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小夜灯，一个睡不着的人

说是烦烦，其实好像也慢慢释然，当个树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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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又失眠了。 陪我入睡的小夜灯，已经光线昏暗，想来是电池犯困了吧。还不如窗外透进的光亮呢。 不过，暗也好吧，不会把秘密都照出来。 比如，眼底的黑眼圈； 比如，心底的人。 和她认识也快一年，有时不禁感叹，人与人的相处，正是应了那句“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她是个内向的漂亮人，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一头卷得恰到好处的卷发，举手投足之间既有稚气未脱的学生味，又有股疏离人间的禁欲。 我也是个内向的人，不过，对她格外外向。 总是没话找话，没事找事。硬生生把陌生人聊成熟悉的陌生人。 从工作接触到私人邀约，我们接触的时间越久，越觉得她可爱。是举手投足之间的生动活泼，是眼里有我的独特。 我越来越喜欢找她，新旧工作交接，其实空闲时间也不多，可是总想和她待在一起。哪怕出来，只是在小城的摊子上胡乱吃点好吃又上火的东西，只是走在忽明忽暗的路段上。 最喜欢的，还是下雨。 下雨天还是蛮讨厌的，因为得双手去对待它，撑伞的同时还要护住衣物，通常来说，我讨厌下雨天。 可是，认识她以后，我期盼下雨天。 下雨多好呀，可以撑在一把伞下，感受她近在耳旁的呼吸，勾住她温热的手臂，听我不受控制跃动的心。再偶尔转头偷偷看看她，放任她仿佛波浪般的卷发在我的身上缠绕，任由彼此的气息交缠，然后统统被雨水冲刷，一干二净。 说来，很多年没动心。意识到过分关注她的时候，是有些手足无措的。像是一份令人心动的礼物，同时，又不敢打开这份礼物，因此只好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抚摸，猜想会是幸福的开端还是潘多拉魔盒的起始。 在新旧工作交接的这段时间，我们没少接触。甚至，某个下午，我晒够了阳光，忽然心里蕴藏着一股子冲动，跑去问她来不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她也不犹豫，和我一起疯。当双脚踏在另一片土地上的时候，我觉得长大真好。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是成年人？也许是这种可以自己决定一切的时刻吧。 在陌生的街道行走，来往的行人仿若背景板，我的世界聚焦在她的身上。 我们通常勾着手臂，偶尔也会“不小心”牵到手，然后“不小心”十指相扣。 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我也会在她对某样饰品表现出兴趣，但被高昂价格劝退时，偷偷记下店铺和物品，然后借机买回，抱着紧张藏一路，最后在分别前装作毫不在意地递给她。 她看到果然很开心，眼睛亮亮的，某个瞬间，我几乎都以为自己被她盛进这一双眼眸里，就像她这么看我时，我抬头装进的夜空一样。 我这个人，有着多年暗恋经验，却对追人手足无措。 但是，看了看爸爸追妈妈的方式，总结来说就是对对方好嘛，这也不难。 于是，在下班时，会特意给她带她提过的小吃，然后神秘兮兮让她摸我的外套口袋，猜猜哪个才是她的“大奖”。在她猜中而开心大笑时，我也看着我的“大奖”。 挺好的，不是么？ 除了吃，基本就是散步。我们不厌其烦地走在可以算得上是多年不变的公园里，在昏暗的灯光里牵手。 人的欲望，怎么说呢，真的是欲壑难填的。在不熟的时候，我盼望着熟悉。在熟悉的时候，我盼望着特别。在稍显特别的时候，我盼望着独一无二。 我知道她对我与对别人是不同的，会记住我的爱好；会关心我没有吃晚饭，给我带好吃的；会在滴滴上，望着高楼，说我们能在其中有个家就好了。 每次和她分别，总是不舍。也许落叶在离开大树也有这种感觉，我总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那段时间，正是桂花盛开的好时节，一阵夜风，总是能够很轻易吹倒一片桂花，让它们砸落在地，留在人们来往的鞋底，留在雨水打湿的路面，留在最好的秋季。 以前认为自己直得不行，甚至按照社会的常规思想，幻想做个贤妻良母，带嗷嗷待哺的孩子，等晚归的丈夫。没有人性本能的欲望，全是社会给予的情欲。 认识她以后，我的眼睛会故作正经划过她的眼睛，探究她眼底的点滴情绪；会划过她被卷发半遮掩的面庞，欣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会划过她张合的嘴唇，思考如果亲吻的话，会像网上看到的，“棉花一般柔软”吗？会划过她干净利落的穿搭，想象拥抱时，她冷冽的气息覆盖在我的身上；会划过她的手指，想着“为你与全世界为敌”的中二想法，同时脑海里必然闪过《迷人的危险》这首歌曲...... 总是想法很多，而且多是亲密接触。 好可怕啊。这是意识到这种想法之后的第一反应。然而，又令人着迷。 怪不得大家都爱背德、禁欲，哈哈，挑战自己的边界，偶尔为之的失控，令人充满挑战的趣味。 有那么几次，我真的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在和她告别时，磨磨蹭蹭靠到她的身旁，眼睛盯着地面，心思全在她的嘴唇上。 可是，终究是个胆小鬼。 她逃了，我也逃了。 后来，我开始逃避。与众不同，如果在学习上，大抵是个好的词汇；然而，在个人的抉择中，它好似一把利刃，每次与众人的背道而驰，都将隔开一道口子，去面对无以言说的压力。 她是个被动的人，但也意识到我的不对劲，开始频频找我，我开心又苦恼。 苦恼的一方面是上述的那些，另一方面，是我害怕她对我这么好。 嗐，你说呢，人就是贱呗。 似有若无的东西，一旦划出显而易见的痕迹，反而让人忧心忡忡。 事情什么时候出现不同呢？也许是我再次约她，而她却执意要带上另一位共友的时候吧。 感情原来是会在彼此的消磨拉扯中退却的，她的种种表现，意味着我们退回朋友的界限。 玩还是出去玩了，只是我的心里仿佛拧着股绳，乱七八糟的，根本解不开。 回来之后，我又觉得没什么，毕竟之前我们都曾为此而退却，那就再往前走走就好了嘛。 可是，退却的步伐能再次向前，脚印丈量过的时间却不会。 她变得很难约出来，总是有恰到好处的理由，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如果是这样倒也问题不大，毕竟时间总会有，但是，共友偶然发来的几秒视频里，却是她与朋友骑车路过某个街道的视频。 共友让我猜是谁，哈哈，我会不知道吗？不要点开我就知道了。我情愿不知道呢，这样还能有点勇气。 这件事后，我觉得人生有时候是这样的，错过了就是错过，我们都没错，只是不够合适。 小夜灯是她送我的，刚送的时候一直没拿出来用，这几个月拿出来了，晚上一直开着，黄色灯光很温暖。 但是么，电池会没电，人也是。 它现在灯光仿若游丝，她也提过小夜灯没电，我曾要给她买电池，但她说算了。 我想过给小夜灯换电池，却也是“算了”。反正还有点光亮呢不是？ 不巧的是，写完这些，小夜灯基本不亮了，都没有手机屏幕最低亮度亮。 莫名地想到徐志摩的《偶然》：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换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