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女配也不可以卑微（大家可以帮我找找原因吗！）

又名： 向阳 / 灯塔

总之是个取名废啦，标题是我写这篇文章的冲动来源。

写完之后感觉整篇文章真的很平淡，不知道大家看完是什么感受呢？从各个角度的反馈都非常欢迎！！！

[1]

收到瑶瑶发来的消息的时候，许怡和正在 G75 高速公路的服务区里和一群驴友吃水煮鱼。

这个冬天是她难得的假期，不用担心学习，靠着奖学金也不用兼职，父母的身体也好了很多。于是她利用这个假期走了一直以来都很想体验的贡嘎大环线。

她是在大学里爱上这门小众的户外运动的，每到节假日的时候就背着帐篷、睡袋和行军粮跟着社团的同学往大山里窜。往往去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山，没有信号、没有网络、没有一切现代社会构建的纷纷扰扰。在这里人只能依靠自己和队友，大家的关系也更简单和直接，无需太多的弯弯绕绕。她一向不太擅长社交和维系关系，也更喜欢这种简单轻松的氛围。

大部分时候大家只是走路，安静而孤独的走路。

大部分时候她只需跟自己对话，在这难得安静的空间里，任思想漫无目的地蔓延，不用去担心现实，也不用承担现实的重担，只是思考。

偶尔地，只是很偶尔地，她会想起瑶瑶，想起程含致，想起她那算不得快乐也算不得难过的青春时光。

本来还正徜徉在那种与自然对话的氛围里，脱去一切的现实的约束和烦忧，她和一群徒步认识的朋友们侃着大山，扮演着或者说是不自主地松弛地展现着一个活泼开朗的坚韧不拔的自己。

瑶瑶的消息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说她订婚了，年底举办婚礼，请她出席。

她说婚礼前有个同学会，大家都很期待她来，说好久没看见她了。

她抬头看了看远处来来往往的车流，突然生出一丝怅惘。

她的确好久都没参加同学聚会了，不是忙着实习就是忙着考试，再或者就是忙着兼职。总之就是没时间。

她在犹豫要不要去，或者要么干脆又以没时间作为推辞。她一边想着，一边掐落了绿植带里好几瓣小叶女贞的叶子。

总归见见熟人，见见以前的朋友们也好，大家发展应该都很不错。她如是想。

[2]

“你怎么还没进去呀”

迎面而来的声音打断了许怡和的发呆。她收回视线，在台阶上站定，笑道：“里面肯定很热，我打算吹吹风再进去来着”

说着她推开饭厅的大门，喧闹的声音扑面而来。

迎上一堆人的视线，大家朝她打着招呼又各自继续回之前的聊天。瑶瑶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朝她扑过来。

“怡和，你回来多久了呀？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一个熊抱之后，瑶瑶挽着她的手，把她拉到里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旁边坐着的是瑶瑶现在的男朋友。她朝她点头示意，坐在了瑶瑶的另外一侧。

之前忙着找实习、考试、出国各种事情，一直都来得及参加同学会，距离上一次应该过了快有四五年。她一个个望过去，昔日的同学们似乎都变成熟了很多，有的还很熟悉，有的依稀能辨认，有的要花好长时间才能想得起来是谁，还有的只能对上绰号，忘记了名字。直到看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他穿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宽松的垂坠的西装裤，配运动鞋，轻松又休闲。此刻他正倚在另一侧的门边和团支书聊天，时不时笑一笑，气氛看起来很是愉悦。

不过也是，好像就没有他在场不愉悦的聊天，他总是这样给人轻松的氛围。

突然他的目光瞥过来，和许怡和望过去的目光相撞，甚至来不及慌张，许怡和赶紧低下头看手机，这一切熟练地仿佛刻进了她的 DNA 里。

再抬头时，他的目光也收了回去，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挺好的，也不算尴尬。许怡和在心里暗自笑道。

如果说这是一本酸甜向的青春文学小说，她可能连主要配角都算不上，顶多是个爱而不得无疾而终的路人。

[3]

