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天堂｜“流水今日，明月前身”——灌篮高手原著漫画向的仙道彰安利杂谈
来自：杂然赋流形
前情提要：写作本安利杂谈的动机其实是观影SD大电影后的热血难凉加上对某个在电影里只出现了零点五秒的刷子头钓鱼佬的执念，不是科普向也不是技术流分析向的杂谈，所以可能不太适合对SD一无所知或者对篮球颇具心得的读者阅读（非常抱歉！）总体上还是建立在部分印象深刻的原著漫画上的人物漫谈——以上都是理性向的前情提要，感性向就是：谢谢井上雄彦！！！仙道彰真的是个值得人念念不忘的纸片人，非常想让大家知道他的人格魅力，也非常想和大家交流他的好。
提醒：这篇杂谈写作到最后一部分时组内开了SD专楼，如果大家希望评论的话请友好讨论遵守规则，感谢！另及，因为是用碎片时间写就的杂谈，没有过多时间校正，一定会有很多纰漏，请温柔点指正，非常感谢！
一、“Be water,my friend”——仙道彰的初登场：湘北vs陵南的友谊赛
仙道的初登场就极具反差感，一开始就是湘北的队长副队外带彩子这一堆知根知底的前辈忌惮着陵南的仙道，再加上陵南学校学生对于自家王牌的绝对信任，激荡出一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bgm：上海滩）樱木更是心潮迭起誓将仙道击溃以证道，可以说仙道的大魔王形象直到一道黑影拦在门前时都是渲染得相当成功的，直到他本人正式登场——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在门前点头哈腰地应对暴跳如雷的田冈教练。
本篇杂谈限于主题并不想重复解说这场经典友谊赛场上的诸多细节，但看惯了多年来各路人士对于这场比赛中仙道到底是更关心樱木还是更欣赏流川的论争，我个人认为他对两位都有欣赏和关心，但是他展现的形式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也正是他为人处世相当聪明的一点。正如李小龙所言，“be water,my friend”，仙道彰能寻找到一个兼顾自己的舒适区和他人的性格趋好的平衡点来稳定人际关系，如同水在不同容器中改变形状以存放此身。
让我们回到第一部分刚开头时提到的仙道彰因为迟到被田冈教练怒骂的经典初登场，其实随后一格分镜田冈说的话更耐人寻味。
田冈的吐槽倒是无意中一针见血“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害我都气不下去”，不如说后半句才是仙道采取前半句做法的目的。仙道很了解田冈的性格，田冈是个有一定眼力但脾气仍旧毛躁的教练，仙道此时此刻除了一种半带示弱姿态的坦诚，把自己变成一团棉花，让田冈有气没地发，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方法。
而对于性格迥异却同样天赋异禀的湘北新星樱木花道与流川枫，具有观测全局天赋的仙道彰其实场上场下都在有意无意地注视着他们，回应着他们。开场时樱木花道天不怕地不怕地大喊出的那句“我会打倒你！”就是整场比赛仙道彰回应樱木花道的核心。
对于此时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樱木花道的挑战，仙道此时应当是对樱木的实际能力尚不完全清晰的。但是从旁边同学的惊讶中，仙道至少能清楚不管樱木实际能力几何，此时的自己很难被一个毛头小子压一头。而樱木看似张狂，在群众舆论中却是因为做出冲动举动而更承受压力和质疑的一方。但仙道的“请多指教”并非戏言，他明白遵守了自己的话，即使上半场的樱木被按在替补席甚至没有发挥的机会。
在挑衅的前一刻，仙道刚刚完成得分，并且用余光扫了樱木，这也被场下观众捕捉到“他在看樱木花道！”然后便是仙道非常少见又非常经典的这个主动挑衅的勾指，这使信任着仙道实力的观众们对樱木的实力大为改观，也正中樱木下怀（他的小宇宙完全燃烧起来了！）仙道其实相当聪明地影响着场边舆论的走向，他作为陵南王牌的挑衅能削轻众人对樱木的舆论压力，同时更重要的是让樱木倍感重视，很有意思的是一个本用来损害对手自尊挑衅的动作此刻却更维护了樱木的尊严，因为樱木能清楚地知道仙道将自己放在与他平等竞争的位置上。
樱木挑衅仙道的戏份其实都很欢快，樱木大谈他的发型的时候他笑得很开心（所以井上不交代一下仙道的发型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发胶塑造的吗？），樱木把手撑到裤子里时（私以为这里应该不是在整理底裤，可能是在模拟混混手插校服裤子那种嚣张气势），仙道也在旁边乐呵呵地效仿。虽然仙道只比樱木大一岁，但这里莫名有种开明家长和他的叛逆小孩的感觉，仙道能以一种较为轻松的方式潜移默化地控制局面并自得其乐。并且在插裤子这里（忍不住说一句两位都好可爱！），樱木又重复了一遍“忘了我是要干掉你的人吗？”，这其实类似于对“我要打败你！”的重复。樱木能意识到仙道对他话语的重视，但是他还是要孩子气地寻求再一次的回应。仙道回复“啊啊，我记得。”他再一次地，用肢体语言或者用口头语言重复，我和你一样撑着裤子，我把你当做同等的对手对待，同时，我会好好地回应你。
