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玩笑试译2
来自:张叁
得伴成人纸尿裤之年
那位说自己会来的女人在哪里。她说她会来。埃尔德迪以为她现在已经来了。他坐下思索。他在一个客厅里。他等待时一扇窗户彻透了澄黄的光线,投下的一道阴影掠过了整面地板,他仍坐着等候,而那影子开始消退,并被一道透过另一面墙的窗户的亮化阴影所分割。一只昆虫在其中一立放着他的音响设备的架子上。它在其中一个接入横架的撑梁上的洞里持续进出。这黑色的昆虫有一套闪亮的外壳。他一直在看向它。有一两回他准备起身走过去看它,但他害怕如果他走近些并凑近观察,他就会杀了它,他为要杀它而恐惧。他没用电话打给那个承诺要来的女人,因为如果他占了线而这发生在她正尝试联系他的时间,他害怕她会听到杂乱的音讯认为他对此不上心继而恼怒并可能会把承诺带给他的东西带到别的地方去。
她曾承诺带给他五分之一公斤的大麻,200克异常优质品,共计1250美元。此前他大约有过70或80次尝试停止吸大麻。在这位女人认识他之前。她不知道他曾试图戒断过。他通常会坚持一周,或两周,或是大概两天,接着他会考虑并决定最后在家吸一次。这是他最后一回找上一个不熟悉的人,他还没告诉过对方他必须停止吸毒以及请他们无论如何都别给他买任何毒品。这人必须是第三方,因为他已经跟每一个认识的毒贩说了和他断绝来往。并且这第三方必须是完全不熟悉的人,因为每一回拿到毒品他都知道这必须是最后一回,所以他会告诉他们这一点,请求他们,帮个忙,永远别再给他毒品,永远。而他从来不会再次请求一个他曾告诉过他们这些事的人,因为他有自尊,也算善良,不会将任何人置于两难的境地。此外他认为自己吸毒时是令人厌恶的,而他害怕其他人会看出他同样对其厌恶。在一束不规则的穿过两扇不同窗户的X形光照内,他坐着,思索着,等待着。有一两回他看着电话机。那昆虫已经返回横架插入钢梁的那个洞中消失不见。
之前她承诺在一个特定的时间过来,而那个时间点已经过去。最后他让步了,拨了她的号码,仅以音频形式,电话响了几次,他害怕自己占线时间过长转而打给了她的答录机,音讯中含有片刻蓝调流行音乐和她的声音以及一名男性的声音一块儿说着我们将回拨给你,“我们”使他们听上去像是一对儿,这男性是位就读于法学院的英俊黑人,而她做舞台设计,他没有留言因为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此刻有多么强烈地感受到自己需要大麻。他在这整件事里都表现得很随意。她说她认识一个在河对岸的奥尔斯顿贩卖高出脂毒品的家伙,货量中等,而他打了声哈欠说好吧,也许吧,好,嘿,为什么不呢,当然啦,这是特殊时候,我不知道有多久没再买了。她说那人住在一辆房车里长了副兔唇一直有养蛇还没有电话,基本上不是那种你会称其为友善或有吸引力的人,但这个奥尔斯顿的家伙常常把毒品卖过坎布里奇戏剧圈的人,并有一群忠实客户。他说他甚至在试图回忆上次买毒品是什么时候,那太久远了。他说他以为自己之前让她买的是更合时宜的份量,近来他的朋友们曾打电话问他是否能给他们买一些。他从自己之前常常声明毒品主要是买给朋友们的那里应下了这件事。而如果她没带大麻,虽然她说过会带给他,他会为此焦虑,但他可以告诉她是他的朋友们在着急,他为就区区小事打扰她抱歉但他的朋友们很心急并为此在骚扰他而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可以告诉他们什么。他被夹在了中间,他会如此阐述。他可以说他的朋友们已经把钱给他了现在很焦急在向他施加压力,打电话给他,骚扰他。这招数在这位说过会带着货过来的女人面前是无效的,因为他先前还没支付她1250美元。她不会让他那么做。她不缺钱。