故事的主角应是刚刚朝她跑来的瑶瑶和她的男朋友。

今天这个同学会也像是经典小说戏码，大家聚在一起只为了见证昔日校园情侣多年长跑终于步入婚姻殿堂的故事。

说起来瑶瑶应该算是标准的言情文女主，长得好看，看起来像柔弱的白花却又坚韧如蒲苇。

她们俩相识于一场校园霸凌，瑶瑶是被霸凌的主要对象，一个刚从乡镇中学凭借优惠政策考到这所省内重点高中的女孩。这所中学较之其他重点中学不同的是，它不仅仅接受那些成绩最好的人，也接受家庭背景非富即贵的所谓二代们。

美貌如果不能与家庭相匹配，就会引来一些青春期幼稚男性的所谓青睐，和无数莫名其妙的针对与嫉妒，最终导向的结果就是校园霸凌。

同样不幸的是，许怡和刚好也是这个班里的边缘人物，家庭条件差，长得普通，不善打扮，准确说是没钱也没时间花在这种非生存必要的事情上。她看起来就是人群里普通到捞不出来的那种普通女生。又因为性格内敛、谨小慎微，家里有一堆烂麻需要处理，没有时间结交朋友或者抱团，也处于同样的边缘状态。

这种边缘与排挤给予了她强大的共情能力，在不惹人注意不伤及自身的情况下，她悄悄地向瑶瑶释放了一些善意，结交了她整个青春期最好的朋友。

她们一起挣扎相互鼓励，一步一步通过分班考试跨到年级最好的班级。

她一路看着瑶瑶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受人欢迎，甚至成为无数男生接近瑶瑶的门槛，以及瑶瑶未来的男朋友和瑶瑶之间恋爱的桥梁和助攻，偶尔帮他送饭送红糖水给来大姨妈的瑶瑶，监督她吃腹痛的药，给他汇报她有没有按时吃饭。

如果她仅仅只是瑶瑶爱情故事里的一个背景板就好了。

一个单纯的工具人女配，或许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只可惜命运没有如果。

到高二的时候，瑶瑶已经蜕变成学习好、长得又漂亮的女学霸，她们这个班也因为都是成绩好的同学，大家都单纯善良可爱，彼此之间关系也都客气而友好。很多男生都偷偷喜欢他，班长也不例外。

【4】

上体育课的时候，她们一起在单杠上练习。

瑶瑶突然看着一个女生，低声告诉她，：“那个就是班长喜欢的学姐，就是那个，播音站里总是主持全校节目的那个学姐。是不是很漂亮？真的好漂亮啊！”

许怡和望过去，的确是一个清丽典雅的女生。她也有印象，元旦晚会的时候学姐凭借一支孔雀舞技惊四座，又因为早早被北大降分录取而颇受到大家的关注和羡慕。

她也喜欢学姐，就像喜欢瑶瑶一样，努力优秀又美好的女生，谁不喜欢呢？

这喜欢以外也有隐隐的羡慕，努力优秀又美好的样子，谁不想成为呢？

“而且学姐的文笔也超好！”

许怡和学着瑶瑶的语气补充道。

她和学姐班长同在一个校园报社，看到过好几次班长和学姐交流各种保送的事情。

随后瑶瑶又把话题转回班长，说班长人真的特别好，有什么问题问他都悉心解答，来之不拒。

“希望阿程可以早日追到学姐！”瑶瑶一脸八卦地祝愿。许怡和转头看了瑶瑶几眼，将话题转向了体育考试。瑶瑶会和其他几个跟班长关系好的人一起叫他阿程，但许怡和从来只会在对话里用班长指代他，或者在心里、在唇齿间无声地默念程含致。

程含致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许怡和每每想到他，都会想到芒果千层。那个时候网红经济刚兴起，学校附近的商场里开了一家店 Lady M，好多人排队。

做早操的路上，好多女同学都在称赞它们家的千层有多么好吃，那个描述绘声绘色。

许怡和从来没有吃过，她甚至连普通的芒果千层都没有吃过，也无从得知那是什么味道。

直到有一天她和瑶瑶值日，擦黑板的时候下面围了一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直到程含致端过来一小盘芒果千层，说请她吃，顺便帮她擦完了剩下的黑板。

