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译】Bye Bye Sidney, Be Good (完结)
来自: Room506
又来兢兢业业地考古70s了!
非常喜欢Lester Bangs为Sid Vicious之死写的这篇文章,就打算翻译下,全文挺长,内容包括Bangs对他定义并参与的朋克运动的酸刻批判,以及他对众70s滚人的瑞评,随缘更🤞
重新开始更啦🔪🔪
再见希德尼,乖
现在他终于死了,我从未见过他,除了十月Nancy Spungen死的那天,我为The Village Voice做调查采访,在警察总局看见了他,睁着一双蜡黄眼睛支支吾吾。我对Sid Vicious的主要印象一直是一年前摄影师Joe Stevens说的“Sid有点像种长颈鹿,你要往上给他扔药片。一个半死的小孩。”当时Johnny Rotten在Pistol美国巡演结束后住在他家。
Joe多少算是我的朋友,但我却不能不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的冷漠。相信我,我不是说我比其他人更不冷漠。当Sid终于完成了多年来他一直在对自己做的事情后,我立刻给The Voice的Robert Christgau打电话,看我能不能写点东西,也许可以付我的房租,尽管我自称情绪复杂。Christgau说要等原先的论战(可能是一篇Bangs写的关于Nancy之死的文章引起的)完了以后The Voice才会发文章,他自己写。但Sid在周五死去,我在周一就开始写这篇文章,我的确觉得自己有话要说。况且,在房东舍得把暖气打开前,我多半是不会付房租的。
我猜我们身上都有些Sid的影子,但他真的乐意成为受害者吗?像一场Gary Gilmore的摇滚。上个周末,我去照顾了患支气管炎的前女友,她注意到:“这件事真的触动了你,不是吗?”我猜也是如此。我们去看了一个半小时的纽约新闻,没有提到Sid,我们开始开玩笑“嗯,看来新泽西加油站着火和如何自己种植有机洋蓟更加重要”,接着,我们在Walter Cronkite的全国夜间档节目里看到他表演My Way。Walter说Sid的经纪人称他会成为“下一个John Travolta”(Malcolm McLaren当然会这么说),但是Walter,全国媒体成瘾者之父,毫不含糊地总结到“朋克乐死于Sid Vicious之前。”
我想Richard Hell‘s Voidoids的吉他手Bob Quine在十月份的反应更好。当时,我听说Dead Boys和其他CBGB乐队压制着死亡和媒体热度可能损害他们圈子的说法。Bob说,是啊,Richard就非常难受。Erasers的Susan Springfield给我在Voice的文章写了份回信,说“你怎么能利用这个可怜的家伙等等”,实际上,我真的用了这笔钱付了我的房租,有什么大不了的,实际上,这整件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像Bob说的“所以一个精神病杀了他女友,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如果Sid Vicious是皇后区的一个洗碗工,Nancy被谋杀的新闻只会是纽约日报中的一段话。而不是用种早有预料的口吻说“Sid Vicious,朋克乐队Sex Pistols的前贝斯手,因咒骂发怒呕吐和向观众吐痰闻名,昨天被捕,罪名是在双双吸食海洛因后刺死了他不检点的go-go舞者女友。”原话我记不清了,但大概是这样说的。
对此,我可能跟其他所有人一样有罪。当我在为The Voice写稿时,我跟其他关注Nancy的记者一样于周四在纽约法院门口,我提问能不能采访Sid,但Malcolm只是嘲笑了我。Murray Kempton,一个稍有名气咬着烟斗的“自由主义者”,确实花了很多时间研究我想说的废话。他跟着我穿过停车场,大约因为我在他眼里很真实之类的,当然,我在他面前像其他傻瓜一样夸夸其谈,第二天,我在《纽约时报》(可能是美国最糟糕的日报)看到他的专栏,标题是《Sid Vicious的糟糕回归:他名副其实》(顺便说一下,所有当地电视新闻主持人都用这句话来总结):“在场的聪明人,Lester Bangs说,人们会说朋克摇滚导致这一切,但没有任何事导致了这一切,这只是两个宝宝相互殴打,碰巧这次过了头。”
当然 Murray没提我告诉他Pistols是个伟大的摇滚乐队的事(“我忽然想起来”他当天在法院台阶上说“这整件事从来不和才华沾一点边!”我猜这暗示了他的观点,与Malcolm,我们所有人没什么不同。我们想要一个失控的怪胎,Sid乐于效劳)但当我看到那句引言时,我几乎推翻了我自己写的所有东西。我忽然想起一件似乎能使我的文字都做废的事:我完全假设Sid是有罪的,他刺死了Nancy,不,再深入些,我想相信。其他人也像这样吗?为什么?哦,我不知道,也许是那家伙的名字......
