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更新中】苗疆蛊事(终章第七章勿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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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8-15 12:12:09
第二十六章 石厅,右使 为@茶花蜂蜜 加更
在我个人的想象当中,或许此处是某个远古的法阵,钻进去之后,时空一转,我们便出现于千里之外的某一处湖泊之中。
然而现实终究还是现实,远远不及我的想象力丰富,这个往外面缓缓冒着寒水的孔洞,还真的是一处水眼,剑脊鳄龙背负着我们这一群人,钻入水眼中,周身都是冰冰凉的湖水。
这是一段曲折而狭长的通道,如同迷宫,而且还十分湍急,即使以这剑脊鳄龙的一身厚甲,行得也是小心翼翼——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们在它背上的缘故。
肥虫子在内里牵扯,而小妖则如同往日酆都山中的客家老太一般,五指虚张,驾驭着这头大鳄鱼,但凡感觉有所不对,手指一动,它浑身的肌肉便疼得直抽搐。
到了后来,这家伙便再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了,小心巴适地伺候着,唯恐背后的那小姑奶奶心情不好,给它再来一扯动——这疼痛,可真比扯到蛋,还要难受。水中行道,不知天日,唯有处处艰险,让人一刻,都不敢放松,其中滋味,不可尽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剑脊鳄龙浮上水面,头顶依然黑暗,四下宽敞,轻快的划水声,在空间里回荡,有呼呼的风声吹动,嗡嗡嗡,让人能够大概地估摸出,这是一处地底的河道。
有流动的风,显然此处可通外界,我们的心情开始好了一点,火娃从小妖的身子里浮现出来,散发出微微的热量,和光,使得空间里菊灯如豆,有了那么一丝微微的光芒。
这光芒映照在了小妖脸上,我发现她之前所有的颓败,一举而消,此刻晶莹剔透,粉嫩俏白,倒比平时还要精神几分,想来是茅同真的那阵灵,起到了效果。想到茅同真仅剩的三头阵灵,全数都给我方作了营养午餐,我对他的恨意,也就消解了许多。
而在此之前,肥虫子早已经钻回杂毛小道的体内。肥虫子的疗伤效能,仿佛也是在吞噬了朱雀阵灵之后,增长了许多,在这曲折水道的旅程中,杂毛小道不止一次地发出舒爽的呻吟声,到了此刻,竟然好了许多,呼吸均匀而和缓,终究是稳定下来,没有如一开始的那般狼狈。
在这半敞开的水道中,又复行了小半个钟头,前面突然有昏黄的光亮,灰蒙蒙的,在单调的黑暗中,格外显眼。
我的呼吸有些紧张,抓着身下这畜牲的剑脊,忍不住地有些想唱歌,来表达自己怒放的心情。
剑脊鳄龙似一条自主马达的快艇,游动飞快,周边的暗河水从它的身边倏然划过,两边的景物嗖嗖飞驰,更亮了,我看到了那亮光的来源,竟然是一丛篝火。
久在黑暗中,我的眼睛有一些不适用,刺痛,流泪,当剑脊鳄龙的速度放缓的时候,我擦干眼泪,凝神望去,但见这是一个很宽阔的空间,是山洞,头顶被凿开出孔洞,数道白光曲折地散落在空间里,将这半个篮球场宽敞的大厅,那大致的轮廓,都给描绘出来。
中间的那篝火,是用干燥的牛粪堆积而成,火很旺,也安静,在上面有一个支架,串着一只烤羊腿,刚刚开始烤炙,但还是散发着熟肉的香味,勾引着我们的味蕾。
那篝火离水道的距离,足有十米。
之所以说此处是大厅,是因为这里处处都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而在篝火旁边,有石桌石椅,石制屏风和雕栏,以及一处石床,那风格并不似藏地,而宛若神仙洞府,又或者《神雕侠侣》里面的活死人墓。
我和杂毛小道面面相觑,要晓得,都二十一世纪了,正经人,谁会没事,住进这山洞子里面来?
而瞧这篝火上刚刚开始烤炙的羊腿,显然里面有人,而且很快就快要回来。我们此刻的状态,实在不宜贸然上去打招呼,SayHello。快速地商量了一阵,我们决定先上岸,在那转角的屏风处,观察一番,倘若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之辈,定然上去,讨口肉来吃。
至于剑脊鳄龙,我们并不放心它,小妖朵朵也乐得在它身上,施展她小妖女王的风范,于是便由她驭使着剑脊鳄龙沉入水中,以作策应。
因为有避水珠的关系,身上虽然潮湿,但是也没有积水过多,我们悄然上了岸,然后朝着左方角落的屏风处摸去。杂毛小道紧张地提醒我,说他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让我将遁世环开启,免得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慌了手脚。
我点头,说省得,怎么此处,越看越诡异呢?
因为走得小心,这七八米的距离,并未留下足迹,我们来到了石屏风之后,这里离石床只有三米,离那篝火也只有六米多,然而我们刚刚走近时,却发现在这屏风之后,居然堆放着一艘角质状的小艇,全封闭式的,上面渗得有蓝色的黏液,可容两人。
这古怪的玩意把我们吓了一跳,唯恐里面有人,杂毛小道那雷罚去挑舱门,裂出一道缝,我正待上前一观,却听到杂毛小道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被他这反应吓着了,鬼剑在手,跨步向前,正待砍人,却见那小艇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不爽杂毛小道的这一惊一乍,推了他一把,说你嘶个毛啊。
然而他并没有理我,而是直愣愣地瞧着他右手上面的雷罚。
我瞧过去,只见雷罚那桃木色的剑身上,竟然如同龟裂般,满是细碎的裂纹,像瓷器,有一种快要散架的倾向。我这时才想起来了,在天湖湖畔受袭的时候,杂毛小道曾用雷罚,去挡了一下刑堂长老刘学道的倾力一击,结果人受了伤,剑也跌落。
难不成这雷击桃木剑,就是在那个时候受力过度,报废了?
杂毛小道尝试着驱动雷罚,然而好几次之后,颓然坐在地上,哭丧着脸,倘若不是身处险境,只怕他都有嚎啕大哭出来的心思。
我能够明白他的痛苦,倘若是我的鬼剑变成了如此模样,我只怕会更加难受。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真正的习剑者,他已经将自己的剑,当作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伙伴,自己生命中,重要而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内容。
正在杂毛小道悲痛欲绝的时候,从我们对面很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有些杂乱。
从落脚的轻重来看,约摸有三个人,两女一男,由远而近,正缓步朝着篝火处行来。
我扯了一把杂毛小道,瞪他。他也知道兹事体大,不敢将情绪爆发出来,小心将雷罚收好,然后与我挤到屏风的缝隙察看。我瞧了第一眼,肾上腺素顿时就分泌了出来,心脏扑通扑通地直响,没由来地一阵心慌。
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来人里面,打头的一个,竟然就是在白居寺吉祥多门塔中,只身潜入,当着无数强者和高僧的面前,将伦珠上师所化虹光给捕获,再遁出重围的邪灵教护法右使,那个黑衣女人。
而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穿着华丽藏族服饰的中年胖子。
这胖子我看得也很熟,仔细想了一下,这货那天白居寺观礼,仿佛也在,而且就在我们附近,不过他倒是显得很老实,恐惧的时候也歇斯底里,却没想到他竟然跟邪灵教右护法,走到了一起来,端的是一个奥斯卡级的演技派。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英姿勃勃的年轻女孩,脸被遮挡住,倒是见得不详细。
前面两人一路走,一路谈,那个胖子小心翼翼地侧着身,恭敬地说道:“……右使,现在白居寺的喇嘛们都快要疯了,到处寻找您的下落,封锁这整个日喀则的道路,连拉萨和布达拉宫,都派出了高手。可他们有谁知道,您竟然并没有离开,而是藏身在此处!我看到那些废物的样子,就想笑,哈哈……”
这中年胖子阿谀奉承,对围剿的喇嘛们极尽贬低,然而右使却并不自得,而是有些后怕地说道:“此处还是有顶端厉害之高手的,别的不说,我上一处藏身之所,就在今天凌晨两点的时候,被人给围剿了。要不是我谨慎,跑得快,此刻说不定已经被那些喇嘛,给活生生撕了——我们内部不会有问题,那么对头一定有十分熟悉导神术的高手。”
她神色严肃地说道:“掌教元帅赐予我的神遁空灵符,已经在上次围剿的时候用完,而寻常手段,并不能逃脱这帮释迦牟尼信徒的手段,所以,你出去之后,得小心行事,不可大意。”
三人在篝火边落座,那个英气女子开始将那只肥美的羊腿,转圈烤炙起来,中年胖子则将随身携带的物品放下,然后有些不安地说抱歉,这里原本是五十多年前的那场运动中,教众开凿的避难之处,条件简陋,委屈了右使大人。
右使摇摇头,说扎西,此处布置得有敛藏气息的法阵,就此刻而言,还算是一处绝佳的藏身之处,不用自责。都是为掌教元帅办事的,无需太过于看重那些繁文缛节。
中年胖子扎西这才擦了擦汗,又聊了几句,然后小心翼翼问道:“洛右使,属下一直有一事不明,您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孤身前来,取那老喇嘛的虹光,到底是所谓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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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8-15 12:12:41
第二十七章 终极,使命
洛右使好看的秀眉一挑,俏脸微寒,似乎有一些不喜。
她这般作态,倒是将扎西吓得连忙站起身来,不停鞠躬,说道:“属下错了,属下错了,属下不该问这等机密之事……”
洛右使眼帘垂下来,待扎西诚惶诚恐地一番自责之后,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扎西,你无需多虑,撇开教内职务不谈,论年纪,你还是我的叔伯辈。飞雨能够成为这厄德勒的护法右使,凭的是掌教元帅的栽培,但跟你们这些元老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她轻笑,指着扎西说道:“特别是你,能够在这茫茫高原中扎根下来,契入这藏传佛教的腹地,掌教元帅都说过,你是有功劳的。此事所知者不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高僧虹化而生成的能量,是能够撕裂空间的。而它,则是三年后,我们完成终极使命、召唤大黑天陛下,所不可或缺的一份步骤,你可知晓厉害?”
扎西肥硕的身躯剧震了一番,双手附于额头,然后激动而认真地发誓道:“感谢右使大人的信任,属下一定会为教中的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说得慷慨激昂,然而洛右使却只是笑了笑,说无妨,入我教者,虽然向来不惧死亡,如同回归,然而能够活着,沐浴教义的荣光,那方才是最令人陶醉的。孙大炮临终时,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获取这高僧虹化能量,才只是第一步。
我们后面,还有很多路要走,在通往美好新世界的路上,我们有无数的障碍需要清除,我们也有无数困难需要面对——所以,你,要坚强的活着,等待那最美好的时代来临,成为这世界的王,同享荣光!
这一番激励人心的话语,让扎西有些心潮澎湃,不过对于像我这种经历过传销组织的人来说,还算是比较没有什么煽动力的。想来这个右使的专长,在于身手,而不在于嘴皮子的煽动力。
扎西又表了一番衷心,然后两人聊了一些日喀则最近的局势,以及有可能的走向,那个安心烤炙羊腿的年轻女人并不插话,她的脸始终被扎西给遮挡住,然而她专注烹饪,不断地往烤羊腿上涂抹烧烤油和蜂蜜,不时也洒点盐、胡椒以及孜然粉。那凝结的羊油,滴到下面燃烧的干牛粪上,腾起一团明火,香气开始充满了整个空间,将人的馋虫,都给勾引出来。
我和杂毛小道差不多有一天没吃过饭了,半蹲在石屏风后面,闻到这香味,不由得饥肠辘辘,难受得紧。
不知道怎么着,我透过洛右使和扎西两人的间隙,看到那个安静烤肉的年轻女人部分侧脸,总感觉有一些似曾相识。
不过我这些年见过的人太多了,走马观花,未必有几个能够入得心头。
洛右使跟着中年胖子又聊了半个小时,说了与这些喇嘛的应对之策,以及之后的一些联络方法。待到那羊腿快熟的时候,这个中年胖子很自觉地站起身来,与她们告辞。
洛右使很热络地邀请他一同用餐,扎西摇头拒绝,说虽然很想尝一尝丹枫的手艺,但是食物宝贵,我在外面,自有吃的,一肚子油水,就不与你们分食了,先走,先走……
三人推托一番,好不客气。
这个洛右使身手顶端厉害,做人却也是长袖善舞,十分精明圆滑,并没有身居高位者的那种倨傲。
当然,这也和她此刻的处境有关,倘若是贸然将手下这位重要角色给得罪了,只怕她在藏区,也如我们在西南一般,难受得紧,周转不得。
我见扎西起身往回路走去,心中不由得一阵期冀,希望两人随之而去,送一送,我们也好赶紧重回水路,逃遁而走。
要知道,我和杂毛小道斗一斗茅同真这种级别的茅山长老,已然是竭尽全力,一身的伤痕,而这跟整个中原佛道两门,以及宗教局对峙几十年的顶级邪教高层,却完全不是我们所能够想象的对手。
光她这身份,惹都不敢惹。
更何况,我们还见过了这女人的出手,那种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军首级的气势,哪里是我们这两个小杂鱼,所能够理解的世界?
然而就在三人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洛右使突然转过头来,朝着我们这边瞧来,厉声喊道:“谁?何方鼠辈!”
她这一声喊,将我的魂儿都叫飞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我反扣在手心上面的遁世环,此物已然开启,将我们全数笼罩,并没有什么气息外露啊,难不成是我们刚才过于用目光关注,使得她有所察觉了?而就在洛右使准备大步冲上前来的时候,远处的暗河水面哗啦一声响,露出了一截黑影来。
洛右使左手一震,一道飞梭抵达暗河之上,她朱唇轻启,喊了一声:“生!”
那飞梭顿时就化作了一道炫彩灿烂的烟火,将河道里照得透亮。
光明升起,只见暗河之上,留下了剑脊鳄龙的嶙嶙脊背,以及一条粗壮的角质化尾鞭,然后受惊一般地沉入河底里,飞速离去。
见到这情景,洛右使略微惊讶地疑惑了一声:“小湖龙?在海拔这么高的地方,居然还会有这种稀罕之物的存在,实在是太奇妙了。”
她收回了手,转身过来,扎西急得一脑门子的汗水,慌忙上前解释,然而这个美艳如花的女子却并不曾在意,挥挥手,说无妨,今天先歇息,倘若它明天还在,便驾着癸水陆行舟,将它捉拿了,熬一锅浓汤,也好开开胃。
她说得清淡,浑不在意,扎西瞧她表情并不似作伪,这才放下心来,拱手告辞,说不用送了,他自己回去便是。
洛右使没有再与他客气,拱手相送。
扎西再次拱手为礼,然后转身,从来路回去。两人并未送出山洞,而是走到大厅出,留步,道完别之后,返回篝火旁边来。双双坐下,那个英气女子问洛右使,需不需要跟踪扎西一段路?
洛右使取出一把银亮的小刀,开始从烤羊腿上削肉。
她一边削、一边吃,还一边说道:“无妨,他身上已经被我下了印记,只要是那反心一起,我便能够知晓,不必担心。”
那英气女子又问,说既是如此,那么我们上一个落脚点,是如何被人偷袭呢?
洛右使在削肉,运刀如飞,一片片烤炙得焦黄喷香的羊肉,便飞到了她的唇间,以及英气女子身前的一个金属盘子上来。听得属下问起,她笑了,说凌晨遇袭一事,一开始我也是想不明白,不过后来大概能够估计出来了——是山神。
这藏区的山神,经过数千年信仰累积,已经有了很厉害的渗透力,如果有人能够沟通到沉睡的山神,只怕我们除了此处,便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英气女子问:“是因为那罗浮镭射石么?”
洛右使闻言,从胸口掏出那颗璀璨的黑色石头,凝望了一会儿,说是的,辐射太大的了,真正神通者,神念一扫,即能知晓,那日倘若不是我用那处将其锁住,只怕是瞒不过伦珠的。
英气女子也痴痴地看着这石头,喃喃说道:“这石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神通啊,竟然能够将虹光,给吸收?”
洛右使仰望着,眼睛中也流露出了不可思议,叹服道:“丹枫,你知道么,据小佛爷说,这是终极波比瘤般虫的排泄物,千万年岁月凝聚而成。也惟有它,方能够将那撕裂空间的力量,全数吸收!”
因为没有扎西肥胖的身子隔挡,在熊熊的篝火映照下,我终于见到了那个英气女子的真面目。
我越看越觉得眼熟,而就在洛右使口中这“丹枫”二字,说出了口的一霎那,我不由得心中狂震。
丹枫,翟丹枫——我终于想起来了,此人竟然是我们在浩湾广场遇到的那都市神鬼论坛网友中,唯一幸存的一位。
这些人来得也算是凑巧,仿佛是有人刻意组织的一般,当日我还有些怀疑是那领头的老孟,只是这些怀疑,都随着老孟中了饿鬼咒,将自己的肚子吃得炸裂而终告结束。而后我躺进了医院,所有的后续工作,都有张伟国来处理,所以便没有消息。
此刻前尘往事回想起来,这个叫做翟丹枫的女人,还真的是疑点重重,迷雾一般啊。
她竟然和邪灵教护法右使混在了一起,想必当日,她对许永生的出手,就不是单纯的自卫,而是杀人灭口了。
两人感叹一番,洛右使将黑色石头收入怀中,然后坐下来就食。
吃了一会儿,她偏头问丹枫:“你说茅山刑堂长老刘学道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小佛爷之前提及过的陆左,和萧克明两人?”
丹枫说是,然后将我们被追杀的事由,简要地讲了一遍。
她说得与整个事件,出入居然不是很大,只是细节方面,有些偏颇。我不由得暗自心惊,没想到,邪灵教对于我们的信息,竟然会这么详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节奏,我们可真的是危险了。
丹枫继续讲,洛右使听到媚魔在我们手上着了道,不由得扑哧一笑,问丹枫道:“丹枫,你既然是小佛爷的密使,又很早认识他们,我很想知道,你对他们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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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8-17 17:43:11
第二十八章 故交,忠告
“这两个人啊……”
丹枫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起来:“萧克明作为茅山宗后陶晋鸿时代,二代弟子中的翘楚者,曾经被当作茅山宗掌门候选人来培养,资质自不消说,虽然经历过黄山龙蟒事件,性情大变,功力也尽失,然而近两年来,又有重新崛起的趋势,更胜从前——至于他现在有多厉害,我这里,并没有具体的信息;”
稍一停顿,她又说道:“至于陆左,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谜——在他二十一岁之前,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扔大街上,都没有人知晓;而后他一路磕磕绊绊,不断地遇到各种险境,竟然都能够艰难化解,以弱敌强——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不过当他,跟那个人扯上关系的时候,那偶然,也就变成了必然。他是龙老兰的外孙,是那个人的隔代传人,就这一点,他便能够在这群雄济济的林中,立足了!”
她说完这些,见洛右使听得仔细,便接着谈道:“他们两个,屡屡跟我厄德勒作对,坏了我们不少事情,有人曾经提出来,要专门对付他们——事实上,我们下面的有些分舵,已经有人开始这么做了;更有甚者,还提出拿他们的家人来做威胁——萧克明家就算了,代价太大,陆左的父母倒是普通人。不过这些,都给小佛爷给亲自否了。”
洛右使略微惊奇,诧异地说:“小佛爷这么心怀天下、眼旷四野的人,竟然会有时间,来关心这两个小人物?”
丹枫笑了笑,说这两人虽然常常坏我们的事儿,但其实并非有意为之,他们既不是官方的走狗,也不是嫉恶如仇的无聊人士,不过总是撞上而已。他们的背景深厚,而且潜力巨大,性子又淡薄,能不结仇,还是不结仇的好,我们厄德勒,干的是大事,何必事事与人计较?
再说了,有这两个人在,未必不对小佛爷的中央集权,有好处。
她吃了两口洛右使给她削好的烤羊腿,赞了一声好手艺,继续接着讲:“还有,小佛爷的秉性,谁人能够知晓呢?比如说我,像我这种身上没有半点儿本事的人,还有好多如我一般,并无什么修行的家伙,还不是就凭着一席话、一顿酒、甚至一面之缘,就能够跻身于直属的佛爷堂里,成为小佛爷号令天下的得力助手?他老人家的心思,没有人可以猜到,便如同没有人,见过他本来的面目一般……”
洛右使笑了笑,说听小佛爷那一口烂得够可以的普通话,我就没有兴趣知道他本人长什么样,还是永远带藏在那副弥勒佛面具,来得习惯一些。
两人嘻嘻笑闹一番,并不像那邪灵教高层,反倒如同大学宿舍的两个女孩子,让人怜爱。
过了一会儿,洛右使捂着殷红的嘴巴笑,说我们在这儿说他的坏话,他会不会知晓,到时候给我小鞋穿啊?
丹枫说怎么会,他的视野,在国际,在天下,而不是在这属下的舌根子里……洛右使,你怎么了?
丹枫直起了身子来,看到洛右使停止了削羊腿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开始僵硬起来,凶神莫名。
洛右使站了起来,熊熊的篝火,将她的身材映得格外挺翘,然而她的俏脸生寒,那圆润的下巴几乎都能够凝结成了冰棱。她的嘴唇抿了一会儿,右手上面的那把银亮小刀,在手指上,如同花蝴蝶一般,纷飞起舞,而她则闷声说道:“原来还真的有偷窥者,我说这一路上,怎么总感觉不对劲呢?出来!”
我的身子僵直,这……说的,可是我们?
杂毛小道也瞧向了我,不知道我们是在哪里,露出了马脚来。而就在我们默不作声的那一下,洛右使终于发飙了,右手上面的银亮小刀,化作了一道白线,倏然而飞。我瞧得菊花一疼,缩头回来,只以为这飞刀,朝的是我们这边飞来的。
然而我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并没有听到那小刀甩中石屏风的任何一处。就在此刻,我听到了一声久违的叫声:“我艹,小妹儿,你个没公德心的扑街妹,乱丢什么东西,砸到花花草草,我也就不说了;大人我这么大的一个目标,但凡少了一根毛,你赔得起么?”
听到这满口的污言秽语,我的心不由得一阵急跳,狂喜上了心头,顾不得暴露的危险,探头从屏风的缝隙处瞧去,但见一身花哨的肥母鸡出现在这大厅上空,上蹦下跳,没有一点儿受伤的迹象。
洛右使刚才的那惊人一掷,几如流星,然而虎皮猫大人却在轻描淡写间,竟然就这般,避开了去。
果然不愧是虎皮猫大人,凭着这么肥硕的身材,都不会吃半点儿亏。
洛右使本来是如临大敌,然而没想到黑暗中竟然飞出这么一货,饶是她见过的风浪滔天大,也不由得被惊讶到,指着这头顶上下忽飞的肥母鸡,张着嘴巴,半天才疑问道:“你,是何方妖孽?”
丹枫踏前一步,指着空中这个正在炫技的肥鸟儿说道:“陆左和萧克明身边,常有一只从萧家飞出来的金刚虎皮鹦鹉,据说是萧家老爷子从一神秘人手中买来的,一养二十年,修身养性,不见衰老,而后便跟着他们两个行走江湖,神出鬼没——想必,你,就是那个有着恶俗名号的‘虎皮猫大人’吧?”
听到丹枫将自己的老底掀出,还说自己的名字恶俗,虎皮猫大人顿时就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你妈儿波伊,你才他妈儿恶俗,你全家都恶俗,你们一村子,都恶俗!”
丹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说我住城里面,哪儿来的村子?
虎皮猫大人顺口堵上:“那就是你们一小区,都恶俗!艹艹艹!”
对于这位嘴皮子厉害得紧的肥鸟儿,两位姑娘都表示很无语,她们要么喜欢动手,直接揍人,要么跟人讲道理,摆事实,然而面前这位,根本不跟你讲道理,打又打不着,那污言秽语,泼头而下,一时间,唯有怒目相对。
洛右使瞧着虎皮猫大人的这模样,疑问道:“这两天,可是你,一直在紧跟着我?”
虎皮猫大人并不答她的话,而是饶有兴致地反问道:“现在的厄德勒里面,你竟然是右使?你是谁的传承?”
它这一副红一方面军首长会见红小鬼的派头,让洛右使十分不屑,俏丽的瑶鼻轻皱,哼声道:“你管我什么传承,跟阁下有半毛钱关系?”见这人不配合,虎皮猫大人便单刀直入,继续说道:“不用猜我也知道,就你的这门手艺,应该是学自于王新鉴那个龟蛋儿吧?
洛右使的眉毛一挑,怒目圆瞪,死死地盯着空中这个花彩肥鸟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竟然认识我外公?”
虎皮猫大人诧异了一下,看着美貌如花的洛右使,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幽幽地说道:“厄德勒护法左使嘛,谈不上认识不认识,他的手艺,你倒是学了个七成。不错,像你这个年纪,能够有这本事,也算是年轻人里面,顶尖儿的了——不过我倒是奇怪,王新鉴那钟楼怪人的形象,怎么可能会有你这么水当当的外孙女来,难道不是亲生的?”
洛右使的眼神凝聚,瞧着面前这个肥硕的鸟儿,咬牙切齿地喊道:“你到底是谁?”
肥母鸡停住了滑翔,悬于空中,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说我叫做虎皮猫大人,五个字哦,不能叫错了,知道不?怎么,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你想泡我么?大人我很专情的,有媳妇儿了哦——不过,瞧你长得这么水灵,一夜情什么的,我还是可以考虑的……
洛右使再也忍耐不住,右手虚张,紧接着一握,整个空间的气体,都被抽了个干净,肥母鸡缓缓往下落来,而她则愤怒地大吼:“不管你是何方人物,胆敢辱没我故去的外公,你便要死!”
她一掌击出,空间里顿时形化出了一大群黑色的恶鬼,朝着虎皮猫大人狂奔而来。
虎皮猫大人勉强稳住身子,瞧见洛右使这含怒一招,顿时就大声叫起来:“你娘咧,滔天群魔?大招啊!当年王新鉴便是用这一掌,弄翻的我,你一上来就搞这一招?太没人性了吧?”它嘴上这么说,然而肥硕的鸟身却已然飞起,鸟喙一吸,那些恐怖恶鬼,大部分进入了它的鼻中,并无任何伤害。
虎皮猫大人扇着翅膀往外走,口中还大声嚷嚷道:“我这次来,就是因为跟你那死鬼外公有旧,劝上一句,那虹光,是人家老喇嘛一辈子的苦修而成,你这样弄,会引起众怒的。放了吧,留条生路,容他转世重修,不然,厄德勒会倒大霉的,不光是你!”
大人此话说完,人便闪身,遁入了黑暗之中。
洛右使瞧那肥母鸡不见踪影,心中顿时一晃,也不追,伸手将石床上的行李提过来,拉着在旁边错愕的丹枫,大声说走,那家伙定然还会引人来的。丹枫诧异,说怎么走?
洛右使瞧向了我们这边,眼睛陡亮,说扎西备有癸水陆行舟,走,走水路!
我和杂毛小道瞧向身后那玩意,顿时魂飞魄散,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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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8-17 17:44:00
二十九章 水虿,追兵
我赶忙回头瞧了一下我们身处的位置,这石屏风本来是为了阻挡河风和水汽,以及视线阻隔,使得石床那儿能够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所以如同一堵围墙般,使得我们能够藏身于此,并且因为遁世环的缘故,不被发现。
但倘若洛右使和翟丹枫绕过屏风,来到这便取那所谓的“癸水陆行舟”,那我们就会直接暴露在她们的视线之下,避无可避,还能够躲在什么地方呢?
我们离开了屏风那儿,缓慢地躲在了那艘小舟的阴影处,心中发慌。
听着石厅中的脚步声渐近,我的思绪一片混乱,不知道到底如何应对,倘若我们表明身份,这两个女人会不会网开一面,大家手拉手,作好朋友呢?
我们趴在地下,紧紧贴着地面,由于舟身的阻挡,使得我们在阴影中,如同死物,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洛右使和丹枫收拾完随身行李,准备朝着这边行来的时候,我握紧了手中的鬼剑,想着实在不行,我们就先硬拼一记,然后就遁入水中。然而还没等我将气息运足,便听到暗河那边,水波轻响。
——是小妖,过来接应我们么?
这声音也惊到了洛右使两人,她们显然也认为这动静,是剑脊鳄龙所弄出来的,洛右使轻笑,说这痴蠢货色,当真以为我们时间匆忙,不会弄它么?看我现在就将它给扒皮抽筋,活活整治了。
那凶悍莫名的剑脊鳄龙在她的口中,便如土鸡瓦狗一般,这便是身为邪灵教护法右使的底气,也是她的傲气。然而当我回过头,向着那河面瞧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剑脊鳄龙那标志性的角质鳍背,而是一颗黑乎乎、前额根本没有几根毛的头颅。
那头颅一浮现,立即快速接近岸边,接着就是一个飞跃,寒光一抖,一道黑影便出现在了湿滑的河岸之上。
我瞧得分明,这个湿漉漉的人影,正是茅山宗水性第一的水虿长老,徐修眉。
这个拥有一身本事的老者,此番出现在这里,想来应是从天湖底顺着甬道,一路追踪我们而来。人的视觉是有选择性的,篝火、洞顶漏光、美女,陡然出现的徐修眉并没有瞧见隐藏在暗处的我们,而是很自然地跟邪灵教洛右使、翟丹枫对上。
徐修眉昨日没有参与白居塔中的虹化观礼,并不曾见过洛右使,也不知道这洞中两人的身份。
他正待上前询问,然而惊弓之鸟的邪灵教两人,却并不想与他商量太多,直以为这是追兵,又见徐修眉虽然身穿黑色贴身水靠,手中一把寒光凛冽的分水刺,但是稀疏的头发却勉强挽了个道髻,洛右使不由得恨意顿起,大声娇喝道:“好你个茅山来客,我未曾为难于你,却屡次纠缠,当真以为我怕了陶晋鸿那老不死,不敢取他门下性命不成?”
此话说完,她根本不容徐修眉辩驳半分,手上陡然出现一柄两尺长的秀女剑,朝着面前这个湿漉漉的老者,刺去。
徐修眉在茅山养尊处优,气度威严,自是不凡,还待说两句客气话,通报家门,然而见面前这女子根本就不跟他废话,直接袭击,心中便火烧火燎,冷哼一声道:“倒要看你的本事!”
说话间,他手上的分水刺,果断朝着对方要害捅去。
两人所用,皆是奇门兵器,不走寻常的路子,徐修眉这分水刺跟随他多年,不知斩杀了多少河湖里的生灵凶兽,鲜血浸染,凶戾勃发,挥舞间,竟然有红光大声,鬼啸呜呜。
然而他强,邪灵教右使却并不差,这个女人年纪不过三十,然后一身业技,便是那修行一辈子的老江湖,也不堪比拟的,秀女剑一抖,黑气大盛,浓烟滚滚,竟然将两人之间的那空地处,填得满满当当。
在黑压压的浓烟之中,两人对拼了几记,我们虽然瞧不见,但是那交击之声清越嘹亮,宛若龙吟,随之的震荡声,也在石厅中嗡动作响。
而就在此刻,我和杂毛小道,携着火娃悄然退到了石壁里间的一道凹口去,深藏功与名,专注酱油二十年。
“啊……”
很快,一道老男人的惨叫陡然出现,狂风顿起,那黑烟隐没,徐修眉连着后退,停落在了暗河边,胸口处有泊泊的鲜血涌出,乌黑发紫的嘴唇边,也有血溢了出来,头顶稀松的发髻被一剑削下,纷纷洒洒地散落于地上。
徐修眉本来还待端一下架子,然后见到这么犀利的妹子,又惊又怒,将分水刺横于胸前,瞪眼问道:“你是何人,那个单位的,竟然会这么厉害?”
洛右使秀美的瑶鼻一皱,不屑地说道:“你装什么装啊,你不就是过来抓我的么?装无辜有用的话,那还有法律作什么?看在你即将要死的份上,我洛飞雨,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厄德勒掌教元帅座下,护法右使是也……”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但见徐修眉藏在身后的左手一招,黑沉沉的地下暗河里,突然有一道水花浮现,哗啦一声,一头穷凶极恶的长毛水鬼便出现在了他的左边,张口一嚎,整个石厅,就是一片回音如潮。
洛右使见这恐怖水鬼,根本就不怯,脚下踩动步罡,左手陡现一个描金袖珍丝袋,大喊一声:“到袋里来!”
那头曾经与我们交手过多次的水鬼,全身倏然变形、扭曲,最后化作了一道黑线,飞进了敞口的丝袋中。
身为邪灵教的护法右使,自然是一身宝贝,徐修眉弄出来的这头水鬼,对她本是无用的,不过就趁着这个当口,徐修眉已然翻身入水。
作为以水性著名的修行者,徐修眉一入水中,滑若游鱼,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在旁边看到,心中惊讶,这水鬼乃徐修眉的符兵,精心炼制之物,然而这家伙竟然为了一点儿逃跑的时间,就将其抛弃,果然是心狠啊。洛右使被这一番阻挡,再看水波荡漾的暗河,眉头皱起,回头跟丹枫说道:“走,赶紧走,敌人比想像中来的更快,此处不安全了,扯乎!”
她来到了那闭合的角质状的小舟前,手上结了一个印符,然后放手一拍,舟身顿时一阵嗡动,然后缓缓开合,里面有淡黄色的光芒透露出来,也有略有些腥味的气息飘散。
这是我们离这两个女人最近的距离,相隔不过四米多。
我挺胸收腹,连呼吸都不敢维持,紧张到了极点。
丹枫先跳进了周身,然而当洛右使往里面放行李的时候,突然间,身后传来了一声“咔”的轻响,结果整个石厅中一片震动,我们刚刚藏身的那道石制屏风,竟然破碎成了无数拳头大的小石块,暴风骤雨一般,朝着前方,击打而来,而藏于石制屏风后面的癸水陆行舟,正是受害的重灾区。
洛右使是何等厉害之人,这动静自然提前一瞬间知晓,她已经来不及跳入舟中,惟有将舱门闭合,然后翻身到了另外一侧,避开这轰然一击。
我们在斜侧面,那屏风碎石倒不会伤及池鱼,却见一道藏红色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屏风的原址上。
那身藏红色喇嘛服,猎猎起风,来的却是白居寺中八位高层的其中一个。
我知道,佛法高深和功力高强并不是一个概念,毕竟天下的寺院里,以武出名的,也就只有一个少林寺,很多老和尚念了一辈子经,修了一辈子心,但依然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这并不矛盾,不过修行藏密的喇嘛,里面的高人比例却是蛮多,这位,明显就是其中一个。
当那些石头悉数落入暗河中,或者击打在了岩壁之上后,洛右使拉动这艘小舟,朝着暗河中推去:“走,先走,我自己逃脱!”
她也是知道,这个喇嘛的到来,预示着她即将陷入重围中,时间不允许她逃离,那便先送走一人,免得累赘,故而将丹枫给送走。
那大喇嘛并不知晓黑色石头在谁身上,直以为舟中之人准备携宝潜逃,大叫一声休走,箭步前冲,飞抵而来。
洛右使一身业技,并不怕这红袍大喇嘛,那把短短的秀女剑再次滑出她的右手,越过小舟,朝着大喇嘛手掌刺去。那大喇嘛的肉掌金光闪耀,然而却也不敢跟这柄宛若鱼肠的利器触碰,身形一晃,朝着左边闪开。
就这一刹那,洛右使的后脚一勾,终于将那癸水陆行舟给推进了水里,捆系的绳子也给斩断。
那舟看着古怪,然而一进入,便咕嘟咕嘟地冒泡,如同活物,不一会儿,便沉入水中,再无踪影。
将小佛爷特使翟丹枫送走,洛右使终于放开了手脚,回过头来,盯着这红袍大喇嘛说道:“以你的本事,你以为能够胜过我么?”
那大喇嘛不回答,而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反问道:“你为何不一起逃?”
洛右使摇了摇头,说我的直觉表明,水底下的恐怖,远远胜过于你对我的威胁,所以,我先下手,将你击毙再说!说罢,她也不多言,欺身而上,一剑朝着大喇嘛刺去。
那大喇嘛表情凝重,双手画了一个古怪的圆,口中低喝道:“唵……”
佛光陡现,而在石厅那头,传来了一大堆的脚步声。
大部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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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8-17 17:44:30
第三十章 喇嘛,道长
因为角度的缘故,我根本就看不到石厅的那边,都来了什么人,只是正在跟洛右使拼斗的这个大喇嘛,突然佛光大放,便如同一颗明亮的白炽灯,将这暗淡的石厅,给照得个通透,便连躲在犄角旮旯的我和杂毛小道,都给照得个一清二楚。
大喇嘛背对着我们,并没有瞧见,但是洛右使却陡然明了,她见到我和杂毛小道这副一叶障目地自欺欺人状,顿时火冒三丈。
任谁都不喜欢自己被人偷听,特别是她这种隐藏大师,那黑暗处,向来都是她的地盘,岂能容别人占去?
这么一想,她顿时杏眼一瞪,一招逼开面前这个佛光鼎盛的大喇嘛,折身朝着我们冲来。
这个死女人,在大敌来临之际,她不但不想着遁离远走,反而想朝着我们下狠手,如此行为,简直就是疯狂至极。
不过我和杂毛小道,却也不是别人所能够小瞧的,我快速结印,抢先一步踏出凹口,口中快速地念唱了一番九字真言,感觉宇宙中无所不在的粒子能量,正在朝着我堆积而来,最终停在了一颗字上来:“镖!”
此言一发,鬼剑如灵蛇探洞,朝着了洛右使的右手手腕刺去。
她反应甚快,修行已至了入微境界,稍一错身,便避开了我这凌厉一剑,秀女剑朝着我的腹中捅去。
这速度,倘若捅实,妥妥的血肉模糊。
然而就在她即将得手之机,一个小黑甲壳虫已悄然靠近了她的身体。巨大的危机感,瞬间降临到了她的脑海里,果断回撤,往左一闪。
她这一闪还真的是凑巧,胸口一对鼓鼓囊囊的玉兔儿,正好被从旁助攻的杂毛小道,抓了个正着。
杂毛小道的雷罚已损,不敢再拿来用,重伤未愈的他惟有从旁策应,想要抓住这个女人的臂膀,哪知这一闪动,正好捏中。洛右使年华正茂,虽为习武修行之人,但是胸前的规模却堪称凶器,杂毛小道这一番揉捏受力,果然有料。
然而恰恰因为此物过于丰满,使得杂毛小道灌足劲力的手指,多了几分旖旎,少了许多杀伤力。
这生死之间的一霎那,感觉瞬间变得有些诡异,生死相搏的双方都有一种难以言及的尴尬,杂毛小道阅尽花丛,此刻却也有些无语,收回馨香充斥的双手,还很客气地解释道:“误会啊……”
然而他笑容满面的脸上,满满地写着:“好大……”
洛右使闪身往后,惊悸地看着不起眼的小黑点火娃,这才感觉到胸中的异样,脸上绯红,贝齿紧咬,怒声说道:“流氓、土匪、无耻败类!”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湿润的樱唇中迸发出来,而手中的剑,舞动如飞,朝着杂毛小道连刺了十几剑,又快又疾,如雨落梨花。我平日里剑法并不精湛,但那一刻也是人品爆发,腹中劲气升腾,竟然将这十几剑尽数抵挡。
叮叮叮,满耳皆是清越的金属交击声。
这一番比斗下来,我固然是手腕发麻,然而这个身居邪灵教右护法高位的女子,却也是惊诧莫名,瞪了我一眼,左手一蓄力,悍然前推,疾拍而来。
我刚才那一番地方,也算是竭尽全力了,这将虎皮猫大人逼走的一招,我可不敢硬接,往后避开。
而就在这时,身后一道黑影与我错肩而过,红炮翻卷,凭空伸出一只手,与洛右使对上——砰!
一声滔天巨响,我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于炮弹轰击的阵地上,音波剧震,周遭空间里的炁场混乱无度,巨大的风压,将我吹得往后跌去。我脚步错乱,往后连退了几步,然后被一双手给我稳稳扶住,而在我的视线中,对掌的两人一齐往反方向退开。
我这边的大喇嘛几乎是跌落在了地上,而洛右使,却借助这一掌之力,飘飞到了半空之上。
我回过头来,见扶着我的这人,竟然是昨日才见的小喇嘛江白,只见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却问我不是应该在婆婆的佛塔中么,怎么会在这里?
我心头的血气翻涌,简短回答了两句,站起来,发现周遭站着七八个红衣喇嘛,而般觉老喇嘛,也在其间。
这些老喇嘛有的就是白居寺的高手,也有从日喀则、拉萨过来援手的大拿,他们一出现在此处,便散开各处,有一人将手伸进水中,口中轻诵咒决,那湍流的暗河水,表面竟然凝结成冰,不可再入;又有一人,摇动着转经筒,手中金砂飞洒,封闭住了河道黝黑的去处……
他们到底是顶端厉害的一群追兵,上来便各司其职,将洛右使给封锁在了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不得逃窜。
其余喇嘛,或者手持法器压阵,或者突前上去,与之纠缠擒拿,就在我楞神的那一刻,洛右使竟然已经和这些喇嘛,交手了四五个回合。
然而即使是陷入了这等重重包围,洛右使明艳动人的俏脸上,竟然也没有一丝慌乱的情绪。
一袭紧身黑衣的她,就如同此间黑暗的精灵,在那七八件红色喇嘛袍中周旋来回,以快打快,竟然不落下风,反而趁机将一个黄眉毛喇嘛的胳膊挑开,鲜血四溅。
然而她道行再高,也抵不住一群功力高强的喇嘛围攻,十几息之后,她终于被般觉老喇嘛擦中一掌,斜斜跌落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然而受伤之后的洛右使,更加疯狂,她手往天上一指,眼神闪现出了快意的疯狂,口中急念咒文,娇躯一顿,无数黑影从她的身上冒出来。
那黑气,化作有头有脸的恐怖大妖,作旋风状,四处散落,朝着前突攻击的喇嘛撕咬而去。
这恐怖大妖怪音阵阵,充斥整个空间,威势滔天。
陡然间,包括般觉上师在内的三个喇嘛,都被这东西给缠住了,似那巨蟒,浑身的骨骼不由得咔咔作响。然而被缠住的这几位,可不是等闲人物,但见般觉上师手中一翻,一只嘎拉巴碗出现,不停颤动,正在努力地吸收着这些黑雾。
在我身边戒备的小喇嘛江白眉头一皱,语气沉重地呼喝道:“竟然植得有魔虫妖灵在身,难怪如此厉害!”
他也是在观望,此刻错步上前,将那日的舍利佛珠取出,先是左脚抵在右腿上,单腿站立,开始禅唱,眩目的佛光倒映,将整个空间都牵扯得晦涩难消,而五秒钟之后,他竟然收起了右腿,悬空一米,盘坐起来。
随着小喇嘛江白舍利佛光的闪耀,洛右使那滚滚浓烟顿时受制,陷入了防守状态,而般觉上师等人也开始发力,齐声大喝,借助这江白小喇嘛的佛光,共同禅唱:“唵、嘛、呢、叭、咪、吽……”
随着这声声回荡,黑雾渐消,全部归于洛右使一人身上,那黑雾如同我们曾经见过的牛头魔神,无数黑色蠕虫般的气,在不断流动,宛若恶魔一般。
我并没有参与昨日的追击过程,未曾想到这个洛右使竟然有这等本事,整个争斗过程,让人看了,不禁叹为观止,光、影、声,神秘的藏密真言,以及那纯粹力量的对决,都让我们惊叹。
洛右使的这一招,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密密麻麻的蠕虫附体,没有几人胆敢上前。而就在那些黑色蠕虫不断地附在洛右使的脸上,积聚力量之时,有一个老喇嘛突然冲了出来,从怀里扯出一匹藏红色的唐卡,扔在地上,左脚踩上,然后摸出白色的法螺,开始呜呜地吹动。
随着这呜呜的法螺声响起,那唐卡中,浮现出来一尊身高两米的灵体来。
这灵体两手屈臂,作拳舒头指当胸,左脚竖于右膝而立,浑身红光四溢,然而最最奇怪的,是那灵体身子与人一般无二,而头部,则是八条随意舞动的蛇头,三角眼锐利寒光。我心中狂震,这货,可不就是佛教八部天龙里面的摩呼罗迦,与阿修罗、夜叉等齐名,又名“大智腹行”的物种么?
但见那头摩呼罗迦陡一出现,立刻浑身阴火,朝着浑身蠕虫的洛右使冲去。
两个外型恐怖的家伙对拼了几个回合,我本以为在众人团团围攻、佛法压制的情况下,洛右使会落败,然后她化身而为的黑色巨人,竟然将这个摩呼罗迦给压制死死,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之上的对手。
场面一时混乱,我看到小喇嘛江白悬浮于空,一边念经,一边正在偷偷地摸着舍利佛珠,似乎有什么大招施展。不过我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洛右使之所以能够撑住场面,除了她实力超群之外,主要还是因为她的这一招实在古怪,待到喇嘛们摸清法门和套路,必将生擒此人。
然而就在这双方僵持的情况下,那河面的结界,竟然受到了巨力撞击。
砰砰砰,有人在河水之下,想要奋力冲破道屏障。
杂毛小道瞧了一下我,我也略微担忧,这来人可能有三,其一是乘坐癸水陆行舟、去而复返的翟丹枫,其二是受伤入水的徐修眉,还有一个,便是驭使剑脊鳄龙的小妖。
在这混战时刻,我自然不想是小妖出现。不过瞧这动静,即使是完全吸收了玄武阵灵的小妖,也未必能够弄出来,想到这一点,我心中稍安,刚要呼一口气,但见黑黢黢的河面上,冒出了两个人头来,一个是徐修眉,另外一个,竟然是茅山宗的刑堂长老,刘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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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8-17 17:45:02
第三十一章 老道,逞凶
徐修眉转瞬沉入水中,而个儿不高的刘学道一浮出河面,便使劲儿一阵呼吸,那吸气的声响,竟然化作了一声长啸,而就是这长达四五秒钟的吸气呼气,使得他那憋得发紫的脑袋,终于释缓过来,这才有空挡,瞧向了岸上的这一切。
这不瞧还好,一瞧吓一跳,没成想这石厅之中,竟然会这么热闹,各路人马,打成了一团。
能够成为茅山刑堂长老,实力排名前三的人物,自然不会是什么蠢笨货色,他只是扫了一眼,便能够知晓场中发生的事情,也看到了正在旁边,作酱油围观态度的我和杂毛小道。刷——刘学道从河水中冲天而出,下一刻,他已经到达了河岸边的岩石上,慢步走着,身上的水汽蒸腾,如同一个冒着白烟的巨大蜡烛。
武侠小说中依靠内力将自己当做烘干机的情节,在此一刻,竟然神奇上演了。
然而场中正是战况最为激烈的时刻,洛右使已经有二米多高了,浑身上下,如那牛头一般,尽是细小的黑色虫子,在身体中爬行蠕动。不过这黑色虫子也并非真的是甲壳类的真虫,恰恰相反,这些东西看着可怖,然而却都是些灵体,是神魂——这,或许就是小喇嘛江白口中的魔虫妖灵吧?
而老喇嘛用法螺从唐卡中召唤出来的摩呼罗迦,一直围着洛右使在进攻,它头上的八条蛇身,不停地抖动,吐出猩红色的信子,哧哧哧,光这声音,就让人毛骨悚然。
洛右使引虫上身之后,便没有喇嘛敢于上前进攻了,只是让这个摩呼罗迦上前顶着,而其他,则开始持咒起来。
这里的八个喇嘛,没有一个是吃素了,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动手,都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而已。
然而刘学道突然打破结界,冲进了里间,却将这整个空间的平衡给打破了,给河道布结界的那个红衣喇嘛,嘴里一口老血吐出,悲愤地看着刘学道,好在这老喇嘛一辈子念经信佛,不然一万头草泥马,便已经从口中,奔腾而出了。
刘学道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很快就看出了西藏同行们对他的敌意,眼光竟然略过了我和杂毛小道,而直接看向了周身恐怖的洛右使,手轻轻一抖,口中高喊道:“诸位道友,莫慌,我来助你!”
他步踏斗罡,右手往前一飞,倏——
一道黑光骤然出现,然后朝着洛右使的方向飞去。这速度,简直就是恐怖,转瞬及至,无影箭还没待魔化的洛右使反应过来,便直接打入其间。嗡,一股力量的湮灭和诞生,骤然生成,然后有磅礴的力量,从那无影箭和洛右使的交接处,爆起,接着往四周扩散而去。
黑光少了,那些黑色虫子纷纷往下面滑落,露出了洛右使绝美而坚毅的面容来。
她杏眼一瞪,瞧着开始踏足做法的刘学道,恨恨不平地骂道:“好你们这些个正道人士,竟然人多欺负人少,群殴于我!不陪你们玩了,老娘走也!”
她一声娇喝,就在众喇嘛的结界被刘学道打破、还没有来得及重新稳固的情况下,抽身左转,朝着右边的一处甬道,飞掠而去。
直到洛右使朝着那里乳燕投林,遁走,我这才陡然发现,石厅中的暗处,竟然有好几个通道,四通八达,而在那里防守的,正是刚才那个吐血的喇嘛,反应一时跟不上,竟然就被那个女人,给甩开来了。
般觉上师口中大喝:“妖女莫走!”
他持咒未完,但是也显露出了隐隐的金光,宝相庄严,似乎有那金刚法身之趋向,倘若他真的能够凝结成功,那金刚钻石身,天下至坚至硬之物,何惧洛右使这群虫堆叠的魔化法身?然而刘学道这一番打扰,却将他们所有的计划都给破坏掉了,老喇嘛略微恼恨地望了刘学道一眼,欺身追去。
其余的喇嘛也是心急那颗珠子的下落,来不及鄙视刘学道,纷纷转身追去。
一时间,红袍翻飞,热闹的石厅中,就只剩下了悬空而起的小喇嘛江白,正在慢慢收工,缓缓跌落在地。他爬将起来之后,凝望了一眼颇为尴尬的刘学道,单手作揖,冷冷说道:“刘道长,你们茅山对此次事件的做法,我们白居寺会记在心中的。等此事过后,自然会与贵掌门知会,理论一番。”
佛也有真火,何况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小喇嘛心忧伦珠上师,便没有再理会这个脸皮憋得紫红的老道士,扭头便朝着那处甬道追去。
我们也想着趁机溜走,然而被各个喇嘛羞辱了的刘学道,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拦在了我们的面前,冷冷地说道:“你们两个,跑什么?还不跟我回去述罪?”
我看着面前这个矮个儿老道,他的须发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又粗又硬,脸上有着沧桑的风尘之色,宽大的道袍已然被他用道力,给蒸干,此刻皱巴巴地附在他瘦弱的躯体上,显得有些古怪。他这人看着慈祥木讷,然而心却比那黑铁还要冷,还要硬,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就像那强光手电筒一般,精光毕露。
他并没有带什么诸如桃木剑之类的法器,一双鸟爪一般的枯瘦的手,伸出宽大的袖口,缓缓朝着我们走来。
我和杂毛小道缓步向后退去,我左手摸着怀中的震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手,生怕他一道无影箭射来,而我又没有防备,直接就给射通了。
此刻的我和杂毛小道,状态实在是太差,我之前与茅同真狂拼,虽然将他力压,但也是浑身酸软,经过水道休养,还是没有回到状态;杂毛小道更差,他被刘学道无影箭暗算,胸口中箭,虽然未伤及要害,而且又有肥虫子帮忙修补,但是此刻,也算是一个伤员。
更可气的是,刘学道的这一箭,竟然将雷罚给震裂了,使得杂毛小道便是能够引雷,也没有了法器。
想来那是刘学道蓄谋已久的一击,从后面的无影箭,威力远不如第一箭厉害,可见一斑。
就这两个人,残兵败将,拿什么,来跟这个茅山宗的顶尖高手,拼斗?
然而刘学道摆明着要将我们给擒杀,我们总是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
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
我咬着牙,右手挽着鬼剑,死死地盯着刘学道,只待他出手。
相比之我的紧张,受伤的杂毛小道,却更显得从容,他已经从雷罚被损的阴影中,走脱出来,在我们一步一步后撤的过程中,路过篝火旁,那里还有半只剩下的烤羊腿,他也不嫌烫,一把抓过来,恶狠狠地啃两口,一嘴的油,然后递给了我。
他轻轻说道:“小毒物,吃两口,垫吧垫吧!”
我右手接过来,正准备放在嘴上咬两口,便见到刘学道已然化作了一道虚影,人无踪,下一刻,竟然出现在了杂毛小道的面前来。他出手迅疾,朝着杂毛小道接连拍出四五掌,口中高喝道:“小子,当日你被逐出茅山,功力本来尽废,也便不劳我来出手,此刻你倒是能够练了回来,便让我,来给你再废上一次吧!”
杂毛小道雷罚无用,便掏出了血虎红翡。不过这玉符刚刚激发,此刻却并不能够将其驱出,只是凭着尖锐,破伤刘学道的肉掌。
然而刑堂长老这一双肉掌,乌黑发亮,硬如坚铁,根本就不闪不避,杂毛小道戳了他两回,倒是怕自己的血虎红翡给碎了,果断收回来,还没有怎么样,就又挨了刘学道一掌,左胳膊咔嚓一下响,让人心中颤抖。
我将那半只羊腿朝着刘学道脸上甩去,他偏头一避,我当头就是一剑。
然而这一剑刺到一半,便被他有一双手指,给紧紧夹住了。
他不屑地轻笑,说着入门的剑法,破绽百出,竟然还敢在我面前献丑?他的手指一用力,竟然将我的鬼剑往前面扯去。巨力传来,我竟然有一种无可抵抗的绝望感,沉心入腹,想将那股荒凉的力量引导出来,然而没有,空空荡荡的。
我的脸色巨变,一直准备揣入怀中的左手终于忍不住地拿出了震镜,兜头朝着面前这个家伙照去:“无量天尊!”
一大蓬蓝色光芒,照在了刘学道的脑门顶,蓝光拂面,他微笑,并没有受到半点,只是伸出手,击出一掌。我的身子便如同破布口袋,朝着石床那边飞去,很快,我就落在石床上,重重跌落,浑身脏器,给震得一阵疼痛难挡。
在这个茅山实力前三的家伙面前,我和杂毛小道竟然就像三岁小孩面对大人一样,再漂亮玄奥的招式,都无法起到半点儿作用,我们甚至发挥不出平日里的五成功力,便直接被他给摧毁倒地。
刘学道附身,准备去擒拿滚落在地上的杂毛小道时,一个小黑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火娃,只见这个小家伙将身子激发到了极致,轰,一道烈焰幕墙,陡然而生,朝着他蔓延而去。然而他只是笑笑,手一挥,那火焰顿时泯灭,火娃被手指一弹,不见踪影。
刘学道皱着眉头看地上的杂毛小道,高高扬起手,轻轻说道:“看你这仇恨的眼神,不如,杀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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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8-17 17:45:33
第三十二章 千里传音,暗河浮尸 为推荐票94万加更
刘学道说话的语气很轻松,然而却将枯瘦如鸟爪的右手,高高举起。
他已经准备一掌,拍在杂毛小道的头顶上:“不要怪我,怪只怪你们太厉害的,小小年纪,竟能够将茅同真给弄得快废了……”我见到这节奏,连忙从石床之上翻身爬起来,往怀里猛掏,却什么都没有莫着,唯有闭着眼睛,大声喝了一声:“禅!”
九字真言中的最后一个字,表示佛境,我心即禅,万化冥合之意,寻常并不能够抵达,若强行攀升,虽然有极大的加成,但是对自己也是一种损伤。
然而我却不管不顾,一字念及,顿时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腹中的下丹田位置,也有热力喷涌而出,肥虫子也在我的身子里下死力,三力叠加,一瞬间,我竟然有一种大地都在脚下的断然拔高感,双掌平放于前,足下如有弹簧,飞身而过,朝着刘学道奋力一击。
妈的,杂毛小道倘若在我面前,被这老乌龟给拍死了,我他妈的活着,还有什么颜面?
拼命而已,干了!
见到我这气势,刘学道脸上的那轻松表情终于开始严肃起来,本来准备拍向杂毛小道的右掌,翻了几个巧妙的弧度,玄妙得很,蕴合至理,下盘交错稳住,然后朝我迎来。
两掌交击,我身体里蕴积的力量往前狂泻,而对方那处,也有巨大的力量狂涌而来。
这两股力量一对决,恍如关公战秦琼,莫名凶煞,整个空间中又是一震,砰!
这声势,竟然不比邪灵教洛右使,与红袍大喇嘛的那一击,弱上几分。
巨大的反震力将我复拍回去,斜斜地掉在了杂毛小道旁边,胸口如擂大锤,轰,我腑脏闷得厉害,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喷出,眼前便是红彤彤一片。
我这一击,受了重伤,然而那个刑堂长老却也是并不好受,巨大的力量将他给推得连番后退,蹬蹬蹬,他退了七八步,倘若不是极力稳定身形,人便已然跌入了河水里去。
我躺在杂毛小道旁边,想翻身起来,却发现每一块肌肉,都酸软乏力,微微抬头瞧了一眼,但见刘学道喘着粗气,缓步走上前来,凝声说道:“二十年了,二十年,自从我就任这个位置以来,还没有人能够让我受过伤。果然不愧是能够让我下山的角色,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恐怖的潜力。不过,那又怎样,你这种修行而不重修心的旁门左道,荒蛮之属,再厉害,还不是要栽在我的手下?”
他的那一双手,不断地颤抖着,似乎是被我刚才所震到,又似乎在积蓄功力,那本来就如鸟爪般恐怖的手,此刻呈现出了青黑色,似乎还闪现出金属的光芒来,让人心中胆寒。
随着他缓慢走进,我能够嗅到那死亡的味道,逐渐将临,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旁边的杂毛小道突然出声道:“刘师叔,你既然是过来擒拿我们的,何必摆出一副杀气腾腾的凶蛮样?”
刘学道眉头皱起,停在了我们两米之前,看着脸色惨白的杂毛小道,问道:“你待如何?”
杂毛小道突然笑了,说在刘师叔面前,我一身业技,都处处受限,早就没有啥拼斗之心,你既然只是奉命缉拿,我自缚手脚即是,何必闹成这般模样?
刘学道颇具玩味地笑了笑,说是,原本杨知修他姐姐央求我的时候,便是将你们擒下,押送官方,还她儿子一个清白。我以前欠岷山老母一个人情,此次本是小事,便答应她,倘若茅同真和徐修眉抓不到,就顺手办了。
他拍拍手,继续说:“然而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这么厉害,进步神速,前两个月还被追得跟野狗一样,到处乱蹿,不一会儿,竟然能够配合着邪灵教的妖人,单挑长老了;而且就在刚才,陆左竟然将茅同真打得心灰意冷,将我弄得受了内伤,倘若一直如此下去,天下十大高手里面,你们必能够占上一席之位。于是我就想,我要不要留这么两个敌人呢?”
杂毛小道叹气,说职责所在,我们并不恨你。
矮个儿的刘学道摇了摇头,说别拖延时间了,克明,你在茅山待了十多年,我太了解你这个人了。我知道你们在积气,准备最后一搏,不过,你们说,我会给你们翻盘的机会么?——放心,我不杀你们,只是让你们变得……相对安全一些!
他缓步走到我们两个跟前,平淡地看着我们,摇头叹气,说在这末法时代,亲手扼杀两个有可能成就非凡的顶级天才,这种感觉真不好受啊,不过,这都是命啊,你们不要怪我了。
他的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无、尽、业、火、消!”
此言一出,他的手上出现了一种极为古怪的力道,仿佛化学元素中,最活泼也是最不稳定的氢分子,随时都能够将我们体内的能量引爆,毁去一生修为。我已然来不及祈祷,唯有寄希望于金蚕蛊,大声求救,然而当肥虫子冲出来撕咬时,却被刘学道双目一凝,竟然定在了当场。
肥虫子奋力挣扎,那些暗金色的氤氲光芒不断游出,然而却始终无法突破刘学道的炁场牵制,口中吐出了一点儿毒液,这毒液呈黑色,跌落地上,顿时一股浓烟冒出,凶煞得很。
然而这也没有效用,刘学道浑身周遭,又有道力将自己团团包裹,并不会被这些东西伤及。
我终于对修行者中顶级的高手,有了最切身的体会,我们这样的,在他们的眼中,还真的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孩童,可以随意拿捏一番。
刘学道俯下身来,将手中的两团动荡不安的劲力展现给我们看,然后轻声抱歉道:“对不住了,两位,忍着点疼啊……”
这个传闻中冷血无情的刑堂长老,此刻谆谆善诱,如同那幼儿园大班的阿姨,而在那一刻,我能够想到的所有法子,在这绝对力量面前,都已然没有什么效用,撇头看向杂毛小道,正好碰到他灰败的脸,眼睛里面,全部都是绝望。
这一场战斗并不惊险,因为我们所有的手段,都如同儿戏一般。
这是最后的时间了么?我们就这样,要失去所有的筹码,从此成为废人,然后任人宰割了么?
我心死如灰,所有的豪情壮志,在那一刻都烟消云散,闭上眼睛,没有再作抵抗。
然而我等了半天,那一掌,终究还是没有拍到我的头上。
这种等死的状态实在是让我难受,于是我睁开了眼,发现本来蹲身站在我们面前的刘学道,又回到了刚才站立的两米开外,一双耳朵在不停的抖动,嘴唇还在嚅动,似乎在跟谁说着话。不过他这声音几乎憋在了肚子里,我又看不懂唇语,所以有些发愣,不晓得这个老家伙为何在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刻,作出这般的怪状来,难不成仅仅只是为了让我们更加恐惧,方才会如此作态?
我心中胡乱猜测,不过刘学道似乎真的在跟某人对话,如同请神入魔一般,不过瞧他这表情,似乎十分恭谨,显然跟他对话的这个人,是一个地位极高,或者他所十分尊敬的一位。
杂毛小道也睁开了眼睛,瞧到刘学道这般模样,一开始还在疑惑,过了几秒钟,眉头皱起,迟疑地猜测道:“这是……千里传音?”
听他这般说,我顿时就感觉到无比高级——在古代,修行者之间,没有手机,没有电话,也没有QQ,传信又实在太慢,有大能者,便利用灵界无空间,皆是附于气泡上面一个虹膜的理论,创造了这一法门。不过我以前听说,只以为是扯淡,此刻一见,又仿佛真有其事一般。
不过见刘学道忙着聊天,有所疏忽,我心中想着机会来了,于是一点一点地往后爬开,准备朝着石厅的出口跑去。
然而我没移动一米,刘学道右手袖间有一截黄色出现,接着一道黑光,打在了我身后的半米处,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深坑。我浑身僵直,再也不敢动弹。
当然,这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刘学道终于神情一敛,肃容,瞧了一下满脸惴惴的我和杂毛小道,叹了一口气,说还真的是天不绝你们,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今朝便放过你们吧,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你们既然不是茅山门下,自然也轮不到我这个刑堂管事来胡乱插手,好自为之吧。
他挺起腰身,说这次为了你们两人,倒是交恶了这高原上的喇嘛,也罢,我去参加追捕邪灵教护法右使的任务,免得被人挑了理。
这老头儿一番话说完,转身欲走,而我和杂毛小道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那刘学道刚刚越过篝火,准备朝着甬道处走去时,这暗河中水波荡漾,突然浮出了一具尸体来。刘学道目光如炬,只一眼,便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徐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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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8-19 14:00:06
第三十四章 联手,抗敌
乍然见到这樽巨大的黑曜石棺柩,我的心,顿时就扑通跳了个不停,半边脸,都麻了起来。
我吓得半死,杂毛小道却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拉着我的衣袖,说这就是你前段时间跟我讲起的湖中棺材?这玩意,不就是我们在青山界那里……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那樽黑曜石棺柩便已然浮出了水面,发出了巨大的破浪声。
这巨大的黑色盒子已经占满了我们的视线,周遭的水不断地喷涌,将它给举托起来。瞧着这沉重的死人棺柩,我们面面相觑,刘学道则是怒声大叫道:“好、好、好!正主儿终于出现了,让老道我来看一看,你……到底是何方人物!”
他浑身一震,身上涌现出了无边的气势来,磅礴如浪,连在旁边的我们都不由得东倒西歪,连步往后退却。
当我站稳脚跟的时候,发现刘学道已然飞抵在了那樽黑曜石棺柩之上,俯身,反手将那具棺柩的盖子边缘给把住,然后奋力一提——刘学道虽然在刚才与我战斗的过程中,受了一点儿小伤,然而这并不影响他的行动。我已经亲自领教过了他的力道,这个老头子,凶猛起来,简直就是一辆人型坦克,力量巨大得紧,然而此时,他憋足了劲儿地这么一掀,竟然并没有提开来。
那棺柩紧紧扣着,显然并不是常人所能够打开的。
即便是茅山宗的刑堂长老,也不能行。
刘学道并不能够在水面上借力,于是翻身而下,一脚,便将这重达千钧的黑曜石棺柩,给踢到了岸边来。浮于水面,那棺材倒也没什么阻力,刷的一下,抵达了河岸边,先是被岸石所停顿,然后凌空转了几圈,最后重重砸在了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轰隆——
我和杂毛小道闪身跌倒了碎成了无数石块的石屏风原址旁,犹在后怕——这个刘学道,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放了我们,然而心中却仍旧有怒气,所以才会不管不顾。要不然,以他的实力和准头,哪里会误伤?
要知道,这一位,可是专门练箭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准头。
我们爬起来,但见这黑曜石棺柩平放在了石厅中,四平八稳,此刻还在燃烧着的篝火,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将这黑曜石映得闪耀,有一种莫名的庄严美感。
刘学道身如鬼魅,倏然又到了篝火之前,围着这黑色棺柩看了一圈,深呼吸,一口气,几乎吸进了周边的氧气,让我们顿时有些换不过气来。接着,刘学道动作缓慢地走上前去,伸手,然后开始感受着棺柩之间的空隙,缓缓地,缓缓地,开始推起来。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缓慢,然而整体,却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这种感觉出现在了一个一米六都不到的矮个儿身上,实在有些不对劲,但是却没人敢否认这一点。
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既期待着刘学道将这黑曜石棺柩开启,瞧一瞧里面的东西,又有些恐惧,心想着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潘多拉魔盒一般,能够将我们所有人,都给吞噬。
大概持续了三十秒钟,我听到有一声陡然出现的咔嚓声,清脆,而且响亮。
石棺开了!
很快,刘学道将那沉重的棺柩盖子给托举了一点儿起来,然后回头瞪我们,说还不过来帮忙?
杂毛小道对他虽然客气,但因为雷罚被损之事,心中还是有些不喜,我却也没有办法,生怕这老贼道翻脸,于是跑上前去,帮他托住了另外一边,然后将那黑曜石棺盖,缓缓拉开一截来。
这棺柩高约一米七,稍微出来一点儿,我便踮着脚,忍不住地往里面瞧去。
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里面除了一堆金银器之外,并无它物。
我想象中那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的干尸,并未有出现,而就是现在,跟我隔着棺柩的刘学道大叫一声不好,结果有一团黑色气体,从里间喷出,朝着我们的面目涌去。我往后退,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一盆炭火,浇在了头部。
很快,这火热就凉了下来,原来是肥虫子在我的脸上钻来钻去,奋力救火。
不过我有这万毒莫侵的肥虫子,然而刘学道却没有。
这个光用目光就能够阻止肥虫子逼近的道门高人,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情感上十分不喜欢他,但是也是会高叫一声前辈的,于是绕过棺柩,准备瞧一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当我刚刚扭过身来时,却看到杂毛小道身后,陡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扔在大街上的人群中,都不一定会有人能够注意到的女人。
她并没有任何不对劲,就像一个很正常的人,然而恰恰是这一点,才显得更加不正常——要知道,杂毛小道对于炁场的灵敏感应,并不逊于我,然而他即使到了此刻,也没有发觉到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除了杂毛小道之外,盘踞在他乱糟糟头顶上面的肥母鸡,也懵懂不知。
就这一点,便能够瞧得出,这个长相普通的女人,有多么的不凡了。
这个女人唯一有些异常的,是她身穿着华丽的黑色丝绸袍子,上面琳琳当当,挂了好多发锈的铜片。不过这袍子看着虽然华贵,但是很多地方却已经烂了,一缕缕,使得这个女人,大半个身子都没有遮掩,裸露了出来。
她的皮肤并不是如脸上那般,淡淡的黄色,而是干腊肉一般。
我的眼睛凸出来,这货儿,可不就是我们在青山界的耶朗祭殿中,所遇到的那头么?
她,不,应该是它,就是杀害徐修眉的凶手么?
我仔细回想,那日在青山界耶郎中祭殿里面,倒也没有觉得它有多厉害啊?最后的时候,似乎还被我请神上身,给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而且它还有些畏水,怎么此刻,却会出现在这千里之外呢?
