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殿|文字产出 | 见青山(第壹更)
来自:不知名姓
民国背景 | 架空私设满满 | 不喜误看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王鹤棣:我要她天真,我要她烂漫,我要她永远做那个在家里等着我带糖霜果子回家的小姑娘。
正文
他父亲是一统中南的大帅,他是天之骄子,这年父亲在他还尚在襁褓时为他定了一门亲事。
初次见她,是被他老子的警卫兵左右架着去水云滩虞家提亲。
一脚跨进虞家后花园只隐约看见个身着黄裙绿袄的姑娘正弯腰给一片花地浇水,连续的哗哗泼水声在这座寂静的宅子里显得贯耳。
姑娘背影窕窕,穿的还是过去旧时代的传统衣服。略显厚重的对襟马褂上绣着花朵和蝴蝶的样式,一头如黑绸般光亮及腰的长发被梳成一支麻花辫耷拉在身后,看不清正脸,只看挽起的袖子下是雪藕一般的柔软细臂,身材应是瘦弱的,其余看不出,但只这一眼王鹤棣就觉得她不会符合自己对未来妻子的期待。
后来他才知道,她忙忙碌碌浇的花是兰花,再后来帅府里多了座唱戏的霁月台,外面种满了各色兰花。
华亭城的人皆知,鹤帅的妻子一生钟爱兰花。
第二次见她,是在帅府的家宴上,她被他爹以他的名义接过府。晚回的王鹤棣堪堪入座便发现坐在自己右手边的新鲜面孔,双手放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地端坐在那里,身上还是穿着袄裙,还是扎着麻花辫,跟第一眼见她时没什么两样。
一眼望去,她生着一张白皙的鹅蛋小脸,额头被短洁厚重的齐刘海遮住,描着的一对远山眉下是一对圆眼,似小鹿,灵动清澈,圆鼻头粉粉的,两片粉红的嘴唇微微向上翘,张张合合正在跟长辈回话。他坐下时明显感觉她僵硬了片刻,随后她便不再开口讲话,安静乖巧地只夹放在她面前的那盘青菜,像只会吃草的兔子。
第三次见她,是在王虞两家的大喜日子上,华亭城帅府大少王鹤棣和水云滩富商虞家三女虞书欣喜结连理,宴请四方宾客,红绸沿帅府所在的太原街铺满十里,所到之处唢呐声声喝,银元漫天洒,老百姓夹道围观,道祝福领赏钱,是华亭城十年来第一热闹的事。
府里临时搭建的喜台上,他穿着黑色长袍马褂,左肩下方别着“新郎”字样,她身着大红色的裙褂,黑长的头发被悉数盘进红色的“凤冠”里,未露一丝一缕,整个面容被“凤冠”垂下的珠串遮去七分,但还是能窥见化着比前两次见她都要艳丽的妆容,肩膀上披着红色绒花点缀的流苏坎肩,每朵绒花中间是大粒的珍珠,看上去喜庆又华贵。
他和她各自持着牵红的一端,平静地听着他的父亲在台前讲着对新婚夫妇的祝词。
后来他才知道她在那时候心里一点也不平静,总之不如他平静。
之后,他和她成了夫妻,每天见面,有时一天还见好几次,逐渐的见面的次数一双手就数不过来了。
他第一次带她去赴朋友的生日宴,宴会上都是些贵胄子弟,要么家里人在军队或医院的高层任职,要么留过洋,穿着打扮时髦极了,谈吐也不落俗套。
王鹤棣穿的是一套亚麻灰的双排扣西服,套一件黑色过膝大衣,蹬着尖头皮鞋,低调矜贵,妥妥的阔少打扮。身侧的虞书欣半扎头发,另一半散在肩后,身上是一条藕粉色棉裙,裙摆垂到脚踝,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羊皮鞋,披了件杏色的翻领呢子大衣,这是王鹤棣给她买的新衣服,据说是托朋友从德国定制的。他朋友很多,也一贯追求时新,她却从来没这般打扮过,知性中又透着一丝娇俏,像新式小姐的做派。
她家虽然是水云滩的首富,她从小也被送私塾识字念书,但没有往外走过,眼界终究是比不上接受过新式教育的人。
开席吃的是西餐,喝的是红酒,四七八分熟的牛排被白衬衣黑马甲的服务员端到她面前,她却不知怎么个吃法,拘谨地瞅了瞅左右,才学着别人的模样拿起刀叉。
王鹤棣在跟好久不见的朋友寒暄,侧首恰好看见她皱着眉头对着一块牛排手足无措的模样,哑然失笑。于是他一边跟朋友交谈一边执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切起自己那盘牛排,动作极为优雅娴熟。完毕后他从容地把餐盘推到右手边,虞书欣抬眸一瞬,王鹤棣转而继续和朋友推杯换盏,就当这是一件很顺其自然的事。虞书欣抿着嘴把那盘切得归整的牛排拢到手边,插起一小块放到嘴里,不算美味,但甜滋滋的。
