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女儿眼中的加加林——永远的慈父和诗人

对于很多人来说，他既是一位先驱人物，也是一个宇宙英雄，但同时又是一尊终极的宣传武器。但在自己的家人眼中，尤里·加加林（Yuri Gagarin）是个堪比普希金和圣埃克苏佩里（Saint-Exupéry）的诗人。在五十年前那次划时代太空之旅的出发前夕，他还写信给自己的妻子，叮嘱她说，如果自己永远回不来，千万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完余生。 在最近一次极为难得的采访中，加加林的大女儿艾琳娜·加加林（Elena Gagarina）深切缅怀了这位太空第一人不为人知的温馨一面。 对于所谓的“内心痛苦”，加加林并无多少真实概念，这点并不令人感到意外。加加林是一个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如果他要小憩四十分钟，则根本无需定闹钟，他肯定会非常准时的醒过来——他完全是一台毫无瑕疵的机器。 来自英国文化委员会（British Council）的安德里亚·罗斯（Andrea Rose）安排了这次访问，访谈的部分内容将在BBC Radio 4进行广播。在采访中，艾琳娜为我们描述了一个被纳粹幽灵所困扰的加加林，在二战期间，加加林生活的村庄曾被纳粹占领过。 德国人将加加林一家从自己的家中赶了出来，并强迫他们在花园的掩体里面住了三年，可能正是因为这些遭遇让加加林变得非常热衷于历史研究。 “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无比好奇，很感兴趣，”艾琳娜回忆说。“摆在父亲那一辈人面前的机会真是太少了，战争结束以后，他们很渴望马上拥有一切。” 于是，文学作品也变得魅力非凡起来。 “他熟读普希金，特瓦尔多夫斯基（Tvardovsky）和伊万科夫斯基（Ivakovsky）与战争有关的诗他也读了很多。他喜欢的文学作品很多，莱蒙托夫和圣埃克苏佩里的作品都是他的最爱。他很喜欢大声给我们阅读。虽然这些作品过于艰深，幼年的我们在当时还无法理解，但父亲就是很喜欢这样读给我们听。” 尽管加加林对法国飞行员兼作家圣埃克苏佩里的作品都非常喜爱，但他的偏好性相当特别——也可以说是可悲的先见之明。 “他觉得自己是个飞行员。圣埃克苏佩里的作品中，父亲最喜欢并不是《小王子》（The Little Prince），而是《夜航》（Night Flight：小说描述了一位为事业而献出生命的航空邮件飞行员）。” 1961年4月12日，加加林登上了东方1号飞船飞向太空，他成为了人类历史上的首个太空人。而就在出发以前，为了宽慰妻子，加加林还对她撒了个小谎。“母亲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在动身前往拜科努尔之前，父亲将实情告诉了母亲，”艾琳娜说。“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没有将具体的时间告诉她，而是撒谎说没这么快，还要等上几天。”但加加林自己却深知此次任务可能是有去无回。 “父亲给母亲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说，此次飞行任务极端危险，自己很可能回不来了，他希望母亲能够改嫁。但父亲并没有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她。在父亲回来以后，母亲是整理他的物品时偶然发现的。父亲本来想将这封信藏起来，母亲发现之后，父亲让她扔掉信。母亲当然不会这样做，她将这封信保留了起来。” 但最终，在绕地球轨道飞行了108分钟以后，加加林成功返回了地球。随后，便是英雄般的礼遇，加加林旋即红遍了全球，从英国女王到卡斯特罗，各国元首争相会晤这位太空人。 从太空冒险到三十四岁死于飞机失事，在这七年间，加加林对不厌其烦的讲述自己的太空经历已经感到厌倦了。 “他已经对无数听众讲了无数遍了，我觉得他已经非常厌倦这种重复行为了，”艾琳娜回忆说。“他喜欢对我讲述自己的童年——讲他在斯摩棱斯克的成长历程，包括战争经历。” 为了庆祝加加林太空飞行50周年，英国文化委员会将于今年下半年在伦敦的购物街竖起一座加加林的雕塑。在采访的最后，艾琳娜用略显宠辱不惊的语气回顾了父亲当年的壮举。 “这是我生活和成长经历的一部分。对我来说，父亲永远是世界第一的宇航员。无论是在立下卓越功勋之前还是之后，他的一生都与太空和太空探索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