无数的疑问生成,然而看到它木然地站立在杂毛小道身后,而这两个家伙懵然不知的情形,我便不能抛下不管,心几乎就提到了嗓子眼去。我也不敢喊,想起刚才徐修眉胸口受到的那三抓,生怕杂毛小道背上,也会被来这么一下。
依他那小身板儿,可扛不住,于是用手捏住鼻子,给他提示。
到底是整日里混在一起的好友,杂毛小道见到我这一副表情,又捏住了鼻子,就知道出了变故,他眼珠子左右一晃,然后突然就地一滚,朝着篝火旁扑去。
就在杂毛小道身子刚刚开始动的那一刹那,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突然仰头一阵长啸。它的声带早已损毁,此刻的声音,有些像是砂纸在打磨玻璃,咔咔咔,难听得要死。紧接着,她嘴巴张开,露出了又黑又尖的獠牙,倏然伸手,朝着滚落地上的杂毛小道抓去。
杂毛小道从小便习得体术,闪避功夫一流,对付这种僵尸,也有着独到的见解,利用它怕光热的特性,将这迅猛的速度作了延迟,几个翻滚之后,爬了起来,然后手摸向了怀里。
虎皮猫大人正坐得安逸,这陡然的变故,让它展翅一飞,见到身下竟然多出了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女僵尸,顿时恼羞成怒,大声叫骂起来。我来不及去瞧刘学道出了什么事情,唯有冲上前去,手提鬼剑,用劲驱动上面吸收负能量的本质,指望能够将那女人,给吸引到我这边来。
身受重伤,又被重重打击过后的杂毛小道,可经不住这头顶级飞尸的攻击。
或许是鬼剑的缘故,又或许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个女人,哦不,应该称呼她为青山界飞尸,她放开了翻滚爬起的杂毛小道,转过了头颅,瞧向了我。我紧张地提着鬼剑,心中打鼓,脸上还有肥虫子在钻来钻去,排毒,而在我对面,这青山界飞尸的眼眸睁开了,里面的眼球,几乎如同那葡萄仁儿一般,但是闪耀着诡异的红光,十分吓人。
僵持仅仅维续了一秒钟,那飞尸便倏然前冲,重重地冲到了我的面前,而在她启动的那一刹那,我的心,根本就不用念及真言,竟然莫名地就镇定下来,感知炁场,然后往着黑曜石棺柩的侧面跳去。
青山界飞尸扑了个空,但是僵直挥舞的手臂,却轻轻碰到了那棺柩。
就这一下,黑曜石棺柩仿佛受到了巨力,轰的一声,竟然被碰得往河道里看,飞射而去,我们之间的屏障顿时失去,她伸出双手,上面的指甲尖锐,鲜血淋漓,眯着眼,便朝着我再次扑来。我想起了小时候教科书中关于武松打虎的描述,猛虎下山那气势,跟这飞尸,是一样一样儿的……
我他妈一个刚刚拼尽全力,差一点挂掉的家伙,哪里能够火拼飞尸?
就在我心中惊悸的那一霎那,一道身影挡在了我的前面,这身影并不高大,然而在此刻,却是伟岸之极。是刘学道,他摇摇晃晃地站在我的面前,盯着前面这一位如同普通人模样的飞尸,声音有些凝滞,愤愤说道:“果然好手段,你这邪物,怕不得有上千年的道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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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8-19 14:01:42
第三十五章 金钱剑破,妖女莫走
刘学道被刚才那黑曜石棺柩里面突然喷溅出来的黑色浓雾所伤,大叫一声,翻身栽倒,我心中还在埋怨他太过于草包,对抗我的金蚕蛊如此厉害,对这本来就有些恐怖的棺柩,却竟然无半点防备,导致着了道,然而没成想他竟然强忍着剧毒,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果然不愧是高人。
虽然并不喜欢他,但是大敌当前,还是要一致对外的好,于是我悄声问道:“你还好吧?”
刘学道并不看我,眼睛死死盯住面前这具普通女人模样的青山界飞尸,嘴里面似乎还在嚼裹着什么东西,话语里,有些含糊不清:“无妨!看风格,这僵尸可不是本地所产,你们认识?”
他显然听到了刚才杂毛小道的话语,故而才有此一问。
那头青山界飞尸,似乎也有些忌惮面前这个矮瘦老头,所以止步不前。
不过虽是如此,但是这头青山界飞尸的脸上,开始逐渐往外生长出白色的尸毛,一点一点,肉眼可见。随着这白毛的生长,她的气势越来越恐怖,形如滔天。
杂毛小道缓步移到我们身边,仿佛刘学道这儿,有更多的安全感一点,听得他问起,便答道:“是。这头僵尸我们曾经在苗疆的十万大山门户见过,却不知道它是如何不远千里,斗转星移,至此处来的?”
刘学道手上终于滑现出了一件法器,是一把满是铜锈的铜钱剑,
这剑的长度,与洛右使的秀女剑一般,上面除了有用纯阳的浸血红线绑制外,还有好多细碎的符文,用金花绘制,附着在了剑身上,让人瞧见了,有一种心神完全被吸引入里的古怪感觉。这感觉比我的鬼剑,来得更加强烈。
这铜钱剑无论是构造,还是符文的精致繁复,都比我所见过的,要高好几个层级,显然是最高明的匠师制作而成——比如李道子。
这符文铜钱剑的出现,使得我们面前这头青山界飞尸,瞬间就变得暴躁不安。它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威胁,纵身,便朝着我们这边扑来。两道黄符燃烧,一道是刘学道所燃,一道是杂毛小道所点,似两条不羁的火鸟,朝着那青山界飞尸,围绕而去。
这符纸有能够抑制死气的作用,然而对于这头不知积累了多少年岁月的僵尸来说,或许有点儿用,但终究只是杯水车薪,很快,那飞尸倏然就冲到了我们面前。面对这等实力的邪物,刘学道的情绪也似乎有一些不稳定,手中的符文铜钱剑往前刺了三个小点,大喝一声:“起……灵!”
声音爆起,我在往后疾退的当口,瞧见那古朴破旧的铜钱剑上的符文,在那一刻,仿佛活过来一般,迅速涌聚,然后化作了一道铜钱状的巨大金光,朝着青山界飞尸击去。
那青山界飞尸来得也疾,根本无法闪避,与那金光相撞——轰!
这金光仿佛专克制此类邪物,青山界飞尸往后退了几步,那铜钱状的金光随着刘学道口中的念念有词,化作了无数空洞的丝网,将这具已然浑身白毛的僵尸,给紧紧捆束住。
那金色光辉围绕,似乎只此一招,便已降魔。
然而场面上如此好看,但是刘学道脸上却并没有半点喜容,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已然凝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而对面的那头青山界飞尸,则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我。
呃?它为什么会瞧向了我呢?是因为我上次曾经揍过它,所以忌恨上了么?
然而在这紧要时刻,哪里有我思考的半点儿余地,但见那金光越绷越紧,越绷越紧,在最后的一霎那,突然有棉帛破裂的声音传出来,所有的金光,烟消云散,那僵尸如若猛虎出了笼,带着让人背脊发麻的声音,呼啸而来,刘学道用铜钱剑往前一劈,金光闪耀,然而却被一巴掌给挡开,掏心而来。
刘学道与这飞尸硬拼了一手,浑身发麻,而我们在旁边,根本就插不上手,唯恐被误伤了自己。
正当我琢磨着掏出震镜之时,头顶上响起了虎皮猫大人惊悸的叫声:“小毒物,趴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出于对肥母鸡一贯的信任,我还是往前一扑。
半秒钟之后,当我与冰凉的地面接触时,头顶有巨大的风压传递而来,擦着头皮飞过去,而我耳边则传来杂毛小道焦急地大喊:“刘师叔小心!”
我抬起头,只见刚才被青山界飞尸推到暗河中的那樽黑曜石棺柩,竟然倏然回转,轰然撞向来刘学道。正在与青山界飞尸缠斗的刘学道避无可避,唯有口中喝念了一声“咄”,一副巨大的金光真人,从他的背脊后勃发,生生扛住了这一撞。
轰……
背部遭到重创,刘学道飞身前扑,正好跌入那个青山界飞尸的怀里。这一下可好,对于投入自己怀中的对手,青山界飞尸哪里有放过的道理?当下就张开大嘴,一口,朝着刘学道的脖子咬去。
经过与刘学道这弹指几霎那的拼斗,那青山界飞尸已然浑身白毛,寸长,脸上也开始有了青黑色的尸斑,牙齿尖锐而长,我不敢确定刘学道是否能够扛得住这一咬。虽然对于此老,我极为不喜,但是他若死了,我们就只有共赴黄泉的下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下我也来不及爬起来,掏出震镜,朝着前方就是一照:“无量天尊!”
蓝光笼罩,飞尸果然停顿当场,刘学道一个翻身,挣脱开去,然而时效过短,还是被一把抓到衣角——刷,青山界飞尸尖锐的指甲,在刘学道的右侧大腿上,抓了了一大块血肉来。
“啊……”刘学道一声惨叫,一边往后面退却,一边捂着伤口,而另外一只手,则手掌翻飞,似乎正在持咒。
见到几招便能将我们治得服服帖帖的刑堂长老刘学道,在此刻,似乎拼不过那头青山界飞尸,我不由得心中发慌,眼睛瞅向了石厅的通道处,想着赶紧跑。然而杂毛小道却掏出了怀中的血虎红翡,运劲激发,刚才并无动静的血虎红翡,此刻却是红光大盛。
在吞噬了白虎阵灵之后,那头吊睛白额大虫的身形似乎更加庞大了,咆哮一声,朝着青山界飞尸扑去。
就在那血虎即将扑倒青山界飞尸的时候,那家伙竟然身形一纵,往着洞顶飞腾而起。
而刚刚悬停在平地上的那口棺柩,突然一摆方向,里面一口黑气喷出,将血虎吸了进去,紧接着,沉重的黑曜石棺盖闭合,将血虎封得死死。里面有雷鸣一般的撞击声响传出,然而那棺柩却巍然不动,我们都傻了眼,尼玛,这黑漆漆的棺柩,居然也是一件法器?
嗖、嗖、嗖!
刘学道开始施展自己的绝技无影剑,三道黑线,接连击打在在了飞尸身上,这种无坚不摧的符器施展在了飞尸身上,竟然只是将它给击打得连连后退,用处却并不是很大。
瞧到刘学道如此不给力,我不由疑虑地看向了杂毛小道——这茅山宗实力前三的名头,似乎有些名不符实啊?
然而杂毛小道很快就给了我答案:“刘长老这一辈子研究的,都是克制门中子弟,和其他道派的功夫,至于对付邪恶之物,倒不是很在行——不过关键在于,这飞尸,太厉害了,差一点儿,就能够成就旱魃之位!”
的确,从青山界那耶朗祭殿中的布置来看,这青山界飞尸自然是极端恐怖的养成之物,直指长生,当时也几乎是将我们所秒杀,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能够在它手下逃脱性命,倒也算是幸运之极——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初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
那么,我们今朝,还能够逃脱得了么?
那边的刘学道,即使是在且战且退,也还是关注到了我们两个的谈话,闪身从我们前面退过,大声喊道:“你们两个小子,还不来帮忙?”杂毛小道往旁边躲,略微不满地说道:“刘师叔,要不是你将我的雷罚重损,又将我重伤,此刻我倒是能够给你搭一把手。只可惜……”
他的血虎栽进了黑耀石棺柩中,着急得要死,但是又靠近不得,说话也便不怎么客气了。我也随声附和,说就是,倘若不是您老人家刚才抵死相逼,此刻我倒还是有些余力,只可惜……
刘学道能够听出我们口中的嘲讽之意,也知晓自己刚才的表现,让我们给小瞧了,顿时被激得面色一黑,斥责道:“你们两个小子年纪轻轻,可知晓此物的厉害?旱魃一出,赤地千里,便是那谪仙人,也要费尽一番手脚,而此物离那千年不出的旱魃,差不过一条线……也罢,倒让你们,瞧一瞧我的本事!”
他右手一招,那柄符文铜钱剑便凭空飞上了头顶,嚓,红线断裂,一股束缚已久的力量陡然爆发出来,铜钱剑便化作了无数金黄色的光芒,如雨瀑,铺天盖地地朝着前方击打而去,场面一时火爆之极。
那青山界飞尸见此情形,顿时就吓了一跳,白毛覆裹的僵硬脸庞开始抽动,不过它却也是有所准备,往后一退,那樽黑耀石棺柩便挡在了它的前面,噗噗噗噗……雨打芭蕉,那石棺不住颤动,终于在持续的打击之下,漏出了几个孔洞来。
石棺泄漏,立刻有一声虎啸传出,而在石厅的另一边,也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高喊:“妖女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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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8-19 14:02:28
第三十六章 截人抢宝,恶鬼墓现 为@秋叶草 加更
一道红光乍现,待那一蓬将整个空间耀得闪亮的金光落幕,萎顿到了极致的血虎从黑曜石棺柩中奔逃出来,毛发稀疏,个头儿缩小好大一圈,甫一落地,便仓惶地钻进了杂毛小道手中的血虎红翡里,头也不回。
杂毛小道心疼地往怀里收去,而从石厅的一处甬道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快速冲出,如箭。
来人,正是邪灵教的护法右使洛飞雨,从刚才我们所知道的情况来看,当年中止邪灵教内乱、并且全面倒向了西方那个隐形政府的邪灵教左使王新鉴,邪灵教曾经的话事人,正是她的外公。不过年纪轻轻,便能够成为新一代的邪灵教右使,除了祖上余荫之外,洛右使的一身本事,也是让人惊叹的。
她一出现,根本就不管我们这边的状况,径直逃向了左侧出口。
我不知道在甬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此刻的洛右使,身法虽然依旧利落,但是黑色紧身衣上,却已经破开了好几个口子,鲜血淋漓,之前那一身蠕动的魔虫妖灵,不见了踪影,那头摩呼罗迦,也没有再瞧见。
就在我们诧异地望着她离开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高速奔行的洛右使完全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见有人阻挡,立刻下以重手,手中的秀女剑下意识地朝着对方的脖子处,横削而去,就待着这人闪身躲开,她好快速逃离。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这身影不但没有躲开,还伸出双手,过来捉剑。
肉身凡胎,岂能阻挡她这锋利的秀女剑?洛右使眉毛一挑,手腕一抖,嘴角含着笑,就刺中了对方的一只肉掌之上。洛右使是一个使剑的高手,剑尖触肉,也不停留,剑尖一旋,想要将这只手,齐腕削下来。
然而她并没有称心如意,因为她终于发现,这只手,比那精钢坚铁,还要硬上好几分。
剑尖一阵火化闪耀,铿锵一声响,紧接着,就被紧紧抓住,根本就拉扯不回。洛右使抬头看,才见到一个浑身白毛绒绒的女性僵尸,正在自己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高耸的胸部。
同为女性,而且还是僵尸,自然不可能是对洛右使这一对傲视群芳的大白兔,感兴趣。它所想要的,是深陷沟中的那颗黑色石头,也就是丹枫口中的“罗浮镭射石”。这颗装载得有高僧虹化能量的石头,使得青山界飞尸抛开了自毁兵刃的茅山宗刑堂长老刘学道,朝着洛右使攻击而来。
洛右使大吃一惊,与飞尸就这秀女剑作为钮系,不断腾挪躲闪,避开了好几次致命的攻击。
她也还手,左手不断地击打在传统僵尸最为脆弱的三个丹田部位,试图用劲力,将支撑维系生命的恶魄,震散。然而这飞尸存世,不知多长时间,恶魄早已跟这僵尸肉身,凝结如一,哪里会怕她这几拍,交击之下,顿时有拍中木头的咚咚声响传出来,颇为硬质。
就在洛右使与青山界飞尸纠缠一起的时候,从黑暗处,紧跟着冲出了一群红袍喇嘛来,打头的一个,正是小喇嘛江白,见到眼前的一番情景,顿时失声大叫:“好浓重的死气!”
八个红袍散成一圈,迅速封堵住场中,瞧见正在与飞尸剧斗的洛右使,有一个老喇嘛不厚道地笑了:“果然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啊!妖女,你若是将东西交出来,我们说不得还帮你度过这次难关,不然,光这一头千年难遇的僵尸,便能够将你送下十八层地狱!”
他幸灾乐祸地笑着,然而人却还是有些紧张,开始往周围洒檀香粉,防备着这头大粽子,暴起伤人。
所有人都关注场中,而我则提着鬼剑,并不管前面的这一群人,来到暗河边,将手伸入水中,将念头伸入,开始感触那水中的炁场变化。要知道,小妖和剑脊鳄龙之前,还是潜在这河道中,然而徐修眉、刘学道还有那樽巨大的黑耀石棺柩,都从水中冒出来了,小妖朵朵却没有一点儿反应,此刻的情形,由不得我不惊心。
然而让我心沉下去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并没有感应到一点儿气息,仿佛小妖已然离开了此处——这怎么可能呢?
虎皮猫大人见我一脸愁容,问怎么了,小妖和朵朵呢?火娃呢?
听它这么问起,我这才想起火娃那个倒霉蛋儿,给刘学道一指,竟然不知道弹到了何处,至于朵朵,我的嘴巴苦涩,难以开口,待到杂毛小道快速将事情经过说出来时,虎皮猫大人勃然大怒,飞到我头上,爪子乱抓,薅下我好几撮头发,然后又是无数怒骂。
相比之下,傻波伊的话儿,反倒是干净得很。
石厅之中的战况仍在继续,八个喇嘛将洛右使和白毛绒绒的青山界飞尸,给围成一个大圈,四下封闭,严防死守,而那个娇艳如花的洛右使,也终于面临着此行中,最大的危机。
她此刻的对手,是一个速度与力量并俱的恐怖飞尸,而且浑身散发着阴寒的毒火,这一点,随着两者交手时间的推移,开始缓缓逼将出来。
不过越是危急,越能够凸现出此人的真本事,能够成为洛右使所用的兵器,自然不会是凡品,但见洛右使力道略弱,抢不下手中秀女剑,于是将那剑给松脱,飘退两步,双手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朱唇轻点,突然间,那边被飞尸握在手里的秀女剑,铮的一声响,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本来还在被虎皮猫大人劈头盖脸一阵猛训的我,眼睛都不由瞪得滚圆,失声叫道:“飞剑!”
虎皮猫大人转头瞧过去,像被人捏住了屁股一样尖叫起来:“巫神导引术?”
话音刚落,那青山界飞尸本来用手紧紧握着这剑尖,然而在洛右使这一番咒诀下来,竟有些握不住,在一声长吟响彻空间之时,那秀女剑终于挣脱了它的掌控,倏然飞抵在了上空,细小的剑身,开始发亮,宛若白昼当空的烈阳。
这灼热的温度,使得青山界飞尸有些烦躁,退了两步之后,喉咙里摩擦出让人发麻的声音,接着一声叫唤,再次冲来。
那柄秀女剑亮度骤然收回,变成了原来颜色,而下一刻,它出现在了青山界飞尸的脖子上。
一剑而穿,眨眼之间。
不愧是飞剑。
然而那头青山界飞尸挂了么?没有!
能够给刘学道、洛右使以及八位藏传佛教的红衣喇嘛带来如此沉重压力的凶邪,哪里可能这般就跪在此处?但见那柄颤动不已的秀女剑刺入青山街飞尸的脖子处时,一大蓬不断旋绕的黑光死气,从它的体内,爆发了出来。
而也就是这么一下,从伤口处,有无数黑色的小肉芽冒出来,然后紧紧缠绕着那柄颤动不已的秀女剑,任洛右使如何掐诀念咒,那秀女飞剑都摆脱不了了飞尸的掌控——它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将那柄来去无踪、杀伤力顶端厉害的秀女飞剑,给困死在了身体里,动弹不得。
如此狠厉和果决,它真的只是一具尸体么?我不由得想起了龙哥矮小的身影来。
只可惜,这头僵尸可没有龙哥那么好说话,而且上一次,差一点,就将我们的小命给要了。这青山界飞尸也不能够光挨打不还手,它伤口处的黑色肉芽疯长,将秀女剑给卡住了,而周遭的空间,也开始变得黑沉沉起来。
小喇嘛江白开始有些着急了,冲着洛右使谈判道:“洛飞雨,你将伦珠上师的魂体留下,让他转世,我们助你脱离此处险境!”
黑沉沉的空间里,那头脖颈处插着一柄利剑的青山界飞尸开始发起狂来,一双手掌,上面指甲尖锐得吓人,朝着洛右使就是一阵疾扑。洛右使疲于应付这凶猛的攻势,身上的伤口也有些崩裂了。不过她倒是一个倔强的人,听到小喇嘛江白这合理的提议,脸上却是一阵冷笑,说老娘打小,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洛右使口中这般说,几个玄妙无比的转身腾挪,凌波微步一般,刷的一下,从身上,又拿出了一面旗子来。
她那柄似乎十分厉害的秀女剑,被飞尸用身子给卡住了,然而不愧是邪灵教的高层人物,洛右使就像那多啦A梦一般,身上的法器层出不穷,但见那道法器,上面描绘着我们十分熟悉的那三头六臂、凶神恶煞的忿怒黑佛雕,材质不晓得,但无论是做工,还是符文绘制,都是顶尖水准。
这回尖叫的,是那个老喇嘛般觉上师:“恶鬼墓?”
我有些奇怪,这一面旗子,哪里来的什么墓?然而还没等我想清楚,便见到那一道令旗招展,黑色氤氲环绕,从上面,突然涌出了好多形态各异的夜叉、罗剎、鸠槃荼、饿鬼、富单那、吉蔗、毘陀罗等等,我连名字都叫不出的恐怖厉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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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8-20 15:05:37
第三十八章 受挫,陡现
正主儿都不见了,我们在这里奋战个毛线?
这是我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随后,杂毛小道也提出来了:“刘师叔,擒贼先擒王,我们这般耗下去,只会被这源源不断的恶鬼给吞没,精疲力竭而亡。这可不是法子,只有将那面鬼旗子给灭了,堵住源头,我们方能够有一线生机啊!”
刘学道何尝不明白此间原理,但是周围的压力,让他抽不开身去,听杂毛小道此番一提,便大声叫道:“也罢,萧克明,你和陆左帮我压住阵脚,待我冲进阵中去,将那小贱人给擒住,免得这样,源源不断,耗死所有人!”
我和杂毛小道听他说的这话,往刘学道身后的位置一卡,齐声唱诺道:“得令!”
听到了我们的承诺,刘学道稍微放宽了心,他双手前拍,将涌上前来的数头恶鬼驱散,然后吸气、呼气,那宽大的道袍鼓胀,人顿时就大了一圈儿,身形也拔高了几十公分,与此同时,他的口中念念有词地高声唱诺道:“九曜顺行,元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
此咒符一落,他周身青光蒙蒙,符文缠身,如同一只利箭,倏然冲向了前面黑雾翻卷的阵中。
我们肉眼凡胎,并不能够瞧见那黑乎乎的阵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晓得刘学道破开无数恶鬼,跻身其间,顿时有无数鬼哭狼嚎,翻涌出来。而刘学道走后,我们所面临的压力,更加地沉重,无数从黑色浓雾中冲出来的恶鬼,紧盯着我们这边的缺口,奋力前冲。
一时间我们猝不及防,被逼得连连后撤,在此之前,我们已经确定过了,刚才那个飞跌在地上的老喇嘛,不知道是不是受创过重的缘故,已然圆寂,了无生息了。
战、战、战!
战得我身子酥软,脚步轻浮,全凭着胸口一股气在支撑着。
倘若这口气跌落,只怕我也已经跪在地上了。
我尚且如此,身上还有伤的杂毛小道,却是更加不堪,此刻的他已经将雷罚给收入背后,在前一番的拼斗中,那把雷击桃木剑,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宛若玻璃。
杂毛小道降妖除魔,最重剑技,不然身上符箓不多,光凭手脚,实力却也要打半折以上,所以我将手中鬼剑交予他,专心使用恶魔巫手,与这些奔涌而来的恶鬼,贴身肉搏。我们两个应付得狼狈不堪,不过所幸有虎皮猫大人给罩着,查余补缺,倒也是能够勉力维系的。
在我们奋力维持缺口的时候,因为刘学道的加入,场中又开始有了一些变化。
到底是茅山宗的宿老,刘学道身上的手段,倒也让人瞠目结舌,只见黑暗中传来了好几声闷雷一般的炸响,那浓稠如墨的黑雾,便被驱散了几分,我看到了刘学道的身影,在他身边的,还有两个虎背熊腰、身高两米的黄巾力士。
这黄巾力士,乃道教中最常出现的酱油角色,青色长裤,黄色头巾,上身裸露,一身练过健美的肌肉呈古铜色,散发出力量的美感。这两个黄巾力士虽说只是道门符兵中的小杂鱼,但却是刘学道给唤出来的,无论力量,还是神魂坚固,都比洛右使通过恶鬼墓唤出的无边恶鬼,要高上好几个档次,故而金光闪闪,将周遭的火力都给吸引了一些。
我们这边的压力,这次突然一松,没有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了。
黑雾中,我并没有见到洛右使,也没有见到青山界飞尸,这两者依然藏身于黑暗中,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而刘学道唤出黄巾力士之后,仅仅停顿了三两秒,又陷入了黑雾中。满天的佛音环绕石厅,之前的篝火早已被踢灭,我们都不解其意,勉励维持。
我旁边不远有一个老喇嘛,看着眼生,想来是日喀则或者拉萨过来的援兵,他的嘴唇一直在动,佛音来回扩散,突然他的眼睛一瞪,一道金光射入黑雾中。
我感觉到有一股强大而坚定的意志,射入里间去,然后搜寻目标。
我心中狂震,这可是尹悦当日给我内参中,噶举派最为玄妙莫测的“夺舍秘法”,即是将一种身体的心识,迁移到另一副身体上,或者是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达到控制还魂的效用?
此法我当日还曾有期冀,想着倘若朵朵能够学得,也多一条路子,实在到了万难的境地,也能够借尸还魂,重生天地。
然而让我遗憾的事情发生了,这名白教喇嘛的意志,并没有连接到任何一活物,扑了一个空,不但没有起到效用,反倒让自己受了些暗伤。瞧到这神秘的夺舍秘法产生又湮灭,我的心狂跳不已,才知晓自己现在参与的,可能是我自出道以来,实力最鼎盛的一场争斗。
这一回,参与其间的每一个人,都是名动一方之辈,个个顶尖,反倒瞧不出太多的厉害来。
没待我将心情平复多久,场中突然平地起惊雷,一声震耳欲聋的音爆陡然产生。
轰隆隆……轰隆隆……
我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气浪,以场中为圆心,朝着四处散播而去,巨大的风压,将我的头发吹得飘扬起来,呼呼作响,凛冽的寒风如刀,刮在我的脸上,生疼。而我头顶上正在滑翔的虎皮猫大人,因为空间气流紊乱,竟然也把握不了力度,颤巍巍地朝着身后暗河处跌去。
我闭上眼睛,半秒钟之后睁开来,看到一道身影,从空中飞出,朝我们这边斜斜跌落,瞧这模样,竟然是刚才极为生猛的刑堂长老刘学道。
这个实力在茅山宗里,名列前三的高明道人,进去还没过一根烟的功夫,竟然像面口袋一般,给人活活扔出来,这是什么节奏?
我有些发愣,杂毛小道却是长剑连刺七八道,将前面的恶鬼逼开去,腾身而起,将刘学道给接住。
哪知刘学道这厮身上所蕴含的力道太大,惯性又重,将杂毛小道给带着往地上跌去,滚地葫芦一般。
啊……杂毛小道一声惨叫,胸口的伤口崩裂,鲜血流出来。
而此刻,我正与一头肚子硕大,浑身皆是流脓癞子的恶鬼拼斗,它满是细密利齿的嘴巴张得大大,想要咬我头颅,却被我用双手顶住,左手严寒,右手灼热,将它给一点儿、一点儿地化作了青烟,挥散而去。
接应我的是凶残的虎皮猫大人,此君吸了好多恶鬼之灵体,浑身雾蒙蒙的,仿佛也是一头恶鬼一般,此刻从河岸边倏然飞出,双翅一震,竟然有让人站不住脚的风力,从后面席涌而来,将这些个恶鬼,给重新刮会黑雾之中。
我回过身去,俯身察看两人的伤势,但见杂毛小道还只是脸色惨白,胸廓有血迹洇出,但是刑堂长老刘学道,却是面如金箔,呼吸迟缓,就如同临终了一般。
我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他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在我们面前宛若天神的老道士,变成这般模样——难道他一进去,就放大招,梭哈了么?
我又惊又疑,正诧异间,一声宛若雷霆巨震的声音,从天空中打落下来:“妖女休走!”我转头过去,但见老喇嘛般觉浑身金光灿灿,宝相庄严,宛若金刚像身,额头皱纹深壑,似开一眼,凭空虚推一掌。
这一掌推出,他原本无一物的左前方,顿时就跌落一个娇小的身影,身穿紧身黑衣,正是那导致此处鬼气森森的洛右使。
她刚一现身,一道浑身黑色的青山界飞尸,也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挥手一抓,被洛右使给闪开去,五指抓在了岩地上,石碎,炸裂开来,而洛右使虽然借助了灵动至极的身法闪开,但仍被那碎开来的石子给击打到,一声娇喝,好不凄惨。
此刻露面的洛右使,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她的后背,衣服有一道很大的裂纹,露出来的,是一道从脖子到屁股的抓痕,血肉模糊,显然在刚才的拼斗中,她也受了重伤,才想着隐遁离开。
然而她的这小伎俩,哪里能够瞒住周围这一群喇嘛,在被般觉上师阻止之后,她身形一扭,又遁入黑暗。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维系整个大阵的小喇嘛江白,突然扭头,瞧向了暗河处,口中惊叫道:“怎么,会……”
我不解其意,回头过去,只见河道里水波翻涌,轰,一道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
然后,我看到那头剑脊鳄龙跳出水面,尖锐的尾椎正在与一个小小的身影缠斗。这俩个家伙,自然就是失踪久矣的小妖,和她的座骑剑脊鳄龙,然而让人奇怪的是,本来已经被驯服了的剑脊鳄龙,突然疯狂起来,奋力摆脱了小妖的控制之后,脑袋一扭,大大地张开了嘴,朝着我们这边,似箭袭来。
它的眼睛,红如血,直勾勾地盯着阵中的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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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8-21 21:29:56
第四十二章 燃尸,出洞
这一声轻轻叹起的“王”,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听到这头飞尸,开口说话。
它的声音很温柔,仅仅是一句话,一颗字,就隐藏了无比浓烈的感情在里面,让人听到了,便能够勾引起许多早已淡忘的往事。我无法忘记它此刻明亮眼眸里面,蕴含的深情,这是如同龙哥那种穿越千年而来的守护,也有跨越时空的爱恋,以及……
我无法言叙,然而烟花绚烂却易冷,这头僵尸手掌上,并没有传来让我抵御不住的力量,但是它的背上,却被四五个喇嘛轮番击中,各类妙法,轰然施行。
砰砰砰,每一击打,与我相对的这头女尸,就是身子一颤,而杂毛小道手上的鬼剑,也已经完全刺入它的下丹田位置。
如此轻易地破防,这瑰异的情况,杂毛小道和小喇嘛江白、老喇嘛般觉还有其他人,都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几个喇嘛心有余悸,见这头僵尸并不反抗,于是横下心来,奋力再攻了几掌,终于被鬼妖婆婆拦住了:“别打了,它的躯体已经面临崩溃,恶魄即将离体,活不成了!”
这些人听到此话,又见这女尸僵立不动弹,这才将信将疑地后退一步,不再攻击。
杂毛小道嘴唇发苦,也不敢拔剑,讪笑着问:“什么情况,认识干嘛不早说?”
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将右掌缓缓抽离,但见面前这飞尸的手掌之上,有一个张牙舞爪的小黑虫。
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被弹飞何处的火娃,终于出现了,它竟然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我与飞尸的手掌之间,用它的小小身躯,阻止了我被拍成肉糜的下场。飞尸那里,根本没有传递过来任何力道,这才是火娃,没有被拍扁的真正原因。
只是,为何火娃会这么自信这飞尸,不会对它下毒手呢?还有,这青山界飞尸,刚才为何会叫我一声“王”呢?
然而我无法得到答案了,在我面前的这一头女尸,因为蜕化失败,身体本来就极不稳定了,刚才又有同归于尽的想法,只是因为火娃,使得它似乎恢复了一些神志,在一瞬间,强行中止了这个过程——这巨大的反差,使得它浑身气劲翻涌,能量反噬,伤害到了自己凝练千年的魂魄,实力消退。
此刻的它,倘若不是凭借着我的手掌支撑,早已倒下。想比之下,小喇嘛江白等人的伤害,仅仅只是雪上加霜而已。
不过飞尸并没有倒下,它凝望着手上的这只小虫子,眼神里充满了难言的情绪,我感觉里面似乎还参杂着一些使命感。场面十分怪异,一堆老喇嘛,还有其余人,都僵直不动,静静地盯着面前的这头僵尸,而这僵尸,眼中的世界,却是那一只细小的炎骡蜈蛊。
两者视线相对,火娃那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僵持,足足持续了半分钟,接着那头青山界飞尸开始动了,它双手指天,如同“U”形,身子扭作婀娜,双足翘起,就跟那敦煌石窟中的飞天神女一般,有飘然仙去的驾驶。
接着火娃的身子开始发亮,有百合花一样洁白的火焰,以这小黑点为中心,逐渐生成;而飞尸,仿佛浸透了油物,极为易燃,一点即着,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轰的一下,这头青山界飞尸便化作了一点巨大的人形蜡烛,周身火焰,灼灼地燃烧起来。
“不!”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声喊起来,看着这圣洁的火焰,没由来的心痛,仿佛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悲愤呐喊,一种难以控制的悲伤,涌上心头,然后我的眼睛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泪,难以控制的,滚滚地冒了出来,接着滴落。
每一滴泪,都折射着这种古怪的火焰,晶莹透亮。
这飞尸被卡在了蜕化为旱魃的进化途中,但是其体内所蕴积的热量,也是相当惊人的,一经燃烧,顿时散发出了恐怖的滔天热量来,周遭的岩石开始融化,而相隔不远的暗河处,那流淌的河水,则被蒸腾得水汽翻涌,将这石厅弄成了澡堂子,雾气缭绕。
我正悲伤地流着眼泪,手上一凉,低下头,看到朵朵拉着我的手,一双大眼睛很无辜地看着我。
她说陆左哥哥,你怎么哭了,是刚才朵朵咬痛你了么?
我摇头,说没有,就是难过,想哭。
这时,小喇嘛江白从我的身边快速走过,招呼我道:“陆左,这石厅容不下人了,我们赶紧去外面吧?”
他和般觉等几个喇嘛,扶着死去的那个老喇嘛,以及伤者,从我的身边匆匆走过,这石厅里面的环境,在经过飞尸燃烧之后,已经极为恶劣了,我浑身的汗水都在往外冒,看到朵朵牙齿都在打颤,显然以她这鬼妖体质,并不能够适应如此的高温,只是在担心我,所以不肯走。
旁边的人都在撤离,身受重伤的刘学道都抱着徐修眉的尸体,跟着那些喇嘛身后离开,杂毛小道也拉着我胳膊,说走吧,小毒物,事已至此,你哭也没有用,感觉离开吧。
我放肆地流着眼泪,脸上痒痒的,说道:“我靠,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个毛线,就是难过得很——火娃怎么办?”
杂毛小道回头看了一眼如同太阳一般白炽的飞尸,以及在最中点的那一粒黑点,笑道:“火都是这个小家伙点的,你还怕它被烧着?赶紧走,火灭了,它自然会飞回来,找我们的。”
我的脚步这才松动,拍了拍朵朵,指着前方,小萝莉不舍地看了我一眼,鼓着腮帮子威胁道:“不许再抛下我不管了啊,不然,我再咬你!”
我点头,她便化作了一道白线,飞进了旁边鬼妖婆婆手上的槐木牌中。
我走了两步,却没发现小妖朵朵,四处张望,说那小狐媚子呢?杂毛小道浑身伤痕累累,见我迟迟不走,拿着鬼剑拍我屁股,说你真的是个操心的命,你看那儿……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憧巨大的黑影,浮现在我左边。
这玩意,居然是那头死去的剑脊鳄龙!
但见这东西悬空而立,头颅和四肢都软软地垂了下来,而在最下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将其托举而起,朝着我们这边,缓缓飞来。
那剑脊鳄龙既已成妖,又是上古稀种,那么周身定然都是宝贝,说不得里面还会有妖丹存在,倘若是放弃了,实在可惜——我心中不由得一阵宽慰,这小妮子倒也是个有心人,到了此刻,她还记得这等好事。只不过这偌大的剑脊鳄龙,它可是死于般觉之手,一会儿出去,说不得还要分赃。
我最后看了那头飞尸一眼,它依然在作飞天状,那跳跃的火焰吐露除了恐怖的热量,趋至白热化,如同圣洁的白莲,周遭似乎有种种妙香传来,也有音律,古怪的铃声响起,无数玄妙而深奥的符文不断地在空间中,若有若无地闪现着,有说不出来的诡异,仿佛这并不是焚尸,而和那伦珠上师的虹化一般,也是一种极为深奥的仪式。
然而我再也待不住了,我的头发开始出现了焦胡的气息,不自然地弯曲,视线也开始模糊,感觉自己的眼球,都已经被烤得干涸,再待下去,只怕我会和这具僵尸一般,也成了一坨腊肉了。
热力蒸腾,我最后不舍地望了一眼,然后在杂毛小道的拉扯下,往着石厅的出口跑去。
我们来的时候,走的是水路,并没有走过这一条过道,因为剧热的缘故,小喇嘛江白等人并没有等我们,早早离去,而我们走在最后,双眼一抹黑。不过人趋利避害的能力是天生的,动物本能,很快我们就在那段曲折的路上,连滚带爬地跑了好几个弯儿,却见一道巨大的黑影,横陈甬道口。
是小妖在等着我们,黑暗中,一双眼睛晶晶亮。
在她举托着的剑脊鳄龙之上,虎皮猫大人用坚硬的鸟喙,正在梳理鸟羽。大人的鸟羽斑驳灿烂,之前脱离的,此刻又长得茂盛,比那野草还要有生命力。此刻的它,有着罕有的沉默,静静地待在剑脊之上,脑袋一栽一栽,几乎已经睡着了。
我心中一暖,这个小狐媚子,无论再如何嘴硬,但是内心里,却比任何人都要柔软。
知不是很好有人,能够触及她的柔软之处而已。
黑暗中,我们在小妖朵朵的带领下,开始奔行,差不多走了一里地的巨力,那灼热的气浪开始消减了一下,从对面的甬道,有呼呼的风吹了过来。再行几分钟,前面光明大放,已然走出了山腹,在口子出,围着一圈人。
我们走到近前,除了小喇嘛江白抬头瞧了我一眼,笑了笑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鬼妖婆婆手上。
在她的双手之上,有一颗黑色的石头,正闪现着奕奕的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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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8-28 16:02:48
瞧着火娃飞近,它有力的八只节肢抓着的,是一颗流光四溢、五色增香的肉色丹丸。
刚刚经过灼热煅烧过后的火娃,身上还是有些滚烫,它一出现,大部分人都忍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往它的身后瞅去。那头恐怖的飞尸并没有随之而来,我们也没有闻到那股无所不在的尸气,空气中到处都在弥漫着一种紫罗兰混合着肉寇的古怪妙香,让人觉得鼻孔嗡动,忍不住地想吸气。
火娃飞近了,我看到这颗肉色丹丸,约有拇指儿大小,它并非是圆形,而是呈不规则的椭圆形,看上去如同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娃娃,蜷缩在一起,仔细看,那眼睛眉目,跟真人儿一般,几乎没有差别。
旁边捧着五片血淋淋剑脊的刘学道看了,不由得眼光大亮,激动地说道:“人参果?”
我诧异,说什么人参果,《西游记》咩?
听我说出这般没有常识的话语,杂毛小道忙着上前解释,说这人参果,自然不是地仙之祖镇元子五庄观前的那株奇树,而是道家对于人丹的谐称。
听他这般说,我终于明了,人乃万灵之长,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七十二处窍穴,暗合天罡地煞,世间至理,乃最为神奇之物也,而这所谓人丹,即是将这人炼制为丹。此术有无数的狂人所为,有的人出了成就,建宗立派,有的人沦为邪派,人人喊打,因为此术太过于有损天伦,故而有损阴德,易乱人心志,走火入魔,一般的修行者,都不会选择研习,免得扰乱自己的心神,但是此术见效太快,便有无数铤而走险者,前赴后继。
这些通常被人称为邪道,手段阴毒,以活人为炼制材料,当然,也有以死人为炼制材料的,叫做尸丹——这里面,唯有能够有名头出来的,便是这人参果,据说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当然,这都是谣传,不过它里面浓缩的精华,倒是让人眼馋。
说眼馋,自然吸引了无数人的心思,不过在场的都是德高望重之辈,或精修佛法,或研习道理,自然不会拉下脸来抢,再说了,火娃刚才呈威,将那飞尸焚尽,这人参果,便是凝练那具青山界飞尸而成,这些人也多少要顾忌一二。
我听得杂毛小道说起这起死回生之事,不由得心中狂跳,转头望向了鬼妖婆婆胸口的槐木牌。
鬼妖婆婆倒也是知晓我的心思,往外瞧一眼,但见天色阴阴,也放宽了心,将朵朵从里间放了出来。朵朵从槐木牌中飘出,懵懵懂懂,却见火娃抱着的这颗周身皆是淡金色氤氲的人形丹药,手指放在嘴唇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瞧着我,问怎么了?
我想起了最初我在自己三叔木屋中炼制的那九转还魂丹,给朵朵招回地魂,此番距离上次,已经两年多过去,心中唏嘘,然后示意朵朵,将这丸丹药吞服。
得知了我的想法,朵朵猛摇头,就不肯。
我问为何?她说这小妹妹是活着的,她可不吃。我瞧那人参果,果然,眼睛鼻子,仿佛那初生的婴儿一般,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生命感。杂毛小道笑了,说这是丹成之后,这丹丸对自己的保护色,其实只是一灵气充足之物而已。
他这般解释,朵朵仍摇头,就是不肯吃,我抓着她的手,她一反常态地挣脱,眼中蕴含着泪水。
鬼妖婆婆见我恨不得想将这颗肉色丹丸塞进朵朵腹中,她连忙阻止,说不可。
我疑惑,说为何?鬼妖婆婆解释道:“这药初成,性子太猛,朵朵一新晋鬼妖之躯,并不能够循序渐进地消化——即使是用其它方法吞服也不可。猛药过头反成害,过犹不及。当然,这人参果出世,必须及时服用,不然灵气散于四处,效果便不好了。所以还是由你们谁来服用,然后带着朵朵,一点一点吸收,不出三五年,或许还能够使得朵朵化形……”
既然鬼妖婆婆这般说,我安下心来,瞧了一眼浑身皆是鲜血的杂毛小道,想着自己已经受过好处,不如将这机会,送给他吧。
然而火娃似乎知道了我的想法,拼命地挥舞翅膀,做“8”字,表示不行。
杂毛小道又好气又好笑,说好似我平日里对它差劲之极一般,这会儿,倒是分出了亲疏。他对于这人参果的归属,倒也没有太执着,挥挥手,说我算是看出来了,这火娃,对你的感情深厚着呢,小毒物,赶紧吃了吧,趁热。
这东西烫手,久留着,说不定就会有谁起了歹心,我也没有假客气,伸出手去,火娃瞧了我一眼,然后将这颗像龙眼一般的人参果,轻轻放在了我的手心上,软绵绵的。
说实话,有点像是刚刚出生的小老鼠,眼睛都还没有睁开的那种。我也不敢多瞧,生怕自己狠不下那个心来张嘴。与此同时,我的鼻翼间充斥着浓浓的异香,这种香味,即使那满汉全席、或者加了罂粟壳的火锅放在我面前,都比不上其中的百分之一,从嗅觉上面的感觉来说,我手心上面的这东西,仿佛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而让我纠结的是,它偏偏是刚才那一具卖相并不算好看的飞尸练化而成,同时,那飞尸之前,还曾经以普通人的形象出现……
无数的念头纷呈迭出,我的脑海里在天人交战。
不过很快,我狠下心来,将这颗肉色丹丸往嘴里面一送,还没有来得及咀嚼,便化作了一道热流,从我的口腔滑过,顺着喉咙,一直到了胃袋之中,接着热力蒸腾,浑身的骨骼都啪啪作响,皮肤变得滚烫,呼出来的气,都化成了白雾,脑子里更是好像煮熟了一锅粥,整个人仿佛就要爆炸了一般。
我的视觉和听觉在短暂的一瞬间,似乎都失去了,感觉身子往后倒去。
有人来扶我,结果刚刚一接触我的身子,烫得赶紧扔开去。不知道过了好久,那恐怖的热力才缓慢消退,我睁开眼睛来,看到朵朵鼓着腮帮子,在朝我吹冷气,周边围着一圈小伙伴,杂毛小道担忧地瞧着我,说小毒物,感觉好点没?
我睁开眼睛,感觉热力消退,浑身轻松许多,一骨碌爬起来,甩甩手,蹬蹬腿,发现除了身上的疲劳消减,伤势减退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之前在丽江那种脱胎换骨的美丽感觉,也不复出现,让我心中诧异——尼玛,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参果么,而我就是那猪八戒,怎么感觉到有一种吃到伪劣过期食品的感觉?
旁人纷纷上前来询问,我说没有任何效用,都不相信,我伸出手来,小喇嘛江白揉捏一番,疑惑地说这是为何?小喇嘛年纪虽小,但毕竟是活佛转世,威望甚高,他的这一番确定,周围的人便没有了兴致,或者还有人会暗自幸灾乐祸,不过都没有表现出来,至于为何会如此,也没有几人关心。
我正在疑惑此事,忽然听到小妖一声叫:“火娃,你要去哪里?”
我回过头去,但见火娃在空中跳着“8”字舞,然后一双触角朝着里面绕动。
我和杂毛小道走上前来,问怎么了?
只听小妖焦急地摇头,说不知道,只是火娃表示要离开了。我一愣,瞧着在空中飞舞的火娃,心中没由来地一跳。
火娃自从在鬼城酆都的耶朗西祭殿中,被小妖朵朵降服之后,便一直跟随于我们,作为小伙伴的一员,不离不弃。和肥虫子一样,火娃也不会说话,也不会卖萌,这个小虫子平日里,除了萤火虫和纵火犯之外,整日就是受小妖和朵朵的欺负,并没有什么存在感,也从来不显示出它的强大和恐怖,给我的感觉,似乎一直都在隐藏着实力.
而它在此刻,居然提出来要离开,我在有些离别伤感的同时,不由得又疑惑。
它的出现和消失,似乎都有些意味深长,另有隐情,仿佛有人在掌控一切一般。
我不敢多想,只是皱眉,说这个小家伙跑了,我可怎么跟龙哥去交待?
火娃听到我这番话语,唧唧唧,脑袋上的触角乱晃,小妖在旁边给我当翻译:“它说不要紧,它知道回去的路,很近……”不知道小妖是不是真的将火娃的意思表达出来了,反正我听到这一句话,感觉更加莫名其妙了,小妖接着说道:“它说它走了,有缘,一定再会!”
火娃交待完这些,没有再作停留,转身,朝着热浪逼人的洞口飞去,不一会儿,隐没在黑暗中。
我心里充满了离别的伤感和惆怅,回过头来,发现这具剑脊鳄龙的尸体,重要的部位,已经被分光。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刘学道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他找了一根绳子,将分到的剑脊捆住,然后将死去的徐修眉扶起来,与众人告辞。
他的背影萧瑟,杂毛小道犹豫了一会儿,冲上前去,患得患失地问道:“刘师叔,让你停手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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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8-28 16:05:27
第二十八卷 第四十六章 宝窟法王,洛氏东南 往日鬼妖婆婆招待这小喇嘛江白,全部都在塔外,此番为了照顾我们说话,便将他迎进了佛塔中来。
这塔中地方很小,大家勉强就座,我们问起后续事宜,小喇嘛江白说众人一回返寺中,立刻着手进行了大搜查,根据我们所提供的情报,将邪灵教安插在日喀则的暗线全部拔除,并且请出了寺内潜修、不问世事的宝窟法王,说明事由。
法王大怒,当夜穷搜百里,找到受伤的邪灵教妖女那藏身之处,一番激战,几乎已然生擒此人,只可惜当时又出现了一个顶端厉害的妖人——这人不是邪灵教的掌教元帅,便是残留宿老,用以伤换伤的办法,拼得一线生机,逃入了大雪山中。
不过在临别之前,法王已经在那个妖女的身上打下印记,她此生若是再入藏地,法王均能够感知得到,必当究极千里,让其伏诛……
我们诧异,说宝窟法王,这位是谁?
小喇嘛江白露出了敬仰的神情,说法王是白居寺佛法最精深,也是修为最高的上师,寺内虽说派别众多,但是他却做过很多人的上师,可以说是白居寺的第一人。不过法王修的是密宗最神秘功法中的枯禅,终日盘坐于地下五十米的地洞中,不吃不喝,人如枯木,一晃眼,便是好几年——此秘法虽然玄妙艰险,然而倘若功成,到达彼岸,必将成就果位,无上神通。
本来白居寺的众喇嘛不想唤醒修枯禅的法王,恐有惊扰,但是伦珠上师与法王,亦徒亦友,此番伦珠上师虹化失败,神识破碎,宛如风中之烛火,余人皆无把握,唯有求助宝窟法王,用无根水,将其浇醒,这才有了后面之事。
我点头明了,说了这么多,其实这宝窟法王,便是白居寺内那老怪物级别的喇嘛,平日里不出现,唯有事关存亡的时候,才会有踪影。
不过听到这个法王一出山,便将邪灵教洛右使和前来接应的绝顶高手逼入大雪山中,我心中不由得生出许多敬意——这洛右使的实力,我也是有看到过了,确实是生猛恐怖,难怪虎皮猫大人会说她已经得到了她外公的七成真传。
我虽然不太清楚邪灵教的组织架构,但是能够成为右使,即使因为她外公是邪灵教曾经领袖人物的缘故,但是她的综合实力,至少也已经能够比肩十二魔星的级别,而周身宝贝,更有甚之,这也是她能够力拼诸多喇嘛和飞尸的缘故,当然,这也与喇嘛们投鼠忌器、怕她玉石俱焚有关系。
然而这法王一出手,便能够找到最擅长隐匿身形的洛右使,而且还将前来接应的绝顶高手,一并撵入了大雪山中,不敢再出,这是何等的实力?
难怪大师兄对神秘的藏地讳莫如深,要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白居寺的底蕴而已。
在藏地,比白居寺高明的寺庙,至少有一双手这么多。
世界便是这样,都是相对公平的,唯有执著于事,方才能够修为精深。
既然白居寺开展了轰轰烈烈的驱逐邪教运动,而茅山的追击又随着三长老或死或伤而结束,那么我们便可以渡过一段相对稳定的时光。想到这里,我们的心不由得都放轻松起来,询问小喇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江白看向了旁边默然不语的鬼妖婆婆,然后说道:“宝窟法王说了,伦珠上师倘若要转世重修,唯有选在祁峰雪山上,承受山神的祝福,方才能够不受那劫难。祁峰雪山,婆婆熟络,还请婆婆看在伦珠这一世修行的艰辛和佛心,陪着我们跑一趟。”
听江白如此说,鬼妖婆婆并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默。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江白的前世,是这鬼妖婆婆的主人,而今生,却仿佛是祖孙一般的亲人。我们看得出来,这鬼妖婆婆,似乎有一些为难,不过她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叹息道:“你这孩子,既然你已经答应别人,那么就走一遭吧,何时走?”
江白说需要在佛堂里面祭祷三天,然后出行,她点头说好。
见到鬼妖婆婆答应,江白又瞧向了我们,郑重地施了一礼,说昨日见到两位出手,回去之后又查询了一番,才知道你们的来历,果然是中原一带,新近出现的年轻高手,昨日倘若不是你们在,只怕也不会如此顺利,寺里面托我带一个话,就是无论事态的发展会如何,白居寺永远都会是你们落脚的地方,不离、不弃。
我们都摆摆手,说何必如此客气,我们也只是适逢其会而已,当不得如此盛赞,昨日众位喇嘛的表现,精彩绝伦,让人震撼,倘若不是对手的诸多手段,纷呈迭出,又以伦珠上师残魂安危作威胁,只怕未必能容那妖女逃遁。
江白叹气,说跑终究还是跑了,说多无用,更显得我们这边无能。
他问我们三日之后,要不要同去?
我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是三天的话,我们身上的伤基本就能够养好了。伦珠上师虽然在此之前,跟我们并无交情,但是作为一个能够虹化的藏密高僧,怎么说,也是要去送一下的,这既是尊重白居寺,也是对力量的敬畏。
于是我瞧了一眼杂毛小道,他自然明了我的心思,点头,说可以,到时候,我们也去送一下吧。
此事谈妥,小喇嘛跟我们又闲扯了一番,他说与我似乎十分熟络,仿佛上辈子好像遇见过一般。
江白的上辈子,便是降服鬼妖婆婆的那个老喇嘛,当时我便来了兴致,问这转世重修的感觉,是不是像重新过第二次人生一般?
江白摇头,给我指出了误区,这所谓转世重修,消除的是因果,保留的是最根本的自我、本我和真我,生命本源,至于意识和记忆,那都只是前世星星点点的碎片,不多,所以如同一个全新的自我,只有经过无数轮回,方能够将这些世的前因后果参悟通透,修成了正果;当然,有些修行夺舍重生者,那就另外说……
转世重修一事,十分玄妙,难以言叙,江白用了几个很晦涩难懂的藏语佛揭,给我解释了一会儿,我表示不能理解,他哈哈一笑,说现在不知道也没事,你用有一天,会懂得这些的,就如同洛东南一样。
江白突然提及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名字,让我有些意外,问洛东南是谁?
他“呃”了一声,好像有两种意识在交替一般,愣住了神,好一会儿,说我有说过“洛东南”么?
我点点头,江白无语,而旁边的鬼妖婆婆则帮他解释,说他偶尔会说出让人吃惊的话语,而自己却并不知晓——这洛东南是百年前的一个高手,曾经到过藏地,跟江白的前世,有过交情。她也见过,是个顶尖神秘的人,曾自言应该有过十八世的修行,所以后来改名叫作洛十八。
鬼妖婆婆回忆道:“他在中原,应该是个很出名的角色——哈哈,这真的是笑话了,便是藏地布达拉宫那曾经的主人,也不过十四世;而那“智勇双全的高贵的大学者”,也不过十一世,他何德何能,胆敢出此狂言……”
鬼妖婆婆在旁边絮絮说着,我却和杂毛小道面面相觑。
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可是我敦寨苗蛊的太师祖,有着汉蛊王之称的洛十八?原来他本来的名字叫,作洛东南啊;原来洛十八,是他的自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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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就像一个圆环,当你上升到了一个层次,你就会发现,它永远比你想象的要小。
关于我太师祖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巴颂口中提及过一次,蚩丽妹提过一次,至于其它的,都是零零散散,使得他一直笼罩在神秘的迷雾中,唯一使他和我能够紧密联系到一起来的,是我外婆龙老兰留给我的那本《镇压山峦十二法门》。
他那洋洋洒洒,超过正文的备注,昭显出他的才华洋溢,以及绝世聪颖。
十二法门,以及山阁老的《正统巫藏-携自然论述巫蛊上经》,这是我立身之根本,然而读得越多,我越发现自己的浅薄,根本就没有能够理解里面的精髓,仿若《道德经》,有种字字珠玑,千般释义的感觉,却无处可查证。
我最终还是没有能够从鬼妖婆婆口中,得到太多关于洛十八的消息,并不是她不愿,而是她所知甚少;至于小喇嘛江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便是这个话题的挑起者,坐在旁边不久,然后就告辞离开。
之后的我,心事重重地坐在佛塔外面的一处小山包里,看着远处藏民的定居点,有几个穿着破旧的藏族小孩在快乐地跑来跑去,笑声播洒与这天地间。他们是那么的快乐,简单得如同一滴水,而我,却感觉天地之间,都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我所不知晓的深处,掌控着我的人生。
杂毛小道并没有安慰我,也没有跟我谈论任何关于我们敦寨苗蛊一脉的事情,在他看来,一个真正的男人,总有一些事情,需要自己去面对。
我抱膝而坐,平静地看着藏区那荒凉而辽阔的高山,沉静,高贵,如同唯一,我便这样一直看啊看,脑子里一开始乱糟糟的,想着很多事情,到了最后,我心如止水,然后饿了。
在我脚下的不远处,香气四溢,那是杂毛小道在烤羊,而那羊和调料,是他去附近藏民家中买来的。
他撅着屁股,烤得十分认真,我站起身,笑了,快步跑下山坡,大声叫道:“那啥,我要条后腿啊,烤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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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8-28 16:06:59
第二十八卷 第四十七章 执着,执念
大战之后,总要歇息,然而我和杂毛小道,却是个劳碌命,经过一天的修养,第二日,我们便前往南卡嘉措家里,跟他道了一声平安。
这是一段不算远的路程,这对处于恢复期的我和杂毛小道,恰好是一次复健行动。
到了南卡嘉措家,我们才发现这个男人眼睛通红,胡子拉碴,好似老了好几岁。
他见到我们很激动,连问我们现在还好吧,我们点头说没事啊,他没说两句,便谨慎地四处望,然后将我们拉到房子里,跟我们说起那日发生的事情,让我们小心注意,对方已经追赶到这里来了,他这里,不安全了。
我们笑了,让他放宽心,说这件事情,我们差不多已经处理完了,以后,不会再有道士打扮的人过来,随意查询了。南卡嘉措连忙问怎么回事?我们也不好与他说得多细致,只是跟他把事情的大概讲过,说我们已经和追兵,达成了初步和解。
南卡嘉措抚掌说好,如此最好,你们两个,都是好人,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情况,以后的话,一定能够清清白白的。
南卡嘉措知道我们跟白居寺喇嘛的关系不错,便又问起这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伦珠上师虹化之事。
我们并不知道白居寺在这一次事件的危机公关,做得如何,对于外界的宣传又是什么口径,于是只是当作不知情,问南卡嘉措都知道些什么?
他摇头,说现在传言很多,有说伦珠上师已经去了空行净土的无量宫中,有说还留下一个拳头大的遗骸,准备建塔供奉,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被恶鬼所趁,断绝了虹化的路子。我没有说话,这民间传说,往往都是捕风捉影,做不得真,但又似是而非,让人分不清真假。
我也不愿意再说起此事,只是问南卡嘉措希望是什么样的?
他双手合十,虔诚地表示,自然是希望上师能够飞身无量宫中,得证果位,永享宁静。
我笑了,说既然如此,那么就当作是上师已虹化了吧,何必纠结。
南卡嘉措笑着说也是,心既已往,何必执着?
这般释然之后,他大声叫唤,让他婆娘开始做饭,昨个儿刚刚把羊宰了,今天弄顿丰盛的,好好喝杯青稞酒。我们都说好,谈话间,莫赤这小家伙喊着大叔,就跑了进来,见到我们,兴奋地大叫师父,南卡嘉措拍着这小子的脑后勺,说你还真的是鼻子灵,这边饭刚刚准备做上,你就跑过来了。
一番热闹,吃过饭之后,我们与这些淳朴的藏民的挽留声中辞别,然后返回佛塔。
虎皮猫大人活蹦乱跳地在我们头顶上飞驰,有了白背兀鹫这苦力,大人越发地懒了,策马扬鞭,如同少年。
回到佛塔,杂毛小道将前日埋在佛塔前方十米处土地上的雷罚,给挖了出来。
经过差不多两天时间的凝固,雷罚上面的精血已然凝练成胶,模样有些奇怪,黑红色,呈不规则的凸起状,像一坨裹了胶的木棒子。而那日我们取得了剑脊鳄龙的妖丹,此物被杂毛小道给收着。
虎皮猫大人告诉我们,桃木乃五木之精,在鬼门,能制百鬼,古压伏邪气者。
此物过刚,易折,故而被刘学道一记无影剑,给震了个通透,难以为继,此番虽有那鳄龙精血浸染,将那些拉损的间隙给填补了,但是雷意浮动,难以内敛,非原装,难自控,说不得还会误伤到自己,将自己电成了焦糊;而那妖丹融入雷罚,也需要一种温和磅礴的中和之物。
这世界上类似的东西不多,倘若真的想好,需得找一些桃元。
何谓桃元,顾名思义,也就是桃木的元气,独木不成林,唯有那种有着悠久历史的种桃之地,大片大片桃林子深处的土壤中,才会有孕育。这玩意浑浑沌沌,浓郁灵秀,倘若有一天产生了意识,那便是精怪,附身于树,如雷罚的前身一般。
听到虎皮猫大人这一番说辞,我们便知晓杂毛小道短期之内,是用不了雷罚了。
至于那所谓的桃元,这东西就跟雷击桃木一般,可遇而不可求,哪里是能够随便找到的?
不过杂毛小道却也豁达,并没有很纠结这件事情,说既然茅山这边暂且停止追杀,那么雷罚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修道修道,最终修的还是个人,不如趁这一段时间,提高自己的修为才是。他说是这么说,但是眼眸之中,仍旧有些黯淡,我便想着,倘若是有那桃元的消息,定然还是帮他恢复才好。
小妖连续几天,情绪都不是很高,有些恹恹的。
在所有人里面,她跟火娃的关系是最好的,时间也相处得最久,火娃这个脾气暴躁的小虫子被她治理得服服帖帖,相当狗腿,此刻火娃绝然地离去,最难过的应该就是小妖吧……
而且这几天,朵朵一直跟着鬼妖婆婆,在塔顶的空间中学习,并没有时间陪着这小姐妹,郁闷没处发,所以十分郁积。我看得有些担忧,便唆使肥虫子过去安慰那小狐媚子,结果没多时,肥虫子屁股红肿地返回来,黑豆子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恐惧。
作为一名称职的怪叔叔,杂毛小道却很有办法,他从剑脊鳄龙身上抽出了一根妖筋,准备加成到那出至神秘之地,天山神池宫中的九尾缚妖索之上。不过他虽然对于炼器符箓之道,颇有天赋,但是一时半会,进度还是迟缓,不过他带着小妖研究起此事,使得小妖的情绪高了一些,倒没有再沉浸在缅怀和悲伤里面。
看来,人的注意力,只要有感兴趣之事,总是能够得到转移的。
朵朵这个惹人怜爱的孩子,自从认了鬼妖婆婆当了干娘之后,不自觉地,就颇为勤勉,她将从地翻天手中得来的《鬼道真解》,拿来给鬼妖婆婆参考,然后得到了很多指点,我们在此处住下之后,鬼妖婆婆就并不理会我们的日常起居,整日都在佛塔顶端,传授朵朵修行的法门。
鬼妖体质不像人类,有时可以沉眠,有时却不用睡觉,两个稀罕少有的鬼妖在这佛法庄严之地,一个教,一个学,废寝忘食,简直就可以说得上疯魔。
然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对类似于朵朵这种笨孩子进行填鸭式的传授,这显然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在尝试了一天一夜之后,鬼妖婆婆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放弃了;而在沉默了几个时辰之后,她告诉我,决定给朵朵进行密宗灌顶大法。
灌顶,是藏传佛教密宗术语,它可导引佛心,明了佛性,播下种子,开启智慧。
灌顶的具体做法,是配合修持仪轨,用以驱散行者的所知障及烦恼障,或清净身口意之罪业,并注入智能之力,让受灌者透过不同的观想,及咒力的加持,觉悟自己心性本质的诀窍,达到内在身口意、气脉明点当下净化,成为佛的身语意三门金刚。
我并不知晓,鬼妖婆婆竟然能够修得藏传佛教本尊坛城的境界,得以实施此法。
密宗四续部之无上瑜珈中,有分宝瓶灌顶、秘密灌顶、智慧灌顶和句义灌顶四法,仪式繁琐,我们虽然听说过,但是并没能得以一见,此刻也是一般,鬼妖婆婆跟我提起之后,再次回到塔顶去,而我则被鬼妖婆婆支使着,去附近藏民老乡家里搜寻些奶酪分泌的酥油。
这东西也叫做醍醐,淋于头顶,洗涤心灵,它便是佛教术语中,“醍醐灌顶”的由来。
过完此法,朵朵便能成熟为修密之容器,犹如世间之授权,从此可听闻修习殊胜之金刚乘。
第三日,鬼妖婆婆牵着朵朵的手,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我并没有感觉这个小萝莉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同样可爱,同样甜美,只是感觉眼神灵动,跟小妖一般,透露着十分狡颉,也机灵古怪了许多,七窍玲珑心,水晶一般皎洁。
当然,这也只是感觉,小鬼头噘着嘴巴叫我“陆左哥哥”的时候,我一样被萌得受不了。
大战之后的几天里,我们过得十分开心,看山看湖,除了偶尔缅怀一下有火娃在时的方便,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没有了追杀,心里头也不会担心压在心头的阴影,时刻降临。到了第四日清晨,上次到村子里接我们的那个僧徒,再次前来接我们,于是步行一段时间,然后乘车到达了白居寺。
此刻的白居寺依然冷清,门可罗雀,听到了我们到来,小喇嘛江白匆匆前来见我们,将我们安顿在上次留宿的僧舍之后,他告诉我,说临行之前,宝窟法王要见我和杂毛小道。
我们对那个传说中的老怪物,自然也是有些向往,一拍即合,便将小家伙们留在僧舍,由鬼妖婆婆照看,然后跟着小喇嘛江白一起出了门。
出门向西,绕过了几个长廊和扎仓,我们来到了西北角的一处土屋门前。
门外挂着许多唐卡,色彩斑斓,江白带着我们走进去,但见里面盘坐着一个眉毛垂到唇边的老喇嘛。这老喇嘛虽然穿着不合身的红袍,但整体看上去,仿佛脱了水的腊肉,跟那飞尸之前的模样,倒是相得益彰,不分你我。
两人见礼,似乎平辈论交,当那个老喇嘛看向我的时候,突然有一声古怪的嗓音,在我耳边出现:“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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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8-28 16:08:44
第二十八卷 第四十九章 伦珠转世,虹光归属 整个祁峰雪山如同一个金字塔形状的山体,而这缺口,则在棱形梁柱上,东南朝向,略微迎向了南北走向的山巅疾风,使得此处,并没有被那皑皑的白雪所遮掩,有那黑色的岩石露出,不知是谁,别出心裁地在上面,弄出了一个代表着“吉祥福瑞”的卍字。
太阳从云层里面探出了头来,照耀在上面,有熠熠的光辉闪耀,最后形成了一个红、橙、黄、绿、青、蓝、紫的七色光环,中央虚明如镜。
此乃佛光,边缘金光闪耀,熠熠光华,恰恰产生于我们仰头朝向之时,未免有些凑巧,但是更让人心中产生出神圣美好的景愿,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辛苦,都没有白费,一切都值得。
我们仰望了一会儿,紧紧闭着嘴巴,不敢说话,生怕自己的惊呼声,引得并不结实的雪山瞬间崩塌,将大部分人给掩埋住。平静了一会儿心情之后,我才发现,那平台缺口,看着近在咫尺,然而却有一个高约九米的垂直距离,人力几乎不能达到。
这距离,对于常人来说,即使是有那器材辅助,也很难去攀登,然而对于我们这些修行者来说,却并不在话下。
我们几乎是挪动着来到了平台之下,然后先由鬼妖婆婆和小妖两人,纵身拔高,缓慢飞抵了上头,没一会儿,便垂下来两个尼龙登山绳来。首先上去的是小喇嘛江白和般觉上师,两人根本没有怎么费劲儿,身形提纵,便上了去,接着的是那五个疲累不堪的普通僧徒。
不过既然能够参加此次行动,他们自然是训练精良之辈,而且对于此处,也是受过一些特殊训练,故而还能够坚持,将所带的东西绑在身上,然后在上面之人的拉扯下,缓慢上了平台。
最后还剩下我们和宝窟法王,作为后辈,我们自然请宝窟法王先行上去,然而他只是淡淡看了我们一眼,接着仿佛有一整个世界的意念撞击而来,我瞬间感觉头脑昏昏,似乎他与我有些隔阂一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到那红色身影“刷”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我站稳脚跟,四处找寻一番,杂毛小道捅了捅我的腰,然后指着上面,意思是人家已经上去。
无奈,我们两个最后爬上了那平台处,周边有冰棱子,颇滑,上去之后也是略微小心,终于翻身上了平台,发现此处并不算窄,狭长型,差不多有二十来米,边缘处都是些积垢千年的冰块儿,中间则是我们之前所看的黑色岩石,近些看,倒是没有再下面倒影那般看着醒目。
五个随行僧徒已经忙碌着在场中布置场地,那藏红色的旗幡一撑起来,便有烈烈的风声吹过。
风雪拂面,站在平台上,观山下景色,竟然有种“一览众山小”的错觉。
我们并不明了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安分地做着一个酱油众所分内的事情,安静地在旁等待。很快,但见随行的僧徒在“卍”的正中心,摆好了几束洁白哈达围成的绸塔,然后小喇嘛江白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檀木盒子来,走上前去,然后蹲坐,将盒子打开。
这盒子里,安放着一颗黑色的不规则石头。
他将这石头放在哈达之上,然后虔诚地叩拜了三首,缓慢退下来。
之前在平台上面出现的佛光,开始随着云间的太阳而转动,最后移到了这中心的稠塔之上。接着这黑色石头开始与那佛光相契合,然后空间中的光线不断变化,将我们这些在旁边的人,给印照得古怪陆离。我深呼吸,感觉这空间中的炁之场域,是如此的浓郁而纯正,有一种超脱凡尘的力量。
至此刻,我开始有些明白宝窟上师为什么一定要在此处,给伦珠上师做这残魂剥离了。
因为只有在此处,一切都是干净明了的,没有任何外魔侵扰。
小喇嘛江白将罗浮镭射石放置在了哈达佛塔之上后,退到了五米开外,然后与般觉上师一起,带着另外五名僧徒盘腿坐在冰冷僵硬的黑色岩石之上,开始闭上眼睛,或手持佛珠,或转动经筒,开始默默念经起来。不过他们虽然念,但是注意力,却似乎隐隐集中在了鬼妖婆婆身上。
一直在我们旁边的鬼妖婆婆拄着拐杖,佝偻地站着,沉默良久,待身周的注意力减缓,她轻叹了一声,然后开始蹲地,摩挲着这黑色的岩石,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们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从她的表情上来看,似乎在跟某一个老朋友叙旧。
这时间有些漫长,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她连着点了好几个头,然后手掌离开岩地,站了起来,眼睛瞥了一下默然不语的宝窟法王,接着退到了我们旁边,抱着拐杖,将袖子拢起来,没有再说任何话。
显然,鬼妖婆婆的任务已了。宝窟法王的眼睛一睁,如轮月,身形微动,倏然便到了场中来,身子咔咔地响动,然后在我们所有人的眼中,他的身子开始缓慢悬浮起来,而且头重脚轻,没一会儿,他便呈倒立状,整个人拉成一条长线,右手手指,正好点在了黑色的罗浮镭射石之上。
当宝窟法王的身子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与这地面,呈90°直角的时候,我们似乎都感觉到空间里,一阵颤动。
这陡然一下,让我的心都吓得快要飞了起来,左右瞧看了一下,才发现这一震,并不是此处地界,而是直接作用在了我们的精神体上。这也就是说,我们之所以感受到震动,是精神受感,而周围的积雪和山体,则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受力。
这种异象,是宝窟法王出了手,果断而决绝,在我的想法中,他似乎应该会先念一段经文,然后慢慢引导里面的残魂析出,然而这高手便是高手,他在最不可能的时机里出了手,而且是以这么一种方式,让人诧异。
当我稳定下心神来之时,发现有一道光影流转,似从天上来,从地中来,从那颗黑漆漆的罗浮镭射石中来,无数光影堆积,旋转凝聚,所有的一切,那万千世界,就此重叠,无数的圆形轮番出现,最后刷的一下,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几近虚无透明的老喇嘛。
这个老人,却正是那天在白居塔中准备虹化的伦珠上师。
此刻的他,低眉顺眼,不喜不悲,昂首,瞧着周边的这一圈人,目光越过了小喇嘛江白和般觉上师,然后定在了已然翻身飘落在地上的宝窟法王身上来。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见了一个礼。
有剧烈的山风从缺口吹过,将伦珠上师的残魂吹得摇摇欲坠,表情痛苦,而宝窟法王则将身子往上风口一站,将红色喇嘛袍陡然张开,遮住了大片范围,那风便细小柔顺了许多。他也没有说话,而是朝着面前这缕残魂微微一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两人或许有很久没有见面了,然而此番已是阴阳两隔,却仍然吝啬言辞,而是将老男人那种深沉而又浓烈的情感,收敛于心,任其发酵。
目光交流之后,小喇嘛江白和般觉上师走上前来,与伦珠上师招呼。
这伦珠上师的残魂,已然不能够言语,不过他们密宗,自然有精神沟通的方式,一番交流,倒也不会滞涩。我们在旁边瞧见,都没有说话,只是感觉这场面,尤为地让人伤怀,要知道,伦珠上师本来都已经脱得一身泥垢与因果,可去那无量宫中,百世修行,超脱物外,不拘于形,然而此番周折下来,即使他能够转世重修,那路途凶险,或许再也不会有今天这般的成就了。
世界,永远都是未知的,也不可能是公平的。
当时的大部分人,几乎都沉浸在这种悲恸的气氛之中,饶是那般觉和江白两者,修为佛识都有一定层次,但还是有些挂碍,十分不舍,倒是那伦珠上师,表情平淡,面露微笑,颇有一种风轻云淡的惬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将这场面给冲淡了许多。
好一会儿,伦珠上师的残魂走过来与鬼妖婆婆见礼,并向我和杂毛小道点头致意。
对于这位尊者,我们都是心存敬意,连忙回礼。出人意外的,伦珠上师伸出几乎虚化的右手,放在了杂毛小道的左肩上,好一会儿,然后回到场中,但见宝窟法王点了点头,一粒火星闪现,接着有大股大股的虹光出现,神灵一般,将这淡薄如雾的残魂,推送上了天际,到那飘渺无依之处去。
至此,伦珠上师的残魂终于一切顺利地完成了转世重修的过程。
虽然整体来说,我们都不是很懂,也搞不懂这和魂归幽府,有什么区别,不过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完成了这些事,我们沉浸在伦珠上师离去的情绪中好一会儿,然后注意到洁白的哈达佛塔之上,那颗罗浮镭射石,还闪耀着灼灼的光芒。
是虹光,伦珠上师已走,但是那虹光能量,却依旧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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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8-28 16:11:10
第二十八卷 第五十章 虹光,入剑
关于虹光能量之归属,其实并无多少可以供我们讨论之处。
因为法门不同,而且毕竟能量庞大,人体并不能够贸然承受,所以这吸引入体,终究不是办法,而入器具中,多少会与原本属性有所偏颇,岔了路子;再有,这几个喇嘛与伦珠上师的感情,有着我们所领悟不了的深厚,正如同没有几人能够真正了解我与杂毛小道之间的情感一般。
他们在心理上,自然也不乐意承受伦珠上师的遗泽,占他圆寂之后的便宜,这一来是会影响佛心,妨碍自己正常的修为,二来则是怕心有所感,凭惹牵挂,最终对自己都是弊大于利。
如此一看,这让邪灵教费尽心机的虹化能量,到了我们这儿,却成了鸡肋之物。
小喇嘛江白的意见,是将这罗浮镭射石留在此间,自有祁峰雪山的山神大人来看守,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闪失,然而般觉上师却另有异议,说邪灵教那些妖人,为事向来无所不用其极,倘若知晓此处有了满载的罗浮镭射石,岂不是凭扰了神灵的清静?
