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青春版牡丹亭获得太极音乐奖的质疑

转自:罗密欧的BLOG ttp://blog.sina.com.cn/gljglj 尊敬的太极传统音乐奖组委会： 首先对你们设立太极传统音乐奖表示极大的敬意，这对我国传统音乐的表演、传承、理论和传播会有极大的推动作用。其次对昆曲青春版牡丹亭能获首届太极传统音乐奖也感到由衷的高兴。 然而，得知青春版《牡丹亭》太极传统音乐奖的获奖人为白先勇先生时，我感到非常诧异，真正出乎意外，也许白先勇先生更意外。 以下谈些理由和看法，供你们参考： 一，在青春版《牡丹亭》的两岸三地的联合创作团队中，除了白先勇先生请的专家和台湾来的一批主创人员外，我是唯一个属于江苏省苏州昆剧院的创作人员。在此过程中，他为了突出自己的作用和台湾的创作团队，不惜无视音乐对这部戏的成功所作的贡献。从他出版的大量关于青春版《牡丹亭》的书刊中，以及他对媒体的谈话中都可以看到。在各种场合，他津津乐道的是青春版的文本、表演、服装、灯光、舞蹈，甚至摄影、书法，在宣传上不遗余力，基本上不会提及青春版的音乐。除非记者盯着问青春版音乐的问题，他才会作些回荅，也说些好话，毕竟音乐是戏的组成部分，这一点他很淸楚。这样的例证均可在网上捜索到，从书刊文章中得以印证。 更有甚者，在2004年4月台北国家戏剧院的首演，以及5月的香港沙田大会堂、10月的北京世纪剧场(第七届北京国际音乐节) 、 11月的上海大剧院（上海国际艺术节）等重大演出活动中，由白先勇先生主导编印的厚厚的、有着大量图文资料的宣传画册、说明书里有关“制作群介绍”中，有剧本整理、艺术指导、导演、服装、灯光等，均有人物照片和文字介绍，唯独没有音乐总监、唱腔整理改编、音乐设计的照片和文字介绍。 尤其是台湾的首演宣传画册、说明书中，在“制作群介绍”栏目中，照片配文字介绍的主创人员有13个，除昆曲表演艺术家汪世瑜、張继青外，其他11人均为以白先勇为首的台湾人士（从73页到85页，每人一页）。我院院长蔡少华作为制作人之一，我作为该剧的音乐总监、唱腔整理改编、音乐设计，均被排斥在外。这种所作所为极为罕见，可见他们的用心，是在搞艺术吗？即使在文字上，我在青春版《牡丹亭》的工作职能，即音乐总监以及唱腔改编、配器等工作，根本没有在说明书中得到体现。青春版《牡丹亭》中有不少唱腔是我新写的，出于对传统经典《牡丹亭》的敬畏和尊重，我并没有写“作曲”或“编曲”或“唱腔设计”，而是定位于“唱腔整理改编、音乐设计、配器”。即便这样，他们都要做些手脚，只在95页“工作人员表”制作群名单接近尾部处列了一个“唱腔整理、音乐设计周友良”，台湾人士的服装、灯光、编舞都排在音乐之前。实际上音乐在他们眼中是没有位置的，与我在青春版牡丹亭中承担的工作严重不符，是一种侵权行为。 如此别有用心地无视、贬低音乐在这部戏中的地位和作用，而且这种状况不是偶然一次，是一而再、再而三！在我剧院的干预下才逐步得以改善，这都有画册说明书可以证明。他对音乐如此的视而不见，甚至伤害。以至在他要我继续再写第二部大戏《玉簪记》时，我就断然拒绝了，我是不愿再与这种不懂得尊重人的人打交道了。现在，我所崇敬的专家们，竟然把太极传统音乐奖颁给既不太懂得音乐、又不尊重音乐的白先勇先生，真是对音乐的莫大讽刺！ 二，我是昆曲青春版《牡丹亭》的音乐总监，此剧由我一人担任上、中、下三本的唱腔整理改编、音乐设计、配器、排练指挥的全部工作。在唱腔、音乐方面，很好地把握了传承与创新的尺度，并对戏的结构也提出了不少建设性意见，上、中、下三本结束处再现“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的框架结构，也是我的构想。在前期五六十场演出中还担任乐队指挥。策划制作六碟精装CD“青春版《牡丹亭》唱腔及伴奏选段”，由音像出版社出版。在此期间，我本人以及两岸三地不少学者针对青春版牡丹亭的音乐实践撰写了不少学术论文。有的是作为学位的毕业论文，有的在省级、国家级期刊上发表。应该说我所承担的工作与太极音乐奖强调的传统音乐表演、传承、理论和传播各领域都有关联。强负荷的日以继夜的工作，付出心血无以言表，在此期间，由于高强度的工作，以致我的健康也受到影响。此剧在国内外巡演，其中在音乐上好评如潮。这也是我从事戏曲音乐事业三十多年，感悟昆曲音乐而进行的一次成功实践。2006年，我被文化部授予“昆曲艺术优秀（作曲）主创人员”称号。 而今青春版《牡丹亭》获太极传统音乐奖，尤其是这是一个专门针对音乐的奖项，参评项目又是青春版《牡丹亭》，对获奖人的认定，撇开我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也是不可能说得过去的。此奖项的其他三个获奖者均为音乐人，而不是投资者或组织者。尤其是屈家营村音乐会的获奖人是该农民音乐家林中树，并非由他的村长或书记来代替获奖。而青春版《牡丹亭》的太极传统音乐奖的获奖者却是白先勇先生。也许评委专家会强调白先勇先生在传统音乐的传播上所起的作用，但这首先是音乐的传播，且又是青春版，不是其他版本。没有青春版的音乐，何来传播？