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出文学|宫尚角出外务时失忆了。他说他要做一个无拘无束的刀客,还要找一个红颜知己(宫尚角×宫远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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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小记
第一回·宫远徵出山
宫外传来密报,请徵公子速速出山,单独!
宫门宫主除了宫尚角以外全部都不能随意出谷,但这封密报乃是宫尚角的侍卫金复让宫门暗哨八百里加急连夜传回,随信传回来的还有宫尚角的一件贴身挂饰,暗示此事与角公子有关。宫子羽一看便吓得冷汗连连,是万万不敢耽搁。立刻秘密招来宫远徵。
宫远徵出宫前新任执刃拉着他再三叮嘱,一旦了解情况要立刻传信回宫,片刻不得耽误。徵宫宫主宫远徵一把甩开宫子羽的手,在宫门口红眼怒道:“少给我废话!赶紧开门!”
宫门大开,宫远徵翻身上马,脊背出奇的挺拔。他单手握缰,一手握鞭,斜眼看向身后的众人。六月骄阳之下比之他哥哥宫尚角当年第一次出宫时还要意气风发。宫紫商刚欲开口,只听一鞭子下去,宫远徵整个人如箭一般冲出去,扬起的尘烟把身后的几个人呛得连连咳嗽。
这一去,宫远徵整整跑了三天三夜夜,马都跑死一匹后他才终于赶到密信中所指的地方——樊州城。
樊州城中,缘济客栈。
店里的伙计打老远就看到一位器宇不凡的束发少年沿街走来,手里牵一匹赤色宝马。这少年十七八的年岁,身着缥色绣金圆领窄袖袍衫,颈下胸上一段未合——正是时下正流行的穿法。衣衫锦织玉绣,迎风带金。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如仙童下凡。
伙计揉揉眼睛再向下看,这一下给眼睛都看直了,不为别的,只为这少年腰间的玉带。
那蹀躞带銙乃白玉翡翠,边有镂雕金钉作配;鞓上油光锃亮,薄厚均匀分毫不差,乃开春头等小牛皮所制。他若是敢上前再仔细端详,就能看见那白玉翡翠上有登州最好的工匠雕出的一朵栩栩如生的昙花,其间的蝴蝶更是精妙绝伦,翩然欲出。
伙计的口水险些流出二尺,他眼里来的哪里还是人,分明是大把的钱票!不怪这伙计见钱眼开,只是这满街人头攒动,哪一个都比不上这一位打人眼睛。想不注意都难。
一阵风刮过,刚刚还在柜台后擦口水的李四已经一溜烟跑去宫远徵身边溜须拍马了!
不错,此人正是出门来寻金复和宫尚角的宫三少爷。此时他又饥又渴,浑身肌肉都因为这三天三夜的跋涉而剧痛不止。他为了能最快速度赶到,这三天全靠自己特制的丹药硬撑。方才看见樊州城门的那一刻他突然疲惫不堪,险些坠马——连日赶路不算,心中对哥哥的担忧才是让他虚脱的真正原因。
李四年级不大,却做了十几年的伙计。他牵过马绳时宫远徵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一叠声的“客官您里边儿请!客官您这边走!客官小心脚下!客官这马真俊!客官您要备什么饭菜!”
宫远徵被他喊得双耳嗡嗡,眼前直发晕。这小子喊得恨不得让全街人都来看看他接到了一位什么角色的客人,仿佛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都因为宫远徵的富贵而泛起光来。
托他破锣嗓子的福,整条街的人果然都抻着脖子往这边望来,争相来看那家出了名坑人的黑店又虏来了哪位冤大头。
这条街正是樊州最热闹的一条,相伴出行的姑娘们一看见宫远徵便捂着嘴惊讶道:“呀!怎还是个如此俊俏的小郎君!” 各个衣袖飘香,身姿款款眼波流转地捂着嘴冲他调笑。
街对面正巧是一家灯红酒绿的勾栏酒楼,青天白日,老板娘和姑娘们正闲得发慌。好不容易得了这乐子,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歪七扭八地依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大半个身子都支出去,吊在空中摇曳生姿。宫远徵看得心惊肉跳,怀疑谷外的人全都身怀绝技,自有一身软骨功夫。
那些穿着彩色衣裳的姑娘们花团锦簇的,手臂伸长着摇晃那些更加五颜六色的手帕,千娇百媚地喊:“小郎君你擦的是什么粉,小脸比姐妹们还白嫩!”