如果你思考过是否,在美国,你在被证实有罪前都是无辜的,像Perry Mason剧里的一样……事实上,如果警察,法院和律师,这些大部分用来定义腐败的都不会杀死你,那些曾经被称为“地下”/“另类”的媒体将乐意效劳。
我刚停笔打电话给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我找到了助理地方检察官Sullivan,他是由最初逮捕Sid的第三凶杀组的警察介绍给我的,在自我介绍后,我说:“我打电话只是想知道,在Sid死后,Nancy的谋杀案还在追查吗,还是说......”
他听上去很震惊有人甚至会想到这个问题“不,为什么会?”
“所以你完全肯定Sid一个人要为这女孩的死负责。”
“当然。”
“但你怎么能确定?从我了解到的状况,我不认为他知道自己是否杀了她,很多传言说那个房间里有第三方的存在,而且他们的钱都不见了......”
“他杀了她,我们知道。我们有目击证人。”
“什么目击证人?除非那时还存在第三方,不然仅有的两个目击证人都死了!”
他开始失去耐心。“听着,我没有时间耗在这,我告诉你,他杀了她,他承认了,我们有目击证人,案子结了。”
没什么可以说的了,所以我挂了电话。我想着给Rocket Redglare打电话,那是个Sid的朋友,知道关于一个毒贩子的全部消息,他总在切尔西酒店,Sid和Nancy身边晃荡,但在Nancy死后就消失了。当我在为Voice报道案情时,Rocket总是给我打电话,用他滲着美沙酮的单调声音滔滔不绝地讲着毒贩子,Sid和Nancy的日常,化学和性习惯,但很多他说的事情都似乎很合理。他说,当他给警察画了属于某个毒贩的刀时,警察们都乐疯了。但在我们之中,谁会让我再一次与Rocket交涉呢?纽约州已经决定好了,在我看来,根据方便和公众舆论来处理Nancy Spungen的谋杀案,如果Sid真的无辜,那对关心这件事的人来说就太糟糕了,而现在就根本没人关心。这是一次性的文化,没有理由说明为什么法学判例不应该服从社会中的多数,我们都把Sid当球踢,现在他的用处耗尽,把他扔进垃圾堆里也很正常,何况他一开始就是垃圾人类。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成名的15分钟,现在剩下的只有找到下一个可以当球踢的男孩了。
如果这对什么人来说有区别的话,Sid实际上有很大的可能真的杀了她。一个月前,我跟Joe Stevens在CBGB讲过话,在聊起Malcolm不给他付上千块钱的电话费和纽约唱片工业因为他和Sid的关系将他拒之门外的苦涩往事后,他告诉了我他的真相。我说,“妈的,我烦死这些烂事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干的,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干的.....”
“是他干的。”Joe打断我。“他这么告诉我的。Sid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有时候会神经紧张。”在某种程度上,这也许算种总结。有时候我认为,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之一就是认出我们中间的精神病患者,他们如此自由地漂浮,如此舒适地融入了飞速发展的社会。因为他们是天生的变色龙。我在纽约和认识Sid的人聊天,没一个相信是他动的手,但我们对杀人犯的整个印象已经被现代银幕扭曲了,我怀疑,直到刀向我们的内脏刺下来,我们才会认出野兽的脸。当然,也有可能他真的没动手,他可能只是对Joe说了两句他独具特色的大男子主义废话罢了。
我确实认为Sid就是垃圾罢了,但不是大众社会试图描绘的那种。从我收集到的信息来看,他显然是个蠢货,明显的替罪羊。(我在Voice的文章里也提到了这句话,Sid看了问“什么是替罪羊?”Joe Steven解释给他听,Sid说,“是啊,我就是那样的人。”)他的死成功地为Malcolm McLaren顶罪,一个有些人还在支持,但在我眼里是个十足人渣的人。他的主事人Vivienne,如此敏感,以至于制作了有Sid头像的衣服,上面写着“她死了,我活着,我是你的。”而现在,那个Malcolm小孩的电影有了自己的结局,所有人包括我当然会跑去看。我一直认为Malcolm不是那种简单的Allen Klein型人渣,他的确是Sex Pistols的一员,而且不提钱的话,他真心想要无政府主义盛行,(至少是英国的)社会被至少一些丑陋亚人类,如原始西哥特人,的变种炸毁。