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吃到芒果千层，很甜，口感很细腻，含在嘴里会一点点浸润整个味蕾，那种美好的轻盈的感觉会蔓延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那个味觉记忆构成了她对甜品喜爱的原始记忆。她因此而感谢班上请她，尽管那一天班长请了在场所有人，尽管她猜班长最想要请的人是瑶瑶。

在高中那段贫瘠的岁月里，有太多可以羡慕的事情，这所有可以羡慕的事情里，她可能最羡慕班长的家庭氛围。有一天她和瑶瑶午饭后遛弯，正好遇到班长。班长走过来，抓了抓头，邀请瑶瑶参加他的生日宴，交代了具体的事项之后，似乎才想起来旁边有个她，对着她笑了笑：“怡和你也一起来”。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木木地点了点头。

幸好，今天是跟瑶瑶一起遛弯。她在心里暗暗庆幸。

生日那天，她醒得很早，去早市里买了很多的玉兰花串，她记得班长作文里说他喜欢玉兰花的香气。

那天她又扩充了自己的甜品列表，吃到了班长妈妈亲自烤的生日蛋糕，很精致，很好看，甚至比外面蛋糕店里的还要精致。她第一次听说翻糖蛋糕。

她随着参观的队伍踏进书房，迎面而来一整面书墙，旁边还有一个小梯子，她瞬间联想到哈利波特魔法学院的图书馆，抬头一看，果然有她很想收藏的哈利波特全册。

说起来她第一次看哈利波特，还是借的班长放在班里流传已久的一套简装版。

虽然班长说可以随便逛，但她还是忍住探索的好奇心，只是稍稍停留，就看见了她也很喜欢的一套古诗词。

从二楼的露台望出去，能看到一群男生在院子里打篮球，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房子的参差，此前她从来没想到，竟然可以在院子设置一个小型篮球场。

班长的妈妈看起来特别温柔，一身素色长裙，头发低低盘在脑后，整个人都透着温柔的书卷气。晚上大家一起吃饭，不知道谁起哄说要班长露一手，紧接着就变成了一场才艺展示，兴致来时班长的妈妈也加入进来，说要和爸爸一起给大家来一段，说着就从柜子里拿出琵琶，抬眼示意爸爸拿出二胡🎻，两个人相视一笑，潺潺琴音在小屋里飘荡。那一瞬间，她有些动容，她在他们彼此的相望里看见了她最渴望的东西。她前所未有地羡慕班长。

如果说他们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怡和很难说得出具体的时间点，但她认为，一开始是始于羡慕，一连串的羡慕，最终这些羡慕变成了追赶，鞭策，努力，变成了渴望同行，变成了青春期里无法道出口的爱恋。

那时候学校里有一个历史悠久的校园报社，程含致在里面负责时事评论版。

隐隐追赶他的脚步，怡和也加入其中成为编辑和供稿人。

每一次开征稿会的时候，她都会为班长的犀利和敏锐感到叹服。他提交的时事评论的观点总是让瑶瑶感到眼前一亮，忍不住感叹原来可以从这个角度解读，原来这个背后有这样的意义，原来是这样子。比如在谈论美国堕胎权的时候，他提到了美国宗教选民的问题和大法官制度是否是一种制衡，比如在讨论优绩主义的时候，他会笔锋一转提到原始丰裕社会。她时常感叹，他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知识储备，这么惊艳而犀利的文笔。

因为他的存在，她短暂而可贵地跳出了日常繁重的学习和枯燥乏味的重复，看到了一个更广更大更多元更冲突更可爱的世界。

后来上大学也常会有同学羡慕她的好文笔，问她是不是上的国际学校，或者家学渊源深厚。

她都会笑着说不是，然后思绪飘远，想到那些为了交出让他满意的稿子而挤出时间泡图书馆，或者反复改反复质疑自己的时刻。如果不是他，现在的自己应该只会学习吧。

【5】

大部分时候她只是沉默地做一些无谓的努力，在无人的时候踩着他的影子和背影走路，只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开始做梦。