不过仙道可能也没想到的是，门外汉樱木花道一上场就因为过于紧张撞倒了对手，比赛的途中又不慎扑到场边。撞到场边这里，樱木觉得很难堪地侧回头“可恶！”，但是仙道的表情是抿着唇的惊讶混杂着担心。此时若是笑出来必定会让樱木不好受，樱木失误时的局促和尴尬，他也是能感受到的。
樱木是张扬的，渴求着持续被回应的，但是流川不一样，流川和仙道一样是对自己实力有所估量的人。而流川更年轻，更锐利，灌篮高手中流川枫的成长过程就如同一把宝剑不断淬炼直到“一剑霜寒十四州”的故事。流川不需要仙道口头上的认可，也不在乎他是否在一开始就尊重自己，他自信于自己的实力会让一切都不言而喻，而仙道的实力也让他能给出的最好的回应就是尽全力对抗流川。流川没有和仙道的场下交流，仙道对流川回应剧情的核心在于剧情中流川的内心独白“别小看我！”
仙道一定能从流川的行动中明白他想说的话，尽管流川从未宣之于口。但是场边田冈教练从高一的流川枫身上看到了去年仙道彰的身影，那时候的仙道在与湘北一战中狂砍四十余分，是与此时的流川一样标准的得分手。此处有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尽管自己是去年大胜湘北的关键选手，但是仙道并非是因为成功而鄙夷对手的人。在田冈怒骂不该被湘北咬如此死的情况下，他指出湘北拥有赤木就有了一定的基础（潜台词是再加上两位不确定性的新星更不可估量），而赤木正是目睹了他狂砍四十余分的见证者。仙道很清楚篮球的整体性和变数对于胜利归属的影响，赤木球队去年的落败并不能遮掩他本身的可取之处。（其实这里有个照应之后陵南的点，仙道清楚队伍的颓势不能遮掩个人光芒，但更清楚个人的光芒也无法力挽队伍的颓势，被过分信任正是他作为陵南王牌的宿命和困局）
因为流川的沉默，因而仙道和流川场上的交流除了直接交锋外大部分都被井上以一些沉默的眼神交流分镜带过了。其实仙道的身高略高于流川，但在井上的分镜里流川才是那个略高位的压迫者和挑战者，而仙道总是平静地接受着挑战。
在和流川沉默的交锋中，仙道的表情较之平时轻松的姿态都显得有些严肃，一方面是和流川的对决不可掉以轻心，一方面是他清楚地知道流川在极其严肃地面对这场比赛，这一切都在隐晦地喊出那句内心独白“别小看我！”仙道知道，所以他得郑重地回应。比起对樱木的主动挑衅，这次反而是流川在得分后先行挑衅“喂，再冲啊！”（也有翻译为“喂！继续啊！”其实这句有点流川模仿仙道的口头禅回击的意思）
但是仙道对樱木有的关心，其实对流川也是有的，在仙道完成一个漂亮的得分的同时，流川因为腿部抽筋倒在地上。在同一个分镜里，队友在欢呼“仙道，做得好！”但仙道在转头注视着流川，非常隐晦的关心。他也知道此时不必上前去表达，流川不需要这个。
两个人对于仙道回应的满意度可以被井上画在赛程接近结尾的这张图概括——“很好！仙道！”而仙道本人也渐渐调动起更多的精力来应对湘北，他并不是被动地回应，而是在欣赏与对决对手的同时积极地丰盈着自身，这就是他为之深感快乐的篮球事业，尽管他在喜悦时表情都很平静。
快乐，这或者是个很简单的理由。仙道的技术很娴熟，传球很有气质（田冈的锐评），但一切或花哨或实用的技术的终点是他享受到了快乐。自尊，这也是个很简单的理由。对田冈示弱，尊重樱木的挑战书，严肃对待与流川的对决，这些都是与人交往时的尊重他人的方式，但更重要的是这也彰显着仙道对自己的尊重。他不会将他人放至漠视的边缘，是因为他也不会将自己置于尴尬的处境，他在交流中如同水般变更形状，最终却是为了自身的纯净。
以下摘录李小龙的原话来结束杂谈第一章。（翻译来自网易公版影像典藏计划）
I said empty you//r mind. Be formless, shapless like water. Now you put water into a cup, it becomes the cup; you put water into a bottle, it becomes the bottle; you put it in a teapot, it becomes the teapot. Now water can flow, or it can crash. Be water,my friend.（“我说，要清空你的大脑，使心境空灵。像水一样，无形无相。入杯即为杯，入瓶即为瓶，入壶则为壶。静，可细水潺流，动，可骇浪滔天。成为水吧，我的朋友。”）
二、“君为得风鹏，我为失水鲸”——陵南vs海南，真的只是仙道彰vs牧绅一吗？