她的家庭挺富裕,她会如此解释自己住的公寓何以那么豪华虽然她是给一个似乎只会演德国戏的坎布里奇剧团做舞台设计的,黑乎乎,脏兮兮的设计。她不是很在乎钱,她说在她出门去奥尔斯顿支线查明那家伙是否待在房车内时会自己承担费用,尽管她确信在这特殊的下午那人会待在那儿,而他可以在自己把货给他的时候还钱。这安排非常随意,弄得他很焦虑,所以之前他会显得甚至更加漫不经心,说当然,好,随便吧。回想起来,他确定自己曾说过“随便吧”,这使他在回顾中感到焦虑,因为这也许听上去像是他对此完全不关心,完全没有,极其之少以至于如果她忘了带来或打电话也没关系,而一旦他决定了再次在家吸大麻,这些话就至关重要。这事关重大。他之前对这女人太随意了,他应该先让她从自己这儿拿1250美元,声称是出于礼节,再声明他不想为一些如此琐碎且草率的事在资金方面打扰她。钱创造了一种义务感,他应该让这女人一直抱有义务去做她说过的事,她曾说的自己会去买的话牵动了他的心。一旦他的内心被激起,这件事就变得至关重要以至于他莫名地不敢表露出它有多重要。只要他请她去买毒品,他就会致力于多项行动方案。架子上的昆虫回来了。它看上去无所事事。它只是从撑梁上的洞里出来朝横架的边缘爬去并待在那儿。过一会儿,它就会爬回洞中消失,他十分确定它在里面同样会无所事事。他对这昆虫感到熟悉,联想起了自己的架子,但不确定熟悉的点在哪儿。只要他决定在家最后吸一次大麻,他就会致力于多项行动方案。他必须用调制解调器连线公司说家里有个突发事件,以及他正在一位同事的电视电脑上留言烦请她在周末替他回客户电话,因为他会为了这桩事失联几天。他必须在答录机上留一段音频表明从那下午起后续几天他将无法被人联系上。他必须清理卧室,因为他一旦吸了毒会离不开卧室,除非是去冰箱那儿或盥洗室,即便这个过程会相当讯速。他必须把所有的啤酒和高烈度酒都扔掉,因为如果他同时喝酒吸毒会头晕难受,而如果他家里有酒,他无法指望自己一旦开始吸毒就不去喝。他一定会去购物。他一定会储存物资。现在只有那昆虫的一只触须从梁内的洞中探出来。它探出来,却没有移动。他必须去买苏打水,奥利奥,面包,三明治夹肉,蛋黄酱,西红柿,M&M'S巧克力豆,类家牌饼干,冰淇淋,一个非凡农庄的冻巧克力蛋糕,四罐配合大勺子吃的巧克力糖霜。他一定会在因特雷斯娱乐直销店的电影盒带出租单上登记。他一定会去买抗酸剂来应对暴饮暴食造成的深夜不适。他一定会去买杆新烟枪,因为每一回他结束批量吸大麻这一绝对且必须是最后一次的行为,他都决定这就是最后一次,他彻底戒了,他甚至不再喜欢它,就是这样,不再有所隐藏,不再强迫他的同事以及在答录机上留各种信息,不再把他的车开离他的公寓并且不再关窗户、拉窗帘和百叶帘,不再于他卧室里的因特雷斯电视电脑、冰箱和盥洗室之间快速穿梭,他会拿起用过的烟枪,把它包在几层塑料袋里扔掉。他的冰箱会自制略显混沌的新月形冰块,他喜欢它,当他在家吸毒时经常会喝大量的冷苏打水和冰水。一想起这点,他的舌头就几乎要肿起来。他看着电话和时钟。他看着窗户,但没去看窗外的簇叶和沥青私人车道。他已经用吸尘器清理了百叶窗和窗帘,一切都准备好被关闭。一旦那位说过会来的女人来了,他就会关闭整个系统。这使他突然意识到他会在体内一根支撑某一内在事物的支柱上的洞里消失。他不确定这内在事物是什么并且还没准备好让自己承担起探究这个问题所需的行动方案。现在离那女人说过会来的时间已过了将近三小时。心理咨询师兰蒂,发“i”,蓄着类似加拿大骑警的八字胡,曾在过去两年内他经历的门诊治疗过程中告诉他,他似乎不足以使自己承担起将药物从生活方式中移除所需的行动方案。他一定会去坎布里奇波特广场那儿的博加特烟草店里买杆新烟枪,因为无论何时他吸完手头上的药物后通常都会把所有的烟枪和烟斗,滤网、管子、卷纸和烟蒂夹,打火机、唯视尔眼贴、佩托比斯摩胃药、饼干和糖霜扔出去,以此消除未来的诱惑。