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晚报》郑千山博文:狷狂背后的传统力量
鱼行天下
狷狂背后的传统力量 ——我读《狂人刘文典》 郑千山 我与国内第一部现代国学大师刘文典传记的作者章玉政先生有一面之缘。那是一年前的夏季,在云南著名人物王九龄的故居“翠湖1923”,这里也曾经是刘文典先生晚年工作过的地方,先贤之风,余韵袅袅。记得那一天雨很大,叔雅先生的公子刘平章以及弟子、后学张文勋、陈红映、李作新、傅来苏、余斌、刘兴育等等都在座,大家纵论“五·四”人文,缅怀叔雅先生那个时代的学人风范,对于来自叔雅先生故乡的年轻报人章玉政立志为叔雅先生作传,走南闯北,收集资料,大家都觉得十分必要。 不曾想,仅仅一年之后,一部煌煌30万字的叔雅先生传记《狂人刘文典:远去的国学大师及其时代》(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5月版)已然放在了我们面前,速度之快,分量之重,令人惊叹!翻开书,上世纪上半叶的学坛风景一隅,宛然现前——传主是属于特立独行、颇具真性情的文化人,他的身上的确返照着他生活时代的“坚守与妥协”:“为学人气节而坚守”,“因时代弄人而无奈妥协”,这“坚守与妥协的背后,正潜藏着对于整个社会命运的痛苦思考与深切悲鸣”。刘文典的一生,虽与书斋紧密相伴,但他生命中的离合悲欢、恩怨沧桑,又无不与他的时代脉搏相始终,他寄傲学坛,狷狂举止的的后面,是以中国传统文化(国学)为骄傲与倚重的真性情,他的国学成就,在以《庄子补正》为代表的一系列国学专著出版在兹的前提下,已无需去论证;而他服古功深的学力,宛然是“寂寞新文坛”和“平安旧战场”间的桥梁,检点其平生,我们惊讶地发现,青年时代的刘叔雅,竟然是《近世思想中之科学精神》、《叔本华自我意志说》、《柏格森之哲学》以及赫凯尔(即海克尔)《生命之不可思议》、《宇宙之谜》、丘浅次郎《进化与人生》的作者或译者,他无疑也属于那个时代的思想先锋,正因为如此,作为白话文运动的“闯将”的胡适,才破例用早已被其视为“敝屣”的文言文为其早期国学代表作《淮南鸿烈集解》作序,成为文坛“两间荷戟”群中的一段佳话……其实,在时代激进狂飚尘埃落定的今天,所谓“新”与“旧”也许只是一种时代的误判,“传统”也者,实在只是能够传承的正确的具有“贯、摄、常、法”的东西,人类思想的真正精华,又何分畛域、民族、肤色?无论中西,真正能进入“传统”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从这样的角度看,刘文典的“狂”是别有异趣的。 章玉政笔下的刘文典是鲜活的,大时代的风云变幻,推动和造就了他的国学传奇。《狂人刘文典》的写作,在大量翔实的档案资料、历史文献的基础上,运用了新闻记者独特的眼光,点活了阅读之“眼”——读该传,细节是生动而有趣的,一个个看似平淡的细节,反射出来的是心灵深处的多重象征:一个文人,怎样与他的时代相处?怎样去适应时代,借势而起、造势而雄?刘文典的时代当然是风谲云诡的时代,他也算四海飘零,安徽、上海、日本、北京、云南……,他置身同盟会;他加入中华革命党;他反对袁世凯恢复帝制,甚至差一点被刺杀宋教仁的凶手刺死;他冒着危险参与援救陈独秀;他能够以一个大学校长的身份公开顶撞蒋介石……真够“狂”的!但最终他把一生的归宿交予国学,其生命本能也许是对赋予中国人精神生命的中华传统文化重光的真切呼唤吧!国学其实也成为了刘叔雅在其时代“造势而雄”(曾国藩语)的最终选择。刘文典先生的后半生是在云南度过的,且最终瘗骨云南,我们作为云南人,对他的后半生(尤其是新中国建立之后)应该有更多的认识(毕竟叔雅先生后半生的档案材料在云南,其公子、弟子大多还在云南),然而更多的研究成绩不多,章玉政先生到云南来,把这些档案、文献用活了,《狂人刘文典》第一次全面展示了刘文典这位一代国学大师的生平履迹与精神风貌,这是值得欣慰的。 一年前夏季的雨声仿佛还在我的耳畔响着,一个远去时代的一个人物,也许就是在这一阵不经意的雨中突然复活,他的复活牵涉的是一个时代的复活,而每一个时代的细节,难道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写就的吗?刘文典,一个以国学为其符号的文化大师,他羸弱的身影后面,却是中国传统文化伟岸的身姿。 2008年6月19日、7月9日写于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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