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我的年度书单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近两年，赛博朋克又小火了一把（仍然是一个小众圈子）。从赛博朋克2077游戏改编的动画改编开始，被科技掌控、受孤独侵蚀的不夜城危险又令人着迷，未知的科技令人神往，但个体星零、情感缺失的人类社会使人却步。这是赛博朋克的魅力，也是赛博朋克的悲剧模板。

赛博朋克题材中最知名的电影之一就是《银翼杀手》，基于菲利普·迪克的著作《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改编。由哈里森·福特饰演杀手里克、肖恩·杨饰演仿生人瑞秋创造了荧幕经典的情侣形象；电影中男主角和仿生人的对话也引发了关于生命的意义等哲学思考。

男主x仿生人瑞秋在电影结局里过上逃亡生活，并诞下一子——前几年电影《银翼杀手2049》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展开

这本书设定在经历了核战的未来世界，地球上大量的人类移民到外星球，并且在那里，媲美真人甚至在运动，审美，艺术等各方面领域都超越人类的仿生人被制造出来，目的是服务人类。部分具备自我意识的仿生人开始反抗人类的奴役，逃向日渐衰落、监管欠缺的地球。

男主里克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赏金猎人，靠着追捕捕杀逃跑到地球的仿生人谋生，他的梦想是赚够足够的钱，买到更逼真的电子宠物。因为在那个环境下，地球上几乎所有的生物都已经灭绝了。小说开头男主接到了一个新的赏金任务，开始了这场一天内接连发生的、与几个新型仿生人展开的生死搏斗。

可能是受核战的影响，还留存在地球上的居民变得精神尤为脆弱，甚至需要情绪调节器、默瑟主义神学这类信仰加科技的扶持。

当人类的情绪可以被科技调节，可以被按钮操控，那人类的情感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如果这种情绪调节器可以调节出爱，那人类和仿生人类还有区别吗？

默瑟主义的作用更加玄幻，地球上残存的居民非常依赖默瑟，几乎每天都需要去连接“共鸣箱”，找到精神归属，摆脱孤独感。这个神学设定却十分简单，这名叫默瑟的老人像西西弗斯日日夜夜苦行——攀登荒芜的山坡。连接后，就可以跟默瑟一起修行，合为一体，尽管有人扔石头造成真实肉体的伤害，信众也毫不在意，他们相信总有一天能登顶。

书中“特障人”（智商上欠缺的人类）曾对默瑟主义主旨作出阐释：这个世界最终会变成荒芜，这是不可逆转的。荒芜（基皮）裹挟并吞噬了繁荣（非基皮），整个宇宙在向着最终最绝对的荒芜状态演进，除了默瑟的攀登以外。

核战后地球人类孤独的内核是内心的荒芜，认知被推翻，熟悉的事物殆尽，可以想象，随着大量移民移居到其他星球，地球上的社会已经瓦解。地球文明结束了，他们是文明的弃子。默瑟文明拯救了他们。

荒谬的是，在接近结尾处，娱乐主义推翻了神学主义，颇有“娱乐至死”的戏谑。 仿生人由此人类移情能力是幌子——为了掩盖人类和仿生人没有差别，给奴役仿生人找借口。

“我不会有事”“但我终会死去”这是男主经历糟糕的一天后的想法。他被这一天逼问，逼向内心的真实：他会爱上一个仿生人吗？他想要的真的是一只电子羊吗？他还能在这里继续生活吗？以及或许还有一问，他追杀仿生人是对的吗？

思绪的尽头，他无比怀念童年，怀念消亡的生物。里克产生了极度虚无悲观的情绪，他意识到一切都会“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科幻题材美剧《万神殿》第二季将人类科技最大的阻碍指向怀旧，乡愁、道德伦理也是种传承的“怀旧”。

里克是“怀旧主义”和时代变革结合下的矛盾体，地球上他是最懂仿生人的专业人士之一。在传统良知受到巨大冲击之下，他在改变面前退怯了。

《万神殿》第二季

仿生人是否会梦见电子羊已未可知，但里克必定对记忆中的绵羊日思夜想。

题词引用了叶芝的一句诗，或许形容的正是他的心境：

而我仍梦到他踏着草地，

在露水中飘飘荡荡行走，

让我的欢歌轻易刺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