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一大捧爱给门罗
来自:Mae
写了一篇文章来聊聊门罗,和大家分享~
大约一周前,我在日记中提到想要写一篇文章聊聊门罗,这位我一厢情愿认为与自己缘分颇深的作家——她逝世那天用北京时间来算正好是我的24岁生日,那晚正好在读《西蒙的运气》。这个小小的心愿被繁重的课业耽搁了多日,今天终于得空。我并不敢说自己完全做好了谈论门罗的心理准备,但至少可以将其视为一个起点,今后再有想说的话方便随时补充进去。 在2020年前后我探到了门罗小说的好。这样说是因为和门罗的初遇要早许多年。13年诺贝尔文学奖公布之后我便买了一本门罗的小说,但彼时还是初中生的我只觉文章艰涩,读罢内心并无波澜。这本书被搁置在了家中十余载,直到近两年想翻出来重读却遗憾再也找不到,想来是被爸妈拿去送人或是清理了。对这本书残存的印象不多,只记得书的封皮是纯白色的,应是2009年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那一版《逃离》,李文俊译本。 门罗是我步入青年时代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文学引路人。在20来岁的年纪遇到她,我生出了大大小小许多困惑,但从未感到气馁,只觉好奇甚至艳羡:原来女人的生活可以是这样的!我以小女生的心思看女人的故事,当然会以这样的姿态试图接近她们:那些有着平坦的乳房、肥硕的臀部的小镇女孩慢慢有了身为女人的生命体验,她们的喜怒哀乐都被我视作惊奇。我以这样的视角进入门罗的小说,从不做价值判断,只观察,只倾听,我自认为这是一种美德,从写作者那里学来的克制。生活处处是陷阱,怎么走都会感到危机四伏,女人是这样的处境,女人尤其是这样的处境。道德感说到底没有那么重要,它甚至没有一块滴水的洗碗布,一张黏糊糊的油毡地毯,一块馊掉的黄油重要。事情就那样不知不觉地发生了,用走向失控或是迎来转机这样的话来表述都不准确,因为它指向了某种结果,但门罗的小说没有也不期待结果,它永远是being或是come into being。就像书中反复写到的出轨,如果让我来形容,它就是一阵风,可能是黏热的酷暑中吹来的微风,暂时消消汗;也可能是猛烈的秋风,吹得人东倒西歪,巨大声势过后留下一片狼藉。多年以后记得或记不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时身体的确有所感知:微风将粘在额头的刘海吹起来,内衣的背扣或是肩带处感受到了清凉,或是耳机线被大风吹得直往脸上拍,灌了凉风的肚子鼓鼓胀胀。门罗让她书里的女人用身体去触碰生活,有的人犹豫有的人果断,区别仅此而已。 最喜欢的几篇门罗始终是稍显自传性质的几篇,她回忆自己的父母、姑婆、对童年玩伴暗生的情愫,与用第三人称书写时竟大不相同。对我而言,这时她的文字有了更切实的触感。《挣光景》和《荨麻》我都读了很多遍,不愿意错过每一个字。起初我有些警惕,那样的生活究竟有几分真实,后来我渐渐意识到,所有的防备在空气一般熟悉到无法确切感知的文字面前都会被击溃。不必设防,在门罗面前不必。 在门罗之后我又读了吉根、托宾、特雷弗、奥布莱恩、拉希莉、曼斯菲尔德、莱辛、向田邦子、金爱烂等等短篇小说写得很优秀的作家,不然怎么说她是我文学上的引路人。但是坦白讲,和读门罗时类似惊喜到大口深呼吸的感觉我似乎再未体会到。拉希莉好不好?当然好。吉根呢?无比出色。金爱烂?对日常那样细腻的感知。可是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这样的评价不公平,我知道,我读门罗比读她/他们更多,或许我需要读了全部的作品以后再对这些作家做出评价。但已经树立了比较的标杆,再也无法不带着“偏见”深入到文本中去了。想到这里,要向她/他们,以及门罗说声抱歉。 不到两周前读完了《沉落的黄昏》同名篇目,除了结尾那一场性爱其他都非常喜欢。江国香织让我看到了和门罗相似又有区别的部分,在类似的视角下,香织比门罗的眼神更调皮也更温柔。如果有时间,改日我可以再聊聊江国香织。 今天就先写到这里。 把一大捧爱送给亲爱的门罗。” 写于2024年5月21日北外图书馆二层,轻风的夜晚
你的回复
回复请先 登录 , 或 注册相关内容推荐
最新讨论 ( 更多 )
- 请问大家最喜欢的门罗的小说是哪几篇? (裘致🌈)
- (个人试译)"她笔下的故事就是生活本身":Yiyun Li(李翊云... (卷毛yume🌈)
- 好奇大家是从哪个故事/哪篇短篇认识门罗的 (格兰杰)
- 门罗小说共读群 318-331共读忘情 (沙发鱼)
- 诺奖得主艾丽丝·门罗逝世之后,被曝包庇丈夫对女儿的性侵 (山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