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亦杯伏线比赛】 不要在实验室里面做x
Huglife
窗外春光明媚,但是小蒲却一脸苦闷。
在这个运动与汗水,青春与喜悦交织的季节,陪伴他的只有旁边嗡嗡作响的机箱,实验室的窗户仿佛一层结界,把内外的气氛隔绝。
他连咳了十下,赶紧抿了一口水,但对于缓解心绪也是杯水车薪。
作为一名研二的学生,不能尽情地享受春日不过是一件小事,和桌上摆着的毫无进展的实验报告以及想想就令人感觉不舒服的周五例会比,只不过是一件小事。
对于他来说,尤其难以忍耐的是那位,简直可以用道德沦丧来形容的老板(导师)。只能怪自己调查不周吧,联系导师的时候没有作长远考虑,只是看了“这位导师并不看本科背景,只看能力接收学生”这种评价便兴冲冲地做了决定。
如今想来,之所以偏重于能力的评价,是因为自己这位导师自身的学术水平着实堪忧,一直以来能在高校中蒙混过关,恐怕少不了各路师兄师姐在背后孜孜不倦的向上管理。
再加上颇为不错的端水水平以及貌似和蔼可亲的表面功夫,让其在网上的风评也并无瑕疵。
小蒲坐起身来,翻了翻日程本,上面颇为工整地记录了接下来半周要做的事情,以及当月里面每周的小目标和重要事件,这种认真的地方对于他自己来说已经成为日常,但是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却颇受青睐。
日程本上周五下午那一栏打了个大大的红叉,这不是他本人的习惯,而下面还有一行不同于他自己的跳脱字迹:
“加油啊!今天的小会表现好烂,再这样下去老师可能会让你毕不了业的!”
还附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阳阳 is watching you”
小蒲撇了撇嘴,不知道杨阳这家伙什么时候又偷偷溜到桌子旁边偷看自己的日程本,无论他们的关系如何,该有的隐私权和距离感总是还要有一点点吧!这种神出鬼没的感觉莫名地让他想起只要一偷玩手机就会出现在背后彷如规则怪谈一般的高中班主任。
而且还在上面乱涂乱画……杨阳嘻嘻坏笑的脸一下浮现了出来。
再说什么叫再这样下去老师可能会让你毕不了业的,这不是完全是你的错吗,小蒲在心中激烈地吐槽。
回想起昨天的例会,对于他来说只是日常报告自己阅读论文和协助师兄的成果,明明应该平和地渡过,谁知道老板突然在他汇报的时候突袭提问关于自己论文的事情,明明开题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这么快就要求出显著的成果是不是有些过分呢。
再说自己平日里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并没有勤于摸鱼,这点导师也应该看在眼里。
可是既然已经被点到名,就不得不绞尽脑汁地应付一下。
然而正当小蒲大脑过载之时,突然感觉有一只小脚在蹭自己的脚踝,抬头一看,杨阳的身体微微颤动,露出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可恶啊……”
棉袜的触感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来就被突击提问的他后来竟回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如何和老板对答的。
“吱擦……”实验室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这种在人多的时候会被忽略的轻微响动,此刻却足以把小蒲从走神中唤醒。
他扭头一看,只见探身进来的并不是本应一同据守实验室却假借取快递跑路的学姐路遥,而是……
像小动物一样蹑手蹑脚的杨阳。
“诶?路遥不在吗?”杨阳一边向导师的办公室挪去一边问道。
“啊……她刚刚有事出去了。”
“那你怎么不联系我!算了算了等会再跟你计较……”
只见杨阳像一团影子一样滑进了老师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整个实验室只有这一个隔间,用隔绝视线的玻璃隔成,既是临时办公室又作为会议室使用,平常导师正经在实验室坐镇的时间很少,除了开会时候会用到之外,就是某两人偷偷地……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她就提着黑色的垃圾袋从办公室里面闪出,嘴里念叨着:
“还好还在,还好还在。”
“什么东西啊?”小蒲问了一句。
“你还说!”回答他的是杨阳怒气腾腾的双眼。
他突然想起来,就在一个小时前,办公室里面,会议桌上,杨阳的双腿还挂在他的腰际,突然实验室大门开启的声音响起,路遥抱着山一样高的文件挪了进来,大喊着让小蒲快来帮帮她的场景。
那个瞬间,两边都很紧急。
混乱中,杨阳把他一脚踹了出去,趁着路遥目光完全被遮挡的时间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抓了个两人背对办公室整理文件的时机溜出了实验室。
只是现在看来,两人好像在办公室垃圾桶里面拉下了什么东西。
嗯……刚打开还没来得及用的计生用品。
“都怪你!一直不接手机!”杨阳压低了声音怒吼。
