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年春正月-199年春 公孙瓒与袁绍战事

时奋武将军公孙瓒既谏幽州牧刘虞遣兵就袁术，而惧术知怨之，乃使从弟越将千余骑诣术自结。术遣越随其将孙坚，击袁绍将周昕，越为流矢所中死。瓒因此怒袁绍，初平三（192）年春■正月，遂出军屯槃河，将以报（指报复）绍，冀州诸城悉畔从瓒。

绍惧，乃以所佩勃海太守印绶授瓒从弟范，遣之郡，欲以相结。而范遂背绍，领勃海兵以助瓒。瓒乃自署其将帅为青、冀、兖三州刺史，以严纲为冀州，田楷为青州，单经为兖州，又悉置郡县守令，冀州长吏无不望风响应，开门受之。

绍自往征瓒，合战于界桥南二十里。瓒步兵三万馀人为方陈，骑为两翼，左右各五千馀匹，白马义从为中坚，亦分作两校，左射右，右射左，旌旗铠甲，光照天地。绍令麹义以八百兵为先登，强弩千张夹承之，绍自以步兵数万结陈于后。义久在凉州，晓习羌斗，兵皆骁锐。瓒见其兵少，便放骑欲陵蹈之。义兵皆伏楯（盾）下不动，未至数十步，乃同时俱起，扬尘大叫，直前冲突，强弩雷发，所中必倒，临陈斩严纲，获甲首千馀级。瓒军败绩，步骑奔走，不复还营。义追至界桥；瓒殿兵还战桥上，义复破之，遂到瓒营，拔其牙门，营中馀众皆复散走。绍在后，未到桥十数里，下马发鞍，见瓒已破，不为设备，惟帐下强弩数十张，大戟士百馀人自随。瓒部迸骑二千馀匹卒至，便围绍数重，弓矢雨下。别驾从事田丰扶绍欲卻入空垣，绍以兜鍪扑地曰："大丈夫当前斗死，而入墙间，岂可得活乎？"强弩乃乱发，多所杀伤。瓒骑不知是绍，亦稍引卻；会麹义来迎，乃散去。（又言麹义生擒严纲）

瓒军败走勃海，与范俱还▲蓟。绍遣将崔巨业将兵数万攻围▲故安，不下，退军南还。瓒将步骑三万人追击于▲巨马水，大破其众，死者七八千人。乘胜而南，攻下郡县，遂至▲平原，乃遣其青州刺史田揩据有▲齐地（即临菑）。

■冬，绍率众讨瓒，瓒使刘备屯高唐，单经屯平原，陶谦屯发干，以拒绍。备数有战功，试守平原令，后领平原相。常山赵云为备主骑。绍战败还屯▲龙凑，而其兖州刺史曹操击破陶谦军，与绍连和。瓒又遣兵至龙凑挑战，绍羸兵前诱，大军未济，瓒不鼓而败，兵众并奔。瓒遂还幽州，不敢复出。

四（193）年■春，天子遣太仆赵岐和解关东，使各罢兵。是时绍、操仍与瓒争冀州，绍及操闻岐至，皆自将兵数百里奉迎，岐深陈天子恩德，宜罢兵安人之道，又移书瓒，为言利害。瓒因此以书譬绍曰："赵太仆以周、邵之德，衔命来征，宣扬朝恩，示以和睦，旷若开云见日，何喜如之！昔贾复、寇恂争相危害，遇世祖解纷，遂同舆并出。衅难既释，时人美之。自惟边鄙，得与将军共同斯好，此诚将军之眷，而瓒之愿也。"绍以袁术将侵兖州，于是引军南还。

是岁，瓒破禽刘虞，尽有幽州之地，猛志益盛。前此有童谣言："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瓒自以为易地当之，遂徙镇焉。乃盛修营垒，楼观数十，临易河，通辽海。绍复遣兵数万与田楷连战二年，粮食并尽，士卒疲困，互掠百姓，野无青草。（连战二年，盖193-194年）

