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水石穿）
来自：麻辣王子
程嘉树和凌不疑的故事很简单
他们俩的相遇比荒唐还荒唐
他们在梦里见面，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让从小孤僻的凌不疑抓狂
程嘉树不同，他自小吊儿郎当，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在梦里能穿越这件事
“喂，你叫什么？”这是程嘉树对凌不疑说的第一句话
凌不疑看着眼前芝兰玉树的少年却没什么回答他的兴致，心道一声傻子就背过身不想看他
程嘉树是生长在爱里的少爷，哪能受得住凌不疑的忽视，自己生了会儿闷气又忍不住叽叽喳喳起来
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是程嘉树叽叽喳喳地讲，凌不疑目空一切地听
程嘉树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你就不能回我一句吗。”
“好。”
广袤的大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程嘉树转到凌不疑身前，看他脸色还算柔和又叽叽喳喳
“你叫什么名字。”
“凌不疑。”
“不疑兄，我是不是应该这么叫你。”
凌不疑身体一瞬僵直，缓缓撇过头道了声：“嗯……”
好奇怪，那天他们聊了很多，程嘉树总是兴高采烈的样子，凌不疑看着他，也不自觉地扯开唇角
那个时候，程嘉树和凌不疑已经分不清，什么时候是现实，什么时候是梦境
程嘉树白日里经历的趣事，他想方设法地记下来，他一定要让凌不疑也知道
凌不疑却没什么趣事，他日复一日地训练，他不知道讲什么才能逗得程嘉树一笑
“不疑兄总是听我讲，我也想听你讲。”
“讲什么？”
“你讲什么我听什么。”
“我的生活太无聊了，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你不会喜欢。”
“不疑兄本身对我来说就是独一无二的人。”
风吹过凌不疑散下的长发，他第一次有了勇气去正视程嘉树
凌不疑想，告诉他也没什么，让他知道他的卑劣也没什么
程嘉树听完却觉得，凌不疑是顶顶厉害的大人物，他只可惜茫茫史海中却从未听过凌不疑这号人物
或许是程嘉树眼中的怜悯太过明显，凌不疑局促地搓了搓手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太狠了，其实我的理想也是上阵杀敌…”
“不是。”程嘉树打断他
“凌不疑，我相信你。”
“什么？”
“上阵杀敌，我相信你。”
最后，程嘉树还是没有告诉凌不疑史书中没有他凌不疑的姓名，大概是不忍吧，那么冷漠的一个人，眼神竟也能迸发那么奇异的光芒
醒来的时间，凌不疑为着他的理想日复一日地准备着
程嘉树一改往日的颓废，开始看起了史书，下人只道家里的大少爷终于转了性，他爹暗地里也夸了他好几次
程嘉树两耳不闻窗边事，他什么都不想听，他只想找到凌不疑存在的痕迹，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只有凌不疑这个名字
霍无伤，他看到这三个字，轻哧了声盗版凌不疑，细看他的介绍又惋惜起来，二十岁就死了，还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真可惜
“程嘉树，你…最近在干嘛？”
程嘉树抖了抖，觉得有些悚然，凌不疑居然先开口
“我？认真学习呢，不疑兄这般努力，我也不好腆着脸再废下去。”
他说这种话的时候脸上是笑的，旁人看起来欠揍，在凌不疑看来是这世上少有的，他能感受到的温暖
凌不疑没告诉程嘉树，那晚，凌不疑屠了满门，起先，有人问他就不怕夜里恶鬼来袭，他只笑，梦里有更恶的小鬼
他迫不及待地上榻只为不错过他，他总是等着，祈求上天能对他好点
程嘉树没告诉凌不疑，他的国家生灵涂炭，他不可一世的父亲为了全家当了他最为不耻的汉奸，多可笑，他的骄傲一天天地磨灭着
他瞒着所有人入党，本来只是为他父亲赎罪，后来他才惊觉，他们这代人的责任竟如此重大，他们的未来竟如此宏伟
他们相顾无言
“不疑兄今年几岁了？”
“十九了。”
“这么小？”
凌不疑少有的不服气道：“你多大？”
“不偏不倚，正好大你一岁。”
程嘉树笑得有些恶劣，逗凌不疑蛮好玩的
后来，凌不疑告诉程嘉树：“我入伍了，朝廷征兵。”
其实是落了罪，被朝廷流放了，他竭力隐藏着落寞，只希望程嘉树没有发现
程嘉树没抬头，听到凌不疑说入伍，神情高兴了一瞬，面色缓下来道：“我就知道，不疑兄是天底下顶顶厉害的人物，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千万小心，铠甲绑紧一点，刀磨得锋利点，吃饱点，睡好点，不要只想着建功立业，你的安全最为要紧。”
凌不疑，史书上没有你的姓名不要紧，你要平安喜乐，岁岁康健
程嘉树无数次想告诉凌不疑，他要死掉了，被敌方抓住，他没有活路了
日复一日的折磨让他早就没了求生的意志，唯有入睡时，能看到凌不疑，是他一天最松快的时候
程嘉树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到凌不疑手上，凌不疑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笑咱俩心有灵犀，我也给你写了信。”
程嘉树久违地有了兴奋的神色：“是吗？给我看看。”
凌不疑很小气，把信放到程嘉树手上又不准他看，只说以后再看
“小气吧啦的。”
“凌不疑，你也不准看我的。”
凌不疑边疆苦寒对程嘉树只字不提
程嘉树日受酷刑对凌不疑强颜欢笑
“其实，我还有个名字叫霍无伤。”
“什么？”
“没事。”
再后来，凌不疑就死了，死在了霍无伤死掉的二十岁，程嘉树再也梦不到他了，他只能孤零零地现在广袤的天空下回忆着他和凌不疑荒诞的经历
他在他们的梦境哭得声嘶力竭，梦境好像也开始坍塌
而程嘉树也终于看到凌不疑的信
见信如晤：
嘉树，我好像第一次这么叫你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一件事，我的真名，我叫霍无伤，不知道史书上有没有我这罪大恶极之人
程嘉树，遇到你，是我这辈子的救赎
程嘉树，你要幸福，至少，要比我幸福
“原来，你叫霍无伤，你疼不疼啊……”
“霍无伤，你疼不疼…”
“这小子说什么呢，情报套出来了吗？”
“没有，他嘴紧得很，他那个烂人爹又来求情了，你看…”
“看个屁，嘴硬，请他坐坐老虎凳，看他骨头硬不硬。”
程嘉树的皮肉一天天薄了，他看到他们手上的刑具，了然于胸
程嘉树，这次，你活不下去了
他对自己说
朦胧间，他的耳边好像听到有人说，说他这小子死了，说情报还没套出来
他学着凌不疑，也很轻很轻地笑了：“霍无伤，你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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