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最近读到的好书:觉得自己和作者永恒地活在那些波光粼粼的碎片里
来自:兔纸灿
四月的天气像蓝色的绿色的湖水,在这样的天空下,每本书都像是作者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电波,在对上的一些短暂的瞬间,觉得自己和作者永恒地活在那些波光粼粼的碎片里。
1. 《我不想知道的事》
作者在“comb”——“comb”,我们用这个词的时候总是期待内心的褶皱被熨平,得到某种宁静。但在这本书里,思绪慢慢梳理下来,呈现的却满是生活的苦涩与挣扎,是缜密的平静的叙述下,生活的百般滋味回荡在纷乱嘈杂的物品与对话中——文字又能如何消解呢。
《我不想知道的事》是对这本的回应,因为太喜欢前者,所以把这本找来看。写作对于奥威尔而言,是追逐是梦想是某种社会责任感,所以是“我为什么要写作”;可是到了Levy那里,成了“我不想知道的事”——那是心思细腻敏感的少女无数次在无数个细节里隐隐约约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从而落下了成百上千只思绪的蝴蝶,而写作,就是有一天它们一起挥动了翅膀。
2. 《生活的代价》
这部比第一部更为直白、愤怒。生活平静的假象被作者的文字凿出一个大窟窿,而女性的负担如雪一般从中纷纷落下。合上书的时候,我再一次听到了那位带着南非口音的女孩敲响了门——
“你是谁?”
“我是你。”
3. 《在春天》
救命我太喜欢了…睡前读这本书的夜晚像是一连几天做了很好很好的梦,好美好春天。书里的春天是嫩粉色的明黄色的,也是蔚蓝色的暗灰色的。明亮的事物和晦涩难言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在起起伏伏的思绪中,生活的万般滋味都汇聚成了一个个音符。意义在婴儿宁静的目光中隐秘不见,逻辑在和煦的春风里轻轻打盹,嘈杂琐事就这样被轻柔地包裹着,留下这一切都正在发生的春天。
4. 《咖啡馆比其他河流更慢》
比居酒屋那本更为沉静、悠然,是咖啡馆独有的气质啊…像是能品尝出豆子和豆子间微妙的差异一般,在这本书的文字间总能嗅到生活独特的香气,“这里是一个‘人们生活的逗号和句号一样的存在’”。真的会很喜欢这样的书,最喜欢的地方在于看了以后什么都学不到,任何有用的知识都不可能在这本书里出现。就像库索“浪费时间”在咖啡馆里听店主侃大山一样,也总有读者愿意“浪费时间”看两本她的书。
5. 《还是得活在日常里啊》
是我这个不怎么看电影的人读了都被疯狂种草的程度…读的时候想起了拿铁,细细密密的文字像是把绵密的牛奶一圈一圈融合进苦涩的咖啡液里,最后停顿、勾起,叫不出名字的奇怪拉花在最后一刻永远定格。人啊,还是得活在日常里啊。
6. 《成为母亲》
在每一个标点与标点的停顿之间,都仿佛听到了沉默的尖叫和歇斯底里的怒吼。那步步紧逼的震动频率和足以戳穿耳膜的窒息仿佛一点一点把仅余的空气抽走。读完猛然发现,读的过程中听到的那些尖叫原来是从我的身体里传出。
7. 《这一年吃些什么好?》
在草坪上坐着听朋友聊着天,边看这本书太惬意了。冬天吃暖身体的料理,春天吃新鲜的野菜,蚕豆刚长出的时候烧一锅蚕豆饭……吃着吃着,一年也就过去了。
8. 《诗艺》
“天堂应是博物馆的模样”和“黄玫瑰的记忆”逐渐构建出公众印象下“浪漫”的博尔赫斯。但是比起小说,确实更喜欢博尔赫斯的诗歌。小说更像是博尔赫斯吓人得广博的学识下一个个哲思的载体,小说里无数个选择同时发生所呈现出来的除了时空的无限外,更是人在宏大与抽象面前作为个体的渺小。这样微妙复杂的情绪被书写在博尔赫斯的诗歌中。
因此在博尔赫斯众多小说末尾才能隐约觉察出的孤独的余音,终于得以在诗歌的辽阔的旷野上肆意驰骋回响—“这不是知识上的变化,而是发生在我整个人身上的变化,发生在我这血肉之躯的变化”。那是深深扎根、自然生长的生命的悸动。永远会喜欢在情感表达上如此笨拙但真挚的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先生,感谢你的诗歌,美依然环绕着我们
(ps. 《诗艺》写了长评,感兴趣的uu可以移步看一下 闲谈博尔赫斯: 权当是写给我自己未安的夜鹊吧
以下是算不上书评但也算是书评的分界线…(我也不知道该咋分类(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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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知道《夜航西飞》的书评要怎么写,干脆写了篇自己的飞行,作为和遥远的作者的呼应。柏瑞尔•马卡姆女士,看到我和你隔空击掌了么🥹)
三点就醒了,飞机颠簸,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指示灯亮着,没有任何的声音。翻了翻座椅前的杂物袋,还有瓶矿泉水没喝完,瓶身比尸体还要冷,摸了摸小腹,还是把矿泉水放了回去。
小时候总是会被狗叫声惊醒,在凉席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捧一把凉水,抹个脸,出门。村里人家门前的灯泡总是一闪一闪的,一滴一滴坠入寂静里。眼前是模模糊糊的路和看不清轮廓的山,村里老人说死人都住在那里。
四点了。上飞机前收到学校发来的第三封邮件,如果再不提交MMR疫苗证明将会被取消春季学期的入学资格--能让英国人急成这样也是挺了不起的。上学期的兼职工资也还没有到账,两个月了吧,记不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拍掉客人伸过来的手使这笔钱多走了几个转账手续。
老板是个带着奇怪口音的中年人,据说是因为被他去过的五六十个国家的流着油脂的肉嚼混了口音。荷兰语、冰岛语、西班牙语、孟加拉语、阿拉伯语…他的舌头像是蜥蜴一样分叉,又捆在一起,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让人想起村里小店总会摆着的一罐一罐的糖果,绿色的蓝色的红色的,黏糊糊的,总是沾染着彼此的颜色。一般弟弟说想吃的时候才能分到一颗。拿到后总怕会被人抢走,夏天放口袋里,捂着四处跑,跑到没人的地方一翻口袋,只剩沾了满手的散发着奇怪气味的糊状液体,和一个白乎乎像鱼眼珠子的球体。
在飞机上坐太久了,小腿应该是有点水肿。不知为何,上次下飞机时的耳鸣一直没好,总听见“嗡嗡嗡嗡”的声音,看着人嘴一张一合,从红色的白色的舌头里像吐瓜子皮一样吐出一个个音节,英语逐渐成为了一种奇怪的语言。
我开始找不到我自己在哪了,人总能分割“从前”和“现在”,但是如影随形的“嗡嗡”声让我开始迷惑,我未来听到的声音是不是正在与从前的重叠。飞行总能给我这样的错觉,好像我把一切过去掷在脚下,就能成为崭新的人。
旁边的人把窗户挡板拉开了,飞机渐渐苏醒,我终于敢向空姐要了条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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