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运动时我在想些什么
azubuike(有备常思,无患可乐。)
村上春树在其旧作《当我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中说了这么一段话"在某种程度上,我也许是主动地追求孤独……这种孤独之感,会像不时从瓶中溢出的酸一般,在不知不觉中腐蚀人的心灵,将之融化……因此我才必须不间断地、物理性地运动身体,有时甚至穷尽体力,来排除身体内部负荷的孤独感。" 这段话引起了我的共鸣。 在某种程度上,我与春树保持着很高的相似性。 在青年时期,村上春树并不热爱文学与书籍,讨厌集体活动,排斥强烈的身体运动,保持着冷淡的人际关系,远离热闹喧嚣的场合,而以上种种特征或多或少的在我身上也有所体现。虽然上述特征在他人看来是不足取、甚至是要加以摒弃的,但是值得幸运的是,这种相似性,让我不必参同体验村上春树所独有的人生经历,就能与村上春树所分享的思绪与情感产生共鸣。 更进一步来说,正因为我与春树都是一个“私人性”强烈的运动爱好者(热爱独自运动,讨厌多人运动),我才在阅读文章开头那些文字后,有了一种“不写不快”的写作冲动。这种冲动,与其说是因为找到相似性后产生共鸣而不吐不快只能撰文加以确认和深化,毋宁说是因为缄默沉思久了而淤积的思想碎块太多导致需要清理与排除。 因此,这篇文章,算是对我青年时代的一次自我审判与终结。 写在文章前面的话 我今年二十有四了,生命的刻度走过了三分之一(不打算活过70岁),在这个承上启下的年纪,事业无成,爱情失意,亲情有缺,活脱脱的一个人生败犬。已经度过的日子,失意烦恼多于欣然有得,往后瞧是不可追忆快乐不再的逝去岁月,往前看是晦涩难测喜忧不明的模糊未来。 日日噩噩,月月噩噩,又一年。 烟也抽,酒也喝,爱睡爱玩爱熬夜,过着颠三倒四的生活,但所幸的是还保持着运动的习惯,让我维持着一个健康的身体。而正是因为时常运动,我才能排遣遗留在体内的根深蒂固的寂寞感,进而勉力维持着自身脆弱的存在性。 关于运动,我想说很多。 最初喜爱篮球,初中烈日炎炎的午后,高中喧嚣热闹的下午,大学冰冷寂寞的夜晚,都曾留下我拍打篮球的痕迹。偶尔与人同场竞技,但更多的时候是自己找个安静的角落“偏安一隅”默默运球投篮,而这是因为我更享受独自一人时篮球划过指尖跃出的弧线与滴淌在自身脚下的汗水。 那时打球的我在想些什么呢? 打球的时间不同,打球的地点不同,打球的人数不同,而这些不同时刻的我在想些什么呢? 是孤独。 投篮之后篮球离开指尖的孤独;对抗结束人群散去的孤独;汗水离开身体的孤独;篮球划过篮网落在地板上的孤独;月光披在我身上的孤独;灯光照在我身上的孤独。 唯有孤独。 这种孤独感莫名其妙无可安置,我只能不断的奔跑、跳跃、投出篮球,借住身体这一物理性地运动来缓解我的孤独,在这一徒劳的运动中我渡过了14岁到20岁的青春。 然而我还是孤独。 之后我迷上了健身。 健身是与篮球截然不同的运动方式,它更刺激,更痛苦,更能有效的缓解我的孤独。 每天按时撕裂自己的肌肉纤维,让手上的爬满老茧,使自己力竭到呼吸困难,在汗水与痛楚中日日月月的折磨自己,这一迷就是四年。 那么,现在锻炼的我在想些什么呢? 还是孤独。 还是那种无可安置的孤独。 孤独,它源于我自身脆弱的存在性,是根深蒂固的存在于我自我深处的强烈存在,我与它相伴相生。孤独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再是难以忍受想要排除的对象,而是我最亲密的伙伴,我已与它达成妥协,一起度过人生。 唯有认识孤独,拥抱孤独,把玩孤独,我才能够取得自我与外在的平衡,巧妙的维持着“我”这一存在。 进行物理性地运动来穷尽体力,来排除身体内部无处安放的孤独感;借助力竭气短的倦怠与肌体撕裂的痛楚,来使自我获得短暂性的情感麻痹状态;通过汗水的流淌,冲刷内心冰封大海中的情感碎块。 这就是我运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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