他通常会在丢弃用具后感到一种乐观的情绪和坚定的决心。今早他买了新的烟枪并添置了新鲜的物资,在那女人说过会来的时间前诸事顺利地回到家里。他想到餐桌上的博加特购物袋里的新烟枪和一小盒新的圆形黄铜滤网,厨房浸浴在阳光之中,他记不起那新烟枪的颜色。上一杆是橘色,再上一杆是暗玫瑰色,在短短四天里它的底部就因为天麻脂的沉积变得土黄。他记不起这杆最后也是最终的新烟枪的颜色。他考虑起身去查看他要用的烟枪的颜色,但他断定强制性的查看和痉挛性的动作会损害等待时需要维持的令人放松并冷静的气氛,他舒展身体却没有行动,只因一位出于所处小剧团的新戏剧节曾在以公司小型活动为由的设计会议上碰过面的女人,而他在等待这位性交过两次的女人,去履行她随口作出的承诺。他尝试去判定这女人是否漂亮。他投身于最后一次的大麻假日时储备的另一件东西是凡士林润滑油。他吸大麻时更倾向于频繁地自慰,无论这里有没有机会性交,他选择为自慰吸大麻的时间胜过为性交而吸,而润滑油使他恢复正常功能时免于一切疲软和疼痛。他也在犹豫是否要起身去查看他的烟枪的颜色,因为他一定会在电话控制台那儿右转进入厨房,而他不想再被引诱去打给那个说过会再来的女人,因为他对自己就一些曾表现得毫不在意的事打扰她感到厌恶,并且害怕她的答录机上一些音频的挂断会显得尤为诡异,他还为也许就在她打给自己的那一刻电话正被占线而焦虑,因为她一定会这么做。为了名义上的额外费用,他决定给自己音频电话的服务项增加 “呼叫等待”功能,接着又想到因为这必然是最后一次他会或甚至能够让自己纵于兰蒂,发“i”,称之为像纯粹的酒精中毒一样的贪婪的毒瘾,这儿将不会有对“呼叫等待”的真正需求,因为类似现在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出现。这种想法几乎使他变得愤怒。他轻浮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为了确保冷静,他把感官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上。他见过的那只昆虫如今全然不可见。他的便携式时钟的咔哒声实际由三声轻响构成,他认为这意味着准备、运动和调整。他开始对自己为一些已不再令人愉快之物的承诺到来而如此焦虑地等待滋生厌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喜欢它。毒品使他嘴巴干渴眼睛干涩通红还有面部下垂,而面部下垂时他憎恶它,这像是他脸上所有肌肉的健全性被大麻腐蚀了,而他对自己面部下垂这一事实感到极度不自在,并且他很早就禁止自己在别人面前吸毒。他甚至不知道它的吸引力是什么。如果当天他吸了大麻,他甚至不能和别人待在一起,这让他感到极度不自在。并且如果他在房间里的因特雷斯观片器前持续不断地猛烈吸毒超过整整两天,毒品常会给予他痛苦的胸膜炎。这使他的思绪向四面八方肆意伸张,使他像个智障儿童那样全神贯注地盯着娱乐节目的盒带—当他为大麻假日添置电影盒带时,他偏爱那种有大量事物爆炸并相互撞击的盒带,他确信一位面色不善的专业人士例如兰迪会指出它含有不良的暗示。他顺畅地往下拉了拉领结,调集他的智识、意志、自我认知和信念并决定当这个最新认识的女人毫无意外地到来时,必会是他的最后一次大麻堕落。他会单纯地极其大量快速地吸食以至于这将非常不舒服,而吸毒的记忆是如此令人厌恶以至于一旦他吸完并要尽可能快地把它从自己的家和生活中除去,他就再也不想这么做了。他会以此为义务来创建一套记忆中的大麻之于堕落的糟糕透顶的联系。毒品吓坏了他。它使他恐惧。这并非他恐惧毒品,而是吸毒使他恐惧其余一切。它早已不是一种排解、安慰或乐趣。