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o升学考｜你是否也觉得两手空空
把青春投进落日
之前考研网上确认的时候工作地因为社保含补缴没通过，就只能坐高铁去户口所在地现场改，时间非常紧，我工作地3号开始审核，户口所在地4号截止审核，所以三号下午出的审核未通过的时候，我就很灰心，觉得今年可能考不了了。加上这几个月一直在出差加班，整个人已经疲惫到极点，就觉得要不不考了，反正网上确认的结果也不是我能改变的。
但是我打电话给我妈说了一声，被她知道了还有可能可以争取一下，马上坐高铁去户口所在地就还有机会。所以哪怕我愿意放弃，但只要她不同意，我就还是得听她的话去尽力挽回。所以我就在来自于她的骂声中接她的电话，接其他那群想要帮我忙的“大人”乃至长辈打来的，充满质问或者劝说的电话。
可我也是大人了啊，为什么即使成为了大人，还是有那么多事身不由己呢。我坐上高铁从北京匆匆赶到南京的时候才发现，南京的天气很热，路上的人都穿着薄薄的衬衫或者长袖，爱美的女生还穿着短裙，只有我灰头土脸地穿着早起匆匆套上的毛衣和加绒外套，大汗淋漓地背着包，沉默着和那些人擦肩而过。
之前上大学是在南京上的，所以我准备坐车回北京之前，又坐地铁到了上学时和朋友们常去的新街口，打算去买一点东西吃。新百商场地下一层多了好几家之前没有的甜品店，周末的傍晚到处都是兴高采烈出来玩的人。我排队站在快餐店长长的结账队伍中，在望向那些年轻快乐面孔的那一刻，终于感到两手空空，家人、朋友、乃至于从前的自己，一个都没能留住。
回去不如来时急，我就买了晚上七点出发的最便宜的硬座，坐在候车大厅狼吞虎咽着吃东西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今天的第一顿饭。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这也没什么，有的人可能连第一顿都还没吃上呢，我已经过得很好了。充电线在去南京的路上被人撞坏了，我就站在充电宝租用的小柱子旁边一边充电一边玩手机，看到朋友圈里久未见面的好朋友发的照片，忍不住发消息夸她很漂亮。
其实那个时候我手机快要没电了，应该什么都不做把手机收起来上车的。但是她和我说很想我，语气还是像高中时和我说话一样，好像分开的那些年，从来没有存在过。那个瞬间抬头忍住眼泪的情绪很复杂，好像觉得透过屏幕得到了一个温暖的拥抱，又好像觉得世界上不会再有比我更孤单的人了。
她总是在我很难过的时候出现，然后重复地、不厌其烦地告诉我，我是一个很好的人。
长大一点都不高兴，但是想到长大的过程中会认识她，可以勉强忍受一下“人一定要长大”这件痛苦的事。
后来坐上火车，久违地感受到硬座的辛苦，也会在颠簸和无法入睡的困倦中想，为了几百块钱，承受这样整晚的疲惫值不值得。可是听到久未听闻的叫卖声，感受到小时候就感受过的车厢的寒冷，看到坐在我对面依偎而眠的年轻情侣，又会觉得，这样的十个小时，也还不错。起码我可以看到这世界上有很多辛苦的人，我并不是最累的那一个，这样我反而会获得一点微茫但有用的安慰。
摇摇晃晃着睡了又醒，握着只有一点点电的手机，人的思绪也变得迟缓。我一边恍惚地想着希望它能撑到下车后我坐完地铁，一边把眼神胡乱投射到身边每一个角落。直到火车猛地加速，我被惯性甩到硬座脏乱的靠背上，看见窗外夜色里倏然加快流动的灯火时，才难以抑制地流下泪来。
真正让我难过的不是我的母亲责骂我，而是在她那些责骂后透露出的态度。因为我从小在她身边长大，所以她很了解我。我说出口的那些爱好她一个都没有记住，却记住了我讨厌什么，害怕什么，然后拿那些来驱使我。她太清楚说什么话会精准地让我难过，说什么话会让我立刻闭嘴沉默着同意她，说什么话会让我即使不愿意也依旧按照她的话去做某件事。哪怕那些话会极深地伤害我，她也毫不犹豫。
她说如果不考就今年年底她随便找个人就让我去结婚，反正现在本科学历也只是丢人现眼而已，身边亲戚的小孩都是研究生，只剩我一个不成器的东西。