宫远徵一听,霎那间气血上涌,整个脖子脸都涨成猪肝色。可怜他长到这个岁数还从未见过这么多妙龄女子,更别提外面这些放浪形骸的江湖女人。他一把握住腰间的短刀,恨不得将这些人的眼珠子全挖了去!
哥哥没骗我,外面果然个个都不简单。宫远徵的后槽牙错了几错,那小厮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他带到了店里!
马没了,不知道被谁给牵走了。银子没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一桌子菜。
细皮嫩肉宛如玉面小仙君的宫远徵被这纷繁尘世弄的又惊又怒,哥哥说的果然没错!外面全是高手!尽是陷阱!
他盯着从后厨络绎不绝端上来的各色菜品,眼看着面前三丈长的桌子竟然眨眼就被堆满。他心中急着与金复汇合,可气那金复只说了樊州城见,却没有一个具体的地点,叫他不知如何是好。宫远徵心里烦躁,气得一把打翻了小二喜滋滋端来的酒坛。
“啪!”
他这一打,店里不多的客人全都向他看去。宫远徵根本不将这些凡夫俗子看在眼里,他只盯着小二,朗声道:“我问你,你这几日有没有在城中见到一位丰神飘洒,神仪明秀,与我身量差不多的俊朗公子?”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他身边应该还有个男的。相貌……相貌平平,一看就是个侍卫!”他仰起脸,两个眸子闪闪发亮。
小二刚被他这一打吓得满头大汗,宫远徵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连连摇头说自己没见过。
宫远徵一听,心里大骂这群废物,“你再好好想想!”他等了半晌见那小二还是个鹌鹑模样,兀自释怀道:“算了,你若是真见过我哥哥,必是终生难忘……” 小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哥说的什么东西,脑子怎么不太好……
宫远徵一拂手不与他多计较,准备立刻出门找哥哥。他起身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脸色大变,“呸呸呸!这什么刷锅水!你们这是什么破店!”
“破店?!”
一道嗓门巨大,高亢激昂的女声传来。宫远徵侧目,只见一团又红又紫又粉又绿的乱布从天而降,吓了他一跳。待那人再开口才看清原来来的是一位三四十岁浓妆艳抹的高调女人。
小二低眉顺眼地喊她“金老板”。
宫远徵冷哼一声,转过眼看都懒得看这个莫名其妙的金老板。他只想赶紧出去找宫尚角。
这位梳着堕马髻,搽着粉红桃花妆,着七彩乱布衣的混搭金老板从二楼直接飞下,落地时一点声音也无。她向宫远徵款款而来,走近了责问的音量也依然不减,“你这小哥看着金玉其外,没想到是败絮其中!我们家小二看你舟车劳顿,好心将你请进店中好酒好菜地伺候。你却将我出嫁用的八十二年的绝顶女儿红打翻!”
本来默不作声的李四应声倒地,夸张地捧起地上酒坛的碎片,哭丧似的嚎叫起来,“八十二年啊!绝顶啊!女儿红啊——!”
金老板一脚踹在李四的屁股上,连忙补充道:“出嫁用的!”
宫远徵额角一跳,抬脚就要往外走。他可懒得与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多纠缠。可那金老板哪里是个善茬,他见这小少爷理都不理自己就要抽身而去,连忙大喊一声,“跑?!他是个老赖!”
一瞬间店里竟然冒出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大汉,将宫远徵团团围住。他们一看就是专门养的打手,等的就是宫远徵这样不谙世事被骗来的富家子弟。金老板扶了扶自己的高髻,吊梢眼精明地转了几转,笑吟吟地走到宫远徵身边。待走到近处时她眉头一跳,心里一惊——这小子居然在笑?
