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美清长篇访谈录(转自 时光网)
来自:我还是我不是我(我知道我傻,所以日渐聋哑)
迷上旅行的契机 渥美「小时候,真想乘上船,到各地,到世界各国去旅行啊。 想乘船,这是我作为男人生下来,第一个自己的愿望哦。 那时真想到世界各国,到七大洋各地去旅行啊… 想起来这还是由于附近有个乘船的大哥,那人很会说,一到夏天晚上,就在长板凳上坐下, 讲着怎样乘船去做生意啦,到陌生的国家去啦,那些快乐的往事, 讲了许多许多,我就想要是自己也能乘上船,到世界各地去旅行那有多好啊。。。 我就那么想啦。。。 后来长大了,就像这么做生意一样,嗯,旅行的机会也很多了。 于是,就去非洲,去了一年,嗯,做了各种各样的旅行。 要说是带着怎样一种心情去旅行呢,大体上就是,回来后,尽量吹牛,让朋友们大吃一惊, 这么一种心情很强烈的。 说着半真半假,或有或无的事情,到了什么什么地方,看到了什么什么事情啦,诸如此类, 那么听的朋友呢,就想这小子说的事情,加了很多创作的成分吧,就边听边笑啦。 于是,我一从旅行归来,就和那些久久等候着的朋友们大谈其旅行奇闻, 直到大家一起都笑得眼泪流出来为止。。。 那时真快乐啊。真的。 渥美「嗯,那是进入电影界以后听说的,是上山草人(Kamiyama soujin, 1884年1月30日 - 1954年7月28日)吧,他好像是国际影星吧,有人第一次去南方某国时,问他: 『上山啊,我要到南边某国去,那边怎样啊?』 『那儿呀,告诉你啊,南边那个国家真了不起啊,无论什么都是超大规模哦, 土人就睡在那些超大的蒲公英下面哟』 诸如此类的回答,我听了直发笑,真是不顾一切地大吹牛啊,哈哈哈,要是真有那么大得能 遮住日头,挡住风雨,帐篷似的蒲公英,我倒也想去看看呢。 我想那真是非常好玩呢,那也许就是想出去旅行的所谓契机吧。 在非洲大草原上 渥美 「孤身一人来到那么广阔的地方,让ウペッポウ(Uppepou,斯瓦希里语的风)飕飕地打在身上, 风从耳边穿过去的感受,那种感觉真是棒极啦。 那种风啊,那种风不是吹向对面街角的大楼,碰到墙面又折回来, 吹向这边的加油站旁的小路上的那种风哟。 我该怎么说呢,那是从很远很远的国度吹来的,从更遥远的地方, 从碰到地球前那个地方吹来的风哟,就那种风吹过来的那种感觉啊。 第47作「敬启者 车寅次郎先生」柴又题经寺外景拍摄 这个镜头映出的是山田导演对佐藤蛾次郎说「NO」,进行演技指导的场面,十分有趣。 佐藤是大家的「出气筒」哟。 渥美「你有钱吗?」 蛾次郎,吓了一跳,往院内逃去。 山田导演「不对啊,你有钱吗? 听了,吓了一跳吧」 蛾次郎「是」 山田导演「是吓了一跳吧」 山田导演「然后,『有那么一点点就行了』,一下子逃了」 重拍 渥美「你好啊」 蛾次郎,稍微往后退了下。 山田导演的声音「等一下」 蛾次郎走回来。 山田导演「为什么逃啊?你想念他,正应该反过来跑到他身边与他拥抱吧」 蛾次郎「是」 山田导演「然后一点一点地离开吧」 再次重拍 蛾次郎「大哥~~!!」 渥美「哟!阿源!」 走近来的蛾次郎。 渥美「好想你啊~,你身体好吗」 微笑着点头的蛾次郎。 渥美「哦,你带着钱吗?」 小吃一惊的蛾次郎。 渥美「一点点就行…」 匆匆逃进院内的蛾次郎。 山田导演的声音「好,OK!」 剧组「好!!」 东京下町人的气质― 渥美「该说东京人呢,还是说下町(旧式工商业街)长大的人呢, 这种人说到底还是有点『不自由』,我是说在精神构造上有些不自由地活着的地方呢。 嗯,这一点跟地方的人说了也不能理解。 只有少数的,终归是,在东京那种老式的市街地里低矮的那种工商业街上 长大的人会说,确实如此啊,才会理解我的话,嗯。 那一带啊,明明白白地如此这般地说了就行的事,就那么说不尽。 就这样,什么事情都马上简简单单地死了心。 该这么说吧,那些坚韧不拔去干什么事的人好像倒有点羞耻感啦。 总之,拿下町长大的人来说,是『不自由』哟,嗯。 痛痛快快地攒大钱,盖起豪宅,要说痛痛快快地去干事情的人啊,毕竟是 如愿以偿,要是那样做很快乐那不很好吗? 下町的人啊,这种事情一点点也做不来。 真不好意思,真丢脸,该这么说吧。 这也不是针对谁谁这么说,这不过是针对自己说的啊。嗯」 注:我在这里保留了『下町』这个词,通常它被译作『工商业街』。我认为这未能完整表达它的意思。 就东京人来说『下町』有它特定的意涵。它是那种传承几百年的旧式工商业街,就像上海人说的『下只角』。 『下町人』有点像『小市民』,渥美清说的这段话,作为上海的『小市民』,我想是容易理解的。 关敬六谈浅草时代的渥美(部分内容) 关「首先,他的发音、声音很响亮啊,而且他总能使客人哄堂大笑。 那是很严肃的戏啊,忽然他就演起那种严肃的戏来。 于是,客人啊,来看那个脱衣舞的客人们,也在幕间休息时,来看演戏了, 一看就哄堂大笑了。这戏比脱衣舞还有人气哟。这是因为渥美清参加演出啦。 所以啊,他已经让他们大笑了,然后一下子又让他们哭起来,然后又让他们再笑起来。 嗯。真是个高明的演员啊。 所以渥美出场时,两边的舞女都会跑过来看,边看,边用手帕抹着眼泪…还说着『真可怜…』, 她们被那个戏迷住啦。渥美就是这样的演员啊。 肺结核 1955年 渥美「自己会死这件事,当时绝对没有想过啊。 周围的人们在不断地死去,有一时期10个人中就有6个死了哦。 