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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不合拍的心脏都是不能对视的人，在没有尽头的此刻。
红白🔗附下
文字放送
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58575184/chapters/149236357
1
“智和，不要在屋头外面待太久——”
仙台的飘雪从容铺满小城，装点在这一户门牌上写着[HARIMOTO]的人家，房屋内几簇温柔灯光射出，投融在积雪上，升起暖黄的雾气和依稀可辨的浮尘。
十五岁的张本智和把头埋进松散冻人的雪层里，肆意地感受着凉飕飕的冷气冒进自己身体的关卡里，血液的缓释让他大脑中许多虚跃的思绪碎片飞快地在冷却中逃逸消弭，他舒展四肢在雪地里摆泳，享受这一刻世界吸收掉所有声音。
兴奋的少年同时不住地将脸颊搁在雪屑里蹭磨，对久违的冰天雪地的欢欣让这热情摩擦也带起温度来。
“好——乖狗狗噢。”
智和抬起头，发现自己眼前是一对温暖的手掌心。
“额啊——”，林昀儒发出一声讶然低呼，下巴猛地后收，因为突然袭击的少年脸庞而惊奇。
“中国台北，林昀儒！昂，怎么我家门口滴！”袭击者自己张大了嘴。
“我没有，啊？”被质问的儒雅少年诧异地摸头，
“我刚刚就在啊...睡觉咧，然后睁开眼睛...就到这里，我看到一只狗狗我就上去摸摸搓搓它头啊...结果突然变成你。”
我变成狗了？张本智和甩甩头，狗变成我了？不对，
“到这里是哪里？！”
他赶忙撑起身，变成坐地姿势，环顾四周，嘴张得更大了——
一片寥廓匀净的雪原，无边无际的白茫茫，视野中除了远近高低的覆雪植被，别无可见，像生物学课上老师讲述的某个遥远纪元，和一个仅限相识的少年。
“照你这么说，这里是不是梦境啊？”两人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略微尴尬地并肩，四行深浅脚印。
“呃，不知道啊。”林昀儒没做好猜测，决定不回答。
张本智和耸动肩头，“先别缩这个，好冷，我们，额嗯，走去哪？”
“这个...”
林昀儒抬手指给他看，谈话间，他们已路过托着厚厚积雪的高大树群，踏足至一处突兀的山洞前。
理智抛开不谈，确实像梦境，不然怎么除了张本智和外还会有燃烧的火堆备在里面。
木材干燥受热不均产生的噼啪爆裂声声作响，伴着火焰跳跃的呼呼呼声，在萧瑟的雪原中，仿佛给二人带来无尽的安慰和安全感。
不管梦境也好仙域也罢，陌生大地中的一点熟识如寒冷中的焰火让本能攀谈。
“林选手，你是台湾的对吧？”张本智和嘟囔，“台湾会下这么大滴雪吗？”
“哦...不会啊。”林昀儒抱着膝盖冲他笑笑，张本穿得好少。
“仙台就经常，我刚刚就在屋头玩雪呢。”林昀儒点点头，张本智和接着道：“不过...成都...爸爸妈妈说基本是热的。”
林昀儒知道成都是大陆的一个城市，有熊猫，原来张本一家最初来自那里。
.......
没有人发展接下来的对话，好像只剩下桌球可聊，但此前他们刚在青奥会分出胜负手，打到第七局，张本智和看着山洞内壁明灭，想到自己赢下最后那分时激昂澎湃的呐喊和对面人的沉默，敏锐地觉得提比赛似乎不大合适。
偷偷地瞥林昀儒一眼，撞上他审视的目光。
林昀儒在想，这位日本神童的头发比起在阿根廷时长长一点，不管怎样，他看起来还是比场上，含蓄，又或者说，青涩？
彼此敛回视线，剩探究心在蔓延的沉默气氛中蠢蠢欲动。僵坐着的两个少年夹紧自己的肩胛骨，都害怕只有自己有那一丝好奇和不服戳出在和气表面。
透过洞口向外看，灰暗的天地压埋着光秃的树木，挟着浅淡的天光，没有给予他们任何的回应。
“你...”无可分离的沉谧中，有人试着再次打破静止。
“嗖——”
一阵劲风由空旷而来，忽然间呼啸而至，吹熄了那堆火，世界陷入黑暗。
十七岁的林昀儒抱臂醒来，裹紧温暖的棉被，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想象奇异又描摹深切的梦，挑眉。
2
嘒嘒，嘒嘒。
夏日将尽，宜兰的气温和虫鸣声一样没有些许饶人的意思，哪怕是傍晚，进行冷却这一项工序的也只有劳作一天的空调冷凝水。
结束完当日的训练，洗漱上床，林昀儒侧身摸过遥控器，放低两度，感受着微寒的气息流泻在自己后脖颈，正欲睡去。
“林选叟？”
再睁开眼，辽远雪原，不知名山洞里
耳旁猎猎作响，湿木柴燃烧散发的浓烟味飘来，林昀儒平静皱眉，自己没有在房间里放挂烫机。定睛看，和记忆深处某个片段不谋而合的篝火堆，转头，恍然大悟，一个身形略微单薄的少年，目光灼灼，注视着他。
张本智和。