但接下来你要问问自己,思考着道德和社会左翼理论,你是否真想让社会变成Malcolm之流幻想的废墟。旧的秩序不再存在,没人能想出更好的甚至称得上好的秩序来替代它—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可能会面临一个新的黑暗时代,为什么现在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而且可以肯定的,为什么Jim Jones能让所有那些傻瓜在圭亚那把自己和他们的孩子都干掉(注:指1978年美国圭亚那邪教集体自杀事件)。但你仔细想想,圭亚那事件(尽管所有媒体都在炒作,但全部就那样了,我的意思是Gilles de Rais(注:15世纪法国连环杀手)会为此大笑)除了在死亡人数的不同外,和Sex Pistols的浪潮以及它代表的一切又有什么不同?两者都是在社会变革的幌子下对人类的操纵。“你没有未来”是强大的,不仅因为它是伟大的音乐,更因为它包含了一些丑恶而真实的东西,但这些人中有谁花过时间试图提出一些替代方案?Richard Hell曾经穿着一件写着“请宰了我”的T恤上台表演,这总结了我眼中90%的朋克文化。
我已经捍卫这个文化上万次了,说一些类似“他们好歹已经做了一半了,至少他们说‘一切都烂透了’而不是像迪斯科粉丝一样在狂欢派对上假装一切都好。”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否是对的。那些朋克们甚至连一个事情都决定不好,美国朋克认为英国朋克有太多自以为是的政治倾向,英国朋克认为美国朋克是被宠坏的蠢货半吊子,而那些迪斯科人们,在美国朋克们的反同标语“Disco Sucks”下,多次想出了在人性层面上,比所有朋克所能展示的更有意义的内容。当我今早起来的时候,我放的第一首歌是Alicia Bridges的I Love the Nightlife,一开始,我认为这不过另一首起劲歌颂空洞自私的俱乐部享乐主义的歌,但实际上,这是一首女权主义自我力量的颂歌。让我们比较下Gloroa Gaynor的《I will Survive》和Richard Hell的《Who says(it’s good to be alive)》看看哪个在二十年后更合理。
Richard事业伴随着无止境的负面报道,尤其来自像Tony Parsons那样的蠢货。我认为Voidoids(RHell的乐队)的专辑有一天会成为像《White Light/White Heat》和《Raw Power》的摇滚杰作,只是还迷失在1977年朋克泛滥的混乱中,但天哪:我现在和过去都相信着Richard Hell,相信他是个音乐家,是个诗人,是个—我猜我只能俗套地说—哲学家。但昨天我的一个19岁朋友从密歇根来到纽约,他聪明,是个作家和摄影师,靠食品券维生,每天坐在家发呆,有段时间自认为是个施虐狂因为第一次和他睡觉的姑娘让他扇她,他还跟撒旦教纠缠过一段时间,在16岁时被父母送进了精神病院,在那里,所有小孩最喜欢的歌是 Lou Reed的Kill Your Sons,他的病因仅是有一天忽然说他不认为美国的高中系统还有更多可以教他的了,他不会再去学校了,这让他生命中所有有权力的人决定把他送去做电击治疗。总之,我当时在播放Richard的Who Says?而他笑着说“这家伙好蠢。”“不。”我说,“你不懂吗,他至少在决定现实的路上,你没意识到(谁说活着好)在你人生的某些时刻是个重要的问题吗?”
“饶了我吧。”他说,“这个问题根本不应该被提出。”
这也许就是一切终了之时对Sex Pistols的总结。当看上去Sid真的要在法院上度过他的一天时,我会不敢写出这几个月来我的内心,我的整个神经系统所感受到的东西:我完全不相信Sex Pistols的音乐没有导致无预谋的随机暴力行为的东西。我可以回想起过去几年里不止一个晚上,坐在一个或两个朋友身边,听着那些单曲,bootleg还有Never Mind the Bollocks—你一下听的时候这东西运转起来根本不像一张专辑,我们会坐下来听,用那些东西触及自己,直到我们充满了强烈的盲目而贪婪的怒火,然后意识到完全没有地方发泄。我是说,如果这一切只是一个封闭的系统,如果这些噪音只会搅动你的胆汁直到你去服用安定,那么这些对社会现状的猖獗愤懑有什么好处?别提了,在整个Pistols体验中,有些非常不道德的东西。
我认识的有些女性说Bodies这首歌是近年来她们受制于女性主义空谈和父权制的伪善后感受到的一股清流,但如果仔细听,你会明白他所有真正讲的是“哎我操了你,你个没用婊子,现在你怀了个可能是我的娃,但我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你就是个便宜荡妇罢了。”Mick Jaggar想要超越这个可要付出相当的努力,更别提那些像Bad Company之流的懒汉了。天哪,我以为所有这些cock rock都要被淘汰了呢。
