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璟分手之后】别亦难2
来自:银色马刺
泽州一行,转危为安,惊险而归。
千钧一发之际尚在眼前,小夭自百花宴以来紧绷的心神,总算于重回紫金宫,火红欲燃的凤凰林映入眼底时渐渐松弛下来。
她不愿刻意避开与璟会面。
至于缘由,扪心自问,她也说不清楚。
也许是怕,闪躲反会成为 “耿耿于怀”的暗示;也许是自此什么也不怕,浮云一别后,清风不留痕。
也许仅仅再见一面而已。
恍若快意和疼痛都从未发生,在刀光剑影停歇的空当。
见便见了。
他们至少还算是盟友。
-
她神色淡然问好,似置身事外时,看到他像是又与往日紧握的东西决裂一回,十分伤怀,半分也藏不住。
涂山璟实在沉默寡言。
小夭听丰隆对玱玹再作保证,又讲到其他氏族立场已有倾斜,涂山更是下了决断。
难免想起很遥远的从前,她半是试探半是疏离地直白去要涂山璟的承诺。
无论如何,不许伤害玱玹。
他笑说好。
时光交叠至今,诺言不论如何在步步兑现,人却越来越远了。
-
夜色如水,白日里的喧嚣静下来,小夭被杂乱的知觉搅得头痛难眠。
一会儿是叶十七温和的笑,一会儿是涂山璟寥落的泪眼。
她只知道先前“什么也不怕”的期望落空了。
今日见过涂山璟难割舍的苦,她好像也受了牵连,就不得不怕有真的割舍那天。
这样不好。
她想,这简直是拿不起放不下,也不许别人放下。
别人如何由她?
就连她自己也不听她的。
涂山璟的憔悴她怎么也无法当不相干轻松抛在脑后。怎么如此偶然一面,他像是两年来愁绪从未有过片刻纾解。
于是吞了安神药权当叫停,大病一场后时日见长,她已很熟悉这一套应对法。
反正无可奈何,堆在那儿不管总行吧。
话说回来,那狐狸连个安神药都不懂吃么?
-
梦也纷繁缭乱。
她不知怎么又想起狐女的签辞,“日出扶桑,山海未变。”
若日出扶桑是朝霞将至,黎明终明,是否应了玱玹今日化险?
那山海未变呢?
多梦并不能歇得好,小夭从里到外都透着隐隐的疲惫,仍又下山寻了两回狐女。
却不可得。
问了附近的店家,居然都说从未见过这么一位年轻女子。
“算了,算了。”
“我竟真去解这种无稽之谈。”她自言自语,往紫金宫回。
路遇有人在卖紫藤花,这个季节一串一串嫩得滴水,温婉可爱。
她觉得稀奇,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做这生意不纯属浪费时间。
稍有迟疑,身体还是先于心神,上山前已捧了满满一兜子在怀里。
……
“算了,算了。”
“可笑事做得还少么,蒸饼子吧。”
“症结总又不在花上。”
念念有词。
*
静夜在马车上一路坐立不安,焦灼急切。
胡珍很想劝上两句,刚要开口就发现自己也没什么两样,只怕一诊脉,是个不可收拾的病象。
故而把宽慰咽了回去,反叹起气来。
“不许再出声!”静夜轻呵,眼里有泪光,厉色都装不出来。
车马尚未停稳,静夜就往庭院里赶。裙角翻飞着一头撞到也要进门的离戎昶身侧。
离戎昶眼尖,饶是夜色暗,也早看见静夜了,只没想到她这个不稳重的步调。
“静夜!”
“你这丫头怎么少见几回,变得这样风风火火了。”
静夜一抬头,眼圈儿通红,退了两步行礼。
“昶公子,您可是探病?”
离戎昶茫然道,“病?谁病了?”
他抬起提了两坛酒的那条胳膊,动作间很是豪迈,“小爷我给你们公子送酒来的,哈哈。”
静夜已无心再停在外头,又匆匆行了一礼,一阵风似的钻进园子里去了。
-
胡珍帮着几个侍从抬药箱子,跟在后面解释道,“离戎族长,静夜得知族长病了,从青丘往轵邑赶,一路怕得厉害。
“礼数不周全,请您多担待。”
离戎昶疑惑不解,“病了?没有啊,我前两日见还好好的。”
又胡乱一挥手,“费那些话,什么礼数什么担待。”
“走!”他说着要向左转进花木掩映中的一条小路。
记起已迷路迷得团团转多回,涂山璟现在动不动住幻术里的癖好,又退了回来。
昶扫了胡珍一眼,“你先走。”
-
涂山璟似对静夜的来意并无知觉,一行人聚到他身边,他施的术法仍在。
还是离戎昶已然熟悉的一应景物,只是不远处又添了个山洞。
……
蛮不讲理的布置,总归是想见什么就造幻象出来,荒谬中透着混乱。
偏偏每次幻梦中就他一人而已,至多也就还见过个不清不楚的倒影。
离戎昶不懂。
你说他痴狂,他境都幻了,最终仍孤身不言不语,最想见的总不至于是花草树木破石头吧,可知心中真假分明。
何况时局愈紧,涂山璟身处在各大小氏族之间,明暗转换,哪里像个耽于幻境的样子。
你说他清醒,他晚上躲迷障里自欺欺人过日子的。
涂山璟看上去并无异样,只是清瘦,略带病容的苍白,裹在一身闷青麻布衣裳里,显得有几分颓唐。
-
“静夜。”他叹气,喊了一声,略有不满,更多的是无奈。
周身虚影褪去,恢复了真实所处的房间本样,只地上散落的草药和杯盏仍在。
屋内书案上精巧的兽纹博山炉冷着,未曾焚香。
“公子,请叫胡珍切脉。”真见了,静夜反而冷静下来。
涂山璟不置可否,胡珍上前,他没伸手。
一时僵住。
离戎昶受不了这个,“做什么呢?”