那天她又开始痛经，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没有去上体育课。程含致中途回来拿发带，发现她脸色发红，走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她摇头说老毛病没事。

后来下课的时候，他走过来在她桌面放了一个塑料袋，然后很自然地走了出去。

那是一盒布洛芬，甚至还有一张字条说明了药房医师的用药推荐说明。

她有一些惊讶于他的体贴和细致，毕竟她们只是非常非常普通的同学关系。

但她又抑制不住她的欣喜，有些种子就像久旱逢甘霖一般疯狂生长。

一段时间她经常做梦，白日梦。

一闲下来，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班长他对我应该也是不一样的吧，不然怎么会对我这么好？想着想着她就开始脸红，忍不住搓搓脸。

理智：“宋怡和，你别做梦了！”

“班长到底哪里能看上你！”

梦：“可是他竟然能发现我不舒服啊”

理智：“你趴在那里脸色发白一脸生无可恋谁都能看出来的啊”

梦：“可是其他人不会去帮我买药呀”

理智：“他对谁都那么好啊，又不只是针对你”

“可是可是…他真的对谁都这样吗？”

“他肯定对瑶瑶会这样做的！”

“好吧”

虽然经常有一个冷静的“宋怡和”在不断打消这个念头，那段时间的“热恋中的宋怡和”还是忍不住做梦。她战战兢兢地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和激荡，在爆发的海底火山中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仔细地在每一个细节都试图寻找班长也对她有好感的证据。

她甚至更加地努力写每一期的评论版，甚至放弃周末的作业时间，反复重写好多次，只希望每一次都能够被班长选中，被肯定，被看见。

但这场高热并未持续很久。

一个月后怡和的大姨妈又找上了她，再一次把她困在了教室。

瑶瑶走过来关切地问她：“你痛经怎么这么严重呀？布洛芬你吃了吗？上次班长给你的布洛芬你应该没吃完吧？你放在哪里了，要不要再吃一颗？”

怡和心头一惊，呼吸仿佛停跳了一秒。

她捂着肚子用尽全力维持平静的表情，她听见自己用平静不在意的语气问瑶瑶：“话说瑶瑶你怎么知道班长给了我一盒布洛芬？”

瑶瑶笑道：“上次体育课，我在和颜泓她们讨论体育艺术节的事情，阿程走过来跟我说你趴在桌上好像生病了，让我来看看，我们俩的大姨妈不是相互靠近了嘛，我就猜到你可能是大姨妈来了，托他帮忙去门口药店买盒布洛芬带给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怡和心里那只最近一直扑腾的蝴蝶一下子就消失了，血液迅速从面部流失。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瑶瑶，一时之间有些想流泪。

瑶瑶问她怎么了。

她努力拉扯出一丝苦笑来，拼命抑制住想掉下来的眼泪和有些哽咽的喉头，说道：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尴尬。

瑶瑶听完满不在乎地安慰她：这有什么尴尬的，是女生都会来大姨妈，之前生理课不还讲男生也会遗精呢。

【6】

菜还没上完，大家聚在桌前闲聊。她高中时期的前桌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问她在美国科研怎么样，是不是压力很大。

话音没落，另外一个同学插嘴道：“我听说你在 google 实习，可太厉害了！”

旁边一个男生回答道：“真的羡慕你们，我们湾区这边招人特别少，我又不像你沾了女性身份，LGBT 成分也没有，Google 的 hr 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怡和张了张嘴，又轻轻闭上。她有点尴尬又烦躁。每到这种场合，每到这种内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想怼回去没那个勇气，想圆滑世故又做不到。

对方看似是单纯的羡慕，实际上更像是嫉妒，在暗戳戳暗示她是借着女性身份的性别红利才能进入到这样的大公司。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说一句干巴巴的安慰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程含致突然走过来加入话题。