一直仰望天际、默默不曾语的宝窟法王低下头来,环绕一圈,最后落在了旁边那缚手而立的杂毛小道身上来。
杂毛小道的感应极其敏感,刚一被注视,立刻抬目望去,但见宝窟法王凝望了他一眼,然后开口说道:“剑……”
高人说话,向来都是珍惜词句,不过杂毛小道也是福临心至,连忙将自己背上那柄卖相甚为难看的雷罚取下,调转个头,将剑柄轻递,送到了宝窟法王的面前来。
宝窟法王将这柄裹了鳄龙精血的雷击桃木剑拿在手里,并不介意此刻那如同路边垃圾一般的雷罚外表,轻轻挥舞了几下,有刻意减缓的呼啸声,仿若山风穿堂而过。
法王一生中,或许从未拿剑,那捏剑的手势也十分怪异,如同外国人拿筷子,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此刻的精度和准头,但见他身形忽闪,骤然出现在了场中,剑尖挑起了安放着的罗浮镭射石,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霎那,宝窟法王挥剑,木质剑尖斩落在了坚硬如铁的黑色石头上面——
砰……
一声怪异的声响,从交击处缓慢而生,恍若回声,这一下才是真正实质上的音波回震,我感觉浑身的毫毛竖起,那坚硬如铁的罗浮镭射石上,裂开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然后有与那周身佛光区别开来的炫目虹光生出,如海绵吸水,悉数转移到了黑乎乎的雷罚之上去。
剑身上本有金色的雷意、表皮血胶那暗红色的精血之气在游动,与这七彩虹光纠结缠绕,并且在周身佛光的照耀下,展开了一场争夺和融合的战争。
整个场面十分绚烂夺目,仿若神迹,在我旁边的杂毛小道身子绷得挺直,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大气都不敢喘,仿佛心中吊着一个大秤砣。这段时间很短暂,霎那间,光影顿敛,宝窟法王将那雷罚往空中一抛,然后快速结出玄妙无比的大手印法。
时间很快,他骤然打出了“唵、嘛、呢、叭、咪、吽”六个金光灿灿的藏文来。
藏密修行,讲究的是三密相应:手结印契,口持真言,意作妙观贯穿整个修行过程,使身、口、意构成的自性,与咒、印、观所构成的佛性相应,产生法性,扫荡有始以来的浮躁垢习,方得大安乐自在。
宝窟法王本来还有更加深奥的真言手印可加,但是此咒即是观世音菩萨的微妙本心,久远劫前,观音菩萨就是持此咒而修行成佛的,故而一举打出。他的此番举动,端地是将这一修行之法,激发到了极致。
望着这隐隐约约的金色符文,轻飘飘地在上空旋绕,最后被悉数打入那这雷罚之上,神光顿敛,恢复寻常土鳖模样后,宝窟法王将剑挽了一朵剑花,然后用那极不标准的汉语说道:“好剑,好剑。你是身承大气运者,就受了伦珠的这馈赠吧……不过这能量并不稳定,需另外调和,我已经用真言封住,待到机缘巧合日,才能够助你,一举成名。”
宝窟法王修的是枯禅,惯于以静制动,形如枯木,这是我们听到他说过最长的一段话,简直有中大奖的感觉。而他的这一番话语,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人生吊师周星驰作品《功夫》里面,那个卖武功秘籍的怪老头儿,一本正经地说“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一般,十分奇怪。
说完话,宝窟法王将雷罚还给了杂毛小道。
杂毛小道小心将剑接过来,捧在手里,用心感受这里面所蕴含的力量。从表情上来看,他并没有获得力量的喜悦,而是皱着眉头,面色肃然,就像授勋仪式上,那些故作认真的将军们,似乎心中狂喜,但是又要保持淡定,使得他此刻的模样,十分古怪。
将剑交还给了杂毛小道后,宝窟法王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天际,看着已然飘渺的伦珠上师,那干涸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些倦意。他回头看向了般觉上师和江白小喇嘛,开口说道:“我回,伦珠的事,你们办。”
此话说完,他的身形一晃,便化作了一道红线,飞出了这山口,离弦之箭一般。
他在满覆冰血的雪山上飞速流逝,最后化作了一个黑点,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尽头。
我的目力延伸,这才发现刚才罗浮镭射石破口的那一瞬间,发出的沉闷响声,竟然将我们周边的积雪给震散了许多,有大量的雪从身边滑落,将我们的来路给掩埋住。这刚刚生成的雪坡,普遍都比较松软,行路难,而我们又没有滑雪的用具,唯有等待些时日,待了雪自然凝积一会儿,方才能折返回去。
伦珠上师离去之后,这山口的佛光便不再出现,天地一素,倒也别有一般风味,破口的罗浮镭射石,如同腐烂的番茄,并没有什么用处,小喇嘛江白将其放在场地正中,便不再理会。
我们坐在山口处,除了杂毛小道外,所有人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在为伦珠上师得以转世重修,而发自内心的高兴。我也是,心里面美滋滋的,感觉能够参与这么一场法事,心中所悟,并不比那日虹化要来得少,觉得生死之间,似乎还有别的路途,可以去探寻。
我见杂毛小道并不是很开心,便用胳膊捅了捅他的肚子,说干嘛一副被暴菊的委屈模样,你要是忍不住乐,就大声笑起来呗?
躲在小妖怀里的虎皮猫大人抖抖翅膀,伸了一个懒腰,笑了,说小毒物,你这可真的是误会他了,小杂毛现在可真的不是憋着乐,他现在正是犯愁呢。
我一愣,说此话怎讲?
虎皮猫大人吧唧着嘴巴,说小毒物,你自己想想,为了获得伦珠这虹化的能量,邪灵教居然派出了右使孤身前来,又有厉害人物前来接应,显然对此事十分重视,你们上次也偷听到了,这个跟他们的某一种大计划,有着必然的联系,倘若他们要是知道这能量已经转移到了雷罚之上……你想想,小杂毛哪里能够清静得了?
我翻着白眼苦笑,怀璧有罪,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杂毛小道会如此郁积。
不过那又怎么样?
我拍了拍这杂毛小道的肩膀,说我们跟邪灵教,早就势同水火了,有什么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兄弟俩个人共同扛着便是,还怕它个鸟儿?杂毛小道飒然一笑,将雷罚指向了头顶的太阳,说也是,此剑若成,必将名动天下,能够掌管雷罚,也算是我的荣幸,对,怕啥,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
我们哈哈大笑,豪意顿发,江白小喇嘛凑过来,问我们准备什么时候离藏,倘若是在这藏区,并不会担心这个问题,而且法王已经给这力量作了封印,寻常不会暴露,除非真正剑成,展现威力之时,方才会给人知晓,到那时,生米煮成熟饭,旁人也觑探不得……法王是修枯木禅者,更能明了天地,所以能够对命运的脉络,把握得清晰一些,方才会如此,你们不要辜负了他的好意才是。
我和杂毛小道连忙点头,说省得,省得,这虹光入剑,自是天大的好事,就像头顶上掉下了一块大馅饼来一般,砸得我们头晕晕,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而已。至于何时出藏,这个不知晓,不过这些日子,可能好需要多加叨扰才是。
小喇嘛江白面露微笑,说我们都是在这世间修行的一分子,而且年纪又相若,虽然修的是不同的道路,但多加交流,总是好的,在日喀则的这些时间里,随时欢迎过来找我,但有所知,无不告诉。
般觉上师也走过来,说是极是极,两位施主都是一时之豪雄,而且又经历过生死,自当亲近。
诸事已了,众人心中快慰,也都放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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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8-28 16:12:04
第二十八卷 第五十一章 大师兄来电,是否要出藏
我们围在一起,相谈甚欢,不过我隐隐感觉那老喇嘛般觉对我体内这金蚕蛊,有着不一般的兴趣,谈论的话题,也有意无意地往这上面扯来,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究根问底。 其实我们与般觉老喇嘛和江白小喇嘛的关系,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还算是不错了。但是作为一个养蛊人,即使是一个并不合格的养蛊人,我也会有着类似的通病,并不愿意将这里面的奥秘,讲与其他人知晓。当然,我也不会隐瞒这点,而是直截了当地跟般觉老喇嘛提及,这是行业秘密。 我只以为般觉老喇嘛会不爽快,但是他却很坦然地表示了理解。 般觉告诉我,说我的这虫子,是十分独特的生命体,充满着这世间最恐怖的力量,只是还没有完全发掘出来而已,但是它倘若是与你心意相通,那么他多少也就安心了。这一方世界,是他们的,但是外面的世界,却是属于我们的,他顾及不了,唯有在佛祖座下,默默祈祷,让一切皆安。 我虽然对般觉老喇嘛说的话不断点头,但是却并不是很赞同他刚才的话语。 从我目前的认知来说,肥虫子这个独一无二的本命金蚕蛊,它虽然带给我翻天覆地的改变和际遇,是我自2007年以来经历所有事情的引子,贯穿这么多年,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两头冒尖,欺负普通人,妥妥的大杀器,然而面对那些修行者,特别是有着防蛊邪之法的家伙,它却连近人家身都不行。 惹得我现在,总是被人骂偏离蛊事,然而实际上,肥虫子已然成为了劲力提供者,以及护士美眉的角色。 这是我所不愿的,当日我的太师祖洛十八曾经对南方前来挑战的天才少女蚩丽妹放出豪言,说一旦金蚕蛊炼制成功,必将使得我敦寨苗蛊,笑傲当年耶朗大联盟遗留下来的苗家三十六峒,直登巅峰。然而我体内这个肥虫子,却远远没有这么厉害,一遇见这些厉害的修行者,就像小猫儿一样。 虽然二转之后的肥虫子,逐渐地能够抵御一些排斥,但是对中原道家近千年来的针对,依然有些无力。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不过我出了社会这么久,自然知道当面反驳别人,这种行为实在不好,于是笑了笑,点头说好。 天晴了,雪停了,山下凝练如镜,在鬼妖婆婆和小妖朵朵的帮助下,我们攀爬下了平台,然后缓缓地朝着山下走去。在这雪山中,上山困难下山易,不多时,我们便已经滑下了山坡底,收拾一番,然后回转去。在此后的一至三年,般觉上师和江白等白居寺的众位喇嘛,将会根据伦珠上师临死前的提示,找到转世重修的他,并将他接入寺内来,悉心教导,然后再次修行来生。 一如此间的小喇嘛江白。 回程的路上没有什么好提的,一到天黑,朵朵就迫不及待地飞出来,围着我们一群人转圈。我们上次的离开,在这小丫头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使得她有些不怎么相信我,总是担心自己被抛弃。这伤痕,我们唯有让时间,使得它慢慢痊愈。 般觉和江白急于回白居寺准备查寻伦珠上师转世的事宜,故而没有作停留,直奔白居寺,而我们则没有去那里凑合的必要,于是在半路就分道扬镳,依依惜别。 鬼妖婆婆的佛塔,虽然是个不错的修行场所,但毕竟是不食人间烟火,之前莫赤帮我们带的干粮早已经消耗一空,即使去附近藏民家买来的烤羊,也只剩下了骨架子,我和杂毛小道这两个大肚汉,自然不能在那冷清之所常住,又怕朵朵心中不安,于是与鬼妖婆婆商量了一番,决定将小妖和虎皮猫大人留在佛塔陪伴她们,而我和杂毛小道两人,晚间便在南卡嘉措家里住下,白天往返佛塔。 这几十里的距离,倒也难不倒靠着铁脚板行遍天下的我和杂毛小道。 这番商定之后,我们趁夜将一干小伙伴们送至佛塔前,朵朵怕我跑了,死缠烂打,硬要我将肥虫子也留下来,不然不放我走。 我勒个去,这个小妮子,自从被鬼妖婆婆施加灌顶之术后,就变得越发地精灵古怪起来,肥虫子与我,是同气连枝的人生搭档,从入了我的身子,便很少有离开过,她居然想着让我将肥虫子交出来?我坚决不肯,然而这小萝莉又哭又闹又卖萌,我这个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套,稀里糊涂地,就丧失了判断,做出了丧权辱国的决定来。 当夜,我和杂毛小道凌晨三点敲响了南卡嘉措的家门,让这个男人先是惊恐,而后便是高兴。 迎进屋子内,迷迷糊糊的他揉了揉眼睛,然后告诉我,说你们身上有佛光。 这都能够看出来?我和杂毛小道一阵无语,没想到这藏地随便一个平凡的人,都有可能身具佛性。 如此,我们便在南卡嘉措家里,重新住下。之后便是悠闲的快乐时光,藏地的生活虽然简单,但是却能够让人的心灵得以净化、沉淀,以及一种与别的地方所不同的宁静悠远。大师兄叫我们来藏地,真的是对了,短短的时间里,我们不但经历了生死,而且还得以目睹传闻久矣的虹化、圆寂和转世重修,我和杂毛小道的机缘,也都各自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和巩固。 最重要的是,眼光的境界,以及身心的领悟,和以前,已经有了截然的不同。 “道”在我们的眼中,已经不再是那么神秘,它更像是一种确实可行的东西,如同果园累累的苹果,如同后院架子上的葡萄,如同……它看得见,也摸得着。每天,我们都行走几十里的山里,到佛塔前,然后练剑,行功,让自己在之前战斗中受到的暗伤,逐渐好转,让自己的身体,缓慢地真正得以掌控。 我偶尔也会带一下莫赤,让这个有着很聪颖慧根的藏族少年,能够在修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当然,我从来都不承认我是莫赤的师父,因为我是一个养蛊人,这是我最根本的手艺,然而我教予莫赤的,都是些旁门左道,并不涉及蛊术。 闲暇时,我也会将好久没有复习的十二法门和山阁老遗笔拿出来瞧,因为多日的周折和奔波,我以前存在电子设备中的十二法门,早已丢失殆尽,不过好在这些东西,都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央求南卡嘉措去县上买来些纸笔,开始尝试着将十二法门给还原出来。 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我对文字内容能够倒背如流,但是对于图形、备注以及经络描绘,却有些记不得了,所以这项工作,总体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不过人闲着,总是要找一些事情来做的,不能说一天到晚都在修行,也不可能常常都能顿悟,所以这件事情,我做得格外上心。时间就这般缓如流水,悄悄过去,然而有一件事情,总是让我暗暗担忧——当日我吞服了火娃送来的尸丹,本以为会有什么效用,然而直至此时,我都没有任何效果,仿佛我吃的不是人参果,而是一颗糖豆儿一般。 这现象,就连广知博闻的虎皮猫大人和别出蹊径的小妖朵朵,都不知晓,我只得放弃追查。 过了差不多十来天,我们又去了一趟白居寺,这回来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主要也就是待得烦厌,四处走走,参观一下,增长见识。小喇嘛江白也算是忙完了诸多事宜,然后陪伴着我们四处逛,去了有西藏三大圣湖之称的羊卓雍湖,也去了被唤作日喀则象征的扎什伦布寺——这寺院依山而筑,壮观雄伟,可与布达拉宫媲美,是历代班禅的驻锡地…… 在扎什伦布寺,我们见到了上次围剿邪灵教右使时认识的其中一个喇嘛,在其引荐下,又认识了不少寺内的高僧,一时间人脉甚广,多少也混了个脸熟。 小喇嘛江白经过两世重修,虽然不怎么记得前事,但学术见识,都比他这个年龄的人要厉害许多,与他同游日喀则,简直就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他就如同一本活字典,以及藏传佛教的总经文,让我和杂毛小道对这一门佛教的重要分支,有了更多的了解和知晓。 佛与道,以及巫,本来就是通向彼岸的不同路途,虽然路上的风景不一样,但是殊途同归,总是有可以借鉴和想通的地方,我们相互学习,也从他口中,得到了很多真言以及手印的秘法,相互印证,也是颇为受用。 我们在日喀则待了数日,放心不下佛塔中的小伙伴们,于是辞别了小喇嘛江白,再次回返。 在这神秘的藏南高原里待到了四月末旬,我们终于接到了大师兄传过来的消息,说风声已过,问我们要不要出藏?南无袈裟理科佛说:藏区一卷,今天算是结束了,神秘的西藏,辽阔的西藏,苍凉的西藏,淳朴的西藏,大师兄的目的达到,是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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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8-28 16:12:46
第二十九卷 第一章 妈,我回来了
第二十九卷 工厂诡事第一章 妈,我回来了 您上次阅读的章节为"第五十五章 脱胎换骨,茶馆相约解救",将阅读进度设置为本章 确定 取消 虽然之前和小喇嘛江白等白居寺的主事人商议好五月回暖的时候,一起参与打捞天湖中那沉于灭法时代的遗迹,特别是那一尊罕见的铜佛像,不过大师兄这消息一传过来,我们的心就不由得信马由缰,奔放起来,只想着赶紧出了藏区,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去。
藏区虽好,但是比起我思念已久的亲人和朋友,那又变得不是那么有吸引力了。
毕竟,我们都是活在这尘世中的俗人,终究还是逃离不过这滚滚红尘。
离打捞约期还有二十来天,我们犯了愁,杂毛小道问我的意见,我想了一想,说我们从去年12月初开始逃亡,到现在,半年时间都过去了,我在家里面的老爹老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甚至连他们在黔阳,还是在晋平都不知晓,往日还不觉得,此番想来,思念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将我给淹没。
我把我的真实意图告知了杂毛小道,他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我骤然想起来,我面前的这个好兄弟,听得那铁齿神算刘的话语,为了怕给家里面的亲人惹祸,七八年未曾归家,好像连电话都不敢打。我这与家人失去联系小半年,都已经急得魂牵梦萦,真不知道杂毛小道是怎么熬过来的——难不成,这就是他流连花丛的真正原因?
试图用身体上面的快感,来消除精神上面的痛苦,这个法子,貌似和吸毒一般,用处真心不大。
我们当天中午就做了决定,准备近日离开藏区,于是辞别了一直对我们照顾有加的南卡嘉措,去了佛塔,跟两个朵朵和虎皮猫大人说明缘由。对于这个决定,小妖朵朵和虎皮猫大人都表示十二分的赞同。
这两个,一个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平淡的生活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慢性毒药;至于虎皮猫大人,它倒是淡泊洒脱得多,只可惜大人嘴刁,那泡过的龙井茶叶和原味恰恰瓜子,藏区哪里有供应?
酥油茶喝多了,大人的脾气尤为暴躁,惹火了,连那鬼妖婆婆也敢骂。
我们平日里敬它及时救场,功劳卓著,也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是鬼妖婆婆哪里惹得?结果好是一番争执,这两个老家伙都是人中龙凤,成精的人物,一番斗争,简直就是让我们都惊呆了。那手法极为不堪,为了维护两者高人的形象,故而省略,不做描述。
相比这前两者,朵朵倒是真的舍不得自家的干娘,问我们能不能留下来,陪伴鬼妖婆婆呢?
我点头同意,说你若是想留下来,自可以留,我们办完事情,再来看你便是。然而朵朵又纠结了,她小小的脑袋瓜儿,虽然经过了鬼妖婆婆的醍醐灌顶,开启智慧,但是这大部分都限于修行方面的进步,思维上,还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于是愁眉苦脸地纠结着。
当天晚上我们在佛塔过的夜,鬼妖婆婆对朵朵的功课,要求得特别多,小萝莉直呼头疼,不过却也不含糊,双腿盘坐,悬空而立,默默地对月华吞吐气息。
鬼妖婆婆找到我们,说准备离开这里么?我点头说是,我们在外面的事情,风声差不多已经过去,是到了要给自己翻案的时机了;而且这大半年来,我们一直处于逃亡和被追杀的旅途中,连家乡的亲人,都没有半点联系,此刻既然事情已了,那么就不由得归心似箭……
鬼妖婆婆点头,表示理解,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早就预料道有这么一天,不过真正到来,终究是有些不舍——她这儿,冷清了好多年了,这段日子里,倒是最热闹的时间。她生性喜静,一心礼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十分享受这种气氛,突然间没有了,心里面不由惆怅得很。
我安慰她,说如果舍不得朵朵,就把这小丫头留在此处,让她好生调教便是。
我说的这话有些语气不稳,鬼妖婆婆也听出来了,说算了,我知道的东西,朵朵已经差不离知晓,所差的,也就是时间,和那一点点机缘而已了;而且,你身上还有朵朵需要的气息,这种气息是你吃进肚中的那人参果,你们所有人都可能不知道,但是身为鬼妖,却能够明了这一种气息,如同磁场,离你越近,越能够被普度到,所以,朵朵跟着你,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没有多说话了,只是拉着鬼妖婆婆如同鸟爪的枯手,无尽地感激,说有时间,一定常来看她。
当天夜里,鬼妖婆婆又去找了正在练功的朵朵,两个人叽叽咕咕大半夜,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次日清晨,我们出发,朵朵果然还是抓着槐木牌,紧紧跟随着我,泪眼婆娑地跟鬼妖婆婆告别。
在离别的那一刻,这个厉害之极的神秘婆婆,不再是一位稀罕的鬼妖大拿,而就像孩子即将远行的普通老人,眼睛里有着闪烁的泪光,不断地挥手,直到我们走过了山口,还看到佛塔前方的坪子前,有一个佝偻而瘦小的身影,在朝我们挥手。
路漫漫其修远兮……想到鬼妖婆婆这些日子来,对我们真诚的帮助,再看着她那孤单矗立的身影,我的心情不由得难过起来,摸了摸胸口的槐木牌,眼泪不知不觉地就流了出来。
如杂毛小道所说,我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可以流血,但极少流泪,然而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哭出声。
这是一个厉害的鬼妖,也是一个可怜的婆婆,她所在意的一切,都已经随着时光和往事,化作了尘土和充满灰垢的记忆,即使那人转世重修,变成了小喇嘛江白,然而当年的那些情感,也如同岁月,被埋葬在了没有人记得的地方。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百年孤独——正如百年之后的我,和朵朵、小妖。
我们离开佛塔,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大路上,远远地,就见到一个身影在奔跑,挥手高喊师父。
我停下了脚步,但见莫赤匆匆跑过来,脸色不正常的红。
他跑上前来,气喘吁吁地告诉我们,在得知我们离开之后,他跑到了最高的山峰,找寻我们的身影,不为别的,就是想道一声别。我笑了,说我在南卡嘉措家里,留下了一些修行的方法,是汉文,你倘若有时间,仔细参详便是,说不得我们以后会回来,还要考较你呢……
莫赤扬起手上的一个小册子,上面是我对于九字真言,和从江白小喇嘛哪里得到的一些藏密修行法门,他高声说在他手上呢,他一定好生修行,不懈怠,绝对不会辜负两位师父的培养。
与莫赤惜别,我们又去了白居寺,这个时节的游客多了起来,好在门口的僧徒认识我们,知道跟上师们混在一起的,都是大人物,倒也没有要收我们的门票。进了寺才知道小喇嘛江白去了日喀则,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很神秘的样子。
般觉上师知道我们即将要离开,可能不能协助白居寺挖掘遗像的工作,他表示了理解,告诉我们,自治区政府得到上次勘探的消息之后,很振奋,已经专门调拨了资金,准备用现代化的设备,以及专业化的队伍,来完成发掘工作,所以不用在意。
他已然得知我们的身份和事情,对我们出藏的事情比较关心,叫来了小僧徒尼玛,让他拿来了一块藏红色的小唐卡,交到了我的手上,说这是一件信物,倘若以后碰到与白居寺亲近的喇嘛或者藏民,都可以凭借此物,获得帮助。
我接过来,表示了感谢。
离开白居寺,我们在县里面跟董仲明通了电话,董秘书告诉我们,说自从江湖传闻中茅山三老折在了我们手里面之后,总部就传出了一个声音,说是人才难得,虽然碍于杨知修的面子,没有撤销通缉令,但是相关的追查力度,也开始减缓了,没有那么步步紧逼,所以大师兄便提议让我们回来,给家人和朋友报个平安,而且还准备跟我们见上一面,讨论一下如何洗清罪名的事宜。
我们说近期准备离开,董仲明说可以,他已经通知了司机老孟,随时都可以入藏过来接我们。
谈话到了最后,董仲明突然问我,说你认识一个叫做“许映愚”的人么?
我摇头说不知道,谁啊?董仲明含糊地说是总局的一个大佬,特别关心我,而且最近上层同情我们的声音,也都是他发出来的,以为有关系,所以问问。我说哦,真不认识。
我们在江孜住了一晚,然后乘坐上次送我们入藏的司机老孟的车,出了西藏。望着那高远辽阔的深山在身后远走,我的心,不由得有些空。出了藏,我归心似箭,通过董仲明得知,我父母并未在黔阳,已经回了晋平乡下,于是一路周折,在四月末的一天傍晚,回到了家乡大敦子镇。
因为身份敏感,我略微有些小心,在镇子边缘徘徊了好久,不敢接近。然而当远远地看到我老娘那有些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我家门前时,我的心在一瞬间,被击了个粉碎,热泪肆流。
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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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8-28 16:19:30
第二十九卷 第五章 骗子自首,不速之客 当时的场面,简直就是恶心之极,包厢里面用的饭桌是圆形的,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有十几盘碟碟盅盅,都是些湘西特色菜,正中间还有一盅黄精炖老王八,十分滋补,然而因为之前聊得热烈,所以基本上都没有动过几筷子。 此刻这一桌子菜,被中年医师口中喷涌而出的红色蚯虫给占领了,这些细线一般的小虫子在桌子上游绕着,而好几根,正好喷到了对面肥人虞老板的衣服上,死命往里钻,吓得他脸色惨白,哇哇大叫,拼命地拍打胸脯。 旁边的老封也吓找了,不过他好歹是警察出身,退到墙边之后,望着场中,若有所悟地皱着眉头。 我和杂毛小道自然是早有准备,带着椅子往旁边躲开。 我捏着鼻子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杂毛小道调侃这行骗多年的父子俩个。那老头子田炳华又惊又疑地看着幸灾乐祸的杂毛小道,总算是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了,脸色憋得铁青,似乎快要窒息一般,豆大的汗珠也浮现在额头之上,伸出手往前指,刚刚说了一声:“你……” 他肚中便轰鸣如雷,一大口血就吐了出来。 他这情形,与他儿子田夜廖那状况又有所不同,吐出的是一块血淋淋的肉团。这肉团是由无数细密的小虫子组成,在餐桌中间蠕动了一会儿,跟那些红色蚯蚓打成一团,场面十分怪异。这老头儿吐完这口血,气息终于顺了过来,脸色苍白得惨无人色。 他倒也是一个闯过码头、见识过世面的角色,眼招子厉害,知道自己和儿子此番的表现,是遇上了高人,二话不说,拉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儿子跪下,伏地不起,悲恸地说道:“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求高人放过小老儿吧,放过小老儿的这傻崽吧……” 他倒也是一个演技实力派,说话间,眼泪就不要钱地奔涌出来,头磕在了包厢光洁的瓷砖地板上,也猛,好几下就有鲜血渗了出来。 我从状况发生开始,便没有说过话,而杂毛小道却一直在调侃这爷俩,使得老头儿一直以为他才是正主,头磕如捣蒜,声泪俱下,而旁边的田夜廖则捂着嘴巴,也跟着磕头,场面一时间十分悲情。 旁边的老封实在看不过去了,咽了咽口水,斟酌完语气之后,小心翼翼地跟杂毛小道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林森兄弟,要不然……你放过了他们两个吧,一大把年纪的。”那胖子虞老板也随声附和,说对对对对,这位兄弟,你看看他们两个,都磕成这副模样了,就绕过他们了呗? 杂毛小道讶然,一脸的天真无邪,说天啊,你们居然认为是我做的?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我们同桌吃饭,有谁看过我动手脚了,你们不质疑这饭店的卫生状况,反过来还诬陷起我来,这是什么道理? 他说得激动,无比愤怒,委屈地举手发誓道:“这两个人现在这个样子,跟我真的没有关系,不然,不然我他妈的……” 他刚刚要发毒誓,我拉住了他,说老林,你何必如此激动,反倒像是你心中有鬼似的,何必? 说完我又转头对这老封和这肥人虞老板说道:“他们二位都是当世的名医,这点小状况,倒是难不倒他们自己的,所以这里就不用劳我们操心了。事情闹成这样,这顿饭也没有什么胃口了,既然歉都道了,我们的气也消了,不过,答应的医药费可都还没有说还呢。我看他们今天状况似乎不好,改日我们再来取钱吧,先走了!” 说完我拔脚就走,杂毛小道跟在我们的后面,趴在地上的那个老家伙悲声震天,哭嚎道:“两位小兄弟饶命啊,饶命啊,我们可不是什么名医,只是招摇撞骗,勉强混口饭吃而已,吹的牛皮也只是图个嘴快,哪里当得了真?别走啊,你们走了,我们就死定了!” 他人老成精,知道倘若死扛下去,自己真的就扛死了,而且没有一点儿证据,死也是白死,还不如痛快地交待,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小命儿。 听到这里,走到门口的我不由得回过头来,脸色阴沉地盯着这个留着白胡子、如同世外高人的老头儿,眯着眼睛,淡淡地说道:“好一个混口饭吃,你就为了混一口饭吃,诓骗了多少心急治病的老实人,延误了多少病人的最佳治疗时间,让多少穷苦人兜里面那可怜的钱钞进了你的囊中?混一口饭吃,你就要勾连上下,让那些被你诓骗钱财的人,连找个主持公道的地方都没有,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问一问自己,你对得起谁?” 我将自己心中的怒气,用最为冷静的方式表达出来,而这老头只是像个磕头虫一般,不断地求饶:“嘎老儿(方言,小老儿的意思)该死,嘎老儿该死……” 包厢里面出了状况,酒店的老板和服务员,以及客人都围了上来,瞧这场面,顿时议论纷纷。 杂毛小道冷着脸,嘲笑道:“你说你自己该死,干嘛不去死啊,在这里跟我们磕头有什么用,这是老天的报应,关我何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老封也算是看出了一点门道来,拦着我们好声劝解,不让我们离开,然后掏出手机来,在过道上面,给马海波打电话。 没多时,他折回来,把手机递给了我,说王黎,老马电话。 我接过来,马海波在电话那头叹气,说陆左,你果然还是出手了,老兄弟,你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么?事情一闹大,到时候官面上追查下来,你们的身份岂不是都暴露了? 我透过半掩的房门,看着在里面哭天抢地的这对黑心诊所老板,冷笑道:“老马,我当你是兄弟,所以才跟你说实话——好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有真本事,但向来不会用于常人,这是我的道德,不过别人倘若是欺辱到了我父母的头上来,而正常的法律手段也不能够撕破这点龌龊的话,我并不介意匹夫一怒。” 我面色狰狞地说道:“艹,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家人父母都保护不了,要裤裆里面的蛋蛋有什么用!” 马海波慌忙劝解我,说陆左、陆左,你别冲动,这种人渣虽然不对,但是你犯不着跟他们计较。我了解你,你肯定不会要他们的性命的,说吧,要怎么样办才行? 我眼睛眯了一下,说老马,这事儿是老天的报应,跟我没关系,不过呢,如果他们能够将自己的黑心诊所关张,去局里面投案自首,将自己这些年犯下的罪行交待清楚,并且承担罪行,该赔的赔,该坐的牢坐,我估计老天应该不会让他们就这样死去的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好,他跟老封说说,去沟通一下看。 我说好,你跟老封说吧,不过我明天中午就要离开晋平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都别找我。 我把电话递给老封,然后看了一眼那个自称神通广大的倨傲胖子,笑了笑,跟杂毛小道说走吧,这里面的空气,实在有些难闻,我们换一个地方去继续吃饭吧。 我们出了这酒店,然后沿着大街走,看着一中的学生放学,好多少年少女骑着单车欢快地从我们面前骑过,杂毛小道见我脸色依然有些阴霾,便笑,说好了,就这么几个小杂鱼,你至于这么不开心么? 我望着那些洋溢着灿烂笑容的学生好久,才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在想,倘若我没有被外婆种下金蚕蛊,碰到这样的事情,我会怎么样呢? 他好奇,说会怎么样呢?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几年来,我失去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很多对于普通人来说棘手的事情,我都可以轻松面对,能够对很多不公平的事情坚定地说不,我决不妥协。想一想,所有的艰辛和委屈,其实也是可以承受的吧? 我们另外找了一家比较有特色的餐馆用餐,这家的土鸡炖茯苓,有股浓浓的药味,不过倒也鲜美,苦中有甘。一顿饭吃完,我临时买来的电话就响了,老封告诉我,经过一番思考,这诊所的父子俩决定投案自首,将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事情悉数供认,至于以后怎么判,要看法院,而那个虞老板也表示尊重他们的意见。 我说好,事情就这样吧,我知道了,希望老天能够因为他们的幡然悔悟,原谅他们,这件事情我会一直关注的。 我们在靖州待了一下午,四处游玩了一番,可惜不是六月天,杨梅不成熟,不然定然可以大快朵颐一番。下午的时候,我们确定了那爷俩儿已经去投案自首了,松了一口气,让肥虫子偷偷地去给他们解除了所中蛊毒。 其实我当时虽然愤怒,但是也有些担忧,生怕这些家伙不知敬畏,闭上眼睛、硬着脖子跟我硬抗,到时候,说不定我手上就真的多了两条性命。不过还好,他们都怕死,知道传闻已久的苗疆蛊毒,是他们所不能够理解的世界,因为敬畏,所以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如此最好。 我回到了晋平,跟我父母说那黑心诊所的两个医师,都投案自首去了,他们被骗的钱,说不定以后会补回来,他们都很高兴,说老天有眼。 到了次日中午,我接到董仲明的电话,说接我们的车子已经过了湘湖,很快就到我们家了,让我准备一下。 我点头,然而还没等到这车子,我家里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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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8-28 16:20:19
第二十九卷 第六章 书房里面的大师兄
最早发现这个不速之客的是小妖,她在听到午后有一种鬼鬼祟祟的动静,脸色一变,大叫一声“有贼”,倏然就飞出了房间,而正在收拾行李的我则抬起头来,正好碰到杂毛小道看来的目光,都叫不好。
我们先后跑到了房子后面,但见小妖正在和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在拼斗,那个男人并不敌小妖这个泼辣的小狐媚子,节节败退。看到这典型的黑中山装,我先是一惊,又看这张脸,不由得笑了——竟然是杨操。
既然是杨操,那么很明显他对我们并不会存着别的什么心思,眼瞅着自己快要掉沟里面去了,杨操着急大喊:“嘿,陆左你管不管啊,再搞老子真急了!”
小妖一开始也是以为来了对头,后来发现是杨操,也就知道了对错,不过还是依着性子一番敲打,见杨操真急了,这才收敛住手脚,叫声说道:“原来是杨操大哥,怎么偷偷摸摸地走了后门,害人家还以为是遭了小偷呢……”
杨操只是在鬼城酆都与小妖见过面,但也知道这小姑娘心狠手辣,自己多半也惹不起,于是举手投降,苦笑道:“你们现在的身份,你觉得我刚明正大闯进来,合适么?”
我母亲从堂屋走过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回头招呼她,说刚刚来了一个朋友,没事的,你们赶紧收拾行李,车子一会儿就到了。
我母亲嘱咐两句,然后应声离去。我们将杨操带到了我的房间,刚一落座,他便疑问道:“怎么,听这意思你是要离开?”我点头,说是,我父亲生了病,我想带他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地方去。
杨操恍然大悟,说你是要回南方省吧?
我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杨操笑了,指着我说你小子还真的是够谨慎的,那干嘛昨天还那么张扬,在靖州搞出那么一档子事情来?
我诧异,说不会吧,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你们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杨操跟我解释,说他正好在我们市里面办事,然后听到公安系统里面的同志提了一嘴,就上了心,查了一会儿,就知道我们已经回家来了,于是这才忙不迭地跑过来见我。
我往外面看了一眼,说你一个人来的?
他笑了,说你也知道怕了吧?
他说完,伸出手来,说上次托赵兴瑞带给你们的人皮面具,还在么?我点头,说昨个儿还用呢,咋了?
杨操见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忍不住吐槽,说:“你们两个混蛋这么快就暴露了,还好老子这东西没给人看过,要不然就给牵连了——不过我倒是跟陈老大搭上了线,升了官儿,现在也是受他所托,给你们两个家伙送来两副新的面具和身份,让你们小心点,不要再张扬了。”
我笑了,说你家压箱底的东西还真多。
杨操不耐烦地说少废话,把旧的给我,回收再利用。我点点头,让小妖去拿给他,杨操接过来,回头望了一眼,问朵朵呢?我翻白眼,说白天啊,老大。
杨操将两个黑色绒布袋递给我们,说明了身份,然后跟我们交流了一番当时的情况,说到后来,他忍不住地举起大拇指,赞服道:“你们两个真是好样的,连茅山几个长老在你们面前都铩羽而归,看来以后老哥哥我,可就得跟你们混了。你们知道么,听说赵承风为了你们的事情,都摔坏了五个杯子……”
杂毛小道洒然一笑,说果真?杨操哈哈笑,说坊间传闻,坊间传闻,我也是听刘思丽提起的。
聊了不多时,杨操起身准备离开,说他也只是路过,可不敢久留,本来想着能够喝一顿大酒,不过要看以后了——待到云开雾散时,不醉不归。他跟我们紧紧握手,说祝你们早日重归阳光之下,不要再靠我这祖传的小玩意,行走江湖。
对于杨操这及时送来的人皮面具,我们表示了感谢,然后将他送至了屋后,但见他身子一纵,跳过墙头,不见了踪影。
我们收拾妥当,接着就有电话进来了,电话那头的是余佳源,曾经的七剑之一,后来跟随大师兄一起到了东南局,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算不得熟悉,也说不上陌生。没想到居然是他过来接我们,可见大师兄对我们,还是蛮重视的,又或者说他认为能够有资格参与进来的人,太少了。
我们自然不会让他将车子开到我家门口来,徒惹议论,而是约定好地点,然后自行前去。
我父母离家,少不得要跟左右邻里打一声招呼,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二,如此又会啰嗦很久,我和杂毛小道便将杨操送来的面具戴上——这个两张面具,一个是清秀的娘泡小白脸,一个是眼神呆滞的理工男,倘若戴上黑框眼镜,只怕会更加地传神。
拿了布袋里面的身份证,我瞧见这小白脸叫做谷陆鸿,理工男叫做刘长亚,根据肤色,结果小白脸被杂毛小道给选中。收拾好东西,我们背着包裹从后门溜出,然后在大敦子镇外的两公里处,找到了前来接应的余佳源。
余佳源和我同年,长相有些偏柔弱,像个女孩子,自号布鱼道人,不过擅长文字更多余道术,给我感觉似乎比董仲明,更加适合秘书职位。
我们上前握手,然后互道了一声辛苦,问问大家近况,如是寒暄一番。
来的有两辆车,另外一辆车里的司机沉默不说话,军人模样,跟他打招呼,也只是腼腆的点点头,余佳源跟我们说介绍——郑逸风,老郑就是这个样子,当兵当傻了。等了小半个小时,我父母姗姗前来,老郑立刻开车过去,帮二老将行李放到车厢里去。
人都到齐,便各自上了车,分乘两车,离开晋平,朝着南方省行去。
这长路漫漫,其中艰辛自不必言,我们坐了十五个小时的车,在次日凌晨五点的时候,到了南方市。
因为之前就已经联系好了地方,所以我们就没有在市内作停留,而是直接前往军医院处。
余佳源是个干练精细的人才,到了医院,因为我们不方便出面,他便帮着我父亲办妥了所有的住院手续,然后陪同我父母专门去拜访了医院最著名的皮肤病专家黎君仪教授,在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之后,这才放宽心下来,又给我母亲办理了陪床手续。
如此忙碌一早上,安顿好所有的一切之后,大家伙儿都是人困马乏,我在了解了父亲的病情还算安好,只需要在医院里慢慢治疗,便可痊愈之后,跟我母亲说了一声,送走了余佳源,然后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睡下。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是董仲明打来的,问我晚上有没有空?若有,他过来接我,陈老大要跟我们见一面。
我匆匆洗漱完毕,然后又叫醒了隔壁房间的杂毛小道,和他刚刚吃完晚餐,董仲明就过来接我们了。东南局的总部在花都一处隐蔽的地段,不过大师兄没有在那里接待我们,而是让董仲明直接将我们拉到了他的住处去。
大师兄调到东南局任带头大哥,在天星湖附近分到了一处宅院,那是民国时期的老建筑,不过维修保养得当,所以还算是不错。到了地方,我们下了车,在董仲明的带领下来到这片民国时期的老宅子,但见整栋宅子都沉浸在黑暗中,唯有书房处,有昏黄的灯光传过来。
我不由得八卦,问杂毛小道大师兄结婚了没有,他摇头,说没有。
我奇怪,说茅山门下是可以娶妻生子的,为何他不找一个呢?杂毛小道的脸色有点儿古怪,支支吾吾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找,问那么多干嘛?”
说话间我们已经进了宅院,穿过黑暗的大厅,到了书房,推门而入,但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文件。
看这中年男人眉深目重,肩膀宽厚,正是那茅山宗外门弟子中的大师兄陈志程。
这个平日里风光无限的男人见我们走进来,点了点头,说你们先坐,我看完这份文件再说——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给你们也泡两碗?董仲明一边带着我们到沙发区落座,一边抱怨道:“陈老大,你又没有吃饭啊?”
大师兄文件翻得飞快,一边点头说道:“唉,忙忘了,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结果尹悦这笨蛋又只会泡面……”
董仲明叹气,拦住他伸往泡面盒的手,说得,你们谈事情,我去给你做个炒饭。
说完,他扭头朝着门外大喊:“尹悦,你这个懒虫在哪里?”
大师兄也有点吃怕了泡面,并不拒绝,飞快地浏览完文件,拿起桌子上面的签字笔,在那文件上面重重地签上了名字,然后朝着走出门口的董仲明喊道:“仲明,你一会儿帮我把桌子左边的文件整理后发出去,特别是我刚刚签的这一份,让尹悦马上送给东官小曹……”
说完这些,他站起身来,然后走到我们面前,拍了拍想要站起来打招呼的杂毛小道肩头,让他坐下,然后跟蹦跶出来的小妖和朵朵打招呼,说嗨,两位小美女,最近过得不错啊,越来越漂亮了……
小妖朵朵噘着嘴巴,说哪有,最近被人追杀得精神崩溃了!
大师兄慌忙摸了摸身上的一兜,然后拍拍手,说得,今天没礼物,改天给你们吧。说完这话,他回过头来瞧我和杂毛小道,笑了,说:“你们两个,心里面不会也有怨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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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8-28 16:21:11
第二十九卷 第七章 重回东莞
我没有什么思想准备,听到大师兄陈志程的这话语,一时语言停滞,不知道如何接茬,而杂毛小道则哈哈一笑,就说了一句话:“大师兄,我们可不是黄鹏飞。”
与聪明人解释,何须千言万语,我们不由得都是哈哈一笑,没有再说别的。
大师兄坐在我们对面,仰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深呼吸,好是享受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睛来,说道:“都说改革难行,主要都是不想做事的人太多,想做事的人太少。年轻而富有激情的人,总是会被周遭的际遇所磨圆,然后同流合污,劣币驱逐良币,最后便是一潭死水。江湖上太平静了,湖面下风波险恶,湖面上死气沉沉,作为一根想做事的搅屎棍,我表示压力很大啊……”
啊哈哈……我和杂毛小道都忍不住笑,第一次感觉这个长得如同唐国强一般正派的男子,居然还可以这样幽默。
不过从大师兄这淡淡的疲惫笑容中,我还是能够感受到他所面临的巨大压力。
大师兄来到东南差不多也有半年时间了,局面虽然已经打开了,但是手下的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以至于他会如此的忙碌,连晚饭都顾及不上。笑完,大师兄很欣慰地看着面前的我和杂毛小道,以及在一旁玩耍的两个朵朵,说不错,你们两个现在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而且入藏一趟,眼界也更加宽广了。说实话,后生可畏,我都没有信心,独自面对你们两个人咯……
杂毛小道谦虚地笑,说大师兄,茅山宗若论资质第一者,舍你其谁?只不过你的胸怀不在于茅山一城一池之地,而在于天下,所以才没有在宗内有所建树而已,但是你的本事,却不是小弟所能够比拟的!
如此相互吹捧,聊了几句,大师兄说关于我杀曹彦君一事,看的都是卷宗,颇多疑点,想听我细细道来一番。我说好,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然后把当时的情况给他做了说明。
这故事说来话长,谈话期间,董仲明端进来一盘热腾腾的什锦炒饭,并且将闹腾的两个朵朵领出了书房,到别处去玩耍。
一席话完,听完之后,大师兄沉吟了一番,说如此说来,这全部的过错都是由黄鹏飞那个黄口小儿给引起来的,你倒是做得有理有利有节。
我点头,说的确如此,当时的全部过程,小妖知道,而白露潭也全程在场,黄鹏飞还拿枪威逼她做出选择……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白露潭最清楚不过,所以只要她肯提供最必要的口供支持,那么一切都明了——只可惜,这死娘们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表现,结果回过头去后,不但没有顾及我们的同学之谊,而且还将我给陷害了,靠!
大师兄看着义愤填膺的我,沉声问:“那她怎么又突然会翻脸了呢?”
我回想着,说我在监牢里面的时候,白露潭来见过我,告诉我她其实也是被逼的,而且说“他们”的势力很大,我反抗不了的——至于是谁,她不肯讲。我疑惑地问大师兄:“‘他们’是谁?,是西南局的赵承风么?”
大师兄摇摇头,说赵承风上面还有老古在盯着,他这个人很精明谨慎,是不会在这上面留下把柄的。所谓“他们”,要么就是杨知修,要么就是像吴临一这种潜伏在我们内部的邪灵教分子……
我想起吴临一来,问他现在在哪里?
大师兄说吴临一招了,交待了所有的事情,他就是鬼面袍哥会的首席蛊师,而上次病蛆柑橘事件,其实是张大勇策划的一起报复事件,主要目的就是一报怒山之仇,当然,也有将你引入酆都鬼洞里面的心思。现在的吴临一已经在白城子入监了,估计这辈子,都没有重见光明的希望了。
我想起一事,说那白露潭呢,她可是我翻案中最重要的证人,她跑那里去了,我上次记得有人跟我说她失踪了?
大师兄说他当然知道,当时他安排人过去,就是准备从白露潭身上着手,然而她在我们开始逃亡的第五天清晨,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到现在都没有人弄清她是自己跑了,还是被人抓走了,倘若是被人抓走了,那么是被谁抓走了呢?同样的疑惑,也在其他人的眼里,这里面透露这浓浓的阴谋味,这也是上面的人开始试图给你翻案的缘由。
他想起一事,说对了,仲明告诉我,你不认识许映愚?
我摇头,说真不认识,为什么你们都会问这么一个问题?这位到底是谁?
大师兄说这位是总局创立元老中少数还活着的,最早是中央警卫局出身,后来受命组建宗教局,可以说他是幕后主要创建者之一,地位很高。许老背景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反正我是不知道。不过听说他和你一样,也是一个蛊师,是最顶尖的那种!
蛊师?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本来以为像我们这种旁门左道,向来都是下里巴人,地位低下地很,自我出道以来也没有见到几个,没想到居然在总局里,还有这么一位顶级大佬,跟我也是同样的身份?
我顿时就豁然开朗了,难怪到了后来,这追查力度突然一下子就松弛了这么多,原来是这位发了话,下面的人摸不清楚情况,所以都有些懵,按兵不动了。
有了这么一位大神作靠山,想来我这小日子,终于是否极泰来了啊。
我们摸不透大人物的想法,于是不再猜测,大师兄告诉我,目前在南方这一片区域,我们拿着杨操给的新身份,只要不张扬,基本上是没事儿的。至于恢复清白,这个还得看杨知修的态度——师父他老人家没有按时出关,这事情颇有些蹊跷,所以他最近准备回一趟茅山,预定是七八月份。
他看着我俩,说到时候会带着我们同去,整个事件的首尾,应该就会在那时候,水落石出。
谈话进行到了这里,事情基本上已经结束了,大师兄问起我父亲的病情,我说早上专家已经看过了,说治疗不成问题,主要是需要时间,而我也有一个固本培元的方子,希望能够在一年左右,将病情稳定下来。
他点头,说军区医院的医疗条件和安全保卫措施都是最不错的,住进去的话,你就不用多担心了。你要不要回你的事务所去看一看,你们两个离开的这段日子,可都是雪瑞那个小姑娘,帮你们撑起来的……
我们看董仲明端过来的什锦炒饭都已经有些冷了,便起身,说事情既然都这样了,那我们先回去,到了七八月,再同去茅山。
大师兄站起来,揽住我和杂毛小道的肩膀,说咱们都是家里人,也不说什么虚头巴脑的事情,杨知修倒行逆施,弄出这么一堆事情来,让你们平白蒙了这么多冤屈,这事情我是有责任的,不过你们放心,大师兄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绝对不会让你们永远这样,生活在阳光之下的——对了,小明,你上次说的桃元,我找人查过了,在鲁东那边好像有分布,到时候给你具体消息。
我们说好,你先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大师兄没有听,而是一路把我们送到了宅院门口,小妖和朵朵正在客厅里跟尹悦玩得开心,见我们要走了,依依不舍,不怎么肯离开,好是一番劝。
出了大师兄的住所,董仲明问送我们去哪儿?
我说先去医院吧,然后再回宾馆,睡一觉,明天去东官,瞧瞧那些久违的朋友们。
在医院,我和我父母又待了半个晚上,这老两口对此处的条件很满意,说护士亲切,医生也和善,照顾得挺周全的,就是语言沟通有点障碍,不过不妨事。我爸的病对于这老两口来说,一直都是心结,此刻得以解决,虽然还没有好,不过多少也舒心了。
其间我母亲她还给我小叔大伯等亲戚报了平安,脸上也都是笑容。
她告诉我,说那个小余下午又来看过他们了,说起我在这边有很多事情要忙。我母亲表示只管去做便是,她和我父亲在这里挺好,就是这高级病房住得有些不习惯,也没个聊天的人。
我告诉她我可能要回东官几天,照看一下公司,她说你自去,不要耽误了工作。
有了我母亲这般态度,而且医院条件也还不错,我就没有守在跟前,第二天又去大师兄那里办了些杂事,到了下午才离开南方市,谁也没有通知,由之前载我们到南方省的司机老郑,送往东宫市。
两个城市相距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这一路上的风景和建筑,我十分熟悉,然而相离足有大半年,却多了许多陌生的风景。重新回到这个我闯荡多年的地方,我感觉到了一种古怪的满足,仿佛城市就在自己的脚下,如一个老朋友般。
我们在万江附近的一个广场下了车,也不着急回去,四处逛了一圈。
杂毛小道闹着去放松放松,我看正是吃饭时间,于是提议先去吃饭,再回雪瑞的空中花园。然而本来以为要在第二天,才会和事务所的诸人见面,哪知在餐厅,竟然见到了财务简四,以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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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8-28 16:21:58
第二十九卷 第八章 拿什么来哄你,我的雪瑞
“嗨,老林,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这真是巧了哈……”
乍然看到身后的我和杂毛小道,林齐鸣这个总局精英不由得吓了一大跳,有一种被抓奸在床的惊恐;而简四更是瞪起了一双大眼睛,里面装着满满的惊讶和不解,她不知道身为通缉犯的我们,为何会光明正大地出入这城区热闹的餐厅里,而且一点都不避讳身为有关部门里小头头的林齐鸣。
然而林齐鸣跟我们是一伙儿的,却也知晓这其中的蹊跷,平静下心情来后,跟我们握手,问你们这是跟陈老大见过面了吧?
我耸耸肩膀,说是,今天刚碰过头,这不是跑这儿来了么?肚子好饿,不介意请我们吃一顿饭吧?
林齐鸣摇头,说当然不会,然后叫服务生添椅子餐具,一番忙乱,安坐下之后,他问我们是什么时候到的,现在什么情况?
杂毛小道喝了一口柠檬水,说你都到这边来了,却什么状况都搞不清楚,还没有跟大师兄照过面?
林齐鸣笑了笑,说他这次过来,本来是为了鹏市大观区一桩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不过刚刚飞到鹏,就接到陈老大通知,叫他们不要插手,让台湾人自己去处理,于是他就得了闲,路过东官时正好碰上了简四,就请她吃一顿饭,谁曾想还被我们给撞到了,又浪费一笔饭钱。
我笑了,说你们总局的出差补助这么高,至于一顿饭都请不起么?不会是嫌我们碍事吧?若是,我们很自觉地,知道回避。
旁边的简四脸上挂不住了,这个外号叫作猫儿的女孩子工作的时候严肃得要死,却没曾想还有腼腆的一面,羞红着脸跟我们,很认真地解释了一番,我和杂毛小道脸上都挂着暧昧的笑容,瞧得她都快要钻到地下去,才点头表示肯定她的解释,然后问她最近事务所还好吧?
简四摇头,说不是很好,自从你们两个……
她说到一半,想起我们此刻的身份,惶然地四处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关注自己,方才吐了一下舌头,接着说:“……生意就淡了很多,不过雪瑞小姐很争气,通过她在香港台湾的关系、还有自己的本事,留住了一些客源,而艾妮姐和另外两个风水师也还算有本事,勉强支撑下来,但跟以前你们在的时候,是基本是没法比了。”
我笑了,说雪瑞一个小女孩子,能够支撑到现在,如此已经是很厉害了。
简四问要不要打电话,叫雪瑞她们过来见我们一面呢?我认真地说你们是准备好把关系公开了么?简四娇嗔,说哪有?我哈哈大笑,说今天我们这就回去了,明天应该就去事务所,不急于一时,先吃饭。
我们也没有说太多,彼此都有些饿了,于是开始专心对付起陆续端上来的晚餐。
吃完饭,杂毛小道问林齐鸣刚才话儿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接着讲,这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齐鸣用洁白的餐巾纸擦了一下嘴巴,然后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主要就是最近新闻闹得凶,说有一家名字叫做伟相力的台资工厂,最近发生了好几起工人跳楼事件,比较频繁,外面有闹得凶,有领导批条子,让我们来看看。结果过来的时候,才知道陈老大跟那工厂老板有些不对付,具体是什么事情就不说了,反正我们这边不出手了,由民间自己解决……
南方省这边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也是很多外来势力的桥头堡,林齐鸣不愿意细讲其中的脉络,我们也不会傻傻地去打听,只是表示知道,说不搞就不搞呗,得空闲了几天,去我们事务所走一走,检查一下工作呗,好歹你现在也是领导了。
林齐鸣笑了,说就是一个小队长而已,算不得什么领导,见笑了,见笑了。
杂毛小道说话可不是这么说,大师兄以前就是在你这个位置做,现在还不是大区的带头大哥?只要你做出了成绩,足够耀眼,还怕前途无亮?林齐鸣拱手,说托福托福。我和杂毛小道见他和简四两人眉目传情,似乎好多体己话儿要说,于是便不再逗弄他们,起身告辞,说明个儿再见吧。
告别这两个不知道怎么凑到一起来的情侣,我和杂毛小道走在大街上,看着四周灯火明亮的店面和拥挤的人群,我感叹说到底还是藏区或者乡下好得多,空气清新,就是视野也开阔。
他点头,说是啊,在城市里,不过是人挤人,人堆人,无趣得很——就如同林齐鸣这个家伙一样无趣,还真的是,倘若让董仲明、余佳源这些家伙来,说不定我们这事务所,真的就变成了宗教局的家属收容处了。
我一愣,说什么家属收容处?除了简四这个可爱的小妞儿,还有哪个被这宗教局的人骗了?
杂毛小道下意识地捂了一下嘴,说:“啊?”回想起来后,连忙摇头,说不,就简四一个,没其他了——雪瑞小美眉归你,小澜归我,都瓜分完了……我哈哈笑,指着他说:“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这个是要逆天了么?说实话,你什么时候把小澜给吃了,我怎么就不知道?”
杂毛小道连忙否定,说开玩笑,就这么随口一说,当不得真的。
我们两个就这般吵闹一番,然后在夜色阑珊的时候,带着头顶的虎皮猫大人,以及寄居在槐木牌中的两个朵朵,乘坐出租车,刚想说去厚街,结果想起来那地儿都已经租给简四、张艾妮等人住了,于是便来到了雪瑞的复式小区。
一路逃亡,我们早就不知道将房子的钥匙给丢到哪儿去了,不过所幸小区的保安没有换,倒也依稀记得我们,将我们放了进去。之后便是一路畅通无阻,在楼下的时候,看到那房间里没有亮灯,这么晚了都还没有回来,难道这雪瑞在我们离开的大半年里,学会了泡吧等恶习,夜不归宿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心中,就忍不住地有些不舒服,觉得不应该会这样。
不过转念一想,雪瑞做什么,自有她父亲李家湖和母亲Coco来管教,关我何事?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自嘲,看来我果真就跟杂毛小道说的一样,像个小孩子一样,表面上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然而内心里却还是有一些自私,总想着让身边的大部分人围着自己转,而不容许别人有着自己的生活。
有小妖、朵朵和肥虫子这些小家伙,门锁对于我们来说,实在起不到什么阻拦的意义,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房子的门前,推门而入,久违的小清新扑面而来。
里面黑沉沉的,由清新的氧气拂面而来,这些都是房间里面的植物所制造出来的。
打开灯,我发现里面的格局并没有变,连我们寻常使用的拖鞋,都准备在了鞋柜里面,顿时就有一种回到家里面的感觉。小伙伴们都从各自的居所飞出来,在这个雪瑞和小妖给我们置办出来的家中,快乐地闹腾起来。
我提着行李来到威尔以前用过的房间放下,心中一动,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突然看到花厅中有一双晶晶亮的眼睛,璀璨仿若星空,正在凝望着我。
看到这双美丽得让人心悸的眼睛,我的心在骤然间变得无比柔软,轻声说道:“啊,雪瑞,怎么不开灯啊,我们还以为你没有回家呢?”
花厅秋千上面的那个身影并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走上前去,刚刚靠近不到两米,便见这身影从秋千上一跃而下,右手一扬,朝着我的脸上扇来。
瞧此情形,我的身体下意识地要扭身闪开,右手都已经蓄足了气力准备回击,然而我的思想很快反应过来——这可不是生死决斗,我反抗啥?于是强忍着反击的心思,被这柔软的手掌轻轻地扇了一巴掌。
这一下并不重,雪瑞的手掌冰冰凉凉的,但还是有“啪”的一声脆响传了过来。
我没动,便感觉一具火热的娇躯扑进了我的怀里,头拱在我的胸口上,像个小猫儿一样,有压抑不住的哭声传来,过了一会儿,我的胸口又热又湿,一大片的泪水。
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子哭泣,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待怀中的这位姑娘情绪稍微和缓了一点,才将她扶起来,问她这是咋了?
雪瑞抹着眼泪,想到自己这样子,又气恼又好笑,砰,给了我一拳。
这位大小姐可不是普通人,拳头上面的力量充足,擂得我挤眉弄眼,疼得厉害。
对面这个女孩儿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这两个老板,一跑路就是半年多,连个电话都没有回,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居然还跑去跟人家吃西餐,白白害我等了几个小时,到现在还饿着肚子,你自己看看怎么办?——你说说,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我顿时就暗叫一声苦也,本来还准备回来给雪瑞一个惊喜,结果简四那个妞儿,转过头去便将我们给卖了个一干二净,这回可好了,惊喜变成了惊吓,雪瑞此刻怒气满满,我们可该怎么哄这个大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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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8-28 16:22:35
第二十九卷 第九章 事务所前的两个人 收敛好情绪之后,我尴尬地解释了一番,雪瑞虽然并不怎么相信我的理由,不过见到杂毛小道、小妖和朵朵陆续上了楼来,却也端正起态度来,与我保持距离,没有再闹。
晚间吃饭的时候简四说得简略,而在藤蔓和花香环绕的花厅里,雪瑞跟我们说起了我们去年十一月份走了之后,不到一个月,便有一个中央的调查组前来事务所,进行调查,并且持续一个月的时间,所有人的行踪和电话,都被监控了。
后来一个叫做林齐鸣的人前来事务所,总算将那些个麻将脸给轰走,接着又有一个叫做董仲明的男人,过来给事务所办理股份转移的相关手续,说是获得了我和杂毛小道的同意,暂时将事务所的主导权转移到雪瑞名下,这样才可以维持所里面的正常运转。
雪瑞人毕竟是年轻,所以求助了她父亲李家湖和股东顾老板,得到认可之后,方才答允。
说到这里,雪瑞跟我们小心解释,说当时也只是权宜之计,这个茅晋风水事务所,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你们两个人的,没有了你们,这事务所就没有了灵魂,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我们笑,说都是同生共死的老朋友,谁还会计较这个?
雪瑞告诉我们,说听到我们出事的消息后,她托了好多人,帮着打听我们的下落,当得知杂毛小道在滇南丽江落网了之后,当时就急得不行,就准备离开东官西进,准备去营救的,结果被大师兄派着董仲明过来拦住了,并向她保证,说我们两个不会有事的。
后来才知道我和杂毛小道入了藏,从此音讯全无……
雪瑞几乎是咬着牙说地这些话,看着我和杂毛小道精神抖擞,气场强劲,眼神锐利而清明,便知道这半年的时间里,功力已然有了长足的进步,害她白白地担了心。
知道雪瑞还饿着肚子,朵朵很自觉地去冰箱里面找来了食材,给她做了一顿简单的两菜一汤,闻到这久违的香味,雪瑞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食指大动,连筷子都来不及拿,便捻了一点儿吃,大呼“好食”。
她埋怨我,说自从尝过了朵朵的手艺,她的胃口就被养刁了,再吃别人做的饭菜,就索然无味了,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东西。
待这个小姑娘吃完饭,我问起她父亲的事情,雪瑞告诉我,说事情好像跟李致远,也就是那个许鸣有关系,郭佳宾就是勾结了那个家伙,将一批玉石调了包,结果他父亲的大部分流动资金都陷在了里面,十分麻烦。不过他父亲近日都在缅甸,托了契努卡黑巫僧联盟的头脸人物出马斡旋,至于情况怎么样,这个可能要到时候才知道。
事情竟然有这么复杂?我们都表示了惊讶,并且对雪瑞说,此事如果需要我们两个出手,尽管吩咐——就现在的许鸣而言,对我们根本就构不成什么威胁的,不过就是个小角色。
雪瑞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已经恢复自由身了么?
杂毛小道摇头,说暂时还不行,现在最重要的证人失踪了,而案件也牵扯到了茅山宗内部的斗争中,现在的茅山宗话事人一日不倒,估计我们便很难有出头之日,当然,杨知修垮台的日子也不久了,并且东南这一片地界,都是我大师兄的地盘,有他罩着,虽然不至于横着走,但也不用担心会随时都会有警车前来,将我们给铐上车离开。
我们现在,只需低调地做事做人,缓缓以图——民不举官不究,这个世界上的逃犯万千,没有几人会一直盯着我们瞧的。
雪瑞指着我和杂毛小道,说听闻你们两个在逃亡途中,将茅山宗的三个长老都给挫败收拾了,一时间名声大振,这说话的口气,倒也牛了许多呢。
我汗颜,说以讹传讹,瞧这架势,是准备捧杀我们么?——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咬文嚼字的东西各有所长,但总不能够撸上袖子分个胜负,武却不行,随便就可以打个桃花开,这世界上人分千种,未必个个都淡泊名利,倘若是有这么一两个对我们看不惯的狠角色找上门来,那岂不是麻烦死?
打得赢还好说,倘若打不赢,落败了,那就更加难过,而且还会凭添对头……
好久没有见面了,我们在花厅里聊到了凌晨,女人们精神奕奕,而我和杂毛小道则呵欠连连,困得不行,可见在心理上,应付女人比应付追杀还要难对付。
雪瑞见我们都困得不行,便将我们踢出花厅,让我们都滚到楼下睡去,至于小妖和朵朵,她们要夜谈到天明。
我们如蒙大赦,纷纷告辞,下了楼梯,我准备回威尔的房中歇息,杂毛小道却是精神抖擞,将自己衣冠整理抖擞,拉住我,说小毒物,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我们去那红尘世界,颠扑一番,将这几个月的霉气都一洗而空,你看怎么样?
