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SSOM｜【花期】再次遇见时 我的初恋变成了阿飘
来自：莫里亚蒂
又快要冬天了。
在出差时一个人度过了我二十七岁的生日，综星打电话告诉我帮我预订了蛋糕到酒店。我顶着一个过于花哨的生日帽和他们打视频吹了蜡烛，洗完澡倒在床上，盘弄手机到半夜，即使并没有收到别人的短讯。
应该没有人蠢到指望分手三年的前任给自己发生日快乐吧。
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反驳，可他去年也发了。
交了新欢呗，只有愚蠢的程序员才会放着明天的大会这个点还不睡。
我久违地梦到朴成训，梦到他总抿着的被我吻过无数次的厚唇，两颗漂亮的痣，白得总是在拍立得里反光的皮肤，握着我手臂的第二指关节很修长的大手。我的胳膊常年是凉凉的，尤其是夏天，对比起来他温度偏高，用手指摩挲着我的手臂说你真的不冷吗。
那会我们还没有分手，没有到说出我们忙到除了性生活哪里都不和谐这种话。
我习惯右侧卧，抱着我随身携带的香肠枕头，睡着睡着突然觉得脸颊凉凉的，是空调温度设置错了吗？我摸索着起来，刚碰到床头灯，就被床侧椅子上“坐”着的黑影吓得嗷一嗓子。
我狠狠栽到地上，所幸前一秒按亮了灯，星级酒店的地板铺了厚厚的垫子，不是很疼，我试图举起灯当武器，刚照过去，和三年没见的初恋面面相觑。
“成……朴成训？”我几乎飙到highC，“你怎么进的我房间？”
他穿着过于时尚的立领皮衣外套和黑色高领衫，即使是暖黄的灯下依然白得透明……透明？这似乎有点太透明了，我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他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冲我伸出手，我下意识去握，却扑了空。
“如你所见，我好像变成了，阿飘？”
我迅速躺回床上，这一定是我二十七岁的第一场噩梦。
阿飘成训无声在我旁边躺下，我发现他的靠近会带来一阵寒气。
“羲承哥，生日快乐。”他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是黏糊糊。我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他还是抿着嘴，像世界上最委屈的糯米饭团。
“你是怎么死的？”我掏出ipad打开新的文档，严肃问他。
“我没死。”他不领情。
“那你怎么现在变成个摸不到还没有影子的胶状体？”我夸大其词。
“我不知道，我就是正常地出门上班，那天太困了，见客户后我在车上打了会盹，醒来就是在你房间的浴缸里了，还听到视频里Jay和真圆他们给你唱生日快乐。”
上班？不再花滑了吗？我心里思索着，已经三年不知道对方的动态，但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在相关比赛看到他的名字。
阿飘朴成训的出现时间在夕阳落山到太阳升起，这什么吸血鬼作息，我默默想，怎么才能让他变回去呢？按他的说法他每天都出现在我待的地方，可能这是真的阴魂不散。
朴成训去哪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在这里工作还有三天，阿飘朴成训在这之后会消失吗？
我打电话给综星问他成训的下落，他郁闷地说很久没去他在的城市，发生什么事了，哥不是从来都不想我提成训吗。
我想如果我说“他现在变成鬼在我旁边飘着，得想办法让他恢复正常啊”大概会被综星看成精神病人，只好含糊着挂了电话，接收到了对面的鬼幽怨的眼神。
哥连提到我都很讨厌吗。他趴在我的床边，脸一半埋在枕头上，黑黑的瞳仁盯着我，几乎有些可怜兮兮的。
“我可是被甩的那个，不想听到前男友的名字很正常吧。刚成为进入社会的社畜就被提分手，还是发短讯连面也没有见，不想听到你的名字，很奇怪吗。”
我说这番话时其实偷偷握紧了床单，鼓起勇气抬头时发现朴成训已经不在我的对面，不知道消失在哪一片空气里了。
我和朴成训的相遇其实特简单，高二那年我在冰场兼职，每天负责帮助客人们取正确尺码的鞋子，流水线又轻松，我时常在后台写功课。朴成训作为选手在这边练了一阵子，我对他一见钟情。
谁能拒绝在冰场上矫健如燕的漂亮男孩？还是性格羞涩的那种，我其实有在脸书上刷到过他的视频，真正和人对上时心里完全小鹿乱撞。
在我连续一周在他归还鞋子时塞给他纸条和巧克力，他终于红着脸约我去喝咖啡。我看出他脸皮比我更薄后咬着牙想做一次直球吧李羲承，凑过去狠狠亲了一口他饭团一样柔软洁白的脸，说成训要和我交往吗。
他像被点燃了一样的红，支支吾吾说选手也可以恋爱吗，我说选手可以做得还有很多。
被他按进单人宿舍不算柔软的床垫上时我依然这么说。
“你在变成鬼之前，有去过什么神神鬼鬼的地方吗？”
在搜索相关词条只得到一堆志怪小说后，我参读了一部分，问他。
“我……在那前一天去了一次庙里。”
“许了什么愿望？”
“没什么特别的。”他扭过头。
第二天刚好是阴天，我去了朴成训出事前去的庙，我扭得宛如麻花才避开前来向我推销的人群，拉住一个路过的和尚问，大师，你们这有什么变成鬼的先例吗？想了想又问，你前几天有没有见过一个瘦瘦高高，白白的，脸上有两颗痣的男的？
和尚神叨叨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递给我一张符就跑。
符上划拉着难以辨认的字，我端详了半天才琢磨写的是：万物皆有缘，皆有源。
什么东西，我折好放进口袋，前往和尚指的朴成训前几天可能去过的方向。
那是棵许愿树，挂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牌子，似乎真有些不同的灵气，我站在底下时真能感受到说不上来的肃静感。我一个一个翻过去，不知道花了几个小时才看到有着朴成训一笔一画字迹的牌子。
“想重新见到李羲承。——朴成训”
这什么破愿望。
用力摘下那块牌子，红线在我手掌上勒出一道痕迹。
我接到了综星的电话。
“哥啊，成训他前两天出了车祸，现在好像在本市的中心医院来着……”
我差点一脚踩歪垫着的凳子，向寺庙门口疯狂跑去。
正要沿路拦车，我看到朴成训接近透明的影子在我对面喊我。
“羲承哥！”
哦对，太阳下山了。
他往我的方向走或者说飘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却也横穿过来，我下意识扑上去，想要推开他。
我依然没能碰到我熟悉的身体，我这才想起来，这是只有我能见到的鬼魂朴成训。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即使变成鬼，也不希望他有受伤的可能的，我的成训。
昏迷之前我这样想。
朴成训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寒气的身体覆盖着我，念叨着我一直想见到哥，当初没有想和哥分手，是因为花滑受了严重的伤要进行非常大的手术，有可能再也没法站立起来，不想成为哥的拖累，可是我终于好起来了，我许了愿，说想要见到哥。
我记不得具体的痛感 只感受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出 沾湿了我刚换的内搭衬衫 世界反复静止了，我看到有人趴在我面前，嘴唇张合着说什么，听不到。
是成训吗。
我爱你啊，朴成训。
再醒来是因为手背隐约的痛觉，点滴的声音逐渐清晰，一如我的视线也明朗起来。我还没有力气坐起身，转动被护士摆放过于端正的脑袋，心灵感应般望向隔壁的床位。
那张我无比熟悉的脸也正在沉睡，我看得到他脸颊那两颗让我心心念念的痣，似乎做了好梦，雪白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
我终于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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