如果说青春版的音乐是个壹，最大的传播也都是这壹后面的零，无论多少个零，没有前面的壹，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而且白先勇先生在青春版《牡丹亭》传播的导向上存在极大的误区，向观众灌输了错误的审美方式，误导观众将关注点转向由台湾人士设计的服装、灯光、舞蹈甚至摄影、书法，似乎这些才是昆曲的精髓！淡化或避而不谈青春版的音乐。而音乐才是昆曲艺术之美的集中体现，昆曲艺术的传承，则集中表现为对音乐的发掘、整理和创新。白先勇先生这种处心积虑的做法，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地会留下不少痕迹。有香港某大学的一位研究生在撰写青春版与媒体宣传、传播之间关系的毕业论文时，收集了不少白先勇先生筹划出版的各种关于青春版的书藉以及众多采访录像、录音。大都是关于文本、表演、服装、灯光、舞蹈的，甚至摄影、书法，而关于青春版的音乐资料少之又少，这位论文撰者发现这一现象与青春版的音乐对青春版《牡丹亭》的作用、贡献的评价极不相衬，以致把这种疑虑写入了论文：“当许培鸿的摄影作品几乎出现在青春版《牡丹亭》的每一份相关出版物中，关于舞台美术、服装设计等话题被一再探讨，而关于周友良的音乐探讨却难见踪影时，笔者认为，这是值得每一位昆曲艺术工作者与研究者在鲜花与掌声的热潮褪去后所冷静思考的问题。”这种传播的误区，从长远来看，对昆曲音乐的传播是极为不利的。 设立这一奖项的出发点是传承和弘扬传统音乐，组委会、评委会均为我国著名音乐人，而现在却把太极传统音乐奖授予在传播导向上存在偏颇的白先勇先生，撇开为昆曲音乐传承、传播付出真正努力的音乐人，使我感到震惊。 三，上述种种，也并非我否定白先勇先生在推动昆曲、推动青春版《牡丹亭》中所起的作用。因为是名人，他客观上的确起了很大的作用。但这个团队背后有很多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当地政府及文化主管部门的各项有力支持，有江苏省苏州昆剧院这个实体的全力付出，并非他一人之力。他却因青春版《牡丹亭》而大红大紫，其影响远胜于他作为白崇禧将军的儿子或一个华裔作家的身份。从他的一些言行来看，他并不像他自诩的是一位昆曲“义工”。在我的概念中，义工应是默默无闻做善举的人，而他却是一个无限风光、实实在在的青春版的得益者。在一些文人学者的推波助澜下，他把“两岸三地共同打造的青春版牡丹亭”，逐步变成“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再进而简化成“白牡丹”，这与“义工”的形象相差实在太远。他也没气度与同样为青春版牡丹亭作出贡献的人来分享这成果。因为我不是他请来的人，也不是什么所谓台湾“精英”，他就可以对青春版的音乐以及我个人如此的漠视，甚至伤害。伤害的不仅仅是我个人，同时也是对昆曲事业的一种伤害，否则这种合作可以走得更远，走得更好。看到现在白先勇先生欲想“世界之旅”的原班文学、服装、灯光班子打造的《玉簪记》，我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参与青春版《牡丹亭》的音乐工作，那青春版《牡丹亭》今天会是一个什么状况？还会像现在一样吗？ 其实这种表面的风光、光鲜的后面，也有不少负面的东西，只是不为外人所知道罢了。中央电视台也做过两期《社会记录》，从另一个侧面报道了青春版《牡丹亭》剧组在媒体一致称颂的情况下的一些另类见闻。我一直打算，把我在这次整个合作过程的真实情况写出来，由于出于所谓的顾全大局，一直没有啃声，而这次太极传统音乐奖的颁奖，将促使我立即着手记录，以免淡忘。同时知道还有一些亲历者将来也会写，这样就能还原一个真实的青春版《牡丹亭》剧组的八年之旅。一个对音乐如此漠视，甚至伤害的人，却能代表青春版《牡丹亭》去获得太极传统音乐奖，太牵强了！我们的评委也太热心肠了，把这个音乐奖授予他，可以说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天上会掉下一个音乐奖砸在他的头上，他内心一定感到十分的好笑。 前一阶段，有好几个朋友打电话告诉我，说青春版《牡丹亭》获太极传统音乐奖了，奇怪的是音乐奖的获奖人不是我，我这才知道该奖项被张冠李戴地授给白先勇先生了！我们的评奖怎么啦？因为他是名人？这奖对于白先勇先生来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而且他的确不该是该奖项的获奖人。而这奖对于一个长期在基层坚守戏曲音乐事业的人来说，具有非常的意义，而且他也应是该奖项的获奖人。 四，我的诉求是，白先勇先生不应该是此奖项的获奖人。组委会即使有千万个理由要为白先勇先生颁音乐奖，也不应侵害我的权利。如果考虑到顾全大局的话，最最起码的要求：在获奖人名单上应该有我的名字。我争取应得的权利，只为体现公正，体现实事求是。希望音乐奖的组委会能尊重音乐人的劳动与贡献。 请组委会郑重地考虑我的诉求，否则这样颁奖不仅会损害该奖项的声誉，而且在法律上也已构成侵权。 青春版《牡丹亭》音乐总监 周友良 2012/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