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出饭堂|翻风
来自:什么是黄昏(诀别词。)
发在闲聊楼的小段子的续写!
黑皮打灰西也可以教数学。甜美樱桃妹但还是很颜控。
OOC算我的,我的西桃牛麦分类学已经越学越差了。
BGM:翻风-彭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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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表哥用林樱桃喜欢的明星小卡诱惑她,她是不会来帮表哥看店的。
大姨家拆迁之后跟风在香港投资,表哥觉得在香港做餐饮生意有赚头,兴冲冲开始卖糖水。没几天就发觉看店耗神又费事,把在放假的林樱桃忽悠了来。林樱桃一向会自娱自乐,跟表哥又多要了三张演唱会门票之后,也乐得每天在店里看tvb吹冷气。
林樱桃最近的主要乐趣是看隔壁新来的小哥。
他个子好高,每周二和周四会来帮手运货,来时总穿建筑工地的polo衫。他好像总是很忙很累,有时候赶时间会在路边直接换衣服,林樱桃看到过他的腹肌。她觉得他比自己的偶像还帅气一些,不过要是能白一点就好了。
小哥有时会走到糖水店的棚子下遮阳休息一会儿。为了更方便看到小哥,林樱桃逢周二周四会坐到店门口的椅子上来,有一搭没一搭写作业。大半个夏天过去,语文英语都写完了,只剩下林樱桃不想写的数学。
这天写卷子,到选择题最后一道,林樱桃算出来的答案长得好丑,跟选项一个对不上。她又热又生气,随便填了个C。
“这题选A。”她听到头顶上有个声音,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
后来Josh偶尔会再给她讲讲题。说是讲题,其实不过就是在休息的时候顺带看看。曲起的手指敲敲做错的题目,或者在草稿纸上点一点。在林樱桃脑袋上的问号足够明显的时候,Josh会低声稍作解释,二分法、诱导公式、解三角形之类的。好在林樱桃脑子还算灵光,这种程度的点拨也够用。
Josh其实没有自我介绍过。不过林樱桃听隔壁钟叔跟他说话,一长串白话里夹一个英文单词,她猜应该是他的名字。“Josh,”林樱桃默念,口舌生津,像含一块陈皮糖。
她用蹩脚的白话跟钟叔打听Josh,钟叔倒是很健谈,只是以林樱桃的耳力,铆足劲也只能听个囫囵。倘若只是听来的故事,这大抵只是普通的造化弄人。只是林樱桃见过Josh,这普通的造化就变得格外面目可憎起来。
跟秦野云讲电话。秦野云说,“姐妹,不要怜惜男人,会变得不幸。”林樱桃把偷偷拍到的照片发给她。“但足够帅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又是个周四,发现数学作业只剩最后几页,林樱桃有些气闷。手机又开始提示挂八号风球,她确信Josh不会再来。这辈子竟然会因为没能做数学作业而不开心,望着天边卷过来的沉云,林樱桃直感叹天意难测、美色误人。
表哥打来电话,让林樱桃先别出门,等风停他就来接。林樱桃抱着手机嗯嗯啊啊,眼睛在看到拐角处瘦高人影时突然亮起来。
"Josh,翻风落雨喔,仲嚟?”钟叔已经在关卷帘门,准备返家上楼。Josh应该是回了句什么,淹没在呼啸的风声里,林樱桃没有听见,只看见他要转身。她没来得及细想,探头出去喊了一声,“Josh!”
