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批评|独立,自强,心怀大义?为什么王国之泪的塞尔达的塑造让人极其不适(剧透)
来自:黑色疾风号
感悟很长!希望有缘刷到的嫅妹能耐心看完,产生更多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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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部续作,《王国之泪》基本给出了游戏性的满分答卷:更自由的玩法,更完善的纵向地图,更丰富的任务设置,更紧密的人物关联……作为整个游戏中看似不怎么重要的一环——剧情,任天堂也看似成功得刻画了围绕塞尔达描述的人物悲剧——为了拯救两个时代一片大陆,独自成龙一万年。
但是整个剧情过完后,该游戏给我的只有无处不在的恶心,不单单是塞尔达变成龙这种粗糙的拯救世界,在发现塞尔达是龙之后的一切设定也让人两眼一黑:玩家想要升级塞尔达制作的英杰服,必须要用白龙,也就是塞尔达的身体素材。

而在网络上,我发现认为该种塑造对女性角色是良性的看法,居然占据主流,这让我有一种无力感。其实塞尔达这类女角色已经在向观众用自己的悲惨求救,用自己的失权映射出了现实中男性眼中的女性功能,但仍有很多女性觉得这是“好”的女主角。所以我想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讨论一下,这种所谓心怀大义的女主角为什么让人不适,也想和大家讨论一下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女性塑造。
明晃晃的的虐女逻辑——女性的苦难是否具有美学意义?
最开始我被剧透的只有“变成龙等待一万年”这个设定,那时候我的副标题写的是“隐含的虐女逻辑”,但是在补充完设定之后,我改成了“明晃晃”。
在这部作品中,塞尔达从一个人完全变成了一个素材库,变成了一个只是换了一身衣服的“花瓶“,她所有的人物属性被划分成了四类“大师剑的地理位置”“衣服的升级材料”“武器的制作材料”“打boss的交通工具”。
实话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令人如此瞠目结舌的“烈 女”了,从头到尾被男性榨干全部价值,还吊脸不要找补说她是自己的选择,是为了这个世界,你们是真的恨女人!
不止一次刷到说“龙塞真美”的评价,女性受苦的样子真的有所谓“美”吗?我只看到了她的痛苦,变成龙时泣泪,被拔剑时颤抖,末了还要挨上几剑几刀,做成的武器甚至要帮林克回血,如此地狱如此恐怖,仿佛被皮鞭抽打的人鱼眼泪变成珍珠,全身血肉模糊,美在哪里?

此外,什么时候停止“美学”这种女性塑造圈套,为何“美”成为了女性角色的追求,这是最无用的东西。如果女性要变得血肉模糊,能不能让她们也如战士一般,在英勇奋战中浑身布满伤痕,而不是被一刀刀一下下剥削剩余价值?
伤痕永远不美丽,完全出于男性视角的伤害更是恐怖,千找补万解释,也无法掩盖要用塞尔达身体当素材的卑劣男人吸血虫入脑剧情,这种虐女情节写出来对谁好,只有拿着皮鞭和权力的男人欣喜若狂。
女性只能以“死”明志?——“智慧三角”仅停留在设定的偷懒
歌颂女角色,只需要强硬地把她塞进宏大叙事,让她看似为家国付出,但其实是被男人一把剑吸血长达一万年,堪比逼着女人生 男 宝还得找补说是“为了人类种族延续”。在这种剧本中,索尼娅,塞尔达和米法压根没有本质区别,全部都是冰箱里的女人,让男人为了“爱情”变强的手段。
在塞尔达的人物设定中,存在有热爱研究科技这条,那么如果林克现在都可以用佐那乌科技造飞机大炮,手的主人劳鲁集合贤者之力难道做不到?而塞尔达作为穿越者,好不容易获得改变世界的机会,难道她会没有从科技入手的思考?野炊中大家都认为只有女神之力能拯救世界的时候塞尔达尚且在尝试希卡科技,怎么到了龙之泪就是典到不能再典的“命该如此”?
面对盖侬仅剩樱花妹独有的“不安desu”和劳鲁傲慢的“我心里有数”,塞尔达就这样被完美“剧情杀”。但凡把其中一个回忆他们仨侃大山(该回忆的主旨还在于夸林克多么好)的文本量留给塞尔达们努力也不至于让剧情如此弱智。


