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普尔与马克思的公案
Me not we(道法自由)
国内有不少人是通过《历史决定论的贫困》这本书知道波普尔的(当然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通过金融大鳄索罗斯认识他的,因为他教过索罗斯哲学,索氏在很多场合强调这位老师对他的影响)。认识的机缘也大多相同:即对官方强制性灌输的马克思哲学的反感。为了找到反判依据,作为哲学领域有一定分量的哲学家波普尔,其对马克思历史哲学的反驳无疑具备非同一般的说服力,甚至成为批判马克思的一面旗帜。 波普尔以科学哲学见长。在《科学发现的逻辑》中,对西方纯粹思维代表学科数学的思维方法进行了诸多角度的剖析,特别在与经验相关的概率方面着墨不少。这使得他在依赖经验的归纳法方面,对古典概率问题向前推进了不少。他做出的突出贡献是:将概率依照时间划断分类,从有穷项的完全归纳逐渐推倒无限项的不完全归纳,也就是说从经验领域到超验的形而上学领域,做了清晰的划分,并提“可验证度、可检验度”的证伪方法。 从波普尔的著作看,他对大陆偏向思辨的哲学是不大感冒的。在其作品中,可以发现他对形而上学的厌恶。但这并不表明他回避这个领域,恰恰相反,他就经验的与形而上学的区分与划断,在某种程度上是条件反射性的。他不并排斥一般性规律的发掘,只是更偏重考察一般性中的临界条件,由此分化出更为严格的规律。他秉承英美哲学注重经验事实的传统,将传统的神谕一般的规律以面向未来的态度朝后打开了一扇窗户,提出任何规律需要满足可验证性。这一提法,无疑将经验摆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如果将经验以时间为轴串起来,显然就是历史。作为在经验领域做过如此透彻研究的学者,波普尔显然不会相信历史在冥冥之中存在一种决定着未来力量。因为他早已在历史(经验)与未来之间竖起了一道墙。 那么,波普尔理解的历史是不是就是德国古典哲学一脉意义上的历史呢?之所有这个问题原因之一是波普尔本身主要是研究英美哲学,这个路径与大陆哲学在思维方式上存在较大差别。其二是因为马克思继承了德国古典哲学特别是黑格尔哲学,马克思早期甚至是青年黑格尔派成员。那么黑格尔哲学的“历史”概念是如何的,这直接影响到马克思哲学的历史观。 黑格尔在《历史哲学》 的绪论部分,提出研究历史的三种方法----原始的历史、反省的历史和哲学的历史中。其中原始的历史最主要特点是直接性和反思性;反省的历史,历史叙述的范围得到了很大的扩展,历史学家对所记述的历史有了反省;哲学的历史是黑格尔本人的历史哲学观,历史哲学只不过是对历史的思想的考察,是一种精神的运动。为了说明精神在世界历史这个舞台上之自我意识和自我实现的过程,就必须对精神进行三方面的考察。 第一,考察精神的本质性,认识它的特质。精神的本质是”自由”,世界历史无非是”自由意识”的进展。 第二,考察精神实现自己的手段和方法。“自由观念”和”人类精神”是世界历史的经纬线,”热情”是精神自我实现的工具和手段。世界历史人物----历史上的英雄是”世界精神”的代言人。 第三,考察精神在有限的存在中全部实现的形态,即”国家”。国家是”自由观念”的实现,是自由和热情的统一。 可见,黑格尔并非那种被历史决定的决定论者,他在考察历史规律时遵循的线路是“自由”。在黑格尔看来,真正的自由就是人的现实的激情所推动的历史必然运动,在这种历史运动中,自由的任意将上升为自律,而必然性不再是外在的机械必然性,而是自由本身的一个现实环节,是一种合乎目的的客观现实行动,体现出来就是历史理性。因此黑格尔的现实性是把自由的理念与历史理性结合起来的,是一种动态的、非外在的被决定的历史,是自由的历史。 通过黑格尔的历史概念我们可以发现,他的现实性与波普尔的经验待证,在时间轴上前者是同步于时间的,后者是面向未来的。他们关注的焦点是不一样的。波普尔很大程度上是误解了马克思的历史学说。如果马克思继承的是黑格尔的历史哲学,显然它应该是动态的,是基于现实的经验世界之上的,而非形而上学的超验世界,就是说历史不是被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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