“你可拉倒吧！你知道宋怡和去 CMU 是拿的全奖吗？而且还是硕士的全额奖学金，不像博士的名额那么多，那得至少进入到全系前 1%才能拿到，整个清华也就她这一个吧。”

本来她还有些尴尬，决心要保持淡定，要拉开与他的距离，要与那些不愉快的前尘往事说再见。但他每次都能这样，温柔礼貌地替她解围，还能精准地踩到她不喜欢的点。她忍不住回头看他，他站在那，还是记忆里那样温柔。她的心跳又开始隐隐加快，像是蝴蝶在不同的扑腾，她意识到，那些被反复掩盖的情绪又死灰复燃了。

说着他笑了笑看她一眼。

“我们怡和去 Google 真的不难。”

”我们怡和” 宋怡和在心里默念这个词，她应该感到开心才是，程含致从来没对她用过这么亲昵的词汇，如果她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瑶瑶最喜欢的语气和最喜欢的用词的话。如果他不是站在瑶瑶的立场，用瑶瑶喜欢的语气来说这句话。

大家也开始调笑，“哦，这都我们怡和了”

他笑着摆了摆手，“别乱叫！我就是看不过你们欺负我们系的高材生”

【7】

瑶瑶也走过来，拉了拉她的手。

过了一会儿，瑶瑶靠在她身上，小声问她：我都好久好久没有见你了，最近怎么样呀。

瑶瑶的问题一下子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在。她还来不及收回目光，就瞥见瑶瑶歉意的眼神，她的眼镜很圆，用时下的流行词汇来说很有少女感，什么表情都很好懂：“对不起怡和，我一直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竟然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你喜欢阿程。我当时还拉着你去撮合他和学姐。对不起怡和。不过你竟然也不告诉我！”

瑶瑶的话把她带回了那年高中毕业。她一向很擅长克制，也很少在这种情情爱爱上花太多时间。毕竟先学会生存才是首要之事。

可是那年毕业，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想到高考之后，大家四散天涯，恐再难相见，她打算写一封信，至少能有给自己的青春画一个完美的句号。

俗气又真诚地，她写了一封情书，与其说是情书，不如说是树洞，她在心里细细地描述了她喜欢上他的那些瞬间，她偶尔抑制不住的爱恋，她那些瞬间里的心潮澎湃。她甚至没有留下名字，她也不期待有任何的结果。

她趁大家去礼堂的时候，偷偷地把信塞进了他的书包。溜回礼堂的时候，班长突然回来，看见她后对她说：你可以等我一下吗，我有话跟你说。

她有些惶恐，不知道程含致要跟他说什么。

只见他把她拉到一旁，从兜里掏出一封情书递给她。

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理智清晰地告诉她，这不可能是给她的。

她狠狠的掐掐自己的手。让自己保持镇定。果然下 1 秒，班长告诉她，这是他的信，请他帮忙转交给瑶瑶，不然他担心她直接扔了。

全身的血液迅速从她的脸上褪去，她觉得太阳穴隐隐做痛。

她听见自己在问：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她呢？

但她不记得之后班长说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笑了，在笑两个可怜人。

可这都不算什么，那天晚上，大家庆祝的时候，瑶瑶把学姐带了过来，特意安排在程含致的旁边，托他这个班长代为照顾。大家都看得出来，瑶瑶在很明显地撮合他和学姐。

一出荒唐的闹剧无声上演。

聚会快结束的时候，她走在班长旁边。班上回头看到了她，手里正拿着一张纸，是她的信笺。她本来想找机会拿回去，但一直没有机会遂作罢。

班长回头看到她，说了声对不起，请她把那封情书还给他。

【8】

一群一起度过了整个高中青春期的人多年后再见，总有数不完的旧可以叙，无数的回忆可以感慨，尤其是作为班长的程含致，被好多桌拉着喝酒。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喜欢早退的宋怡和一直也没走，她坐在那儿喝着橙汁，听着旁边女同学们聊八卦，直到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最后散场的时候，只剩下他们俩是单着的。有人提议说要不麻烦她来送程含致。学习委员勾着班长的背，颇有一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连声说麻烦了。