脚下占有的地界流转间又变为了寒带冻土，机械、钢铁、炎热和喧嚣，包裹在他们生活表面的绝缘层被掀开，原始的凌冽和肃穆各司其职，林昀儒看张本智和，张本智和看林昀儒，他们一起看向外面，和不语的空荡对视——又被投身到只剩自己和对面这个少年的静默世界，
距离上次奇遇在雪原已经过去了九个月。
长了一岁的张本智和看上去变化不大，简短利落的头发，清晰的轮廓，亮黑的眼睛询问他，“你四不四又做梦了？”
林昀儒尴尬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于是他们盘腿坐下在火两旁，这次达成一致，打算把这片原野就定义成一个苍白的梦境。
对比以失序为特点的梦中世界，这里又显得太荒芜无趣，仿佛只是为了找个无踪影的地方让两个少年继续践行现实的逻辑，比如一个打破沉默的寒暄话题。聊什么呢？只能聊点两人都熟知的东西。
张本想起什么来，向上看的眼睛，在说话的口型到来前就先客气地大幅度用脑袋作出肯定的动作，略显拘谨地向他道，“恭喜——那个，奥恰。”
2019捷克公开赛新晋男单冠军得主林昀儒，率先接收到了日本张本智和选手对自己的关注。他们交手的战绩已是新添一胜一负，林昀儒明白，张本从青奥会开始就应该会注意起自己的存在来。他生疏道谢。
眼前的少年状若泰然，却偷偷握拳在腿边，毫不避讳与林昀儒对视，发表完祝贺的言辞后又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悻悻神色，火苗腾跃在彼此的瞳孔倒影。
——如果不是林昀儒也一直悄悄地关注他，怎么能循着口子丝丝入扣地把面前的薄薄茧蛹揪出那一层妒恨来。
张本这大半年，打得不好。
自从他们上次在“梦境”偶遇到现今“重逢”，他还没有在自己任何的国际赛事中获得冠军，教练将报道给林昀儒看，大陆媒体人的口吻，“张本智和的打法，随着年龄的增长，只有越打越倒退！作为球迷，中国台湾林昀儒才是国乒以后的最大挑战。”
难道把我们召唤到这里来是为了让我安慰他？耳边有雪渐渐飘起来的簌簌跌落声，两个年纪相仿，追求相类，各自都在短暂的人生里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低谷的少年人，相安在无人境中，是不是就理应考虑把关系连结发扬成“伙伴”？
18岁的林昀儒，刚刚拿下职业生涯的第一座成人国际赛事冠军奖杯，望着此时四肢清瘦绷紧着脖子被自己的影子笼罩住半个身形，16岁的张本智和，感到了一股隐秘的优越感，想看他坦然。
好喂...但也不是这样吧...
林昀儒揪着自己被眼泪打湿的领口发呆，没想到一句主动的礼貌问询能引起张本智和这么大的反应，少年此时正将半个脑袋埋在自己的肩头抽噎，他这情绪变化极致到超越林昀儒小半生对人类的想象。
突如其来的敞开心扉倾诉和断断续续吐露让沉默的一方手足无措，放在张本智和后背的手掌要落不落地悬在半空，不知道对现场的青春期少男把鼻涕蹭到他身上和张着嘴巴在耳边哭嚎“不会输”的哪一行为更为汗颜。张本肯定在想，“反正都是做梦”，在雪地中揉着的毛茸茸狗头变成张本智和脸庞的画面重新浮现，林昀儒翘起半边头讪笑，果然梦境都具有一定的真实性。
纠结半晌，他最终只是将手放在少年脑后清爽的某缕头发上捻了捻。记忆里自己从小就不爱哭，练球疲惫到极点、输球后郁闷难抑，都不会产生眼眶发酸的神经元冲动，也没怎么有过安抚哭泣者的经验。对一个陷入迷茫赛季的曾经对手，他超额完成任务，“伙伴”吗？怎么看都已经更像是朋友间会出现的姿势。
奇想的世界把这一面的魔方面块拧转对齐，兀自将火堆旁，两位少年相依偎的身影坍缩成黑暗。
随便列车驶往哪节轨道——林昀儒耳边传来机器鼓风的微弱嗡声——飘扬的大雪将隧道的入口掩埋，远在冬天的荒野，不需要任何人对任何一段同谋关系进行定义。
3
“获得冠军的是——the champion——来自中国的樊振东！”主持人激昂的宣布音伴随着热烈的欢呼声，2019年成都，国际乒联男子世界杯的三位得主站上领奖台。
林昀儒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侧，对齐他们的步伐身姿，又看向右侧那人手上的纪念腕带，一只富有存在感的可爱熊猫，嗯，他的家乡。颁奖嘉宾陆续上了台，樊振东高高举起奖杯，场内星光闪耀，林昀儒回过神，摸着自己的铜牌，茫然的微笑。丝毫不知，视线尚可抵达的领域，被盯了好多次的张本智和耳廓浸染红晕，默念自觉。
这一晚他们又相见，在雪原。
一对视就笑了，奖牌既然不是无家可归，诸位爱心人士也该卸下收养过程中的殚精竭虑片刻。
“都输给他了啊。”张本智和释怀带点羞赧，紧紧看向林昀儒，不知道是否拿捏好亲近的语气。
林昀儒尬笑，“呵呵，是啊。”
那么，算是朋友了？年轻人的疑惑都堵在喉咙里。至少是伙伴，再退一万步讲，也是火伴了吧。两人依着山壁就要坐下。“林选手你...”