兴平■二（195）年，拜绍右将军。夏，使者段训至幽州，增虞封邑，督六州事；拜瓒前将军，封易侯，假节督幽、并、青、冀。瓒乃诬虞前与绍等欲称尊号，胁训斩虞于蓟市。先坐而咒曰："若虞应为天子者，天当风雨以相救。"时，旱势炎盛，遂斩焉。传首京师，故吏尾敦于路劫虞首归葬之。瓒乃上训为幽州刺史。虞以恩厚得众，怀被北州，百姓流旧，莫不痛惜焉。

刘虞从事渔阳鲜于辅等，合率州兵，欲共报（指报仇）瓒。辅以燕国阎柔素有恩信，推为（上谷）乌桓司马。柔招诱胡汉数万人，与瓒所置渔阳太守邹丹战于▲潞北，斩丹等四千余级。乌桓峭王感虞恩德，率种人及鲜卑七千余骑，共辅南迎虞子和，与绍将麹义合兵十万，共攻瓒。破瓒于鲍丘（河），斩首二万余级。瓒遂保▲易京，开置屯田，稍得自支。相持岁余，麹义军粮尽，士卒饥困，余众数千人退走。瓒徼破之，尽得其车重。

是时，旱、蝗，谷贵，民相食。瓒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州里善士名在其右者，必以法害之。常言"衣冠皆自以职分富贵，不谢人惠。"故所宠爱，类多商贩庸儿。所在侵暴，百姓怨之。于是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各杀瓒所置长吏，复与辅、和兵合。

瓒为围堑十重，於堑里筑京，皆高五六丈，为楼其上；中堑为京，特高十丈，自居焉，积谷三百万斛。瓒曰："昔谓天下事可指麾而定，今日视之，非我所决，不如休兵，力田畜谷。兵法，百楼不攻。今吾楼橹千重，食尽此谷，足知天下之事矣。"欲以此弊绍。绍遣将攻之，连年不能拔。

初，楷自平原徙屯南皮，建安■元（196）年，绍乃遣子谭为青州刺史，谭始至青州，为都督，未为刺史，后曹操拜为刺史。其土自河而西，盖不过平原而已。遂北排田楷，东攻孔融，曜兵海隅，是时百姓无主，欣戴之矣。

■三（198）年，绍复大攻瓒。瓒遣子续请救于黑山诸帅，而欲自将突骑直出，拥黑山之众，陆梁冀州，傍西山以断绍后。长史关靖谏曰："今将军将士，莫不怀瓦解之心，所以犹能相守者，顾恋其老小，而恃将军为主故耳。坚守旷日，或可使绍自退。若舍之而出，后无镇重，易京之危，可立而待也。"瓒乃止。绍渐相攻逼，瓒众日蹙，乃却，筑三重营以自固。

四（199）年■春，黑山贼帅张燕与续率兵十万，三道来救瓒。未及至，瓒乃密使行人赍书告续曰："昔周末丧乱，僵尸蔽地，以意而推，犹为否也。不图今日亲当其锋。袁氏之攻，状若鬼神，梯冲舞吾楼上，鼓角鸣于地中，日穷月急，不遑启处，鸟厄归人，滀水陵高，汝当碎首于张燕，驰骤以告急。父子天性，不言而动。且厉五千铁骑于北隰（xi二声）之中，起火为应，吾当自内出，奋扬威武，决命于斯。不然，吾亡之后，天下虽广，不容汝足矣。"绍候得其书，如期举火，瓒以为救至，遂便出战。绍设伏，瓒遂大败，复还保中小城。自计必无全，乃悉缢其姊妹妻子，然后引火自焚。绍兵趣登台斩之。

关靖见瓒败，叹恨曰："前若不止将军自行，未必不济。吾闻君子陷人于危，必同其难，岂可以独生乎！"乃策马赴绍军而死。续为屠各所杀。田揩与袁绍战死。

■ 后续

①公孙瓒为什么不缓和与刘虞的关系?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645393637/answer/83656355529

② 公孙瓒的军事能力如何？为什么有几次被打成包围战？https://www.zhihu.com/question/653282215/answer/84192650924

③公孙瓒如何能翻盘？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87166106/answer/90761591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