抱歉,我忘记了—朋克摇滚如果有什么的话,那就是反性爱的。我们来说这张专辑的下一首(No Feelings)John说除了他“宝贵”的自己外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所有我听到的只是“你伤害不了我”,另一个闭环,另一种唯我论。我觉得在音乐,文化和社会层面,唯我论都是时代顽疾,尤其在美国。这是个流行趋势,哪里都有。除了the Clash,我没觉得有几个朋克乐队能提出任何方案,除了在磁带上滚动的,没用的,甚至会加剧问题的安慰。“因为人所生活的世界是他的大脑/我的大脑直接放弃。”(RHell)或者“我对别人没有感情/你必须明白我爱上了我自己”,(Pistols)对此,合情合理的回应应是“又怎样呢?”。“谢谢啦,混蛋!”都是过度赞美,还是他们朋克们一开始就摆出一副态度的赞美。
哦但是他们的态度!这是另一码事了。把青春期的半裸男孩印在T恤上的事。太妙了!一晚,我和我的女友在床上看Sid的新闻,她看着他的T,说到“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新闻上的混蛋,我只想知道他T上的那个小孩如今怎么样了。”
哦但我们可以先忽略这些事。我是说为了伟大的摇滚新闻,就算有所牺牲又能怎样,去他们的,他们一来为表演和唱片买单,他们就变成了蠢货,像是Johnny Rotten在旧金山Winterland的台上说的“哈哈哈哈—有感到被骗了嘛?”摄影师Bob Gruen对我说在那场巡演里他根本无法理解Rotten,“那家伙会在巴士上坐一天,吸毒,说什么社会是基于爱的,有次他给一个小孩在专辑上签名,他咳出了痰再啐在上面,那个小孩还向他道谢。”
我受够了那些恶霸。学校里已经够糟糕了,你要是喜欢读书就会被称作死基佬,只要有人想像你对他女朋友多看了一眼,他就可能决定揍你个半死。在30岁,甚至任何年龄,我都不需要这些。77年在英格兰采访the Clash巡演时,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乐队成员和几乎所有他们的朋友和粉丝都在不言而喻地保持着温和和正直的态度。而我原本预料到会是一场近乎野蛮的狂欢,毕竟我已经被美国NBC的报道充分洗脑,我相信Malcolm本人也在其中起了相当大的作用。但最终我得出的结论是朋克是一种消极抵抗的形式。
一种必然失败的形式,尽管我很不情愿在这篇文章里这么说,但于此同时,the Clash依旧深深鼓舞了我,以至于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写他们,因为我可能看起来会像那种对Jackson Browne大谈特谈的家伙们一样。但Clash不宣扬破坏,他们只是热情地报道世界上发生的事,或是任何触痛到他们的事。我也不想听Strummer在Cheepskates里类似Mott the Hoople的喋喋不休(但实际上像Ian Hunter在他最多愁善感的时候),但他起码没有说出Pistols的“你从不听我说话”或者“你从未意识到我取笑了你”这样的台词。
谢了,Johnny,我们怎么才能回报陛下您,您可为我们指点迷津了啊。是英国女王把你变成了个白痴吗?是你自己先把自己变成了白痴。而且,经过这一切,我质疑你的目的。对不起,我不停地听说你们这些人想要摆脱“超级明星”的噱头,结果我读了Punk杂志有关Pistols美国巡演的故事(我承认我不在场),有个女孩走进了你在Winterland的更衣室,伸出手说“你好”,你大发脾气,开始滔滔不绝说“你好”是一个无效的表达。很好,孩子,就把这个尽头保持下去,看起来你们会的。我知道《Public Image》是关于媒体操控的,但谁是杰佩托,谁是木偶?真的,历史上还有比这更自私的歌曲吗?
我必须说,如果我最好的朋友跟我一起玩乐队,不管他是不是仍然在乐队里,如果很明显他会自杀,或者尝试,我会尽我所能让他离开媒体视线,然后鼓励他去戒毒,或者起码调理一下自己。我不在乎这听起来是不是自以为是地占据道德高地,因为我与Peter Laughner经历了类似的事情。他是Pere Ubu的创始人之一,如果他没有因为安非他命和酒精死在1977年的话,他无疑会是如今新浪潮圈子的参与者。