陵南对海南一战的开头，鱼住的主动挑衅就为全场战役点出了最具热度的话题——牧绅一和仙道彰，谁将成为神奈川第一？（下图给的翻译我不是很喜欢，我更喜欢这一版鱼住发言的翻译“牧，你神奈川第一的位置今天就要让出去了！…不是我，是我们的仙道！”）
这一挑衅当然是激起了牧绅一对仙道的兴趣，仙道只是觉得“真是伤脑筋…”这似乎也能解释他对于对手们的挑衅一贯以来的温和，球场的垃圾话文化对他来说只是会招惹没必要的麻烦罢了。仙道是很喜欢竞技体育的刺激，但是我想他应该不喜欢刺激带来的过满的戾气。
井上对比赛内容的设计和编织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陵南vs海南这一战中，仙道彰vs牧绅一当然是最具话题度的明线，但暗线实际是两支队伍，更具体地说，井上想描写的是这两位神奈川的顶尖选手与队友在场上的化学反应，是在用他们引出对集体的描写，又以集体的描写反哺他们的个人特色。
一开场观众解说席的湘北诸位就发现了，这场比赛中田冈的奇策便是让仙道彰担任后卫对位牧绅一。仙道不负众望，大家很惊讶的是，他似乎什么都能做的很好，进攻也好防守也好组织也好，上半场陵南便拉开了优势，这看起来是个完美的开局，优秀的奇策，当然还有全能完美的天才仙道彰。
但是井上很冷静，而且他也不是喜欢写这种全能型战神统治全场的作者。不如说从这场比赛的开始，他就在缜密地排兵布线，这是一个从开场音开始便预兆着陵南的失败的故事，在陵南看似奇迹的上半场的杂音，将会随着故事的展开越发澎湃成章，直到最后回首发觉已是悲剧的终章。这看起来很像古希腊罗马英雄史诗的套路，英雄可以凭借超人的实力和毅力做到一切，但唯有一个对手他不能够征服，那便是命运。当然，比起神谕里模棱两可的预示，井上画的毕竟是竞技体育漫画，他非常清楚地描绘了陵南是怎么败的，为什么败的，陵南输给的也不是命运，而是自己的失策。
在看似顺利的上半场，有两处明显的杂音值得重视。一是高头力在目睹仙道担任后卫后的精彩表现时的冷静，“太过顾虑对手会失去自我”，其实也是陵南落败的重要原因之一，上半场陵南四人能够游刃有余地战斗，实际上都建立在仙道的付出之上。在团体运动中，我不太愿意用牺牲这个词，因为付出是应当的，只不过对于仙道，这种过度的付出太过消耗他本人。他的全能有时候会让人忘记他改变位置的初衷实际是为了队伍整体的发挥，当你拥有一名仙道这样的球员时，将他更多用于防守便会牺牲队伍整体的进攻能力，将他更多用于进攻便会牺牲队伍整体的组织能力。说来说去还是一个遗憾，哪个地方都得用到他，他要是能掰成两个甚至三个用就好了。换句话说，不是计谋好使，而是仙道太好用了，万金油一般即插即用，这当然是优点，却也不可避免地掩盖了田冈战略上的缺陷，从上半场战绩来看，好像一切都“挺好的”。
第二处杂音便在于场外观众的无心之言“除了仙道之外，其他四人都打得好轻松！”这个分镜里，只有仙道一个人是背对着镜头的，我们无从得知陵南七号的神态或表情。其实就连井上自己也坦诚很多时候弄不明白仙道在想什么，于是在他给仙道的描写中留白了很多。做出这些付出的时候，艰难面对一切的时候，高二的仙道彰究竟在想什么？依据他对自己和队伍的清晰认知，他是否已经感受到危险的杂音已经渐渐弥漫成章？
如果说第一处杂音更多在于田冈的战略和对仙道的过度使用问题，第二处杂音其实点名了陵南失败的最大原因，即为队内关系。陵南的队内关系热点是完全聚焦在仙道身上的，而海南的热点虽然也有着重于牧绅一的地方，但整体上是呈多散点式的分布的。
我们首先来看与仙道彰所对位的牧绅一在队内的地位，和仙道彰一样，队员们都是承认牧出众的实力的，但同时作为竞技体育中的队友，心里又时时刻刻有些想要竞争的小不服气。但是海南队内的竞争是良性的，在面对能限制牧绅一的仙道彰时，清田信长完成得分时的内心怒吼是“怎么能一直依赖牧！”“我会好好接过第一人的宝座！”清田信长的态度基本也是海南其他队员对牧态度的缩影，信任你，与你竞争，但当你被限制时，也要毫不犹豫地代替你为队伍站出来，这才能体现我作为不依赖你的队友兼不逊于你的对手的本色。
同时，海南队内的交流并不限于队员们与牧绅一的多对一交流，在神宗一郎做出漂亮表现之时，清田信长兴奋大叫“神学长！你真是迷死人了！”非常直白坦率的赞美，竞争也好赞美也好，队员们都是把这些话题开诚布公地拿到嘴边表达的。正如高头力所言“我们海南没有天才”，真的是这样吗？牧的实力无疑是顶尖的。我想高头力所想要表达的，是精神层面上的没有天才，正是因为没有天才，也就没有绝对的核心崇拜，每个人都应该在需要自己的时刻站出来，没有天才，就是都有成为天才的可能性。
反观之陵南，对天才的依赖已经到了过分崇拜的地步。是的，因为仙道彰是不会令人失望的，他也不会情绪化，他只会平静地展现自己的优秀，以至于众人在这种氛围下越发陷入造神的狂热之中。整场比赛中，井上所刻画的陵南对仙道的依赖已经从心理到战术无处不在了，这种狂热若不是漩涡中心仙道天生淡然的性格，也许会比竞争的压力更快地摧毁一个人。如此看来陵南场外队内与仙道本人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互补，仙道过于平稳，而场外队内的众人又过于情绪化，太有企图心，在双方这种心态的拉扯下，陵南的战略和表现注定会被扭曲变形。