“啊？”
“下次做梦的话，多穿件衣服吧，不然怎么老是在这里呢？”
林昀儒尬笑，“呵呵，好。”
2019年和以往的每一年一样，都重复着对他们的波澜，改变现实需要去撼动或挣扎，但好在年度的故事线即将收束，除了飘荡在这旷野的奇异友情游记，各色质地的情绪都将落幕。
张本智和尤其羞惭，半捏着拳虚空举着，说：“林选手，上次真是让你看笑话了啊！”林昀儒未点头，倒觉得这样挺好的，梦境中的崩溃带来了梦境中的安慰，万物无处遁形下的人们赤诚，如果说有哪里和现实不一样，那就是他们成为朋友的这个情节，他自感骄傲，因为梦中衣服被打湿了他也不用洗。
两位少年把腿脚打平，借由着张本智和成绩的起伏谈起了颁奖仪式和熊猫腕带，交换下未能相遭遇的遗憾。
复又聊到苍白梦境的起点，张本智和对他开起平时绝对不会越界的玩笑，说自己可能是在雪地里玩的时候把脑子冻坏了，接着就碰见了林昀儒，又或者，他猜测林昀儒符合外界猜测，追赶他的过程中一直把他作为了一生之敌，所以在做解压梦的时候就不免梦见他。
这样逻辑好像不对欸，林昀儒想，梦见敌人算哪门子的解压。
雾蒙蒙的天地，寒冷中独自温暖的谷洞间，他们在这待着，第一次和彼此说过这么多句子，偶尔发出点笑声，终于摆脱以往的客套，笑意融进皑皑白雪间。生活谈得多，比方仙台宜兰有多远，比赛谈得少，不谈技术问题，不失为一种尊重和默契。
张本智和偷偷看向林昀儒的侧颜，下颌线条清晰，带着青春期未脱的棱角分明，光影摇曳在他的脸颊，显得很柔软。他们遇上的次数渐渐变多，但是在比赛中不会有这样观察他脸和眼的机会，想起他在场上总是很坚毅的身姿，感受到身边人享有和他等同的坚定，想到他颁奖典礼时屡次盯着自己，好像要抛出什么讯号，心里有一瞬间的缺氧，试图寻找刚刚飞逝而过的苦涩。
林昀儒迟钝未觉，脑子里思考着接下来睡觉都要穿什么衣服进行，错过张本智和的所有神情。
谈到最后，张本智和的眼睛被火烤得有点干，他揉揉眼睛，和同林昀儒说谢谢，虽然聊天对象是对手也开心。
林昀儒嗯一声，山洞内岩隙内滴下一滴水珠，坠进篝火内，瞬间蒸发，火焰扑腾几下，竟然有灭熄的架势，或许这是一个句点，他们纷纷沉默下来。
把握一种眼睛观望的尺度，对手、队友、都有多种多样的组合，今天，刚拿下一枚银牌一枚铜牌，樊振东上台前会路过和他们两个人握手，下一次可能不再有共同站立端举的时刻，又或者，成为最后向他人伸出手的唯一者，要多仰仗自己，少明了对方。
但焉知这算不算世界的示好，醒着的睡眠，没有被荒废的时间，雪原上截然不同的气压盘旋，固然冷淡的空气，他们聊天聊得口干舌燥，突然拉近的关系为他们展现了一幅迥异的可能性，敌人这个词语稍事消失了片刻。
火焰依旧是悸动着的。
将至的痛苦，将至的考验，将至的未来都沓来，然而他们居然有梦可作。
-Tbc-
老师又开新坑了！火速坐下
顶顶 女神我还要。。。😍😍
我靠…女神🥺🥺
家产建设全靠女神们了 他们有梦可做那可太好了
女神……不熟悉的人在梦里拉进距离，一起打生长痛的良药，太天才了😭😭😭
😭😭😭只在梦里好😭😭😭，写得我崩溃
写得太好了……敲碗当女神更新🥺
打了一些存稿和大纲，设想中短打，但是现在看起来篇幅貌似要变长了，以目前的时间规划写不完，抱歉抱歉等我回来再完成吧。
🥹🥹太好了……女神新坑……蹲下……
女神我等你。。
等你。。。女神。。。
喜欢双向暗恋！
潮湿的感觉qwq
！好敏锐
在这里发现跟你一样特别的人，并与之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