当然了,Sid很有娱乐性,为新闻报道提供了无比好的材料。当他在台上用血在胸膛上写下“Gimme a Fix”时或是一天第88次把自己凿开时,你和Malcolm都知道小报们会爱死这个。当然,没人是他的兄弟,没人做他的监护人,然而现实是你是他的兄弟,你们之间可能比骨肉更亲密,不论你是帮助他自杀好自己成名,还是传播一种对世界完全没有一点真正影响的革命性批判。你是你自己声称厌恶而且理应推翻的一切。
但是看看真正发生的事。这本该是一篇关于Sid的小文章,但一如既往我喋喋不休谈论超级明星,而不是那个替罪羊。也许我跟我贬低的其他人一样,我也无法面对Sid的现实。他死前一个月时,我走进Max‘s看见倒在吧台前。我被告知可以在一周的任何一天到那找见他,用受伤的眼神盯穿他的酒水,同时那些朋克小孩上前在他耳边低语着奉承的话,可能参杂着对S&M的愚蠢心得。他那引人注目的,从Nancy那里得到了十五分钟的出名时间的朋友Rocket Redglare总是徘徊在一旁。Sid看上去神志恍惚,注意不到他们任何人。
我也感到很愧疚,因为这个人,我为他写了一篇故事,但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他,我甚至没有勇气走上前自我介绍,然后弄清,在那层我一直希望自己没有写出的大众媒体废话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是没有勇气,我只是实在不知道该跟空洞到那种地步的人说些什么,所以我总感觉自己对他一知半解。而简直能杀了我的是他坐在那里的时候,我偷窥着他的死亡团伙,那些在我们身边的,19岁的“前”Sid们穿着不能更拖沓的衣服和墨镜,把绝好的,Johnny Thunders式的跌跌撞撞的毒虫神态掌握到完美(你甚至不愿猜测他们是不是在服用那些东西)。天哪,我想,这有个完全破碎的,被耗尽了的人,一个半死不活的证据,预示着这些烂事真正的结局,而那些混蛋们却压根看不见他。
但我也许自以为是占了高地。也许我也没有真正看破他,当我在为Voice写文时,我跟任何认识Sid的人聊天,阅读我能找到的所有对Pistols的报道,我发现,我自己困在一座无可争辩的证据大山中,这些证据只说明了这家伙如果不是神经病就是个糟透了的人,但依旧感觉他内里有些克里斯马,甚至浪漫的东西。我想知道他是否值得我和其他人的同情。Fred Vermorel的《性手枪:内部故事》里,Sid谈论他如何不读书,讨厌电视,受不了电影,笑着夸口自己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东西是海洛因,“我在那上面花掉了我挣的每一分钱!”Nancy跟着他一起大笑。我心里有一部分在回应他,认同他甚至欣赏他,我从未尝试过海洛因,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已经滥用了我能搞到的所有药物,我知道自己太过喜欢他们了,另一部分原因是我觉得什么都不会比Burroughs对它的描述更好,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多年来大量半直立的替罪羊们已经充分诠释了它对人影响,我讨厌它,觉得它是邪恶的,我不想跟对它有但凡一点沉迷的人相处或工作,我觉得它的真面目应该被人看清,进而被厌恶和回避,就像法西斯,种族歧视和科学教。但多年来我花了很多时间做它的白日梦,幻想它,浪漫化它。任何人都应该承认它的确以一种确定的可预测的方式简化了事情。吸毒者的生活退化成了在街头游荡,吸食,沉迷,打盹,然后重复循环。这当然消除了生活里所有的小困扰,像是不可预料性和不确定的浪漫或者性爱。在所有层面上,你都可以忘却你的神经症—因为你已经不再是人类,你现在失去了任何形式的个性,更别提神经症状了。William Burroughs说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精神错乱的瘾君子,但我不禁思索这是否存在着悖论:一个门把手或者一个脚蹬怎么可能会精神错乱呢?
不止海洛因的浪漫化,对于Sid的迷恋仍有别的解释。现实首先抹去了一半的神话:Sid和Nancy可能是地球上遭到最多病态折磨的两个人。海洛因没有阻止Sid错乱的举动,不管他杀没杀Nancy,有一晚上他攻击了Patti Smith的哥哥。我觉得真正潜伏在下的解释是,Sid这样的人,不管他用什么样糟糕的方式自毁,他的方法看上去总比你的简单。因为无论如何,选择不像Sid最终(一直以来)那样懦弱会使得你自己踏入了存在无数可悲和巨大矛盾的生活,我们大多数人所必须承受的生活。现在,选择的问题出现了,也许是这所有事情的底线。Sid是一个被动的受害者还是说所有人,哪怕是一个关在奥斯维辛集中营的人(我能想到最极端的例子)其实都有别的选择?