曾经看到过有人诟病仙道在一个人为了陵南牺牲如此多的情况下，福田还包藏着和他竞争想自己出风头的心思太过于自私。其实这里我倒想为福田说几句话，第一是海南队员其实也是想和牧竞争的，竞技体育中有颗好胜心无可厚非。第二是福田实际上是尊重仙道的，在仙道体力即将透支之时，他主动反对田冈想要仙道留力湘北，让他和越野搭档双箭头的想法因为他深知这样会损害仙道的自尊心，而即使是平时看起来更愿意自己出风头的他，也相信着仙道能够解决一切。
这里我想提一个点，就是井上给仙道所有的闪光点，都不是虚浮的辞藻堆砌，而是以实际行动刻画，融进角色骨肉里的。福田尊重仙道，实际上是因为仙道尊重他，仙道从来不吝啬对福田的赞美，这一场以及下一次对战湘北都是如此。不仅仅是宽泛的赞美，仙道对福田的赞美其实有指向性，因为他很清楚福田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是一颗非常敏感而需要鼓励的心，这一点连田冈都未能察觉，但是仙道明白，因此或许连田冈也不能明白为何此时的福田要维护仙道作为进攻矛头的尊严。
所以问题并不在于福田对仙道的态度，而更在于福田对其他队友的态度。当越野宏明防守牧绅一失败并犯规送出“2+1”时，仙道的反应是在越野冲至内线防守的瞬间喊出让越野不要犯规防守，而事后越野因为自己的失策内心非常低落，而福田却是有些轻蔑的“竟然被撞飞…”。
除了仙道之外的陵南众人，实际上是非常缺乏润滑和沟通的。队长鱼住虽然有着强烈的好胜欲，但却鲁莽，在对手造犯规意图明显的情况下仍然冒进，即使仙道已经再三提醒，还是因为冲动被罚下场。此时观战的赤木也不禁感慨“那个笨蛋没资格当队长！”顺带一提，此时湘北众人看完陵南领先的上半场基本走光了，只有赤木作为队长仍然坚持观战，直到接到安西教练出事的电话才离场。相比鱼住，赤木一直陪伴湘北熬过青黄不接的尴尬期，终于迎来新鲜血液的补给，他承受过很多失败，却依旧不肯倒下，这一点来说，赤木确实是湘北名副其实的队长。
回到仙道身上，在队友关系中，他还是延续着笔者在第一章提到的如水般的为人处世哲学，他实际上正是缺乏场上有效交流的陵南队队内的润滑因子。和队长鱼住的交流自不必说，在犯错后又归来的福田上场取得好表现时，当众人对他的看法处于喜忧参半的微妙心态时，身为队长的鱼住也直言他是个怪人，但仙道先是对福田向来怪味的行事作风有些无奈地笑了“福田…”，随后便主动地伸手去夸赞他“不错！”这也正是田冈所说的，场上的队长是鱼住，但仙道或许才是精神上的领袖，但是他成为领袖的方式不是威压，而是理解并接纳了每一个队友。
但是交代至此，陵南下半场的颓势已经愈演愈烈，“没有天才”的海南正在疾风骤雨般袭来，随着福田和鱼住的下场，仙道已经不能再限于防守和组织工作中，因为陵南现在迫切地需要得分，于是坚硬的盾必须立即又化为锐利的矛。仙道开始犀利的快攻，仿佛他又回到高一时那个和如今的流川枫一样纯粹而球风凛冽的得分手。
当然接下来的剧情熟悉的人都清楚了，仙道的灌篮被牧阻止，在牧声色严厉地说出“你以为我会让你轻松灌篮吗？”之时，仙道先是惊讶，然后露出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仙道式的笑容，然后是少见的听起来有点赌气的“不——！我会继续灌篮的！在这场比赛里，我会想办法灌进一球！”从理性角度分析，从这句话开始仙道就在聪明地调动牧的情绪，开始编写最后那个“2+1”的造犯规剧本了。从感性角度分析，不管他是半赌气还是半设计的，我都很喜欢这时候的仙道。和平常看起来淡然地过分成熟的样子不同，进攻被打断后有点诧异的他，说起话来有点赌气的他，但是很快又会露出释然的笑容，又会像平常一样认真地说“灌进一个球！”，我很喜欢他这种游离在与平常状态相似又不尽相似的时刻，会流露出一些意外的孩子气。
仙道的“2+1”剧本最终还是失败了，当人们还在欢呼仙道灌篮成功之时，仙道非常少见地陷入失落中。其实他一直清楚的，自己透支到了何种程度，陵南整体上与海南的差距，所以他才会选择一场豪赌，想在常规时间内结束比赛。但是牧不是鱼住，他的情绪不会影响他的判断，即便如此，牧也认可了仙道的实力。这一段仙道的神情，或许是在漫画里唯一一次流露出那种明显的低沉和失落，这是一场无声的密谋和较量，而牧绅一显然更胜一筹。他和仙道一样拥有纵观全局的天赋，他深刻明白进入加时赛，板凳阵容更深厚、体力消耗更少的海南将会击溃即将透支的仙道苦苦支撑着的陵南。天才是可以被战胜的，牧绅一绝不会因为仙道几句挑衅的话，越过他完成一个扣篮而混乱自己对于全局的把控。即使场外不知情的人还在欢呼仙道的进攻成功，这场比赛实际上已然尘埃落定。
