拿照片的桌子前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 心跳如雷. 他很快又挤到我面前, 笑着对我说

“One for me and one for you”. 我接过照片道谢后, 又与他告别. 小心提着裙子溜回餐桌. 走出他视线后, 转角处看到好友, 我这才忍不住开始傻笑. 我想不论他接不接受, 这都是最好的结局. 我不贪心, 这就足够了.

毕业舞会的第二天是毕业典礼, 我一整天一直在等他的短信. 可是等到九点多毕业典礼结束, 我坐上回家的车, 我也没有等到. 忍到将近十二点, 我还是发了他短信.

那一瞬的心情, 意料之中的拒绝, 觉得难堪, 好像是我痴心妄想. 本就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其实我从没期待过什么, 只是他那天实在太过美好温柔. 以至于我和我的朋友都生出或许他也对我有丝好感.

我大概太过迫不及待, 就像那天舞会上一样. 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我也不想放过. 那些细微的可能性值得我飞蛾扑火

我说：没事, 睡觉吧, 这样也好, 干脆利落. 我也不用再等了.

关上灯, 可是我毫无睡意. 闭上眼, 只能看见他那样笑着看着我, 他对我说的话, 他微红的耳根，我们之间的那些所有瞬间. 野营时我偷偷在沙滩上躲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踩着他的脚印的时候, 他耐心温柔带着我一步步解数学题的时候, 他笑着夸我字写的好看的时候, 戏剧课上我扮朱丽叶他扮罗密欧的时候, 高三分班第一天时, 我走进教室时我与他讶异的对视…..

我辗转反侧,对自己说

再最后勇敢一次吧,大大方方的.

回复了他

“thank you , gl in toronto as well”

那就祝好,祝你我都有灿烂的未来,得所愿.哪怕是句点,我也要漂漂亮亮的.

到最后,我也没有吝啬我的真心.

若是故事就这样结束就好了,

后来事情的转变是我意想不到的. 一个普通下午, 好友没头没脑的那句短信, 捧着手机的手一颤. 只记得我好像无措的蹲下, 把自己缩成一团. 越是细细想, 越好似如坠冰窟. 私以为的完美结局不知道又成了什么.

: Jung和所有人都说了你的事情你知道吧

那天晚上我实在忍不住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朋友说: 你别哭啊, 别让我看不起你. 我说: 不会啊, 你仔细和我说说他是怎么说的. 我听着电话筒那边絮絮叨叨的声音, 没由的鼻子酸涩, 胸口那口气不上不下. 我哽塞着开口, 我明明以为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总以为他是不一样的, 他不会像年级里其他男生一样恶劣的拿这个开玩笑当谈资. 也是因为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才选择在舞会那天坦白. 国际学校里的八卦传播速度总是惊人的快, 而我只想把这段回忆为我独享. 我怕会影响他, 不想他分心, 所以忍了又忍, 忍到最后一天才说.

兜兜转转说到最后, 朋友还是问了那个他五年前就问过的问题. 你究竟喜欢他什么啊?

我说太复杂了. 俗气的说, 喜欢他成绩拔尖 喜欢他打篮球时臭屁的样子 喜欢他笑起来可爱. 脸颊会微微鼓起来, 眼睛眯起来似月牙. 独处时的温柔低语, 轻声安慰. 喜欢他那些总是能让我噗呲笑出声的无厘头笑话. 喜欢他那天晚上成全我的梦.

我一顿, 哪怕都是镜花水月, 都是假的

朋友说: 没事, 以后能遇到更好的. 我没说什么, 只是流泪, 把我的灰色睡裙晕染的一片斑驳. 太多情绪在心里找不到出口, 只能随着眼泪一并涌出.

我喜欢他了整整五年, 从初二到高三毕业. 他浓墨重彩贯穿我的整个青春.

夜里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就是睡不着. 眼里滚了又滚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我的高中时代落幕了, 连带着那些少女悸动和泪水一起尘封.

倒也是应了我备忘录里的那句话

“Summer is good for heartbrok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