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骗子｜富士山下

1.

好痛。金道英感知到。

回国后他的牙时不时会有一瞬间的疼痛。林榭这次失恋很伤心，金道英推开门看见他在吧台的瞬间，他的牙又开始痛。

由于牙痛金道英没能及时接话“那个混蛋到底爱不爱他”的问题。他想说，爱情如下场雨，雨停爱走，只是这句话没说出口，顺着酒一起咽下了。

“郑在玹！”

“你们之后就没有点什么？”

他突然提到郑在玹。于是林榭的脸在他眼里慢慢回到2018年，在英国，他跟郑在玹已四年未见。

如果金道英在夜里无眠；如果金道英想去日本看樱花；如果金道英想去纹身；他都痛，痛彻整个人的灵魂，很痛。

别无其他，只是因为想去看樱花，因为洗掉了一小块纹身的痛，别无其他。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找一个答案。”

金道英摇摇头，说：“无谓所谓正确，无谓所谓错误，我只想要一个自己的答案。”

酒精的烈让牙似乎更痛了。他用舌尖使劲压了下那颗牙，接着说：“目前为止谁也没能给我，当然，也没有人能给我，这个答案本身只能来自我自己。”

金道英想，很多年了，他踩着夜晚树枝的阴影、抬头拍下异国的圆月或残月、他摸着冷风、飘过无数与昨天一齐过往的文字、很可惜，还是没有。

“这几年我在英国很痛苦。”

“眼泪、心杂、混乱，组合在一起竟变成了我唯一的安慰。”

一饮而尽杯里剩下的酒，金道英起身接住林榭小声说：“可能这个答案本身就是忘记。”

只是，除了死亡、他没法忘记。

2.

“你有没有看到窗外？”

“嗯。”

郑在玹微弱的声音在他脑内激起一幕幕轻轻流动的风景。出租车上，只他与他。郑在玹降下车窗，金道英偏头看向他眼睛所在之处，在他眼里，整个世界化为蓝色和刺眼的亮紫色。

“最近有没有喜欢的歌？”

“最近我养了……”

“没有。”

吞回的话语尝起来味道是蜜糖滋味的血年岁月。

“是嘛。”

郑在玹天赋如此。他发觉，金道英无法引导爱的走向，遇见、陷入爱、再分手，他疯狂不已的青春郑在玹终止，把他挤了出来。

3.

谈恋爱时金道英经常望着郑在玹发呆。大概所在意的人的眼睛每个人都会很在意，郑在玹也如此，他总在一分钟以后问金道英陪他来上课会不会无聊。

现在金道英望他，一个小时的车程郑在玹一直靠着车窗边。他否认他的存在,连着否认他们没成年前的青春。

金道英死在他破烂幸福的青春上，也死在记忆中郑在玹的身影。

“你知道我爱过你吧。”

郑在玹结束他沉睡的幻想，抛出金道英毁灭前绽放的包裹，他们沉默着，不发一言。

“就送到这吧。我要走了。”

“很抱歉，这些年欠你你一句抱歉也仍然带有一句谢谢。”

“谢谢你。”

“饿的时候记得吃饭！不用谢！”

金道英站在原地。不会知道以后的每一年过得好不好。

抽空脑内声音后，站在原地的金道英朝着天空挥挥手，小声说：“新年快乐，以后每一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