Sid是一个混蛋,他自己会是第一个这么告诉你的人。我们先不要说什么一个注定迷失的灵魂,一个社会或亚文化层面的伤者,我们先称他为一个简单平庸的混蛋,在所有他摆出的姿势之外。在命运,媒体阴谋,和晚期混蛋症之间的某个地方,我们要试图理解这个人的21年究竟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们真的在意。我是说,他明显不要在意,更别提Malcolm了,我接下来跟本不会再提到这个人。
好,我们说Sid是环境的产物。我说,天哪,看他妈妈,她到底有什么大病,染着三种颜色的头发,带着她准备卖给全球小报的采访在她混蛋儿子的葬礼上哭泣。
而且,绝对没有人会说一句Nancy的好话。对于纽约朋克圈来说的一个共识是Nancy是个没人在乎的婊子,人们甚至会因为终于摆脱她了而高兴。一个叫做Trixie Plunger的迷人的小家伙甚至告诉我“我觉得他杀了他女朋友这点挺酷的,尽管我还非常喜欢她呢!”Steve Jones的反应也是有趣“好哎,也许现在能卖出更多唱片了。”(是啊,Steve,想想现在Sid把自己弄没了,你能卖得更好了!太幸运了!)在所有我在Nancy死后聊过的人中,讽刺的是,唯一一个为她说好话的人是据称有厌女症的Stiv Bators:“他们真的很爱彼此,她照顾他比他照顾自己更好,我觉得人们说她的坏话都是出于嫉妒。”
哦也许我又引出了更多的问题。像是,Stiv Bators是一个腐坏社会的产物,还是一只多少有点受虐倾向的出头鸟?也许我可以开始讲述一帮我在底特律认识的小孩,他们现在都是Sid的年纪,或者说如果他们还活着,他们就是这个年纪,有时我想也许,是否Sid,尤其是死去的Sid,是他们梦想的终极衍生物。
Shirley(我改了他们的名字,尽管他们大概不在意)只在乎两件事,纽约娃娃和电影《粉红色的火烈鸟》。那部片里的演员Divine是她的英雄。有一天为了彻底证明她的热爱,她在她的大腿上纹了一只三英寸长的粉色火烈鸟,在我看来这无疑是自毁,但她很为此骄傲。她尝试过自杀,我不清楚多少次。她在小商店里打零工。她总是对你笑,但她的眼睛总飘忽着不落在你身上,你永远不确定那双眼睛究竟在看什么。她相貌平平,但这不是她从未有过男朋友的原因,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我觉得她也不知道。
她有一个我知道昵称为Noodle的朋友,曾在上八年级的时候每天都嗑迷幻药,两三年后他开始吸海洛因,他的眼神完全失去光彩,比Sid的还要糟糕。他一直都有女朋友,但这对他似乎并不重要,其他的任何事也一样。他像是个空壳,里面充满变质的烟雾。几个月前,他终于戒掉海洛因了。上周,他在一场摩托车事故中丧生。
Jane是个杰出的摄影家,她半心半意地爱上了他,与他和Shirley一起组成了某种基本无性恋的小团体(他们很高兴我称他们为一个“新家庭”)。她有着杰出的才能,能够捕捉到人们定义自己的精确时刻,不管是Lou Reed,还是一个在小吃店里的憔悴老妇。她比Noodle或者Shirley都更有前途,但他们和像他们一样的人不自觉地拖累了她。而且她对一些事情的无知令人震惊,我在读一本77年的早期英伦朋克粉丝杂志时想到了她,我当时读到一个小孩的文字“既然所有人现在都在穿着万字一类的东西,我打开了历史书或者百科全书或者随便什么查了查希特勒,你知道怎么了?他原来是个坏蛋!”
还有Mike,我以前提到他对Richard Hell的冷淡。除了我以前提过的事,他一直有着妄想症。我一直告诉他事情并不总是向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有规律,他的目光总是过于敏锐,那里面有真实的有理有据的恐惧。除了他单相思过的Jane,他接触过的其他女孩都点烂,朋克风格的烂。他说他不在乎,他说他已经超越了自杀,他说他感到死亡,空洞,失效,虚无。这不是在装模作样。他扔了自己的唱片,因为他说它们让他想起他不愿想的事。他公寓里唯一的东西是墙上Diane Arbus拍摄的一张几个智障的照片。自从接触了克劳利的黑魔法,他就有些反常:他认为有鬼怪在缠着他,也许真的有。有一晚上他用一个刀片割开了自己的胳膊,不太深,刚刚好那种,然后把食物放在伤口旁边染上血色。我问他为何如此,他说他只想看看会发生什么。让我想起在我为Voice写Sid和Nancy的故事时,我跟Rockets Redglare打电话,我们聊起S&M。从他们的朋友到警察的所有人似乎都认为Sid和Nancy会玩的捆绑游戏不过是小儿科(事实上一个朋友告诉我,他们的性生活很普通,她说那是那段关系中唯一稳定的部分)。Rockets不住地说Sid和Nancy喜欢的一些小玩法,但他讲的最有趣的一件事是“是的,我觉得我可以想象她刺伤了她自己,或者他不小心刺伤了她。你知道,有一晚上我和我女朋友上床,我们带上了一个刀片,我们只是割些表皮之类的,但是我们后来忘记了刀片仍然在床上,她的胳膊往后伸,结果被刀片深深地割至骨头,那些事会一下就打醒你。“