在这最后一回,他会吸整整200克—有120克是干净,去梗的—在四天之内,每天超过一盎司,全都是供不应求的极度实惠类型—用一杆未经使用的优质烟枪来吸,每日消耗令人惊诧,疯狂,他会把它当作一个任务,将其一并视作忏悔与行为矫正疗程,他会每天吸30克高档货,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用冰水使舌头与上颚分离再喝一瓶抗酸剂—平均下来一天吸200或300口浓大麻,一个疯狂的、有意令人不快的数量,他会以之为己务而持续不断地吸,而即便这大麻和那女人声称得一样好,他会深吸五口然后至少一小时内不想再麻烦地去填料和吸食。但他还是会强制自己去做。他会全部吸完即便他不想这样。即便这开始让他晕眩和不适。他会运用自制力、韧性和意志使整个历程变得极其令人不快、低劣、堕落和令人不适,致使他的行为此后将有所改善,他甚至会再也不想做这种事,因为那疯狂四天的记忆会异常坚决地到来,深深地铭刻在他的记忆中。他会通过放纵治疗自己。他预计那女人到来时,也许会想和他一起吸这200克大麻,一块玩玩儿,躲在他家里,听他收藏的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铁托.普恩特唱片,可能还会性交。他从未有过一次在吸大麻时的性交。说实在的,这想法让他反感。两对干涩的嘴唇碰在一起,试图接吻,当他在她上方剧烈震动并冷淡地发出哼哼声时,他那别扭的感受就像条棍子上的蛇似的缠绕在他们周围, 他的双眼红肿,脸颊过度下垂以至于那松垮的褶层可能与她相触过,无力地,她松弛下垂的面部的褶层在他的枕头上来回晃动,她的嘴唇在冷淡地回应。这种感受令人反感。他决定让她把承诺带来的东西扔给他,接着他会隔着一段距离扔给她1250美元的大额钞票并告诉她出去时别让门撞上她的臀部。他会说屁股而不是臀部。他会对她异常地粗鲁、不友好致使有关他缺乏基本礼仪和她紧绷气急的面容的记忆将成为一个附加的抑制因素,以此防止在未来给她打电话并重复他现在已经决心执行的行为方案。
他从未对一位他不想见的女人的到来如此焦虑。他清楚地记得上一位他曾在尝试又一个拉上窗帘并与毒品为伍的假日时将其牵扯进来的女人。这女人曾被称为鸠型艺术家,这似乎意味着她复制、润色其他艺术品并通过闻名遐迩的马尔伯勒街的一家画廊售卖它们。她有过一篇涉及激进的女权主义主题的艺术宣言。他曾让她送自己她的小型画作中的其中一幅,现在覆盖了他床头上的半面墙,这画的是一位他常常难以想起姓名的著名电影女演员和一位名气稍逊的男演员,二人在一部著名的老电影中的一个场景内缠绵,一个浪漫的场景,一次相拥,从一本电影教科书上复制而来并放大了许多显得矫揉造作,上面还有用鲜红色字母写的猥亵之语。这上一位女人性感却不漂亮,而那位他现在不想见却正为其焦虑地等待着的女人是种凋亡病态的坎布里奇式的美丽,这使她看上去漂亮却不性感。这位鸠型艺术家曾被误导至认为他是个前快丸成瘾者,静脉注射甲基苯丙胺盐酸盐成瘾,他记得自己曾这样告诉她,他甚至描述了注射之后成瘾者口中随即而来的盐酸盐的糟糕味道,他曾仔细研究过这个问题。她更被进一步误导至相信是大麻使他远离使用毒品这一真正的问题,因此假若他看上去对拿到她曾提出带些给他的那东西急不可待只是因为他正在英勇地抵抗更黑暗、深沉、更有瘾头的冲动,而他需要她帮助自己。他记不清楚她是在何时、以何种方式被授予这些印象。他并非是坐下来纯粹厚颜无耻地对她说谎,那更多的是他曾经传达、培养、并允许其聚合自我生命和力量的印象。那只昆虫此刻完全可见。它在他放数字均衡器的架子上。这昆虫或许从未真正地撤回那个撑梁上的洞中。看起来它的重新出现或许只是他的注意力或透过两扇窗户的光线抑或他周遭环境的视觉背景上的一个变化。撑梁从墙上突出来,是纯钢的三角结构,上面有些洞可以让横梁插进去。这托着音响设备的金属架子被漆成深色工业绿,最初被用于放置罐头产品。它们是被设计为厨房额外用架的。