瞧着这家伙眉飞色舞的兴奋模样,我叹气,说算了,我是真困了,要玩你找老万吧。
我刚一转身,他又拉住了我,右手拇指和食指不断搓动,猥琐地笑着,我知道这位大爷身上没有银两,我们的银行卡被冻结了,跟雪瑞拿肯定是要被扁死的,无奈之下,我只有返回房间,将上次亚也给我们留下来的跑路基金拿了一些,然后递给了他。
他嘿嘿一笑,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兄弟,然后转身离开。
我叹气,本以为这兄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性格变了很多,然而一回到这繁华都市,那不正经模式一开启,又变成了如此这般的模样来。
一夜无话,次日的早餐时间,在三个女人狐疑的目光中变得气氛紧张。
朵朵指着正在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嚼的杂毛小道说:“萧叔叔又去找坏女人了……”
在这小萝莉面前,老萧倒也还要一些面子,赶忙反驳道:“谁说的,不是,萧叔叔是出去办事儿了,正经事呢!”朵朵说那怎么有一股香粉的味道?杂毛小道答曰:是给那些可怜无依的小姐姐们送温暖去了,自会沾上一点儿胭脂气,无妨,无妨……
旁边正在用刀叉切牛排的小妖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我莫名其妙地回了她一眼,但见那银质餐刀,已然无声无息地将那骨瓷餐盘,给切了一个角来,这个小狐媚子阴恻恻地说道:“你要敢学杂毛叔叔,不给朵朵树立一个好榜样,你就等着吧……”
她笑得邪恶,话还没有说完,我的冷汗已经湿了一身。
用完餐,我们准备去事务所跑一趟,见一见事务所里面的人,也算是稳定人心。
雪瑞的红色奔驰小跑只有两个位,而我的蓝色帕萨特又因为枪击事件后,返厂维修的时候低价处理了,雪瑞问要不要叫老万开公司的车过来接我们,我说不用了,你载小妖去,我们坐出租得了。
此行不谈,到了位于第一国际的茅晋风水事务所,我们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所有的员工都在门口等待,欢呼震天,老万和小俊激动地冲上前来,将我和杂毛小道抱得喘不过气来。
相比之半年前,事务所的人事又发生了一些变动,苏梦麟被顾老板抽调回香港去支持总公司事务,顶替他的是另外顾老板另外一个老手下王铁军。老王这个人办事的手段一般般,并不如苏梦麟那么八面玲珑,当然,这个也符合常理,而且顾老板也跟我们解释过,毕竟我们离开了,他把手下大将搁在这人,确实有些大材小用。
除此之外,事务所多了两位风水师,这我们也是知道的,一个是香港来的李悦,梅花精算出身,祖籍福建莆田,一个是赵中华介绍过来的唐道,习的是《滴天髓》、《增删卜易》的路子,算不上神通,但也还是能够撑一撑场面的。
我们此次回返,自然不能说这俩老板的身份还是在逃犯,只是说年前去了西川藏区办事,闹了些误会,现在误会解脱了,于是就回来了,不过我们现在的身份特殊,在全国各地都有生意,不一定会在这里常待,只有碰上那棘手的事情,方才会亲自处理。
欢迎会后,雪瑞搬了一堆账目到我的办公桌前,说要跟我对帐单,讲一讲经营,杂毛小道听到这个就头大,便表示自己就不参与了,他要出去,跟事务所的每一个成员谈心,说了些鼓励人的话语,增强凝聚力。
如此忙忙碌碌到了中午,老王去附近的餐厅订了一个包间,吃了一顿简单的工作餐,以示庆祝。
中午回来的时候,我们发现事务所门口有两个男人正在守候,穿得西装笔挺,一个年龄四十来岁,戴着眼镜,另一个是小年轻,都文质彬彬的,见到我们一伙儿人返回来,那个中年男人走上前来,稍微鞠了一个躬,朝着我们问道:“请问你们是茅晋风水事务所的员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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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老汤哥 (抱歉了,本人已不在凤凰,请谅解) 2013-09-03 11:09:55
第二十九卷 工厂诡事 第十一章 大师兄的请求 您上次阅读的章节为"第五十五章 脱胎换骨,茶馆相约解救",将阅读进度设置为本章 确定 取消 林齐鸣上来与我们热情握手,说两位相召,所为何事?
我们请他落座,屁股刚挨沙发,杂毛小道就开始发难,说你把我们事务所的一朵花儿偷偷摸摸给摘走了,是不是要给我们这当老板的,一个交代?
林齐鸣哈哈笑,说两情相悦,何来挂碍,你们不要提防我,得防着点董仲明那小子,据说他对雪瑞有那么一点儿小意思,总是缠着雪瑞发点小短信、晚餐邀请啥的,这才是你们真正的大敌呢……
听到林齐鸣这般说,杂毛小道面色古怪地瞧着我,哈哈大笑。
闲话扯完,我问林齐鸣最近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他想了一下,说明天去南方跟陈老大见一面,然后回帝都叙职了。杂毛小道问他,说你这次来办的事情还没有搞定,是不是需要去跟我大师兄讨一个说法?
林齐鸣一愣,继而摇头,说没有,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对方的责任,跟陈老大没有太大的关系,这里面的门道很多,绕绕弯弯,并不是你们所能够理解的,站在陈老大的立场,这样的袖手旁观,其实反而是更加合理,也符合上面的意图……咦,等等,你们两个什么意思?
杂毛小道将之前收到的名片递给林齐鸣,他看了一眼,露出古怪的表情来,说他们倒是神通广大,竟然会找到你们来。
我点头,说老林,我们这事务所开门做生意呢,天职就是给你们查遗补缺,做那润滑油,处理各种你们这些官老爷顾及不来的事情,勉强混口饭吃,别人找上门来了,总不能够将他们给推出门外去吧;但是呢,我们又怕与官方这里会有什么冲突,所以才会找你过来了解一下,免得稀里糊涂地做错了事情。
听我说明缘由,林齐鸣笑了起来,说原来如此,其实你们倒是多虑了——陈老大有他的考虑,不过并不反对民间组织来参与此事。而且他不仅不阻拦,甚至还要请了人暗中帮助,主要就是因为受害者,都是我们自己的普通工人……总之一句话,你们只管去,狮子大张口,能搞定的话,皆大欢喜。
我们虽然不太清楚这里面有什么曲折存在,但既然林齐鸣给了我们这么肯定的回复,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于是就不再纠结,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
讲到最近的局势变化,林齐鸣感叹,说有一位很欣赏陈老大的老同志去世了,所以最近陈老大的日子并不好过,而林齐鸣在总局,也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过最近整体还算是比较平淡,各地皆无什么要紧的事情,去年闹得比较凶的邪灵教,也处于蛰伏状态,所以他们这会儿倒是悠闲一些。
聊不过几句,他便与我们告辞,出了办公室,跑去找简四去了。
我跟杂毛小道、雪瑞商量要不要接这单子,毕竟虽然我们在大师兄的治下,各方面都有打点,就这般素面出去,也不用担心被请吃茶,但多少还是要低调一些好,不然事情倘若是真的计较起来,我们毕竟还不是清白之身,一个小警察,都可以拘我们。
杂毛小道提议雪瑞过去,雪瑞不肯,说凭什么卖苦力的活儿都让她来干,我们却坐享其成,不干?
我摸着脸苦笑,说别人慕名而来,结果却吃了个闭门羹,结果他们出去只会说我们事务所没人,虚名而已,到时候传出去,可真的不好听。
几个人好是一番商量,都达不成统一意见,突然办公桌上面的电话响了起来。
杂毛小道跑过去接通,说了几句,脸色古怪地扫了我们一点,然后点头,说好,没问题。
挂了电话,他走到我们面前苦笑,说林齐鸣那家伙转身就卖了我们,伟相力的人来到事务所的事情,大师兄已经知道了,他在电话那边请我们务必去一趟,也算是给他私人帮一个小忙。
杂毛小道说他答应了,我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大师兄这卖的到底是什么关子。
不过既然他开口了,那我们便也不好拒绝,于是拿着谢一凡留下来的名片,照着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很快,那两个台湾人便来到了事务所,问我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杂毛小道告诉谢一凡,说此事我们可以参与,不过有两点需要提前说明:这一是我们现在的身份不便公开,所以到时候我们不会在媒体和公众的视线中露面;第二点,我们需要积极的配合。
谢一凡表示了解,做这一行的,五弊三缺,大部分人都喜欢低调,也有忌讳;至于配合,我们是怀着极大的诚意前来的,我的助手罗喆会全程陪同,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解决。
我们点头,说好,那就没问题了,何时出发?
谢一凡说自然是越快越好,不过有一件事情,可能要提前说一下……他的话语里有些迟疑,不怎么好说出口,杂毛小道眉头一掀,说怎么?有什么事情,直接提便好,我们要提前沟通好,免得到了合作的时候,有许多不便利。
许是杂毛小道这一瞥,气场太强,谢一凡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然后吞吞吐吐地说道:“除了两位之外,我们还有请来两岸三地的其他风水师,所以,到时候……”
好女不嫁二夫,同一个任务居然会请来不同的人,这个东西确实有些行业忌讳,不过这也能够说明他们确实是有些着急上火了。茅晋事务所自出道起,便是踩着同城金星、萃君、福通源等风水公司上的位,最不怕的就是竞争了,于是杂毛小道哈哈一笑,说如此甚妙,还以为此行会十分平淡,多了这些个同行,不但能够交流心得,而且还能够同场竞技,岂不是妙哉?
听杂毛小道如此自信的言语,谢一凡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说萧先生不但本事过人,而且还心胸豁达,不愧是成名人物,如此的话,那我们先将合同签署,然后折回公司汇报,明天就会有人过来接你们……
我摆摆手,说无妨,事务所有车,到时候直接过去便是。
这边商量完毕,我们将这二位台湾同胞送出了事务所,然后与雪瑞商量了一番,她这两天与小妖、朵朵打得火热,并不想跟我们去鹏市办事儿,让我们自去,留下两个朵朵陪她,她坐镇家中即可。
我不同意,小妖我倒是管不着这小狐媚子,朵朵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在我的一米之内打坐练气,吸收几乎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的尸丹气息,这功课是鬼妖婆婆交待的,可耽误不得。
然而朵朵好不容易能够放一天假,就犯了懒,耍着赖,要跟着雪瑞一起玩儿——也不知道这三个女孩子拢在一起,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聊。最后杂毛小道无奈,说要不算了吧,反正东官和鹏市相隔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又不是去多远,便让这两个小妮子待这儿呗,凭咱们两个人,还弄不了那点儿小事?
我一想,也拗不住这些小家伙,只得作罢。
当天下班的时候,我们事务所聚餐,也算是一个正式的欢迎会,林齐鸣和闻讯而来的赵中华、曹彦君都有参加,至于阿根和古伟这些普通人虽然同城,但为了保密,也没有叫,就是小范围地聚一下。
赵中华和曹彦君都知晓我的酒量,故而除了之前的礼节外,浅尝辄止,然而林齐鸣这个总部领导却并不知晓,而且我和杂毛小道两个人又恼恨这个家伙跑到我们事务所来泡妞儿,于是开始纠集人给他灌酒。
林齐鸣本来是个稳重的性子,不然也不会继任大师兄的位置,不过这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却也有了些自尊,于是跟我拼酒——在连着喝了十杯52度的白酒之后,他盯着我那挂着淡淡微笑的脸,幡然悔悟:“我擦,你作弊!”
他可算是想起我肚子里面,还有一条嗜酒如命的肥虫子来。
不过此时已完,酒劲儿上头,林齐鸣栽头倒下,接着我们安排简四去照顾——作为哥们儿,我们的安排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能不能攻入这临门一脚,就要看林齐鸣这个家伙的本事了。
当晚大部分的事务所成员都喝了个酩酊大醉,恣意欢谑,老万抱着我哭,说知道我犯事的消息,他这大半年过得都难过,连那事儿都没有兴趣了,昨天萧老板过来找他,激动得他泪流满面,一夜七次郎,妥妥的……
几个新来的成员跟我们喝过几杯酒,也放开了,都是不错的人,彼此交心,也少了许多隔阂。
次日早晨,开完早会之后,老万开着公司配置的商务车载着我们,前往鹏市。
我们并没有直接前往伟相力的工业园区,而是先找到了在附近开自助餐厅的阿培和孔阳。
我们差不多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怎么联系了,当日开张时还颇为冷清的水晶烤肉,此刻方才是早上十一点多钟,就差不多满场了,这不大的店面,也算得上十分火爆。我在服务台找到了正在忙着记账的阿培,看到我们的到来,他又意外又惊喜,飞快地绕过服务台,啊的一声大叫,将我给紧紧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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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老汤哥 (抱歉了,本人已不在凤凰,请谅解) 2013-09-03 11:11:08
第二十九卷 第十二章 奔驰上的男女
我的到来让阿培喜出望外,他叫来了一个服务员给自己顶岗,然后把我和杂毛小道拉进厨房旁边的隔间去,然后小心地问道:“阿左,我听阿东说你犯了点事情,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摇摇头,说事儿呢是有,不过情况特殊,具体情况也不好跟你讲,你只要知道我无事便好。
他很高兴,说孔阳去上货了,等他回来,咱哥几个整几杯,不醉不休。
我说得了吧,就你这酒量,几杯就倒,行不行啊?
阿培哈哈笑,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人怎么能够用过去的眼光看问题呢?咱做餐饮行业也这么久了,几杯大酒,那也是喝得的。谈话间,阿培不住地笑,爽朗而直接,跟最开始我与他相逢时那种迷茫和彷徨的状态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我们之所以过来找阿培,除了是来探看朋友外,主要还是因为他以前曾经在伟相力做过,而且这一带人脉也熟,虽然不一定有什么进展,但是总是能够给我们不同的截面,远远比谢一凡那一面之辞,要来得准确。
我问阿培有没有时间,倘若有,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坐,我有些情况想跟他了解一下。
听我说了这句话,阿培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你们过来,是因为伟相力跳楼的事情吧?”我的事情,在朋友圈里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阿培等人正好是少数能够了解的几个,不过他一听这话便能够说出跳楼事件来,说明此事已经被炒得过火,太敏感。
阿培跟店里面的伙计交待了几句,然后带着我们在附近的一家糖水店里坐下,点了两杯烧仙草和一份双皮奶。
南方这边天气热得早,待坐定,阿培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这事情闹得挺凶的,久了,便有人传言是有妖邪作怪——不过说来也奇怪,往年这种事情虽然有,但也只是偶尔发生,今年却有些扎堆了,搞得我们现在说起此事,就像开奥运会点金牌数一样,没事就问:“第几个了?”
阿培并没有当作是什么严肃的事情,跟我们侃侃而谈:“一开始都没有人当一回事儿,那么大的一个集团,死几个人,都是闲谈逸事,真的没几个人计较,不过从今年三月份,事情就有些集中了。其他人不说,上个月七号死的那个滇南妹儿,我倒是认识的,是孔阳女朋友的一个小姐妹,人老实,踏实肯干,而且家里面负担也比较重,也没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事情,莫名其妙就去了,实在可惜……”
我回忆了一下,说听讲是因为感情问题?
阿培摇头,说没有,那个妹儿虽然有好几个娃崽追,不过也没有同意哪个,不存在,你听谁说的?
他叹气,说:“现在小道消息太多,都不值得信,真正知情的人都不敢讲了。为什么呢?上两个星期连续出现了四个人坠楼身亡,结果搞得伟相力行政部的人到处灭火,在员工里面也实行了禁口令,不准跟外面的人谈论这些事情,一旦发现,就没得班加。你也晓得,他们这些员工工资本来就不高,一个月要是没有加班费撑着,还不够在这个地方生活,所以大家缄默其口了。”
关于伟相力保安人员的执行能力,这个我以前就曾经听过阿培和孔阳的一些抱怨,多少也知道一些——因为伟相力部分工厂是做电子成品代工的业务,为了防止员工从厂房往外携带终端产品,所以十分严苛,但凡有所怀疑,都会毫不留情地进行搜查,甚至恶言相向,拳脚相加。
孔阳曾经跟我开玩笑,说伟相力是实行半军事化的模块式管理,这些鸟保安,是一群战斗力不逊于天朝城管的队伍——这话儿虽是戏言,但是却也有几分神似。
然而没有人是天生讨人厌烦的,这些保安人员的出身,跟这些被他们管制的人员一样,大部分都如我一样,来自农村或者边远地区,一样的同龄青年,之所以会变成如此,多数还都是因为制度的关系。
与我相比,阿培的打工经历比我丰富得多,他告诉我,他干过很多台资厂,制度大部分都沿袭与日企,等级分明,冷漠得很,台干高高在上,如同皇军,然而福利方面,却比起日企来说远远不如,这样的落差,使得这些工厂的名声并不是很好,或者说,极差。
当然,这也只是部分,在薪酬和待遇上面来说,伟相力要比周边的一些小厂,高上太多。
制度方面的事情,我们无从改变,此番过来,主要集中的地方是在于这些跳楼事件里,是否有一些非自然现象的东西参与其中。从阿培这里,我们得到了最底层产业工人的基本生存状态,以及他们的一些真实而原始的想法,至于其他,可能还需要进一步勘查才行。
我们谈了很多,十二点钟左右的时候孔阳闻讯赶了回来,非要请我们去附近最好的一家酒店里吃饭。我说不用了,就在自助餐厅里面吃点就好,何必便宜外人?
对于我,阿培和孔阳是十分尊敬的,毕竟他们能跳出自己的生活圈子,成为一家自助餐厅的老板,从启动资金,到培训策划,都有我帮忙出的力。这些对于我来说虽然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他们确实改变人生的大事,所以才会如此隆重。
看到他们现在的状况,我也很开心。
我一直觉得,一个人成功与否,不在于他多有钱,而在于他能否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
吃完中饭,老万找过来,说伟相力那边的谢课长,打电话过来催了几次,听语气好像很急,问我们到了哪里,需不需要派人过来接我们?
听到这话,我们就没有再作停留,而是让老万直接将车开往工业园区,通知谢一凡过来接我们。
阿培他们的自助餐厅就在园区附近,车子拐过几道路口,就到了地方,我们没有准行证,所以进不去,于是等待了一会儿,谢一凡带着助理罗喆跑了出来,与我们握手,然后带着我们来到了一栋四层高的综合楼前。
下了车,谢一凡小声跟我说他们集团在这个时候,正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园区外面说不定蹲点着多少记者在等待采访,所以一切行事都很低调,也没有隆重地接待我们,还请见谅。
我和杂毛小道都笑了,说如此正好,我们本来准备改头换面,现在一看,却不用多费这些儿劲。
从综合楼的大堂往里面走,转过一处隔断,我看到屏风后面坐着几个人,怎么看都有些眼熟,当有一个短头发的精明女人站了起来的时候,我骤然想起,这不就是跟茅晋事务所同城的萃君顾问公司么?这个女人,是萃君顾问公司的老板吴萃君,而我看着眼熟的那个中年眼镜男,跟杂毛小道当初在锦绣阁论道的时候有过交流,好像叫做老庄吧,至于名字,就不记得了……
这边的沙发区,除了萃君顾问公司外,还有六七个人,分数两三个团体,看来伟相力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但凡有些名气的公司,都给请了过来。
见到我们在谢一凡的指引下走了过来,吴萃君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热情说道:“我道是哪位先生这么难请呢,原来是茅晋事务所的陆老板和萧老板啊?不错,两位都是有着真本事的人,锦绣阁上一举扬名,整个东官业内无人知晓,确实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不过,两位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跑路么?”
老庄在旁边附和道:“就是啊,难道去年到处流传的通缉令,是假的么?”
谢一凡本来还准备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听到吴萃君和老庄这一唱一和地将这样劲爆的消息抖出来,惊讶地回头过来瞧。我没想到会遇到这个娘们,而且还疯狗一样上来就咬,没有说话,杂毛小道却是个靠嘴皮子吃饭的人,直接瞪眼回去:“吴萃君,你是开警察局的么?”
吴萃君摇摇头,说不是,杂毛小道便淡淡地说道:“不是便闭嘴,小心永远开不了嘴!”
他说得霸气,像吴萃君这么强势的女人,按理说应该会第一时间反驳的,然而她却是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坐了回去。我看向了大为吃惊的谢一凡,说谢课长,我们和萃君顾问公司有些故事,见笑了。谢一凡摇摇头,说通缉令是怎么回事?
杂毛小道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业内的事。如果我们真的问题,哪里敢正大光明出现在这里?”
谢一凡瞧我们面无所惧的表情,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走到场中来,开腔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拱手请求大家多多帮忙,尽快将这件事情鉴定处理,避免给集团公司再招惹麻烦。在这里,他也只是一个跑腿的,没说几句,我突然隔着玻璃看到综合楼的大厅处驶来了几辆黑色奔驰。
谢一凡眼睛一亮,让罗喆招呼我们,自己小跑步,朝着门口跑过去。
车门开,走下了一老一少两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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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老汤哥 (抱歉了,本人已不在凤凰,请谅解) 2013-09-03 11:12:36
第二十九卷 第十三章 同行济济
这两人,一个青裤白衫黑布鞋,年约古稀,颔下有飘逸的白色长须,面带微笑,一副有道老神仙的打扮;而另外一个则是妙龄女郎,高跟鞋,穿着一件修身蓝色旗袍,鸦色秀发盘在头上,鹅蛋儿小脸上面写满了高傲和自负,冰山美人儿,颇有种名门贵女的豪门气质。 一同走出来的,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跟这两个气场很强的贵宾聊着天,谈笑言欢。 谢一凡上前招呼,神情倒是恭谨得很,说了几句,然后手往回指,朝向了我们这边儿来。那个妙龄女郎眼睛往这边斜了一眼,正好与我们的目光对上,眉毛一挑,似乎颇为不屑。我微微皱眉,瞧着架势,仿佛是同行的样子,不过不知道是在哪儿混饭吃的——就这劲儿,倒也没有寻常高人的架势。 真正有本事的人,哪个不是低调再低调,态度哪里会流露得这般明显? 很快,这一老一少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越过大厅,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来。 谢一凡给我们做介绍:“各位,这位是台湾花莲的姜钟锡大师,师承台湾皇极风水派,著有《阴宅风水》、《梅花算术预测》等多部著作,曾经给著名的金门朱秀华女士鉴定过借尸还魂的真实性,在东亚一带,是顶级厉害的风水师;这位是姜大师的徒弟张静茹,台湾易经文化研究院代理副院长,国立清华大学国学讲师,被业内誉为中国最有潜力、最为年轻风水专家之一……” 这响当当的名号一出来,台湾人只以为我们都会起立鼓掌,夹道欢迎,然而除了吴萃君站起来外,其余如我一般的人,全部都装作没听到,摸摸鼻子不说话。 其实这也是同行相轻的其中一种,毕竟大家能够闯出一些名头来的,都不是初出茅庐之辈,谁的头顶上没有戴几个光环?我们这种野鸡路子,不是还花了钱搞了一个中华易学研究会荣誉教授的名头?可是这中华易学研究会的门往哪里开,我们依旧也不知道。 所谓风水师,名头真心不重要,大家真正看中的,是手里面有没有活儿,能不能够镇得住场面。 不过这般敷衍的态度,确实也有些不是很和谐,白胡子老头儿姜钟锡年纪大了,气儿顺,倒也没有说什么,那个妙龄女郎张静茹,倒是气坏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我们这些家伙,然后回头跟那个胖子说了几句话。 她说话声音虽小,但是却堪堪能够给进入到我们的耳朵里:“李经理,你们从哪里,请来这么些个……” 她话没有说完,然而意思却表达到了,我旁边的好几个人都是脸色一变,恼怒上了心头。 我之前说过,诸等秘术,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隐匿失传甚多,国学凋零,许多人不知不晓不闻,反而是香港、台湾之地,繁荣昌盛,流派纷起,而这些地方的同行,普遍都不怎么瞧得起国内的师傅,如此态度,也算是正常。 我特意关注了一下杂毛小道,这厮也是脸色一变,然后一双眼睛几乎变成了灯泡,闪现精光,咽着口水,几乎有冲上去,将这件蓝色锦缎旗袍给撕开来的冲动。 我略微有些无语,这个家伙并没有听到我们面前这小妞儿的羞辱之意,反而更加注重别人胸脯前那高耸的起伏曲致。不过他这一招也算是有效,在那贪婪的、几乎想要将人扒光的目光注视下,这个女郎收敛了一些骄容,下意识地拉了拉裙角。 我们没有说话,倒是那个吴萃君走了上去,拱手说道:“竟然是姜世伯,侄女吴萃君,这番有礼了。” 姜钟锡听到这见礼,略微有些讶异,没有想起来面前这个短发精明女人,是何方人物。 不过吴萃君很快提醒了他,说家父吴琊,匪号玄三狼,不知道姜世伯可曾记起来了?她话音刚落,这姜钟锡恍然大悟,说哦,原来是三狼的女儿啊,没想到啊没想到,上次见你,还是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这一晃眼几十年,竟然这么大了——听你父亲说你在内地开了一家公司? 吴萃君立刻递上名片,说道:“萃君顾问,开在东官,小女也是凭着父亲教的手艺,勉强维持些生计,还请姜世伯多多指教才是……” 姜钟锡接过名片瞧了一眼,然后递给旁边的妙龄女郎张静茹,颇为谦虚地说道:“你父亲与我本事相若,谈不上什么指点,今番能够在一起共事,也算是有缘,无需多礼。” 这熟人见面,一番攀谈,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给冲淡了很多,那个中年胖子走到中间来,举着双手喊道:“诸位,鄙人李皓,是集团行政部的经理,今天请大家过来呢,想必大家多少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在这里呢,我代表我们董事长恳求大家,希望能够尽早解决此事,恢复集团的正常生产和稳定,至于外界对我们集团血汗工厂的种种指责,我想说,对于同类企业来说,我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当然,我们的工作也在继续,希望能够更加人性化……” 他到底是一个领导干部,说话跟我们大陆这边差不多,废话连篇,官话套话一堆堆。 说完之后,他引着大家到了二楼的会议室,先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然后将此次事件的具体细节和过程,用PPT放映的形式,都给我们做了仔细的介绍。 因为之前做了一些功课,我对这些细节并不是很在意,而是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参与此次事件查探的,主要有六家,我和杂毛小道的茅晋事务所算一家,萃君的顾问公司算一家,台湾大师姜钟锡和他徒儿张静茹算一家,还有三家,一家来自鹏市,一家来自南方市,还有一家,居然来自朱晨晨和欧阳指间老先生的家乡江门。 如此济济一堂,又各自都有着竞争的关系,所以会上热烈发言的人很多。 我和杂毛小道都有一个相同的性子,就是不爱张扬,杂毛小道虽然爱耍弄嘴皮子,但是也特别分场合,倘若是自个儿摆摊算命,那小嘴吧嗒吧嗒能说一天,但是在这种场合,却并不吭气。同样的还有台湾来的两位大师,也都眯着眼,不说话,只是扫量着场中的各位。 我感觉那个叫做张静茹的妙龄女郎,她的目光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朝着我们这边扫量过来。 哎呀妈啊,这是要看上我的节奏么? 我在心中恶意地揣测着,对这个长得像模特多过于风水师的妹子,有着不是很好的观感——或许是因为我这个人向来都是在底层摸爬滚打,接受过太多的白眼和不屑,所以下意识地对那些自我意识十分强烈的人,抱有一种疏离的态度。 无论是谁,我们生而平等,在人格上都是一样的,何必摆出这番高高在上的骄傲模样呢? 会议开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一群人讨论得脸红脖子粗,将此事的种种疑点都列举出来,借以彰显自己的眼光和专业,我和杂毛小道默然不言,时而观察周围诸人,时而埋头看了看桌子上给的资料,期间杂毛小道接到一个电话。 他出去说了两句,回来的时候,说是董仲明打过来的,说有人举报我们两个在伟相力工业园露面,问是不是在逃通缉犯,小董已经把这件事情给抹平了,不过让我们尽量小心一点儿,倘若事情真的闹大,陈老大这边可能也罩不住的。 我瞥眼看了一下正在慷慨激昂呈词的吴萃君,想来就是这个娘们暗中做了手脚——自锦绣阁讲数比斗以来,我便能够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心机和好胜心,不是一般的强烈,乃至到了有些疯魔的状态。 我问杂毛小道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先撤吧,懒得沾染了这些污垢? 他摇头,嘴角上面浮现出了古怪的笑容,说既然是大师兄托办的事情,搞好便是,至于这女人,我找她好好地、深入地谈一谈。 这会议对于某些人来说是舌辨群雄的表现机会,然而对于我们来说却有些无聊,到结束的时候,我得到三条信息:一,入夜之后,在场各位在安保人员的陪同下,至工业园各处观风识水;二,如有必要,可以前往停尸房察看最近两个死者的尸首;三,集团公司还从五台山请了一位高僧,会这两天到达。 听到第三个消息,我不由得有些好笑,这两位台湾同行自视甚高,然而他们的雇主却并不是完全信任,不但请来了我们这些周边名家,还不远万里,跑去晋西去请人,真不知道他们倒是得意什么。 会议结束之后,集团行政部给我们安排地方暂住,之后的时间可以自由行动,至晚上会合。如果需要巡厂以查风水,他们会派人员陪同——这个工业园实在太大了,一个人在里面转,说不得就会迷路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也大概瞧了一下,能够看出这里的格局,是有请人专门看过的,倒也中规中矩,瞧不出什么花样来,于是没有在浪费时间,准备静待晚上。散会之后,杂毛小道去找吴萃君谈事,我刚要先走,便听到身后有人用台湾国语叫道:“喂,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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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9-03 14:31:46
第十四章 尸检中的诡异发现
我回过头来,但见张静茹从转角跑到我面前来,盯着我瞧了好半会儿,突然说道:“你就是关知宜口中所说的妙手回春陆左吧?”
我愣了一下,这美人当前,脑子就有点儿转不过弯来。就客人来说,关知宜并不算是我们所遇到过最麻烦的,仅仅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便完成了,不过这个女明星虽然并不为我们所喜欢,却实在为茅晋事务所的名声推广,做了很多工作——人便是这么奇妙。
见我没有说话,张静茹恶狠狠地瞧着我,说听说你本事很大啊,不过像你们这些邪门歪道,再厉害,也不能够明了正途,有何用?
我摸了摸下巴,说张小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没有事情,那么就让开,我想回去休息了……
张静茹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我,说也对,徒有虚名之徒而已,我何必跟你计较?只是以后低调一点,免得碰到有真本事的,被人笑话。
这小妞儿脑袋一扭,回过头,马尾辫一甩一甩,朝着走廊尽头走去,杂毛小道鬼魅一样出现在了我的旁边,看着张静茹一扭一扭的丰臀,用胳膊捅了捅我,说怎么,这个妞看上你了?我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头,说不是,跑过来告诉我不要太张扬了,低调一点——咱高调过么?
杂毛小道眯着眼睛,说瞧这个女人,倒是有那么一点意思。
我问吴萃君那边怎么样,是不是这个死女人在阴我们,需不需要我的肥虫子出马,给她疏通一下肠子,让她也知道“敬畏”这两个字,有的东西不是想说就能说的……杂毛小道摇头说不用麻烦,他已经解决了。
我奇怪,说这么快,怎么搞定的?
杂毛小道嘴角含笑,说跟你混了这么久,这巫蛊之道也算是了解个粗略,再加上以前在耶朗祭殿中瞧见的东西符文,将其融入符箓中,倒也有些收获,正好想找个实验对象,所以……
这个巫蛊结合符箓的想法,是杂毛小道在我家里闲着无聊的时候想起来的,我不知道他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出了成品。我笑了,问效果如何?杂毛小道说还不错,至少现在,吴萃君给吓得半死,算是老实了。
我们两个说着话,谢一凡的助理罗喆跑了过来,问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的停尸房,看一下上周的死者?因为公司目前已经做好了死者家属的思想工作,所以最迟明天就会火化了。
杂毛小道瞧了瞧我,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送死者一程吧。
在罗喆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死者存放尸体的医院,同去的还有来自江门的两个风水师,为首的那个叫做沈瑜,倒是个不错的人,我们喊他老沈,他助手刘雷,我们叫他小雷。一路行至停尸房,这是医院偏楼的地下室,灯光昏暗,即使是大白天,都有一种阴森寒冷的感觉。
罗喆告诉我们,说人早就应该埋了的,不过因为家属一直不肯答应他们的赔偿价钱,所以在拖着,这两天媒体盯得特别紧,总部生怕跳楼工人的家属闹事,所以就特批了,就准备着送殡仪馆火化呢。
他说着话,停尸房的管理人员将铁门打开,一股寒气袭来,我旁边的老沈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冷颤。
停尸房里面灯光昏暗,空气也不是很好闻,有一股陈腐的冷冻剂的味道。医院的停尸房存放尸体,是采用抽拉式尸盒的方式,管理员对这记录查找,然后带着我们带了南墙边的一处门柜前,将两个盒子上的锁分别打开来,完了之后,罗喆忍不住地提醒我们,说这摔死的人,模样可不好看啊?
我耸了耸肩,说你放心,我们见过的东西比你能够想象的恶心,还要重口味,这点儿小事,并不算什么。
旁边的沈瑜和他的助手小雷已经掏出了罗盘,往上面洒了些净水,准备检测。
说话间,管理员将上面的一个抽屉一下子拉出来,齐腰高,朦胧的灯光下,我们俯身一看,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浑身挂霜,嘴唇上面的绒毛都还没有褪干净,脸上有一些青色的尸斑,眼窝黑青,脑壳少了一小半,身子蜷缩着。
瞧这脸,上面写满了痛苦和不甘——在死亡的那一刹那,他应该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想来也是,脑壳摔坏了半边儿,这疼痛可不是谁都能够忍的。
再看了另外一具,都是很寻常的尸体,除了因为从高空坠落,摔丢了某些零件外,并无什么不同。
旁边的罗喆瞧了一眼,肚中就翻腾想吐,往后面挪动了几步,见我们一副漠然无视的表情,这才觉得不好意思,又强忍着吐意上前来,问旁边肃容观察罗盘天池的沈瑜说道:“沈先生,请问一下,您可有是什么发现啊?”
沈瑜皱着眉头沉吟了一番,然后回答道:“没有!”
他的话语让满心期待的罗喆一阵无语,不过沈瑜并不理会他,而是拱手向我们问候,说两位大名,沈瑜也有听说过,请教一下,你们可有瞧出什么蹊跷来?
我们摇头,说没有,这尸体已过时间,三魂消散,便是问魂索引,也找寻不得,既然他已经魂归幽府,得享安详,何必再召来呢?
沈瑜点头,说得也是,难怪其他人不想过来瞧这尸体,原来早就料到如此。
他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倘若此番真的只是社会心理学方面的范畴,那么我们也就只有布一个疏通人心的风水局,再立一个大鼎镇压人心即可,你们说是与不是?我点头,说确实如此,药医不死人,倘若不对病症,我们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解决不了其他的问题,还是得请他们公司对自己的这套制度,好好研究整改一番才行。
我们两人说着话,旁边的杂毛小道居然挽起袖子,然后用右手食指,在死者的脖子内侧挤压了三下,手法古怪。
他按完,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又俯下身,开始对另外一句尸体进行同样的动作。
完了之后,他站起身来,缓慢说道:“也许他们的猜测,可能是有道理的。”
我问发现了什么,他回答,说这两人死之前,天魂便已经消失。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静心符,无火自燃,在这微微的火光中,他用沾有尸液的手在死者的额头化了一个古怪的符文,只见那尸体紧紧闭着的眼睛,开始缓缓睁开来,猛然与我们对视。啊——在昏暗的地下室里,这诡异的情景让人毛骨悚然,罗喆和旁边的那个管理员一声惨叫,跑到了门口,瑟瑟发抖,而我们四个人则为在柜柩前察看一番,死者眼睛睁得滚圆,似乎死有不甘。
我不清楚杂毛小道是怎么断定死者生前就已经天魂丧失,但倘若果真如是,那么说明他们的跳楼轻生,确实是有一些蹊跷和古怪。
我们没有再继续,杂毛小道找到一个池子洗了手,然后过去拍了拍罗喆的肩膀,说不用害怕,人都已经死了,怕什么?记住了,活人总比死人恐怖。
我们离开了医院,没有去别的地方,回安排的宾馆睡了一个回笼午觉,养精蓄锐,此后皆是筹备,暂且不谈,到了晚上九点钟,夜幕降临,我们又在白天那综合楼大堂处落座,等待着行政部的人,领我们一同巡厂。
代工企业的竞争比较激烈,为了争取客户的订单,尽快完成任务,所以伟相力集团各个分厂普遍都有夜班,所以走在园区里,倒也不会显得冷清。夜幕下,远方的灯光昏黄,巨大的厂房里面有明亮的灯光,身周有拥挤的人流,都是上下班的工人,穿着各色工衣,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
我发现这些工人的年龄普遍比较,而且女工比较多,下班的人流都是兴高采烈,而上班的,则是睡意惺忪,脚步匆匆。
从整体上面来看,工人们并没有像资料或者媒体刻意报导的那么沉闷,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很普通的年轻人,有喜有乐,并不能够因为一些极端的例子,而否定全局。集团行政部和安保部的陪同人员,用园区代步车载着我们,绕着偌大的园区形势,速度不急不缓,正好够我们望气。
如我之前所说,伟相力建园时应该有请高人来看过,整体布局并没有太大的纰漏,这样走马观花一番瞧,也没有看出个异常来,我看前后都有行内专家,便没有多么费心,只是四处观察,并没说话。
差不多行了半个小时,最后车子停在了一处成排的宿舍楼前来。
我们下了车,才知道前面不远处正是上次的事发现场,谢一凡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平地前,给我们指点状况。现场在经过警察确定之后已经清洗过,不过当我蹲下身来仔细瞧的时候,仍然可以看到角落有喷溅的血迹。
我仰头看,高高的宿舍楼,无数窗孔里,有着许多我们所接触不到的人生,里面的喜怒哀乐,我虽然也经历过,但是现在也只是局外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同行们开始工作起来,罗盘、法螺、定星针……楼上有人看到我们这一行人,皆有些好奇,伸头来瞧,我和杂毛小道走到旁边来,尽量让自己不是那么显然,刚刚要说话,杂毛小道突然眉头一皱,沉声道:“好厉害的煞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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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9-03 14:32:16
第十五章 彷徨的等待,最后一跳
一抹清风从身后游去,仿佛那情人最深沉的温柔,然而它并不是那么让人愉快,幽湿阴冷,如同花斑毒蝮蛇在皮肤上缓慢地爬行着,让人整个的毫毛都直竖起来,鸡皮疙瘩止不住地往外冒出来。
这种感觉倘若还算是正常的话,那么就真的是见鬼了。
然而这种奇怪的阴冷刚刚出现一下,稍纵即逝,当我们沉下心来,准备去寻找的时候,却发现暖意回升——南方省的五月份已经是炎热当头了,即使是晚上,也有一点儿闷热,之前的那种奇怪感觉,立刻化为乌有,不再出现。
来自南方市的那两个同行并未察觉,而江门、鹏市和吴萃君等人则拿着手中的风水罗盘,皱着眉头查看;唯有这两个来自宝岛台湾的同行已然知晓了瞬间的变动,抬起头,朝着四周张望而去,试图从这纷繁复杂的环境中,找到一些线索来。
看得出来,这个姜钟锡大师自然是个高人,即便是叫做张静茹的骄傲美女,也是有着比旁人更厉害的灵识,虽然没有仔细较量或者考量过,但是比之吴萃君之流,又要厉害许多。
——是个有本事的人呢。
至此,我方才对谢一凡之前介绍她的诸般头衔,有了初步的认可。
不过我们认可他们,但是别人却未必认同我们,瞧得我和杂毛小道像两个无所事事的酱油党,连必备的天星罗盘都没有拿出来,装模作样的架子都没有摆,旁人不知道的,只以为我们是陪同人员呢。短瞬之间,没有几个人能够瞧出异常,在作了一番调查后,几组人围拢过来,探讨得失。
虽然都有着职业的敏感性,但是大家意见不一,沈瑜和小雷说要到西区出现第一跳的宿舍区去,而其他人则各有各的说法,都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我打量了一下仙风道骨的姜钟锡大师,只见他皱着眉头,作若有所思的模样,没有说话,而旁边的张静茹,则抱着胸脯冷笑。
虽说是一起过来的,但倘若意见不一,自然有人跟着去了别的地方。请来不同的人马,谢一凡等行政部职员也早有预料,各有助理陪同,开始分散前往各处探查。罗喆负责我和杂毛小道,跑过来问我们,说需要去哪里瞧一瞧不?
杂毛小道瞧了一眼我,我则往宿舍楼左边的那排大树指了一下,然后淡淡笑道:“今天晚上闷热,就树下有风,那里又正好有一排石椅,不如坐在那里歇息一会儿,脑子清醒了再说?”
听到我说得如此轻松,罗喆眉毛一跳,似乎有些不爽——确实,在他看来,我们拿钱不办事,还没怎么搞呢就开始歇息了,确实是有些不地道。不过罗喆许是听了人教训,收敛起性子,也没有直接跟我们反驳,只是用沉默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我并不管这个年轻的台干,而是自顾自地朝着树林下走去,杂毛小道跟在我后面。
在树林前的石椅坐下,有风吹来。徐徐而吹,舒爽得很。我看着没有跟过来的罗喆,低声问道:“老萧,刚才那一下,感觉怎样?”杂毛小道掏出怀里的血虎红翡来,刮了刮胡子,低声说道:“应该是被一位鬼修或者灵修的大拿,用神识扫过,或者直接是如同浩湾广场里面的那种大鬼,不过它颇为谨慎,一触及收,并没有停留,使得除了两个台湾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晓……”
我看着停留在原地的那两个台湾人,说他们的气息感觉颇为熟悉啊,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杂毛小道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地说道:“就像清华分为帝都清华和台北国立清华一般,其实在台湾,也有我们茅山的前辈过去。这个什么皇极风水派的姜钟锡,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修的应该是我们茅山的功法?”
我诧异,说不会是你师叔或者太师叔之类的吧?
他摇头,说都已经分家了,还叫什么师叔不师叔?再说了,我也只是一个弃徒而已,没有资格。我嘿嘿笑,说有你这样子的弃徒么?瞧大师兄待你,就如同自家弟弟一样,你知足吧。他摇头,说你不懂,大师兄当年和我姑姑……呃……
杂毛小道没有再说话了,然而我刚想追问八卦一番,感觉身后有人急速走进,刚一扭头,便见到一个黑脸儿男人扬手朝我的肩膀拍来。我下意识地反抗,直接将来人给按倒在草丛中,那个人受力,大喊道:“陆左,嘿,陆左,我是杨振鑫啊,我艹,你有没有这个必要啊?”
我听这声音,连忙将这人扶起来一看,竟然是我高中的同学,差不多有七八年没有见过面的杨振鑫。确定来人之后,我好是一番道歉,然后扶他坐下,开始寒暄起来。
杨振鑫告诉我他大学毕业之后辗转各地,后来进了伟相力的一个部门,负责数据库维护。跟普通的产业工人不一样,杨振鑫这种叫做储干,无论是待遇还是环境,都要好得多,而且收入也比同行高,现在正在努力存钱,准备在这里买一套房子,成为真正的鹏市人——不过鹏市的房价实在是太高了,这个愿望,还比较遥远,所以他目前暂时还住在宿舍里。
老同学见面本来应该有很多聊的,不过我们分别多年,彼此过着不同的生活,一开始只是稍稍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我自然也不会如实交代,只是胡编了一番,说自己是陪朋友过来玩的。
如此说了二十几分钟,大家发现竟然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一时语塞。
杨振鑫上班其实也是比较累,所以给我留了电话号码之后,便离开了。
望着杨振鑫远去的背影,我一时间发了愣,杂毛小道在旁边推我,说干嘛呢?我说看到这些都被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老熟人,居然有一种没有活在现实中的感觉,仿佛我这两年来,过得都有些虚幻,与以前的生活,完全脱了节。
杂毛小道叹气,说也是,每一种生活都有好有坏,有得有失,只是在于你怎么看吧?
之后我们便没有说话,静静地在石椅上坐着,各自想着心事,看着宿舍楼的灯,一盏一盏地关闭。
其间雪瑞打了电话过来,电话那头略微有些吵,她告诉我们,她和朵朵、小妖还有虎皮猫大人在钱柜唱K,开心快活着呢,问我们这边怎么样?我很郁闷,感觉雪瑞这个小妞把小妖带到了那种地方,倘若一时学了坏,到时候我还真的就管不住了。
我告诉她,说我们这边有些复杂,同行多,但大部分都是观风看水、堪舆阳宅的风水师,真的要拉出来打架,估计三两个厉鬼,都能够将他们给生吞活剥了,并不靠谱;而且此番敌人诡异,根本无处可寻,从稍微露出来的那一点儿气息来看,是个很恐怖的高手——说实话,我有点儿后悔了,少了两个朵朵,我的实力恐怕得打五折,而少了虎皮猫大人坐镇,我们的心里也是没着没落的。
往日还不觉得,此番苗疆小伙伴们都没在身旁,便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雪瑞没有说话了,不过听筒那儿传来了一声叫春儿般的歌声:“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听到这尖锐而独特的嗓音,我顿时冷汗就流下来了。
我擦,虎皮猫大人的歌声,真的是毁三观啊。
挂了电话,我发现杂毛小道不停地在摩挲着血虎红翡。他的雷罚因为无用,所以留在了东官,并没有带在身边,而缺乏了桃木剑,他便仿佛缺乏安全感一样。一剑在手,天下我有,杂毛小道是剑客型的道士,对剑的依赖很强,这是他强势的地方,也是弱点,是心魔,所以一直在克服中。
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树上有虫子的叫声,啾啾、啾啾,夜开始凉了下来,如水,而在我们的视线中,两位来自台湾的风水师也和我们一样,一直都没有离开这一片区域,默默地等待着。
我们其实都能够了解,在这一片区域里,似乎应该会发生一点什么事情。
没有为什么,就只是刚才那一阵如同幽蛇冰冷的灵觉触摸。
我感觉事实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那天晚上,其实我并不是一直都很清醒,我坐在石椅上行气,几个周天之后,就有些疲累了,靠在椅子上十分舒服,脑袋就有些栽起来。不过到了差不多四点钟,是夜梦最死的时候,我却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清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觉,浮上了心头。
我扭过头,但见杂毛小道已经站了起来。
从西边掩映的树林中有一阵风吹过来,我陡然站起来,睁开眼睛,面前的宿舍楼除了路灯,基本上没有什么灯光传来,万籁寂静,唯有虫鸣,而就在此刻,我突然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声音——“咚!”
这声音从西面传来,然后我看到不远处的两位台湾风水师的身影出现在路灯下,然后朝着西面飞速跑去。杂毛小道突然出声:“擦,又有人跳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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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9-03 14:32:46
第十六章小鬼闹闹,再次登场
在我们一群行内精英的看守下,还恰恰是刚到达的当天夜里,居然又出现了跳楼事件,而且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倘若是内中真有古怪,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对方在向我们挑衅?
一想到后面的一个可能,我全身的血就倏然往头顶上涌过去,燃烧起来,发足便往西边狂奔而去。
我们所在的区域是伟相力一整片的住宿区,光宿舍楼都有十好几栋,越过高高耸立的楼房和周边附属的花坛,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事发现场。
因为提前行动的关系,台湾的姜大师和他的美女徒弟张静茹提前到达,正在落地处勘查。
黑乎乎的楼背后瞧得并不仔细,我们缓慢走到前面来,借着远处昏黄的灯光瞧了一眼,但见一滩黏腻的血肉,有一个瘦弱的黑影正趴在那里,没有动弹。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行政部的谢一凡和罗喆带着几个保安跟随着我们背后赶到。
看到这副场景,大惊失色,他们刚要大叫,杂毛小道伸手拦住他们,冷冷说道:“勿扰!”
我走到近前,地上趴卧着一个穿着短裤汗衫的黑影。
仔细一看,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仿佛一根没有张开来的豆芽儿,柔弱得很,我不知道他从第几层楼跳下来的,反正很高,使得他现在的模样有些变形——很多人可能没有见过摔死的人,临场会是什么模样,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跟你们说,真不好看。
上百斤的人体,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成作用下,由高而下,不摔散架,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
有强光照来,这是一个保安开了手电,地上喷溅着好多的血,有白色脓状的液体在缓缓流淌,那是死者的脑浆子,他是头部着地的,即使脑壳子再硬,也抵不过坚硬的水泥地儿,碎了好大一块,我估摸了一下,即使是最好的敛容殡葬师,不花上两个小时,估计也弄不好这场面。
就在我们瞧这血泊满地的惨状之时,姜大师开始在左手上面结了一个剑指,上下翻飞,似乎在捕捉空气中残留的东西。
我眼皮子一跳,心中对杂毛小道之前跟我说的判定,大约也有了肯定的答案——这手势,正是茅山《登真隐诀》下半阙的“醒鬼式”,此诀秘而不宣,是茅山宗偌大经文中的精华所在,便是我与杂毛小道熟络得同穿一条裤子般,他都没有传我半颗字。
这主要是因为需遵从门规,免得又被刘学道这等执法长老追杀。
这边做法热闹,杂毛小道却后退一步,在这血腥味浓重的场中深吸了一口气,回头问我:“小毒物,有感觉没?”
我点了点头,说虽然朵朵不在,但我还是能够感觉到,天魂不在了。
这个结论让我们的心头沉重,要知道人的精神分为三魂七魄,各有用途,这七魄是最容易散去的,即使生病遭灾,都会丢去一二,继而复返,但是三魂却一直凝于精神之中,到死了,这一名胎光,一名爽灵,一名幽精,各自离去,然而倘若早已离散,说明此人必定中了邪法,或者受了惊吓,需得喊魂方可——到底是谁,将这死者的天魂给拘了?
认真看文的朋友或许应该有所概念,这天魂又名胎光,乃生命孕育之时,先天眷顾而来的神光,对于灵魂滋养,自有着曼妙无比的作用,我一开始懵懵懂懂地带着朵朵跑遍东官各处医院,因为没有修行之法,让她吃一点儿残留的天魂能量,滋养灵体,便是如此。
不过这天魂虽好,但是也只是针对于特定的灵体,而且也要是散乱意识之后,方才可行,不然吸收多了,若无法门,便自然而然地携带着他人的生命印记,无数意识在灵体里斗争,最后不是灵体混乱崩溃,便是被其他意识给占据,反倒失去了意义。
话虽如此,但倘若有专门精修此术的人在此作乱,只怕又是要有一场恶斗了。
我们站在旁边,仔细感应有可能出现邪异之处,而身后伟相力行政部和安保部的工作人员都围了上来,除此之外,宿舍楼内也有听到这动静的一些员工,将窗户打开,伸头出来看——不过因为是凌晨四点,人倒不多。
场面一时间有些乱,姜大师指出如剑,喃喃念着经诀,突然间,他的手指朝着楼顶右上角处猛然指去,口中大喝道:“妖孽,竟敢在此放肆!”
旁边一直蓄势待发的张静茹手往怀里一摸,然后出手如电,倏然朝着那处甩出一物。
我们的目光顺着瞧去,猛然发现在那高高的楼顶出,露出一个黑黢黢弧形来,似乎趴着一个人型物体。那东西先前安静地伏在楼顶黑暗处,我们并没有感应得到,然而当姜钟锡大师将其伪装撕破的时候,我陡然看到这东西竟然用一阵难以言及的仇恨感,看着我们这里。
那种感觉之强烈,根本就还没有过接触,便让人浑身发麻,心中不由自主地惊悸起来。
杂毛小道掐诀,而我则口中低喝一声九字真言,将心神稳住,但见那黑影微微地偏了一下身子,躲开了张静茹错肩而过的一枚星光暗箭。
在短瞬之间,那箭光将这货的整体模样,给闪现了出来。那形象一闪即逝,在我的视网膜中留下了一个狰狞的鬼物,别的瞧不仔细,但是那头颅,居然有箩筐那么大,上面的青筋如细蛇一般的游动,一双眸子空洞无神,但是有蕴积着无边的怒火和邪恶,让人不寒而栗。
我还正想着此物甚为眼熟,旁边的杂毛小道却已经大声喊了起来:“闹闹……”
我心头剧震,对,对,就是闹闹,曾经与我有过一段故旧的那个小男孩。
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他被炼成鬼的时候我也在场,知道化身为鬼灵的闹闹与风尘女王珊情、以及她新拜的师父、邪灵教十二魔星中的闵魔有着一定的联系。那么,今天它出现在此处,是不是也代表着邪灵教参与了此事?
回想起此次事件种种的怪异情形,又想起之前我们参与傅小乔被下降头的任务中掮客黄一的供述,我突然感觉到这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然而此刻并不是解谜的时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先将那小鬼闹闹给擒获,并且超度之。
如此做,一是不让它再次害人,二也是给它父母一个交待,让孩子安息于幽府——我又想起来一事,这孩子的父母,不就是在伟相力工业园区里面工作么?
所有的一切巧合,似乎都重叠在了一起来,杂毛小道最先启动,身如猎豹,朝着楼边跑去,然后我身边的两个台湾风水师也开始了行动,那个叫做张静茹的妙龄女郎从胸口摸出一张纸叠的小纸鹤,瞬间燃烧,化作了一道火光,朝着楼顶飞了过去。
我跟在杂毛小道的身后跑,看到那个头颅硕大的黑影摇晃一下,消失于楼顶,心中恼急,杂毛小道也是一阵大骂,说肥母鸡这厮见色忘友,此回倘若是它在场,哪里能容那小鬼头嚣张?这会儿可怎么追啊?
我也犯了难,别说是肥母鸡,便是朵朵或者小妖在,我们也能够让那小鬼无所遁形,哪里像现在一样,受限于身体的束缚,根本无法追踪?我们跑到楼下,感觉那道气息已然飘往远处,我急红了眼,双手合十,开始将始终陪伴我左右不离不弃、荣辱与共的肥虫子,请了出来:“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
肥虫子闪闪出现,牛波伊烘烘,它是个极为懂事的小东西,知道我们要追寻的东西已然远去,并不与我们打招呼,而是化作一道暗淡的金光,朝着我们头顶飞过。
有了肥虫子作为定位导航,我便知晓了大致的方向,稳住身上所携带的零碎物件,然后发足狂奔。
肥虫子速度极快,我和杂毛小道一阵猛跑,越过了宿舍楼群,朝着西边的厂区跑去。我跑了一段时间,感觉身旁除了杂毛小道,似乎有人紧紧跟随,回过头去,却是满头白发的姜大师和身材曲致的骄傲女张静茹。见我们回望过来,那个张静茹瞪了我们一眼,说你干嘛跟着我们?
我眉毛忍不住地直跳,又好气又好笑,说小姐,好像是你们在跟着我们跑吧?
那个张静茹还待再反驳些什么,她旁边的师父挥手阻止道:“静茹,不要再说,这作鬼的家伙实力十分厉害,说不得我们两个都敌不过,这两位小兄弟虽然神色内敛,不露真相,但却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到时候一同迎敌,并肩作战,可不要相互恶了心思……”
这个老头儿倒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们也不再计较,发足一阵狂奔。
跑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道路两旁都是高大的厂房,有的灯火通明,有的却是黑沉沉的。代工企业是分淡旺两季的,这个要看市场,倘若有的产品没单,整栋整栋的厂房关闭这种情况也有。它们在黑暗中,如同巨兽,显得十分吓人。
终于,我们停在了一处关闭的厂房前,肥虫子在里面,指引着方向,而两个台湾风水师也因为纸鹤的手段停在了这里,我们一起缓步走到了斜对面的员工出入口。
本应该紧缩住的门,此刻虚掩着,我感觉有一点儿不对劲,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门一推开,突然头顶上一阵腥风骤起,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朝着我袭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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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9-03 14:34:44
第十九章 战闵魔
两相一接触,我倏然发现原本并不算是高手的老沈,此刻已然将人类身体的潜能发挥到了最极致,浑身肌肉绷紧,一掌挥出,竟然有不可抵御的力量,狂涌而来。我身子腾空而起,但见那家伙身子微微一蹲蓄力,然后轰然跳起,化掌为爪,五指之上的指甲又黑又尖锐,朝着我的脚踝处抓来。
经过这些年的生死相搏,我早已非那吴下之阿蒙,自然不可能一招便被弄倒,身子还在空中,无力可借,于是深憋一口气,稍微延缓一些速度,然后右手手腕一转动,回身去削。中了邪的老沈似乎并不在意是否受伤,速度竟然又快了一分,爪子与我的鬼剑砰然相撞,擦出了些许火花来。
我借着这撞击的机会,运用劲力一激,将鬼剑吸收邪灵的特性发挥出来。
接着我一个翻身在地,鬼剑死死地粘住了老沈的右手,如同武侠剧中的那吸星大法,试图将他体内的邪气给吸收过来,炼化镇压。老沈这一击不成,反而被我给防守反击,略微惊异,不过他并不会惧怕这成型不过半年的鬼剑,用鬼气一震,我的右手立刻感受到如同电击一般的酥麻。
我往回一扯,终于与他分离开来。
见到我略微难缠,老沈并没有太过于惊讶,而是微微一笑,僵直的脸上有说不出来的诡异:“不错,不错,还真的是有一些本事啊,难怪能够力扛茅同真那玩火的老小子,既然这样,那我倒是要跟你好好地玩一玩了!”
我担忧消失不见的杂毛小道,也担心身后的谢一凡、罗喆等人的安危,见这个家伙有着我想象不到的厉害,暗自紧了紧手中的鬼剑,一边联络隐匿暗处的肥虫子伺机偷袭,一边施礼唱诺道:“清水江流、敦寨苗蛊,陆左!”
我之所以搞得这么正式,是指望对方也会与我一样,来一场君子之战,互通姓名。
然而我还是失策了,在我面前的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搭理我这一茬,而是冷哼一声道:“清水江流,哼!被人陷害得差点儿死掉,结果却转眼就忘记了仇怨,屁颠屁颠地来给人卖命,卑贱如你,且莫污秽了你前人那血溅十米的冲天傲气!”
话音刚落,他再次袭来,我也是有所准备,以鬼剑迎击。
此时的老沈相当利害,速度快得几乎超出了人体的极限,仿佛控制他的并非意识,是那鬼魅一般,而且力量甚大,倘若是一年前集训营时的我,只怕根本扛不住这暴风骤雨的攻击,然而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之战,以及数次的脱胎换骨,即使不将下丹田的那股力量爆发出来,我也是能够安稳以对,并且伺机还手。
杂毛小道给我特制的鬼剑,采用的是一棵被雷意劈死的槐树精体,上面不但篆刻了许多符文,而且还镀上了一层来自宇宙的复合金属,集法器、利器于一身,并非凡品,再加上我习练多日的剑意,此番生生顶住了这家伙的进攻,倒也是轻松。
附身老沈的这个老鬼头虽然口气很大,但是拼斗起来,却还是差我一些,然而因为有所顾忌,我总是不能下重手,只得利用鬼剑的极端锋利,在老沈的身上划拉出了好几个口子,让失血的虚弱延缓他的速度。
然而被附身之后,老沈的力道大得惊人,而且完全不管自己的死活,发疯一般,多少也让我有些难以招架,几次想下重手,都强自忍住了。到了几分钟之后,我的左臂突然被那个家伙一抓而中,撕溜一声,好大几个血口子,火辣辣地疼。
我果断火了,往后面一跳,从怀中掏出震镜来,开口大声喊道:“无量天尊!”
莹蓝色光芒笼罩在了老沈的身上,这玩意便是那恐怖的牛头来,也要被定住,何况是被附身了的老沈,顿时身型一滞,没有动弹。
我面露喜色,大叫一声好,弃剑用手,快速结了一个内狮子印,大喊了一声“恰”!
此乃沟通神佛“自由支配自己躯体和别人躯体”的力量,用来对付此类事况,实在是再好不过。经历过藏区的洗礼,我对真言的理解越加的深刻了,这一印结在了老沈的额头上,咚——有洪钟大吕的回响声传出来,这声音如天籁,老沈血红的眼睛顿时就清明许多。
然而他身上的那东西实在是太厉害了,当震镜的效果消失了之后,他倏然往后飘飞数米,然后眯着眼睛瞧我,缓缓的说道:“我终究还是小瞧了你,世界上,除了他,竟然还有进步这么厉害的人!”
我淡淡地装着波伊道:“他是谁?小觑我的人多了,不欠你一个。不过你也太抬举我了,这么说吧,我的兄弟萧克明,就比我厉害!”
老沈摇摇头,说不,他和你,不是同一类人,不可比——你和他,才是一种人。
我听得有点儿绕,尼玛的,说话能够不要那么多的代词么?到底在说谁呢?然而他没有再跟我闲扯,而是说道:“我不会再犯轻视敌人的错误,来吧,你的人间路走到头了,黄泉路,却才刚刚开始,我们送你一程吧……”
他说到“我们”的时候,我突然浑身一阵毛孔舒张,寒毛根根竖起,感觉到身后一阵异动,回头一看,刚刚躲出车间去的谢一凡、罗喆和另外一个我叫不出名字的保安缓步走了进来,神情呆滞。
我下意识地瞧了一下他们的眼睛,卧槽,居然和老沈一般,都是通红如血的。
一个“老沈”我都有些举棋不定了,这四个人一齐上来,这是让我自刎的节奏么?
自从“误杀”了黄鹏飞之后,我的胆子就有些小了,想着这些家伙还都是人,只不过被脏东西附了身,倘若我出剑取了性命,到时候我身上,有背负了几条人命债,如此一想,我就是各种蛋疼。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我此刻就是这般状态。
然而还没有等我的思想斗争结束,四个人,从不同的方向朝着我汹涌扑来,除了老沈的实力十分卓著之外,其余人等,居然也仅仅只差他一线之隔。我瞬间就陷入了多人围攻的险恶境况,左右不得解脱。
关于身陷重围的经历,我其实并不算少,多少也有些经验,知道不用的个人,即使平时配合再默契,一旦交锋起来,必然会有差异,使得彼此都会有所妨碍。然而过了几招,我陡然发现不对劲,我所面对的这四人,无论从进攻的节奏,还是协同的默契,都如同一个人在操控一般,这攻击层次丰富,连绵不断,让我错愕间,竟然有心力交瘁,招架不来的颓败感。
我一手剑,一只肉掌招架着,不多久身上就中了好几下,心中不免有些惊疑。
要知道,我自出道以来,经历过无数的恶战,而从丽江脱胎换骨的那一次,旧疾全消,新力济涌,又与当世一流的高手交过手,而且战绩斐然,多少也有了满满的信心,觉得自己也算是一方人物了,然而在这工业园的封存厂房里,随随便便出来一个不知来历的家伙,居然就将我逼得如此狼狈。
我艹,这是什么意思,真的当我是小杂鱼了么?
我的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愤怒地狂喊着,有着不屈的孤傲和对敌人轻视的磅礴怒意,这些感受就如同一团火,将我浑身都烧得火热,当下也顾不得误伤无辜,左手上面阴寒彻骨,对着谢一凡抓过来的双手就是一掌。轰——我感觉自己快要爆炸的气息,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倾泻的地方。
劲力灌涌而去,化作一个点,将入了魔怔的谢一凡一掌击飞,重重地摔在一台包裹起来的机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一击得手,我矮身往左闪,拼得被拍一掌,一剑戳在了罗喆的屁股上,鬼剑运转,有一大股乌黑的气息,就从他身上吸了过来。剑尖黏于屁股,而后移至菊花,而与此同时,我的背脊被那个保安给一掌劈中,气血翻涌,一大口血都已经冲到了喉头来。
我强忍着不吐,将罗喆当做了我的盾牌,跟老沈和保安绕圈子,不让他们抓住我的衣角。
罗喆被我黏住身子,身体里面的黑气不停的被鬼剑吸收,然而手却一直往后抓,试图抓到我的身体,然后再将其撕烂。我不停躲开身体,与这三个魔怔了的家伙周旋,场面一时僵持着,我不断地压制心中的怒火,不让它烧起来,然后一怒杀人。
不过勉强维持了几分钟,罗喆却在老沈的帮助下,挣脱了我的鬼剑,虽然之后的他神情有一些茫然,但还是踉踉跄跄地挥手朝我袭来。
我见旁边的谢一凡又费力爬了起来,朝着我这边缓慢移动,心中终究起了杀心,想着既然已经被附身,那么说不定早已死去,我何必如此矫情呢?挥起剑,我准备直入要害了,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厉喝:“闵魔,你以为你区区小手段,能够困得住小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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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9-03 14:35:17
第二十章 肥虫逆转,分神夺舍
我的眉间一跳,感觉到有一道身影在黑暗中踏步,狂奔而来,周身隐隐散发着青色光芒,而在来人身前一米处,有一大团浓黑如墨的雾气在旋绕。借着远处幽绿的安全通道灯光,我能够从雾气中,看到杂毛小道那张削瘦而不屈的脸庞来。
老沈大讶,吃惊地喊道:“你怎么可能冲出我布置的九宫迷格玲珑阵?我……”
就在此人大惊失色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一点儿不对劲,菊门一滑,有一物钻入腹中,拼命扯动。虽然这具身体的痛觉意识已然被切断,似乎并无妨碍,但是内中那物,似乎在开始与他抢夺身体的控制权,这方是根本所在。
至此,他僵直木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惶然。
然而困境并不能够阻止对手的进攻,但见老沈怪笑一声,搓身而上,速度更如鬼魅,极尽全身之力,趁着我疲于躲闪的一个间隙,轰出一脚来,正中我的小腿处。
“啊……”
我惨叫一声,连人带剑,在地上滑行七八米,脑袋重重撞在了一台塑料薄膜包裹起来的机器上面。
砰——我的耳朵发麻,然后感觉脑袋似乎硌到了尖角,破了口,眼前一黑,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剧烈爆炸弥漫出来的疼痛给淹没,人几乎就要昏迷过去。
不过我深深地知晓,此时倘若要是昏迷过去,我这辈子都没有再醒过来的可能,当下也是将舌尖一咬,精神顿时一振,睁开眼睛,挣扎着爬起来。预料中即将而至的攻击并没有到来,在我面前,一道身影挡住了四个中邪魔怔的家伙,不让他们得以寸进。
这人正是杂毛小道,刚刚转眼就消失不见了的他,此刻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拼命嘶吼着,劲气吐发,有那青光冒出,接着光凭拳脚,与这四人较量着。
面对着这样凶猛的拼命四人组合,杂毛小道似乎也有一些吃力,他一边战一边退,连头都来不及回过来招呼我:“小毒物,你丫没事吧?”
我左手往脑后一摸,热乎乎、湿漉漉,拿回眼前来一看,一手的鲜血,我感觉头晕得厉害,使劲甩甩头,但见一道如同空中游蛇般的黑雾,在我头顶盘绕,然后朝着我脑后的伤口钻来。我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玩艺,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去阻挡。
那黑雾穿透了手掌心,接着我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一坨翔甩在脑袋上,熏臭,是那种积年老粪坑所蕴含的极品味道,其底蕴是化学药品所不能够比拟的,五味杂陈。接着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有一股强烈的意志开始侵袭我的大脑,我的眼神一直,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别人操控了一般。
更加奇怪的事情是,我竟然觉得这种感觉,似乎常常发生,习以为常一样。
当然,这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我瞬间就明白了,这股游蛇一般的黑雾,其实应该就是一段意识体,如同侵入老沈、谢一凡、罗喆和保安队长身体里的那种。对头应该是想吞噬我的意识和思想,把我变成木偶一样的东西,任其操控。
只不过,我堂堂陆左,岂是这么容易就范的?
我二话不说,顿时双手就结了一个“内狮子印”,口中高呼了一声:“洽!”
因为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惶急,此番的感受似乎真正能够沟通到了未可知之处,真言一出口,音波震荡,我所有的血液、细胞、肌肉、骨骼悉数都被这磁场所波及到,顿时感觉从身体到灵魂,轰然热烈,像被热开水泼过一样,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
这一番剧痛过后,我感觉浑身神清气爽,仿佛刚刚从桑拿房里出来一般,浑身污垢,一经洗脱,然后似乎还有一身惊恐的叫声,隐隐在空间里面回荡。
一只温暖的手抓住我的肩膀,我还有些迷茫,伸手去反击,很快就被拨开,那声熟悉的声音又喊了一便:“小毒物,你丫没事儿吧?”我抬头,看见杂毛小道那张极有特色的脸孔上面,写满了焦急。
点了点头,我看见他身后逼近一道黑影,快速奔来,大叫小心,然后伸脚踹去。
这一脚,踹中来人的小腿处,使得他重心失衡,砰的一下,直接撞上了我刚才磕到的机器上,顿时间,一大滩的鲜血就迸射出来。“嗬!”我大声叫了一下,感觉神魂稳固,阴寒全消,于是朝他问道:“什么情况这是?”
杂毛小道见我虽然一脸鲜血,但是眼神清亮,放下心来,一边应付周遭的攻击,一边沉声说道:“此处应该是掌管南方整个邪灵教鸿庐,十二魔星中闵魔的休养之地,去年他与镇虎门张伯拼了个两败俱伤,我本以为他要消停几年,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密集之地,利用工人沉闷的怨气和惨死者天魂养伤。你需得小心了,十二魔星,个个都是当世之人物,手里面都有着各自的技艺或者绝学,这闵魔平日里极端神秘,非亲近者不得一见,不知虚实,今天一看,他应该是练就有类似于‘分神夺舍大法’之类的法门……”
听到杂毛小道的述说,砸在机器上面的那个人爬了起来,是谢一凡,只见他的脸上全部都是鲜血,狰狞地桀桀怪笑道:“果然不愧是茅山自陈老魔之后的又一天才门徒,你竟然能够知晓‘分神夺舍大法’,不错,不错,此番虽然弄不成陈老魔,但把你弄陨落了,只怕那闭死关的陶晋鸿也会吐血三升而亡了!”
他的声音与平日里根本不同,而与刚才老沈所发出来的语调,是一模一样的。
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尼玛的,邪灵教十二魔星啊,这样顶级的存在,我们如何可以与之硬抗?这个闵魔居然可以化身千万,每一个被他附身成功的人,都是另外一个他,这到底怎么打?
我的心情还没有回复,敌人又再次冲了上来。
我和杂毛小道背靠背,战了几个回合,都因为束手束脚,投鼠忌器,发挥不得。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杂毛小道朝我叫道:“这样不行啊,小毒物,把鬼剑给我,我来布阵驱敌!”这鬼剑在我手上,并不能够发挥它最大的功效,所以杂毛小道这么一说,我立刻将鬼剑反转,平递给他。
手上一握木剑,杂毛小道的眼睛一亮,整个人顿时就变得无比自信,他嘴角含笑,精神洋溢,稳声道:“这个家伙的本体并不在此间,小毒物,帮我扛一下,我将这空间隔离开来!”