未熟透的牛排她吃不惯,硬邦邦的法式面包嚼得她腮帮子疼,混合着沙拉酱的蔬菜索然无味,一餐下来她就囫囵吃了几口甜咸的奶油意大利面。
生日会从中午开始傍晚才结束,两人乘车回帅府,路上饥肠辘辘的虞书欣看到路边叫卖的糖霜果子,眼神一直追随直到看不见,她喜食这类酸酸甜甜的点心,尤其是糖霜果子。
本来想叫司机停车,但碍于王鹤棣也在车上,应会嫌她事多,纠结着车就开过了。王鹤棣默默观察着她双手扒在窗口,看着路边几串糖霜果子一阵眼里泛光,一阵纠结失落。
王鹤棣叫停,虞书欣不明所以地回头瞥了他一眼,那时候他们虽是夫妻,但新婚不久,实在谈不上非常熟悉了解彼此。
只见他开门下车,往路边走去,虞书欣双手交叠在腿上,坐得十分端庄地等着他。
没一会儿王鹤棣钻进车里,手上多了两串糖霜果子,虞书欣嗅见了麦芽糖和山楂的香味溢满整个车厢,抬眸的一瞬间王鹤棣把热乎乎糖霜果子递到她面前。虞书欣惊喜地看他,王鹤棣在她的凝视下表情削微有点不自然,嗓子轻咳一声视线便从她脸上移开:“这么大人了,还喜欢吃糖霜果子?”随口一问,把果子往她紧攥的手里一递。
宽大温柔的手掌轻抚过她的手心手背,异样又陌生的悸动在心里骤然泛起。成亲以来,两个人相敬如宾,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亲密举动,连晚上都是躺一张床上盖两床被子。
已经嫁做人妇对虞书欣来说是没有实感的,王鹤棣从不要求她操持家务,侍奉公婆,照顾弟妹。他每天都活得恣意潇洒,随性洒脱,所以也从来不用那些旧的条条框框约束她强迫她,他甚至还让几位夫人不要使唤为难她。有时她觉得在这里过得比在家里还要舒坦,因为有自由,有平等,有……依靠。
少女的心事来得总是悄无声息,隐秘又浩大。
虞书欣的脸颊染上两抹绯霞,原本僵硬的背脊此刻也放松下来抵靠在柔软的椅垫上,玉纤纤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摩挲着竹签,清澈如泉的眼眸流露出流光溢彩的欣喜。
王鹤棣偏头瞧她,见她高兴得像个得了糖吃的孩子,一时失笑,没忍住问她:“两串糖霜果子就这么高兴?”
虞书欣点头如捣蒜,朱唇轻启:“高兴。”继而对他微微一笑宛如一道炫目的陨星,直击王鹤棣心中的最柔软的地方。
“那我以后每日回家都给你带一串。”
虞书欣微怔地盯着他眼底的温柔和真诚,撩人不自知的王鹤棣笑而不语。
不知道从几时开始两人之间的氛围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变化。
接下来王鹤棣连着一个月每天都给虞书欣送糖霜果子,得空时亲自送到她面前,忙碌无暇就买了派跑腿的送回帅府。起初每天都有糖霜果子吃虞书欣是高兴的,但再喜欢吃的东西也扛不住天天吃,睡前漱口都觉得牙根酸软,但她甘之如饴。
直到大帅的妾室五夫人叫他俩过去一同用饭。王鹤棣母亲是原配夫人,去世得早,他自小就混迹在各房中吃百家饭长大,和各位妈妈们的关系是和睦的。
五夫人于凤兰见小两口高兴得很,笑容比往日还要多,她见虞书欣落座,眼神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她的肚子,赶紧盛了碗鸡汤放到她面前,王鹤棣一看嬉皮笑脸地嚷着他也要。于氏嗔怪地看他一眼,随即又关切地望着虞书欣,盯得她让她快尝一尝。虞书欣不好意思极了,握着调羹搅动汤水,下意识看向王鹤棣求助。王鹤棣见于氏今日热情过分,笑着说:“五妈妈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再高兴也不能一直盯着我媳妇儿看吧,人都要被你看穿了。”
虞书欣听了脸红,不作声。
于氏开朗一笑,打趣道:“怎么啦?你的媳妇我就看不得了?这么好看的媳妇便宜你小子天天能看着。”
王鹤棣言笑晏晏,抓起筷子不客气地夹了一大夹菜吃起来。
于氏动筷给默不作声的虞书欣夹了一块肉,笑逐颜开地问她:“怀孕几个月啦?”