说句题外话，笔者看篮球其实非常有限，反而是足球看得多些，足球相较之篮球更在乎集体的配合（毕竟场地这么大，配合太差传导不到禁区，就算是一流前锋拿不到球权也是枉然）曾经也喜欢过一支以平民球员+天才核心结构式的球队，因此看到陵南时总有种恍惚的熟悉感。因而也非常能够理解仙道的困局，需要在防守组织进攻三端做出努力，背负着众人的期望和负担，甚至在队友互相指责的时候，还要拥有平常心兼求胜欲。但是至少在我的看球经历中，我不相信只靠一个人就能够拯救球队，藤真所评价的仙道企图用“一个人的表演”来挽回败局，本身就是一种略带讽刺的怜惜。如果回到现实中，我也不乏看到一些球队核心牺牲颇多却未能摘取胜利果实后被球迷质疑的场面，放到仙道身上或许就是“这么牛？这么牛还进不了全国大赛吗？”如果放在现实生活中，这个故事最后一点的悲剧英雄色彩或许都会被急功近利的不满洗刷。
加时赛井上一笔带过，因为真正理解了牧和仙道赌局的人都会清楚知道比赛的结果了。在这里我想额外谈一下仙道的领导风格，说实话仙道并不像体坛很喜欢传颂的那种铁血队长（指在场上会付出一切，但是真的是会暴骂球员整治更衣室的所谓严父型队长）他的领导特色一是从自己开始，二是量化每一步。当局面不利时，为了号召大家挽回信心，他给出的承诺是“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他们越过我”，永远都是“我”先要做到什么，再希望你们能做到什么。二是量化每一步，例如下章谈到的再战湘北时的“再进一球！”，或者是本章对牧放话时的“我会想办法灌进一球！”我觉得这是一种非常追求实际从而达到平稳的心态体现，量化每一步的好处在于人不会苦恼于未知的恐惧中而无法自拔，而仙道显然是一位内心澄澈而鲜少恐慌的人（但当曾经的阿福突然对教练使出蛇形刁手时仙道还是被吓到了！）
最终陵南落败，迎来与湘北争夺出线权的生死战，牧相当怜才地提醒仙道湘北的实力，仙道只是回答“我知道！”至此看似仙道彰vs牧绅一的战役结束，但二人都很清楚神奈川第一巅峰对决只不过是一个噱头，整场战役中暗涛汹涌的是场上十人的战术配合和心理动向，而这些都交涌成最后的结局。
写到最后不得不照应一下本章的题目，“君为得风鹏，我为失水鲸”来自于白居易的《寓意诗五首》。原本诗中我打算拿来做标题的是“地虽生尔材，天不与尔时”，但后来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不认为陵南是输给了什么天时，这就是纯粹的人的悲剧罢了。况且我想仙道这么喜欢钓鱼自己被比喻成鲸鱼也会高兴的吧！（误）海南与陵南全队，就是支撑二位的风与水，有风者直上青云，无水者枯死沟壑。
如果说仙道的第一场友谊赛关键词是“游刃有余”，那么第二场对战海南便是“殚精竭虑”，这是一场从他的角度看浓厚悲剧色彩的个人演出。写这一章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井上太偏爱他了，我其实一直以来都最喜欢写有缺陷的文学人物或者是动漫角色的杂谈，但是仙道彰很特殊，因为我确实觉得他已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到了最好，即使我不介意他来点失误或者因为失误错过胜利，但是井上倒是很介意。本场比赛有一个细节是牧有一次突破了仙道的防守，但下一个分镜就是仙道全力冲刺回防影响了牧的灌篮，我看到这里哑然失笑，井上你如此在意他是否能做到完美，实在是一种塑造上的回护。不过井上还是狠心给了他两年不进全国大赛的结局，好像这样他写起来他的完美就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呢。（非常好的缺憾美学，爱来自井上）
三、“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锋芒毕露，及锋而试：陵南再战湘北中的仙道彰
井上其实在构思每一场比赛时都是多线并进交织成章的，但陵南再战湘北这场尤其突出这点。如果说海南vs陵南这场比赛中只提取牧绅一和仙道的对决辅以简单的队友介绍就能大致提取出基本轮廓，那么湘北再战陵南这场就完全不能用同种方法套用了。湘北五虎的成长，陵南诸人的心结，包括井上精心设计的一对一对位，都糅合在一场比赛中展示。鉴于这是有关于仙道彰的杂谈，所以笔者没有篇幅也没有足够的解说能力去纵览全局做出恰当的总结，所以请有时间的读者真的可以好好地回顾这场比赛中的诸多细节，以比赛写人物这方面，井上真是老手。（这场其实最打动我的是被很多人诟病为神经刀队友的鱼住和阿福的回忆故事(ﾉД`)）
仙道在比赛的上半场出场镜头并不多，根据暂时没有安西教练指导的湘北队的赛前安排，负责对位仙道的正是被他称为“超级新人”“进攻之鬼”的流川枫。