他说罢,身子便倏然跳出战圈,脚踩罡步,步踏斗星,左手配合着简单而凝炼的印诀,念念有词,开始做起法来。
杂毛小道腾身出了战圈,我这里的压力陡然就大了几分,拳影爪风,在我身周密布,全部都是不要老命,个个都有着中邪之后的恐怖巨力,虽然分出了一个保安队长去追逐杂毛小道,但是我坚持了半分钟,还是有些抵不住。
就在我一拳将谢一凡给再次撂倒的时候,罗喆从我的身后冲上来,将我给拦腰抱住,使劲往机器上面撞去。
我被他推着冲向机器,即将撞上之时,伸脚抵住,却不曾想罗喆张开嘴巴,一口腥臭的气息扑来,准备将我脖子咬下。我被束缚了双手,唯有用还有创口的后脑勺,去硬磕罗喆,磕了两下,感觉脑壳昏昏的,迷糊得不得了。
在我即将陷入危机的时候,身后紧紧贴着我那具散发着寒气的躯体陡然被扯开,我回过头,但见四人中最为凶猛的老沈突然出手,将罗喆给拉扯开去。我有些惊喜,但见这家伙骤然反水归正,将罗喆拉开之后,硕大的拳头高高举起,然后朝着他的肚子死命地擂去。
瞧着这个行为略为诡异的老沈,我能够从他身上嗅出肥虫子的味道来,想来是在他体内的肥虫子终于战胜了闵魔寄生在其体内的意识,然后将老沈身体的操控权给夺了回来。连续的受创,让我的头有些迷糊,不过肥虫子的得手也代表着形势陡然逆转,最为厉害的老沈变成了我方成员,至于其余三人,刚刚被附身,刚才已经被我和杂毛小道伤得不轻,实力不济。
顿时间,我信心满满,俯身过去,将爬起来的谢一凡给压住,双手结了“内狮子印”,以“切克闹”的节奏,不断地拍击他的额头,试图将里间的意识给镇压住。
就这般,罗喆被肥虫子控制的老沈压制,谢一凡被我打得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而另外一个保安队长,则追着杂毛小道迷踪不定的身影追寻,跑得脸色铁青,但是练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时间又过了几分钟,被我压制在地上的谢一凡突然没有躲闪我的大手印,眼睛开始变换得莫测迷离,口中似乎有痰,嗬嗬地咳弄一阵,笑了:“果然不愧是江湖闻名的左道组合,我倒是小觑你们了,看来这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真的对付不了你们!那么……”
他的声音开始拉长,似乎在积蓄气力,我的心莫名地慌了起来,一瞬间就想到了刚才浑身骨肉化作满天血雨的行政部经理李皓,一阵让人窒息的心悸狂涌上来。
然而我刚想跳起来,结果被谢一凡伸手紧紧拉住衣袖,死命也挣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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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9-03 14:35:56
第二十一章 闵魔门徒
血肉之躯,岂能抵挡得住那种恐怖?
我暗道一声完了,闭上眼睛,心里还犹存一丝希望,大叫道:“肥虫子!”
对于炁场极端敏感的我,已经能够感应到有一股力量,正在催动着身下谢一凡整个的精气神集聚,然后开始慢慢地攀至临界点。可以想象,倘若突破到那一个极点,只怕我也就会如同刚才在外面走廊上面那个打酱油的年轻保安一样,化作无数的窟窿,血流满地了。
然而就在此刻,一股庞大浩然的气息陡然出现在我右边的方向,而谢一凡体内那股强行催动的意识被陡然打断。
我睁开眼睛,扭头过去,但见杂毛小道倏然一挥,将鬼剑指向了北斗启明星的方向。
接着在他周身一米处,漂浮着三张缓慢燃烧的黄色符箓,正闪耀着让人心灵慰籍的光芒,从九天之上,隐隐落下来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将他整个人都衬托得无比的伟岸,仿佛我们在藏区所见过的那种山峦,有无比沉重和苍凉之感。
在一瞬之间,从杂毛小道的身上传来让人呼吸一滞的力量,我的身子一矮,紧紧和谢一凡挨在了一起,头相对,几乎就是嘴唇对嘴唇。这恶心的感觉让我勉强抬起头,只见谢一凡体内那股邪恶的气息开始紊乱,被无形的炁场给极力挤压,他嘴里面缓慢挤出几个字来:“小、东、西……啊!”
一声忍受不住地闷哼声从对方的喉咙中吼了出来,接着谢一凡双眼一翻白,昏死过去。
我翻身而起,瞥见肥虫子从老沈的嘴巴里面缓慢爬了出来,然后惊惶地朝我扑来,一下堵在了我火辣辣的后脑勺伤口上面去。
一阵清凉传来,我长舒了一口气,感觉那一阵又一阵的头晕目眩,终于离我而去了。
清创治淤,疏通经脉,金蚕蛊,你值得拥有。
我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发现有一股磅礴的气息,以杂毛小道为圆心,在这方圆十来米的地方震荡排斥,形成了一个稳固的场域。而在此之内,所有属性偏阴寒的力量,都受到了压制,包括肥虫子在内,都被其弄得十分不适。
至于刚才还在极力猛攻我们的那四个人,全部都软绵绵地趴在了地上,猛虎化作小绵羊,獠牙不再。
时间长达三十几秒,然后杂毛小道睁开眼睛来,瞧了不断喘着粗气的我一眼,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小毒物,哥哥我这一招帅吧?”这个本来颇为威严的家伙一笑,脸上猥琐尽然显露出来,我点头,说小伙子不错,不过你这些招式,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杂毛小道颇为自得,傲然说道:“此乃紫薇昙藏环心阵,是茅山锁魂守虚的不传秘法。刘学道、茅同真那些老糊涂,都以为是我师父和师叔祖给我开了小灶,将引雷术那些秘而不宣的掌门绝学,传授与我,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些都是我从见过的符箓之中,自行领悟出来的——真正的天才,不是像李腾飞那样在温室里面,用丹药给喂出来的,而是在修行的道路上,痛苦地参悟、思考、失败以及命悬一线之间,将所有的法则融会贯通而成。”
我想起当日雷罚碎纹之后,杂毛小道曾经很轻松地提起,说不能够永远凭借着雷罚之威,而是需要不断地锤炼自己,将自己的潜能给激发出来,方才不会太过于薄弱,原来竟然是如此。
我们两个说着话,旁边有呻吟声响起来,我看到刚才被我暴揍的谢一凡“哎哟、哎哟”叫唤着爬起来。听他这声音,倒不像是被附身的样子,便走过去,只见谢一凡已经爬了起来,然而还没有爬起一半,就再次栽倒在地,摸着身上浸染鲜血的伤口,杀猪一般地叫喊。
在刚才的拼斗中,我虽然屡次吃亏,但还是将他们四人给伤到一些,腿脚和身体里,都被我的这鬼剑划出好多血口来。之前因为身体受制,不知疼痛,而此刻意识觉醒,疼痛感便如同飓浪,狂飙而来,自然痛得止不住叫唤。
陆续的呻吟声响起,除了最开始出现的老沈之外,其余人都开始醒了过来,望着自己一身的伤,莫名其妙。见到杂毛小道提着滴血的鬼剑矗立,那个罗喆大叫道:“你们对我都作了些什么,为什么我浑身是伤?”
罗喆仿佛一个刚刚被轮完大米的姑娘,抱着胸口惊惶地大叫。
他的言论使得谢一凡和保安队长对我们怒目以向,直以为是遭了我们的道,所以才会淋漓鲜血。
我见他们个个眼神清醒,这才放下心来,从随身背包中掏出了常备的止血药,丢给稍微稳重一些的谢一凡,说自个儿涂上,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我丢得准确,谢一凡抓着手中的瓷瓶,指着地上躺着的老沈,仔细回忆道:“刚才你和他在打斗,我们往门外面跑开,结果刚刚一跨出门口,就感觉眼前一黑,好像自己的灵魂都飘向了空中……”
我回头来,问杂毛小道,说你刚才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杂毛小道叹气,说这整个厂房已经被人为地改造过了,刚才我跑进来,准备找寻姜老头儿和那个火辣辣的台妹子,结果冲过两台机器之间时,便感觉到有不对劲,回头一瞧,感觉眼前的景物变幻莫测,一下子就遁身于黑暗中,不见你们的踪影。我差不多运算了十五分钟,经过数次尝试,方才将这个小阵法给破解——小毒物,闵魔一定在这栋厂房之内,而且他的实力,肯定超出我们的想象,说实话,我们今天可能又是一次凶多吉少了!
我叹气,说倘若朵朵、小妖还有虎皮猫大人都在,这还可堪一战,现在我们的实力打了对折,可怎么与这个老魔头打?
杂毛小道挥舞了几下鬼剑,刷刷的风声响起来,他微微一笑,说无妨,总是依靠外物的帮助,永远都强大不了自己,一个真正的强者,唯有逆境而上,不管前路再艰难险阻,也要冲上去,硬拼,并且战而胜之,方才可称豪雄,岂能因为几个老不死的名头,而弱了自己内心的志气?
我被杂毛小道说得有些热血,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沉思一下,说既然是闵魔在此,出去必然是没有办法了,将他们四个人放在我刚才劈劲出来的环中,可保鬼神不侵,而我们两人则去与台湾的姜大师汇合,争取突围出去,再求来援兵,与其慢慢磨斗——如此可好?
我点头同意,商量完毕,我们准备抽身离开,而谢一凡及时拉住了我们,说两位大师,带我们一起走吧,留在这里,我们都会死的。我看着这个眼中惶惶的台湾同胞,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去救姜大师,你们在此处安歇。这里已经被我们布了阵法,邪魔外道是进不来的,你们也不会被鬼魂上身,比跟我们安全!”
“俺们刚才是被鬼上了身?”旁边那个保安队长捂着胳膊走过来。
我点头,拱手问道:“老哥贵姓?”
保安队长说道:“俺叫王潇,河南商丘的。”我笑了一笑,说你这老哥真实在,我就是问问而已,老王,你们就在这里用对讲机持续呼救求援,我们去去就来。说罢,我跟着杂毛小道出了刚刚他引落九天星辰之力而布置出来的法环中。
为了防止刚才失散的情况发生,我跟他挨得紧紧,然后按着前方的黑暗,缓步前移。
我们绕过十数台机器和两条流水线,通过胶皮隔断的门口走入,突然感觉到前面有淡淡的白光生气,在空敞的车间里面,有一道黑影给吊在空中,离地三米,摆出一个耶稣受难时的造型来。我定睛一看,却是先前惊声尖叫的宝岛妙龄女郎张静茹。
此刻的她,全身被拇指粗细的绳索给紧紧捆住,然后手和脚被捆在了一起,呈现出一个夸张的“&”造型来——这场景仿佛日本最著名的绳艺大师级作品。此刻的张静茹如同一头待宰的羔羊,绳子将她玲珑曲致的身材给完全地展现出来,有一种邪异古怪的性感。
杂毛小道见到这副场景,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咕咚,声音很夸张。
然而我的心头一紧,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那个姜大师。
正在我四处望的时候,突然身后风声一起,脖子生凉,回过头去,但见一道雪亮的银光,朝着我的脖子间砍来。刚刚一番恶战,此刻又是对决,我的心脏陡然一跳,抽身后退,避开这一击,但见杂毛小道纵身向前,手持鬼剑,与这银光的主人已然拼斗了好几个回合。
电光火石之间,我看到了这个突然袭击我们的短发少女,正是当日我们在东官抓捕王珊情之时,与小妖力敌的那个。
雪亮的刀光在空间里闪耀,从我们身后又跑来了几个身影,当头那个魁梧身材者发出了如熊罴一般的嚎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你们都到了这儿,那就不要回去了,留下来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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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9-03 14:36:40
第二十二章 砍瓜切菜,无端凶猛
看到这个大汉,我不由得大吃一惊:“田咸?”
杂毛小道一剑将那个短发少女逼退,然后回头过来瞧,与我异口同声地喊道:“大猛子?”
这几人走得近了些,我发现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个一脸胡茬的男人,正是当日与我们有过一战之缘的闵魔座下大弟子田咸,匪号大猛子。他曾败于杂毛小道和雪瑞的合手联击之下,附身魔灵也被雷罚斩杀,重伤获擒,然而在押运途中又被闵魔给劫走,没想到他居然又出现于此处,而且瞧这气势,似乎比以前更加惊人。
短短不过一年多的光景,他竟然能够比以前更加厉害数分,想来定是用了非凡的手段,方才会有如此成效。
在大猛子旁边,还有两个表情麻木的男人,一个缺了半边耳朵,一个左边脸上有一条蜈蚣一般的难看刀疤,颇为狰狞。而在黑暗处,似乎还有几个人影在闪动,速度极快,以至于我精神高度集中于面前对手的时候,难以察觉分明。
这四人出现,气场顿时一阵凝滞,听到大猛子口出狂言,杂毛小道不屑地激道:“手下败将,还敢如此嚣张?还不赶紧把你那瘸子师父叫出来,给我们兄弟俩虐待一番,好消一消心头火气?”
听杂毛小道说得狂妄,大猛子不由得火气顿生,粗豪的声音大叫道:“就你们两个,还需要请我师父出马,你们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想见我师父,先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杂毛小道这人平日里说多过于做,但是关键时刻,他却从来不废话,那个大猛子话都还没有开始说完,他的身影就已然冲上了前去,挺剑就往着大猛子的胸口刺去。
大猛子见这个道人来得如此迅急,不慌不忙,从身后掏出一条荆棘满满的铁鞭,此鞭为硬鞭,跟我们乡下门口贴着的那尉迟敬德所使铁鞭,一般无二。他手上一搓动,顿时浓烟滚滚,朝着杂毛小道身上打来。
我还待冲上前去护翼,没想到身后又是寒风一闪,被杂毛小道逼开的那个短发少女,又手持银刀冲了上来。
这少女的刀法十分凌厉,泼洒开来,简直是大篷刀球扑面,无数的劲风横起。
她根本没有做法,仅凭着一身武艺与我敌斗。倘若拼武艺,我从小学的是语文、数学、自然和思想品德,而人家却是日日练刀,自然是不能够比拟的。然而一法通,百法通,我却也不惧,眯着眼,凝住心神,一边在旁边周旋,一边去查探此人刀法中的破绽。
很快,我发现她的刀法轻而快,凌厉有余,而力道似乎有些欠妥,周身的防备也有些松懈,当时也是起了些小心思,暗自联络肥虫子,将其唤出,然后有意识地往旁边退却。
待过了一会儿,我见她突然脸色一惊,脚底软了七分,有气而无力,顿时心中狂喜,知道肥虫子得了手脚,错身而上,左手将她挥来的刀光挡住,右手捏着硕大的拳头,当头就朝着她的面门揍去。
这个短发少女脑门中了我一拳,头顿时就往后一仰,满脸失血,桃花开遍,然而她却也并不放弃,那边银刀转了一下弯,朝着我的腹中捅来。我哪里能够让她得手,左手探出,准确地抓住她握刀的手腕,一用力,喀嚓一声响,她的手骨便开始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响动。
危机关头,除了那些初出茅庐的多情公子,没有人会因为外貌和性别等诸多因素去轻视对手,要倘若如此,早死了八百回。我也不例外,根本就没有那怜香惜玉的心思,照着这个短发少女的脑袋就是一阵猛敲,拳头和那坚硬的颅骨紧密接触,只三下,她面前五官皆有鲜血流出来,显然是被震倒了脑子,昏迷过去。
我虽然全力于此女拼斗,但是余光还在关注身后,知道杂毛小道一对三,总是有些吃力,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揪起这个少女娇弱的身子,就朝着前方甩去。
风声飞来,杂毛小道稍微一闪身,那个持刀少女的身子飞向前方,狠狠撞上了缺耳朵身上。我用的劲儿大,两人一撞上,滚地葫芦一般倒去,杂毛小道也趁此机会,摆脱了三人的纠缠,身形一缩,然后如同利箭一般,飞向半空中,鬼剑轻挑,将被紧紧束缚吊着着的张静茹给解救下来。
我果断跟上,将这个手脚皆被捆住的大美妞儿抱住,骤然的掉下,使得张静茹闷哼一声,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我刚刚把她扶起来,落下地来的杂毛小道立刻默契地将鬼剑递了过来,刷刷刷地七八剑,将张静茹身上贴肉捆束的绳子全数割裂,竟然不伤她丝毫肌肤。
这高明的手段,便连他的对手大猛子,都忍不住喊了一声好。
然而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并不代表着他们不会生死相搏,但见此时的大猛子比之以往,更多了许多速度和敏捷,一根铁鞭挥洒出满天的鞭影,旁边的蜈蚣刀疤脸也是凶猛得很,一把廓尔科弯刀在手,与大猛子形成了极为默契的配合。
两人拼命,使得返身而上的杂毛小道一时之间,招架竟然有些吃力——茅山道士主要的专攻,是鬼物精怪,对人,倒是没有太顶端的必杀技,唯有徐徐图之。反正比起耐力,他们并不及我俩。
我将张静茹扶起来,只见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全部是瘀红的青肿,浑身无力,努力站了一下,脚又有些软了。我抓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倒下,然后焦急地问道:“台湾妹,你师父呢?”
张静茹咬着牙站立,表情坚毅,雪白的脖子处有青筋暴出来,蚯蚓一般游动,似乎在蓄力。见我问起,她焦急地说道:“我师父在那边的房间,被一个骚女人引去斗法,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眉头一跳,这女人骂女人,说话还真的是恶毒,不过“骚女人”三个字,不由得让我想起了王珊情此人。放开手,我发现张静茹已经完全能够站立,便不再管她,冲上前去,加入战团,去支援杂毛小道。
战团里面只有四个人,杂毛小道面对着三个男人,至于那个短发少女,已经被我用最刚烈的手段将其打至昏迷,不复醒来。瞧我冲了过来,大猛子脸上的恨意浓重,张开嘴,露出一口雪亮的牙齿,恶狠狠地说道:“向尚、贾子依,将这个小子先弄死,我来对付这杂毛道士!”
旁边的缺耳朵和蜈蚣刀疤脸道了一声“是,大师兄”,然后避开杂毛小道,朝着我这边冲来。
那个缺耳朵手持一根两头冒尖的银色短矛,而蜈蚣刀疤脸则是一把廓尔科弯刀,听语气也是闵魔弟子,此番朝我冲来,凶猛异常,我的鬼剑被杂毛小道所用,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刃,不由得后退两步,想去捡那短发少女落在地上的银刀,结果头顶一闪,感觉头皮凉飕飕,一把短矛擦着我的脑袋过去,深深地扎在了我面前三米的地面上。
我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恐惧,捡起银刀,便感觉那两个家伙已经冲到我的身后,我回手一刀,这刀正好与蜈蚣刀疤脸的弯刀撞上,巨力传来,我的手腕一阵发酸。
倘若比气力,自然是我更胜一筹,然而我并不是用刀的行家里手,连握刀的手法都不专业,故而吃了些亏,正在另外一个缺耳朵准备冲上来的时候,一根绳索朝他卷去,余光中,只见张静茹银牙咬红唇,将刚才捆束自己的绳索选了根长的当作武器,然后朝着我这边支援而来。
张静茹手段也还算是不错,极大地分担了我的压力,短短几个回合的交手中,我的心思暗动,又唤起了肥虫子,这回得给大猛子来上一记猛的。然而他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了,朝着我们面前两个家伙喊了一声:“可以了,我们走!”
这话一说完,他根本不顾昏迷的短发女子,返身遁入黑暗。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然而杂毛小道鬼剑前指,冲上前去追击,却见大猛子跳下地面的一个窟窿,然后一阵黑雾涌起,那窟窿霎那间不见踪影,反倒是呛了杂毛小道,咳嗽不已。老大撤退,缺耳朵和蜈蚣刀疤脸都知晓不能力敌,各自找到去处逃逸。
然而肥虫子早已埋伏多时,再次一个绝招(你们懂的),那蜈蚣刀疤脸身形一滞,接着就被张静茹的绳子缠住腰身,不过他还是奋力朝着机器旁边的那个窟窿跳下,我心知不妙,也不顾忌不得手段,冲上前,银刀一挥,硕大头颅冲天而起,无数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
这些鲜血,将被蜈蚣刀疤脸挣扎着拉近的张静茹,喷了一身淋漓。
见此动静,杂毛小道冲了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抓着有些呆住的张静茹问道:“你师父本事如何,此刻是否还在坚持?”
他的意思是她师父倘若已然被擒,那我们还是先逃命的好。得了杂毛小道的提醒,一身血浆的张静茹终于恢复了一些,惊叫道:“师父。”说完话,她捡起地上的廓尔科弯刀,朝着里间冲去。
杂毛小道没有说话,朝着地上的那个短发少女补了一刀,跟在后面。
冲到另外一个车间,我们并没有看见鲜血横飞的场面,而是十二个穿着比基尼的曼妙少女,正在围着姜钟锡大师跳舞。
这舞蹈火辣,一时间,臀波乳浪,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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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 (有时候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组长 楼主 2013-09-03 14:37:17
第二十三章 肉身布施,咫尺天涯
冲过这道门之前,我已经想到过了各种场景,甚至于想到姜钟锡大师已然身死魂销,惨死当场。
——这是最坏的猜想,然而我们所见到的,却是如此一幅旖旎淫奢的场面,但见这十二名美女,各个都是天上人间的妖女级别,长发飘飘,肉光致致,曼妙的舞姿便是那瑶池仙女也有所不及,美丽的脸庞好似那天上的仙人,凡间的圣女,一时间长腿如林,光着细嫩的脚丫子秀美婉约。
说是比基尼,其实就是情趣内衣,让人看了,忍不住血脉贲张,鼻血肆流。
而姜钟锡大师他盘坐在地上,默默念着咒决,在他的身周,有隐隐青光透体而出,似乎正在极力地抵御这种种的诱惑。
看到这些妖精一般的美人儿,我的心中忍不住一阵狂跳,也能够理解刚才张静茹的愤怒,看到旁边的杂毛小道眼睛都瞪得直愣愣,不由得出言笑道:“我擦,这待遇还真的是差别好大,怎么我们撞上的要么是长相抱歉,要么就是清一色猛男,咱啥时候能有这待遇?”
平日里色迷迷的杂毛小道并没有附和我,而是咽了一下口水,流着冷汗说道:“看来闵魔继承的是白莲教一脉,只怕我们面前的,是那著名的无欲天魔肉菩萨阵!”
我见他说得严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说这名字怎么这么拗口,到底是什么来头?
杂毛小道面色凝重,跟我解释道:“我们之前知道,邪灵教是一代奇人沈老总,集合好多个民间宗教而成,这白莲教即为主体。谈到白莲教,它是源于南宋佛教的一个支系,崇奉弥勒佛,教内真义复杂,还有人援引密宗欢喜佛,故而衍生此法,以邪法和肉身布施为主旨,布置此阵,在此阵中的,入阵者会精神隔绝,与万千美女交合,倘若能够心中无欲,便能够直达天魔境地,成就业果,而布阵女子则为肉身菩萨,鲤鱼跃龙门;但倘若是动了一丝色欲,即会化身枯骨,神识永坠沉沦,化身为恶魔,受人驱使,生生世世,永无断绝。”
听得杂毛小道这番说法,我不由得心惊肉跳。
这可是典型的一夜情,一夜过后,生死不由己,想死而不得,确实可怕。
人食五谷杂粮,便有七情六欲,万千美女而不动凡心色欲,此等人物,不是还未有出生,便是已然成佛升天,哪里还会在人间停留?姜钟锡大师此番入阵,妥妥的精尽人亡,化身恶魔的节奏。
不过这也能够瞧出他的不凡,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居然还在坚持,老姜就是老姜,辣得很。
我们在旁边这般说着,张静茹却忍耐不住,口中一声师父,就准备冲上前去。
然而她刚走两步,挥动绳子想抽那窈窕魔女是,却一下落了空。原来在我们面前那栩栩如生的画面,竟然只是虚妄,是幻影。张静茹哪里知道内中蹊跷,打了几鞭,都落了空,又跑到姜钟锡大师面前跪倒,大叫一声师父,伸手去摸,哪知也是一阵空。
她这时方觉奇怪,身为此行中人,自然知道这世界上很多东西,眼见未必真,她不了解,于是回头来问对此侃侃而谈的杂毛小道,口中恭敬说道:“萧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她原本的性情极为高傲,目光朝天,并不太习惯与我们好生说话,然而刚刚被我们给救下,而且将制服她的人给震慑住,死的死,逃的逃,多少也收起了骄傲,只是有些不自然而已。
不过杂毛小道并不会计较这骄傲的小美人儿,平心静气地说道:“传言这无欲天魔肉菩萨阵极为玄妙,一入阵中,不在三界。当然,这也只是传言而已,也许是世人为了夸大或者贬低的效果,往往会将事实的真相掩盖。我个人认为,这个就好比一场录像,事情应该有所发生,只不过,在另外一个地点而已。”
听杂毛小道说得如此玄妙,张静茹担忧地望着自家那盘坐在地上的师父,说这么厉害的法阵,为何会布置在我师父身上来?
杂毛小道摸了摸鼻子,说这个说不好,就跟我们之前所见到的那个大头娃娃一样,邪教的某些手段,其实也来自于道家真理,宇宙的规律,也许是你师父他的生辰八字、或者其它东西,与之相符合吧?
张静茹又问:“那可怎么办呢?”
怎么办?我笑了笑,说我们此刻最好的办法,是先退出这厂房,然后让宗教局的专业人士过来处理,而不是由我们这些民间的杂鱼在此搅合。说实话,我们真的玩不起。
“宗教局,这是你们大陆专门处理此类事件的政府部门么?”
张静茹紧紧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跑掉:“怎么可以走呢?我师父还在这里,说不定他下一秒就会死去的!”
杂毛小道望着前面那十二名曼妙起舞的漂亮女人,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淡淡地说道:“我们不走,说不定就会死在这里。你师父是人,我们也是人,而外面的那三个幸存的普通人,也是人——哦,对了,其中还有两个是你们台湾的同乡。”
显然,杂毛小道和我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我们是好人,但不是滥好人,我们不会被一些所谓的正义而冲昏头脑,丧失判断力,既然已经救出一个,那么我们也算是尽了人事,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折回去,将谢一凡等人先带出去,然后再行报警,让更加强力的人员来与这里面的家伙拼斗。
如此,方是正途。
我们转身回走,而张静茹并不愿,在场中的影像中徒劳地捞着,试图将自己的师父给抓在手里。
然而依旧不能,她终究是失败了,在做了最后一次努力,她还是返身跟着了我们,口中不断地唠叨道:“你们这些大陆人,见死不救,倘若我师父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是罪魁祸首!”
我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但还是被她的神逻辑给气到了,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她,说你不是自称很厉害么,你不是说我邪门歪道么?为何还指望着我们,用生命去解救你师父?
张静茹被我问住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满是泪水,带着哭腔说道:“你好过分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女孩子说话?谁知道你们大陆,竟然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连我师父都着了道……”
经历了这一系列事情,张静茹也有些崩溃,使得她堂堂一个“研究院代理副院长”,竟然如同一个小姑娘一般哭泣。倘若在平时,我或许有心情哄哄她,不过此时的我,心里面却是乱糟糟的,想必杂毛小道也如此,于是不理不顾,匆匆往着谢一凡等人所在的地方跑去。
然而到了地方,我的心脏又是一阵剧烈跳动。
谢一凡、罗喆和那个姓王的保安队长,以及地上的老沈,竟然再次消失不见了。
如此诡异,我们离开其实并不久,怎么会是这样呢?
杂毛小道一个箭步走到自己刚刚划定的圆形环阵中,伸出左手的食指,开始与此间的炁场勾连,过了几秒钟,他摇摇头,对我说没有任何外力作用,应该是他们自己走出去的。第一百四十一回
走出去?他们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才会没有听从我们的警告,试图逃脱么?
我们心中压抑,颇有一种顾此失彼、分身无暇的无奈感,也知道在这种恐怖的环境里,让他们完全无碍地相信我们,这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想起了在这厂房内刚见到谢一凡的时候,他告诉我出不去了,门锁住,窗关紧,所有的联络方式都被封闭了,当时他们在外面的总共有六个人,而出现在厂房里面的有五个,那么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人在外面看车,倘若那个人也被害了,只怕没有人会知道,偌大的工业园,无数的厂房、生活区和集体宿舍,我们到底会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也就说明,没有援兵,此间的主人倘若想要拿捏我们,那可是随意而为。
思路总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毕,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相互点头说道:“走窗!”
为今之计,最快的逃脱路线,自然是走窗户,此处厂房虽大,但是为了确保采光性能,贴近外面的墙壁都会有一排排的窗户,情形危机,我们没有再作思考,没有返回长廊,而是快步找到了一个临近边缘的房间,杂毛小道飞起一脚,将那硬度极高的玻璃窗给一脚踢碎。
静静的夜里,哐啷一声响动,十分刺耳。
杂毛小道待那玻璃碎片悉数落下,跑窗边一看,脸色陡然一变。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跑过去探头一看,但见窗外并不是成排的树木,以及低矮的观赏绿化带,这些原有的景物悉数不见,在我视野中,是空空荡荡地悬崖,深渊万丈,黑乎乎,有阴森的寒风刮来,吹在脸上,如刀割肉,忍不住地就流下眼泪水来。
而这时,张静茹冲到我们身边来,低头看了一眼,惊恐地喊道:“这是传说中的咫尺天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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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9-04 10:59:43
第二十九卷 第二十四章 罡风拂面,人化灰飞
我毕竟入了这个行当并不久,难免会有生疏纰漏的知识点,把目光从那深邃不已的黑暗深渊中收回来,我将心神稳定住,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是咫尺天涯?”
张静茹听到我这般问,不由有些小自得,说这咫尺天涯,是道家洞天福地、佛家纳虚芥子的一种说法,我也只是听我师父提过几次,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在稳定空间处制造出一处极不稳定的所在,将某一片区域,给单独隔离出来……
她说得含糊而玄幻,而杂毛小道却清楚得很,跟我解释道:“这就是一种空间迷阵,与我们在香港和合坟山、巴东黑竹沟里面的道理是一样的,整个空间给折叠起来,化作了一个迷宫,让我们无论如何跑动,都只能够困于此内,如果不将其打破,只怕我们一辈子,都走脱不出去——类似的东西,很多地方,包括我们茅山宗后院也有,都是前人遗留下来的,现在懂这个东西的人,几乎没有,差不多是在南宋末年的时候,出现的断层。”
提到南宋末年,我立刻想到了崖山之战,十万军民投海,文明断隔,从此之后,再无中国。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寻历史的时机,我望着窗外那黑黢黢的悬崖,说我倘若从这里跳下去,是直接逃脱阵中,出现在原本的厂房之外,还是跌落深渊,再无归期?
杂毛小道望了一眼那令人生惧的悬崖深渊,咽了咽口水,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尝试,据我所知,在茅山迷阵中贸然跳崖的,通常都已经脑死亡、植物人了,固执的认为自己死了,除了我师叔祖李道子之外,百年以来,没有人能够活过来!”
听到杂毛小道两次提起茅山,张静茹终于反应过来,迟疑地看着面前这个脸容削瘦的青年,说道:“你居然是茅山道士?你师父是谁?”
我听杂毛小道说过,张静茹她这一脉,其实是茅山的分支,所以倘若算起来,两者应该是有些关系的,不过杂毛小道似乎并不愿意攀谈这些东西,只是淡淡地说道:“一个弃徒,便不敢再外人面前自认茅山了,惭愧,惭愧……”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个家伙也是在见菜吃饭——当年与我相识的时候,还不是一口一个茅山门下,脸皮厚得要死,此刻却又矜持起来。
没想到张静茹正吃他这一套,顿时也好似找到知音一般,安慰他道:“其实我的师祖也是当年虚清真人的徒弟,后来参与抗战,接着投入中正先生麾下,便被除了名籍,算起来也是个弃徒。”两人一番攀谈,似乎颇有相见恨晚之意,我在旁边冷眼旁观,没有说话。
说一句客观的话,杂毛小道长得并不帅,然而他那削瘦的脸和此刻表现出来的沧桑,却还是蛮有男人味的,也确实能够迷倒一些女人——倘若他没有骨子里那股天生的猥琐,并将其表现为具体的猥琐笑容,我个人觉得还行。
不过值此危机关头,两人再次热络聊天,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我不得不剧烈咳嗽,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严肃地说道:“两位,既然这阵中如此厉害,那么我们要如何做,才能够得以脱困呢?”
杂毛小道正兀自装着高人范,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说道:“很简单,将这阵中的驱使者找到,将其击败,就可以破阵而出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在这里面坐镇的,可是邪灵教十二魔星中的闵魔。
当我说道闵魔的名字之时,杂毛小道这才从美人温柔中清醒过来,脸色有些不自然,眯着眼睛说道:“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这一回,我们只有拼了!走——去正门看看!”
常人有怜悯之心,上天有好生之德,无论是什么阵法,它总是有生死之门,倘若走对,其实还是能够出得阵中的。杂毛小道精修符箓之法,但对于阵法,也从虎皮猫大人那里延袭了半部《金篆玉函》,多少也有些眼光,于是带着我们绕过长廊,朝着正门的员工出入口里行去。
因为知道这停用厂房已经成为了邪灵教在此的据点,许多高手潜伏于此,我们也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行走,生怕中了什么机关,或者被人设伏偷袭,故而速度并不算快。
时间过了一阵,我们终于来到了长廊的尽头,隔壁是员工更衣间,里面一股浓重的咸鱼脚臭味,而尽头则是员工出入口,那里还有一张保安的台子,以及刷卡、安检等设备。
我没有看到门口吊着的小雷,不知道是被谢一凡等人取下来,还是被邪灵教的人带走了。
凌晨四点多,最寂静的夜里,在这个停用了的厂房中,即便是我们,也忍不住地一阵心慌。
员工打卡口有铁条拦着,我从安检的格子里走过,突然一阵警铃声响起,头顶上的报警灯不断闪烁,将我吓了一大跳,一下子冲出去,回望着安检口,上面的红灯闪烁,而杂毛小道早已经将鬼剑举起,小心看着头顶。
我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狐疑地说道:“谢一凡不是说整个厂房除了安全照明标识的线路,其他区域都已经停电断闸了么,这鬼东西怎么这会儿又叫了起来?”
杂毛小道摇头表示不知道,在这警报声中与我一同来到了员工出入口门前。我们脚下有一滩血,已经凝聚了,上面散发着浓重的尸味,连门上的把手,都是湿黏黏的。我望着这扇铁门,用胳膊拐了一拐身边的同伴,说推门吧。
杂毛小道从包里面拿出一条红布,缠在沾满鲜血的把手,然后轻轻扭动,在我们沉重的呼吸中,一声清脆的喀嚓声响起,杂毛小道沉住气,将门往外面一推开,一道清冷的风灌进来。我顺着敞开的门往外瞧去,园区水泥路,路灯、厂房、周边绿化带,以及一台白色的园区游览车——所有的一切,都和我们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紧紧绷起的心在那一刻终于落了地,原路竟然就是出口,这阵还真的是简单啊。
当我欣喜地看向杂毛小道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依旧很沉重,倒是旁边的张静茹,变得轻松很多,欣喜地大声叫道:“我们出去吧,赶紧联络你们的宗教局,让他们派人过来救我师傅——宗教局不行,警察局也可以。”
我伸出脚,刚准备往外迈出去,一直跟着我们的肥虫子突然拦在了我的面前,金光大放,而杂毛小道犹豫的心也因为肥虫子的举动而变得肯定,伸手拉住我说道:“且慢,有蹊跷……”
然而他拉住了我,旁边的张静茹却快步走出了房门,沿着三级台阶往下走,杂毛小道吓得惊叫道:“不可!”
他的惊叫引来了张静茹的回头,结果在那一瞬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蔓延上了她的身体,那张娇俏迷人的脸庞就开始七孔流血,雪白滑腻的皮肤开始衰老,鸦色秀发变得雪白,接着她整个人就变成了碎片,一阵阴风吹过,刚才还活生生的张静茹,竟然就随风而逝了。
这陡然的变故将我们两个都惊住了,我感觉到那股规则之力正沿着风,朝着我们这边袭来,杂毛小道也急了,顿时将门一关,将所有的恐怖全部都停留在了门外。我们吓得一声冷汗,忍不住双双跌坐在地上,大喘气。
这是怎样一种力量啊,在它的面前,我们最为得意的所有手段,似乎都没有任何效用,眨眼之间,人便化作了灰飞。我止不住地后怕,倘若不是肥虫子及时阻止,只怕此时的我,也如同张静茹一般,消失无踪,不留痕迹了。
杂毛小道喃喃说道:“罡风,罡风,这不是存在于九天之上,或者幽府门前,洗涤所有心灵的罡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回过神来,问他说张静茹这是死了么?还是阵法的错觉?
杂毛小道摇头表示不知道,这阵法太厉害了,他完全就搞不清楚了。
我叹息,难怪闵魔会借老沈之后,说此番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大师兄呢,果然如此,以这阵法的厉害程度,大师兄即使比我们厉害许多,只怕也要跪在这里——那么,我们此番所遭受的危机,大师兄是否也知晓呢?
倘若知晓,他为何会让我们前来呢?——瞬时之间,我对大师兄向来的形象,似乎变得有些模糊,感觉他这一次,真的有些在坑我们了——还是说,他根本不知情?
我正想着,发现屁股黏糊糊的,这才想起来我们惊慌之下,竟然坐在了小雷留下来的血滩之上。
虽然经历无数,但是我依旧觉得有些恶心,连忙扶着杂毛小道站起来,并且将肥虫子收于体内,我们两个对视一样,发现久经考验的对方,眼睛里都有一些慌乱。而就在此刻,寂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的脚步声。
我循声望去,发现这声音,竟然来自于我们旁边的员工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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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9-04 11:00:18
第二十九卷 第二十五章 事件猜测,燃符问路 我们的心情其实早就已经绷得紧紧,在这空荡荡的厂房里,出走无路,郁积得很,乍然听到这迟缓的脚步声,顿时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朝着门口旁边的员工更衣室,快速跑去。
从传出声音到我出现在更衣间门口,仅仅用了两秒中。
这个更衣间里足足有一百多平方米,在我面前的,是一排一排的鞋柜,间隔而立,刷的是淡银色的油漆,虽然有三个多月没有用,但还是传出一股咸鱼一般的味道来——这间厂房很多地方都是无尘车间,所以进入之前,都需要更换工厂提供的工鞋。人一多,味道自然不是很好。
那拖着鞋子的脚步声,是从靠里面的地方传来。视线被鞋柜所遮挡,整个房间里,只有门口顶上有一盏安全通道灯,淡淡的绿光照耀在我和杂毛小道的脸上,古怪之极。
在这样的情况下,房间内里传出来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瘆人,杂毛小道将鬼剑提在了身前,而我则骤然点燃了恶魔巫手,一步一步,分成两边,包抄靠近。当我与那脚步声隔得只有三四米远的时候,我一咬牙,双脚一蹬,猛然出现在了更衣间的角落。
我抬头一看,昏暗的环境中,我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孔,正面无表情地朝我看来。
小雷?我的心脏骤然停止,但见刚刚死去的小雷正在更衣间角落里作那无意识的运动,双手双脚随着身子移动而摆动着。我的陡然闯入,使得小雷发现了我,接着他伸出双手,朝着我脖子掐来,喉咙里还有雄狮一般的闷吼,獠牙张起。
我擦!这么快就进入了僵尸的节奏,这效率,也实在太快了吧?
在陡然的惊吓过后,我稳住心神,伸腿就是一大脚,将凶猛扑来的小雷踹了个狗啃屎。从生命炁场来看,此事的小雷已然死去,那么他就不是人类,我自然也不会对如同谢一凡那些家伙一般手下留情,将大腿高高抬起,然后一个下劈,将试图爬起来的小雷再次击倒在地。
杂毛小道挽着剑花冲了过来,看到这景象,惊讶地喊道:“刘雷?”
地上的小雷试图再次爬起,杂毛小道伸出鬼剑,在它后脖子处挑动了一个筋,倏然割裂,一道黑气冒出,他大叫一声:“小毒物,震镜!”我听得吩咐,将震镜掏出,然后兜向那股黑气,经过牛头蓝血滋养的震镜立刻运转,久未与我交流的人妻镜灵开始勤恳地转化起这道气息来。
杂毛小道深深吸了一口气,除了臭咸鱼味,似乎还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皱着眉头,说小毒物,有没有感觉,这个地方,仿佛一块死地一样,很压抑,似乎被动了什么手脚——只是他们为何会选在这么一个人流密集的地方呢?一般来说,像闵魔这样身份的人,他待的地方,不是应该在深山老林或者偏僻海岛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想起之前我的猜测,说倘若这并不是他的决定,而是来自于邪灵教掌教元帅小佛爷,以及他们身后的老东家呢?
杂毛小道依旧皱眉,说吃力不讨好,那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我说你还记得傅小乔案件的黄一没有,他接受到的指令,就是尝试着用非常手段,开始将马炎磊的生意盘子弄过来;同样的情形,似乎也在做灯饰的郑立章郑老板身上上演——倘若这些都不是巧合的话,这意味着邪灵教有一个庞大的计划,使得他们现在对于资金有着异常的渴求,正规做生意,他们不行,但是通过种种手段敛财,“劫富济贫”。
商业恶性竞争,说不定这便是此次跳楼事件的真正原因。
邪灵教的海外后台是影子政府,那是一个又一个大型财团和银行组成的基石,并不缺钱,而邪灵教现在有表现出了对资金的渴求,是不是也间接表明了,他们与那个恐怖的庞大组织也有着不合,甚至有分道扬镳的可能性。
倘若真的如此,其实最高兴的,还是想大师兄这样身份的人,因为终于可以闲下来了。
没有财力支撑的组织,永远得不到长足的发展和进步。
看着地上已然没有动静的小雷,我们两个对视一眼,正想商议下一步的计划,哪知从员工出入口那里,又有声音传了过来,听这动静,似乎有些古怪。我犹豫了一下,问莫非是那股阴风,将门给吹开来了?杂毛小道并不愿意猜测,而是扭身朝着更衣室的门口冲了过去。
我蹲下身子来确定了一下小雷的死亡,然后跟着出去,却见在门口出现了两个我根本没有想到的人——吴萃君和她顾问公司的高级风水咨询师老庄。
这情况不仅我诧异,杂毛小道诧异,便是走进来的吴萃君和老庄也是诧异万分。
当我们还在怀疑这两人的真实性的时候,吴萃君率先开口了:“那个、那个,萧老板,我们只是看到这间厂房的罗盘指数很高,就进来瞧上一眼,没想到两位居然都在这里。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先告辞了……”我不知道杂毛小道到底对吴萃君做了什么,好像她很害怕的样子,慌忙想要逃离。
杂毛小道连忙叫住她,说你们是怎么进来了?
吴萃君有些忐忑,旁边的老庄举着手中的罗盘,说萧老板、陆老板,我们刚才听到东区宿舍楼那边发生了一起跳楼事件,于是赶忙跑过去,结果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罗盘一直都在晃动,反应很大,于是就摸黑过来了,想着也许会有一些发现……
我阴沉着脸,说你们在外面,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么?他摇头说没有,我追问,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着?他点头,说是啊,外面空荡荡的,也没有人,所以我们不知道你俩在这里,我们这就走。
他回头,将那门给推开,正想往外面走,眼睛瞧过去,顿时就傻了眼。
这外面,哪里还有走进来的形象,分明就是一处万丈深渊啊!
我们怕出现刚才张静茹那种惨状,快步跑过去拉扯住两人,伸头一看,之前那种平静的场面没有了,依旧是恐怖的万丈深渊——这个地方,居然还会变幻无常,根据不同的人,出现不同的景物,还真的是有些可怕啊。
吴萃君和老庄看到我和杂毛小道这一脸的紧张,也有些吓到了,哆哆嗦嗦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杂毛小道将我们在厂房里面所遇到的事情,简略地告知了他们,当听到出不去了,两人顿时就傻了,说这可不就是一个牢房般,许进不许出了么?
老庄有些不相信,说莫非是障眼法吧。
他从衣兜里面摸出他的大诺基亚,看了一下,通讯神器信号格打叉,这手机也用了有些年头,所以也不可惜,断然将手中的大诺基亚往外面扔去。那手机一出门口,立刻有一阵无形的罡风吹来,刷刷刷,无数零件散落,掉下无尽深渊中去。
瞧到这副场景,两人吓得脸色苍白,吴萃君颤颤巍巍地说道:“往日曾听我父亲说过,在合和石坟山附近有一处迷宫阵,走进去,便出不来,最终饥渴而死,我当时去过几次,并未碰上,也不信世上还会有这般神奇的事情,没想到今朝却是巧合了……”
从吴萃君和老庄的描述中,我们得知了一件不好的事情,那就是在这偌大的工业园中,没有人知晓我们的存在,也没有援兵到来,所有的一切,我们都需要自己拼搏,将这间工厂里面的幕后凶手给找出来,方才能够平安脱身。
人在被逼到绝路的时候,总是会爆发出一种霸蛮而一往无前的气势,将吴萃君和老庄的情绪稳定了之后,我们将现在的境况说与他们听,让他们跟着我们走,最好不要离开我们视线,否则我们都不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
吴萃君和老庄虽然都是行内人,但他们都是文职,也就是掐指推算耍嘴皮子的,比不得我们这些武夫子,所以此刻尤为忐忑。
我们沿着走廊往回走,朝着之前出现无欲天魔肉菩萨阵的车间摸去,尝试着从哪里找到线索。
在那一刻,我们都无比地怀念及时雨虎皮猫大人,倘若它在的话,我们基本上都不用动脑子了,这么复杂的阵法奥妙,还是留给肥母鸡这种用生命在研究的家伙去操心吧。唉,只可惜……
世上没有后悔药买,整个厂房里,除了我们的脚步声,一路上再无动静,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幻。
我们走得慢,用了十来分钟才走到那里,姜钟锡大师依然还在坚持,只不过人非圣贤,小兄弟已经开始反应起来,情况十分危急,我瞧着那些翩翩起舞的美人儿,各个都长得绿茶*的模样,多胞胎一般,似乎跟王珊情,又有一些相似。
其间吴萃君和老庄的惊异自不细说,杂毛小道也将他的祖传红铜罗盘拿出,仔细地查探了一番,然后从怀里掏出三张黄色、红色、青色个一的符箓来,喃喃说道:“我信了你的邪!”
这符箓乃祝香神咒符,寻找邪魔,我自己也会画,然而这三色符确是升级版,秘法绘制,一经燃烧,立刻有烟生成,直指角落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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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9-04 11:01:00
第二十九卷 第二十六章 鬼来电,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我们沿着这提示来到角落,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吴萃君捧着罗盘惊喜地叫道:“哎呀,我这里有反应了,天池的指针乱动呢!”——其实不用罗盘,我们也能够感觉得到,这片区域,似乎有一些不对头,阴气森森的。
尤为古怪的是,倘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那机器后面的地下,绿色胶皮与旁边的地面,似乎有着一些色差,而且还凸了一块出来。
杂毛小道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走上前,用鬼剑,往可疑的地方缓缓地刺去。在将这方圆两米刺出了好多破口之时,他突然一动,顺着一个圆弧,将这一大片区域的地板胶皮给划拉下来,接着用鬼剑一挑,掀开到一边儿去,露出了一块灰白的水泥地来。
我们小心翼翼围上去,但见这水泥地上,有一道2X2的方形印记,缝隙明显,显然此处是可以打开来的。
从闵魔门徒的逃遁中,我们已经知道敌方在地下有空间,但是却找不到入口,而现在,我们终于有了明确目的。其实我们整体的思路也是对的,既然这个车间出现了无欲天魔肉菩萨阵的灵光投影,那么本体自然也不会很远。
不过让人疑惑的是,这间厂房里落成也有了些日子,而且听谢一凡的口气,运行很久,竟然没有人发现这里面楼下有楼,要么就是当年的承建单位有所猫腻(就如同浩湾广场的鬼楼),要么就是这里面有人内外勾结。
不过不管怎么样,坐以待毙,永远都是下下之策,既然找到了路口,那么我们便要下去瞧一瞧,看看敌人的虚实,最好捉两个人来审问一番最好。
我伸出手,试了一下,感觉这缝虽有,但是颇为沉重,根本就不能够凭着手劲起开来,杂毛小道也蹲下来帮忙:一二三、一二三,嘿哟……搬得青筋直露,依旧没有任何成效。
旁边的吴萃君抱着手看了一会儿,见没动静,出声问道:“要不要我和老庄来帮忙?”
我松开了手,叹气,说算了,我们两个大象都弄不了,再添两个老鼠,也无济于事。我这话儿是有些气愤她袖手旁观,故而有些重了,吴萃君也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听完顿时眼睛一瞪,然而想到她还有求于我们,故而将这口气给生生咽了下去,不过还是有些不舒服,脸色很不自然。
虽然在商业上,萃君顾问公司是茅晋风水事务所地位相当的竞争对手,但是就个人实力来说,吴萃君只是一个得蒙父荫的二代女,身上或许有些玄学本事,却与我们这些生死边缘来往的家伙,有着本质的不同,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不过就是一条小杂鱼,我们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思想出发,帮助于她。
如此而已,至于小杂鱼在想什么,我们根本就不会去理会。
我站了起来,走开了一些,然后双手合十,请来了肥虫子。
这小家伙围着口子绕了几圈,终于找准了一道稍微深些的缝隙,准备朝着里面钻去。且不谈吴萃君和老庄表情之惊讶,也不谈吴萃君的口型有多销魂,但见肥虫子稍微稳住身子,朝着下钻的时候,一道黑气喷出。
此处似有阵法,抵御外物,然而肥虫子夷然不惧,黑豆子一瞪,嘴巴微微张开,竟然将这些黑气,悉数吸入腹中。将这些黑气吸收殆尽之后,肥虫子唧唧叫了几声,似乎颇为满足,隐约还有打嗝响——想来佛道两家对于它的针对压制比较厉害,但是邪灵教传承都是巫术以及旁门左道,自身的属性都不是光明,自然难以形成对肥虫子的绝对压制,这也是肥虫子频频偷袭成功的主要原因。
还没待我们反应过来,那肥虫子便倏然往下一动,不见了身影。
我深呼吸,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与肥虫子的意识勾连起来:这是一个黄蒙蒙的世界,似乎有无数符文在流动,过了一会儿,我瞧见这便是一个通道,两侧有着暗淡的LED灯镶嵌在通道两旁,而在前方,有一个落满灰尘的操纵台,上面的仪器很简单,似乎是依靠液压来工作。
肥虫子看着蠢笨,其实智商颇高,只是智者不语而已。它飞抵在了那个操纵台前,然后用头去拱操纵杆,随着身子往前倾斜,我的耳边开始传来轰隆隆、轰隆隆的声响,似乎地皮也在颤动。
我始终还是不能够适应肥虫子的视觉世界,睁开了眼睛来,只见刚才我们拼死也撬动不了的那块地方,中间裂开来,然后往两边收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足够宽敞的洞口展开,然后有一级一级的台阶,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杂毛小道抬头瞧了一眼那有些暖黄色光线传来的地道,咽了咽口水,回头问我:“小毒物,下面没有埋伏吧?”
我不确定地说没有,不过只是一段路程,至于其他地段,我也不知道。
杂毛小道四周打量了一番,最后看到了场中的那个仙风道骨的姜钟锡大师早已经面红耳赤了,说再这样等下去,老头儿估计就扛不住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反正也是逼到了绝路,临死前捞回本来再说。这话说罢,他带着头往下走去。
吴萃君和老庄都还在犹豫,而我则跟在杂毛小道身后,缓缓走下了十级台阶,走到了一处通道中。
这是一个狭长的通道,两壁不时有黄色的灯光闪动,瞧着整体的建筑风格,我莫名想到了当初在浩湾广场的地下室,似乎跟这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关联。楼梯的左对角就是操纵台,肥虫子在上面蠕动着,似乎在闻什么东西。我少部分时间能够与它心意相连,而大部分时间,却搞不懂这个小家伙脑子里面,到底在想着什么,于是也不去管,瞧着前路幽暗,咽了咽口水,说这里的电源系统,似乎另成一套啊?
杂毛小道点头,说是,平日里的闵魔等人,应该就是在这里潜伏着——好一个小隐隐于市,大师兄自接任以来,一直想拿闵魔开刀,结果就是说没有找到。任谁也没有想到,重伤之后的闵魔,不但没有跑到什么偏僻的深山老林子去,而是寄身于这熙熙攘攘的工业园中,端的是走了一步妙棋。
杂毛小道将鬼剑前指,回头跟我说了一声小心,然后没有在说话,缓步在前面领路。
我们一路走,通道不长,鬼气森森,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房间前,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之后,我们推门而入,还没有仔细瞧那房间的布置或者别的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被房间正中的一樽黑色棺柩给吸引住了,怎么都移不开。
这樽棺柩是木质的,看着似乎是香樟木,然而靠底的一面似乎有些黑色的角质,略微反光。
不过它真正吸引人眼球的,是棺柩四角都被婴儿臂粗的铁锁链给拉着,离地半米而悬立。
房间里除了这樽黑色棺柩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甚至连一个石凳、一点儿垃圾都没有。
在这样的环境里,骤然看到这个玩意,我们的心脏都不由得狂跳不止,然而杂毛小道却根本不为所动,走上前,开始围着这棺材打量起来。
我的心中发毛,而身边两位萃君顾问公司的风水师,早就已经吓得牙齿打颤。
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空间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声:“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这声音骤然响起,让我们的小心脏都不由得砰砰乱跳,而旁边的老庄的脸色则开始古怪起来。
那刺耳的声音一直在响,我这才发现它来自于棺柩之中,而旁边的老庄脸色十分难看,我捅了捅他的胳膊,说怎么了?一副棺材而已,至于这样么?老庄摇了摇头,说不,这个手机铃声,是我用的……他说话很缓慢,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我想起来了,他的手机,刚才不是被切碎,跌落深渊了么?
而且,这里有信号么?
杂毛小道没有说话,而是拍了拍棺材盖子,示意我将其掀开来。
我们试了一下,这棺材盖子已经被木钉子给契合住了,好在钉得匆忙,所以不是很紧,我和杂毛小道都是大力汉子,很快就将这黑漆漆的棺材盖子给弄得松动,从那缝隙中,有浓重的血腥味传来,而且似乎有急促的呼吸声——这代表着,难道里面躺着的,是一个活人?
就在我们两个踮着脚尖,即将推开棺材盖子的时候,那手机铃声停了下来,嗡嗡的震动声,也随之不见。
我和杂毛小道互使了一个眼色,一齐用力,将这个棺材板子给全力掀开来。
我探头进去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里面躺着的那个人,竟然是刚才已经死去、化作飞灰的张静茹!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似乎有什么想讲的,结果一下子记不起来了,最近我是不是太唠叨了,小黄框的200字都被我填满了。 我沉默一会儿吧,众友。 哦,关于出版的事,我们晚上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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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9-06 13:02:49
第二十九卷 第二十七章 悬棺救人,杂毛发怒
此刻的张静茹几乎是半裸着平躺在棺材中,她的嘴唇被用一朵白色布莲花给堵着,然后四肢给桃木钉固定在棺材底,脖子和小腹处有带着荆棘木刺的环套,将其圈禁在底部,不得动弹。
有艳得似火的鲜血,缓缓地从她全身的伤口中流淌出来,汇聚在棺材底部,浅浅一层。
见到我们之后,眼神本来已经黯淡无光泽的张静茹突然猛地睁开眼睛,里面的神光亮得吓人。这是生的希望,她想说话,然而却发不出声音来,唯有用绝望而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们,大滴大滴的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滑落,滴在了血泊中。
瞧见这幅场景,吓得我们一大跳,因为悬空,这棺材几乎平齐着我的脖子,杂毛小道要比我高一些,接触这个小师侄女那蕴含着无边痛苦的眼神,大声叫道:“小毒物,快救救她!”
几乎不用我招呼,肥虫子很自觉飞临到了张静茹苍白得如同一张纸的嘴唇上面,然后三两下,将堵在她口中的白色布莲花给剪落,滚到在一旁,接着奋力拱动身体,朝着张静茹樱唇爬进去。
张静茹哪里有着这种经历,想到一条软绵绵的虫子从自己的口中爬入,即使是已经虚弱无力,也还是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叫声来。
然而肥虫子依旧很坚持,没几秒钟,便消失在了檀口之中。
肥虫子一入体内,张静茹的脸上顿时就多了几丝血色,我也松了一口气,皱着眉头看着这吊起来的棺材,说她刚才不是死去、化作飞灰了么,怎么这会儿又出现在这里?
杂毛小道回答我,说:“对于阵法来说,这并不奇怪,它有可能是幻境,也有可能是空间折叠,那扇门所对应的,说不定就是这棺材之内……”他从血泊中捡起老庄的那个手机,说这里没有信号,它怎么会响呢?
只见他刚刚拿起来,那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民族风的优美旋律,在地道里不断回荡。
我下意识地瞧了一眼自己信号格打叉的手机,然后脸上变得有些诡异——在这个信号屏蔽的地方,手机响起,难不成是鬼来电?
老庄凑过来看了一下号码,惊喜地喊道:“是我家里的座机,一定是我儿子睡不着,打过来的……”他伸手过来抢,然后接通,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迷糊的童声:“爸爸,你在哪儿啊,小新好害怕……”
老庄激动地说:“小新,爸爸在鹏市xx区伟相力工业园的一间厂房里,你赶紧叫你妈妈起来,让她报警……”老庄的语速很快,而那个小孩子则根本就没有管她,而是一直说道:“爸爸,你在哪儿啊,小新好害怕……”
“爸爸,你在哪儿啊,小新好害怕……”
“爸爸……”
两个人各说各的,讲了好久,突然间,一声惊栗的尖叫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有着深入灵魂的恐惧,接着老庄贴在脸上的手机一阵杂乱,杂毛小道突然伸出手去夺了下来,往前一扔,砰,那手机的电池居然爆炸了,零件碎落一地。
老庄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刚刚被救上岸的溺水者,贪婪地喘着粗气,几秒钟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拉着杂毛小道的裤脚说道:“萧老板,我儿子没事吧,他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儿子他不会……”杂毛小道将他给扶起来,说不用着急,这只是一种小小的鬼把戏,障眼幻术而已。
面对着一个父亲的担忧,我们也无力劝阻,正在此时,悬空的棺柩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经过肥虫子的治疗,张静茹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我们不再理会老庄,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棺中。
张静茹身上虽然不再流血,但是四肢上的桃木钉还是深深扎穿其内,而她脖子和小腹间的荆棘木环,使得她连动一下都不可能。
这棺材极高,我们根本无法攀进去,给张静茹松开。
要把她给救出,唯有将这悬棺给放下来,方能慢慢图之。杂毛小道的手摸上了那根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轻轻地拽动了一下,很硬,根本扯不下来,而这铁链与棺材相连之处颇深,弄脱下来,估计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我有些困惑,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之前将张静茹捆在半空,此刻又将她置入悬棺,就是不让她着地,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如同炼制小鬼闹闹、姜钟锡大师一般?
我们商量一番,最后还是由杂毛小道骑在我脖子上面,配合肥虫子将张静茹救出来。
杂毛小道体重一百三,对于我来说实在很轻,我低着头,轻松地将他托起,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头上有挥舞鬼剑的声音传来,过了一分多钟,杂毛小道在上面提醒道:“小毒物,我将她抱出来了,你担待着点儿!”我点头,说来吧。
话音刚落,结果肩头一沉,陡然重了一倍,还有湿漉漉的血滴在我的脑门子上,熏臭得很。
杂毛小道在上面指挥着,过一会儿,我们小心将张静茹放在地上来,只见她奄奄一息,虽然睁开的眼睛表示她还活着,但是这生命已经如同风中之烛火,随时都回熄灭。
面对这一身血窟窿的美艳台湾妹,我和杂毛小道好是一番忙碌,又是上药粉,又是清理创口,好在我们随身都带着伤药,倒也是充足的,吴萃君和老庄也放下了自己的心事,在旁边帮忙,过了好一会儿,张静茹才缓过气来,睁开楚楚可人的眼睛,泪水迷蒙地哭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呢,呜呜……”
杂毛小道好是一番安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静茹抽抽噎噎,然后说自己刚刚跨出门去,便如坠深渊,意识立刻昏迷过去,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浑身刺痛,一拨又一波深入骨髓的疼痛朝着脑海袭来,四周皆是黑暗,自己好像在船上一样,有些摇晃,体内的血每一秒钟都在流逝,越来越冷,她甚至以为自己到达了地狱,正在受着无边的刑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杂毛小道,踩着七彩祥云,出现在她面前……
这个女孩在此刻表现出了无比的软弱,说话的时候,手紧紧抓着杂毛小道的衣角,脸上虽如白纸,但是眼睛却闪耀着光辉。我把脸扭了过去,暗自腹诽——尼玛,明明是一起察看的,为毛只是看见杂毛小道如此帅气逼人,而我却只是围观群众甲的角色?
不过我很快就想通了,估计杂毛小道对御姐类型的美眉,杀伤力更大一些吧。
当然,此刻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从张静茹口中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她四肢的桃木钉虽然被拔除,而且有肥虫子帮她清理,但是此刻的她,伤痕累累,根本连路都不能走动,敷完药之后,我叫来吴萃君和老庄,说我们要在前面防备敌人,你们两个轮流背着台湾妹吧。
危机时刻,也没有人反驳,吴萃君沉默地点了点头,倒是老庄,犹在担心自己的儿子,喃喃问我,我瞪了他一眼,说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说不定,下一个死去的就是你。
听我说得严厉,老庄闭上了嘴巴,将张静茹扶在了肩头,然后背了起来。
我们接着走,这个房间的对面还有一个通道,不过墙壁上的灯光间隔稍远,整体显得十分晦暗。我们继续前行,走了十几米,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扭过头去,只见吴萃君蹲立在地上,在她的右腿之上,竟然有一根羽箭。
这悄无声息的袭击让我们的精神立刻紧绷起来,朝着四周看去,静寂无声,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走到近前来,才发现这这羽箭是从通道的墙上射出来,而此刻孔洞早已紧紧关闭。
吴萃君捂着大腿上面流淌出来的鲜血,银牙紧咬,疼得额头冒汗。
我们将箭矢剪断,然后将箭头挖出来,吴萃君疼得龇牙咧嘴,向来娇生惯养、在商场驰骋风云的她不由得大怒,朝着空荡荡地走廊大声骂道:“你们这些扑街仔,有本事出来啊,丢你老母啊……”
这个女人一旦发起飙来,那骂脏话的水平简直令人汗颜,而就在她叫骂了一阵之后,空间里突然有一声阴恻恻的声音在回荡:“死、死、死……”这声音阴森森,偶尔还有隐约的怪笑声,让人听着后脑勺都是一阵发麻,仿佛幽府里面发出来的声音。
听到这来自地狱的声音,吴萃君、老庄和张静茹都吓得瑟瑟发抖,而杂毛小道则沉静下来。
他的双耳不停耸动,似乎在追寻声音的来源,而左手则在不停掐算着。
几秒钟后,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眼睛瞧向了左前三米处,陡然狂怒地大喊:“装神弄鬼的家伙,当我们智商为零么?”此话一顿,他的身子倏然前行,一脚踹在了坚固无比的墙壁之上。
第一脚,墙壁微微颤动,第二脚,开始摇晃,第三脚,杂毛小道脖子上面青筋直冒,犹如小蛇在游动。
他也是陡然怒到了极点,将脖子上面的血玉拽出来,紧咬舌尖,一口精血似箭喷上,身形隐约间,陡然大了几分,再次出动,犹如猛虎,又一脚,他刚才踹的那个点就出现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纹,杂毛小道一个翻身,亮出血虎红翡,大喊道:“出来吧,血虎!”
一头红光四溢的红色猛虎从杂毛小道手中跳出,将这一面墙给撞得四散,然后朝着前面出现的十几人扑去。
在我视线中,大猛子一群人,正错愕地朝这边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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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9-06 13:03:38
第二十九卷 第二十八章 壮汉脱裤,老头清醒 因为敌方故意弄出这吓人的鬼嚎,弄巧成拙,反倒使得杂毛小道发现破绽,并且突然爆发,将这墙壁撞碎,使得我们并没有循序渐进地朝这通道深处走去,而是以这种形式,陡然出现在了诡异工厂的这些幕后操纵者面前。
在我视线中的十几个人,为首的依然是闵魔首徒大猛子,除了他和刚才露面逃遁的缺耳朵之外,还有一些其余的人,有一两个我还颇为眼熟,但又想不出来哪儿见过,然而当我朝着左右扫量的时候,却发现在左侧一块空地上,有着两个我颇为熟悉的女人。
第一个女人我并不惊讶,她曾经是我手下的店员,一个漂亮机灵的普通西川姑娘,然而她此刻的身份是闵魔弟子,邪灵教的核心成员;第二个女人着实让我们大吃一惊——虽然我们曾经无数次猜测她就是身边的内线,但却又无数次否决,因为她毕竟是我们最不希望的人选,而且杂毛小道似乎对她还有一些情愫存在。
这两个人,一个叫做王珊情,外表美艳而内心蛇蝎的女人,而另外一个,是清纯可人的茅晋风水事务所美女前台,张君澜。
看到小澜,我似乎瞬间就想明白了茅晋事务所里面的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虎皮猫大人和两个朵朵为何会没有与我们同来——或许并不是雪瑞有意为之,这里面,多多少少也有着这个内应的怂恿和挑唆,使得本来没有什么警觉心的雪瑞,间接成了此番计划的助力。
惊讶的并不仅仅只有我和杂毛小道,小澜当看到血虎破墙而入,目光与我们对视在一起的时候,顿时也吓得魂飞魄散,颇有一种高考作弊时被监考老师抓到、或者被丈夫捉奸在床的那种惊慌,想要躲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唯有低下了头,不敢看我们。
看着杂毛小道喷火的眼睛,我虽然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了小澜在此,但多少也能够理解他为何会如此癫狂。
其实就我而言,小澜不但是我们事务所里面的员工,而且也一直当作朋友在相处,万万没想到这个贱女人竟然真的就是邪灵教的卧底,而且还屡次陷害我们,背后捅一刀。
她此刻的身份,使得我们之前的感情付出,便如那镜中花、水中月,付予一空,这种背叛的感觉让我们恶心到了极点。
血虎破墙而出之后,并没有扑向面前这一群闵魔门徒,而是守在了洞口,不让其余人等偷袭,我制止了吴萃君和老庄的跟随,让他们在稍微安全的通道内照顾好张静茹,与杂毛小道并肩走进这处大厅里来。
杂毛小道并没有瞧向大猛子等人,而是直愣愣地瞧着小澜,沉声说道:“那么……潜伏在我们事务所里面的内奸,就是你咯?”
小澜没有答话,低着头,恨不得钻进了地缝里。
她不答,倒是她旁边的王珊情开始说话了:“这位道士小哥哥,对待女孩子,可不能这么严肃哦,女孩子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吼的,你吓着我们了……”
杂毛小道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化妆之后如同女神一般的女人,眉头一挑,说果然是居移气、养移体,做了闵魔的弟子,人也变得邪里邪气了,黄鳝,话说你的资质倒是蛮高的,这无欲天魔肉菩萨阵居然是由你来主持的,让人意外——这肉身布施手段,想来是你这几年生活的真实历练吧?
在两人对话的过程中,我这才发现在王珊情和小澜的后面,有十二个仅着丝缕的女人在疯狂舞动身躯,而场中所盘坐不动的,正是消失很久的姜钟锡大师。
这场面与我们在地上所见的几乎一样,而唯一不同的是,这十二个女舞者跟上面的图像投影,有着本质性的区别——写到这里,对于怎么形容这些女舞者的外貌我有些犯了难,倘若我把凤姐拿来作对比,她的形象便顿时拔高了许多,勉强作比较的话,《西游降魔篇》中空虚公子身旁的四大美女,那气质,或许能够勉强与之抗衡。
如此歪瓜裂枣、长相奇葩的十二舞者,简直让人瞬间显露出即将要怀孕的征兆,让我彻底理解了“电视上都是骗人的”这句话的真正内涵,也知道了杂毛小道之前谈及此阵时,那种淡定和从容是因何而来。然而身处阵中的姜钟锡大师,却并没有这般的感受。
他的脸色潮红,显然已经是被虚幻中的无数美女给撩拨到了忍耐的意志极限。
听到杂毛小道这夹枪带棒的一番言语,王珊情不但没有羞耻,反而更加放荡地浪笑起来,百媚横生,惹得旁人纷纷侧目,忍耐性低一些的,都开始咽起了口水来。
然而在见过这女人丑恶德性的我眼中,她还不如一坨猪肉美丽。笑罢,王珊情媚笑着说道:“成王败寇,天下间的道理,莫不如此,何必问太仔细?呃,陆左哥,我们好久没有见,为什么你一见我,就这一副喷火的表情,是对我念念不忘么?”
我冷笑,说是啊,好久没有见过了,我们是应该好好亲近一下才是。
想起闹闹的遭遇,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大步朝着王珊情冲上去。然而此间的王珊情哪里还是以前我店中的小美,护花使者何其多也,立刻冲出两个彪形大汉,挡在我的面前。我冷笑,这两个夯货虽然人高马大,高我几个头,但是修为到了我们这一个层次,决定胜负的,永远都只有力量。
这力量包括速度、敏捷、反应力和爆发力,拥有这等力量的我,哪里会被两个壮汉给吓住,脚步根本就没有停,冲到近前,错身躲开一直拳,抬腿就朝着左边的那个两米壮汉肚子踹去。这灌注了我浑身精气的一脚踢中了那汉子的小腹,预料之中的情形没有发生,这个汉子只是身子晃了一下,竟然站得稳稳,反而是我,仿佛踢到了钢板上面一样。
猝不及防的我不由得后退几步,抖了抖发疼的脚尖,抬头瞧着汉子,只见他脸上颇有有些得意之色,嘿然说道:“小子,听说你蛮厉害的,不过,咱家自幼习练金钟罩铁布衫的硬派气功,哪里会怕你这等小小气力?”
我站稳身子,瞧见旁边另一个肩膀上面宽得可以跑马的壮汉也是嘿嘿笑,说不过就是一个猴儿一般的小子,居然能够引得师父如此重视,真的不知道你有何本事。老子捏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居然还敢亵渎我们的女神,简直就是不想活了,李长志,弄死他!