这种无脑无逻辑的故事其实只是为了一件事铺垫,那就是这些事情都需要林克做到,塞尔达需要做的只有抓紧为了大师剑“以死明志”,因为这把剑是之后林克要用的!如果真的是想让她为国为世界,起码让她为国为世界有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而不是求爷爷告奶奶“帮助林克”,变龙之前还得“拜托林克”,林克拔大师剑(此时林克装 吊举起来剑仿若世界主宰,别给我说是祖传拔剑经典动作,那这就是祖传装 吊)还得“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实话说我要是林克我真是要嘎嘎乐,“她还得谢谢咱呢”文学在此时仿佛地狱笑话般适用。
她的选择?她别无选择!任天堂对女主角的塑造仅仅停留在“死不了就还好~”,给她加爱钻研科技的设计估计也是为了林克野炊能有复苏神庙和希卡科技,王泪里有了劳鲁自然就可以把“热爱科技的公主”这个设定吃掉了,呜呼哀哉!
同理心向男性的转移——故事只有林克一个第一主角
单就野炊和王泪两部世界观相通的作品来看,林克的塑造逻辑始终是是主动出击,而塞尔达的塑造逻辑是等待时机,看似并肩而行拯救世界,实则将大部分毫无塑造感的苦难全部积压给女性。
林克要经受的一切都是玩家陪着他一起经历的,甚至玩家会将自己代入林克,这使得他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犯的错是操纵者的,优点却永远属于他自己。这样一来,林克受的苦也不再是林克自己的苦,而是疼在玩家的心上,包括塞尔达消失之后林克的寻找让很多cpf心疼,认为林克寡夫气质满满;男人对林克的共情更不用说,甚至会因为野炊里的房子给了塞尔达而破防。
反观塞尔达,故事文本的大量专注于林克,以及为求方便直接设计塞尔达“等待一万年”,使得玩家只会无限和林克共情,看塞尔达的经历仿佛在看小说,看塞尔达受苦仿佛在查设定,甚至有很多自诩塞尔达“女宝妈”的人也要射一下她做点武器“以表怀念”,很明显就是完全站在林克视角。但这是男主控游戏的必然现象,林克的单人热度始终居高不下稳居第一,也是这种共情的另一种转移。


作为“重男轻女家庭”的既得利益者,林克身为第一主角,哪怕吃再多苦,仍然紧握主要叙事文本,仍然可以在不同的地方邂逅不同人,被不同性别的人以不同的视角共情。而塞尔达在少数人为她大哭一场然后接着逛大街之后,只能无穷无尽的在天空上继续当她的烈女符号,甚至在通关之后还要回档,不由让人感叹,女主角在日本人逻辑中到底添了个“女”,除了帮助男主,她永远无能为力。
无法否认的女性是被拯救者——男性个人英雄主义的幻梦
核心为探索冒险的作品中,女性只要处在“等待”的位置上,就注定属于被拯救的对象。女性无穷无尽的苦难正是来源于舍弃本我,毫无主观能动性。


从野炊的台词安排和观众反馈中能够看出,虽然任天堂设计了一些能体现塞尔达在压制盖农的文本,但多数人仍然觉得林克是要去“救”公主,这并不是他们玩游戏不细致,而是游戏本身情节设计就在无限哄抬男性的个人英雄主义。因为塞尔达在这个过程中的塑造是极度缺失的,哪怕回忆都围绕她展开,但都属于力量觉醒之前,演出多数点明其在毫无能力时期的迷茫与自卑,而不集中于获得能力后与林克的并肩作战。所以在我看来,她在城堡中的镇压更像是为了剧情合理的找补,因为这份情节的缺失,不仅让玩家无限共情林克,而且理所当然“帮”玩家忘记塞尔达的贡献。
粗暴点说,任天堂压根没有认为玩家必须要觉得公主要和林克有一样的贡献,他们要塑造的是一个女主角,不是和林克有并肩能力的主角。他们可以花功夫刻画她与林克相处的一切,但是认为刻画女性分别后的努力是无用功。
在这层逻辑下,不论塞尔达设定上是多么强大与坚强,都仍旧处在被拯救的位置。她没有权力,没有足够多脱离男性的塑造文本,没有强大后的人物弧光。她依旧需要等待故事真正的主角——林克降临,赐予他“一臂之力”,然后在故事最后到不能再最后的cg中出现,看似厉害地给盖农致命一击,其实依旧在帮助林克完成拯救世界和拯救自己的故事文本回收。

而这种强大与坚强更抬高了男性的自满:这种水平的女人都在为我痴痴等待,我简直天下无敌!
可能很多人还是会觉得,但是塞尔达就是这样一位有家国情怀的英雌,这一切都是她爱国的选择。
但保家卫国在很多时候是人类的共性,细微之处才能体现人的个性。
我们可以说心怀大义是塞尔达的优点,但这并不足以丰满一个人物。你真正能窥见塞尔达性格的时刻,反而是她和奥可芭(玩家口中的花咒盖农)一起种花,在草原上给各种动植物拍照,小时候组装特拉扣,教授自己喜欢的历史课,以及最爱的食物是水果蛋糕,这样与整体悲壮故事毫无关联的小情节。

在这些微不足道的时刻,我们得以窥见除去“职责”“使命”之外她作为一个女性想要拥有的人生,更显得王国之泪中她所谓“选择”的无奈:为林克拯救世界创造条件。
故事中角色的选择是由制作人决定的,如果这个游戏是以塞尔达视角展开,我们陪她体验变成龙的一万年里无数艰难时刻,这种情节才能变为角色塑造得良性选择,否则,所谓“自由”都是被限制在制作组“规训”下的自由。正如爱情本来并不伟大,但是在文艺作品中可以被极端浪漫化,变成龙等待真正的勇者一万年这种大义,只是一种剧本安排中的大义。
我无法否认我曾为塞尔达感动,但这份感动中有多少本意,又有多少社会的规训,我自己还没有答案。但是起码我们要跳出已知的剧情,去看到作者的叙事逻辑,或许在感动之外还能收获更多答案。
二次编辑:
说句矫情的,代入林克在游戏里“救”了不下五次塞尔达了,一次比一次感觉无能为力,但这个帖子发出来之后得到了大家正向的反馈,我觉得我终于救到了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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