之前的章节我提过，想到流川枫的锋利我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古诗便是“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很多人说他摆谱高冷，我觉得这些形容都很不准确，因为他就是一个相当纯粹的人罢了。这个阶段的他对于打好篮球的定义，就是作为小前锋在一对一的对决中不断超越对手，他是一把目标明确认知纯粹的剑。仙道并非他面对的唯一强敌，海南队中的牧绅一也算是神奈川第一的强力竞争者，但并没有仙道的对位感那么强烈，这个阶段的流川枫是非常在意对位这个概念的，尽管此时高二的仙道严格意义上更像是锋卫摇摆人，球风上比起流川的单刀直入更缜密更具组织性。但是就像是在对战海南的后半场仙道再次背负得分重任一样，只要陵南需要，他随时可以变回高一时如同流川枫一般的得分小前锋位置，这也就是为什么田冈老是在絮絮叨叨流川枫和他的相似性。这场比赛的上半场，仙道意识到流川枫的不对劲，在于他姿态上超乎寻常的敌意和身体上逊于过往比赛冲劲的落差，这只能指向一个结果，便是流川在积蓄力量，以待给仙道致命一击。
仙道对场面战术的认知和对球员心态的预估所体现的控场能力已经不必再赘述，在三个月后面貌大变的湘北队面前，任谁也能感受到这支充满新鲜血液的队伍的蓬勃攻击性，这和海南以牧绅一为首所流露出的踏实威压般的王者气息是不一样的，湘北的气息更像是拉王者下马的起义军风范。考虑到这场的对位安排，实际上湘北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指向明确的侵略性。在仙道身上尤为能体现他被这种侵略性点燃的是他对两位新人与三个月前截然不同的态度，面对对位的流川自不必说，面对之前微笑着包容，不愿意在他出丑时嘲讽取笑的樱木，他的态度也严厉很多。当樱木在对抗中流血时，仙道的想法是信任着自己队内球员的锋利，并且很挑衅地在内心质问“樱木，你会怎么打呢？”
这真的和练习赛时的仙道很不一样，第一章里笔者谈过，练习赛的仙道是在被动回应着两位新人对他的呐喊，但这时的仙道才是两军对决时更先一步在内心质问对手的人。记得很多人漫谈SD球员缺点时，会认为仙道的缺点是求胜欲弱，太过仙风道骨和“放得下”了，我觉得这点不太符合原著。谈仙道彰的“放得下”，必须得谈他的“拿得起”才行。
但是井上很聪明的一点是，他不是会喜欢用什么时髦的类似于“黑化”“双重人格”这种容易撕裂人物性格的笔法来描绘人物。面对湘北截然不同的新风貌和领先优势时，平和的潮水渐渐褪去，露出冷峻的礁石，这是仙道彰的另一面，但你不会否认这也是属于仙道彰的一部分。即使他求胜欲被激发，即使他也展示出侵略性，他的这些竞技体育情绪都被框定在他大性格下的范围内不会逾界。三井在打到火热时会大喊“赤木！逼他犯规！让他下场，成为全国最大的笑话！”这也挺符合咪酱炎之男的炽热个性的，或者不如说这场焦灼战役中大家都该有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挑衅味道才好呢。但是细观仙道的挑衅，他还是框定在一个自己舒适的范围内，他表达挑衅的方式还是一种游刃有余的审问，例如可以直接内心挑衅樱木，“福田不输于你！”，但是他内心活动非要很老成地交待一下福田的成长和韧性，其实福田和他一样大，但他说起来却总有种夸小孩的自豪感。给自己情绪驱动的内心评判寻找客观上的理性价值，很符合仙道彰这个人游走在情绪和理性交界处的竞技体育运动员的身份，他永远要自己不失冷静地投入，给自己的理性留有运作的余地。
但是下半场流川的攻势迭起，田冈看到仙道被流川过后立刻急着叫场上的仙道。其实这里有一点可以提起的是，比起其他教练，田冈的情绪可以说是最外放的，说好点可能叫沉浸于比赛富有激情，说差点这种性格处事容易一意孤行，例如对福田的打击教育忽视了福田其实比仙道更在乎自尊和他人的评价。对海南战之前，田冈就自夸陵南的训练强度，和仙道平时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同，陵南实际上是个高强度训练的队伍（井上后来的SD画册里还有张仙道和陵南全员一起海滩上跑步的插图，虽然看起来他跑得快要睡着了）漫画里着重描写了鱼住对田冈魔鬼式训练的服从，但从田冈的脾气则可以想见，仙道对此也应当是服从的（虽然也迟到）
不过仙道的服从状态总体来说更像是他本人心甘情愿地省电，省电倒不是说他怠惰田冈的日常魔鬼训练，而是他做好大方向决策后不会在意小事上的主动权。井上关于仙道的过去描写很少，我们只知道他是被田冈从东京带过来神奈川的孩子。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来到神奈川，或许就是单纯喜欢海钓，或许是对浮华东京的舍弃，谁也不知道，但是可以想见他来到神奈川后是满意的。所以田冈的魔鬼训练也好，队友缺乏强手也好，仙道似乎对这些无法决定的客体因素并不强求，任谁也能看出，他是个最在意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人。因此尽管他再怎么对人温柔，还是时常流露出一点任性和抓不住的游离感。