这两人像两座肉山,挡住了我与王珊情之间的路,然后如熊瞎子一样,朝着我扑了过来。
瞧着两位的身板子,确实都是练过硬气功的家伙——这所谓硬气功,注重的是肉体,强调以呼吸来引导,以不断地锤炼击打为方法,辅以药物和其他手段,将身体练得如同那钢铁一般。然而人体柔软,即使炼制再刚硬的地步,也会有功力不及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罩门。
对于炁场灵敏的我,寻找罩门的时间并不用很久,三秒钟之后,我往空中一个后翻,手指那个两米巨汉,一声大喝:“着!”
话音刚落,那个刚刚还雄赳赳气扬扬的家伙突然就跪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刚要说话,口中的白沫就喷溅出来——噗!这白沫喷在了宽肩膀的腿上面,接着一股酸臭不可闻的味道,就在空间中飘散开来。
宽肩膀瞧着腿上面的白沫开始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这个儿比我还高出两个头的家伙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啊的一声大叫,手伸向了腰间。我发了愣,不知道这个哥们要干嘛。
然而就在众人注视下,他竟然将裤子给脱了下来,然后发疯似地蹦跳。
看来再怎么直的鲁男人都有着不可触摸的柔软之处,这个宽肩膀想来是怕极了虫。然而他似乎并没有想到,在他面前的这个小子,正好是一名招牌响亮的蛊师。
对付这些邪灵教的邪恶之徒,我再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仁慈之心,肥虫子一经得手,立刻开始发挥起了它恐怖的功效来,那个大个子李长志捂着肚子开始滚地,喊得撕天裂地,仿佛他在生孩子一般,可见他肚中的小家伙,有多翻江倒海。
就在我与这两名壮汉开始交手的时候,手持鬼剑的杂毛小道也与以大猛子为首的闵魔门徒,开始拼斗起来。此时的我和杂毛小道,已然是一方人物,不过还尤显稚嫩,所以对付这样的围攻,还是有些吃力,即使有肥虫子在后面偷袭,也没有达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而就在我们即将陷入重围的时候,一直盘坐在地上的姜钟锡大师突然站了起来,眼神亮如恒星,双爪如坚铁,一抓便直入一个女舞者粗糙的脖颈,一捏,这人便如同小鸡,没有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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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9-06 13:05:08
第二十九卷 第三十章 绝对黑暗领域
阵中有阵,无数阵法勾连,相依相克,这才是闵魔有信心让大师兄折戟于此的真正手段。 我们知道,这所谓阵法,大都是利用某些科学或者未成证实的规律,驱使外物的力量来达到一个真实的目的。它厉害的不是本身,而是因为规则太复杂,使得阵中的人们毫无头绪,找寻不到最根本的所在,被困,最后致死。 此番黑雾翻涌,视线受阻,我听到对方的脚步声顿时就变得很轻,悄悄朝着墙壁边缘行去。 我的心中略有些着急,感觉阵中的炁场紊乱,而我的感应也似乎在逐渐地被压迫缩小,仅仅只能照顾到身边的一米见方。我知道在这样的阵中,第一是不能心慌,第二是不能久留,当下也不犹豫,凭着印象,朝一名正在靠向墙壁的家伙抓去。 我的手递到一半,并没有摸到任何温暖的物体,反而感到寒意陡升,疼痛自拳头间袭来。 感受到那锯齿一般的咬合力,我便知道又是小鬼闹闹。 它不知道对我有着怎样的仇怨,竟然就盯着我,伺机而动。倘若是正常情况下,拥有恶魔巫手的我倒也不是很祛这小鬼头,伸手防着便是,然而现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这种陡然出现的敏捷之物,着实让我吃亏不少,有些心慌。 被咬的是右手,我在一受疼的时候,便开始启动恶魔巫手,将灼热的力量随着手间这血液,流到了小鬼闹闹的口中。这热度是惊人的,小鬼闹闹属性为阴,自然抵受不住我血液中巫手的反噬,嘎地叫一声,迅速逃开来。 闹闹飞开之后,天地间陡然一静,仿佛黑雾将包括声音的一切,都给隔离开来。 我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以及怦怦跳个不停的心脏声,这种绝对的孤离感让许久不曾真正恐惧的我,开始感受到了那种让人心悸的知觉,觉得双手麻麻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曾经想过高声大喊,然而这样一来,我无疑变成了绝对黑暗领域中的灯塔,众矢之的,而接下来的结局,无疑就是妥妥的死亡。 无数次死亡边缘的经历使我深深明白,无谓的慌乱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越是危机边缘,越得冷静。于是我沉下心来,双手快速接了一个“外缚印”,接着默默念起了金刚萨埵普贤法身咒,让自己的心绪平缓如镜,宛若湖面,这样的状态使得我能够知人心,预感危机,在这样的环境中,更有可能的生存下来。 当一遍“金刚萨埵普贤法身咒”念完,我的心情终于没有了一开始的慌乱,将呼吸平稳,在这样诡异的黑暗中,默默地移动步伐,朝着通道那边行去。 我走了差不多有七八步,突然警兆立生,眉间一跳,身子下意识地蹲下来,然后感觉到有一股死气朝着我扑来,凌厉的风声从我的上方飞过。我伸出手,正好摸到一对绷得僵直的双脚,反手扣住,感觉到这具身子一点儿温度都没有,而且也没有了血液流动。 死人!僵尸!控尸! 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现出了三个字眼,当下也是根本不作犹豫,手上没有武器的我暗叫一声“好”,往下一顺,抓住了此物的脚踝,然后陡然站起身来,一个鲁达拔柳,将袭击我的这死物,给掀倒在地。 这并不算完,刹那间我能够感受到有三四个人朝着我这边袭来,这不是炁场感应,也不是声音五感,而纯粹是一种直觉。双手抓住这沉重的僵尸躯体,我一个无敌风火轮,将这个家伙抡圆了猛甩,在我身周,形成了一个接近两米的攻击范围。 有过相关经验的朋友或许能够了解,这甩人转圈,一开始是有一些费力,但是当它形成一个恒定的轨迹,拥有圆心力之后,其实是一件很简单轻松的事情。 我在甩了四五圈,就撞到了一个攻击而来的人。 因为我抓的是脚,末端我也看不到,不是脑袋便是双手,甩得速度飞快,砸上去的力量也是十分惊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听到了一声闷哼,有人倒地。见此有效,我甩得更加勤力,呼呼呼,因为距离的缘故,我能够听到有凌厉的风声想起,陆续又碰到了四五次,咯噔一下,根本不作停留,来人立刻倒地,然而最后一下,那人是速度型的,倏然冲到我近前,与我手中的这具躯体轰然相撞。 因为惯性的缘故,他竟然能够在受创之后,扑在了我的身上来。 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此人的脸,只是感觉他(她)的头发略为有些长,刮在我的脸上痒痒的,而当我们两个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的时候,从相贴的胸口和此人身上浓重的汗臭中,我才知晓了对手是一名男性,妥妥的纯爷们。 他是一个身手极为利落的家伙,在翻滚中,手往腰里抽,而且与我搂抱的动作和手法也十分专业,妥妥的柔道摔技,根本不让我的手脚近身——当初我与加藤原二在江城会馆见面的时候,那个家伙就是凭借着这样的手法,将我制服。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我哪里能够被这个家伙弄着,再次压着他的时候,我果断伸手,将暗地握着匕首捅过来的手腕,给仅仅抓住,用了狠力,喀地一声脆响,我身下的这个家伙手骨断裂,顿时间嘶嚎起来——那种叫声,我们乡下过年杀猪,也不过如此。 将这个家伙的杀招解决,我的右手摸上了他的头颅,一摸到那一丛古怪的长发,我就笑了,搞了半天,原来偷袭我的这个家伙,居然就是之前围攻我的那个杀马特少年。 我很早的时候听过赵中华谈及南方省的坐地虎闽鸿,此魔头嗜好收徒,而且是有教无类,跟东北的那位座山雕老大有得一拼,致使他手下极好管理,但却是良莠不齐。 我身下的这个杀马特少年应该不超过十七岁,行内的手段不知如何,但是手上的功夫倒也是凌厉了得,不然也不会参加此次行动。然而他厉害,我也不是吃素的,故而两下就将其重创。想到他那忧郁而迷茫的气质,本来想用大摔碑手将其颅骨震碎的我,不由得心软了。 要知道,能够信奉沙马特教义的少年,都是涉世未深的孩子,他们或许真的没有什么怀心思,只不过是颅骨里面的脑组织还没有发育完全而已。十六七岁花样年纪的他,还有着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我应该给他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的。 如此一想,我手上的力道就轻了一些,劈歪了,将其击晕过去,便不再管。 之后我又与几位来袭者对拼了数个回合,无论是冰冷的僵尸,还是闵魔门徒,皆下重手,使用在集训营中所学到的一击必杀之技,尽量最大可能地杀伤敌人,好缓解杂毛小道那边的压力。 数分钟之后,我的身周再无人袭来,我喘着粗气,双手立于身前,开始用心灵与肥虫子作沟通。 这迷雾如同实质,将我们心灵畅通无阻的沟通给阻隔,我并没有联络到肥虫子,也不知道它与无角游蛇的战斗孰胜孰败——不过对于这个默然不语的小伙伴,我向来是十分信任它的能力,即使不敌,自保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就在我眯着眼睛等待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意识从我的心头扫掠而过,让我无端地惊恐起来,如同当日面对浩湾广场地下大鬼的情形。 而这惊悸过后,麻木的我后心冰凉,感觉头上痒痒的,一摸,有东西闪动,我大惧,蹲身下来一个翻滚,还未爬起来,在我身前五米处突然有一股明亮的火符燃起,顺着这火符,我看到了杂毛小道削瘦而冷峻的脸容。 他正用鬼剑挑着一张符箓四处查看,见到地上的我,他脸色骤变,大声叫道:“小毒物,小心头上。” 我听到这声音,扭头一看,但见闹闹的脸已经变得无比的狰狞和怨毒,嘴中滴血,满是碎肉,浓重得几乎滴出水来的黑色雾气在它的身体间穿行,而它的手,十指修长,化作了十把尖锐的角质匕首,正朝我的头顶刺来。 按照这指甲的坚硬程度,倘若刺中,我绝对不会再见到明天的太阳升起。 惊悸的我就地一个翻滚,朝着杂毛小道那边滚去,而闹闹也开始变得恐怖,浑身青狞,长出了细碎的黑毛,力量大了许多,冲上前一抓,我的后心一辣,便感觉一股阴气袭入体内,腹中鲜血翻腾。很快,杂毛小道出手了,一把鬼剑翻飞三两下,便将那东西给逼回黑暗中。 我与杂毛小道会师,然而在这黑暗里,也成为了众矢之的,感觉敌人无处不在,正在缓慢地朝着我们逼近。倘若再如此下去,我们可真就要栽在这里了,而就在此时,一个久违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中响了起来:“傻波伊们,还真有料啊,这魔波旬蔽天阵,破起来还真特码的费工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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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 2013-09-06 13:05:56
第二十九卷 第三十一章 锋芒尽显,左道以寡敌众
这陡然而响起的声音让我们喜出望外,四处望去,想要找到虎皮猫大人的方位。
然而很快我才想起来,这诡异的黑雾能够隔绝声源,相隔超过一定距离,断然不会有声音传入我们耳中,难道这声音是幻觉?正当我开始怀疑起自己来的时候,却见无边的黑暗开始变淡,仿佛这些浓烟就如同那杯中的药水,给持续注入的清水给稀释了一般,随着时间飞逝,越发淡薄起来。
而随着这空间里的黑雾淡去,我发现身边围着十来个人,全部都在额头上面贴着黑色符箓,然后小心朝着我们围上来。
他们本来是准备偷袭的,结果这大阵中的黑雾逸散,就如同潮水跌落,全部都露出了真面容来,彼此都有一些尴尬。不过他们人数众多,偷袭不成,那便强攻,那个戴高帽的黑白无常摇动手上的招魂幡,顿时有四五头猛鬼从上面飘了出来,如那烟雾,环绕不止,接着空中有怪声连连,如泣如述,如怨如慕,让人心头发麻。
我和杂毛小道背靠背,警戒着这么一堆人围攻上来,想着此番肯定是不能善了了。
然而就在我们深锁眉头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大猛子人呢?
这一群人,不是以大猛子为首的么?想到这里,我的目光越过人群,朝着远处望去,但见我们刚才破墙而入的地方,大猛子怒发冲冠,身上有鬼影游动,青光缓溢,身形也陡然大了好几份,与当日出租楼前那波诺附身的情景,一般无二,似乎正在跟什么东西在缠斗。
张静茹浑身是伤,吴萃君和老庄又都是文夫子,谁能够将大猛子逼得如此狼狈,甚至还将法相真身,给显露出来了呢?
很快我的眼睛终于瞪圆了,但见一袭白衣在大猛子宽阔的背影中闪现,还有一个娇俏的身形,在大猛子法相之上纷飞——是雪瑞,还有小妖朵朵!
昨晚通电话的时候,她们还在东官公司附近的钱柜唱歌,没想到到了这下半夜,她们竟然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这里。
雪瑞师承天师道北宗罗恩友老爷子一脉,虽然是半路出家,但却已经被点化了天眼,又与缅北的百年传奇蚩丽妹习过艺,那些都是顶级的修行者,“虎父无犬子”,她自然也不会太差,脚步移转,身法经如同凌波微步一般,无论大猛子如何攻击,都沾不了她的片衣。
而小妖则轻松很多,看向颇为狼狈的我们,大声笑道:“嘿,没想到我们不在身边,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真麻烦啊,想不操心都不行……嘿,波诺,你这个多手怪,挺有本事的嘛,死而复生,生而复死,蛮有毅力的嘛!”
小妖嘴上调侃着,但却已经跟大猛子的法相真身斗作一团,一时间青光黑雾萦绕,分不出你我。
雪瑞和小妖的出现,代表着我们的援兵来袭,但见朵朵也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她朝着我们这边飞,口中大叫:“陆左哥哥……”
她随手就打出了一道白光,将朝着我们围攻而来的众人身形凝滞。
然而她还没有抵近,便有一道黑影将她扑在了地上,满是獠牙和腐液的嘴巴大大张开,朝着朵朵的脖子咬去。是闹闹,正在拼杀中的我心中不由得一跳,但见朵朵被闹闹扑到了大厅的一个角落,那鬼东西脑袋足有两个篮球一般大,十足的畸形,瞧见同为鬼体的朵朵,它兴奋得直叫唤,然后与朵朵厮打成一团。
然而朵朵鬼妖之体,癸水涤身,修炼《鬼道真解》多日,又与鬼妖婆婆习了无数妙法,醍醐灌顶,哪里会比这小鬼娃娃弱上半分?她立刻翻转过来,将这个小鬼闹闹给压制在地。
两者正在缠斗,又有一条白影划过,那东西却是不怎么常见的咒灵娃娃,它以吉娃娃的面貌出现,然而气势凶悍,不比在缅北少上一分,有它在旁边帮衬着,朵朵绝对吃不了亏。
我心方安,周身的袭击已经如林降临,让我旁顾无暇。
我发现围攻我们的这些人,基本上是以缺耳朵和黑白无常为首,缺耳朵持着一柄短矛,身手凌厉,而黑白无常则在外围摇幡,催动空气中有摇摆不定的气流吹过,而数道丝滑的黑雾在头顶盘旋,不时俯身下来,凭空出现一只指甲尖锐的利爪来偷袭,风声呼啸,牵扯着我们的心神。
但凡稍不留神,就被周身的这些家伙击中,没多时,我身上的伤口便开始出现。
而就在此刻,大厅里面的黑雾全部都消失无踪了,一只肥硕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头顶,它甫一出现,就逮到一头幡上恶灵,肥母鸡似的身子在此刻显得格外灵巧,紧紧揪住脖子,俯身一吸,那凶煞莫名的东西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化作扭曲的形象,给吸入那坚硬鸟喙上方的鼻孔中。
吸完之后,虎皮猫大人不由得打了两个寒颤,舒爽地大叫道:“好爽!”
这喊声刚完,它身子一闪,又逮到一头恶灵。
这样恐怖的效率,使得黑白无常摇下来的幡上恶灵吓得四处逃散,不复之前的恐怖。少了这些牵绊,我和杂毛小道终于可以全力对付起围殴上来的闵魔手下与门徒。这些对手手段各异,有持刀的,有使拳脚的,还有一个手上反扣着一把手枪,在旁边鬼鬼祟祟,等待偷袭。
我们其余不怕,就怵这热兵器,要知道以我们的反应速度虽然可以跟上子弹,但倘若是分了神,很容易就被人阴了。
然而手持利器者是最容易被人攻击的,那个家伙刚刚往后躲去,想把掏枪来射,突然身体一阵僵直,动弹不得。我的炁场感应中,在那个家伙体内多出了一条小东西,正在全力控制他的心神——是雪瑞的青虫惑,正在与狂化之后大猛子拼斗的雪瑞放出了蚩丽妹送给她的传承,将这个准备偷袭的家伙给控制住,使不得坏。
这些制肘都没有了,我们则开始狠厉拼杀起来。
杂毛小道先前破墙,身体略为有些损伤,然而此刻却也是夷然不惧,手中的鬼剑恍若一条游龙,在我们身边起舞,这哪里是在拼死作战,分明就是在挥洒艺术的光辉,而在这金光四溢的剑光中,敌人那如同潮水袭来的攻击,总是在最恰当的时机给瓦解不见,即使再凶险,也多了许多平和;而我则简单很多,围攻上前来的这些人,手上的家伙什纷繁众多,使得我惟有聚精会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方能不被卸下什么零件来。
不过即使是在被围攻,我们也不放弃重创敌人的机会,虽然我身上的各个地方火辣辣地疼,然而却也激发出了怒火,血热得如同汽油,一点即燃,没三两下,在我的手上,已经又多出了两条人命,而同样的,我的左胳膊和臀部,也多了两道刀伤。
我们这边斗得正酣,而随着黑雾散去,角落处的战斗也落在了我们眼中,在那里翻腾的是姜钟锡老头儿,而他的对手则是青面獠牙的谢一凡、罗喆和老沈,至于之前那个王姓保安,则不见了踪影。
激烈的搏斗依然还在继续,这样高强度的生死对抗,每一秒钟,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考验,虽然下腹中的气息开始沸腾起来,并且源源不断地给我提供力量,但是持续的失血感,让我脑袋发晕,头昏昏的,自己的每一动作,都像是在透支,极度地考验着我的耐力。
在背部又中了一刀之后,我终于感觉心中的猛虎出了笼,口中不由自主地大声念喝道:“镖!”
此言一出口,我错步飞纵,长拳陡出,一拳击中了那个手持短矛的缺耳朵胸口。
劲力喷涌而出,缺耳朵狂喊一声“啊”,脸色瞬间就变成了褚红色,背上的衣服悉数裂成了碎片,而他张得大大的嘴巴里面,一口老血喷出,仿佛里面还有内脏残余。
下一秒,缺耳朵目光涣散,人飞到了半空中,背部如遭雷轰,万马践踏,生命已然消逝。
这一招使得我心力交瘁,往着杂毛小道身后躲去,避开了周围人等疯狂的追杀。
而随着缺耳朵以这种悲惨的方式结束生命,旁边的邪灵教众虽然还在拼死,然而心中多少也有些一些恐惧,才知道这两个明明看着并不怎么出众的家伙,并不是他们所能够力敌的对手,而就在此刻,凭着一己之力对抗雪瑞和小妖围攻的大猛子终于扛不住了,他身上的那头多手黑魔被小妖揍得奄奄一息,而庞大的身体也被雪瑞以先知先觉的优势,在身体上面击打出无数的伤痛来。
东北角那一直紧闭着的门突然被打开,那个消失不见的王姓保安突然出现,朝着大猛子大声喊道:“外面有条子来了,不要纠缠,扯呼!”
这话音一落,正在与我们缠斗的众人四散,身形恍惚。
虎皮猫大人见此情形,大声叫道:“五行遁术,靠,尼玛又来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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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0:01:09
第二十九卷 第三十二章 闵魔现身
看到那个王姓保安队长的时候,我的心脏猛然一跳,事实原来如此——在这工厂之中布置这么一个大阵,没有伟相力的内部人员配合,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这名叫做王潇的保安队长,他无论是身份,还是职位,都能够给予邪灵教配合和遮掩。 正是因为有他在场,全程参与,使得我们此番行动完全就落入了邪灵教的掌控中,而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其实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只是,唯一的变数在于,敌人并不知道我和杂毛小道会变得如此难缠,还有就是雪瑞和我们的小伙伴们,会及时赶到。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我们根本就来不及与前来援助的朋友说上一句话,敌人就开始逃逸了。 此处是他们的主场,天时地利皆占了全,然而对方唯一没有想到的事情是空中那个看似痴肥的鸟儿,却是当代阵法界的顶级大拿,哪里会如此善罢甘休?但见虎皮猫大人情急之下,将身子一抖擞,从它艳丽的翅膀间,顿时飞射出十来尾羽毛,朝着大厅不同的地方扎去。 大人好久没有使出这一招了,可见此番的情形已经危险到了极点。 射完羽毛,那些准备遁入墙壁和地面上的邪灵教徒发现阵法被锁,平日可以行走的通道,根本就逃脱不得,而就在此时,我们更是一鼓作气,趁着敌方心慌意乱,赶紧抓住机会,穷追猛打,能拖住一个,就拖住一个。 我正抓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不让她逃脱,但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吼,如同爆雷一番,忍不住回过头去,但见大猛子浑身皮开肉绽,然而整个人就如同那庞大的狗熊,身上的血混合着纹身上面的黑气,变得如同从地狱重返人间的恶魔。 这凶煞的气焰使得雪瑞和小妖往后退开,不敢直击,而他则返身朝着我们这里冲来,如同那高速行使的东风重型卡车。 我和杂毛小道也都不敢掠其锋芒,侧身闪开,而大猛子则趁此机会,呼啸而过,带着剩余人等,朝着东北角的小门处冲去。我正想追,看到正在与姜钟锡大师缠斗的谢一凡突然发了疯,朝着我们这边快速狂奔而来。 他刚刚起步,我便感觉到一股毁灭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诞生,并且已经迅速膨胀起来。 在他还没有接近我们身前五米的时候,他身体的组织已然稳固不住体内膨胀的邪恶力量,崩溃了,砰的一声,那人便化作了满天的血雨,朝着四处飞溅而去。我们曾经见识过李皓经理自爆的惨状,不由得心中忐忑,下意识地往身后疾退,瞧着那漫天蔽野的血肉扑洒而来,杂毛小道深吸一口气,然后将鬼剑舞成了一个大圆轮,风扇一般。 然而再密的风扇,也挡不住迎面射来的血肉,我在往后退开的同时,紧绷肌肉,只期待不要打中我的要害。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一道白色的光华闪现,在我们两人面前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平举双手,支撑起一道白中隐有黑色的光芒,将这些血肉堪堪挡住。 我回过头来,发现是刚才还在跟小鬼闹闹缠斗的朵朵。 经过鬼妖婆婆醍醐灌顶之后的朵朵,本领已经不在我的想象范围了,她的这一招,如同佛家里面的大金刚轮,有金光辉映,佛心那种平淡的境况陡现,将这邪门厉煞的骨血给屏蔽住了。杂毛小道见这边的攻击被挡,丝毫不作停留,身子如同一道风,跟着邪灵教众,朝着东北角的那扇即将关闭的门,冲了过去。 他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招呼我,整个人就化作了一道青线,倏然消失在了我们视线的尽头。 他几乎是追着最后一个邪灵教徒的屁股后面,冲进去了。 姜钟锡大师依然还在跟两位被控住心神的家伙缠斗,其中老沈因为被肥虫子入侵之后,重新分神有些迟钝,故而被姜大师弄了一张黄色定尸符给粘住;另外的罗喆,双目赤红,然而却没有自爆的意图,我看见姜老头儿双手一直在作印结,显然尝试隔断此人和外界的联系。 瞧着老头儿刚才破阵之时那凶残的模样,再瞧他此刻小心谨慎的行为,如此鲜明对比,使得我知道他和我一样,虽然能够将这两人都直接灭杀,但还是有着仁慈之心,不想害人性命,故而才会如此——虽然这般做实在是有些耽误事儿,但是我对他的好感却是在倍增。 每一个对生命敬畏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闲话不提,见到杂毛小道只身赴险,我哪有闲工夫左右细瞧?但见姜钟锡大师并不会有太多的危险,应该是能够搞得定的样子,我便不再细看,招呼了雪瑞、小妖和朵朵一声,然后朝门口奔去。还没有冲到门口,但见从西面飞来一物,张牙舞爪,浑身滑腻,吓了我一大跳,反手便抓去,却见竟然是之前与肥虫子在大个儿肚中作战的有角游蛇。 一看到这玩意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大怒不已,手都已经掏在怀中,震镜一级准备了。 然而这货居然朝着我“唧唧”叫了两声,一听这声音,我一愣,仔细感受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并不是那条有角游蛇,而是肥虫子这死家伙寄居于此。看着这条游蛇四脚模样,我心道莫非还真的是一条蛟蛇?不然的话,怎么会耗费肥虫子这么久的时间,才将其搞定呢? 不过肥虫子的出现,代表着我们这里的豪华阵容,终于齐全了,我回头看,一地伤者和尸体,雪瑞带着青虫惑与她的吉娃娃飞奔而来,而小妖似箭飞过,朵朵落在我们的面前,刚刚把面前这一堆碎肉给抵御落地,小脸儿苍白;虎皮猫大人哆嗦着身子,往朵朵的怀里面凑去,血迹斑斑。 至于之前与朵朵她们缠斗的那头小鬼闹闹,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想来是随着邪灵教的大部队,逃入了铁门那一边。 见到众人到齐,我不再言语,朝着铁门处前冲而去,本以为迎接我的又是一场艰苦绝伦的战斗,然而我却发现杂毛小道仅仅只是将鬼剑横立于胸前,站在门口处,并没有前行,而是沉身静气,眯着眼睛瞧面前的景物。 这里有一个房间,比起之前的那个地下室大厅,要小了一半以上。 然而这房间的大部分,都被一个大池子给占据了。 自从缅北归来,我对于这样的池子就有一些犯怵,瞧着有丝丝热气翻涌于空中,我低头瞧去,只见这宽阔的水池之中,黑乎乎的,上面尽是粘稠的液体,像是红色,又像是黑色,在昏黄的壁灯照耀下,区分并不是很明显。池子上面水波荡漾,有好多块状的东西沉浮。我眯着眼睛仔细瞧了一下,腹中酸水不由得翻腾而起,呕意顿生。 尼玛,这些块状的东西,根本就是人头、碎肢以及切成一大块、一大块的人肉。 正瞧着,突然间有一串的白色圆球冒出,七八颗,全部都是眼球,那种还带着肉丝粘连的眼球。 在这热气蒸腾的池子里面,唯有的活物,是一个身体浸泡在池子中,一双臂膀躺在对岸上的老头儿。这个老头儿眼睛瞎了半边,是左边那个,所以看人有些斜视,在他的身后,王珊情穿着三点式,展露出美好的身材,正在温柔如水地给老头儿按摩。 她娴熟的手法使得这个老头儿闭上了仅剩的右边眼睛,美得直哼哼,哼着南方戏曲小调,悠然自得。 邪灵教撤退的众人,全部都聚拢在了池子的后方,十六七个,堆积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瞧着池子中的那个老头儿,仿佛他便是自己世界里面的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虔诚无比。 场面是如此诡异,我走上前来,与杂毛小道并肩而立,小伙伴们各自站定,虎皮猫大人睁开了眼皮子,咕哝了一声“傻波伊”,然后往朵朵的怀里挤了挤,十分惬意。 瞧得这么一副场景,我在努力压制自己恶心的心绪同时,也在想着邪教之所以被叫做邪教,主要就是因为他们的观念跟我们正常人类的思维,有着很大的不同,而他们又和世界上主流宗教宣扬“真善美”那种类似观点不同,根本拿人不当人,所以才会被弄得人人喊打,唯有集结于地下,见不得阳光。 我们站稳,目光开始聚集在了老头儿身上来,这个瞧面目普普通通,随便跑到菜市场去,一副卖菜大爷脸的家伙,想来应该就是掌管整个南方省邪灵教鸿庐的十二魔星之一,闵鸿。 这个名声吊炸天的老头儿似乎觉察到了我们的注视,掀起眼帘来,看了一下我和杂毛小道,又瞧了一眼我们身边的小伙伴们,从喉咙里面温吞吞地吐出两个字:“来了?” 杂毛小道抱剑而立,点头,说来了,来取你狗命! 闵魔坐直身子,上面无数肠子挂在脖子上,哈哈大笑:“取我性命?两个被黑手双城耍得团团转的小东西,你们的胆子倒是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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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0:07:59
指定人物书评大赛(黑手双城)
大家好,又到了一周的周末时间,前些天看到过一些争论,经过深思熟虑,小佛特此举办一届指定人物书评大赛,如果成功,比赛会不定期举行,下面是比赛内容: 大师兄,黑手双城陈志程,谜一样的男人,他既是茅山宗掌教陶晋鸿的外门大弟子,又是坐镇南方的一方诸侯,还是左道在组织层面上最大的后台,也是左道屡遭劫难的幕后推手……如此多的身份,这样一个长相如唐国强般威严俊朗、气质动静相宜的领袖人物,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他年轻的时候,又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呢? 至今单身的他,又曾有过怎样的年少轻狂、青春岁月和难忘恋情呢? 他到底是左道前进路上的明灯,是奋力挣脱束缚的改革先锋,还是腹黑的幕后黑手呢? 所有的一切依旧并不明朗,总而言之一句话,大师兄,谜一样的男人! 现向所有的书迷朋友征集与大师兄相关的书评,包括分析贴、剧情贴、番外、小传,终级猜想以及其他……为了答谢朋友们的踊跃参与,本次书评比赛将设置以下奖励: 一等奖一名,翡翠转运珠两串(诱人的沙发王礼物,不用每日辛苦等候,在千军万马中杀出血路,你便能够拥有哦!); 二等奖两名,磨铁币2000(哈哈,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磨铁币不够用了); 三等奖三名,磨铁币1000(打字辛苦,辛苦辛苦辛苦),以及鼓励奖若干。 本活动由小佛独家承办,评审为小佛本人,小佛责编@大师兄(对,可劲儿夸他,说不定他会给高分哦),磨铁助理以及佛爷堂资深骨干成员(含护法及下面各堂口的长期积极分子)不等,比赛为期1个星期,下个星期六揭晓结果,期望大家积极参与。 另外说一句,本活动第一名,将在数月后会获得神秘礼物一份喔,是什么呢? 敬请期待。 南无袈裟理科佛 09/06/2013 晚上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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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0:11:30
第二十九卷 第三十三章 闵魔的招揽
听到闵魔这番说法,杂毛小道将鬼剑前指,一声冷笑道:“大师兄与我两人的关系深厚,岂是你们所能够揣测的?至于他做事的深意,自有他来给我们作解释,轮不到你来这里搬弄是非,忽悠我等,当真以为你是春秋战国的苏秦张仪,而我们是那立场不坚定的糊涂之辈,任你挑唆反目?” 听杂毛小道说得慷慨,闵魔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在看糗事百科,又或者听到了什么极端好笑的笑话儿。笑完之后,他伸出右手,上面尽是粘稠的血水,手心处还有一颗发白的眼球。 他抹了抹自己稀疏的头发,顾不得头顶上面滑落下来的血水,脸上的笑意不减,说:“你当真以为我在挑拨离间,蛊惑你的心灵?” 我见杂毛小道似乎有些愤怒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然又是为何?” 闵魔摇了摇头,露出了可惜的神色:“萧克明,十年以前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这茅山宗陶晋鸿收了三个好徒弟——那算谋智远,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外门大弟子陈志程为帅才,可立足于庙堂之上,为门派争夺国家资源和大气运,此为外王;那习道成痴,天地万物皆为一种至理的内门大弟子符钧,成就不弱诸位长老,假以时日便又是一个顶端高手,可镇山门,万邪莫入;而你则是第三个……” 他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人都说若论天资聪颖,你不如符钧,人际智虑,你不如黑手双城,然而你却是陶晋鸿卸任之后唯一想要指定的掌门弟子。茅山宗上下几百号人口,风光如你者,没有几个……然而呢?黄山一役,你功力尽失,被革出门墙之中,漂泊流落于江湖,连家都不能回——茅山待你的恩,早已抵消,而你此番的功力精进,返修巅峰,何必又去捧茅山的臭脚呢?”_ 杂毛小道默然不语,似乎在回首往事,而我则跨前一步,疑问道:“你们在此,为何又说是大师兄耍弄于我们呢?” 闵魔此刻出奇地好讲话,淡然说道:“这世间事,并不是如同你们所见的那般简单明了——你以为这一次,就单单只是跳几个人的小事儿?你知不知道,这次计划,事关全球电子合约制造服务商市场细化和瓜分的几百亿利益,哪里是你们所能够了解的?黑手双城应该能够察觉,然而伟相力集团这里根本就反感他的介入,不予配合,而他的顶头上司又盯着他的阵脚,没有证据,根本就不给他出手的机会,他定是急上了头,才会让你们两个人,来冒这样的险——在他眼里,你们根本就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闵魔在池子里侃侃而谈,而我则回望了一眼跻身上前来的雪瑞。 对于这样的池子,曾经和缅北苗寨中的百年传奇蚩丽妹学过一段时间的她十分熟悉,不过那儿是虫子尸体浸泡,人在茧中,而闵魔这虽然没有视觉冲击力,但是即使如同泡澡一般躺在里面,也实在是有些让人看着发麻,哪里还有心情听他唧唧歪歪说这么大一堆? 当时的场面十分诡异,我们站在池子的对面,偌大的池子里血肉漂浮,里面躺着一个阿伯一样的老家伙,而在他身后,有一个美艳如花的年轻女人正在温柔的给老头儿按摩肩膀,一点儿不嫌弃这池中的污秽,而在她的身后,围着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都不敢出声,恭恭敬敬地守候着。 闵魔将大师兄黑得翔都出来之后,停下了话语,扭头吩咐了一句,王珊情立刻从身后摸出一个太空杯来,到了一杯黄色的液体,服侍着闵魔喝下。 闵魔说了这么多,杂毛小道却并不为所动,而是平淡地说道:“阁下谆谆教诲,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这个池子里面的老头儿本来昏黄浑浊的眼球在这一刻,陡然爆发出了闪烁的精芒,他直勾勾地盯着杂毛小道,仿佛在看一个身材火爆的全裸美女,好一会儿,他才收回目光,缓缓地说道:“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误会,认为我们走歪路了,证不了道,见不了自己的信仰——然而你是这行内的人,自然知道‘大道万千、殊途同归’的道理……” 杂毛小道接茬说道:“那么,然后呢?” 闵魔盯着杂毛小道,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么,既然你现在的身份还是通缉犯,而且还是在逃,他们如此待你,你心中应该已经郁积了很多的怨气,不如……加入我们邪灵教吧?”他见杂毛小道没有说话,沉吟了一番,下定决心之后开口说道:“你倘若入我门中,当我百年过后,这闵魔的名头和地位,便可由你继承!” 他的这句话让我大吃了一惊,不了解邪灵教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这里面所蕴含得有多大的魔力。 要知道,这邪灵教十二魔星可是邪灵教内的高层,个个都是一方人物、诸侯,手上掌握的资源、财力和权力,那可都是一笔让人疯狂的东西,没有人知道邪灵教的产业究竟有多大,但是我们所知道的是,它与洪门比起来,就如同一个大人和婴孩一般,无比强大,无所不在,潜伏在社会的各阶层里。 当日在龙虎山附近的时候,青虚这个家伙之所以会如此,在龙虎山旁边做出这些丑恶之事,也就是因为黑魔孙承茹孙老太(前任黑魔的遗孀)答应他,会将他推荐给邪灵教总坛,接任黑魔的名头——可见其吸引力有多大。 然而闵魔此言一出,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呢,他身后的那些人不由得都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我看到王珊情的脸上挤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似哭一般,而人群中最为激愤的,要属大猛子。身为闵魔首徒的他,其实是最有希望继承闵魔衣钵的,就等着闵魔早日归西,他好继承位置,哪里会料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竟然将他的期待化作了水中月,镜中花,这哪里肯罢休? 他也是一身好本领,壮了壮胆,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失落,昂起头来大喊道:“师父,不可啊!这个小子心怀鬼胎,像那墙头稻草,随风飘荡,你怎么能够让他来继承你的衣钵,成就闵魔之声誉呢?” 有人带头,自然便有好几个打酱油的门徒出声反对,说了好几句,我看到闵魔本来平淡如水的脸上开始扭曲起来,那一瞬间,无比狰狞,终于发作了。正在喋喋不休的大猛子突然觉得嘴巴一腥,伸手一抓,只见嘴里面已经塞着一大坨人肉,瞧这部位,应该是来源于一位男性的臀部,或者小腹位置。 大猛子的嘴巴被堵,而闵魔缓缓地站起身来,有一种庞大而恐怖的气息则将那些站起身来,试图走上前来理论的门徒给全部压垮,根本就动弹不得。 站在池子对面的我们都感受到了这股力量,感觉空间里面的空气都沉重了好几分,仿佛心头压着一坨铅块,本着“攘外必先安内”的原则,施加于大猛子等人身上的压力只怕会更重。那些家伙也是有了经验,知道自家师父生气了,顿时纷纷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师父饶命,我们只是建议而已,一切都依着师父的指令行事,但有所指,无不服从!” 这样的话语三呼完毕,闵魔似乎觉得这些个徒弟还算是诚恳,挥挥手,然后缓缓说道:“我说过的话,落地便是一口唾沫钉!我的指令,谁赞同,谁反对?” 他的话语颇有马龙白兰度的教父风范,所有都恢复了平静,闵魔掀开了眼帘子,瞧了一眼我们,缓缓说道:“怎么样,考虑清楚没有?要么死,那么投入我门下,没有第三条路可选——依你的本事,倘若小佛爷的计划成功,新世界必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到时候所有的尊崇、繁华和巅峰感受,你都是可以拥有的……” 杂毛小道无语,而躺在朵朵怀中的虎皮猫大人则打着呵欠,颇为无聊地说道:“一百年过去了,几百年过去了,到现在还是那老一套的东西,什么破而后立啊,什么翻身革命,天地巨变了……都是有心改革的人,为毛手段要这么激进呢?而且每次一提起来,都跟打鸡血了一般!一群傻波伊,呸!” 杂毛小道与我对视一样,心里面都感觉到自去年与镇虎门张伯一战,两败俱伤之后的闵魔,似乎变得有些啰嗦了,而且交锋的时候都是在背后阴人,要么控魂,要么就利用机关险境,现在又这么好说话,肯定是实力并没有完全恢复,如此的话——我们不是有机会收拾这丫的? 我和杂毛小道配合多年,早已心意相通,一个眼色交互,立刻下了杀心,当虎皮猫大人这一声“呸”落了音,我和杂毛小道都紧绷着身子,然后如同猛虎出了笼,朝着池子里面的闵魔冲过去:“受死吧,你这贱人!” 见我们二话不说,冲上前来,闵魔极为失望,身子从池子中站了起来,飞跃水池的我看到他腰部以下的部位,差一点儿吓得魂都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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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0:18:49
第二十九卷 第三十四章 人身魔体,触角怪兽
当我越过血池上空,正兀自朝着闵魔扑去,往下瞧看的时候,发现此刻的闵魔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完全就是一头披着人类皮囊的恐怖魔怪——在他胸腹以下,有着细腻如婴儿皮肤一般的软体组织,粉红色,然后再之下,便是十来根手臂般粗细、三两米长度的章鱼触角,柔软如缎。 这两种根本就不能够搭配在一起的器官,有那细腻的软体组织连接在一起,上面有好多血丝挂着,以及说不出名字的黏液,而那些触角之上有好多圆环一般的吸盘,附近还有米粒一般密密麻麻的粉红色肉芽,任谁看上一眼,都会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恐惧,浮上心头。 闵魔一浮出了池面,露出了十来根游绕滑腻的触角之后,便分出数根,朝着我席卷过来。 因为身在空中,我根本就来不及闪避,刚刚点燃激发的恶魔巫手,准备朝着他的脑壳抓去,便发现腰间骤然一紧,一股软中带硬、硬中又有软的劲力附着在了上面。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呼吸不过来,所有的血液都在往头上聚集。 再之后,我的双脚也被紧紧缠住,世界一片颠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我被三根触角给死死绞住,朝着血池里面摔去,而旁边的杂毛小道却剑出如电,将飞射而来的袭击给悉数刺回。 轰——我浑身一阵温热潮湿,身子就浸入了血池里面,接着重重地砸在了池子底部。 在那等危急的时刻,我根本摸不清楚这池水有多深,也不敢睁开眼睛来瞧看,但觉得腰间那沉重的压力几乎将我整个人的骨头,给弄松散。然而这当然只是一种错觉,修炼了三年时间的十二法门,我的身体比起寻常人来说,其实已经非常坚固了,这样力度的紧箍对我来说,只能算是刚刚好。 然而我被沉溺入血池之中后,闵魔似乎并没有让我出来透一口气的想法,他的下盘不断移动,似乎在跟杂毛小道、以及其他人对抗,而那三根触角,却死死地将我往池子底下压着,试图将我给溺死于此。 在沉浸入池的那一瞬间,我几乎就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然而很快我便知道我并没有这般脆弱,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小腹中生出,让沉浸在水中的我变得没有那么难受,气从无中生有,将我几近枯竭的肺部变得舒畅。 我开始蓄力,几秒钟之后,大喝一声:“统!” 大股的气泡从口中冒出,内外宇宙共鸣,绝境中反涌出无数斗志,那将我箍得几乎晕过去的触角开始绷不住,上面的吸盘和肉芽不断蠕动,开始朝着四周扩散,以缓解我身体给它带来的张力。 我没有睁开眼睛,然而炁场感应却一刻都没有停止,不断地扫量着身周的力量。这血池中并没有之前那个大厅那种恐怖的触感隔绝,有温度,有湿度,也有流动的水和块状的人肉、器官以及其他让人毛骨悚然的零件、杂碎,而我也终于能够毫无阻碍地操纵到自己的身体,将已经攀至极限的恶魔巫手翻转,抓住那有着无数肉芽的滑腻触手,使劲儿一捏。 下身化为了章鱼魔体,此刻的闵魔真正成就了他此刻的名声,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恶魔。我心中欢喜,他身上必然就会有着黑暗的力量,那么我的恶魔巫手便能够克制于他。 果然,当我的双手接触到缠在我腰间的那一条触手时,顿时就是一阵痉挛,下意识地抽搐,接着我腰间那股绞杀的力量开始消退。我闭上眼睛,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唯有靠着炁场感应一切,知道自己的恶魔巫手有效,便紧紧抓住那条触角,便开始持续不断地施加压力。 然而我的对手并不是一个光挨打不还手的老实孩子,他可是闵魔,战斗经验何其丰富? 虽然他或许不怎么适应此刻的魔体,毕竟光触角都有这么多条,并不是习惯了两条腿走路的普通人类所能够短暂时间接受的。不过他想让我死,方法却是千百种,就在我偷偷摸摸掐触角的时候,感觉到身子又是一阵腾空,人便终于飞出了血池,我还没有贪婪地呼吸一口空气,但听“呼”的一声,身子就重重朝着池子边缘砸去。 那水池的边缘,是用正经的花岗岩石修砌,而且用的是自己人,绝对没有普通装修公司那般偷工减料,我倘若要是撞上了,以这般迅猛的速度,估计除了屁股之外,基本上妥妥的重伤无疑。 或者一滩烂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子一片清凉,往下的去势也陡然一滞。 我睁开眼来,但见朵朵出现在了我的前方,双手结了一个古怪的手印——双手交叉,拇指反扣,尾指朝上——接着她精致的小脸突然鼓得如同苹果圆,口中一声低喝:“讷铭……”此话为藏语,接着从她柔嫩的小手出现了黑色的光芒。 这光芒迅速蔓延到了那条缠在我腰间的触手之上,接着我听到“噼里啪啦”一声响动,如同电击一般。 朵朵单手托住了我的身子,腰间的那触手无力,软软垂下去,然而我双脚脚踝上面的触角,力道却依然凶猛,使劲儿一甩,想着把我往那池子之中拖下去,然而朵朵却不愿,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往回拖去。 诡异的情形出现了,朵朵和闵魔,或者说是闵魔的触手,将我作为了战场,开始了一场激烈的争夺战。 闵魔下盘的触角力量十分巨大,然而朵朵却也不惧,火娃当日给我服用的尸丹如同石沉大海,一去无音讯,我也根本察觉不到,别人也是,唯有朵朵和鬼妖婆婆,方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力量,如同夜晚的太阳,虽然看不到,却依然散发着蓬勃的热力,滋润着朵朵,使得她仿佛生出无穷的力量,与之对拔。 这两股力量对抗,只可惜苦了夹在中间的我,顿时间骨头咔咔响动,倘若不是勤练固体,妥妥的五马分尸。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如同那触角一般的东西出现了,是肥虫子控制的有角游蛇,或者说是条蛟,它一口要在了我足部的触角上面,然后有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朝着那边蔓延而去。 我听到一声怒吼,空间震荡,仿佛耳边有炸雷在轰鸣,嗡嗡嗡,使得我颅腔的压力陡增,眼前一黑,什么都感觉不到。当知觉回复之时,我感觉自己的双手触摸到了实质的地面,这种脚踏实地的美好感觉让我欣喜若狂,睁开眼睛来一瞧,但见自己身处于池子边上,而在我旁边,已经跌倒了几个人。 这些都是闵魔门徒,不知死活,也不知道是被谁下的手。 战场瞬息万变,我不敢有半点懈怠,四下一望,但见闵魔出水之后,他的徒弟们都退守到了池子东边的通道处,任由闵魔战杂毛小道,以及跟上来的小妖、雪瑞和吉娃娃,至于虎皮猫大人,它被朵朵甩在了对面的地上,躺在血泊中,破口大骂。 当然他肯定是不敢骂朵朵的,于是闵魔的徒弟们就中了枪,各种尖酸刻薄的骂声齐出,让人听了,恨不得冲上前去,将这头肥母鸡身上的羽毛给全部扒光,然后裹上淀粉和面包糠,扔进油锅里炸至焦黄——鸡肉味,嘎嘣脆! 然而能够被闵魔看上的门徒自然都不是蠢货,都知道这头肥硕的鸟儿是在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并没有冲上来,而是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战场。我见杂毛小道手持鬼剑,正在被闵魔那游蛇般的繁复触角,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而雪瑞在旁边的伺机而动,也颇为被动。 一伙人上前围攻,结果反倒是被浑身黑烟滚滚的闵魔打得伤的伤,跑的跑,没了脾气。 我心中焦急,然而也不敢慌,将腹中的力量运转到了极致,这才如同炸弹一般,朝着背对着我的闵魔扑去。 虽然根本顾及不到,但依然还是有着几根触角鞭甩而来,此刻的我早有准备,分筋错骨,恶魔巫手将其重重拨开,然后以子弹的速度冲到闵魔身前,抬手便拍。 我这蕴积了一声潜能的掌力,疯魔起来,便是连烈阳真人茅同真也抵挡不住,然而闵魔甚至都没有回头,而是直接甩回来一巴掌,与我对拼上。我贯足力量的一掌,仿佛拍在了一堵厚重的墙上,力量根本就喷发不出去,反而折扣回来,让我的气息翻腾,顿时就一口血箭喷出,射在了他的头顶。 我这血箭本来只是受伤之后的应激反应,然而正在与杂毛小道、雪瑞、小妖全力拼斗的闵魔一被浇中,突然脸上露出了惶恐的表情,大声叫道:“巫咸遗脉?怎么可能,你身上的血,怎么会有巫咸遗脉的精神印记?天啊……” 他下盘那十来根支撑其直立行走的触角开始变得紊乱,不断地痉挛抽动,使得本来如同魔王返世的他,像一个恐怖片里面的小丑鬼怪。 我捂着嘴边的鲜血,也疑惑了:“巫咸遗脉?说的可是怒山峡谷中的那具绿毛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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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0:24:25
第二十九卷 第三十五章 败势初成
我隐约地记得我们在怒江集训营山谷试炼中所遇到的那头深潭僵尸,它那丑恶的形象,便是巫咸遗族。传说中的巫咸遗族,那可是上古遗民,真正大神通时代所留下的传说物种,到了我们这末法时代,自然是见闻不得的,所以这个词眼我都已经早就忘记,不过听到闵魔这惊恐的呼喊,我便又幽幽想了起来。 然而我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其余人等,更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凶煞如同恶魔返世的家伙为何会在鲜血浇头之后,就变得如同那醉酒的大汉,歪歪扭扭,失去了平衡。 不过杂毛小道的战斗意识极佳,他哪里会管这些缘由,但见闵魔此番状态一显,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手中的鬼剑荡出一大蓬的金色剑花,然后朝着踉跄跌入池中的闵魔罩去;至于雪瑞,她的反应更快,身具天眼的她有着料敌于先的绝佳天赋,早一步抢先冲到了池子边缘,然后一抖手,一把黑色粉末洒下,隐没于池水当中。 没有几秒钟,那些本来翻腾着肉块的血水,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吞噬着周边的所有肉块和器官,不一会儿,小半平方,均是白茫茫的一片虫子翻腾。 我学过十二法门,通晓目前出现的大部分蛊毒,瞧见雪瑞这东西,应该是蚂蝗蛊。 何为白蚂蝗蛊?此物最早出现于西川彝族,取一只生于重阳的公鸡,剖开放在池塘蚂蟥最多的地方,蚂蟥就会自动集中在鸡身上来(以身扁而黑黄色者为佳),当这鸡给吞噬干净之后,将蚂蟥收集起来,晒干研末,并且加上血乌、鸡蛋壳、人耳屎等物,置于五瘟神像之前日日祭奠,小心参拜,至第二年的九月重阳日,便可取之,将这粉末至于饭食中,可百虫钻心,万虫吞噬。 而倘若将其至于水中,则能够自我繁衍,取食水中的荤物——此制法我其实也知道,不过因为对我这蛊师身份一直不是很在意,而且从未有时间和精力来做这些事情,故而我从未展现过。 瞧到这白茫茫的一片,我知道雪瑞用的这粉末,比之我所知道的蚂蝗蛊,还要恐怖许多。 想来这东西,应该是她第二个便宜师父送给她防身的吧,要不然怎么可能有这般神奇的效用? 战斗依然在继续,池子中被雪瑞下了这般诡异的蛊毒,此刻的闵魔虽然并不是人类,然而身具这十几根触角的他依然还是血肉之躯,似乎也有所忌讳,所以并不再朝着池边退开,而是与我们再次拼来。不过这一番拼斗比起之前来,闵魔似乎虚弱了许多——先前还像是在逗弄我们,此刻却能够下黑手的,那便下黑手,急功近利,似乎想着赶紧逮着一个人就弄死,免得遗祸不断。 与此同时,那些一直保持着酱油态度的闵魔门徒终于瞧见了自己师父并不占上风,为了表现自己,纷纷冲了上来,与我们纠缠,试图帮助自己的师父将我们给制服。 闵魔被我鲜血喷头之后,身体协调性似乎变得错乱,速度也缓慢许多,不过他并没有立刻丧失清醒,一边避开了杂毛小道、雪瑞、小妖朵朵的全力围攻,一边指挥着自己的徒弟围攻而上。 这个形如章鱼的古怪老人嘎嘎直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变得如此怪异:“巫咸精血那又怎么样?这个末法世界上早已经没有当年那一人打遍天下的美好日子,现在我们拼的是人力,是财力,是综合素质,尽管我被你这个可恶的小子给针对了,那有怎样?我的徒弟们,个个都是好本事,一拥而上,还怕你们能够翻出天来不成?” 他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至少当大猛子、王珊情和黑白无常等人一齐冲上来的时候,我们先前那如虹的气势顿时一滞,被阻隔了,层层围攻之下,离闵魔越来越远,根本就逼近不得。 因为闵魔所忌讳的那巫咸精血就在我的身上,所以我这里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即使我脱胎换骨,比以前已经是厉害了很多,然而面对这样悍不畏死的围攻,依然还是感到有一些吃力,没有几个回合,虽然我拍飞了两个家伙,但是左腿上面,又添一道伤痕。 伤口痛裂,猝不及防之下我就跪倒在地,倘若不是小妖朵朵救援及时,说不得我已经死在了乱刀之下。 我翻爬起来,看到小妖朵朵那鄙视的眼神,心中不由得有点儿冤。 其实这也并不是我太菜了,而是因为我们的对手,个个都是气血行于周身的修行者,而且纵横南方,实力都差不多,比我或许还差一些,然而架不住人多啊,单打独斗我或许还能够集中精神拼斗,而这般混战加围攻,横空而出的腿脚和武器,让人应接不暇,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唯有挡挡挡,接着伺机反击,而且还要留着余力,防止全力攻击一个人的时候,却被背后捅来的刀子给伤了。 大家的差距并不大,所比的不过就是速度、力量以及必胜的心理。 战斗依然还在继续,这时战场又多出了一位高手,身形利落,飞纵而起,朝着王珊情等人扑去,手骨虚张,如鹰爪,呼呼的风声。这个人是在铁门之后与中邪之后的罗喆、老沈激斗的姜钟锡大师,他此番的出现,定然是因为闵魔自身危机,顾不得分神他处,所以才会瞅了空挡,朝着这边冲来。 他一出现,便盯着王珊情那里冲过去。 之所以会如此,大概是因为老爷子在记恨之前身陷无欲天魔肉菩萨阵中的遭遇,才会显得如此不淡定,招招凶狠至极,与他对待罗喆、老沈这些人的态度,完全就是两个对立面。 然而王珊情又岂是那么好惹的?但见她双手一挥,立刻有如烟一般的绸缎出现,朝着姜钟锡大师卷去。那绸缎看似温柔,然而老爷子人老成精,鼻子灵得很,知道这里面定有蹊跷,回身一躲,但见绸缎甩在了他身前的地上,顿时间黑雾缭绕,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面一个深坑。 王珊情入行并不久,在此之前也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美女而已。她能够如此厉害棘手,倘若说她天资卓越,生而不凡,我基本不信,然而见她手上的这如烟绸带,顶端厉害的法器一件,我便知道,这个女人应该也如李腾飞一般,是用丹药、邪法和资源堆积出来的佼佼者。 混战一起,谁也顾不得谁,我也仅仅只是抽空瞧了几眼,便被大猛子给缠上了。 这个男人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仅仅时隔不到半会儿,又开始变身了,身体膨胀得如同巨人,手上面的力道让人畏惧,然而在我与大猛子交手几个回合之后,小妖从侧里冲出,一双小拳头组攥得紧紧,朝着大猛子打去。 狂化之后的大猛子身上黑雾缭绕,哪里会将这个少女模样的小女孩放在眼里,沙钵大的拳头掼下来,几乎有小妖半个脑袋大。 然而小妖很轻松地挡住了大猛子势若万钧的一拳,平托起,朝着我大声吩咐道:“擒贼先擒王,你快去帮萧叔叔缠住闵魔,不可让他逃脱,不然那个家伙倘若将臭屁猫封锁隔绝出来的法阵开启,只怕我们都跑不掉!” 她见我的鲜血可以抑制闵魔,便出言说起,而我虽然心中慌乱,并不知道面对着这样恐怖的闵魔,我是否能够战而胜之,然而听到那被虎皮猫大人压制的绝对黑暗领域还有重启的可能,顿时就一股恐惧的气息冲到了头顶,任由小妖接过了大猛子和旁边两人的凌厉攻击,一个急步前冲,朝着旁观的闵魔冲去。 此刻的闵魔并没有动手了,而是从口中呜呜地吹着让人听不懂的号子,经过这么久时间的缓冲,他终于走出了被我血泼的痛苦,只是还在喘着粗气,除了三四根触角撑地保持平衡之外,其余的触角都在无意识地摆动着。 三个门徒正在闵魔前面与在杂毛小道激战,老萧有着与我同样的想法,认为将闵魔给压制住,基本上这一波追杀也即将结束,故而剑锋凌厉许多,三四个照面,左边的一个中年妇女捂着脖子倒了下去,另外两个见到杂毛小道如此凶狠,不由得下了一大跳,稍微露出了一点儿空隙,就被我给瞅中了,急冲而去。 我一下子就冲到了隔岸观火的闵魔身前,点燃恶魔巫手,去抓这个满是章鱼触角的真实恶魔。 闵魔冷笑,三两下便将我给打得溃不成军,胸中翻腾,感觉一股气息憋在胸中,吐不出去。我灵机一动,深呼吸,然后要了一下舌尖,将从身体里郁积的淤血给全数逼出来,一口朝着闵魔射去。 本来嗜血的闵魔见到这血就恐惧,往着深潭靠近,其中的一条触角往水面轻触,一股看不见的光波蔓延,那些蜈蚣蛊都散到了角落去。 闵魔往水里面一跳,杂毛小道看着水池中的波纹,大叫不好,说这池子地下有通道。 他扭头瞧向了我,喊小毒物,带上天吴珠,赶紧追上他! 我一抹胸口藏着的天吴珠,不由愣住了神:哎呀,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放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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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0:54:08
第二十九卷 第三十七章 混沌万棺阵 为@ dxwtyz 加更
平躺身子的我,耳中一片平静,刚才那种血液都在燃烧的热血和激动,已经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我深呼吸,让自己的肺中充满氧气。然而很快我就发现,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困难了,空气稀薄,仿佛置身于一个狭窄而封闭的区域里。动了一动,身体上面传来的剧痛让我的脑海里基本都被痛觉反射弧给占据,不能思考。 我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只怕我此刻是被闵魔那个家伙开启了法阵,送入了另外一个地方,所以才会如此——只是我身处的这个地方,莫非就是我们之前解救张静茹所遇到的那个悬棺?——从我现在所面临的种种情况来看,我几乎肯定如此。 我还没有从先前那激烈的战斗中回复过来,上一秒还在热血拼斗,而下一秒,却出现在了此处,四肢被钉住,锁在了悬棺中动弹不得。 这种情形古怪之极,让我心中生寒。 我又想起了小妖,刚才在水道里面,她好像一直跟着我,此刻有没有一同过来呢? 我浑身都动弹不得,一阵剧痛,唯有用比蚊子粗上一点点的声音喊道:“小妖,小妖,你在么?” 我连续呼喊几声,均无回应,这种死一样的寂静让我心中难受,心情一点儿、一点儿地往下沉去,感觉到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般。在消沉几分钟之后,我突然咬了一下舌尖,骤然清醒——我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如此颓丧呢?我还是那个遇事不气馁、至死不放弃的陆左么? 我也不敢仔细想,失血的虚弱让我意识活动变得极为缓慢,我快速地念动了几遍九字真言,然后在脑海里观想着“内狮子印”的法门,然后口中低喝一声“洽”! 此言一出,其中蕴涵“万物之灵力,任我接洽”之意,立刻弥漫了我的全身,有无端的意志和力量,充斥在我的身体和精神中来。 当神台回复一片清明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身处的这“悬棺”之中,有着一股阴郁的气息。它笼罩了这空间里的全部,让里面的人,无法跟外界交流探索,而且试图操控我的情绪,进而将我的意识吞噬。 它并不激进,只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故而难以发觉。 这也就是我之所以会如此颓丧的主要原因,知晓了这一切之后,四肢被钉、全身都无法动弹的我开始凝练起了意识来。 平日里有手有脚,我即使能够分神化念,也集中不得精神,此刻却是死地求生,我唯有高度集中精力,才能够与这股气息作斗争。精神世界的斗争,与身躯所具备的力量完全无关,比的唯有意志,让自己强大的自信和必赢的精神,以及可以扛过一切精神冲击的不败信念崛起,咬着牙包谷,拼命死顶。 我无法述说当时的情形,时间仿佛亿万年,而现实却仅仅只是弹指一瞬间,当我脑袋快要爆炸的时候,那股气息终于淡了下去,消失不见。 我快速思索着自救的法门,很快,我想到了一个办法,闭上眼睛,开始试图与肥虫子建立沟通,观想起它的世界,并将它引导至我的这里来。 这个方法我其实也是有一些忐忑,毕竟身处于这诡异的大阵之中,意识的阻断也是常有的事情,倘若我联络不上肥虫子,只怕就要在这里流着血,默默等待死亡了。不过或许是上天眷顾,或许是因为我和肥虫子一命两体,这种交流似乎能够跨越空间,故而在观想不一会儿之后,我便联络上了肥虫子。 这家伙依然是寄居在那条有角小蛟的身体里,视野中一片血肉,很快,我将自己的处境与它做了沟通。肥虫子听闻,一秒钟也不停顿,身子一弓,驱动着有角小蛟就顺着我的意识方向飞来。 它过了几处房间,终于来到一扇锁得严严实实的大门,没有什么孔洞可供出入。 肥虫子周旋好一会儿,焦急的它终于决定放弃那条有角小蛟的身体,几口将这小蛟的脑部给啃了个精光,然后飞出来,顺着石门的间隙顺了进来。我感觉到肥虫子已经离我不远了,于是切断与它的联系,让高度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我开始了深呼吸,将肺里面的废气缓慢吐出来,一点点,一点点…… 过了不到一分钟,黑暗的空间里面多了一点儿光,我死死地盯着这道光,发现它是从肥虫子身上所自然散发出来的,有一种让人心宁镇定的效果。 这个小家伙的出现终于让我平静下来,借着光亮瞧头顶,发现我确实就是在一樽悬棺之中,在头顶的盖子上面,用古朴高超的手法描绘着三头六臂、怒目狰狞的神像。这玩意是大黑天,邪灵教所崇拜敬仰的恐怖邪神,据说能够毁灭世界、有诞生万物的存在。 与我正面相对的,就是它的脸,我盯着它的眼睛仔细瞧,感觉上面闪耀着光芒,栩栩如生,似乎正在俯瞰着我一般,有无边的神力蔓延着。 肥虫子甫一出现,周身立刻有那丝线一般的氤氲出现。 这些光芒如同实质,开始将我的身体给缠绕住,特别是我那被木钉钉住的四肢伤口,更是如同蚕茧一般,给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绝对的宁静中,除了心跳和呼吸之外,我还听到了几声清脆的响声,稍微一抬头,才感觉到锁在我的脖子、腰间以及脚踝处的固定套圈,已经被肥虫子给解开来。 金色的光芒温暖如冬日太阳,在这暗淡的金光蔓延下,棺材顶上的那大黑天神像渐渐淡去,竟然消失不见了,而我身体内的疼痛也开始缓慢减低,从让人疯狂尖叫的程度,渐渐地变得让人可以接受。 而就在这和缓的节奏中,我感觉钉在四肢的木钉陡然一松,被肥虫子给取了出来,血肉与空气接触,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出现,倘若不是强忍住,我都怕自己叫出声来。 肥虫子消失了,它钻入了我的体内,但是身体表面上的暗金光线依然还在伤口处缠绕。 我深呼吸,感觉到有一丝力量又重新涌回了我的身体里,虽然疼痛仍在,全身各处的伤痕依旧,不过比之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悬棺的盖子已经被肥虫子给撬开,我将其推开,露出一道口子来,然后坐直身子,四处张望,但见此处是一个巨大的石厅,看不到边,而在我视野中的,是密密麻麻的悬棺,几十樽、上百樽,或者更多,一眼根本就打量不完。 它们全部都如同我身处的悬棺一样,凭空悬挂着,离地一米——香樟木、黑色山漆,还有每樽悬棺上面那一盏幽暗如豆的长明灯,都将整个气氛渲染得阴森恐怖,仿佛不似人间。 我愣愣地盯着这地方,足足有半分钟,心中一动,抬头望去,只见西面的一扇巨大石门,开始缓缓移动——有人来了,而且不知是敌是友。 我心生警戒,以我目前的状况,朋友还好,倘若是敌人,只怕我是会有危险的。快速思索一下,我勉力站起身,摔下地来,又咬着牙将棺材盖拉平,然后朝着一处承重柱的后面躲去。当我刚刚藏好身子,便听到有脚步声从西边传来,而石门则被重重锁上了。 我惊魂未定,心中非常压抑,似乎有什么事情遗漏了一般。 我四处张望一下,又瞧到了我刚才跳出来的棺柩,心中剧震——所有的悬棺顶上,都有一盏幽暗如豆的长明灯,将这大厅照得昏黄通透,唯独我刚刚出来的那一处,没有。 然而脚步声渐近,根本来不及去点燃,我已经听到有谈话声传来,于是尽量平息自己的心情,竖着耳朵听。 来人有三个,其中有一个人声音最大,尖锐得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怎么办?大师兄竟然被那个茅山来的杂毛小道,给一剑捅死了!师父从万骨蚀化登仙池中遁走,外面的大阵又面临陈老魔率众攻击,小师妹,我们现在可怎么办啊?” 一声寒意凛然的声音响起:“慌什么?这大阵乃师父精心布置,专门针对陈老魔而为,岂能是那么好破解的?再说了,即使被攻陷那又怎样?有师父在,你还怕什么,天塌下来,都有他老人家顶着呢。” 这声音是王珊情,这个女人在外人和闵魔面前,娇柔百媚生,而在私底下,却如冰块般寒冷。 我伸直腿,努力地回复力量,突然听到一直没有见的小澜出声说道:“情姐,闵魔大人变成了这副模样,他到底还是不是人类啊?” 小澜的话语让王珊情语气更加阴沉了:“张君澜,你好好做你的事便是了,问多了,你妈和你弟弟就会更加危险。师父他老人家不过就是为了快速恢复实力,好在小佛爷的计划中出一把力,才会如此,等到了新世界,他便是神了,这话你以后休得再提,倘若被师父听到了,你就真完了——你,张小黑,赶紧去查看一下混沌万棺阵上面,看看娜樽的长明灯最亮!师父刚刚传来消息,说那个陆左被他弄到了这里,将他制住,说不定我们就可以和陈老魔谈一谈条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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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1:12:10
第二十九卷 第三十八章 小澜身死,举手立杀
“好的,小师妹!” 有人恭声说道,脚步声渐远,估计是从这巨大的石厅边缘,开始盘查起来。 我看了一眼离我不远的那樽熄灭灯盏的棺柩,然后捏了捏拳头,虽然肥虫子在我体内不停地为我修复,然而它毕竟不能够让我马上就活蹦乱跳起来,那四根桃木钉打出体内,基本上我能够正常行走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倘若与人拼斗起来,恐怕不出十秒钟,我就真正跪了。 王珊情和小澜在我藏身之处的六七米处站定,两人依旧在讨论着一些话,从她们的交谈中,我能够感觉到,小澜应该并不是邪灵教成员,至少不是正式成员,想来她可能是有把柄掌握在邪灵教手上,在家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仅仅只是一个柔弱女子的她也没有办法,唯有按着邪灵教的指令行事——虽然她未必会喜欢这么做。 相比起良心未泯的小澜,王珊情的心完全就是那灶台的黑色锅底一般。 这个女人能够在加入邪灵教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成为了闵魔面前的红人,地位比同门兄弟高上许多,其心机和手段,都远远超出了她的同龄人,阴狠毒辣得很。她告诉小澜,说别看陈老魔带着宗教局的人赶了过来,准备将她们一锅端,殊不知所有的一切都在她师父的掌控之中。 她自信地表示:陈老魔此番前来,必然是有来无回,性命定然要交待在这里了。 小澜问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自信,王珊情笑而不语,不作回答,只说过了今天,所有的一切自然都会见分晓了。小澜迟疑了一阵,谈及她的身份,既然都已经被曝光了,而陆左、萧克明又都被困于阵中,她的任务是不是就已经结束了,可以过上平静的日子了呢? 王珊情哈哈大笑,说既入我门,怎么可以放弃这么宝贵的机会呢?上面自然还会有新的任务安排给你的,倘若做得足够优秀,到时候你弟弟,以及你的家人都会过上好日子,而且完全不会受到任何的威胁。 我忍不住从角落的承重墙探出头来,瞧了前面一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我能够看到小澜洁白莹亮的小脸上,一瞬间露出了绝望的面容,咬着牙,似乎十分不满。而王珊情则根本没有在意小澜的看法,朝着远处的一个壮汉喊道:“张小黑,怎么样,找到没有?” 张小黑回答及时没有,王珊情就颇有些不满意了,埋怨道:“快点啊,师兄弟们都在拖延那个厉害的道人呢,你若不行,我把你派过去抵挡作战便是了!” 她这话说得骄纵,我以为那个长相粗豪的张小黑会反驳一二,没想到他脸上虽然露出了羞恼的神色,但是并没有发作,而是开始加速寻找起来。王珊情继续对小澜说道:“刚才师父传信给我,说陆左已经被他囚困于此,让我过这里来将其带出,到时候就可与阵外的陈老魔谈条件,将其诱入阵中,一举捕杀了!” 小澜诧异,说以陈老魔那等的城府和见识,他怎么可能会上当? 王珊情笑了,说不一定哦,陈老魔对待你这两个老板的感情一向很好——那个家伙理智的时候,就如同一块冰冷坚硬的生铁,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然而一旦意气用事,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不过说起来,陆左和萧克明也当得起陈老魔的高看和栽培,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家伙现在居然会如此厉害,竟然能够将我师父逼得如此狼狈,只有到了水池深处,才将其转移至此——师父他老人家发给你的锦囊记得带好,可防蛊虫,免得一会儿,反倒被他给阴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张小黑一声大喊:“小师妹,你看这是什么?” 张小黑惊讶的大叫打断了王珊情和小澜的对话,我看到有一道黑影从我的身边飞过,从三点式换成一身劲装的王珊情站在我刚才受困的悬棺之下,盯着那盏熄灭的长明灯,脸色阴郁地说道:“每一樽棺柩之上都有一盏灯,它代表着布置在棺柩里面的阵法和灵体存在。而这里没有……难道那个家伙就在里面?” 她的脑海迅速展开了联想,过一回儿,转头瞧向了围上来的张小黑,下巴一抬,缓慢说道:“你,打开来瞧一瞧!” 这个张小黑不敢违背王珊情的指令,咽了咽口水,握紧了手上那把黑色军刺。 他之前也见识过我的本事,不由得有些忐忑。不过害归贵害怕,他还是一个心理稳定的男人,将军刺轻轻插入棺材盖子与主体之间的缝隙,缓缓推开来,伸头往里面一瞧,脸色勃然而变。王珊情并算不高,瞧不见,忙问怎么了? 张小黑伸出手,在里面一阵掏弄,竟然摸出了两根带血的桃木刺来。瞧见这东西,王珊情的目光开始往四周扫瞄:“显然,他进来了,不过独自逃离了,这里出口只有一处,而我们又来得这么快,他怎么可能逃得出去?他还在里面,搜!” 她说完这话,没有再袖手旁观,而是带头开始四处搜查起来,一边看,她还一边拿出一个古怪的蛐蛐笼,朝着里面嘀咕,似乎是在通过这东西与其他人通讯,找寻援手。 我浑身疼痛,伤口虽然均已结痂,但是四肢都使不上力,一捏拳头,便疼得厉害,即使有肥虫子在也不怎么管用。我藏身的这处承重柱平时也说得上隐秘,但倘若真的有心找寻,它反而成为了最有嫌疑的所在,我惟有强忍着疼痛,将身子往里面挪动。 然而我刚刚移动了一个身位,一双美腿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我心中狂跳,木然地抬起头来,正好与小澜那诧异的目光对视上。 小澜猛一瞧见,脸上竟然有比我还要浓重的惊慌,张了张樱唇,但是没有声音出来。 我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反而坦然了,平坐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面前这个“前下属”。在短暂的诧异之后,小澜收回了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传来了王珊情的问话:“小澜,你那边有什么发现么?” “哦……没,没有!”做过这么长时间卧底的小澜,心理素质自然也是极好的,她很快就稳定下来,然后目光越过平坐在承重柱后面的我,视我为无物,与我擦肩而过。 在那一刻,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被一种卑微的温暖所包围着。 一瞬间,我突然能够理解小澜的悲哀了——一面是自己的亲人,一面又是自己的朋友,她总试图选择对自己更重要的一方,然而又对另一方心怀愧疚——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是一个柔弱的人,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她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搜查几分钟后,三人又聚集在了悬棺底下,王珊情的表情颇为狰狞,低声咆哮道:“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呢?师父交了这个任务给我,我怎么能够弄砸呢!” 此时的我已经站了起来,心里盘算着这三人身上所携带的东西,是否真的对肥虫子有克制作用,如果没有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先发制人,将王珊情和张小黑给制伏了?然而当我刚刚想要探头出去的时候,突然就跟一个冰凉的头颅,碰到一块儿。 我定神一瞧——我艹,小鬼闹闹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呢? 小鬼闹闹的出现让小澜之前的努力便成了虚妄,毫无悬念,四肢皆受困的我被这头鬼娃娃一番撕扯,又添无数伤痕,最后倘若不是王珊情下了命令,只怕我已经一命呜呼了。 当小鬼闹闹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悬空浮起的时候,王珊情走到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上面的笑容在这一刻,阳光灿烂,如冬日里的那一米阳光。她并没有先跟我说话,而是扭头看向了小澜,颇有玩味的说道:“小澜,你刚才是真的没有看到么?” 小澜惊恐地摇头,一边后退一边解释道:“我没有,我真没有……”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到王珊情身形一闪,如电,倏然出现在了小澜的面前,当头一拍,印在了小澜的额头之上。小澜浑身一震,接着从她的双眼、鼻子和口中,涌出许多鲜血来,将她清丽秀美的脸容染得尤为恐怖。 她气息一闭,竟然就这般死了过去,生命终结。 王珊情温婉地笑了,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品味着生命的味道,然后吩咐道:“张小黑,将她给放到棺柩里去,师父应该会喜欢这种鲜活的身体!” 张小黑一言不发,将小澜的尸体搀扶了起来,然后朝着我刚才藏身的棺柩走去,而王珊情则蹲下身来,看着浑身累累伤痕的我,笑了笑,说:“老板,你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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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1:37:34