佐敦男妲己如她所愿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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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峤西收工时已近午夜。领完当日人工,他照例往医院去。算上前两天赚的,刚好可以付清这周的账单。
走到医院蒋峤西才想起收费处夜间不开,他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实在是有点累了。
这是他之前不熟悉的夏天。没有22度冻到骨头的冷气,高楼外日头煎人。早前堂嫂敦促,他出门还擦擦防晒霜。到后来发现防晒霜混着汗水滴进眼里更难受,就没有再涂。
肤色越来越黑。堂哥醒时拿他打趣,他也配合开玩笑,说古仔都要花钱美黑,自己好彩免费转型。堂哥昏沉时,就只剩他跟堂嫂沉默相对。
他有点厌倦那种无限的,仿佛没有尽头的沉默。学数学的时候,他很轻易理解无限这样的概念。真正落在自己头上,他无法免俗地讨厌这些没有尽头的东西。无限一点也不美,他漫无边际地想。
手机响了一下,他等了很久才看。是年初工作过配送站的钟叔,问他能不能来帮手到八月,还应承时薪可以多算一百。蒋峤西盘了盘手头上的几份工,决定辞去外墙清洗那份,应了下来。
蒋峤西每周二四的下午由元朗去佐敦。大半年过去,钟叔的店旁边已经换了门牌。看着是家糖水铺,老板是内地人。蒋峤西第一眼就觉得这家糖水铺子挣不了钱。佐敦附近很多冰室,做熟客生意,选址就错;老板甚至没找个local看店,在店里的似乎是他妹妹,看着乖巧,白话不会几句,只是笑起来可爱,但可爱又没有用。
妹妹叫林樱桃。
不是他有意关注,实在是她哥哥声气足,每每走到路口就开始大声唤她姓名。且她实在爱笑,人又和气,没几天就跟钟叔变得熟络。他回来第二周钟叔就开始跟他讲樱桃妹人几靓几甜,还给他送咸柠七。蒋峤西怀疑钟叔完全是被免费咸柠七收买。后来站到糖水铺的遮阳蓬下休息,当然也只是阿忠要把车停在店门口上货,不是因为林樱桃的多冰咸柠七也有他一份。
不过林樱桃的数学是真的不太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哥哥的要求,她老在门边凑着天光写作业。蒋峤西靠墙站,只要低头就能看到她的作业本。挺机灵的女孩子,语文和英语只花了两周。从八月初开始,就一直在写数学。题目那么简单,她咬坏了三根笔头还没做完。
那日会出声提醒完全是意外。林樱桃从第三步就开始错,算出一个三分之根号五十八。她气闷重做,第二步不对,求得五分之根号十一。她气鼓鼓地在草稿纸上乱涂,把两个错误答案框起来画了个猪头,最后破罐破摔选了C。
可能是早晨堂哥的检查结果终于有转好迹象,港大入学又准备得七七八八,而那日的咸柠七又格外清凉,他心情难得明亮,告诉了林樱桃正确答案。
后来他有空的时候就会帮忙看看林樱桃的数学作业。出于难以诉诸于口的微妙心理,他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姓名。林樱桃也从来不问。他怀疑他那点故事钟叔已经讲完,但不十分确定,因为从未从林樱桃眼中看到那种稀薄的怜悯。
确认倒是来得轻易。有一日他到得早,蜷在车上养神。林樱桃惯例来送饮料,回去时倚在车上打电话。要辨别他是话题主人公不难。他枕着自己的小臂,盯着车顶干裂的绒布,内心平静。
“不要这样说呀,”他听到林樱桃的声音,像是冰过的青梅子落进玻璃水杯,“你知道吗他叫Josh。……什么呀!……就是Joshua,约书亚。我觉得这个名字真好。他是他自己的神明。”
蒋峤西语文一般,不太会描述当时的感受。但他那天决定在工期最后一日告诉林樱桃自己的名字。而他决定了的事,八号风球是改变不了的。
**
把Josh迎进店里林樱桃才开始觉得尴尬。两人不过点题之交,按理说她都不应该知道对方的名字,大马路上大喊对方,让她想起尔康唤紫薇,依萍叫书桓。而且平日在外不觉得,进到屋檐下只觉得Josh好大一只,她后知后觉地有点害怕,又为自己无端揣测有些愧怍,准备咸柠七的手脚越发慌乱。不过Josh很乖巧地坐在角落,像一只训练良好的大狗,她些微安定了一点。等她把自己那份奶茶也做好,俨然已调理完毕,又是一条好樱桃。
“Josh,这么叫你可以吗?”林樱桃把饮料放在桌上,杯底跟玻璃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他抬眼看她,点头致谢,带一点鼻音,轻声回一句“可以。”
“完了,男妲己的声音就是好听。”林樱桃脑子里响起前些日子听的粤语歌来。
