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发痴记

孟子睁眼便通过房的破洞望见眨着眼的星星。房子里响着他肚子咕咕的叫声。他爬起来自言自语道：“唉，最近肚子老是饿的厉害，是不是得了甲肮了。” 　　“公孙丑，公孙丑，你小子要睡到什么时候？”孟子急着找他的徒弟。 　　公孙丑从一堆破稻草里爬出：“师傅啊，现在星星还挂在天上，不会这么早起来跑马拉松吧。” 　　“为师肚子饿得厉害，你想想办法，弄点吃了。”孟子站在旷野里边撒尿边对公孙丑说。 　　“师傅你也知道，这方圆五里之内的耗子都给我们吃光了。这方圆五十里呢又没有一户人家，连讨饭都找不到门坎，你叫小徒到哪里去找吃的。”公孙丑一脸无奈。 　　“想当初师傅你在齐国当客卿，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师傅你非要跑到这穷乡僻壤，著什么书，立什么传，搞得俩个人饿得皮包骨头，哪还有什么心思做学问。”“你懂什么？那个齐宣王假仁假义，装做很谦虚的样子，其实他屁都听不进去。我讲了几个时辰，他倒好，竟躺在太师椅上睡着了。醒过来还装模作样地叫好。我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孟子系上裤带继续说道：“我们是做学问的。学问做出来自然希望别人相信了。你看他，不相信便算了，我是不会逼他相信的。但他倒好，干脆骗我。你看这多虚伪嘛，你说说这是不是虚伪嘛？我们干嘛要跟着虚伪的人过日子呢？我们自然是诚实、可靠、谦虚又正直的君子。既然我们是诚实、可靠、谦虚又正直的君子，那我们自然会脱离这个虚伪、无耻、残暴、丑陋又冷血的君王。我们既然脱离了这个虚伪、无耻、残暴、丑陋又冷血的君王，那我们就要亡命到这个安和、宁静、幽僻、狭小又破落的村屋。我们……”“师傅，我捉到两只蟑螂，您还是填饱肚子再睡一会吧。师傅，你最近睡眠可是越来越少了。您看您的额头皱纹又添了两条。我昨天数的还是二十八条，今天变成三十条了。您知道，我们还是要多活几天的，怎么样要把书写完，对吧。”公孙丑打断孟子的话。 　　“对、对、对。我们要把书写完最要紧。但你说我的皱纹多出二条，我要到河边照一照。你知道君子还是要注重仪表的嘛。更何况我答应过我邻村的李氏，说我会回去娶她。虽然这话是五十年前说的，但你也知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嘛。既然我说过会回去娶她，那我肯定会回去的。但如果我们的书没有写好，我便没时间回去娶她。我如果不回去娶她，那我便食言了。我如果食言了，我便不是什么君子了。如果我不是君子，那我便不是孟子了，因为孟子是个君子啊。那我如果不是孟子，我便不是公孙丑的师傅。我不是公孙丑的师傅，公孙丑为什么要捉蟑螂给我吃？喂，公孙丑，你为什么要捉蟑螂给我吃？”孟子唠唠叨叨说了大半天。 　　公孙丑已经钻到烂稻草里睡觉去了。 　　孟子抓了两只蟑螂发呆，怎么也想不通，一直坐到太阳照到头顶上。 　　公孙丑爬出草堆，看见师傅抓着蟑螂发呆，便上前问道：“师傅，你为什么不吃呢？你不是很饿嘛。”孟子很狐疑地看着公孙丑，从头看到脚，再由脚扫到头，而后又转到背后，之后又转到前面。 　　公孙丑被孟子看得发毛：“师傅，你没事吧？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吗？”孟子阴沉地道：“公孙丑，你为什么要捉蟑螂给我吃？”“是您说饿，我给您抓的啊。”公孙丑一脸不解。 　　“我说抓你就抓啊？”“因为我是你徒弟啊。”“你既然是我徒弟，应该不会捉蟑螂给我吃。你知道蟑螂吃什么，蟑螂吃垃圾。那就是说蟑螂里面全是垃圾，垃圾外面是蟑螂。如果我吃下了蟑螂，那就是说，我不仅吃下了蟑螂，我也吃下了垃圾。如果我吃下了垃圾，那我就容易生病。如果我生了病，这里又没医生，也没有草药，我就会越病越重。如果我越病越重，我便会死。如果我死了，究其原因是我吃了蟑螂。蟑螂是谁抓的？蟑螂是公孙丑抓的，于是公孙丑便害死了孟子。公孙丑为什么要害死孟子？因为孟子饿了，孟子叫公孙丑找吃的，于是公孙丑使捉了蟑螂来害死了孟子。公孙丑害死了孟子，所以公孙丑绝不是孟子的徒弟，因为哪里有徒弟害死师傅的。你回答我，公孙丑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孟子看上去大为愤怒，一双眼恨恨地盯着公孙丑，好像自己真的已被害死。 　　公孙丑陡然间被吓坏了，心想：师傅不会是年纪大了，发了老年痴呆病了吧。那如果师傅真的发了老年痴呆病，我该怎么办呢？那如果我什么都不干，只呆呆站在这，师傅会不会越发越厉害呢？那如果师傅越发越厉害，会不会做出更加不可思义的事呢？那如果师傅真的作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我将怎么办呢？我到底是办些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办呢？ 　　“公孙丑，你无话可说了吧。你的奸计已被我识破。你就别在我面前耍你的小聪明了。你有没有搞清楚，我是你师傅。我为什么是你师傅，因为我本领比你大。既然我本领比你大，你就无法害死我。既然你已无法害死我。那么你用什么奸计也没有用。既然你用什么奸计都没有用，那我吃了蟑螂也不会死。既然吃了蟑螂不会死，并且吃了蟑螂肚子便不饿了，那我不如吃了蟑螂好了。”孟子说完把那两只已捏烂的死蟑螂扔进了嘴里。 　　“公孙丑，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干快磨墨啊，今天要把《天时不如地利》写完。”孟子摊开竹简道。 　　公孙丑懒懒地应一声，心中却在想：师傅哪天自己不能想通，那可大大的不妙，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开溜。 　　案语：如果头脑不清楚的人，千万不要去深究孟子的什么鸟文章，搞不好会住进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