但是在流川为代表的湘北全队的压迫下，下半场前半的仙道实际上流露出少见的任性的一面。他在和流川的初次交锋中选择的就是传球而非一对一，流川也在首次交锋中就复刻了仙道的传球（所以说并不是在全国大赛流川才学会传球，而是他终于有了组织进攻的全局意识，意识和动作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但那时候，复刻动作的是更年轻的流川，单从下半场开始，在半场用花里胡哨的方式过人的，复刻流川的方式挑衅他的，是仙道。而且考虑到他在海南一战中沉稳的姿态，此时在比分落后的局势下他仍沉浸于一对一的针锋相对，也难怪牧绅一赛前就锐评“双方的王牌都很阴晴不定（任性）”不得不说，场边解说团里，牧的眼光也算是非常老练的，尽管他和仙道的正面交锋只刻画了一场，但是他能看出仙道沉稳表面下涌动着晦暗不明的变数。
所以我很喜欢井上的这点对照组描写的巧思，在牧面前仙道是后辈之中的挑战者，整场比赛仙道都在试图动摇帝王牧的战略。并且他改打控球后卫，和牧一样成为队内的控场者。他和牧比拼的是“沉”，最后仙道的剧本被牧识破，证明牧的沉着更胜一筹。但在和流川的对照中，流川是绝对纯粹的一剑封喉的不世出之剑，十五年来他只想着篮球，此时被摆在被挑战者地位的仙道和他比拼的是“锋”，就是要及锋而试，锋芒毕露才好。所以你能从他的状态里看出他的复杂，仙道并不是个可以用云淡风轻一笔带过的男人，他能沉浸于比赛，但也能骤然脱出，唯一不变的是，他永远追逐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在篮球中那就是最纯粹的快乐，是的，这点上他或许和流川一样纯粹。他想要“有意思”，即使篮球也给他带来一些魔鬼训练或者教练的喊骂这类稍显麻烦的附加品，他也能定睛锁住心里最想要的本质，正如他从浮华的东京来到神奈川，给澄澈之人最好的礼物便是自由。仙道是自由的，或沉或浮，都一样潇洒，都一样可爱。在回应流川的时候，他突然在球场上来了套花里胡哨的运球，初见流川的时候，他甚至没有直面他的对抗而选择了传球，一般时候的他都会更在意组织全场。但现在的他，只是相当淘气地展示着自己，平静的水下涌动的活泼的波纹。
“三个月前，你还嫩得像个国中生，但现在你已经很像个高中的王牌了，流川枫…我们非得分个高下不可！”这是仙道第一次主动向流川宣战，宣读了流川枫全名的正式宣战，如果说三个月前他对流川的认可是露出笑容，那么更高层次的认可就是对他露出獠牙。但仙道最可爱的地方是，就算露出獠牙，他也会笑着露出来，不是为了要咬死眼前的对手而笑，而是为了自己有了值得露出獠牙的理由而笑。这段话其实和海南一战进入补时战前牧绅一的心里话很像，牧当时认定仙道已经与自己平起平坐，但是用很成熟内敛的方式在内心默默认可的。但仙道会直截了当地和流川说出来，虽然他很多时候留给人相当会说话处好人际关系的印象，但仙道能和大家相处得好的原因并不是他会委婉地说假话套话，而是他永远说自己的真心话。“流川枫，我们非得分个高下不可！”“鱼住队长，你要小心…”“福田，干得不错！”无论是支持关心还是认可，仙道是一个会让人实实在在感受到他的真挚的透彻的男人。所以仙道是个做人很游刃有余但又不会显得油腻的人，毕竟去油的最大秘诀就是真诚。
陵南被湘北逼至绝境后，仙道担任队内得分的首要任务，其实后半场的下半又有点回到对海南那场的末尾了。王牌的宿命就是队伍需要你的时候，必须站出来。这里有一个我很喜欢的情节，实际上对于仙道来说，此刻的他已经稍微脱身出和流川的一对一游戏了，因为当流川说出“我听见了”的时候，他有微带着点惊讶地说“你听见了吗？”这次看SD大电影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井上的电影其实就是漫画隐含的动态与音声直观表现的结果，如果这里以电影的方式演绎的话，我想一定是寂静的，因为这就是流川在场上的心境，他要赢仙道彰，一定要赢过仙道彰，因此其他的喧嚣都是无关紧要的。但是仙道在下半场的上半部分进入过流川的一对一结界，玩够了又有点收敛自己回到队伍整体中来了，开始计算落后的十三分平均分配到每段时间内需要怎样的得分速度。我觉得流川一定不喜欢这种态度，毕竟他极少和仙道说比较长段的话，唯有这场，他很多余地说“仙道，你知道吗？篮球可不是算数啊。”盯着对位的人和盯着记分牌打球的人，本身在赛场理念上就是很不同的人。所以仙道尽管也是锋利的进攻矛头，却不会给我流川如此纯粹之剑的观感，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龚自珍的剑，因为他的剑总是与萧相伴，正所谓“一萧一剑平生意”，纵使世途坎坷负尽少年气，剑心萧意不改，这是传统武侠中很经典的一类潇洒侠气，也正是我从仙道身上所感受到的气息。
