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如何抑制女性写作
来自:MOSHUIXIN
朋友读玛丽·雪莱的《科学怪人》,并和我推荐,而我正巧读到书中这个段落:1974年秋天,我所在大学的书店出版并销售三四个不同平装版本的玛丽·雪莱的《科学怪人》,但在这个书店还有其他书店里都找不到任何版本的雪莱的《最后一个人》(The Last Man)。后来发现,美国出版过《最后一个人》,是一个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相当昂贵的一个版本。
出于好奇,也为了验证,我到豆瓣和微信读书搜索玛丽·雪莱,找到多个版本的科学怪人,同一本书甚至有多个不同的书名,然而并没有找到《最后一个人》,似乎作者并没有写过这本书。不甘心又去浏览器和微信搜索关键词,才找到关于这本书的只言片语: 《最后一个人》是英国著名小说家、“科幻小说之母”玛丽·雪莱创作的一部末日题材的科幻作品,于1826年首次出版。该小说当时经过了严格的审查,除了1924年基于它的无声电影外,世界对这部作品几乎是未知的,该作被雪莱更受欢迎的作品所掩盖,直到1960年代的学术复兴,才逐渐被熟知。该书讲述了一个饱受瘟疫摧残的未来世界。
而我们如果想要看这本书,也没有什么渠道可以购买它的中文版——我怀疑也许就没有中文版。在她成作近二百年后,作为“科幻之母”的代表作之一,作为具有开创性的末日题材作品,读者依旧很难读到这本书。借口可以找出很多条,现实是,书籍的阅读渠道被限制了。在搜索的过程中,还偶然阅读到蒋方舟几年前写的《科幻之母被嫌弃的一生》,文下面有条多人点赞的评论:

这条评价可谓完美验证了如何抑制女性写作。剥夺作者的身份——不承认她是作者,她写的只是反映了女人作为男人附属物的凄凉和厄运,并不是说明她有志于成为一个传世的作家。诋毁作者——说她癫狂臆想,还是为了男人。内容的双重标准——男性写作就是有更高的目标,而女性写作就是为了男人伤心欲绝,癫狂失常。成就个别化——她的其他作品不被大众所知。错误的归类——把这些女作者归类男性附属品。榜样缺失——否认她科幻之母的身份。
如何抑制女性写作?在这个人人都可以写的时代,这个命题研究似乎已然过时,又似乎仍然新鲜。限制女性的枷锁还在。这个枷锁不光可以抑制女性写作,还可以抑制女性做科学研究,抑制女性愤怒,甚至抑制女性出门吃烧烤……那么女性可以做什么?在谈及公司裁员及后路时,我的同事指着我说:“你,赶紧结婚。”我想他对未婚男性的指导绝不会是让他用结婚作为后路。伍尔夫在《一间自己的房间》里说有的女性:“……总是在做不想做的事,像奴隶一样地做事,又是恭维又是奉承,也许不需要一直这样,但冒险的代价太大。”女性们困在重重编织的网中,有时候顺从会更“舒服”些,挣扎只会带来更大大的痛苦。可如果不挣扎,就会被彻底吞噬。女性可以做什么?如果他们不让我们写作,我们就要写作。如果他们不让我们工作,我们就要工作。不要被他们安排,不要如他们所愿,不要掉入他们的陷阱。
作者多列举西方女性作家,而在中华数千年的文化中,流传下来的女性诗人词人名字也是少之又少。南宋时期朱淑真作诗:“女子弄文诚可罪,那堪咏月更吟风?磨穿铁砚非吾事,绣折金针却有功。”早在八九百年前,一个中国女性就意识到了巨大的不平等,意识到女性被压抑的处境,这是幸还是不幸?社会不允许她写诗,她就要写诗,在诗里抗议性别不公。我想有此觉悟的古代女性绝不只有她一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有人说是她写的,也有人说是欧阳修写的。当作为欧阳修的作品时就是千古佳句,当说是朱淑真写的,就曾被指责为“不贞”。据传,朱淑真死后,她的文稿被父母付之一炬。我们现在能看到的都是劫后遗稿。可惜,可叹。而又有多少女性的诗词佳作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有些事情、有些现象一直存在,我可以选择愤怒,也可以选择接受这个现实已经存在。相对为女性写作受到的重重阻碍不平,更感慨她们的不易,她们突破横在眼前的重重障碍,忍受着诋毁骂名,也要写出自己的文字,让更多人看到。文字是有力量的,这份力量被她们传递到每位读者手上。每多一位女性写作者,就多一份力量。正是过去的努力构建了现在,而现在我们所做的,可以构建未来。
所以,我们岂能止步不前,哪怕力量微弱,也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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