昆虫蜷缩在黑色泛光的外壳里静止不动,像是在聚集力量,它坐着,像一辆刚卸下引擎的车的外壳。它全身漆黑还有一个闪亮的外壳,伸出触须却没有移动。他必须去上厕所。最后一丝之于他的联系源自这位鸠型艺术家,一位曾和他性交过,并在那期间将左手握着的得自一位先生的香水喷入空气中的女人,当她躺在他身下发出各种声音并向空气中喷香水时,他感到它的冷雾落在后背和肩膀上,感到寒冷和颤嗦,而在他携同她带给他的大麻陷入隐遁后与其的最后一丝联系是张她寄来的卡片,一张拼贴相片,画面中是张粗劣的绿色塑料草制门垫,上面写有欢迎的字样,在它的旁边是张博人眼球的这位鸠型艺术家的宣传照片,出自她的后湾画廊,两者之间是个不等号,斜线穿过等号的那种,还有一句他猜测是针对他的色情话,用红色油性铅笔沿着底部涂了一遍,连带多个感叹号。那时她气急败坏,因为他和她已经连续见了十天,而在她终于拿到50克基因改良的水培大麻交给他时,他说她救了他的命,他为此感激还有那些他承诺带点儿给他们的朋友们也为此感激而她必须立刻离开,因为他有个约会必须要走了,但他一定会在第二天打给她,接着他们分享了一个湿润的吻,她说可以感觉到他心脏的怦怦跳动直接穿透了他的西装外套,接着她开着生锈的无消音器汽车走了,而他开着自己的车去了几个街区外的地下车库,接着跑回来拉上了干净的百叶帘和窗帘,将自己的答录机上的音频信息改为表示紧急出城的内容,拉上卧室的百叶窗并锁好,把新的玫瑰色烟枪从博加特购物袋里拿出来,接着失联三天,忽视紧急留言上的二十多条音频信息和协议还有表达关切的电子信息,并且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他曾寄望于她会假定他已经再次屈服于甲基苯丙胺盐酸盐,并且正在削弱他重新堕入药物依赖的深渊带给她的痛苦。而真实原因是他决定再次吸五十克脂油满溢的毒品,它异常强效使他在第二天彻底瘫痪性地焦虑发作,以至于他不得不把塔夫茨大学的纪念陶瓷杯作为厕所来避免离开他的卧室,这代表了他最后一次与毒品为伍的堕落,而他必须将自己从所有日后潜在的涉及诱惑和供给的来源中切除,这当然包括那位鸠型艺术家,一个会精确地在承诺的时间点地带着大麻到来的人,他记得。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了一个垃圾箱向帝国垃圾转运公司的陆上驳船倾倒至空空如也的声音。她可能在另一方面察觉到他对她表现出的伪男子主义行为,他对此的羞耻使他更容易规避她。尽管这并不是真的羞耻。更像是想到此事时的不适。他曾不得不二次熨烫被褥来让香水的气味挥发。他进入盥洗室如厕,并坚持不去看左边架子上出现的昆虫抑或右边漆器工作台上的电话机。他决心不触碰两者。那位说自己会来的女人在哪里。博加特袋子里的新烟枪是橘色,这意味着他似乎记错了上一杆烟枪的颜色。这是种浓艳的、秋天特有的橘色,当烟枪的塑料储气筒被举向傍晚厨房水槽上方的窗户透射进来的光线时,它闪着更近似于柑橘色的光芒。它的握柄和底部是粗糙的不锈钢材质,一种有颗粒感、不美观、纯粹商用的类型。这烟枪半米高,有一个覆有柔软的仿麂皮的加重底座。它的橙色塑料很厚,正对握柄的另一侧的部分被切得参差不平,使得一些粗糙的塑料碎片从小孔处突了出来,可能会在他吸烟时划伤他的拇指,他决定将这作为在那女人来去之后他所要进行的自我惩罚的一部分。他没关上盥洗室的门,因此他一定会听到电话的铃声和装在他的产权公寓前门上的门铃的声音。在盥洗室里,他的喉咙突然闭合,他艰难地哽咽了二或三秒,在其突然止住而无法再次哽咽之前。现在距离那女人随口承诺的要来的时间已超过四小时。他是在盥洗室里还是在靠近窗户、电话机还有昆虫的椅子上?在他开始等待时,那扇窗户透过了一道长方形的直射光。这道穿过窗户的光线的角度正越来越倾斜。它的影子构成平行四边形。