我很庆幸井上把生死战留给陵南对湘北而不是陵南对海南，因为这场的仙道彰尽管落败却打得酣畅淋漓，你能从很多细节看出他的进攻欲和情绪都被湘北调动得比海南那场更炽热。得分后躺在地上握拳也好，在球场中央跳起来和队友们庆祝也好，还有和流川幼稚的互相指着记分牌嘲讽也好，都提醒了我很多同人作者把握不好的并不是仙道的不实在感，而是仙道的实在感。他实实在在地活着，忠实于自己内心追逐胜利和快乐的渴望，热烈地投入到自己的选择，只不过他是个太过妥帖的人，他的情绪都被合理地折叠放置在自己的情绪小盒子里，因而总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但游刃有余并不是不会渴望，不会失望，不会有负面情绪，而是在焕发这些情绪后能恰当地处理它们，不被情绪冲昏头脑。长大后才意识到，能做到这种状态的人，都得内心十分纯粹才行，仙道很早就解释过了，那是因为他觉得打篮球“有意思”。甚至在外人看来是为队伍牺牲的改打控球后卫，也是他觉得“体会到篮球的乐趣后转型”，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很成熟的这些行为背后最原始的支撑点却是这些兴趣使然的理由。所以比起牧，仙道有他的稚气和任性，混杂在他的成熟里并不显得混浊，而是更温和的透彻，正所谓“至远至近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当然，故事的结局大家也都知道了，樱木汲取了之前失败的教训，在最后一刻积极组织回防。陵南连续两年没能进入全国大赛，看台上的牧怀抱着怜才的遗憾心情离去，藤真的表情也颇值得玩味，这或许是各队的王牌之间惺惺相惜的心情。但是，SD中属于赛场上的仙道彰的故事到此为此结束了，这是一场近三十年前就落幕的终局。
插段题外话，看战力讨论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概括陵南是仙道“一带四”，还有很多嘲讽队友能力差神经刀的言论。当然这是竞技体育，评价实力难免会有恶评恶语，但在我心中SD也是部非常温暖的漫画，即便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有着求胜的巨大欲望，大家也是健康地在追逐胜利中自我成长的。所以我从来不觉得仙道会后悔来到陵南，或者剧情里把他安排在海南或是湘北会更前途光明，因为我觉得陵南的仙道，两者缺一不可，这是仙道选择离开东京的自己的选择。从对福田也好，鱼住也好，我不觉得仙道不知道他们的实力高低和缺点，你看他在观众席的点评就会清楚他观察选手的水平很高，记忆细节的能力很强，洞察力也首屈一指。但是仙道不仅仅是个用理性去认识的人，他同样理解看似急躁的鱼住内心深处的自卑，包括福田对他人尊重的渴望，这是他对队友感性上的认知。所以他在场上对队友永远都是支持和鼓励，因为陵南的大家实在是一群太需要鼓励和尊重的孩子们了，尤其是仙道这种稳定的性格太适合成为一剂追求胜利过程中的强心剂。这样又回到一开始就讨论的话题，陵南依赖仙道，但是这一切都是仙道所默许的，并不是为了成为众星捧月的神，一是他自己愿意在竞技体育中竭尽全力打得尽兴，二是他愿意成为队友的依靠，因为他清楚地明白他们缺少什么。有些人的完满是需要拿出来和别人炫耀的，但是仙道愿意成为补充别人的完满。仙道的性格，有时候有点“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温柔，但是井上拿捏得很好，他毕竟还是个高中生，不需要真的有那种佛祖般慈悲的作态，所以十日后里身为新队长跑去钓鱼被鱼住痛骂时，好像场下又有点和场上靠谱的王牌不一样的散漫。我之所以这么说，还是想强调他作为高中生非常真实可爱的一面，他的温柔不是悲天悯人的圣人普渡众生，而是非常具体而有温度地来自于一个喜欢咬着蜂蜜柠檬片和钓鱼的高中生。
下个赛季，他会接过鱼住的4号，成为陵南场上正式的队长。场外或许有对手和队友的遗憾，还有外校生对自己实力的质疑，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高二的仙道彰，一个人面对着神奈川的大海，身边甚至没个钓鱼的桶，“慢慢地重新来过吧…”这是我最喜欢的仙道彰的台词，因为过了多年后回头看，我已经不觉得这个结局多么悲伤，因为这句话中蕴含的力量对于我而言如同斯嘉丽在《飘》最后的经典独白“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在这句台词后，《飘》电影版本的最后一幕是纤细的斯嘉丽眺望着远处壮阔的塔拉庄园。超脱痛苦的方法便是见更广博之物，深知自身之命运如同蜉蝣沉浮于朝朔之间，只要竭尽全力把握当下便全无遗憾，天地广阔而能容一切悲喜，具体到斯嘉丽是她的红土庄园，具体到仙道彰是神奈川的大海。见山海，见众生，见自己，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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