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没有把我当作一个人，她把我当作她浇水施肥过的一株花草，当作饲养抚摸过的一条小狗，当作她拥有处置权的一件物品。她知道我很爱她，所以不管她和我说什么样的话，我都不会真的生气，等她对我笑一笑之后，我又会像小狗一样贴过来对着她摇尾巴。
我想到她过生日的时候我给她亲手做的蛋糕，提前很久布置的场地、礼物和气球，还有她闭上眼许愿时我在旁边说的祝福：“蜡烛被吹灭而具象的一岁之差不代表着变老，它是时间的馈赠，希望妈妈新的一岁里可以不用一直做大人，也可以做无忧无虑的小孩”，就感到鼻子发酸。
父母对小孩最大的羞辱，不是当众训斥，也不是下死手鞭打，而是在别人随意贬低小孩的时候，在心底相信别人说的那些话，再没有比这更恐怖的酷刑了。
我的母亲和我说，被别人比较子女的时候很难受。听着电话那头她生气的声音，我反而想到了之前还在上学的时候。小学时我常常觉得我的同桌很惨，成绩稍微不如意就要挨骂甚至挨打。但是回过头来看，我现在不这么想了，至少她的妈妈从来没有因为成绩以外的事说过她的女儿，也没有把自己婚姻的不如意推到小孩身上。
我也被比较过父母，我的同学说：即使你比我成绩好又怎么样，你的父母对你不如我的父母对我，即使我考得不好，我也还是他们的小孩。
那些时候我都维护了我的父母，我说他们是最好的家长，我心口如一，我真的相信他们会是最好的家长。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的妈妈会因为别人说我不如她们的子女而感到痛苦和自卑，她也许也维护过我，但她在心里相信了那些人说的话。而且那些“不如”或者“比不上”的标准，都出自他人之口，她心里从来没有认真客观地正视过我整个人。
她身为我的母亲，不希望我快乐，只是希望我可以不丢她的脸，这是最让我震惊的事。因为我从来没有认为过她是这样的母亲，我觉得哪怕没有一个人在乎我，我的母亲也会是唯一一个真心希望我快乐的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我甚至觉得有一刻，她和父亲在向我们倾诉完他们的辛苦之后，在微妙地享受我们这些小孩展露出的愧疚感，好像这样就能消弭他们作为大人的某些失败之处；好像把那些不如意的源头归于我们，他们就成为了更好的大人。
但是他们生下我的时候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如果知道会经历这样的痛苦，我宁愿选择不出生。这样的家庭和父母，会让我认为，做子女这件事从整体上看，痛苦远大于幸福，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好像因为我对父母永不吝啬的赞美，他们就相信了他们真的是那样的人。但是他们嘴上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很好的小孩，当然心里也从没有这样相信过，所以我和他们从根本上就是不一样的人。
我们生而不同，我们从来就不曾相同。
可是妈妈，你会去听我的心吗，你能听到我的心吗，你能听懂我的心吗?
(但还是祝今年所有考试的uu们，顺顺利利健健康康地参加完考试，不辜负自己所有的努力，在平淡的生活中尽力找到开心的瞬间。不论遇到怎样的否定，都请始终坚信自己是优秀的、闪光的、值得赞美的、应该快乐的。)
二编：很感谢之前大家路过的时候能安慰我，也希望所有正在不开心的朋友们不要担心，要相信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哪怕没有人说爱你，也要自己爱自己，而且世界上还有我，我是认认真真爱你的陌生人，爱你的缺点和难过，爱你能够走到现在的勇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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