自己就想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吧…, 当时到底年轻啊!」 注:1954年,由于肺结核实施右肺摘出手术,渥美在疗养院中度过了约2年的疗养生活。在疗养院中这段体验据说对他日后的人生观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所谓家族 渥美「说到家属,真是令人惭愧啊。。。嗯。。。」 渥美「就是长着相似的脸,发着相似的声音,有着相似习惯的人,在一个家里生活着吧。 说起来惭愧,但又放心不下;一天到晚麻烦不断,却又牵肠挂肚。。。 渥美「所以啊,东京就有那种没有家属,什么都没有,独自生活着的人啊, 我不是说那种人是好还是坏,那种人的心情我是很理解的。。。 今后那种人还会越来越多吧, 那种没有家属的人。 拿我来说吧,生下来时是四口之家噢,如今,肉亲已经全部死绝,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真怀念他们,真想念他们啊,想得不得了。嗯嗯。。。 但是,那竟是因为他们都去世了,才这么想哦, 要是他们各人都结婚啦,有了子孙啦,有了亲戚啦, 别人不断掺杂进来那又会怎样呢。。。 而且,我们今天怀念死去的家属,也不是那么甜蜜的事吧, 也许都有过各色各样的更加更加烦心的,复杂的事情呢。 注:渥美清10多岁时,父兄母相继因病死去,对于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他曾经回忆说: 『就我个人来说,回首那漫长的『昭和』,最难忘的是,父、兄、母和肉亲的相继死去。我生在昭和, 长在昭和,最后却成了天涯孤客,孑然一身,真凄凉啊!』 作为演员,您的感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培育出来的呢? 渥美「是啊。。。,我对事物的感受方式,确实跟别人稍微有点不同呢, 朋友们也有说我老成的,自己倒不这么想。 正确点说,要说最大的原因啊,还是由于少年时代, 身体虚弱,长期患病吧,要么在家里游游晃晃, 要么就是闷头睡大觉,几乎没有好好上过学啊。 所以啊,就这样,搁在火钵上的铁瓶发出的迅迅迅迅的声音啦, 风吹在窗户上的声音啦,还有从远处传来的叫卖声啦, 还有,像小鸟掠过移门时的影子啦。。。, 就这样成了对这一切都敏感的孩子啦」 注:渥美小学时代由于家境极度贫穷,长期营养不良,罹患小儿肾脏病,小儿关节炎,膀胱炎等各种 疾病。为此长期不能正常上学,在家一天到晚收听无线电收音机中的落语节目,后来把这样学会的 落语节目在学校里进行表演,大受称赞。 自己的气质― 渥美「要说我是否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啊,如果要用一句话来说, 那就是并非如此。从别人来看,我终究是属于那类心情乖僻的人吧, 肯定是这样的哦, 虽然我自己并不认为自己是那么难于相处。 我既然认为『活着总有那么些不自由』, 终究还是属于那种乖僻的人群啊,嗯嗯。。。」 您怎样看阿寅的人生― 渥美「是啊,要是能够这样生存的话,真幸福啊。 像阿寅那样,不过终究啊,不是那么回事吧。 作为社会人,毕竟会有形形色色的规则一般的东西, 必须向税务署交纳税金啦, 要跟各种麻烦的人相处啦。。。 所以啊,如果真的能随便什么时候,拿起皮箱,突然之间, 就像蝴蝶或蜻蜓一样,突然就去自己喜欢的地方, 生命终止了,最后倒毙在路边也行啊。 呃,最近,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感到倒毙在路边也并不是那么地快乐, 也不是梦幻那般缥缈,这种切身感受是越来越深切了。 但是如果可能的话,就那么一种终结自己的方法啊, 要说束缚自己的东西,那是一点也没有,如果能够这样啊。。。 看过那部电影的男人们大约有不少人会有这类想法吧」 您憧憬怎样的生存方式呢― 渥美「所谓融入到风景的一部分里去吧, 这也不是说有意这样做就能做到的, 然后有意去想不要这样, 却也会有些人看上去就像这样生存着呢。 所以啊,就语言跟文字的感觉来说,就是说『风来坊』吧, 来去无定形,就像一阵风吹过一般,所谓『风来坊』式的生存方式真不错啊。 如果有可能的话,就不要像在公司干活的父辈那样,嗯,就是从自己的兴趣出发吧, 早上白天准时去机关上班,嗯,在规定的时间,回到狭小而快乐的自己家里, 回到妻子在等我的那个家,不是那种人,也许有点寂寞,也许还有点难受, 但总有点舒心之处的『风来坊』,那种生存方式也真不错呢。 自己身上终究还是有一点那种东西啊,像风一般的东西,嗯嗯」 ——http://group.mtime.com/18888/discussion/1339897/
你的回复
回复请先 登录 , 或 注册相关内容推荐
最新讨论 ( 更多 )
- 小目标 (久违了)
- 这里适合自言自语,像阿寅一样 (顿悟与渐修)
- 如果国内拍的话,谁最适合演寅次郎? (小剑)
-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寅次郎TV版 (目夏目澍)
- 为什么叫“次郎”? (我还是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