还不是你特意给我们安排的私密号码,说什么这样更有亲密的感觉,我自然不可能把这个号码设置有来电响铃啊。虽然心里这么腹诽,但是小蒲知道这个时候顶嘴就糟糕了。
而且自己心脏的老毛病最近好像因为感冒又抬起了头,不宜争吵,平和,平和第一。
“那你还不快走……”小蒲也压低了声音提醒。“再过一会学姐可能就回来了。”
“哼……”杨阳轱辘了一下眼睛,决定暂且饶过他。
“别忘了明天还要陪我练车!”她扑过去在小蒲的脸上啄了一下,提着垃圾袋消失在了大门外。
不一会,路遥拎着大包小包的快递走进实验室。
“诶?刚刚有人来过吗?”她皱了皱鼻子。
“没有呀,只有我在这里等着学姐拿零食回来投喂。”小蒲笑了笑。
“别说了,快帮我拆快递,老板又买了一堆东西,平常人不怎么来实验室,东西倒是到得勤,什么香水,平常也不见她用啊……”
路遥扯着小蒲的脸。
“拆完了给你奖励。”
--
十分钟前,杨阳刚刚使劲浑身力气把最后一件行李拖到车厢后排。而此刻,她把方向盘向左打,驱车驶向林荫路。初秋的微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她想起来在春日的那个类似的下午,成先生陪着刚刚拿到驾照的她在这条路上练车,阳光洒在他白皙的面庞,好像小绒毛都在发光。
在大学生活的这些年来,他们总是经过这条路,最初的时候是两个人坐公交,后来成先生会开车接她,偶尔她也会自己通行。栖身之地与学校,一头是闹市一头是远郊,忙碌的天平两端。
她把车窗又调低了一点,即使秋风略有凉意,但对于她此时繁杂的心绪反而是一种慰藉。
她不想思考,却又不得不想。
想成先生走后,生活该如何继续。
成先生,他自然是有自己的名字,一开始杨阳也不如此称呼他,只是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直呼其名对于二人的关系好像略显生分,不知不觉中称谓产生了变化,暧昧的变化,就如同两人之间的很多小秘密,如同他温暖的手心,有力的怀抱。
不能再想下去,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她咬了咬舌尖。道路两旁的杨树连贯起来,把本来只是乍黄的叶子连成了柠檬色的波浪。
一片树叶从车窗中钻了进来,明明还绝对算不上枯萎,就已经从树上飘落,阳光打在空中画着旋的落叶上,明亮地刺眼。
明明还不到枯萎的时候。
鸟儿振翅的声音又将她拉回现实,从路这边的树上跳到路另一边的树上,她没有看到那只鸟,也不知道对于鸟来说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只是这一声更凸显了林荫路的静谧,早些年间,当这条路还是唯一连接北郊与城中心的公路时热闹非凡,但随着环城高速的通车,已经逐渐被人遗忘。
还是有点冷呢,她用手轻轻揉了揉肚子。
要着凉了吗?
她不由得想起那天。
--
拿着一大早起来去医院挂好的号,杨阳从专家问诊室中慢慢走了出来,手中的检查结果被她攥皱了一角。
她在心里掰着手指,数了数日子,大概是从春天开始,小蒲发烧的那个时候,身体的不适加上学校那边的很多事务,让压力倍增的两人忽略了很多细节与征兆。
对,就是从他开始频繁咳嗽的那个时候。
这本来就是他的事情,结果却是自己一个人跑来医院,虽然这样也好。
莫名地杨阳脑海中闪现出电视剧里面经常发生的狗血桥段——哪位是患者家属?患者先去休息一下,家属跟我进来。
她甩了甩头,把影视桥段从脑海中甩出去。
就在这时——
“诶?杨阳,你怎么在这里?”一声温柔而惊讶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啊,伊伊……”
突然出现的好友让杨阳晃了下神。
崔伊伊,杨阳最好的朋友之一,年少有为,才不到三十岁却在学术界和职场上都颇有建树,相比之下杨阳却并非那种拼搏的性格,绝对说不上懒惰,总体来说也算一帆风顺。
这个时候杨阳才想起来,火箭一般蹿升的伊伊,正在此处任职副主任医师。
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得如同亲姐妹一般,只不过由于杨阳这边一心扑在小蒲的身上,崔伊伊也在忙事业,两人见面的次数与伊伊学生时期相比少了一些。
“怎么啦?不舒服吗?”见杨阳不回话,伊伊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锁上门然后转身开始倒热水。
虽然并非同一个领域,但是以伊伊的水平,应该也能下诊断吧……杨阳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
接过热水后,她一边把检查报告递了过去,一边慢慢地组织语言开始叙述……
……
“原来是这样……”伊伊脸上也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看得出来,她很想安慰自己的好友,但是在讲求证据的医学领域,与其掩盖事实,不如及早得知真相,做好准备。
她长吸了一口气,说道:
“抱歉……杨阳,这个阶段的话……已经不建议……”
杨阳的眼神开始闪烁。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崔伊伊把好友的手握起在掌心。