第二十九卷 第四十章 来,干了这碗热翔
对于这满厅的悬吊木棺,我心里本来就有些畏惧,此刻见有人发动阵法,催动着空间里那莫名的力量,而满厅的悬棺则随之颤抖起来,也顾不上答话,在朵朵的搀扶下站起来,焦急地说怎么办? 杂毛小道见我浑身皆是鲜血,而衣服破烂之处,有那狰狞恐怖的伤口出现,遍布全身,顾不得这些,追问道:“你怎么样了,还行不?” 我苦笑,说刚才被闵魔转移到了悬棺里,结果就跟张静茹一般模样了,不过好在有肥虫子在,伤口给止住了,走是能走,但就是使不上力……” 雪瑞看我这番惨状,小脸儿惨白,眼圈通红,里面的泪水正在蕴积着。 她强忍住,不敢说话,生怕一说就哭了出来。朵朵和她一样,不过小孩子没有矜持,哇的一声哭,朝着我怀里扑来,大声地叫道:“呜呜呜,陆左哥哥……”朵朵的哭声倒是让我发笑了,我一面看着身边这些颤动的悬棺,一面安慰她,逗她开心。 这时雪瑞哎呀一声叫,从怀里面摸出一个黑色的粗瓷瓶,解开口子上的红布木塞,然后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颗花生米粒大的墨绿色药丸来,递到我面前,说道:“陆左哥,你吃了这个!” 我望着雪瑞一脸期待的表情,疑惑地将这颗墨绿色药丸拈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一股比薄荷还要强烈上百倍的清凉气息,直贯头顶。这种古怪的感觉吓了我一大跳,眼睛都不由瞪得硕大,屏住呼吸,回味间似乎还有屎壳郎或者蟑螂死后的那种腥臭之味,回旋徘徊,不绝于脑。 我将这药丸拿远一些,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 雪瑞也不解释,咬着银牙,瞧见远处虎视眈眈的邪灵教众,急迫地说道:“陆左哥,你快吃啊,不然一会儿打起来,那可就晚了!”她的话音一落,在远处突然一声“邦”的巨响,但见一樽悬棺的棺材盖子重重掉落下来,砸在了花岗石地板上,格外响亮。 我看着手中这颗墨绿色药丸,怎么瞧都觉得古怪,不过情形危急,我又想到雪瑞师从蚩丽妹,或许是得了些良丹妙药,故而不再犹豫,张开嘴巴,将这颗药丸吞入口中。 这药丸一进嘴巴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入口即化,而是化作了一大团散沙,有大有小,十分咯牙——这还是其次,关键是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已经直冲我的头顶。霎那间,我浑身火热,脸色通红,感觉热得难受,像被塞进烤炉里,仿佛要爆炸一般。 雪瑞见我吞得艰难,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瓶盖,说了一声“喝”,我二话不说,用这水送服,终于吞入腹中。 然而我不吞还好,这一口下咽,肚子里面仿佛有一颗炸弹爆开,咕嘟一下,腹中的胃和肠子就搅动纠结起来。我感觉这天仿佛都一黑,脑壳轰然作响,为了缓解那遍布全身的疼痛,当下我也顾不上形象,满地打滚,大声地叫唤起来,仿佛这些能够缓解我肚子里面的痛苦一般。 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痛苦了,上一次还是肥虫子刚进我身体,还没有被降服之前,我给那个小家伙恶整的时候。 因果报应啊!刚才我还在让王珊情体会这种痛苦,此刻我就立刻亲身感受到了。 这深入骨髓的剧烈疼痛,让我忘记了所有东西,根本就没有再来得及关注其他的任何事情,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是觉得随着腹中的那丹药在身体里扩散,绞痛一波一波地袭来——而且还一波高过一波。唯有翻滚喊叫,才能够让我感觉到轻松一点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那药效散去,疼痛终于没有那么让人绝望的时候,我终于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睛,但见一个烂了半边脸的男人,正张开粉红色筋肉的嘴巴,朝着我的头颅咬来。 瞧见这家伙的吓人模样,我下意识地挥手,倏然一拳,将这男人的另一边脸,也打了个稀烂。 腥臭潮湿的血浆洒满了我一脸,当闻到这恶心的尸液之时,我不但没有反感,反而觉得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一拳得手,我不明情况,往后退开,只见在我身周几米处,散乱倒伏着一圈儿的尸体,个个都是卖相凄惨,碎肉一地。 我看到杂毛小道、雪瑞、朵朵、吉娃娃和一缕青光在我周围散落,正在与一群从悬棺之中爬出来的死尸交锋。这些死尸不知道存放了多久,浑身都是湿漉漉的,脸上身上的肉很多都已经腐烂,有的还长着白色或者绿色的绒毛——它们跟平日所见的僵尸,又有着一些区别。 当然,除了这些死尸之外,还有失去知觉的人类,大约十来个的样子,有的我并不认识,不过有几个,竟然是我们此番同来的风水同行,包括南方市和鹏市的那四个男人,无一例外地都被控住了神魂,眼神呆滞,无意间,展露出了恐怖的力量来。 我击碎了这个男人的头,感觉到自己浑身轻松,身上的伤口竟然全部都消失不见,而源源不绝的力量则充斥在了我的身体里来。 我捏了捏拳头,发现自己居然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重回到了之前的巅峰状态。 对于那颗墨绿色药丸,我是又爱又怕,也有些迷糊,于是心有余悸地朝着雪瑞大声问道:“雪瑞,你刚才给我吃的,究竟是什么?” 雪瑞正在与一名被控魂魄的男人交锋,她手上是一根青灰色的短木杖,有点像我们家里面常用的擀面杖,这东西名字叫作蟠龙檀木杵,是道家的一种法器,也是她师父罗恩平从美国给她带过来的。 有着天眼在身,她倒是比其他人轻松,一边用那木杵的龙头点击对手要害,一边娇声说道:“陆左哥,要我说可以,但是你不准骂我。” 我一听就有些不对劲,不过还是按捺下心中的好奇,点头说好。 雪瑞见我说的肯定,终于放下心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陆左哥,这是我们家小青拉的便便啊。它有激发潜能、恢复身体的功效,我平日里舍不得扔掉,便收集起来,就是防备着危险和不测的。不过这东西我一直都没勇气尝试,所以才积了这么大一颗……哈哈……” 雪瑞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倒是笑岔了气,眼泪花儿一大丛。杂毛小道和朵朵一边御敌,一边也没心没肺地大笑,便是那不会言语的吉娃娃,也汪汪两声,以表达心中的愉悦之情。 听到我刚才吃的那像丹药的玩意,竟然是青虫惑拉出来的翔,我的脸顿时就黑了,一股邪火没处发,身形一扭,朝着前方横扑而去,也顾不得脏臭,拳打脚踢,倒是又杀了好几头腐烂的湿尸。 我们这边杀得畅快,不过敌方并非没有杀招,那些悬棺爬完尸体之后,靠右边的一些,开始喷溅出一团团的黑气来,上面有一种古怪的气息,极其不稳定,我开始并未留意,然而在余光之中,瞧见一头腐尸被黑气笼罩之后,还没怎么动静,整个身子就空了一大半。 而另外一半,则再无踪影。 看到这里,我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尼玛,这些棺材是一个个阵法通道,连通各处,但倘若将这东西给破碎了,化作这一团团的黑雾,而我们又沾染上了少许的话,恐怕短瞬间就会少上那么一两份零件——我的亲娘啊,这谁受得了? 这东西实在是有些歹毒了,我们开始集中起来,不敢妄动,小心防备着被这些黑雾附着。 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正在我们退却之刻,一道肥硕的身影出现,虎皮猫大人飞临上空,将翅膀快速扇动。一开始,还只有缓缓的风,不过很快,以虎皮猫大人为中心,出现了大股的风,迎面而上,便有刀子一般的强度。 那些黑色的雾气被吹得凌乱,朝着大厅的角落飞去,我听到有人在惨叫,举目望去,但见有一个倒霉的邪灵教徒躺在血泊里,而他的下半身,再无影踪。 眼看着我们又陡然占了上风,这所谓的混沌万棺阵,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效用,很快便可以破阵而出的时候,朵朵想起来一事,仰头问我道:“陆左哥哥,小妖姐姐呢?”我的脸色一变,惊讶地说道:“小妖,她没有跟你们在一块儿么?” 余人大惊,说小妖不是跟你一起去了水里的么,怎么没有见到她呢?她没有回来啊! 我的心中狂跳,莫非小妖见闵魔抢了我的震镜,跟着跑过去了? 我与小妖冥冥中有着一丝联系,当下也顾及不了别的,让旁人帮忙照顾一二,我立刻闭上眼睛,观想着小妖的踪影,然而当我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小妖近在眼前。睁开眼睛,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我还在诧异,便看到离我们足有七八米远的地面,突然裂出了一条巨大的地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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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1:39:48
第二十九卷 第四十一章 大忽悠
地缝一出,立刻就在瞬间扩大许多,然后沿着东西方向裂开去。 好多花岗岩的地砖在这一下碎裂开来,然后掉落到了地缝里面去。这裂开的石缝之中,徐徐吹来那阴森恐怖的寒风,将悬吊在厅上的百来樽棺柩摇晃得哗啦作响,空间中那些星星盏盏的长明灯明暗不定,让人心中不由得骤然生紧起来。 我们小心地朝后面退去,杂毛小道在领路,他的鬼剑如毒蛇探穴,灵动无比,每一剑都极其有目的性,或者耳朵,或者眼睛,或者咽喉,或者前伸的爪子,果断而简练,根本不作多一分力的动作。 我知道,他的剑法向来都是纷繁复杂,让人根本就摸不着头脑,也好看,绚烂夺目,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更多需要考虑的,是节省体力,不然很难以在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中,还能够突围出去。 在我们的等待中,一道身影冲出了裂缝,瞧着这娇小可人的模样,可不就是之前与我分散开去的小妖朵朵么? 我的心中狂喜,而陡然出现的小妖瞧见我们,也是高兴得要命,倏然飞到我的面前,用春笋一般的手指捅了捅我的身上,然后笑颜如花:“你……没事?” 我苦笑,说本来有事的,不过干了一碗热翔,之后就没有事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旁人都在哈哈的笑,小妖不明白这句话的笑点在哪里,伸手摸了摸怀里,掏出一把铜镜子来,扔给我,然后批评道:“好好拿着,做事情丢三落四的,你知不知道,小娘为了追回你这玩意,都差一点儿丢了小命,要不是你镜子里面的那个漂亮姐姐帮忙,只怕什么也没能拿到!” 她说得快速,有点儿像小孩子邀功,但是我却也能够感受到这里面的凶险——身单影只,想从闵魔手上抢东西,我不用问,闭上眼睛想一想,都觉得凶险万分。 接过震镜,我摩挲了一下它的表面,从镜子里面,浮现出一个长发遮脸的女人,正冲着我微笑。 杂毛小道跨前一步,问小妖朵朵,说这裂缝是怎么回事? 小妖回头,还没有说话,接过那裂缝之中,就传来了一声苍凉的声音:“果然厉害,刚才在那里,居然都困不住你们。不过既然来到这混沌万棺阵中,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能怎么逃出去?来人,先给我将天空中的那只肥母鸡给射下来,要不是它耽误事儿,只怕我们早就已经在痛饮庆功酒了!” 闵魔的陡然出现,将我们都给震住了,而他之后的命令,使得在天空飞向的虎皮猫大人成了众矢之的,一时间无数暗器飞舞,朝着虎皮猫大人射去。 更有一个家伙,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枪,扬手就朝着虎皮猫大人瞄准,砰砰砰几枪。 倘若不是大人躲闪得快,此刻已经妥妥地光荣就义了。 看到又有人用枪,我们的眼皮子不由得都跳了起来——火器推动了战争的发展,而随着其发展得越加全面和成熟,性质也发生巨大的改变,很多修行者并没有死在拳脚道法的手里,而是被暗枪给打死的。就像无声电影抵制有声电影一样,很多执着于旧时代传统的修行者,都不会去使用火器,这一来是江湖上的名声不好听,第二则是使用热兵器亮相的人都具有极强的威胁,往往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最优先打击的对象,死得最快。如此循环,便越来越少了。 一般除了宗教局的行动队,相关的修行者,即使是邪灵教,都少有用火器的,这就是行业内的潜规则,也是优胜劣汰之后渐渐形成的一种传统。 当看到有人用了手枪,而且对准的还是受人尊敬和爱戴的虎皮猫大人,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在那人旁边的王珊情就不由自主地动了手,伸出尖尖的指甲,一把掐在了那个枪手的脖子上,尖锐的指甲居然将脖子上面的细肉,给掐得尽是鲜血。 虽然王珊情是最近闵魔跟前儿的红人,但是那个枪手却也有着脾气,见这女人不问青红皂白便动了重手,举起手中的手枪,顶在王珊情的额头之上,大声叫骂着。 王珊情丝毫不让,那个枪手脖子上的皮肤憋得通红,青筋直冒,似乎有些下不来台,紧紧握着手枪的右手在抖动,就准备开了。 我心中暗笑,直请求他赶紧动手,好给死去的闹闹报仇,给那些冤死在王珊情手里的人命报仇。 不过一声巨喝打断了这个人的企图,闵魔裹挟着重重黑雾从裂得最宽有两米的地缝之中缓缓升起来,瞧见这一副场景,收往前伸,一挥手,那个枪手就往着后方腾飞而去,接着重重跌落在了地上,手枪都不知道甩到了哪儿。 闵魔冷哼,说蠢货,跟了我三年,居然连小妹儿被人控制了,都看不出来,真的还不如去死呢! 闵魔话儿说的虽然犀利,但是因为自方的实力并不占优,倒也没有真的要了这个家伙的小命。 他缓缓回过头来,盯着我、杂毛小道、雪瑞和身边的这些小伙伴们,摇了摇头,长叹气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这些人,居然变得如此厉害,还害得我这老家伙奔东跑西,忙活得几乎累死。不过,也就到这里吧?将你们解决了,我得好好准备一番,才能够给你们大师兄,留下一些伤痕来。” 虎皮猫大人一番狼狈的躲避之后,终于抽出空来,看到黑烟缭绕的闵魔,举手投足间就有转换天日的能量,不屑地大骂道:“小闵你这个扑街仔,毛都没有长齐,装什么大尾巴狼?艹,老子好久没有发威了,结果当年什么小猫、小狗都跑出来,在大人我面前撒尿了。东施效颦的家伙,这‘万骨蚀化登仙池’倘若真的能够成仙脱圣,王新鉴这浑蛋可不是已经修成正果了?瞧瞧你,从台湾佬那里拾了些深渊巫传的牙慧,却将自己弄得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当真让人笑掉了大牙!” 虎皮猫大人就是个真相帝,擅长攻心,三言两语就将对手的底裤给掀开来,同时还摆出浓浓的高手风范,算得上是第一等的装波伊能手。 果然,本来准备痛下杀手的闵魔一愣,仔细回想起来,多少年了,能够叫他小闵的人,都已经作古了,然而现如今听入耳朵里,不但没有刺耳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怀念。 他凝望着这头肥板油满身的鸟儿,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是何人?” 看到闵魔眉头展开,杀意稍减,虎皮猫大人在上空飞舞数圈,并不言语,而我的耳内突然有它的声音传来:“小杂毛、小毒物,这个闵鸿练岔了功法,现在的他就是个空壳子,极好对付,不过此处地下有一地煞,伴生着一头混沌凶兽,十分难缠。他在此设阵的原因就是为了引入这地煞凶手上身融合,他自己搞不定,所以才会吸引我们或者黑手双城前来,作那驱虎吞狼的勾当。他这阵中的要害是空间折叠,倘若给他有足够的时间将那地煞恶兽召唤出来,只怕我们都搞不定。闵鸿这小子此刻是外强中干,大家一拥而上,先弄死他,千万不可给他驱动阵法的机会!” 虎皮猫大人一边跟我们做战斗动员,一边装神弄鬼地忽悠闵魔:“你来猜猜啊……” 遇见这么一个无赖,闵魔也真有够无奈的,他的脸色数变,突然想起一事来,惊讶地指着空中挥动翅膀的虎皮猫大人说道:“难道你就是老秦所说的……” 他的话音未落,小妖已经冲上了前去,宛若流星。 小妖此刻也是蓄势待发,绸缪了许久,而且闵魔也是心神剧变,故而到了身前方才意识到伸手去抵挡。小妖这狐媚子别看个头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生一般高,但是她乃麒麟胎身孕育,天生自带神力,而且身体一旦布气,坚硬如玉,这一拳,必然是势若万钧的。 然而闵魔这仓促一封挡,身形仅仅退了几步,小妖却是倒飞而回。看来虎皮猫大人所说的话语,还是需要打一些折扣。不过小妖飞回,我们这些人却都已经快速赶到,出剑的出剑,挥杵的挥杵,凭着双手撕扯的,便贴身而上。 闵魔却也不惧,浑身黑雾化作无边厉鬼,在我们的周身旋绕,气势惊人。 不过这些东西平日里看着鬼气冲天,凶煞莫名,但是在朵朵、吉娃娃这些鬼道强者面前,却也弱上一分,至于将这些鬼气视作食物的虎皮猫大人,更是笑而不语,开心地挥动翅膀,补足刚才损失的元气。 这一番争斗凶险无比,闵魔虽然或许真如虎皮猫大人所说,并不复他全盛时的状态,但是对付我们的围攻,却也夷然不惧,左右还有七八个门徒上前来相帮,周遭更有腐尸、控魂者凶猛袭来,若以人数论,反倒是我们陷入了重重包围中。 不过我们是抱着不成功、则成仁的必胜决心,一时之间,倒也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然而敌人毕竟实力占优,很快我们就败象渐生,闵魔一边挥舞着下盘滑腻的触角,一边哈哈大笑道:“黄口小儿,待我启动大阵,将尔等绞杀吧!” 他刚刚挥起双手,正要唱咒,结果突然在裂缝附近的几具悬棺,又开始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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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1:56:21
第二十九卷 第四十二章 援兵,援兵 为@ jaxon 加更
这变故显然有些出乎闵魔的意料之外,他不满地瞪着在外围摇幡耍旗的黑白无常,大声喝道:“徐亚军,不可胡乱驱使法阵,浪费了能量,本座还需留些法力,来驱动周转的!” 他平日里积威甚重,这一番瞪眼,再配合着尽是触手的恐怖身形,绕是那个高帽儿修为不错,也不由吓得脚软,带着哭腔回应道:“师父,有您在此,徒儿就是长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擅自动那阵眼。这动静,可真的不是我弄的啊!” 黑白无常急迫的辩白让闵魔听到耳中,疑上心头,正想要说话,便见到从西边跑来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大声叫道:“师父,大阵的景门被人攻破,敌人杀进来了!” 我听这人的声音略为熟悉,扭头一看,竟然是我的高中同学杨振鑫。 这个昨晚还跟我故人相见的家伙,没想到居然也是闵魔门徒?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闵魔算计好了的么?还未待我从这让人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闵魔的脸色也是勃然一变,扭曲狰狞地说道:“好、好、好,来得正好,好让你们瞧一瞧本座的本事!” 他话还没有说完,好几个被他分神所控的普通人突然就加快了速度,朝着我们这里狂奔而来。 生命在奔跑的过程中湮灭,而后在闵魔的指令下,这些人全身的精力都集中于一点,最后诡异地爆炸开来,在我们与他之间形成了一大片红雾,而有那漫天的血肉骨刺,朝着我们劈头盖脸地激射而来。 就在这危急关头,我们根本避无可避,好在两个朵朵和吉娃娃三个小家伙在一瞬间反应过来了,朵朵和小妖手拉手,憋红了脸,用自己的力量在我们身周形成了一个以青木乙罡为主体的屏障,青朦朦的,而吉娃娃则在旁边查遗补缺,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来。 一瞬间爆了三个,当第四个再次冲上来的时候,这青色屏障已经摇摇欲坠,根本就不能够承受再一次的打击了。 当我脸色铁青,但见一道青光闪耀,竟然直接钻进了那人的脑袋里去。 那个男人浑身一阵抖动,瘫软在了地上,不再动弹。雪瑞打了一个响指,笑颜如花——她的青虫惑对付此等精神占据和迷惑的领域,绝对是专家级别,并不比研修过分神夺舍大法的闵魔差多少,故而能够一举控制住。 而就在我们这里战作一团的时候,先前抖动的那些悬棺突然一番扭动,下饺子一样,簌簌掉落下了好几个身影来。瞧这些人统一的中山装打扮,我们的心头狂喜——这大师兄果然给力,没有在事情结束之后才过来扫场或者收尸,恰恰是赶在了最紧要的时刻,以这种近乎冒险的方式出现。 这些从棺材中翻身下来的,总共有五人,其中的一个便是曹彦君。 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显然是法阵被破了的关系。瞧见了我们,曹彦君大喜,与我们打招呼,说果然在这里。 毕竟是专业人士,他们进来之后,一个招呼打完,一点儿废话都不说,四处打量了一下之后,便散落各处,全力戒备着。曹彦君皱着眉头,对着面前这个卖相恐怖的怪物说道:“闵魔,你投降吧,束手就擒的话,还可以留下一条性命!” 闵魔见棺材里面就出现了这么几个人,不由得哈哈大笑,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就这么几个人,还好意思叫我投降?”他话音未落,手便已经高高扬起来,五指之间,有黑色的电光缠绕,如同风暴一般生成。 瞧见闵魔这等状况,站在曹彦君身后一个颧骨高高的俊朗青年一声冷笑,说兀那老匹夫,长着这么副鸟样儿,还敢口出狂言,也忒目中无人了,看道爷教训你! 他的话语一落,背上青锋剑跳起,反手抓住,便朝着闵魔劈去。 此子的剑法、力量以及对时机的把握,都是十分厉害的,让人不敢小觑,故而才会如此高傲。 不过闵魔岂能让这等小辈所鄙视了?当下也是发了狠,双手不动,其中的一根触手绕了一个圈子,朝着这青年的后腰捅去。 青年的反应十分迅速,回身就是一剑,斜斜削在触角之上。他本以为凭借着自己千锤百炼的锐利青锋剑,定能削下一层皮肉来,哪知闵魔身下这章鱼一般的触角看似柔嫩,然而有一层一层的伞状边缘凸起交叠,外覆滑腻的体液,形成了极为坚韧组织层,杂毛小道的手中的鬼剑比这锋利数倍,照样只划拉下少数丝状突起,并不能伤及本质,何况是这个青年呢? 闵魔与这个傲气冲天的青年一交锋,没几下便占据绝对优势,正待重下杀手的时候,旁边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斜冲上来,手掌一翻,拍在急袭而来的滑腻触手之上。 但听“砰”的一声炸响,那粉红肉色的触手惊惶地收回去,闵魔后退几步,将那只触手游到眼前来瞧,只见这条触手已然被炸去了一大截,断开的豁口处有蓝色的浓浆呈现,皮肉在不断地收缩,应该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闵魔越瞧越气愤,声音明显都在颤抖着:“掌心雷,你这是道家掌心雷?” 那个矮胖中年人却是个颇为稳重的人,他将傲气青年给扶好,然后拱手说道:“正是,南海李彦,向老前辈问好!” 闵魔眼睛一转,点了点头,说南海李家的人,难怪,这掌心雷的手段,确实厉害……开! 他前一句还点着头说话,后一句,表情已经狰狞到了极致,原本干瘦的老脸上面有着许多红色蚯蚓一般的东西,在血管之下游动着,他深呼吸,一口气,竟然将这混沌万棺大阵中大部分悬棺上面的长明灯,给全部吸食吞入自己的腹中来,在我们的严重,以闵魔为中心,整个空间倏然暗了下去。 骤然熄灭的长明灯,上面附着的力量大部分都被闵魔所吸收,不用旁人提醒,我们都知道此刻应该是立即朝他进攻,不然当他完全吸收了这上面所有的力量,只怕我们所有人,都抵挡不住这个家伙了。 不用吩咐,我和杂毛小道便错身而上,一人舞爪,一人持剑,左右夹击,而那个傲气青年的青锋剑也扬起,朝着闵魔冲了过去。这闵魔本来还在享受着力量增长的快感,突然见到自己被好几个人的意志锁定,高声叫道:“挡住他们!” 他的话音一落,他的那几个徒弟都挥舞着武器,拼死冲了上来,一副决死的表情。 不过除了这几个人,其余的似乎已经开始往着角落撤退,我特意瞧了一眼王珊情,只见她被人用一束黑色的丝绸捆住了手脚,却是动弹不得,被人扔在了原地,旁边有好几头腐尸失去了黑白无常徐亚军的控制,开始朝着她袭去。所幸有闹闹在旁边照料,所以并没有被啃食。 瞧见小鬼闹闹的身影,吉娃娃和朵朵都不由得战意燃起。 像它们这样的同类,其实一点儿都不和谐,总是筹谋着将对方吞噬,除了朵朵乖巧理智这样的孩子,其余的都是天性。其实倘若不是雪瑞管束,只怕吉娃娃就会整日找朵朵麻烦。这里也是一样,一瞧见了小鬼闹闹,吉娃娃“汪汪”一声叫唤,朝着小鬼闹闹扑去。 朵朵并没有走,她知道此处最重要的敌人,从头到尾都是闵魔,倘若将此人除掉,我们才能够有真正的安全,所以她并没有走,而是帮着我们偷袭闵魔。她身具癸水青木两种力量,而且自身又有鬼道真解和鬼妖婆婆的藏密传承,认起真来,其实还算是一位主力战将,不过她到底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儿,战斗意识并不强烈,主要还是靠爆发,所以此事也只是做一些辅助的工作。 群攻为上,我们很快就将闵魔这些弟子给击溃,死的死,伤的伤,一哄而散。 不过闵魔并不急,他还有大把的腐尸可以指挥,一拥而上,这些家伙在爬出棺材不久之后,终于没有那么潮湿了,身手也灵活了,力量增大,而且还悍不畏死,所以还颇有一些难缠。 小妖、朵朵等小家伙虽然可以越过这些腐尸前进,但是为了怕遭其毒手,我也不敢让她们去冒险。 还好因为闵魔需要全力吸收此番的力量,没有再分开神念,去控制那些普通人,使得他们全部都没有了支撑,软绵绵地趴在了地上,没有动弹。瞧见前面堆叠了二十多头腐尸,而闵魔已然快要完成了吸收和布阵,杂毛小道心急如焚,从怀中摸出一道金光闪闪的符箓来。 他口中一声大叫,又是一道血箭喷出,吐在了这张符箓之上。 此物在一瞬间化作了烈焰,将我们身前的一大堆腐尸燃烧开去,而就在杂毛小道提剑准备硬冲的时候,天地一阵摇晃,一道苍凉凶横而原始的吼叫,从那地缝里面,缓缓地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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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2:10:54
第二十九卷 第四十三章 闵魔成魔,真魔
幕天席地的威压自下而上,又自上而下地平压下来,让人心生恐惧,杂毛小道去势不止,鬼剑递到一半,就有罡风从地缝之中呼呼吹来,将这凌厉的一剑给倏然引到一边去,歪了方向。 闵魔的瞳孔变成了通红,里面又有隐隐游动的青色旋涡,有熊熊燃烧的力量在他古怪的身体里生成,青灰色的鳞甲开始迅速覆盖住他原本粉嫩滑腻的下半身,原本如同章鱼一般身子,此刻却变成了好莱坞电影中《异形》的黑色甲壳,黑色的黏液泊泊冒出,有黑烟出现,焦糊的味道四处飘散。 与此同时,整个石厅空间里开始摇晃起来,这是稳固的空间被那股恐怖的气息震慑得不断颤抖,我的双脚也开始随之颤抖,站不住脚,虽然能够勉强站住,但是脚掌发麻,整个小脑嗡嗡嗡地响,加上威压在心头的这股气息,包括闵魔现场剩余两个门徒在内的很多人,都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 啪!本来就不是很厉害的曹彦君一屁股摔在地上,看着周边那些没有被符火烧死的腐尸,哇哇大叫:“各位撑住,陈局正在调度全局,围剿邪灵教外围的成员,很快就能和总部的林队长赶到了,坚持,坚持住!” 他这是在给旁边的人打气鼓劲,其实也是在威胁闵魔,让他晓得我们的援军源源不断,倘若此刻不逃遁离开,那么很可能就走脱不了了。 然而闵魔并没有理会曹彦君的话语,此刻的他浑身冒着黑气,而那骨瘦如柴的上半身却变得通红发烫,似乎承受着莫大的能量灌注,有些膨胀。此刻的他,双手一直在结因,一个个古怪的手印生成,然后拍出来,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隐隐的符文,强横的意念似乎在于某种伟大而古老的存在,进行交流,紊乱而辽阔的脑电波已经明显得我们都能够感应到。 想起虎皮猫大人所说的话语,我不由得大声叫道:“攻击,攻击,他在请魔上身,倘若成功了,只怕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去,这一整个工业园,都不会有几个活人了!” 我的话语让曹彦君等几个刚刚赶来的宗教局成员吓了一跳,不过他们并不怀疑我话语里面的真实性,因为从这股汹涌磅礴的气势中,他们已经能够感知到其中的恐怖来。 我们这边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安危,一齐冲上前去阻止。 然而闵魔原本个儿并不算高,之前虽然有一些触手,但多少也与我们平齐,而此刻触手角质化,人陡然便足有三四米,我们根本够不着,许多人都还没有冲上前去,便被挥舞而来的角质触手给一鞭抽着,人便飞了出去。 大家伙儿都有些急了,那个傲气青年从一口悬棺之上爬起来,脑门上面全是血,他心急如焚,嘶吼着,从怀里摸出三枚骨针,口中一段咒文飞快念动,然后抬手一甩。那骨针便化为三道白光,射向闵魔。 闵魔被人纠缠着,避无可避,唯有挥动触手去挡。 这一挡不要紧,那几根可硬可软的触手被白光所破,蕴含着黑气的内腔破裂,碎出了好多淤血一般的黑色物质来,似气似水,粘稠如墨,而之后,那三根触手便垂了下去,像废气的塑料水管。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围殴乃王道”的这一事实,尽管闵魔此刻已经将自己的潜能给逼到了最巅峰的境地,然而在众人不计成本的攻击下,他还是有些败势渐生,至于他剩余的那些徒弟,包括我的老同学杨振鑫,则在黑白无常徐亚军的带领下逃逸,没有再管他。 闵魔三分之一的触手被废,就在我们以为光明即将来临的时候,这个遍体狰狞阴森的魔物突然将头使劲往上仰起,那头颅居然都与脖子分离开来,唯有十数根触须一般的软体组织,将它给紧紧连着。 他的脸上满是欢愉,长声叹道:“来了,来了,这就是万骨蚀化登仙池真正的奥义,我明白了,那恐怖的魔头,不过就是心无挂碍,天地随我,万物皆如蝼蚁,杀杀杀!” 随着他杀气凛然的狂吼,倏然间,一道墨绿色的光芒从不知名之处,笼罩在了闵魔身上,先前出现的那股苍凉而雄浑的气息终于正式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这种恐怖,比起缅北小黑天以及阴司牛头来说,更多了几分凶戾和狂暴,让人心生畏惧,腿肚子直发抖。 不过情形已然恶劣到了这个地步,除了要着牙包谷顶上,我们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当下我的眼睛也是一阵通红,瞧着朵朵被一条青灰色角质触手给卷着,然后朝着地缝里扔去,心中已经被浓烈的战意弄得熊熊燃烧而起。我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九字真言,每一个字蕴含的真义都在我的心间萦绕着,随着这念诵,我仿佛能够站在巨人的苍穹高度,体会到佛的感受。 几息之后,我避开了好几道倏然袭来的触手,冲近了闵魔身边来,将小腹下丹田位置蕴含的气海搅动,腾空而起,再一掌,拍在了闵魔后背的肩胛骨之上。 砰—— 这一击可不是开玩笑,我感觉自己浑身的劲力如同决堤之洪水,从我的手臂间喷发出来,重重地擂出。 手掌在于闵魔背部接触的那一瞬间,我不由得狂吼起来:“啊!” 我双手皆是疼痛欲裂——万万没想到,闵魔此刻的背脊之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鳞甲,指甲盖儿办大小的鳞甲之间还有滑腻粘稠的液体,黑乎乎,我一掌拍去,大半的力道都被卸往旁边而去,而就在短暂的一秒内,他的皮肤之上开始生成了许多倒刺,插入了我手掌的皮肤里,瞬间就是血肉模糊。 一击之后,闵魔退后两个身位,而我则朝着反方向惨跌而去,眼看着就要摔在了黑黝黝的地缝中去,身子被一双小手给托起来,脸上有荧荧光芒的小妖朵朵目视前方,冷静地说道:“他要成魔了!” “成魔?” 我的屁股已经着地,看到那个叫做李彦的矮胖男子再次轰出一枚掌心雷之后,被一根触手挥中脖颈,整个人就像一颗人肉炸弹,重重地装上一樽棺柩。巨大的力量将那棺柩撞烂,而那个李彦大半个身子也被塞进了棺柩里,仅仅余出一双脚留在外面颤抖着。 被击飞的不止他一个,曹彦君、高傲青年还有雪瑞,都分散在了各处,皆有受伤,有一个宗教局的成员从怀里拿出一把造型古怪的枪,有点像是三连发,扣动扳机,从里面射出弹头有着古怪液体的子弹来。 这子弹不多,被闵魔避开了几发,最后一发集中了他的胸膛,顿时间水银乍现,冰冷的寒光将他大半个鳞片化的胸膛冻得铁青,上面挂满了白色寒霜。 怒发须张的闵魔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整个人陡然又高了数分,一道青灰色的触手如鞭抽来,凌厉恐怖,那个成员避无可避,拿枪一挡,人就腾飞起来,倏然射到了西面的石门处去。他撞倒了石壁之上,轰隆一声响,软趴趴地滑落下来,墙上悚然出现一个清晰的血人印儿。 见这魔头气势嚣张,一直在外围游而不击的杂毛小道那一圈蕴含至理的罡步终于踏完,朝着我喊道:“小毒物,掩护我!” 听到“掩护”二字,我下意识地掏出震镜,高声叫道:“无量天尊!” 一道蓝莹莹的光芒打在闵魔身上,未曾临体,那已然不复人型的怪物鳞甲内就喷出一团黑气,竟然将这震镜之威给屏蔽住了。我的心中惊诧莫名,要知道我这震镜自镜成以来,对付这种黑暗生物,不管级别高低、力量强弱,都是能够定住一下的,区别也只在于时间长短而已。 便是那恐怖的阴司牛头,也栽在了此法器上,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人给抵挡住了。 而就在我激发震镜的同时,杂毛小道口中呼喝着:“天罡茅棘,无动为风!” 话还没念完,他整个人便毅然冲了上前去。没有震镜的掩护,杂毛小道这蕴含着茅山至高剑意的一招就变得危险之极,倏然前冲之后,虽然一剑挑开了两根触手,直入闵魔胸口,但很快,四五根触手便将鬼剑紧紧缠绕住,即使面前这个道人携着罡步之威,也不得寸进。 那鬼剑虽然是他篆刻铸就而成,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养剑过程,与鬼剑并不算熟络,也根本无法发挥鬼剑所独有的特性,匆忙间想往后退,结果被闵魔下盘的触手给缠绕住,层层叠叠,不得逃脱。 而就在此刻,全身上下都被活动的肉芽包裹蠕动的闵魔终于停歇下来,平静了,稳定成了一个四米多高的人型怪物,浑身都是滑腻的鳞甲和粘液,头颅古怪,呈圆滑的倒三角形,宽阔的额头处开了一只裂缝一般的眼睛,外翻的鼻孔不断地嗡动,呼吸着沉闷的空气。 此刻的闵魔,业已成魔,真正的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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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2:31:24
第二十九卷 第四十五章 嗨,大师兄 为110万推荐票提前加更
王珊情在那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完成了她作为王珊情的一生中,最后一段时间的表演。
她当时骂出的脏话,简直比夜总会背后小巷的阴沟还要肮脏几十倍。 当闵魔细密得吓人的嘴巴即将咬到她的胸口时,王珊情终于对闵魔失去了最后的一丝信心,瞧见pángbiān的大头娃娃,不由得一声大叫:“闹闹,救我!” 我不知道闹闹对于闵魔和王珊情是怎么样的存在,它似乎一会儿跟着王珊情,一会儿又听命于闵魔,而它能够从一个新生的小鬼,变成这幅模样,除了它生前的种种天资和炼制手段外,想来之后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和资源 ”“ 。 不过我所知道的是,王珊情的这一句呼喊,让她的生命得以多延续了十几秒钟。 闹闹竟然听从了王珊情的召唤,冲到了闵魔和王珊情之间,试图将王珊情从闵魔的手中救下来。 然而闹闹再怎么厉害,对于众人都难以匹敌的变异闵魔,那也只是一个小麻烦而已。很快,闹闹被闵魔一巴掌,不耐烦地甩开去,飞得老远。然而这个变异得颇为恐怖的大头小鬼儿对王珊情倒也是十分忠心,再次扑了上来。 不过这回闹闹扑的并不是闵魔,而是王珊情。 只见即将被吞噬的王珊情眼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怨毒,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默念着什么咒文,就在闵魔一大口咬在她胸前软肉的时候,这个女人张开口,半个舌头都被她狠心咬了下来,然后一口鲜血精元喷在了小鬼闹闹的额头顶上。 按道理,小鬼闹闹就是灵体,本来这血会喷到地下的,然而此刻不知道王珊情又用了什么邪法,那鲜血竟然将闹闹染得满头皆是最新章节资本大唐。 这是王珊情最后的动作,下一刻,她的胸口被闵魔一阵扯,拉出许多筋道的皮肉来,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喊叫;而再之后,她的左手连着臂膀被饥渴的闵魔给整个儿卸了下来,放在嘴巴里面咀嚼着,那闹闹则是飞离不见。 王珊情这恐怖的死法,和悲惨的叫声让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连滚带爬地聚拢到了一起,感觉到唯有pángbiān的人群挤挤,方才会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安全感。 太残忍了!太恐怖了!太血腥了! 王珊情这样一个大好年华的美女,就这样被这个恐怖的章鱼怪人,给生吞活剥,嚼入腹中了这种情形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在缅北萨库朗基地时,那头被善藏法师等人召唤出来的小黑天。这些家伙,完全就是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人世间的恐怖东西。 我们围拢在了一起来,杂毛小道咳着血,开始用背包里面的材料布置防御法阵,pángbiān好几个人在慌手慌脚地帮忙,那个傲气青年的手都在颤抖,给杂毛小道眼睛一瞪,说擦,会不会,不会闪开。 傲气青年刚才也看到了杂毛小道对付闵魔时的凶猛,却也收敛起了脾气,像个小媳妇儿,更加认真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强者都是受人尊敬的,唯有失败者,才会被人鄙视。 这很势利,但也无疑是一种被默认的潜规则。 就在我们这边匆忙准备的时候,闵魔却并不管我们,他似乎是饿极了,我们不攻击他,他也不管我们,王珊情身高一米六八,体重90多斤,结果没用十分钟,被给啃得只剩下了骨架子,还有一颗美艳如初的头颅,给闵魔抱在了怀里。 稍微填饱了一些肚子的闵魔在这会儿,方才想起了一点这个美艳的女徒弟,似乎跟自己还有着那么一点儿露水情缘,瞧着眼睛瞪得凸起的美人头颅。闵魔那已经看不出人类的五官上露出了一丝不舍,轻轻啄了一下早已经没有了温度的红唇,回味这唇间的温柔,摇头苦叹。 这样一个恐怖的怪物,当他表露出了如同人类一般的表情来时,反而更加显得吓人。 杂毛小道等人或者忙着布阵,或者在往肚子里面灌丹药、紧急疗伤,而我则死死地盯着闵魔和王珊情,心中焦虑得很。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我却明白得很,肥虫子之前在王珊情的肚子里作怪,此刻也不曾出来。 在我的记忆中,肥虫子向来对这类的深渊魔物都是有着天然的恐惧,倘若这小东西给闵魔给吞入口中,只怕是凶多吉少啊……不过此刻让我单打独斗,冲上去将其解救,我也无能为力,当下只有紧张地关注着,静观其变。 然而当我瞧见王珊情此刻的造型时,心中又在惊讶,尼玛,这美人儿头颅,秀美头发如丝顺滑,脖子以下,血肉模糊,挂着一长串的肠子和内脏,倘若抛开那一副被啃得狼藉的骨架,这不就是妥妥的飞头降造型么? 果然,我刚刚一念及此,那闵魔立刻将一道黑气打入王珊情的脑袋当中,倏然间,原本已经失去生命的王珊情,又缓缓地睁开眼睛来,因为失血而造成的苍白脸孔上,流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眼睛血红一片,颇为煞人。 此时的混沌万棺在经过闵魔的一番冲撞之后,早已经是一片狼藉,那些悬挂棺柩的婴儿臂粗锁链断的断,残的残,无数碎木块儿四散,在大厅中央形成了很大一片空地,四周依然还有一些长明灯在亮着,菊灯如豆,给这阴森的空间里更添了一丝寒冷全文阅读末日超级游戏系统。 此刻的闵魔气势滔天,原本毁掉的四五根触手又恢复了健康,而且还额外多出好几根来,青灰色的鳞甲触手胡乱舞动,根本无法数清楚,那脸经过数次变化之后,最终形成了一张冰冷而面无表情的中年光头男形象,冷峻的脸上如同大理石削制,散发出一种异类生物似的威严。 杂毛小道不管不顾,手掐道诀,口中念念有词,朱砂、香灰、糯米粒……与宗教局几人在pángbiān摆弄,而雪瑞则闭上眼睛,呼吸如潮,似乎在观想某物,两个朵朵也抓紧这宝贵的时间,尽力把自己的状态调整至最好。 望着朵朵那幼稚中有带着倔强的可爱面容,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神伤,今番过后,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见到明天的太阳,而我将这个小丫头从鬼妖婆婆手中带回来,到底是对是错啊? 正在我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自责的时候,将手指缝里的碎肉舔食完成之后的闵魔凝神看着我们,用那种诡异的语调说道:“自三百年前,被那个老匹夫镇压此处后,多少年没有重回人间了,甜美的空气,美味的食物,不堪一击的修行者、驱魔人……哈哈哈,我得感谢这副身体的主人,是他让我重新拥有了第二次生命,所以,我得完成他的遗愿,让你们所有人,都生不如死,然后又痛不欲生……哦哈哈,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对吧,果儿?” 他对着已然悬空独立的美人儿头颅说道,而那个头颅居然睁开眼睛,嘴唇上面洋溢着诡异的微笑,点了点头。 能够留在现场而存活的,自然都是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角色,宗教局五人虽然好几个都受了重伤,但是还都没有死,不过瞧着这副场面,不由得都心中发虚。矮胖中年李彦是个老成持重的人,他捂着头上不断流下来的鲜血,跨前一步说道:“这位前辈,不知是何方神圣,晚学后辈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闵魔瞧着这个矮胖子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不由得冷声哼笑,说人类啊人类,你的名字叫做虚伪,实力强的时候打杀你就是没商量,实力弱的时候却装着一副要讲道理的模样。对不起,我就是魔,我来自于你们所不能够想象得出的空间里,我就是邪魔外道,与你们这些卫道士天生对立,不要跟我多说话,对不起,我们没有那个交情,亮拳头吧…… 闵魔说着话,我的心情反而安静了一些。 怎么讲?我一向认为真正有实力的人,通常都会在战斗的时候寡言少语,直接亮爪牙便是,唠唠叨叨,这一来容易分散注意力,二来还丧失了神秘感。你看看小黑天,天生一副美女模样,然而除了虎皮猫大人之外,无人可与之沟通,这种未知的恐怖就会如同爬山虎,悄悄蔓延上心头。 恐惧一升,实力和心态都会跌上几个等级,然而这个闵魔亏得长了一副恐怖的身型,却唠唠叨叨得跟邻家大叔一样,恨不得在脑门子上面贴一个标签,上面写着“我是坏人”,如此的性情,我们或许还是有机会对付的吧? 闲话说完,闵魔周身的触手游动,铺天盖地的威势碾压而来,让人呼吸都变得尤为困难。 正当我们准备决一死战的时候,从西边传来了如雷的轰响,将整个大厅都震得一片颤抖,所有人,包括闵魔在内,都回头瞧去,但见那道厚重的石门颤抖了两下,居然从中间裂开来,朝着里边坍塌。 尘烟中,一个沉稳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看到场中情形,他冷峻的嘴角一咧动,冷哼道:“闵鸿啊闵鸿,你还真的是很疯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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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2:52:54
第二十九卷 第四十八章 隐约泪光
我有点儿没有反应过来,大师兄似乎本来准备干一件有损于自己修为或者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将这头恶魔给制住,然而还处于争论阶段,那边气势攀升到了极点的闵魔却突然发出一声惊惶的尖叫,仿佛碰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来,而大师兄则不再纠结,肆意地大声笑起来。 我不明就里,扭头朝着场中看去,但见已经生长至六米多高,头颅都已经快要碰到岩石顶部的闵魔,浑身僵直不动,本来是黑雾缭绕的身子此刻也恢复了原本青灰色的面貌,就连上面的鳞甲也都失去了光泽,那些黏液潮乎乎的,让人看了,便感觉到有无处不在的恶心。 我看到了闵魔的头颅,这张已经化作中年光头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当然这惊恐也定格到了一瞬间,仿佛画面成为了永恒。 我的身体其实已经不能够再进行高强度的战斗,瞧见这诡异的场面也忍不住心虚,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让闵魔变得如此。然而我的身体虽然虚弱,但是炁场感应却更加敏感,很快,我惊奇地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闵魔的气息,消失了。 就在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在我身边的雪瑞突然出声喊道:“虫、虫、虫!” 我顺着她洁白如若春笋的手指瞧去,只见支撑闵魔站立而起的那些触手全部软化,整个古怪的身子轰然倒地,接着从庞大的体内,冒出了好多手指大、蚂蟥状的蠕虫来。 这些虫子五彩斑斓,偌大一堆,说不出来的怪异。 瞧见这家伙如那风吹而过的沙雕一般,化作无数密密麻麻的虫子,倾泻于地,我的脑海中电光火石地一闪,隐约知道了是肥虫子在这里面捣鬼。 然而当我在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还是有着十分的不自信。无他,主要是我太了解肥虫子了,这个诞生于无数毒虫拼斗的蛊罐之中的小东西,别的不多说,这趋利避害的天性是一等一的厉害,最懂得脚底抹油。 上天总是公平的,蛊毒虽然上手容易、而且危害甚广,但总是上不得台面,经常容易被各种手法克制,肥虫子也是如此。此刻的闵魔与矮骡子这种深渊生物性质一样,而且更甚,肥虫子天性便恐惧于它,刚才它寄身于王珊情体内之时我便担惊受怕,没想到它不但没有受到伤害,而且还逆袭成功了。 对么?是逆袭成功了,没错吧? 这样急转而下的情形就比如两国交战,都城都要被人攻破了,结果第二天清晨一觉醒来,敌人跑过来说投降了,而且大片疆土,任其处置。 我和杂毛小道都难以置信,面面相觑,然而大师兄他那宽厚的手掌却拍了拍我的肩膀,温和地笑了起来:“陆左,不错,多亏了你,要不然这魔头一出世,只怕有无数的生灵就要遭殃了……你是这一役的首席功臣啊!” 大师兄这一顶大帽子盖下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尼玛,谁能够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我们都已经准备开始逃命了,为毛最主要的敌人却突然崩溃了?明明我什么都没做,担惊受怕大半天,却成了大功臣? 大师兄见我双目圆瞪,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抓狂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收回手,指着四周散乱狼藉的现场,说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先将这里处理完了,我回去跟你们慢慢谈,你觉得可好? 我环顾四周,满地的尸体、棺柩以及碎石,还有的人未死,在角落里发出痛苦的呻吟,除此之外,在外围还有好多邪灵教的余孽需要清理,既然闵魔的死去已经成为了一个事实,那么至于他是如何死的,反倒没有那么重要了,接下来我们所最需要做的,是后面的收尾事宜。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什么穷乡僻壤、荒山野岭,而是有着十数万人的工业园,以及成倍的居住人群,这里的真实情况一旦传播出去,无论是企业,还是我们组织,都承受不了这样的后果。 我点头,说好的,你忙你的。 大师兄上前小心察看这一堆恶心到极点的软体爬虫,然后呼叫人员返回,确定安全。 我也围上去,发现这些粉红色的软虫有些畏惧我,并不敢靠近,远远避开我。四米多高的闵魔尸体所化之虫,成千上万条,它们开始沿着之前的那裂缝处游下去,杂毛小道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咽着口水问道:“这些虫子有没有毒,需不需要进行清理?” 大师兄回过头来,瞧向了我,也问道:“是啊,陆左,你是专家,这些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可能会影响到水源,或者疯狂繁殖,危害到附近居民的安全?” 这些蚂蟥一样的软体蠕虫让我看得遍体生寒,我完全没有一个养蛊人的觉悟,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话,只是在意念中与消失良久的肥虫子勾连,期待那个小东西能够给我一个答案。 也是巧了,我刚刚思及肥虫子,立刻有一股强烈的饱腹感传入我的脑海里。要知道我们忙活了一夜,激烈的战斗让体力迅速消失,饿得前胸贴后背,哪里会有这种感觉?我立刻便想起来,是肥虫子,整个小东西想来是吃到了什么好东西,吃撑了,仔细搜寻一番,我发现在闵魔原本躺下来的位置,看到了肿成了婴儿拳头一般大、圆滚滚的肥虫子。 我勒个去,这还是肥虫子么?这、这……简直就是他娘的肥包子了! 此刻的肥虫子已经不能够飞行了,皮肤被撑得光亮透明,呈现出了白色来。它见到我,唧唧地叫了两声,颇为得意,美得黑豆子眼睛都不见了踪影。小妖飞过去,将这个白乎乎的小包子捻起来,瞪着眼睛惊叫道:“天啊,它到底吃了什么,这个饿死鬼投胎的家伙,不怕把自己吃爆炸啊……” 小妖飞到我的面前来,将肥虫子放在我的手上,这家伙一接触到我的手掌心,便开始渐渐地渗入我的体内。不一会儿,它爬到了我的中丹田位置,盘踞不动,呼噜呼噜地休眠起来。 我当时简直就已经惊呆了,这小家伙倒是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了,然而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却一无所知。不过肥虫子入体,那种温暖的力量又开始游遍我的全身,灌溉着我几乎崩溃的身体,而此刻我的脑子异常活跃,很快就从十二法门里面,想到了面前这些虫子的来历。 这些虫子叫做肉扁栖虫,其实都是很简单的环节生物,有头、有尾、有口腔、肠胃和肛门,整个身体就像由两条两头尖的“管子”套在一起组成的,布满体液,可以再生,跟蚯蚓一样富含很高的蛋白质,通常出现于苗疆的山林中,有微毒,不过不能吸收太多的氧气,不然很快就会死亡。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十二法门中有讲,金蚕蛊的刚毛内有大量肉扁栖虫的基因(我自己的理解),可以在对手的体内进行快速的繁殖生成,并且以此作为食物。 我将这些告诉了大师兄,他用皮鞋鞋尖踩死几条后,用手捡起来,捻了捻,然后闻了一闻气味后方才罢休,点头说好,不用管了。 我们瞧着这数万条肉扁栖虫蜿蜒爬下地缝中去,能够估计得到它们最终还是会死去,化作肥沃泥土的一部分。刚才的战斗已经完全透支了我和杂毛小道的体能,双方身体里多少也受了一些小伤,于是没有再动弹,而是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问旁边照顾我们的雪瑞,说她是怎么过来了? 雪瑞这个女孩儿心地善良,看到地上那些邪灵教的伤者在呻吟,有些不落忍,安顿好我们之后便准备去查看那些人的伤势,听我问起,回头指了指朵朵怀里的虎皮猫大人,说问它吧,你们打第一个电话过来的时候,它就催促着我们启程了! 雪瑞离开之后,石门处陆续走进来一堆人,在与大师兄商议了一番之后,又各自散去,尽力抓捕那些在逃的邪灵教徒。 闵魔死去,虎皮猫大人的情绪却并不是很高,神情恹恹地窝在朵朵的怀抱中,问它话儿也不答,我便与杂毛小道交流起我们在血池分别之后的事情。杂毛小道告诉我,我们走了之后,他在雪瑞和吉娃娃的协助下将闵魔首徒大猛子给刺死,然后雪瑞用青虫惑发动了迷幻阵,将那些家伙给吓得一路逃走…… 我则告诉杂毛小道:张君澜死了! 听到我口中的这五个字,杂毛小道本来轻松无比的表情顿时凝滞,身子一震,好半天儿没有说话。 我知道杂毛小道跟小澜好像有一段感情,至于深不深,我也不知晓,于是也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苦涩地笑,说好,好,这样子,大家都能够保留回忆。我心中一动,忍不住说道:“她其实也是被迫的,她母亲和弟弟的性命都在邪灵教手里,没有办法——她刚才其实还救了我,我知道她应该是不想这样的……” 我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杂毛小道伸手拦住了我,不断地吸气,眼睛血红,仿佛极力在忍着某种情绪。好一会儿,他深呼吸,然后缓缓说道:“不要说了,我都知道的。她现在在哪儿,走,带我去看看她吧……” 他站起身来,扭过头去,借着大厅角落的长明灯,我抬起头,看到了他眼角处,有那隐约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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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3:10:10
第二十九卷 第四十八章 天亮了
我们在靠石门出口处的一片破烂棺材木堆中,找到了小澜还散发着余温的尸体。 与旁边一个邪灵教众碎成了四五坨的肉块相比,她算是幸运的,仅仅只是胳膊上有着几道擦伤的口子,先前脸上的血污似乎被张小黑给处理过了,露出一张白净秀美的脸庞来,安静祥和,双手捧心,仿佛在沉睡一般。 看到小澜的这幅秀美模样,杂毛小道凝结如冰的脸上变得更加铁青。 他单腿跪倒在地,缓缓地将头埋在了双手里面。 以我的角度,完全看不到他当时的表情,只见他削瘦的双肩在不断地抖动——在我的印象中,跟前的这个兄弟向来都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二皮脸形象,或者说沉着内敛,几乎没有在我面前流露出悲伤痛苦的神情,天大的事情,哈哈两声,一笑而过。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伤心了。 对于这个家伙的过往,我了解不多,只是大概知道小澜长得跟他师父陶晋鸿已故的孙女很像,而杂毛小道似乎又跟那个青梅竹马的师侄女儿,有着一段很深的感情,而至于他和小澜的交往,完全就在我的视线之外。 说起来,杂毛小道的性格跟我很像,有时候命都可以给,就是不会跟人分享自己的伤心往事,以及一些年少时光的情愫。我虽然平日里也是有着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然而此刻却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杂毛小道尽情宣泄自己内敛的情感,感受着这个兄弟那像洋葱一样温柔的心。 我们两个一站一跪,静静待着,因为我们就在通道附近,所以不断地有着人来人往,然而这些宗教局的成员都是形色匆匆,忙得几乎都要飞起来。 林齐鸣、董仲明等与我们相熟的七剑本来还待上前打招呼,结果看到这幅场面,都没有过来,将这私人的空间留给了我们。也有不认识的,比如那个傲气青年和其他人,不过他们朝我们这边看来的目光,也都是崇敬的神色。 我估计他们或许都已经知道了我和杂毛小道的身份,不过修行者的世界是很现实的,你的实力比别人强,就能够收获到尊敬,即使我们在名义上,还都是在逃罪犯。 杂毛小道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在沉静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过后,他抬起头来,眼圈红红的,眼泪都已擦干了。他咳嗽了几声,似乎想要缓解这尴尬,然后故作轻松地跟我说道:“小毒物,不管怎么讲,小澜毕竟是我们事务所的员工,她死在这里,我们也是有责任的。这些丧葬费、抚恤金以及其他精神损失费,事务所也是要出的……” 听到他用控制不住的颤抖声音,跟我一本正经的谈及后续事宜,我不由得一阵神伤,勉强笑了笑,说无论如何,小澜永远都是我们事务所的人,至于这个事情,你也是老板,多少你都可以说了算——不过有一个问题,小澜既然是邪灵教派过来的卧底,那么她很有可能就不会用真实的姓名和档案,那么表格上面的家属,也许都是不存在的——至少我没有听说过小澜还有一个弟弟。 我的话语让杂毛小道好是一阵沉默,又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叹道:“唉,尽人事,听天命吧。” 这时雪瑞也已经忙完了,跑过来,瞧见小澜安详的尸体,尽管知道小澜便是邪灵教安插在我们内部的奸细,但想起了这一年以来朝夕相处的美好时光,都不由得潸然泪下,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伤心不已。 我们三人在这里默默流泪,朵朵、小妖和吉娃娃在旁边守着我们,这时候大师兄快步走了过来,声音洪亮地招呼我们道:“哎,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走吧,我们出去,伟相力的老板紧急从对岸赶过来了,我们要跟他谈一谈……咦,陶陶?” 看到地上的这个女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师兄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露出见鬼一般的神情,大声叫道:“不可能啊,她明明……” 他的声音变得细小,蹲下身来,将手掌贴在了小澜的脑门之上,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这个女人没有什么修为,刚刚死去,是三阴化神掌,一掌致命!嘶,是谁这么狠毒?” 我看着余佳源用朱砂桃木剑刺着王姗情的脑袋跑过来,指着那个美人头儿淡淡说道:“是她,闵魔新收的弟子,王姗情。” “这假冒伪劣的控尸降?”大师兄一摆手,余佳源将美人儿脑袋抛过来,那东西还没有彻底死去,一脱离桃木剑,张开嘴巴便要咬,大师兄接过来,啪的一巴掌,抽得这鬼东西晕头转向,目光呆滞。 大师兄摸了摸王姗情光洁的额头,耳朵不停地在动,几秒钟之后,他口中喃喃自语道:“奇怪啊,怎么回事呢?”他话不停,回头问道:“这个女孩子是谁?” 董仲明上前轻声回答道:“张君澜,茅晋风水事务所的前台接待。不过此时她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有着其他的身份。”大师兄看着平躺在地下的小澜,叹气,说唉,其实我早应该到你们事务所去看一看的,不然也不会错过…… 感伤之后,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杂毛小道的肩膀,然后带着一群人离开。 董仲明对被拍得差点跌倒的杂毛小道和旁边的我说道:“我们走吧,很快就会有专门的人员过来清理现场。”杂毛小道点了点头,但是并不理会董仲明的话语,而是弯下腰,俯身将小澜给抱起来,然后朝着门外走去。 我跟在他的后面,问他要不要帮忙搭把手,他摇头,说不用了。 我们跟着人群往外走,看来大师兄的人马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场面,一路上灯光明亮,陆续有带着头套的人被宗教局的人押送出去,我试着找了一下,没有看到我的那个高中同学杨振鑫,不知道他是死在了石厅里面,还是被抓捕了,又或者,这小子命大给逃了出去。 余佳源跟在我们旁边,给我们介绍,说这个工厂的地下有一处难得一见的地煞,名曰黑鸾煞,被邪灵教人为的改造过后,就变成了之前的那副样子,一旦驱动起来,外面依然如常,但是许进不许出,大部分人最终被困在了那一口一口的黑木棺材,流血而死。 他说完这些,没有跟我们说更多的事情,只是陪同我们行走。 过了血池,到了之前我们下来的那个通道口,我看到姜钟锡大师、吴萃君和老庄三人正在跟宗教局的工作人员说些什么,似乎还起了争执,不过当看到我们陆续而出来的时候,姜老头儿朝我们挥了挥手,高声叫小伙子,你们没事吧? 我们迎上去,摇头说没事。问起他的女徒弟张静茹,姜老头儿说被送出去救治了,他担心我们有危险,所以没肯走。 我点头道谢,看到旁边的吴萃君,她的关切之情倒少了许多,反而显得有些惶惶。 我知道这是因为她身上被杂毛小道动了手脚,所以才会担心我们都挂点了,没人给她解药。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大难不死的我对这些反倒是显得特别宽容,笑了笑,也不说话,与他们寒暄两句之后,然后重新回到了地面来。 眼看就要出厂房了,我将累得一塌糊涂的两个朵朵给召回来,不让她们出现在普通人的视野里,免得引起惊慌。顺着厂房的过道行走,此间灯火通明,在这明晃晃的灯光之下,连影子都稀疏,早已不复之前的那种阴森恐怖之情景。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员工出入口,旁边有一具尸体,盖着白布,不过我也知道这是死去的小雷。 看着大师兄带人从门口鱼贯而出,我却停在门口,久久没有敢迈步。过了好一会儿,杂毛小道在后面催促,我才深呼吸,抬脚出去,没有罡风,没有深渊,没有所恐惧的一切,只有初夏的一缕光亮,从天际越过一憧憧厂房和高楼,缓缓照在我的额头,晨风吹拂脸庞,无比温柔。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在厂房的周围的道路上有十多辆车,差不多三十多个伟相力的保安在我视线以内,维持秩序,不让员工靠近,而我看到大师兄朝着一个谢顶的矍铄老者走过去。 那个人我也时常在新闻上面见过,知道是伟相力的老板。 我们出来以后,立即有医务人员围上来察看伤情,杂毛小道只是受了一些内伤,而我的卖相则颇有些凄惨,血肉模糊的,吓得那些医生赶紧推着担架车过来,将我按倒在上面,我没所谓,安然从了,不过杂毛小道却有些不肯将小澜放下来。 一番争执之下,董仲明跑了过来,告诉他,说张君澜的尸体陈老大特意嘱咐了,由宗教局的人带走。杂毛小道瞧了一眼远处正在与人交谈的大师兄,正好碰到他回过头来,点了肯定,老萧这才作罢,将小澜交给了董仲明。 我看着董仲明将小澜小心翼翼地放入一辆贴满符文的黑色商务车中,心中不由得疑虑:大师兄这是要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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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3:17:32
第二十九卷 第四十九章 苏醒