我什么也没回应,我所有能想的只有,这些混蛋究竟以为自己在干什么,我想他所描述的事情应该比那种现实里认真玩的S&M更恶心,起码那种是坦诚的。这些就是一种半吊子的垃圾,只不过他们也伤害了自己,但那是因为他们太他妈无聊了。还有比因为这很酷很时髦就去玩弄别人的病态冲动更恶心的东西吗?如果你是一个,自洽的A级认证变态,现在一群小混蛋过来抄袭你的变态模式,却连把一只脚趾踏进深水区里都不敢,你会不会气得发狂?这就是我一直以来讨厌大卫鲍伊的原因,因为James Williamson告诉我Bowie本来一点都不gay,但是他如此表现因为他觉得这样可以在音乐行业里更有前景。这是一种扭曲:以时尚之名,有意识的违背自己基本的直觉。
所以,就我看来,Sid, Nancy和Rockets这类人只不过是怪胎,而Mike只是不知道更好的。我记着以前,我们总是看见Iggy向观众冲撞时抓伤自己:这很病态,他很病态,我们也很变态因为我们为这背书,但起码这其中有些真实的东西。那是真的自我厌恶。1977年,我们到了可以好好选择自己的乐队的程度,但在我看来,我们得到的终极就是一帮来自多伦多自称为the Viletones的废物忽然出现在CBGB。他们的主唱给自己起名叫纳粹狗,然后狗就是他表演的内容,他在台上爬行,刮花伤痕累累的肉体,在椽架上荡来荡去,弄伤自己等等。单调乏味的新纪元。我直接走出去了,甚至没有被冒犯到。因为他不像Iggy那样疯—他只是试图那样。当然他也许比Iggy更病态,但以一种完全不同而且应当被加倍指责的方式。我确信这家伙在某些方面确实是个真正的受虐狂,但他炫耀着自己的经历,榨取它仅剩不多的价值的样子只让人乏味。在演出结束,他的胳膊真正意义上被切开了,一条血糊糊的大口子从手腕划到肩膀,然后他进了医院,缝了883针,这样他还能在下一场演出展示伤痕。我觉得他们甚至不应该让他进到演出场地来,他们已经不让酒鬼来了,我和我朋友有时在街上看见那些酒鬼会报警,因为我们怀疑那些人会死。所以,在我看来,酒鬼比那些为了出名而自残的小孩更值得关心。
在有多极端的坐标上,Sid Vicious落在Iggy的病态和纳粹狗的惺惺作态间的某处,但现在我开始思考这是否值得。他是摇滚乐的Gary Gilmore,但像Gary Gilmore一样,当有人如此想死时,你也许最终只会说,所以呢,动手吧。我想着《裸体午餐》里的一句话,法官对Bradley说,“我本想建议把你拘禁,或者更准确来讲,是封闭,但我不知道有那个机构适合你这种水准的人,因为我必须不情愿地下令释放你。”“这家伙应该被关在水族箱里”逮捕官道。
天,我想这是对我们记忆中的Sid的冒犯是吗,我说,我们谈论的可是个人。特别是考虑到美国,和我基本确信的英国报刊对他在Nancy死后的描绘,就像我已经提到的,一个被牺牲掉了的人,或者更糟糕的一个,一个替罪羊。七十年代末期的美国社会已经有上了来自看上去甚至不存在的灵魂深处的癌症,而且几乎没有愿意承认或讨论它,所以这带来替罪羊,每个时间段都有新的来,76年是Gilmore,77年登上头条的是David Berkowitz(*都是杀人犯lol),所以我猜你会说,78年是Sid的年份。但是也许像是Berkowitz或者肯定像是Gilmore,Sid不仅自掘坟墓,还鼓励任何活着的人觉得他愚蠢,低级,像只虫子,恶心,残酷,就像他们乐意去描写他的那样。
所以我觉得,最差无非就是他死了,我不在乎。我不觉得开Sid Vicious玩笑是没品的,因为他选择的,被逼着活出的人生就是个没品的纪念碑。就连他11月被保释,试图自杀时,他喊出“Nancy,Nancy,我要自杀,我要和你在一起!”都是,这句台词是他在电视机前打盹时在哪个烂肥皂剧中学到的吗?你能说的最好的话是他身上发生的事给其他人敲了警钟,但我已经说了,我不觉得会是那样。所以,去他妈的吧,让我们直接忘记他的存在,然后向前走干些别的事,因为当一切都说尽后,人们是有选择的权利的。
一个我深爱的人去年被送进了精神病院,那里就像个破烂鸟窝,我曾像个粗制滥造版本的兰斯洛特爵士一样闯了进去。她最终自己出来了,但当我走进那个地方,我看到了社会对人影响最生动的证据,当一些管理者武断地觉得你不能像其他小羊羔一样合群时,这个本应该是自由的社会实际上上多么的极权。我看见那里面有许多人,我都觉得他们一点也不疯。好吧我承认,那有个人觉得George Benson给他用心灵传输发信息,但这个人在大概四岁时曾经每天都被自己的叔叔强奸,而他爸爸只是坐在一旁哭泣。我想说的是我在那看到的很多人因为过于恐惧而丧失了智识,而他们有充分理由这样。有些人只是像一条狗,被不停,不停,不停地殴打,直到接下来还会被打都变得有些美好。