等被美色所惑的林樱桃回神,已经错过了接上话茬的最佳时机。卷帘门被风吹得吭哧作响,夹杂冷气低低的嗡鸣。她假作不在意地四处张望,从Josh喝了一口的贴着她的杯子放着的咸柠七,看到被桌沿蹭出一条长线的墙纸,再到他被雨打湿成一绺一绺的刘海。她在心内感叹完“这样的眉骨应该可以遮阳吧”,“为什么他发际线边缘会这么白”的念头刚闪过,这位男士的眼睛就倏然弯了起来。
跟林樱桃脑子里“他笑起来也好好看啊”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Josh的声音,“林樱桃。”
人在尴尬的时候声音会变大。喊出“我才没有看你!”的林樱桃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看到Josh的眼睛更弯了一点,也觉得自己理亏,喏喏跟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叫林樱桃。”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钟叔叫你啊,我听到了。”林樱桃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显然。
Josh垂头抬眼,跟讲三角函数时一样,是个“你再想想”的眼神。
林樱桃想起表哥来找她时从街口就开始大喊林樱桃的样子,意识到可能不止Josh,整条街都知道她的名字想必也不奇怪。
尴尬得猛喝几口奶茶,林樱桃想起没剩几页的数学作业,她找到了好办法。
“Josh,这题我不会。”林樱桃指着一道立体几何题,理直气壮。
“我叫蒋峤西。”Josh,或者说蒋峤西,瞥了一眼题干,抬手画了一条辅助线。
林樱桃把卷子转过来,咬着笔头盯着辅助线看了半天。过了一会儿,可怜巴巴地抬头。
蒋峤西不说话的时候总垂着眼,看着生人勿近的样子。林樱桃总疑心他下一句就会吐出一句“笨蛋”。不过蒋峤西只是看了看她,伸手从林樱桃手里把笔抽出来,在“A在底面射影为BC中点”上画了个圈。
林樱桃恍然大悟,抢过笔来开始刷刷答题,一时间觉得华罗庚陈景润附体,数学超神。打完最后一个点,她洋洋得意地抬头,脸上写满“我厉害吧!”
满以为会得到一个表扬,“笨蛋,”林樱桃听见他说,“这里错了。”
等林樱桃写完最后一道题,已经过去两个钟了。她起身走到贴着十字胶带的窗边往外看,还是一片暴风骤雨,街上空无一人。手机大概之前是没信号,凑到窗边才开始疯狂震动,“樱桃宝贝护卫队”的群里表哥已经被大姨姨夫骂了三个来回。林樱桃赶紧在群里报平安,说卷帘门质量顶呱呱,目前樱桃还是一颗吹弹可破的樱桃。
她低头打字没注意,直到脑瓜顶上传来一声轻笑。仰头一看,蒋峤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她身后,借着身高优势把她的傻瓜发言一览无余。
“你怎么这样?”林樱桃气鼓鼓的。
“哪样?”
“你怎么能看我手机。”
“不是故意的。”蒋峤西很无辜的样子。“低头就看见了。”
“亏我看你可怜巴巴,好心收留你躲雨。结果你不仅说我笨蛋,还偷看我手机。”林樱桃大步走回桌边,故意把脚步踩得重重的。
“谢谢你收留我。”蒋峤西说,“教你做题可以报答吗?”
“教我做题只能抵咸柠七。”
“那怎么办呢?”蒋峤西朝她伸出手,示意她把习题册递给他。“我再给你写几道题?答案不丑的那种。”
林樱桃的脸红成自己的名字。
“今天天气这么差你怎么还来上工。”人在尴尬的时候不仅声音会变大,还会顾左右而言他。
“嗯,今天是我在钟叔这最后一天。”蒋峤西说。“我来认识你。”
“什么啊?”林樱桃很困惑的样子,“我们已经认识了啊。”
“你都不知道我叫蒋峤西。”
“噢。”林樱桃好像听明白了,“那你要记住,我叫林其乐。”
“怎么写?”
“其乐融融的其乐。”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我记住了。”
“那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我不知道。”蒋峤西说,“但我希望会。”
“那好哦蒋峤西,”林其乐说,“你别忘了我。”
十分钟后林其乐的表哥会来接走她,并在车上反复盘问那个黑小伙到底是什么人,有没有图谋不轨。林其乐会捏紧口袋里记着蒋峤西联系方式的纸条,跟表哥解释一百遍只是好心收留,再强调蒋峤西是个好人。然后表哥会在五年后蒋峤西和林其乐的婚礼上说起这个故事,讲到虽然糖水铺没挣钱,但是拐回来一个好人妹夫。而再过几年,蒋峤西会在蒋幼慈说妈妈不会做数学题是笨蛋时敲她的头。
不过当时的他们还只遗憾认识和告别都太快,对未来有好多忧虑,并不知道这是一个幸福完整故事的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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