宫远徵确实笑了,嘴角咧出一个玩味的角度。他好笑地环视了一圈众人,开口道,“我来听听,你今日打算坑我多少钱?”他不仅长得好,声音也好听。这么看似真诚的一问更显得他少年神气盛。
金老板心里盘算两圈,大马金刀地伸出手,愣是一连串地报出二十几道菜名,末了还要着重强调一番那坛她出嫁要用的八十二年极品女儿红。宫远徵抱着胳膊神情诡异地看她唾沫星子乱飞,不时点头应和,偏头沉思,出奇的有耐心。
直到说得自己口干舌燥了,金三娘才停下来。她张开手掌拍在宫远徵面前,大言不惭地要价,“五十两!”
接下来别说是李四,就是见多识广坑人无数的金三娘也懵了。是宫远徵干脆利落的一个“好”。
“好?”金三娘抻长脖子问,“好是……什么意思?”
宫远徵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手脖子,又拿起佩刀细细端摩。他肩宽腰窄,脊背挺拔,低头沁笑地站在众人之中自有说不出的潇洒自在。只听他幽幽开口道,“呵呵,只五十两?那我再多付五十两……”
谁都没反应过来,仿佛只是须臾之间,寒光乍现。宫远徵的刀出鞘了。
“……来买你们几个的狗命!”
午时,樊州城顶顶热闹的这条街里顶顶坑人的黑店中传来数声惨叫。店外嘈杂的行人只看见几道黑影袭来,紧接着就是“哎呦、哎呦”的哀嚎。再定睛一看,原是缘济客栈的打手像破抹布似的一个个被扔了出来,正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喊“好汉饶命!”
真是奇了,这家店的老板金三娘与张县尉是老相好,在这儿开了二十年的黑店。可谓是光明正大地作恶多端。还从来没有人真跟店里打手拔刀相向过。
街上的男男女女全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瞅——呦!这不就是刚刚那个风骚小郎君吗!
这小郎君耍起刀来虎虎生威,一把短刀上下翻飞似游龙戏珠,将店里的壮汉打手耍得团团转。宫远徵说是要他们的命,实际上是以背换刃,只用刀背便打得他们呲牙咧嘴叫苦不迭,是皮也疼骨头更疼。看似是几人围打,实际才过手不到三招就没人再敢上前了,各个推诿,谁也不想上去挨打。
宫远徵本以为能过个几招送送筋骨,却发现自己再多使一分力都要把他们的骨头打断。心里大呼无聊,竟还有些失望。他百无聊赖地踢飞这几个大汉,借机给店中桌椅打砸干净。这种坑人的黑店,还是砸了好!
宫远徵转了转脖子,环视一周。原先店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早就跑没了,打手也被他悉数打翻在地再起不能。如此看来,缘济客栈中还好端端站着的只剩下他和金三娘二人。
这金三娘也是个见过世面的。眼睁睁看着店被砸了也没吓晕过去,可见这阵仗她也不是没遇到过。宫远徵用刀直指金三娘面门,脸上却露出孩子气般的笑容,看上去让人后脊发凉,诡异异常。
“老板,我这一百两银子,你还拿得住吗?”
金三娘伸出两根手指,刚拨开面前的刀尖,就听见人群中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怒喝——
“把刀放下!”
这个声音何其熟悉,语气却如此陌生。宫远徵几乎一点犹豫都没有地立即转头,满眼的不可思议地望向人群。
“哥哥?!”
竟然是急诏他出宫的宫尚角!
宫远徵脸上的喜悦还不待彻底成型,便被更大的惊讶取代。那宫尚角闻言竟疑惑地问“谁是你哥哥?”言罢他扭过头冲人群中望了望,“你还有同伙?”
他这一望,让宫远徵的目光也跟着向远处瞟去。这一看不要紧,他看到金复居然像个猴子似的趴在宫尚角身后不远处的房顶上!
正冲宫远徵疯狂地比比划划,形态宛如抽风。
宫远徵彻底懵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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