他看看涂山璟,“你病了?”
又推推胡珍,“你给看看。”
再一个大跨步上前将涂山璟手腕翻出来,“你冷什么脸?看给静夜吓得。”
-
这脉终于是摸上了,胡珍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静夜照直便跪,“求公子爱惜自身。”
涂山璟竟没叫她起,把昶惊得目瞪口呆。
他这位兄弟最是好性子,从未见过他与下人为难。一应对人不分尊卑,君子谦谦。
现在不爱笑也正常,毕竟有涂山篌那事,别人不清楚,昶心中有数。
但这可是静夜,又是忧他才来。
涂山璟闭了闭眼,“静夜姑娘好大的本事。”
静夜不说话。
他继续道,“竟要我身边人向你传我的情状。”
静夜语带哽咽,“自公子成婚,太夫人故去,您劳心周旋就算了,偏药也不肯用。”
“如今饭食也敷衍,白日谈事晚间造梦。”
“难道全要空耗心血?”
涂山璟道,“你起来。”
离戎昶见静夜还倔,给胡珍使眼色叫他扶着起来。
干咳两声,“这个,璟啊,静夜没错,这样确实不行。”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静夜就想起别的来。
“饮酒也罢,只是公子像是再没了牵制,究竟要到哪一步才算呢。”
昶讪讪,“有理,有理,病酒就不喝了吧。”
顺手施术将带来的酒藏了。
-
涂山璟问,“谁?”
静夜知道是在问谁递的信儿。
她被璟留在青丘,就隐隐觉得不好,索性心一横,探问起涂山璟起居来。
得知他似病了,夜间常咳,白日又毫无异样,大致是用灵力压着。
胡珍及时道,“族长,非得用药了。”
涂山璟“嗯”了一声,“不说就都回去吧。”
幽不知从哪里现身,“是幽。”
涂山璟语调无波无澜,轻描淡写。
“一点小事,惊得如此大阵仗。”
“是我错了。”
“只这样任性胡来我才好受,叫你们辛苦,不会了。”
静夜开始流泪,劝道,“往后日子还长,会有转机的,公子。”
璟闻言像是触动,垂眼看地上的草药,人事皆不同,但想劝又实在没把握时,大概都只能说一样的话。
“是。”
“别做汤药,丸药封住了好些。”
轻飘飘一句,是对着胡珍。
-
离戎昶好像听出些自嘲来,一头雾水。
胡珍似有不忍,道,“族长放心。”
他竟是不愿再喝任何一碗汤药了,哪怕旧事隔了这许久。
离戎昶有一肚子话要问,又因屋内灯火燃起来,璟眼下的阴影就没个遮掩,咽了回去。
涂山璟忽然道,“叫他们去族中寻大妖,善引人入梦寻忆的。”
又想了想,“有一在轵邑占卜的狐女,大抵是玄狐,先找,查可有劣迹。”
他抬头看向静夜,目光又像落了更远,没到实处,“往后,对吗?”
静夜玲珑心,使劲点头,“会好的,会好的。”
“可不论如何,有些裂痕已不能弥补。”
“时机稍纵即逝。”
“心软受制也好,犹疑也好,恐惧也好。”
“错了便要受罚,怎么能好?”
这次昶听得分明,是全然的嘲弄,涂山璟一句一句说得越发决绝。
静夜立即否认,“不是!不是……”
离戎昶高声,“受罚?受什么罚?”
涂山璟道,“好了,都出去。”
静夜还想再说,被胡珍拦下,退出门外。
-
昶一屁股坐到涂山璟身边,“不出去,今天这是闹哪出?”
涂山璟道,“没叫你出去。”
昶冷笑,“跟你说了算似的。”
“你那点儿灵力,还要用来弄幻术,自苦。”
璟说,“是自救。”
离戎昶摇头,“我看是救不了一点儿。”
涂山璟将酒盏递给他,示意他拿酒出来。
昶不肯。
涂山璟淡淡道,“记得我在赌场接连醉了十来日。”
离戎昶已被吊起好奇来,只忍着不想上钩。
“那之前,我喝了奶奶给的迷药。”
昶大惊,“迷药?为何?”
涂山璟安静下来,离戎昶一咬牙,手中酒凭空出现。
“喝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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