--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偏偏又总是会想,顺着哪一条思路延伸,最后都会转到同一个点。
杨阳又咬了咬嘴唇,刺痛的感觉并不能制止眼眶变得湿润。
记忆涌入她的脑海,关于她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坐在山坡上,阳光很好,在阳光下奶奶把血都流干了的猫温柔地放在土坑里面,然后一捧一捧地把土埋上。
生命就是这样,自有轮回,生老病死,都是自然。她记得奶奶是这样说的,也许是不想辜负奶奶的安慰,杨阳那个时候就忍住没有掉下泪水。
想到成先生被一层又一层的土覆盖……她想吐。
夕阳西下,秋天的风有点冷,秋天的天也有些短,在路灯还未亮起的时刻,她缓缓放低了车速,天很快就要黑了。
下个路口右转,她记得,成先生带她来这里野餐,那时候正是户外活动的潮流盛行,她也磨了他好一阵子,可他们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直到有一个周末,成先生笑得一脸神秘,从回家的路上突然拐到了这条不为人知的小路,路旁又有小径,尽头有一棵巨大的枫树,树叶沙沙作响,天空晴朗,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他亲了她的脸颊,又吻了她的脖子,她回望过去,嗅到的都是他的味道,柑橘调……
她驶上了小路,开得小心翼翼,还未走过半程,天际就只余下一抹暧昧的粉蓝色。
慢慢地把车熄火,没有忘记拉上手刹,尽管最近想忘记和已经忘记的事情有点多。
她还记得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是如何仔细的清点与打包,只要想到那些附着了回忆的物件有任何一件被孤零零地留在那里,她的心都会像被揪紧了一样。
她打开车门,星光洒落,她拉着行李往树下走去,那颗枫树的树叶已经变得血红,又好像一点都没变。
但一切都已经改变。
--
在挖第一捧土的时候,杨阳突然又想起和成先生的相遇,在实验室里面,他青涩的面庞与稳重的手法,交流时略有躲闪又坚定看过来的眼神,让她不知不觉的沦陷。
还有那些以教导为名的二人时光,实验室里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呀,蒲师弟又被杨老师叫去开小会了,天天挨骂,他能受得了吗。”
明明是没有几年前的事情,却又好似时光的尽头一般遥远。
她想起那个时候,好像蒲成的心脏就不是很好,自己一方面担心他的论文进度,另一方面又很注意不让他做一些实验室外的工作。
就连取快递,相比研二的他,也尽量安排明明是研三学姐的路遥去跑腿。
外勤不让他出,气温稍微热一点就安排他常驻有空调的实验室,为了两个人的独处时间费尽心力,蒲成怎么就不懂呢?
想到此处,下铲的力道更强了一些。
当然还有自己怀着忐忑的心情,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就在昨天。
告别伊伊之后,杨阳一路开车飞驰向蒲成租的公寓,她没有开过这么快的车,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作为学生要把住处租得这么远,直到下车的时候目睹蒲成与路遥吻别的瞬间。
是啊,如果是住得远一些,就能让我少去一些,他就有更多的时间与其他人相处了。
不知道他们抱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聊到我呢?
路遥一定会抱怨自己的导师总是让自己干杂事,却又放过低年级的小蒲。
然后蒲成会怎样回应她呢?
不管如何回应,都应该比不上自己跑上楼质问蒲成的时候他的回应那般残酷吧。
“不要再拿毕业啊什么的要挟我了,我已经累了……”
而当我拿出检查报告告诉他,我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的时候,他也只是说:
“打掉吧。”
下一幕她还能记起来的事情,就是躺在地上的他和手上重量感微妙的合适的烟灰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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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起杨阳的头发,她深吸一口气,一脚把装在白色行李袋里面的成先生踹进了土坑,行李袋还是特意为了庆祝他找到合适的房子买的搬家特大号。
她紧了紧外套,坑中一层泥土夹杂着一层月光盖在成先生身上,她忽然想到奶奶埋在山坡上的那只猫,因为生小猫大出血而死掉。
生命……杨阳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友崔伊伊的声音如在耳边。
“抱歉……杨阳,这个阶段的话……已经不建议终止妊娠,太危险了。”
下次,还是不要在实验室里面做x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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