这一问惊得虞书欣被含在嘴里的半口汤呛住,不停地咳嗽起来。王鹤棣扔了筷子接过虞书欣还不撒手的汤碗,怕汤溢出来烫到她手。
虞书欣既为于氏的话感到尴尬,又为失态感到脸红。王鹤棣却在旁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无奈地感叹她喝口汤也能呛着。
于氏也不好意思极了,递上手帕:“怪我怪我,问的太直接了。”
王鹤棣抿嘴笑:“五妈妈怎的知道她怀孕了?”
虞书欣见他不解释反而跟着掺和,忍不住伸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他的腰眼肉,王鹤棣吃痛地躲开,夸张地龇牙咧嘴,看向他的受气小媳妇儿。
于氏说:“底下丫鬟说你天天给兰丫头带糖霜果子,那东西可酸,治孕吐却最有效。”眼神还似有若无地往虞书欣肚子看去。
这下算搞清楚这“谣言”是怎么传出的了,这顿饭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虞书欣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王鹤棣,示意他快解释。
王鹤棣抵不住她的眼神,“我天天送糖霜果子只是因为她爱吃而已。”
这下于氏失落了,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但作为长辈她握住虞书欣的手说:“是五妈妈心急了。”
虞书欣笑着摇摇头。
于氏看向王鹤棣,皱着眉:“棣哥儿,你们结婚也小半年了,你爸年纪一天天也大了,弟弟妹妹们又还小,我和你的几位妈妈都想享享儿孙福……”暗示意味极其明显了。
虞书欣插不上话,有口难言,只得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又看着王鹤棣。
王鹤棣慢条斯理地拿帕子擦擦嘴擦擦手,优雅地起身,坚实的手臂揽住虞书欣的腰枝将她捞入怀中,虞书欣猝不及防没站稳,跌进了他的怀抱,鼻尖撞上了坚硬宽厚的胸膛,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翼,是那瓶他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苍兰香水,是送给她的,可贵了她都舍不得用,他却常常拿去喷。
王鹤棣挥手打断于氏的念叨:“五妈妈,突然想起来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做,饭就不吃了。“说完就提小鸡崽似的搂着虞书欣要走。
于氏见状也起身阻拦:”什么事那么急,饭吃好了再走也不迟啊。“却只得到王鹤棣的一声笑意满满的余音:“我去努力!让您尽快享儿孙福!”转眼两人都快走到门口了。于凤兰看着二人成婚后如胶似漆,感情稳定也喜笑颜开。
虞书欣为了跟上王鹤棣的脚步下意识环住他健硕精瘦的腰身,听他说荤话自己却耳根如火烧,心里不禁有些嗔怒。
出了院落也不见王鹤棣撒手,大庭广众下太过亲昵的动作让虞书欣有点不自在,王鹤棣也看出了,于是放下了手。虞书欣从王鹤棣怀里出来刚要隔开一步远,王鹤棣垂下的手顺势牵上了她的,她的手白皙滑嫩,柔弱无骨,被包裹在大手里感觉温热安心,她瞬间气不起来了。
她摸到他手心上有一层薄茧。王鹤棣太高,走在前面一点,虞书欣抬头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两人在花园里牵手漫步,嘴角都漾着对方看不见的笑意。
*出自宋代辛弃疾的《贺新郎·甚矣吾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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