这道穿过西南边窗户的光线显得笔直且正逐渐变红。他以为自己需要上厕所,却尿不出来。他试图将一整堆电影盒带放入光盘驱动器的卡槽,并打开他卧室里的大型电视电脑。他可以看到电视电脑上方镜子里鸠型艺术品的一角。他把音量调到最低并将遥控器对准电视电脑,像是某种武器。他坐在床的边缘,手肘支在膝盖上,浏览这堆盒带。卡槽里的每一个盒带都按程序下降,开始投入运作并发出虫子般的咔哒声和呼呼声,而他浏览着。但他不能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视电脑上,因为他无法在任何一个娱乐节目盒带上停留超过几秒钟。在他认清盒带究竟在放什么的瞬间,他有一种强烈的焦虑感,即有些更令人愉快的内容在另一个盒带里而他可能正在错过它们。他明白他会有大量的时间去享受所有的盒带,并且理智地意识到因错失某些事物而产生的被剥夺的恐慌感毫无意义。屏幕悬挂在墙上,有那副女权主义艺术品的一半大。他浏览了一会儿盒带。电话机在焦虑地浏览的间隔响起。在第一声铃声结束前,他起身并返回到电话机那里,满怀着不是兴奋就是释然的心情,而电视电脑的遥控器还在他手里,但这只是一个朋友和同事的呼叫,当他听到声音不是那位承诺带来他曾决心在后续的一些日子里将其永远地从自己生活中驱逐出去的东西的女人时,他几乎因为失望而作呕,大量错误分泌的肾上腺素在他的生理系统里闪光、鸣响,为了清理电话占线,他挂断同事的那条线并为那女人保持未占线的状态,他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他断定他的同事会认为他要么是生自己的气,要么就是粗鲁无礼。如果这位同事在那女人来去后,且在他关闭了整个生活系统之后回拨过来,他这么晚还接电话就与会在他的答录机上显示的表明无法被联系上的紧急留言相悖,这种想法使他更加不安,他正站在电话机前试图判断同事或公司的其他人回拨的风胁是否足以证明更改答录机上的紧急留言,表明是今晚紧急离开而不是今天下午这一行为是正当的,但他认为既然那女人曾笃定地曾诺要来,那他留下未变动的信息将是对她的承诺忠贞不二的表态,或许还可能以某种间接的方式强化这一承诺。帝国垃圾转运公司的陆上驳船正在街上清空垃圾箱。他坐回窗户旁边的椅子上。光盘驱动器和电视电脑的屏幕仍然在他的卧室内运作,他可以透过卧室门廊的角度看到高清屏幕闪烁的光线,在昏暗的室内从一种原色转变为另一种原色,在一段时间里,他通过想象观众忽视的有趣场景中颜色和强度的变化象征着什么来漫不经心地消磨时光。那张椅子面对房间而不是窗户。在等待大麻时阅读是不可能的。他考虑过自慰但并未实施。他并没有强烈地拒斥这一想法,因此并未对它作出反应,而是看着它飘逝。他相当泛泛地想到了欲望和可被视察却未付诸行动的想法,他产生了难以表达的冲动,它随之干瘪,白白地飘逝,他认为在某种程度上,这与他自己和他的状况有关,如果这一他决心投身其中的,最后的磨人的放纵行为并未以某种方式解决这个问题,那么这必然会被称作是他自己的问题,但他甚至无法开始试着去弄清这干瘪的冲动白白飘逝的意象是如何与他抑或那只昆虫相关联的,后者退回了斜梁上的洞中,因为就在此时他的电话和他前门门铃的对讲机在同一时刻响起,同样的响亮、刺耳并且极其突兀,它们听起来像是从一个极小的洞中被拽出来,被拉进他等待时所坐的色彩暗淡的大气球里,他先是走向电话机,接着走向通话装置,再抽搐着返身走向响着的电话,最后试图以某种方式立即向两者靠拢,故而他的双腿呈外八站着,极力伸展双臂像是某种东西被扔出去,展开,埋没于两种声音之间,他的大脑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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