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玳瑁麒麟猫
煤挖
我小时候生活在村里,几乎每家每户养点猫猫狗狗的,要么养狗要么养猫,而我家不走寻常路,又养猫又养狗的,这些都是工具,好几条狗要经常拉出去看鱼塘的。
我家的猫狗不怎么不打架,因为狗子大部分时间都是被栓着的。即便把狗放开,狗也不允许进屋的。只有在过年期间放鞭炮,狗害怕才允许躲进屋里。
吃饭也按顺序来,人先吃,剩菜剩饭先给猫先挑一遍,猫吃完了,再轮到狗,狗吃剩了倒给鸡吃,所以一点儿也不浪费。
小时候,狗没换几条,但猫却换了一茬又一茬。因为那时候耗子药太多了,猫吃了毒死的耗子,经常会中毒身亡。
我家鱼多,我家养的猫长得都很壮,基本都是村霸级别的。我记得我家养过一只狸花大公猫,膘肥体壮的,但它时运不济。村里还有一只三花玳瑁猫,长得跟鬼一样,还是一只天生的断尾猫。我家的狸花猫虽然个头比对方大,但经常被咬的皮开肉绽的,三天两头瘸着腿回来,不吃不喝哼哼唧唧地躺好几天。如果我懂猫语,它肯定是在反复念叨着“既生瑜,何生亮”。
一般来说三色玳瑁猫都是母猫,但也有几千分之一的公猫概率,但没有生育能力。天生断尾的猫更是少见,我们成为“麒麟猫”。梁上之鼠,见尾眩目,说得就是老鼠见了这种天生断尾的麒麟猫吓得从梁上自己掉下来,它是猫中最为凶猛,最为顶尖的捕鼠高手,也是猫中之王。
麒麟猫在古时候还是富贵的象征,连梁实秋也在他的散文中对麒麟猫的充分赞美和拥有一只的期待。所以,当一只三色玳瑁麒麟公猫横空出世,它不是主角谁是主角,何况还是个天生的公公,这武力值谁能与敌?说公公也不准确,功能都正常,只是染色体异常,不能繁殖。
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家,我家的猫和别的猫在我家楼下打了起来,从厨房间一直打到最里面的杂物间,猫不停地惨叫着,猫发情期在野外打架经常有,但这种打上门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我那时候大概三四年级,我胆子挺大的,摸着黑轻声下楼,到了杂物间门口,按亮电灯。一只猫冲出来,我下意识得关门不让它冲出来咬我。
结果把那猫的脑袋夹了,它脑袋冲着我,头颈夹在门缝里,身体还在杂物间里面。我害怕极了,就死命地拉着门把手,不放它出来,猫爪子在门那一边拼命挠着门。夹了一会,我怕夹的是自己家的猫,借着灯光看了一下就是那只玳瑁猫。
那猫舌头都吐了出来,十分吓人,眼神凶狠我就更不敢松手,后来猫没了动静,我还不敢松手,连人吊在门把手上使劲往后拉。夹了半个多小时,我觉得那猫彻底晕过去了,赶紧松手逃上楼去了。
我那时也就十来岁,心慌得感觉杀了一个人似的。但凶手心理学是对的,案犯过后还是会回到案发现场的,我等了好久好久又下楼去看看什么个情况。
那猫还在那里,我凑过去踢了踢,身体都硬了,那种尸僵真的像石头一养梆硬。我把邻居家的猫给杀了,我怕被父母知道了骂我,更怕邻居找上门来。
我想到了去埋尸,找了把小铁锹去院里挖坑。平时我调皮,院里刨坑是把好手,还经常被我妈骂。但大冬天的夜里在梆硬院子里挖坑太难了,一边挖,一边还担心那猫活过来咬我。好不容易挖了一个坑埋了,又怕又累,心一直突突的,干完都快凌晨了。
第二天,我妈上完夜班回家,揪着我耳朵起床问我那猫怎么回事,因为院里很突兀的一块新土,埋尸还不专业,大半个猫尾巴还露在外面。我把经过说了,爸妈也没打骂我,在我家桃树下挖了一个深坑给埋了,就当没发生过,来年的桃子真的特别的甜。
尽管之前,我已经折磨死无数的昆虫和杀了不少的鱼,但这是我这辈子印象十分深刻的第一次的行凶埋尸。
杀死的还是一只罕见的三色玳瑁麒麟猫。这是一种富贵猫。难怪我一直富贵难求,因为我小时候已经将富贵给杀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