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一条蝮蛇
tofu
生活,一条蝮蛇,无声地,软绵绵地,躺在我的脚边。幸好不是一条蟒蛇。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冬天来了的时候,和冬天一起出现的。不过我也说不清楚冬天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怎么来的。总之不会和我打好招呼。 我是从镜子里看到它的。一条蝮蛇,它不像影子。影子是光线无法穿透我身体的区域,所以总能和我同步。但这是一条蝮蛇,不会动只是闭着眼睛。我坐下来的时候,坐下来要在电脑上做一些有益的事情的时候,就能看见它,通常是通过桌上的镜子,银色铝制镜框,圆角矩形,压在一叠纸张上,总之是些有用的文件吧。 这条蝮蛇,它躺在那里,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给我一种很悲凉的感觉。不论是一种悲凉的画面感,还是一种悲凉的心情。 所以,冬天是来了的。不想出门,躺在床上也系着毛线围巾。昨天还不是这么悲凉的,今年秋天特别好,特别长。也有好几次天是湛蓝湛蓝的,衬着还没落完的黄叶,昨天就是这样。牵着她的手走在阳光里,古城的街道上,经过一个又一个名字充满时间、回忆的路牌,她两次对我提到天空很蓝这件事。我们都是生活的机会主义者,爱上对方纯属彼此懦弱性格的自我原谅。 她是美丽的,年轻,倔犟。温柔起来很迷人。温柔是一种建构,她知道,虽然或许是不自觉的知道。长长的头发垂在我背上的时候,双手背着慢慢解开内衣排扣的时候,侧身躺着静静呼吸的时候,和我牵着手披星戴月,气喘吁吁穿过大半个城市,到达一个偏僻小旅馆的时候就散发出这种迷人的温柔,像枕头上淡淡的香味。 这是一次偷情。有点像一次犯罪。从突然起意开始,过程激荡无比但持续时间短暂,违背起始目的,违背纲常伦理,违背主流文化,尾声伴着小心翼翼但伪装成漫不经心的掩饰的谎言。 她是我混乱思绪中多出来的一点可爱烦恼,冬日里走在街上刮来一阵微微寒风,让人眉头一皱的那种烦恼。就是这点烦恼,让我心跳。 走出这个时空的盲点,脚掌心叠脚掌心的温暖被窝,生活一切落入预谋的轨迹。然后是这条蝮蛇,它的出现和这次偷情关系不大。它是在说,尼采的虚无。静静爆发的虚无,没有声音的。 弓着身子窝在发霉的木桌上敲键盘,脊椎微痛,但懒得改换姿势。生活,一条蝮蛇,安静地,软绵绵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