于此同时,那里的员工用一种混合了轻蔑,同情和厌倦的耐心对待他们。那里有许多小困境,我给我看望的人带了一堆爵士唱片,一些很好的,绝对不会吓到任何人的东西,像是Bill Evans, Duke Ellington之类的,但她不能在白天活动室里用可以听到的音量播放,因为据说会打扰到其他病人,而她也不被允许用耳机,因为那被认为是“反社会的”。还有各式各样诸如此类没有意义的小规定,如果你要反抗,你就会被打击到,然后在里面呆更长时间,而如果你按步就班,他们会说你的态度“太过积极”,所以你一定在装模作样。
有个人在里面曾经跟Hank Williams一起玩,他是个可怜的破产酒鬼乡巴佬,有八个他基本养不起的小孩和一个300磅的老婆,他工作方面运气不好到了某个地步,他们一家人一半的时间都在饿肚子,所以一天他直接坐下来试图自杀。这也许是在那个情况下,完全符合逻辑的抵抗方式。也是懦弱的,有人会说。但谁能确认不存在一个点,超出了那个点生活就实在变得太糟糕,以至于不再值得呢?没有人,除了那些把他们关在这里的人。我看着他想“你知道,像洛克菲勒那样的人都是从他身上获利的。”还有无数像他这样的人。
我们还是会去观摩Johnny Rotten和Malcolm McLaren谄媚的电影,还有Steve Jones和Paul Cook那他们自己多半都没有意识到存在的事业,所有的摄影师都会开心地沉迷于Sid展示自己最新伤疤的性感照片,和挤眉弄眼的,还有在摇滚杂志中配在像是我给NME写的Pistols的文章旁边的,也许你现在正在读的文章旁边就有。我想在某种程度上,他做出了像那个老乡巴佬一样的生存决定。我觉得他真的被逼入了绝境,但世上也有很多人被拳打,被脚踢,被强奸,被折磨,被亵渎,被给予脱离困境的百分之零的可能性,他们遭受了Sid的一切,甚至更糟糕,他们其中的有些人,很多人,试图在崩溃之外做一些别的事,这就像是《Fat City》里的一幕,Stacy Keach去看他前女友,她现在正和一个工人阶级的黑人住在一个破烂出租屋里。她在那喝酒哭泣,那个黑人对Keach说,“看吧,别来了,她是个酒鬼,她脑子都喝没了。”然后,几乎是后知后觉地补充说”你知道的,她的生活不顺,所有那些破事。”
这就是我想到的,如果你真正思考Sid Vicious和所有Sex Pistols的媒体宣传会得到的:异化,社会孤立,道德缺失,所有那些破事,你曾经都听过,而你现在必须从另外一群混蛋那重新听一遍,但如果你站在那听,在开始几段重复的熟悉的话之后,你不会看见我站在你旁边。因为我受够了。我不是说我更好,恰恰相反,事实上,因为我甚至正在帮助塑造Sex Pistols的长篇巨制。我必须接受一些Sid死亡的复杂性,也许Nancy的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觉得我至少能做的事,是在未来能更快地预见类似的事情的发生,然后去回避,去抵制,去积极反对。
不过我依旧不想听那些迪斯科人或者Barry Manilows试图告诉我们的,一切都很好之类的东西。我只是受够了廉价愚蠢的虚无主义,特别是它们开始变得时髦时。我知道社会很恶心,生活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复杂,但如果你能说的一切就是操你的活着很烂你烂我烂没人在乎我厌倦了抽我打我踢我没有别的事做,那我认为你和其他所有人最好他妈的一开始就闭嘴,更别提自己管好你自毁的习惯,别把它当成个勇气徽章一样到处展示,这不是“如果你没什么好话说就什么都不要说”,而更像。。为什么要复读已经被提出并被驳斥了的呢?
所有Pistols带来的除了龌龊和操控之外的麻烦,跟其他(大多数?)半途而废的朋克们带来的一样:他们确实说了一切都很糟,这是必要的言论,尽管这不一定是真的,但他们完全没有走到下一步说“但是,我们有另一个主意。。”他们从来没有试图寻找一个不逃避任何责任的解决方案。这实际上比大喊随机暴力,在地上爬,呕吐,嗑药和自残更加困难。但实际上有乐队在寻找那些解决途径,以高智力和有条理的方式。我们都必须快点去探索的解决途径,因为时间已经晚了,在外面,事情变得越来越丑陋。我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如果我变得有点说教,我希望我在此并没有站在高地上,只是我和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受够了。我们除了说“不”以外,不想对Sid Vicious和所有烂事多说一句话了。我们认为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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