她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都是同学，没什么麻烦的。

【9】

他躺在沙发上，拉着她不让她走。

她回头看他，轻声叫他的名字。

他抬起头，眼睛里血丝很重，有些迷茫。

她稍微凑近了些想问问他要不要水。

他似乎完全没听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右手放在她脑后，把她往前带，试探性地碰碰嘴唇，见她没反应，又迷茫地看了她两眼，然后吻又落了下去。

严格来说这是宋怡和第一次和人交换呼吸和唾液，场景算不上美好，红酒味笼罩了她。

她明明没喝酒，却像是大脑宕机了一般。她索性放弃思考，循着本能尽全力地去享受去投入去回应。

她一直弯着腰很累，他抬着头也有点酸。

他们俩一起跌坐在沙发上，窗外的月色撒在对面的建筑楼里，能看见灯火和月光交相辉映。

这是一个适合享受的夜晚。

她的心里冒出这句话。

她回头问他，我是谁。

程含致有些猝不及防般的微愣，反映了 2 秒，说出了她的名字。

喜悦又重新一点一点的占据她的心怀，蝴蝶扑通扑通在往外飞。

她又吻了上去，轻快地舔了舔他的唇，又问：我是什么样的。

喝多了酒之后，他看起来像一只呆呆鹅，连目光都慢半拍，回道：你话很少，总是坐在人群里看着大家笑。

还有呢？怡和追问。

他思索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总是和瑶瑶待在一起。

血一下子又在她的身体里停止了流动，所有的喜悦像是四散的藤蔓一点一点地缩回去，最终还原成一颗种子。

她仰头望天，抑制住眼泪。

终究还是一个替代品。

她跑到小区门口的大马路上，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路的尽头，才想起来自己的车忘了开出来。

她没有力气再回去了，随便招手搭上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出租车的后以上，看着街道边深夜里路灯和灯牌的光一点点的落在身后，她开始默默流泪。

她一边流泪，一边掏出手机，给程含致发了一条微信。

到家的时候天微微亮，天际线浮出一道白光。

她在街头站定，看着远处橘黄色升起的朝阳，她想，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新的开始。未来还很长，我的路也很远。我还有无限美好的人生值得我去拥有，去奔跑。

我的确渴望一份梦想成真的爱情，但我从来都不想要一份卑微的爱情。

不论如何，我都想要谢谢你的存在，可以说，没有你的存在，我不可能走这么远。

因为你，我才有机会喜欢上计算机，才敢做做梦，才有勇气去申请学校，才会倔强地找一切机会，才敢去申请学校拿奖学金，才能出去学习深造。

在我贫瘠又贫乏的年少时光，你的存在像是一个灯塔。我羡慕你幸福美满的家庭，羡慕你一针见血的思维，羡慕淡定自信的状态，羡慕你永远胸有成竹的样子，羡慕你宽广的世界。

因为你我才知道磨练，才意识到，原来一个人也可以有远大的梦想，侃侃而谈未来，想要什么就去努力做什么就去实现它，而不是一开始就选择妥协。

但我也早就应该意识到，从你毕业选择回国的那刻起，我们就走向了不同的路。终于到分别的那一刻了，我应该去寻找人生的下一个灯塔了，也许我也可以试着成为自己的灯塔。感谢你看到这一段可能跟你没有那么多关系的絮絮叨叨，总之，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有缘再见。」

后记：

这篇文章起源于我之前看的一篇小说，作者寥寥几笔勾勒的配角却一下子吸引了我。我忍不住想象她的人生，她的经历，最终拼凑出来这样一个故事。

过了一段时间再来看，我觉得这像是一个女孩子的独白，但它不够吸引人，情节也不够完整，情感似乎也不那么令人共情，而且设置这样一个灯塔一样存在的男主，似乎也反映了我某些方面的慕强心理。

我一直希望自己是一个身体力行的女性主义者，但是我的身上似乎还存在着很多社会的规训，希望我能一点一点察觉到，意识到，并成长。

希望大家如果能够看到这里的话，留下你看完之后的感受呀，希望能收到更多的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