我们在医院里面躺了一整天,有一堆医生和护士围着我们转。大战过后,我困倦得很,被打了麻药之后,就什么也不管了,闭上眼睛就睡。 这一觉睡得无比惬意,感觉如果能一直睡下去就好了。其间似乎有人过来找我,在病床前叫我,我想睁开眼睛,但是根本就睁不开,睡魔袭上心头,衷心地觉得沉睡是一件无比幸福而又美好的事情,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同干,世界就是一个点,无牵无挂,永恒存在…… 我无比怀念这种感觉,便又睡了过去。 如此静谧的沉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一阵抑制不住的饥饿,肚子咕咕的叫声已经响遍了静谧睡梦中的整个世界,我既怀念沉眠,又扛不过这种火烧火燎的饥饿,意识终于从海底浮出,当到达海平面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身子一下子绷紧,坐直了起来。 “啊……” 一声娇喝在我的耳畔响起来,在我的眼里出现了一张滑若凝脂的俏脸,鸦色的秀发将她的脸型勾勒得分外明媚,一双眼睛恍若秋水,里面的眼眸闪耀若星空,有着让人说不出来的深邃之美。雪瑞看到我直愣愣地瞧着她,脸上不由得飞起红霞,娇嗔道:“你这个家伙,干嘛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 我眼睛一转,闷声说道:“好饿啊……”接着我抓住雪瑞的手腕嗅了嗅,用闵魔那种独特的语调缓缓说道:“好香啊,有日子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食物了……” 雪瑞大窘,挣脱开我的手,恨恨地拍着我的头,大声叫道:“让你吃,让你吃,果真的是中了邪,一觉睡了三天三夜,醒过来就不知道说人话了,打死你,看你还吃……”我连忙抱着头跟这小姑奶奶求饶,说了一堆好话,待雪瑞停下手来,我才问道:“啊,我睡了三天了啊?” 雪瑞点头说是啊,医生本以为你是受伤昏迷过去了,结果某人呼呼睡得舒爽,后来大师兄过来找你,说你是进入了“原始入定”的状态,这种状态一般是专门研修辟谷的苦修士才会有的,属于道学里面的“坐忘”,他说的很玄乎,似乎是能够进入这种状态的人很少,说你这是有大机缘,让我们不要打扰你,自然醒来便好…… 听到雪瑞的话语,我穿着病号服就下床来,雪瑞绕过来拦住我,说你干嘛去,你是病人知不知道? 我摊开手苦笑,说你们倒是没有打扰我,可我这都活活饿了三天,跟闵魔那龟孙子一样,看到食物眼睛就发绿,我感觉自己饿得都能够吞下整整一头牛了,小姐姐,能赏小的一口吃的么? 瞧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雪瑞就想发笑,说这就打电话叫餐过来,我摇头,说出去吃吧,医院的伙食吃得我想吐。雪瑞瞧我精神抖擞的模样,点头说好,起身给我拿了一套新衣,然后背过身去,让我换上。我一边往身上换衣服,一边问其他人呢? 雪瑞没有回头,背着手说这里人来人往,两个朵朵都休息了,虎皮猫大人不知踪影,萧大哥被董秘书叫走了,老万知道小澜死了之后,伤心不已,现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我,傻乎乎地在这里陪着你这个猪头…… 我想起来了,老万和小俊似乎都对事务所这个美丽的前台小姐,有那么一点儿意思,心中女神死去,自然是悲痛欲绝的。不过我并不怎么担心老万,这个人油滑得很,三两天过去,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倒是杂毛小道,不知道他能不能够走出心中阴影。 换好衣服,饿得头昏眼花的我与雪瑞一同出了病房,在过道口的时候被人叫住了:“陆左、陆左……” 我回过头去,但见一个真正的“猪头”坐在轮椅上招呼我。 我眯着眼睛瞧这个脑袋被白色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眼睛和嘴巴出来的朋友,想了好一会儿,都记不起来什么时候认识过此君。这人倒也识趣,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实在有碍观瞻,主动上前自我介绍:“南海,李彦!” 我想起来了,这哥们不就是那个掌心雷么? 我依稀记得此君被甩入一口棺材中,砸了个稀巴烂后就再无消息了,没想到命这么大,居然就活了下来。我笑着跟他握手寒暄,说久仰久仰,问了他的身体状况。他说没事,只是伤到头,轻微脑震荡而已,说完他又颇为敬佩我,说我受的伤比他严重好多倍,现在居然可以活蹦乱跳了,果真不愧是曾经将茅山长老撵得到处跑的新人王。 我大窘,当初与茅同真打斗,是我和杂毛小道两人伏击,费尽了功夫才稍微占了上风,怎么此刻就变成了将茅同真撵得到处跑了?这谣言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捧杀? 不过看着李彦一脸敬佩的模样,我也不点破,故作矜持地“谦虚”几句,然后离开。 我和雪瑞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自助餐厅,我一口气吃了一个多小时,雪瑞笑颜如花,像花丛里面的蝴蝶翩飞,不断地给我拿食物。当我吃得打着饱嗝停不下来的时候,盘子堆叠如山,旁边的服务员简直就吓尿了。填饱了肚子,我才有闲心问雪瑞我昏睡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她告诉我,说大师兄应该是和伟相力高层达成了协议,他的团队已经进驻了那间停用的工厂,对相关的人员和事情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也将一些涉及到案件的伟相力人员给带走了,事件也开始慢慢平缓下来,大家都在进行媒体公关,相信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里去。 我说闵魔死了,其他人呢?有没有跑掉的? 雪瑞说总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的,不过也无碍,这次行动,邪灵教在南方省的闵魔一脉,基本上都落网了,而且通过对抓获的人员审讯,应该还能够深入地挖掘到更多的教徒。经此一役,邪灵教在南方省、乃至整个东南的势力将遭到最沉重的打击,只怕几年都缓不过来。 我继续问,大方向雪瑞都知晓,但是细节的东西,她也不是很清楚,无从得知。我们歇了一会儿,很快杂毛小道的电话就打到了雪瑞这里来,他知道我醒,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把地方告诉了他,问他吃饭没,没有就过来一起,量多味足。杂毛小道说不用了,他正好就在大师兄这儿,如果没事,就直接过来,大师兄有话儿要跟我说。 我问了地址,然后问雪瑞要不要一起去,雪瑞摇头说不用了,你们男人的事情,我才懒得听。王铁军从东官赶过来了,准备跟伟相力结一下账——毕竟费了这么多力,开门做生意,该得的钱还是要的拿的,总不能白办事,对不? 我笑着点头,说的确如此。吃完饭,结帐的是雪瑞,我在服务员鄙视的目光中走出了餐厅。 雪瑞开车送我到了杂毛小道说的地方,比起东官和南方市的宗教局,鹏市的要显得现代一些,没有大院,是一整幢楼。不过也可以理解,因为鹏市从一个小渔村发展成为这么一个国际大都市,必然都是全新的建筑。 来的路上我已经通知了这边,曹彦君早已在楼前等候,过来招呼我,寒暄一番,然后将我引上楼去。 曹彦君把我领到了一间休息室门口,指了指隔壁,说陈老大正在开会呢,你现在这边等一下,萧道长也在里面。那会议室的门并没有关严,我驻足听了一下,隐约传来大师兄的咆哮声。隔着门,听得不是很仔细,但是我却能从这声音中听到压抑不住的愤怒来。 曹彦君见我露出疑惑的表情,耸了耸肩膀,说上行下效,这是组织架构的理想状态,然而麻木的人却很难做得到,很多人,混吃等死,麻木不仁,不骂上一骂,他们是不知道厉害和深浅的。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推开休息室的门,只见杂毛小道在里面,手上是他那把加痂凝固的雷击桃木剑“雷罚”,他不断地擦拭着这丑陋的血胶棍子,像最珍贵的宝贝。见我进来,上前来与我紧紧抱了一下,然后擂了我胸口一锤,说“原始入定”的感觉,怎么样? 我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打着饱嗝说还好,就是饿,这不,刚刚填饱肚子。 曹彦君离开之后,我们简单地聊了几句,杂毛小道说姜钟锡大师和张静茹两位台湾同胞对我们很感兴趣,说有时间想去我们那儿拜访,还说此次任务算是小赚了一笔,还说……我瞧他说得心不在焉,直接问:“小澜的家人,找到了么?” 杂毛小道愣了一下,叹气道:“没有。” 我又问小澜安葬了么?他的脸色黯然,说没,在大师兄那里呢。我奇怪,说小澜活着便罢了,人都死了,不入土为安,还真指望能够研究出一个鸟儿来? 杂毛小道似乎隐约想到什么,支吾不说话。又过了十几分钟,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大师兄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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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3:35:03
第二十九卷 第五十章 我的行为,并不代表我的意志
大师兄走进了休息室,与我们寒暄几句之后,各自落座。 瞧着他脸上洋溢的微笑,我实在很难相信他刚才还在会议室里面发了火,甚至大声咆哮。大师兄能够坐到现在这个位置,自然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瞧见我这副表情,便知道了原有,笑了笑,说刚才你进来的时候,听到我吼人了啊? 我摸了摸鼻子,说没想到大师兄凶起来,还真的是有些吓人,我估计那些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当时脸应该都白了吧? 大师兄无奈地耸了耸肩,笑着说没办法,都说响鼓不用重锤,但是这些家伙被先前那位惯得太惰性,不敲打,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我们点头,表示理解。大师兄见我和杂毛小道兴致都不高,便用手指扣了扣茶几,温和地笑道:“怎么了,有情绪?是不是在怪我之前没有提前通知你们?或者说,你们在怨我把你们当枪使?” 杂毛小道没有说话,我则嘿嘿地笑,说哪有,大师兄你倘若真想要拿我们来当枪使,就不会亲自破阵而入,过来营救我们了。 大师兄见我说得勉强,知道我们心里面还是有一些疙瘩,于是温和地笑了笑,从公文包里面掏出一沓红头文件来,放在桌子上让我们看。我不知道是什么,捡起草草翻了翻,都是些公文,大意是几个一定职务的领导干部落了马,以及关于此次事件的一些调查报告。 我和杂毛小道仔细翻着,大师兄在旁边解释,说此次闵魔设伏于此,他隐约是知道的,但并不晓得太多的详情,之前也与伟相力的老板有过冲突,又受到钳制,所以才让林齐鸣停止此次事件的公开调查,而转为暗地调集。 然而他虽然转为地下,但是对那些陆续死去的员工还是十分担心,听说我们接受邀请前来此处,觉得或许是一个解决办法,所以才会请求我们前来,尽可能的让人死得少一些。他本来是打算第二日前来,与我们秘密会晤的,没想到闵魔居然当天夜里就狗急跳墙,发动了法阵。 他也是听到了内线的报告,才匆匆召集人手前来,紧赶慢赶,到底还是赶上来…… 对于大师兄的解释我将信将疑,而杂毛小道则直接提出了异议:“大师兄,你最开始的时候,干嘛不告诉我们,难道你以为你把事情的真相告知了我们,我们还会因为害怕,而不答应么?而且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和陆左两个家伙次次都在搏命,死里逃生,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原因,你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不是?” 杂毛小道跟大师兄的感情其实是蛮好的,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计较这些事情,不过他此番这般提出来,我知道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我的缘故。 听到杂毛小道这略带埋怨的话语,大师兄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包没有拆过的香烟,很普通的红双喜,拆开,掏出一根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将那烟雾给缓缓吐了出来,在淡蓝色的烟雾中,他的脸色显得格外疲惫。 他没有理会我们,而是将这一根烟给缓慢抽完,掐灭了烟头,咳嗽了几声,这才缓缓说道:“小明,很多事情我不能够跟你们讲得太细,不是不能讲,而是不敢讲。我只想告诉你和陆左,很多时候,你大师兄所做的事情,往往并不是完全代表着我自己的意志。但是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无愧于心,无愧于这天地、这君师、以及你们这些我所关爱的人。或许有一天,你们知道真相,但是它不是由我的口中说出来的,这个我跟别人保证过。所以,我请求你们,相信我!” 听到大师兄这诚恳的话语,杂毛小道稍微一愣,脱口而出道:“难道是……” 大师兄一挥手,说小明,勿说太多,也不要乱猜,我不会给你答案的。你和陆左,是璞玉,需要仔细雕琢,方能够成大器。这一次你们两个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小明,小澜的尸体我留有它用,你不要挂记;陆左,你似乎和我的内线有点儿关系,你要不要见一见他? “啊?”大师兄突然这么说,我的好奇心不由得被他成功地吊了起来,问是谁? 大师兄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什么事情你们都可以找小董来了解,至于内线,你到楼下的会客室去,他在那里等你呢。他瞧了一眼杂毛小道,我知道大师兄应该有些话语要跟杂毛小道说,于是站起身来,说我去见一见那个内线吧。 在曹彦君的带领下,我在五楼的会客室里面见到了内线,这家伙居然就是我的高中同学杨振鑫。 我说那天走的时候我特地留意了一下,并没有见到他,原来这个家伙做起了双面间谍。见面好是一阵紧紧相拥,我与杨振鑫再次互道身份,他告诉我他大学毕业之后考公务员,进了宗教局,后来被培训成一个卧底,开始在鲁东,后来到了南方省,加入了邪灵教,再之后,渐渐得到信任,成为了闵魔的门徒…… 谈话间,两人不胜嘘唏,感觉青春往事,仿佛过眼云烟,万万没想到居然还会再见,而且还是这种身份。 我问杨振鑫今后的打算是什么?他笑了笑,说不知道,听安排,不过估计应该还要继续卧底,一直到完全将以小佛爷为首的邪灵教弄倒,到了那个时候,他说不定就会被安排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着他剩余的人生——这就是卧底的命运。 我和杨振鑫聊了一会儿,临别的时候,因为他长期从事卧底工作,联系方式经常变,所以也就不留电话,越好倘若有时间,可以到时候一起回家聚聚。 离开了鹏市宗教局大楼,我在门口等了一下,看到杂毛小道面色严肃地下了来,问他话儿,也不回答,似乎有一些走神。我见他这状态,也便不再追问,有宗教局安排的司机将我们送回了之前的住处,收拾好行李之后,与雪瑞、老万一同回了东官,就留王铁军在这里,跟伟相力收账。 当天下午我们就回到了东官,在事务所露了一面之后,便返回了家中休息。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基本都不再去事务所了,而是就在家中修行,调养前几日因为耗力过度而略微疲惫的身体。肥虫子在我的体内安眠,我数次与它联系,然而无果。这样的状况我已经遇见过两次了,知晓这是要蜕皮三变的节奏了。 这个小东西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要何时醒来,总之它若不在,我的心里面就是空落落的。这么久的相处,它仿佛就是我身体里面的一个重要器官,就如同我的老三一样了,没有还真不习惯。不过我知道短暂的相聚是为了更好的离别,故而也没有太过于思念。 经过工厂一役,大师兄一举奠定了自己在东南的重要地位,而我们其实还是收获良多。 最重要的,还是与闵魔这种溶身为魔家伙的作战经验。 我曾经见过好多重量级的战斗,在藏边之时,也曾经与茅同真做过生死对决,然而很少与这种大型魔怪进行过战斗,在一定程度上,缺乏经验。当然,这与闵魔的独特性有关。这厮魔化之后的模样,简直就跟我们所能够想象到的东西,都实在差了太远。 日子仍在继续,小澜死后,我们又招了一个前台,长得依旧很养眼,让人走进来一看,就会觉得事务所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那种。不过斯人已逝,这个长相颇为甜美的妹子并没有小澜那般,能够和诸位同事打成一片,无论是老万、小俊,还是我们和雪瑞,都只是把她当做了最普通的同事和下属。 小澜,她终于成为了往事,活在了我们的记忆中,接受缅怀。 我以为杂毛小道会借花疗伤,再次频繁出入夜店,一如老万一般。然而这个家伙似乎转了性子,整日就研究着各种符文,以及他那把雷罚,画了无数的草图,画了扔,扔了再画,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一问,才知道这个家伙居然构思着在雷罚之上篆刻飞剑的符文。 不但如此,他还打起了我那六芒星精金项链的主意,想要如同鬼剑一般,镀一层精金上去,加强硬度。 然而飞剑这东西他只参考过老君阁李腾飞的那把除魔,即使这家伙天才,繁复的符文页让他头昏眼花。 每当没有灵感的时候,他就会拿着以前的家伙什,跑到居民区去摆摊算卦。 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说世事人情皆文章,红尘炼心,看的是人生百态,尝的是苦辣甜酸,只有用平常心,慢慢经历这些,方能够有所领悟——闭门造车,终将是一条死胡同。 日子便这么缓慢过去,到了六月中旬,我接到了林齐鸣的一个电话,他问我们是不是在找一种叫做“桃元”的东西?若是,他这里倒是有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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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3:45:59
第三十卷 第一章 飞抵泉城
林齐鸣的话语让我眉头一跳,忙问他哪儿来的信息? 他笑了笑,说信息的具体来源就不告诉你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确定度有六成,你就说你们要不要过来? 我说你在哪儿呢?他说鲁东,鲁东高密你知道?——高密市东依海滨名城青屿,西依世界风筝都潍方,倘若这时间再往后推迟两年,我们或许还知道那儿出了一位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莫言先生,但是在2010年的6月,从来没去过北方的我却只能隐约有一些零碎记忆,模模糊糊。 我很老实地说我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啊这是? 他说他最近在鲁东省执行任务,吃饭的时候听当地的一个朋友曾谈及过这样一件事,说有一个地方比较奇怪,鬼打墙、桃花瘴,山回路转,很容易迷路,不过有人曾经走进去过,发现桃花烂漫,遍地生香,氲然间有灵气游动,黄色精灵飞跃……我打断他,说你确定你的朋友不是在跟你复述《桃花源记》么? 林齐鸣似乎很忙,放下电话跟别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匆忙问我,说你就说来不来?来的话找个人接待一下你,不来的话算球,要不是看在你是猫儿老板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会这破事呢。 我说这事我得跟老萧商量一下,到时候给你准信。林齐鸣说好,就这样了,哦,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跟你提前讲,这个事情呢,你们别跟陈老大讲,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我奇怪,说这是为何?林齐鸣说陈老大讲过了,你们两个现在身份特殊,在南方的时候他还罩得住,别的地方,还是比较危险的,而鲁东哲儿呢,有时崂山派的地盘,崂山和龙虎山走得比较近,说实话,你们倘若曝光,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我只是提供一个信息,至于来与不来,自己衡量,千万不要跟陈老大说是我拖你们下水的,懂了不? “对了,”他补充道:“要来尽快啊,这个消息知道的人不少,来晚了可就被捷足先登了。” 与林齐鸣通完话之后,我坐在花厅的小秋千上陷入了沉思。 的确,我和杂毛小道现在的身份确实比较尴尬,没人追究的时候逍遥自在,倘若上面的人一旦认起真来,那就颇为蛋疼了。按理说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默默地待在东官这个小窝里,等下个月中旬的时候,与大师兄一同,前往茅山拜见陶晋鸿便是。 相信以陶地仙的修为和威望,还我们一个清白,那只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只是那雷罚之于杂毛小道,便仿佛肥虫子之于我一般重要,杂毛小道工厂一役,寒酸到借用我的鬼剑才能勉强保身。而那雷罚就是缺了一份先天桃元精体融合,才会于此刻躺在剑匣中静静躺着,并无作用。我知道,雷罚是因为杂毛小道救我而损伤的,而自从小澜死后,我观杂毛小道有些意志消沉,我们总要找点儿事情来做,转移转移注意力好些。 杂毛小道白天在外面摆卦摊,到了傍晚才姗姗来迟。饭桌上,我与杂毛小道、雪瑞谈及了林齐鸣的来电内容,杂毛小道皱着眉头说林齐鸣怎么说话不清不楚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他话儿虽然是这般说,不过眼睛确实发亮,显然是被林齐鸣的这个消息打动心了。 雪瑞却旗帜鲜明地表示了反对,她是女孩子,心思细腻一些,总担心我和杂毛小道去北方,可能会有危险——陆左你的金蚕蛊在沉眠,不知道何时苏醒,而萧大哥手头上则连一件趁手的武器都没有,要不然先让林齐鸣继续打听,等有了准信再说,可别误了与大师兄七月的约期。 雪瑞到底是一个女孩子,渴望安定的生活方式,完全不能够理解旁边这两个男人所追求的,恰恰就是这动荡不安的刺激生活。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了,匆匆吃完饭,各自回了房间。 到了半夜的时候,我起床来放水,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在看着我,吓了一大跳。 走过去一看,却是雪瑞。我与她打招呼,问大半夜的,干嘛还没有睡? 雪瑞直勾勾地瞧了我大半天,然后轻轻问我道:“你们是准备要走么?” 我坐在她旁边,点了点头,说嗯,准备去鲁东看看,说不定真的就碰上运气,找到那桃元了呢。雪瑞露出了不满的表情,气鼓鼓地说道:“为什么我劝了这么多你们都不听,你们这样去真的很危险你知道么?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么……” 雪瑞恨铁不成钢地唠叨着,我等她说完,才淡淡笑着说道:“雪瑞,人生在世,总免不了生老病死,这都是寻常的事。我能够明白你的担忧,不过那桃元是雷罚复原的希望,而你或许还不能够理解一把完整的木剑,对于一个道士的重要性。老萧为了我赴汤蹈火,从来没有说半个“不”字,那么我又有什么理由,不为这样的兄弟效力奔走呢? 雪瑞迟疑地说道:“话虽如此,但是你们可以晚些去啊,等你们两个的身份洗白了,想干什么都可以的……” 我摇头,说机会是需要把握的,而不是用来等待的。倘若八月间我们再去,说不定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雪瑞见劝不动我,最后问一句:“那你们决定了?”我点头,说的。雪瑞说那就带上我,我可不想被当成一个看客,在远方默默地担心你们呢。 我心里面虽然有顾虑,但是见到雪瑞一副咬牙切齿的难缠模样,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然而世事难料,第二天我和杂毛小道在用假身份证定飞机票的时候,雪瑞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草草聊了几句之后,脸色一变,返回房间里面收拾行李。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遣小妖进去问,才知道薛瑞的父亲李家湖在缅甸那边,出了点什么事情。 等雪瑞带着行李出了房门时,我问具体情况,她告诉我们,说她父亲公司在仰光的一个仓库烧了,很多东西被盗,以及烧毁,财产蒙受了重大的损失,据闻李家湖说是郭佳宾那个吃里爬外的二五仔动的手脚,这个***不但没跑,反而把自己当成主人了,肆意勾连。 雪瑞告诉我们,她准备去仰光一趟,给她父亲撑撑场面。 我担忧地说没事,不然我们陪你走一遭?雪瑞笑了,说关心收下,轻视自己收回,虽然陆左哥你很厉害,但是也别小瞧我哦,说起来,缅甸可是我的主场。我笑了,想起她的师父可是蚩丽妹,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天早上雪瑞便匆匆驱车前往鹏市,过关到了香港,而我和杂毛小道则去事务所将工作做了安排之后,与林齐鸣取得了联系,商量好过去之后的联系人之后,用小白脸谷陆鸿和理工男刘长亚的身份订了最近一班的飞机,然后让老万送我们到了南方机场,直飞泉城。 旅途不多言,飞机落地时已经是傍晚,出来时有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举着牌子过来接我们。 年轻人叫康亦珂,自我介绍叫小康,见到我们后,热情地招呼谷哥、刘哥,说他是林领导叫过来接我们的。听他这称呼,我们便知道小康应该不是很清楚我们的真实身份。林齐鸣这个家伙不愧是跟大师兄办过事的,倒也谨慎,说话做事,自有一套。 出了国际机场,杂毛小道问起林齐鸣这个家伙所在何处,小康说林领导临时有事,带队去了高密,他这会儿先领我们去市里面的宾馆住下,回头林领导会亲自打电话过来,与我们解释的。 到了人家的地头,自然听别人的安排,我和杂毛小道均无异议,将托管的行李和塞在有氧舱的虎皮猫大人领出来,便钻进了小康开来的黑色奥迪里面去。 因为跟小康不熟,所以杂毛小道一路上便在跟他套话,大概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鲁东宗教局的普通工作人员,而且考上公务员不久,所以才给支使过来,办这些杂事。不过他倒并不觉得有多辛苦,性子也开朗,跟杂毛小道一路上倒也聊得欢快。 我知道在宗教局里面,除了像林齐鸣和我们这样的人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工作人员招收的都是普通的应届毕业生,做的也都是表面上的业务,知晓的东西并不比寻常百姓多,估计小康也就是这样的人。 虎皮猫大人烦透了坐有氧舱,一出来就骂骂咧咧,一开始小康还以为这头肥鸟儿学过几句脏话,并不在意,然而虎皮猫大人一旦甩开腮帮子骂人,那花样儿可真的不是吹,天花乱坠,吓得小康一愣一愣的,而我们都不敢搭腔,生怕这肥鸟儿胡乱撒气,搞得当时的气氛,颇为古怪。 此话暂且不提,车行了一个多小时,小康领着我们来到一处酒店住下,稍微休息一会儿后,又带着我们去吃晚餐。 小康一路上倒也伺候得十分周到,看得出也是一个机关小油子,让我们享受到了领导的待遇。不过我们此行前来,所为的是林齐鸣口中的桃元,并不是来游玩的,故而也没有仔细看一看这泉城市区的夜景,给林齐鸣打了几个电话过去都是不在服务区,不由得有些着急。 一直到了夜间十一点,我的手机响起,那边才传来了林齐鸣气喘吁吁的声音:“抱歉,抱歉,这边出了点问题,过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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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5:14:38
第三十卷 第三章 龙涎液的消息
“什么口水?” 旁人纷纷表示听不明白,而那个大脑袋老李则咽了一下口水,重复一遍:“真龙的口水,龙涎水!”他言之凿凿的话语让旁人都笑了开来,啃着扒蹄的朋友都笑岔了气,而我和杂毛小道的脸色,却开始严肃起来,一边小口地吃着泉城大包,一边支楞着耳朵倾听。 大脑袋看见自己的朋友们笑得哈哈,都不信,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三宝之所以能够位列盛名,都是有道理的——温凉玉圭能够凝神静气,乃修行者度过心魔必须的法器;沉香狮子封存了一头远古雄狮的魂魄在里面,但凡扣弄一点儿烧了,闻到的人战意凛然,实力倍增;至于这黄釉青花葫芦瓶最为神奇,相传清乾隆五十二年间,乾隆皇帝登临泰山,为了给人民祈福,结果感动了东海一条真龙,在里面留下了一口唾液,可安宁静气,舒缓心神,甚至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这黄釉青花葫芦瓶原是一对,解放前被一大贼盗去,辗转返回了岱庙,可惜里面的龙涎水早已无影踪,而后又毁于十年浩劫……” 大脑袋老李这番徐徐道来,旁人听得津津有味,可是完了之后,又有朋友笑了,说拉倒你,老李,你也就是一个开旅馆的大老粗,说得跟自己是那古玩街里面的角儿一样,还什么修行者?你大清早的,没有喝酒?来,吃肉,吃肉,多吃排骨,补脑子! 听到这话儿,大脑袋不由得气急败坏,说老子这也是听三个客人谈起的,言之凿凿,你们这些没有文化的家伙,爱信不信,好像我李旭男骗了你们就有钱赚一样…… 看得出来,大脑袋和一同吃早餐的这帮老兄弟也都是熟识,他谈及泰山三宝呢,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些谈资,至于旁人信不信,他也不管,哈哈一笑,然后开始讨论起待会儿谁付账的问题。我和杂毛小道面面相觑,感觉这个家伙话语里面虽然并不完全能当真,但是似乎也有一些蛛丝马迹。 三叔头上的病也差不多有一年多时间了,虽然后来萧家大伯陆续找了一些药来治,勉强拖延着,但是用龙涎液来疏通经脉,通达全身方才是正途,不然即使萧爷爷和萧家大伯有那天大的本事,也阻止不了三叔瘫痪在床、脑瘤生长的结果发生。 所以一听到有龙涎液的消息,虽然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我和杂毛小道也都记挂上心来。 见这老哥几个在嘻嘻哈哈说着饭钱谁付的问题,杂毛小道长身而起,走到邻座前双手一拱,说道各位安好,如蒙不弃,这饭钱不如记在小弟我的账上。此时的杂毛小道,用的是谷陆鸿这小白脸的身份,看着也就二十啷当岁,瞧他这一副无事献殷勤的样子,大脑袋老李倒是有一些莫名其妙。 他开旅社的,见惯了人来人往,世事人情,知道这类没事套近乎的,必然有所求,有心不理会,不过他到底年老成精,颇为圆滑,推脱道:“不用,不用,我们哥几个儿开玩笑的呢,这吃个早点的钱,倒是真不缺,不用劳烦小兄弟你了……” 杂毛小道这个人,沾上毛就整个儿一猴子,精明得厉害,自然知道大脑袋在顾虑什么,于是咳了咳,让小康把证件亮出来,完了之后,说老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瞧见了小康那宗教局的证件,大脑袋老李更加不怕了——倘若是工商税务,以及各个执法部门,他倒是要给个几分面子,至于宗教局这种冷衙门……呵呵,谁会在乎这个整日跟和尚尼姑道士打交道的小公务员。 大脑袋老李抱着胳膊,说借一步就算了,有事说事,没有的话,哥几个儿还没有吃完呢。 见亮证件这一招不好使,杂毛小道也不再意,毕竟知道宗教局是有关部门的民众,其实并不算多,知名度不高也是正常的事情。他这人啥都不说,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当下就忽悠开来,好是一通说,终于将大脑袋老李引出了门外,探听他刚才那一番话儿,特别是这泰山三宝的本来面目,是何而来? 毕竟由大脑袋老李这样的人,无疑是说不出刚才那一番话的。 许是杂毛小道忽悠得当,那个老李倒也是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了我们。 原来这老哥在附近开一家青年旅馆,这些说头都是现学现卖,学着他店子里面的三个顾客说的。那三个家伙看着贼眉鼠眼,都不像个好人,不过懂的倒是蛮多,有一个叫做吕尤的眼镜男,大部分话儿都是从他口里面传出来的…… 老李笑着告诉我们,说这三个人对这方面好像是挺有研究的,瞧那架势,好像是想要去重重看守的博物馆里面,偷了那三件宝贝一样。 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我问道:“老哥,那三个人还在你那儿不?” 老李说不再了,前个儿就离开了,说是去了泰安,准备爬山去了。 我们问清楚了那三人的长相,然后点头表示感谢。老李临走时有些莫名其妙,说咋么的,你们宗教局还管破案子的事情,难道那泰山三宝真的给人偷了不成?若真是,我这算不算是提供线索,到时候案子破了,是不是还有奖金了? 我们笑了,说东西好好还在呢,我们只不过是听你说得有点儿意思,所以就听一听罢啦。 大脑袋老李将信将疑地回了铺子里去,我看了一眼杂毛小道,说老萧,你觉得这事情有几分真?杂毛小道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说不管有几分真,这龙涎液的消息一旦有,就应该去瞧一瞧,毕竟时间越来越久,三叔这可真就拖不起了——上回还听小叔说,三叔上回下地,突然间就摔倒了,躺了好几天呢。 想到生龙活虎的三叔变成这幅模样,我不由得对周林这个王八蛋恨得牙痒痒。 事有轻重缓急,那桃元对杂毛小道在重要,也不如三叔跟他亲,我们权衡了一番利弊,决定先去就近一趟泰山,瞧一瞧那黄釉青花葫芦瓶中,到底有没有那龙涎水。 此计定下,我们回过来找到了小康,让他带着我们离开泉城,转到去泰安,然后登上泰山,登上那玉皇极顶,去瞧一瞧那初生的朝阳,到底有多么美丽。对于我和杂毛小道的临时意向,小康表示了不理解,他说都已经准备前往肥城的那个地方了,怎么又突然改变了方向? 杂毛小道解释说总听人说起泰山这“天下第一山”的名头,如今这都到了跟前儿,总还是要见上一面的,不然也不就是白来了一趟泉城么? 小康毕竟是林齐鸣派给我们的接待,一切皆以我们的意愿为主,所以既然我们都坚持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意见,只是打了电话回去确定了行程,完了以后,告诉我们,说可以,上面同意了,一切皆由着我们,无论做什么,他们支持便是。 吃完了早餐,我们与还在享受美食的老李一伙人挥手告别,然后上了小康的奥迪,并且通过小康委托局里面的工作人员确定老李旅社的登记手续,获得了那三个人的第一手资料。 有关部门的办事效率若慢起来,让人抓耳挠腮,但若真的快速起来,其实还是很快的。我们在前往泰安的路途中,就得到了答复:这三个人都来自东北的一个重工业城市,为首的吕尤几进宫,至于其他人,并没有留下什么档案,应该都是新手。 听到那个城市的名字,我的心中一跳,那个地方儿,可不就是八手神偷曾经的发源地么? 至于吕尤,这个家伙几次进去,犯的都是偷窃罪。 在接到消息之后,我的电话又有人打了进来,我一看号码,居然是董仲明董秘书。我想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董秘书紧急的喊声:“陆左,你和萧道长两个人,是不是已经不在东官了?” 我下意识的想了一下,然后觉得瞒也瞒不过,不如将话儿挑开来,应该会好一些。 当得知了我和杂毛小道都已经乘坐飞机抵达泉城,电话的声音突然停了,过了好一会儿,传来了大师兄沉缓的声音:“你们两个啊,还没有安歇,又到处乱跑了。林齐鸣这个家伙,自己人手不够,工作展开不了,就想着找你们去撑场面。不过既然到了鲁东,那么你们就好好地待着便是,不要出去徒惹是非,在当前的这个局势里,千万不要被人给瞧出了身份。” 我们两个都说好,没口子地点头答应了, 我们大概是中午的时候到达了泰山附近,然后由小康安排了我们住进一家名叫做御座宾馆的地方,先行将行李放下,然后带着我们前往泰山脚下的岱庙看了一看。我们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默默地左右瞧着,记住地形。 时间一点一点地嘀嗒过去,夜幕降临了,我们便将两个朵朵和虎皮猫大人召集了来。 远远地瞧着岱庙的轮廓,我们翻身朝着后门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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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2 15:59:07
第三十卷 第五章 事情轻易,必有蹊跷
万万没有想到,自从藏边一别,我们竟然会这么快地又见到这位邪灵教的美女右使,洛飞雨。 瞧见她这骤然出现的飒爽英姿,我们都不由得心中发紧,当真是小瞧了吕尤这三个土贼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受到了邪灵教的指派,方才会来盗取这泰山三宝。 而既然能够蒙得洛右使护驾,想来这三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必然是三只手行当里面的翘楚,手上的活计都是硬本事,而他们的包中,莫非真的就是那泰山三宝? 一想到里面有可能装得有那“钟天地之灵秀,蕴山水之华英”的龙涎液,我们的心中就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也管不得岱庙里的防备力量,以及洛右使这等强敌在前,决定插手一份。 我们这边心潮澎湃,而博物馆门口则战况激烈,不愧是邪灵教出身的妖女,洛右使为了保证秘密不得泄露,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出手狠辣之极,甫一出现,手上一道青光闪耀,便朝着那冲出来的道人头顶削去——手法之精妙,剑势之凌厉,真的是有出手杀人之心。 那道人也是吓了一大跳,他原先瞧那两个蟊贼的身手,虽然在普通人里面算得上翘楚,但是与他比起来,却根本不在话下,长夜漫漫,颇为无聊,于是就起了猫捉耗子的玩弄心思,没成想这耗子一转身,陡然变成了豹子,仓惶之间躲闪不及,挽起的发髻被洛飞雨给削了下来。 他头顶这么一凉,便是青丝飞散,四处张扬。 不过他到底是一个厉害的修行者,先前是异变陡生,又是高手出招,故而被抢了先机,回过神来,手中的精钢拂尘立刻展现出万般丝线,将洛飞雨的这凌厉快攻给一举抵消。 不过那洛飞雨虽然在藏边受了些伤,那鼓弄恶鬼的旗幡也损了,不过到底是邪灵教的右使,比肩十二魔星的大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并不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守门道人所能够比拟的,交手三四回合,便将那人弄得血气翻涌,每一秒钟都徘徊于生死边缘,几乎就要挂掉。 那个道人倒也是心思厉害之人,知道自己的面临的敌手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却也不硬拼,后退三步,一边大声示警,呼唤同伴,一边从怀里抽出一道令牌,一口精血喷在上面,然后口中念着咒文。 两秒钟之后,一束金光从那牌匾之上射了下来,直接照耀在了道人的身上,金光闪闪,顿时甲盔增长,倏然间便是一副金甲门神的形象,一股肃穆庄严的威势从上而下,朝着舞剑的洛飞雨笼罩而来。 这双方斗得激烈,吕尤和另外一个土贼却沿着原路快步退回,任由洛右使在那里阻挡援兵。 因为早已计划妥当,他们的脚步飞快,倘若正常,半分钟之内他们便可撤离岱庙,然后迅速遁走,远走高飞。然而他们能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就在他们快步冲过角落的阴影,准备朝着外墙跑去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绊,人就腾空飞了起来。 吕尤两人脑袋和青石砖面重重接触,摔得五荤六素,而我和杂毛小道早已各自接过一个狭长背囊,入手沉重,稍微感觉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然后一秒钟都不敢停留,朝着最近的围墙边跑去。 这几人高的外墙,普通人或许还需要借助于工具,对于我和杂毛小道却完全不是问题,就着最近的墙体一个冲刺,我的脚尖轻点墙面,然后将丹田的那一口气使劲儿一提,人便跃上了墙头,我双足立于围墙之上,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但见四五个道人已经出现在了博物馆门前,而那个洛右使虽然脱不得身,却还是朝我们这边,投过愤霾怨恨的目光来。 我不确定她是否认出了我和杂毛小道的身份,不过也能够理解她对于中途截胡家伙的那种愤恨。不过危急时刻,我也不曾多想,跃下墙头,然后朝着树林方向便是发足狂奔。 我和杂毛小道如同一阵狂风,冲入树林中,小妖和朵朵隐在暗处接应我们,然而刚深入林中几步,准备转一个弯儿绕道回宾馆时,却听到身后一阵破空的细响。 我的头皮发麻,翻滚在地上,扭头瞧去的时候,却见一柄光亮的剑插在我刚才驻足的地方,尾端处还在不停发颤,发出“仙翁、仙翁”的响声。 我当时就吓得胆寒,知道是那个叫做洛飞雨的女人发了狠,竟然驱动手上的秀女剑,一剑飞来。 正在此时,一道绿光降落,小妖素手一抬,许多青黑色的藤蔓和杂草便从土地之中茁壮生长而出,将这柄秀女飞剑给紧紧缠绕住,不得动弹。瞧着我翻身而起,小妖额头上有青筋游动,咬着贝齿喊道:“你们快走,小娘拖住这把飞剑,立刻赶来。” 对于小妖的能力,我们都是信任的,倒也没有多废话,转身飞奔离开。 刚刚跑出这个树林子,头顶上面落下来一物,正是虎皮猫大人,它嘎嘎地笑了,幸灾乐祸地叫嚷道:“傻波伊们,岱庙来增援的那些家伙将前后的路都给封死了,要跑,只有登山,徐徐图之——走,走,趁着这夜色迷人,晚风吹拂,我们故地重游,登山去!” 故地?这个死肥母鸡是个玩闹的性子,越乱越闹腾,不过大敌当前,它倒也不会忽悠我们,既然说让我们登山,那便顺着左边的山路直走。当下我们也是管不得太多,迈着大步飞奔。 很快我们就奔出了岱宗坊,顺着天门一路往上狂奔不止,沿途倒也有灯光照耀,并不会显得昏暗,反而别有一番美景。六月初夏,一些游客发了兴致,夜里登山,瞧见我和杂毛小道发足狂奔,纷纷驻足,移至道左,想着这两个年轻人莫不是运动员,不然怎地跑得如此飞快? 所幸朵朵隐去了身形,在空中飞遁,也少去了许多大惊小怪。 我们冲上了登山石阶,回头看来,但见一袭黑影,出现在山脚下,正向着山上狂奔而来。 说实话,即使以我和杂毛小道全盛时期的状态,也未必能够敌住这个来历恐怖、宝物多多的邪灵教右使,更何况还有那些尾随而来的老道士们,以及秃头儿法师呢?想到这里,我和杂毛小道完全没有了先前轻松截胡的欢喜心情,不由得惆怅起来。 貌似这一次,我们真的如大师兄所预料的一般,惹了大祸。 我背上的包裹其实并不算重,中途几次想要停下来将其打开,奈何身后的洛右使跟得太紧,极大的压迫感使得我们惟有将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双腿和前方的道路上,好是一通跑动,方才不被追上。 小妖在半途追上了我们,洛右使的飞剑太过于厉害,她乃麒麟胎身,修炼青木乙罡的时日并不算久远,故而也没有心思多缠,点到为止之后便匆匆赶回。 冲到一半的时候,虎皮猫大人让我们翻下登山道,朝着黑乎乎的林子里跑去,我们也不犹豫,因为直接沿道而上那玉皇顶,也逃脱不得关注,还不如遁身黑暗中,然后摸了一个空隙,溜下山才是正经的。 长期奔波忙碌的生活锻炼了我和杂毛小道超强的林间奔行能力,在翻身下了登山道,远离主峰之后,我们开始感觉到身后的那种压迫感,渐渐地减缓了,空中仍然有一道又一道的破空声划过,但是显得漫无目的,失去了方向。 又是一番匆匆奔行,那天星空晴朗,又有着小妖在前面开路,林间的夜路倒也还算是好走,我们跑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感觉到已经甩脱了追兵,然后在一个岩峰拗口处停了下来。 长时间的奔行是很耗体力的,我和杂毛小道两人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岩石上,然后大喘气,感觉肺叶枯竭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小妖催促,说感觉把你们身后的包裹给解开来啊,看一看到底是不是正品。 她的话语提醒了我,我伸手往后,将那包裹放到了身前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黑色吸光尼龙袋子,端口处用绳子紧紧系住,然后再里面裹着几层防止摔伤的泡沫,我将包裹竖起来打开,将捆绑其上的缓冲物小心撕来,一层一层,到最里面的箱子打开来,果然是之前提及过的沉香狮子。 这东西长宽皆有四十厘米左右,栩栩如生,不过仅有一只。 我来不及分明真假,见到最下面有一个狭长的硬壳纸盒,颤抖着手,小心将其拿出来,揭开纸壳,里面确实有一只束腰葫芦状的瓶子。 我心中一阵激动,将那通体施黄釉,瓶上绘满青花云纹的瓶子拿出,仔细观祥一番,心不由得往下沉去,又急忙将那瓶盖打开,往里面一瞧,暗叫一声“哭也”! 我脸色沉重,而杂毛小道则抱着那六十多斤重的玉圭苦笑——虽然我们不是古董专家,但是从这三样东西的卖相上来看,即使它们真的是传说中的泰山三宝,也绝对不是我们所需要的那些。 当然,我们手上这玩意,九成九的应该是赝品,要不然之前在博物馆门口守候的那个道人,也不会如此轻松地守在门口。总而言之,我们被耍了,而且还惹上了仇家。然而正在我懊悔不已的时候,杂毛小道将手里的玉圭往草丛中一放,然后凝视黑暗处,大声喝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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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4 14:00:07
第三十卷 第六章 闭口禅,阴阳界
拿到这半点灵气皆无的赝品,我的心里面满是懊恼,不过想来也是,倘若那泰山三宝真的有大脑袋老李在孟家扒蹄那儿所说的那般神奇,又怎么是三个蟊贼所能够偷到的呢? 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我们得了手? 一切来得都太容易了,反而让我觉得有一些虚假,恍若空中,如今一看,反而是落下了心,觉得本该如此才对。然而就在我心情复杂的时候,杂毛小道的这一声叫唤,让我愣了一下,扭头过去,但见一个眉毛长长的僧人出现在我们的来路上。 这个老僧人的年纪颇大了,脸上的皱纹重重叠叠,嘴唇上和颔下的胡须结在了一起,雪白,脏兮兮的,上面还有些绿色菜汤沾着,而他的衣服也是好久没有洗了,脏兮兮的像那烂抹布,整个人如同垃圾堆里翻出来一般,端的是一个邋遢和尚。 然而我们瞧着这个老和尚,心里面却没由来地心慌,毕竟能够在这莽莽山林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身旁的他,实力已经足够让我们所尊重了。 这老僧人年龄虽然老迈,无处不散发着衰老的气息,但是那一双眼睛,却如同婴儿一般明亮。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然后伸出左手来。 我们瞧见他的左手像鸡爪一样枯瘦,似乎张不开来,紧紧握着什么似的。 这是一种残疾,不过在他的身上,却并没有半点违和感,天然和谐。这老和尚拦在了我们的面前,将手伸出来,却并没有说话。我一时愣住了,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杂毛小道却明了了,将我们手上的这两个包裹,三件赝品平放于地。 他吸了一口气,然后恭声说道:“适才见到有歹人偷取庙内的贡品,我们便出手将其夺过来了;而后见敌人厉害,又追得凶猛,所以才慌不择路,一路奔逃至此,幸不辱命,得保周全。如今见大师你乃庙内的人物,自然还是由您来保管接收吧。”他伸了一个懒腰,哈哈笑道:“如此长夜漫漫,我们兄弟俩还待登山探顶,一览那霞光腾现的美景……” 他这个人最擅长诡辩,明明是我们起了歹意夺宝走人,此刻反而说成了见义勇为,恨不得岱庙给我们颁发一个“见义勇为好青年”的奖章,然而这老僧人见我们将东西放下,转身欲走的时候,身形却倏然移动,又拦在了我们前方。 这老僧人移动身子的速度极为快速,我甚至都感觉有一点儿捕捉不到的感觉。 见他口中不言,再次伸出如同鸟爪的左手过来讨要,杂毛小道不由得恼怒起来,口中嚷道:“这位大师,我们只不过适逢其会,将这东西从贼人手中抢下来而已,现如今也交还给你了,为何还要苦苦相逼,难道你真以为我们哥俩个儿是那软柿子,可任你随意拿捏不成?” 老僧人听了杂毛小道的话语,依然还是不说话,只是将左手前伸,拦在我们的面前。 我本以为这位大师是个哑巴,然而在星光照耀下,却看到他脏兮兮的僧袍内里挂着一个黑色的檀木牌,上面篆刻着“禁语”二字,侧面居然刻下了七道大年轮,不由得心生敬仰,原来我们面前这老僧人,竟然是一位修闭口禅的大师,而且一闭便有七十年。 何为闭口禅?佛家认为,一切众生之生死轮回,皆由于身、口、意三业所致,若消除此三业,可速得解脱;而这闭口禅,则是“止语”或“禁语”,即禁止自己说话,目的就是为了减少口业。 “闭口禅”的来历、缘由,多知无益,欲多知更无益,口业少造了,意业反增加,欲得反失也,佛教存在的意义除了度己,还在度人,倘若自己将与人沟通的语言给停住了,终究走得不远。然而作为一种修行法门来说,这闭口禅可就是真正厉害了。 要知道,佛家讲究克制,修身、修性,世界是一个大宇宙,人体是一个小宇宙,只要顿悟,人人皆可成为觉者,可以成佛,通过这种对意志的反复锤炼,使得修行这种入世法门的僧人,都能够在修行的路上走得更远。 尤其让人震惊的是,我们面前的这位老僧人,他一闭口,便有七十多年。 七十多年啊,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常人一天不说话都要崩溃了,这个老僧人并非哑巴,却能够坚持七十多年,这样的老怪物若是将蓄积这么多年的意志,用真言的形式一举激发出来,我很难以想象,那可是怎样的一副恐怖场面? 我能够看到那檀木牌,杂毛小道自然也瞧得分明,他收敛起了笑容,拱手好言说道:“大师,东西在此,我们放下来,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遇见这样的狠人,他的话语倒也变得简洁明了,没有再耍花花场子,只求逃遁离开。然而这邋遢老僧人并不理会,一张脸上面无表情,将手伸出来,放在我们面前。瞧他这副样子,我不由得心头恼恨起来,这老和尚不去抓此行的主凶洛飞雨,反倒是与我和杂毛小道这两个酱油党纠缠不休,实在可恶。 然而我们却也不想跟这样的高手白白打一架,不清不楚的,于是耐着性子问您到底要什么? 老僧人用鸟爪一样的左手,点了点我的心下绛宫金阙之地。 我的神情严肃起来,这里别的没有,唯有待着正在沉眠的金蚕蛊。杂毛小道见我脸色难看,附在我耳朵旁问怎么了,他要什么就给呗,洛飞雨在后边跟着呢,我们犯不着跟他打一架,反倒便宜了洛飞雨——那臭娘们估计还忌恨着上次在藏边山腹中被我们哥俩摆的那一道,倘若知道我们的身份,只怕我们很难走脱了。 我苦笑,说这老和尚要的是我的肥虫子,你说我能给么? “什么?”杂毛小道眼睛瞪得滚圆,气急败坏地骂道:“老和尚,我们好话说了一万遍,就是想着避免内耗,一致对外,可你还给脸不要脸,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们哥俩儿好欺负?” 老僧人夷然不动,根本不理会这些。 杂毛小道气呼呼地嚷道:“小毒物,我们走我们的,这老和尚但凡敢拦着我们,咱就……” 他朝前疾走好几步,结果一道身影闪现,老僧人居然又拦在了他的前面来。杂毛小道话语都还未说完,顿时间一阵羞恼:“肥虫子自然是不能够给的,沙钵大的拳头倒是有一双!”因为心急邪灵教洛右使接下来可能的报复,我们需要赶紧离开,当下也顾不得翻脸,杂毛小道挥拳就朝着面前老僧人击去。 不过他出手倒也是知道轻重的,只敢击打那老僧人的肩膀,怕把这个垂垂老朽的和尚给不小心弄趴了。 然而杂毛小道的担心很明显用错了地方,他的右拳与老和尚鸟爪一般僵直的左手相交,仿佛撞上了最坚硬的钢铁,顿时就一声痛叫,收回了手,看着拳骨之上,红肿一片。 杂毛小道一声惨叫着往后退开,那老僧人正待移动身子前进,突然发现脚下有青黑色的藤蔓游动,将双腿给紧紧缠住,不让走脱,小妖朵朵在我们旁边叫道:“楞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跑?” 山林之中,果然还是小妖朵朵的主场,我们相视一笑,朝着南路就是一阵狂奔,飞快地往前边儿逃开,小妖蓄积气力,将一大篷青木乙罡灌注入了这土地之中后,飞身在我们身后赶来,大声叫道:“陆左,杂毛叔叔,这老和尚看似并不厉害,我们合力,或许能够将他擒杀,为何我们还要跑呢?” 这小狐媚子的称呼向来就混乱,一会儿叫我哥哥,一会儿又直呼其名,而叫杂毛小道却是学了我。 她这也是妖精本性,不知人间事,我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即便我们杀了那老和尚,又能有什么好处?一来我们理亏,二来造了这杀孽,我们手头污秽不说,后面还有一堆报仇的家伙,烦不胜烦。所以呢,这些事情能和解就和解,不能和解就躲开便是。 倘若老和尚发起狠来,将他那精修七十年的闭口禅给破了,那威力爆发起来,可就让人头疼了。 小妖的青木乙罡并不能够将修闭口禅的老僧人拖上多久,这个我们也有自知之明,于是快步前冲,很快就来到了另一边的石道,沿路行走,快步疾奔,总感觉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而且人数众多。 肠子都悔青的我和杂毛小道翻过了一道百丈崖,这悬崖之上,有铁青色山石形成的河床,洁净广大,最为惹眼的是一条宽约一米的白色石英带横贯河床,横亘在悬崖之上,因被长年流水的冲刷,表面光滑如镜,色调鲜明,十分醒目。 那河床上方有一座拱形石桥,长虹卧波,石英带旁边则是红色的铁栅栏,将这河床分隔了南北,西溪之水天上来,冲刷河床。 我看得有趣,正自驻足,头顶上落下一道肥硕的黑影,惊声尖叫道:“对,就是这里,阴阳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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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4 14:06:33
第三十卷 第七章 大人发威,百鬼夜行
消失久矣的肥母鸡陡然一出现,将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忙问这阴阳界是何物? 肥母鸡见到我们身后几道淡薄的身影急速追来,也不与我们废话,直接说道:“下了那河床,我们边走边聊……”我们毫不犹豫,翻身下了河床,朝着红色铁栅栏处跑去。 虎皮猫大人拍打着翅膀在旁边解释:“泰山此地颇为奇殊,自古香火供奉,乃诏告天下之地,囊括了三界——从南天门往上,经天街,到玉皇顶,为天界;南天门至阴阳界为人界;阴阳界以下,西溪水入黑龙潭后继续下行,形成一条河,名字叫‘奈河’,为地狱鬼界,周时姜子牙封神镇灵,那武成王黄飞虎被封为东岳泰山大齐仁圣大帝之职,执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狱——这阴阳界,便是隔绝人间阴阳之地!” 听虎皮猫大人如此说,我不由得大声叫道:“擦,敢情你这是想把我们往那幽冥地府带去?” 虎皮猫大人回过头来,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我,眼中充满了鄙视,和一种智商上浓浓的优越感:“小毒物,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亏你还是修行者,传说便是传说,此处或许真的有沟通阴阳的通道,但是这几千年过去了,你还以为真的存在?大人带你们前来,主要是因为此处奇特,依托天然大阵而变化多端,藏住你们这几个小家伙,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不然你们怎么逃过这些家伙的追杀?”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达了河床之上,走在了红漆铁栅栏的北侧,此处地势平缓,凉风习习,倒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当我们跑到中间的时候,一道娇俏的身影出现在虹桥之上,盯着我们跑动中的身影,尖声厉喝道:“两个小贼,将东西给老娘我交出来,不然打断你们三条腿!” 我们回过头去,但见头顶上,正是那个身材劲爆的邪灵教右使洛飞雨。 这个小娘们是邪灵教翘楚之辈,我们犯不着与她硬拼,当下虎皮猫大人一声吩咐,我们纷纷翻过了那道铁栅栏,脚刚一踏地,便见洛飞雨修长的美腿勾着这桥栏,身形如若乳燕,朝着我们这边滑翔而来。 而在她的身后,那个修闭口禅的老僧人也带着四五个精锐的僧徒匆匆赶到,当前鲁智深般模样的一名大汉狂吼道:“邪道妖人,把东西留下来!” 这家伙的嗓门可比修为要吓人,我的脚都由不得一下哆嗦,脚底打滑,心中暗叫一声:“苦也”! 一切似乎都乱了套,洛飞雨并不知道她找的人仅仅只是偷了三件赝品出来,还以为我们将那泰山三宝里面的精华部分,给卷了包袱,而老僧人直以为我们都是邪教妖人,非要将我的肥虫子给消灭正法——如此便宜一贪,倒弄得我们处处树敌,左右不是人。 好在我和杂毛小道行动之初便裹了一块面巾,多少也遮住了些脸皮,没有露出面目。 跨过了铁栅栏,走了几步,过了那石英带,我们来到了河床阴阳界的阴面,但见此处下瞰悬崖莫测,山风猎猎,胆颤心惊,有不可名状的阴寒,从脚底缓慢爬上来,让人心中恐惧不安。 而此时那个洛右使却已然从我们的头顶飞跃而过,一剑西来,十分凌厉。 这个邪教妖女,定然是打小就泡在药罐子里面长大的,凶悍得比那母老虎还吓人,孤身杀来却也不惧,秀女剑尖处不断高频率地颤动,估计我若中了此剑,只怕大片血肉就要被撕裂下来。 想到此女当日一个人,生生扛住日喀则十名喇嘛高手以及顶级飞尸,之后还能够逃脱生天的实力,我的心中就不由得胆寒,往后一退,但见杂毛小道从我的身后抽出那把鬼剑,淡蓝的剑身上面撒下一片金色光辉,正好将洛飞雨这凌厉的一击给果断化解,将其引导入另一边去。 虎皮猫大人很早就到达了这石英带的南面,俯身在上面研究着,并不理会我们。 洛飞雨一剑未中,身子差一点儿掉落崖底,却并没有心惊,脚尖点地,身子旋转若风车,又复冲了过来;杂毛小道上前迎击,我正想上前帮忙,便见一道灰色身影蔽遮头顶,想也不想便挥手拍去,正中了一根坚硬异常的东西。 巨大的力量让我忍不住地后退数步,这才发现竟然是那个年老垂垂的僧人。 这个老僧人竟然也从对面飞跃而下,朝着我这里扑来。 我不知道他为何非要我体内沉睡的肥虫子,事关生死,他既然坚决如此,那我再退让,却也有些没了脸皮,于是也管不得太多,咬牙朝着这老僧人攻去。我习的武艺颇杂,有的是十二法门固体中练习技,有的是跟旁人学习的套路招法,也有的是在集训营中系统培训,所以形成了天马行空、风格怪异的打斗手法,时而凌厉,时而和缓,在数招之内,却也能够和这个老和尚斗个旗鼓相当。 然而追兵除了这个老和尚,还有三个秃瓢和两个挽着发髻的道人,他们横空飞跃不得,纷纷翻身下了河床,口中大嚷道:“贼子,修伤了我莲竹师叔祖!” “妖人,敢跟我莲竹师叔祖拼斗,端真是不要命了!” “小贼!你……” 我与这个闷葫芦一般的莲竹老和尚拼斗三五回合,顿时感觉气血翻涌,不由得心中大骇,暗感自己倒是小觑了天下豪雄,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和尚,气力大若蛮牛,浑身如同金刚法身,毛孔紧闭,不垢不净,如同那宝瓶印一般,即便是以我全力驱动腹中力量,予以还击,也根本占不了上风。 不过我这边惊讶,莲竹老和尚那一双清澈若婴儿般的眼睛也是惊诧莫名,似乎感觉年纪如同我这般的后生,竟能生生扛住他的降服,实在是太过于奇特。 战斗依然还在继续,我与莲竹老和尚的交手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每一掌、每一击都凶险不一,我的反应当时也是迅疾到了巅峰,如电闪烁,而他浑身的骨髓血脉都在雷鸣一般响动,似乎也是用上了全力,这气势威猛,他身后的那些小字辈都不敢上前,唯恐被触碰波及到,一个不小心就跌落山崖,坠落到那黑龙潭中去——如此还是,倘若不入,更惨! 如此高强度的战斗让我精疲力竭,更加让我痛苦的是这场战斗根本就是可以避免的,倘若我们不凑这个热闹,说不定还能安安心心地躺在宾馆舒适的大床上,坐着美梦呢。 这样的对比和反差,让我格外痛苦,不过与这等高手的交战又让我受益匪浅,每一秒的神经都在紧紧绷着,所有的情况,自己的、对手的、环境的……一切都化作了下意识的一个反应,攻击和防守连绵不绝,就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好在这个莲竹老和尚并没有要我性命的意思,反倒像是给我喂招一般,虽凌厉但并不凶悍,故而我这边还能勉力应付,然而杂毛小道却应付不了洛飞雨暴风骤雨的攻击,那女人时不时地将手中飞剑射出,让人避无可避,相差就在一线之间,生死边缘。 就在战斗进入白热化,杂毛小道屡屡惊呼惨叫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的虎皮猫大人突然大笑:“嘎嘎,你这个死婆子,还真的以为能够封住我?大人我终于记起来了,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对,阴阳两隔,以石英地煞为限,上引天空星辰——此间土地,神之最灵,昇天达地,出幽入冥……阴阳界,开!” 随着肥母鸡将翅膀扇动,这一丝微风仿佛是牵动风暴的蝴蝶翅膀,而且引发的速度极为快,几乎就是在一瞬之间,天地都在发颤,以那石英带为界限,河床在裂开,一边朝北边离去,一边往南方靠拢。 而那中间裂开的缝隙中,喷薄而出的黑雾将整个天地都阻隔住了,对面隐隐有光,恍若人世间最美的景象,而我们的脚下则是黑雾弥漫,潮气翻涌,无数嘈杂的声音在耳朵边充斥,细细听,有老人的哀号,有女人的抽泣,有孩子呜呜呜哇的嚎哭…… 所有的悲伤和怨恨,都充斥在了整个空间里来,天地黑暗,边缘处有红光闪耀,如同末日的挣扎,瞧着这整体形象,还真的同那幽冥地府一般模样。 肥母鸡一咒成阵,颇为恣意,身临天空,肆意地大声喊叫道:“力量,哈哈,力量,这就是操纵阴阳的力量,臣服吧,孩子们,在我虎皮猫大人如狱的神威面前,请不要反抗了吧!嘎嘎嘎……” 瞧见这天地陡变,邪灵教洛右使脸色也变得焦急,她放开了杂毛小道,暗掐咒决,一剑指空,那秀女剑倏然腾空,朝着虎皮猫大人戳去。 肥母鸡睁开眼睛,里面有一团火焰小兽在挣扎,它缓缓说道:“大咪咪,你外公当年将我暗算,今日我破你飞剑,一饮一啄,莫非天定?”此话一落,那倏然如箭而飞的秀女剑立刻一凝滞,从空间中陡然生出了许多无面鬼魂,将这柄剑给逐一蚕食着。 大地在颤动,我和杂毛小道退到一块儿来,和身旁两个朵朵一同抬头,感觉此刻的虎皮猫大人,分外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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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4 14:42:51
第三十卷 第九章 水遁趵突泉
听到这句话,我们不由得都笑了,似乎所有山神出现的时候,都会念叨这一句,简直就像是我们日常打招呼时说的“你好,吃了没”,或者老外平日里的a-hell一样,简直就烂到了大街。 我们遇见过的山神不多,但是也有那么几个,所以还并没有太过于上心。然而虎皮猫大人见到我、杂毛小道和两个朵朵在那里没心没肺的笑,不由得心中大急,破口大骂道:“我艹,小明,小毒物不晓得,你也不知道?” 见虎皮猫大人说得严重,杂毛小道顺着口中念了几遍“东岳泰山天仙玉女碧霞元君”,念到第三遍,不由得眼睛凸起,失声大叫道:“泰山娘娘?” 一说到泰山娘娘,我的心不由得也跟着跳了起来,这位可真的是大人物啊——这泰山顶上是玉皇大帝的玉皇庙,接着是碧霞祠里的泰山娘娘,山下岱庙里的宋天贶殿里,供奉的是东岳大帝黄飞虎,气应青阳,位尊震位,独居中界,统摄万灵…… 去除玉皇老儿乃天命不谈,其余的那两位,可都是这地界实打实的大佬啊! 号称“天下第一山”的山神娘娘,那是怎样的存在? 难怪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虎皮猫大人会惊慌如此,因为这会儿上来的,正是那泰山龙脉的山神娘娘,大人刚才呼风唤雨的法阵,其实依托的还是人家的道场,它此刻又哪里来的脾气,胆敢对付泰山奶奶呢? 眼瞅着这股气势越来越凝重,似乎就要脱体而出了,虎皮猫大人焦急过后,眼睛一转动,立刻想到了一个主意,朝着我们大声喊道:“小明,小毒物,走,走!黑龙潭,此刻唯有那里,方才是一线生机了!” 大人朝着阴阳界幻化出来的奈河飞去,我们则跟在后面跑动。 我还是有些莫名其妙,匆匆喊道:“即便是山神娘娘那又如何,咱们跟她讲讲道理便是,何必跑呢?”虎皮猫大人魂儿都吓飞了,听到我的话语,气冲冲地说道:“那一伙人日夜供奉,我们这些人却是过路客,山神是神也是人,倘若是你,动动脑子想,你会帮谁呢?” 我在心里盘衡了一番,发现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于是放弃,随着虎皮猫大人往前跑去,那边的释方大和尚瞧见了我们要遁走,想起师叔祖的交代,不由得冲出金色佛光笼罩之地,大声喊道:“休走,要走也留下你的那邪魔来!” 没有了虎皮猫大人主持法阵,他将手中的佛珠一抖,那些朝着他扑来的鬼魂立刻化作灰散。 释方大和尚朝着我们这边飞奔而来,他的身子庞大,然而速度却并不算慢,后发先至,眼看着就够到了我的后背,将身上挂着的佛珠解下,然后朝着我的后心飞甩而来,威势莫名。 瞧着眼前的杂毛小道和两个朵朵都朝着前方跳下,我感受到了后面袭来的危险,忍不住回过头去,想要伸手抓住那佛珠,结果虎皮猫大人大声喊道:“不可!陆左,不要回头……” 然而此刻已经来不及了,我回头朝着袭向我身后佛珠抓去的时候,但见身后的天空之上,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脸庞,这张脸庞属于一个算不上漂亮的女性,庄严肃穆,宛如天神。她的眼睛冷漠而无情,高高在上,似乎是在俯仰着整个世界,世间的所有事物,在她的面前都仿佛那蚂蚁在打架一般。 一种庞大到了极致的意识,在我与空中的“她”对视之后,顺着蔓延过来,我的脑海里漫天都是那巨大的头颅,成倍数量级的信息在我的脑子里面,轰然爆炸开来。 我那可怜的脑容量根本就容纳不了这些,顿时就变得剧痛,五孔流血,感觉身子仿佛变得轻飘飘地,朝着后方飞了出去。 轰……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人就像一叶浮萍飘零,晃晃悠悠地,朝着底下直坠而去。 恍惚间,我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努力地掌控着我的身子,调整着,再调整着,接着我的脑子化作了破碎的浆糊,再也感受不到一丁点儿东西,永坠沉沦之海中。 在死寂一般的“无”里面,有一个愤怒地咆哮声在狂吼:“贱人,贱人,贱人!” 回荡,回荡…… ****** 但我从无尽的沉睡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一只白嫩的小手掌在不断地拍打着我的脸,而虎皮猫大人的声音从我的前方传来:“小妖,赶紧催他醒过来,这黑龙潭底里面可是有那猪婆龙的身影,倘若不及时离开此处,只怕一会儿那个‘老妖怪’将其惊醒过来,我们可都得遭殃了。” 杂毛小道闷声闷气的声音在我的左侧响起:“哎呀,猪婆龙不就是扬子鳄么,这等柔弱的畜生,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战了一夜,正好饿了,直接烤来吃,多美啊?” “你可拉倒吧,扬子鳄是扬子鳄,猪婆龙是猪婆龙,这玩意不比你们在黄山碰到的那条龙蟒,差劲半分,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想死的话,赶紧让小毒物这个家伙醒过来,驱动天吴珠,顺着狭长水道遁走,那个老女人不计较便罢,倘若真的追究起来,只怕咱们都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听到虎皮猫大人这乍乍呼呼的话语,我终于努力争开眼睛来,感觉天空是一片黑乎乎的,像倒扣着的碗,四处晃荡,哗哗的水流充斥在耳间,伙伴们在身边拉着我的手,而虎皮猫大人则站在我的胸口处,不满地抖着潮湿的羽毛。 见我醒过来,众人大喜,好是一番热闹,不过倒也不敢大声喧哗,在虎皮猫大人的指引下,我驱动着天吴珠,带着大家朝着潭底的间隙行去。 总共宽不过一米的地缝,我们行了差不多一里地,眼前才开始霍然开朗起来,一条宽敞的暗河顺流而下,虎皮猫大人顾不得天吴珠范围潮湿,急声催促我们继续前行,我不明所以,问大人今天为何风度尽失? 虎皮猫大人哀声叹气道:“有把握时端着叫做装波伊,没把握时端着叫作死!你们是不知道那个老妖婆的厉害……小毒物,你知道你刚才有多么危险么?倘若不是你神魂强大,此刻说不定就脑死亡、植物人了,走,你被她记住了,还留在此处,分分钟死去!” 虎皮猫大人对此地似乎十分熟悉,在前面带着我们领路,一路前行,不知道行了多少里路,前面的水道突然岔开了三条路来。 虎皮猫大人停在岔路口,说咦,右边这一条,什么时候出来的? 杂毛小道见他如此熟悉此处,便问说大人以前来过这里?它点头,说泰山北麓泉城地下,有大量的暗河水道,石灰石层中便有那蕴积千年的雨红玉髓存在,往日我便是在这里得的,可惜当初藏于水底,水文变化,前两天去寻过,但没有找到。 虎皮猫大人的过往,它不说,我们无人敢问,便指着这三条路口,问往哪儿走? 虎皮猫大人说往左走的话,直通泉城趵突泉公园;中间这条,直走据说能通黄海,不过我估计是那地底深渊;往右走的话——这右边到底他妈的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我们对视一眼,都觉得不要冒险,还是从趵突泉里面冒出来便是,右边的且不管它,我们现在是在逃命,可没有那闲得蛋疼的时间来探险。 就此商定,我们准备往左离开,突然虎皮猫大人用爪子挠了挠头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忍不住朝右看去。我们问它怎么了?它说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我们笑了,说莫不是你藏匿在此的龙涎液?虎皮猫大人摇头说不是,走吧。 我们往左转,一路潜行,路程曲折而蜿蜒,自不必说,终于见到前方有开阔所在,光亮照下,遣了小妖上去瞧,见是一个小池子,左右都是亭台楼阁,环以扶栏,又有许多依依杨柳,翠绿鸣春,池中三股清亮水泉,不断涌出。 杂毛小道笑了,说此处正是趵突泉,只是这池子边上可有人? 小妖回答说有,不过不多,瞧着天色似乎是清晨,大清早也没有几人有游园的兴致。 既已如此,我们便不多言,顺着狭窄的水道缓缓攀上去,然后从角落依次爬出,拧拧身上的衣服,虽然潮湿得要长霉,但也没有落汤鸡的那种丑态,于是将两位朵朵收了,离开了这被康熙爷御赐的“天下第一泉”。 出了趵突泉公园,我们就近找了一个宾馆住下,洗完热水澡,换上干燥的衣服,伸着懒腰听那骨头喀喀作响,倒是颇为惬意,直到此刻,方才想起通知还在泰安的小康,说我们泉城有事,先回来了,让他帮我们将那行李,也一并带回。 小康电话那头虽然有些疑惑我们为何一夜之间跑到了泉城,不过他知道我们都是些神神叨叨的“领导”,也不敢多加埋怨,只是让我们把地址给他,他会赶过来的。 我洗漱完毕,躺了几分钟,睡不着,然后到杂毛小道房间里去串门,没想到一进去,便见到桌子上面摆放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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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4 15:14:41
第三十卷 第十章 得与失
瞧见这剑,我的眼睛不由瞪得滚圆——这把长不过两尺的青锋剑刃寒霜,寒光凛冽,可不就是邪灵教美女右使被虎皮猫大人毁掉的秀女剑么?这怎么回事,它不是已经被毁了么,怎么会突然在出现这里?
瞧着我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虎皮猫大人嘎嘎地笑,说傻波伊,都说了是幻术,当时大人我只是将大咪咪的意识与这把飞剑的剑灵给分离开来,让她以为飞剑已然损毁,然后便可以将好东西卷包了,嘎嘎,聪明吧?
我吓一跳,说不是吧,这样说来,那条鸣蛇的灵体也给你收起来了咯?
说到这里虎皮猫大人就生气,嘎嘎的叫着,说小毒物,你也不管管你家小妖,太霸道了,看中了就抢,要不是看在她是我大姨子的份上,大人我才懒得理这小狐媚子呢,呸呸呸——你也别惦记了,鸣蛇幻灵给你家小妖占了,说是要用来加强缚妖索,让那根捆人的破绳子有自主的灵体,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法器。
瞧这情形,应该是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也不多问,在沙发上坐定,然后问拿这飞剑,有什么用呢?
舞弄这东西是需要特定诀咒的,而且剑灵也需要认主养灵才对——事实上,夺人飞剑是一件很鸡肋的事情,毁之可惜,用之无解,这一点我们早从李腾飞的除魔那里就已经有过了教训。
杂毛小道笑了,将这柄涂满朱砂的飞剑拿起来,借着窗外的自然光,将上面那一个个玄妙莫测的符文展示给我看:“小毒物,很多时候,这飞剑的重点并不在于它的本身,而在于它承载了多少的知识储备——每一柄飞剑都是多年以前留下来的活化石,那些失传的飞剑符箓文化才是真正的精髓部分,如何驱动、如何沟通、如何养剑、如何制敌……在这些美妙的符文背后,隐藏着一个个失落的宝库!”
这个家伙说到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之时,话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至于粗通符箓、天赋不佳的我,意识沉浸入这些奇妙的花纹中去,仔细感受了一下里面的奥妙运转之后,顿时感觉一阵头大,有一种高考面对复杂的电路图那种无奈痛苦。
于是我背靠沙发饮了一杯水,然后伸伸腰说道:“现在怎么搞,那三个蟊贼偷出来的是赝品,但是总会有真品在,只不过不知道在哪儿罢了,要不然我们再返回泰安,重去那岱庙,一探究竟?”
虎皮猫大人嗑着桌子上散落的恰恰原味瓜子,一边吐壳一边说道:“拉倒吧你,叫你小子不要回头,你偏回头,知不知道你已经被那个老妖婆给记挂住了?现在的你,就如黑夜里面的一只萤火虫,但凡进入那一带,都有可能触动她的神经末梢,倘若醒来,分分钟,把你拍得连自家老妈都不认识……”
还有这等事儿?我睁开双眼,表示不能理解,但见虎皮猫大人严肃的神情,不由得信了七分,说那可怎么办?
杂毛小道捏着鼻子想了一会儿,拍了一下大腿,说找大师兄呗。
听到杂毛小道的话语,我们不由得豁然开朗起来。
对啊,寻找龙涎液之事我们也曾经委托过大师兄多方寻找,他自然也是知晓情况的,那黄釉青花葫芦瓶里面到底有没有龙涎液,问一下不就知道了么?我们与大师兄关系斐然,他有什么事情,定不会瞒我们的。
想到这里,杂毛小道立刻拨打大师兄的电话号码,接电话的是董仲明,他告诉我们大师兄正在南海市开动员会,要过半个小时才有空。我们表示知道,刚刚挂了电话,林齐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刚刚一接通,那家伙劈头盖脸地一通问,说昨天泰山岱庙文物失窃案,你们两个是不是参与了?
我不满地说什么就我们参与了,这什么意思啊?
林齐鸣在电话那头大喘气,说他刚刚得知昨天夜里泰山岱庙有贼人潜入,将博物馆里面收藏中最珍贵的三样东西给偷走了,从资料上的大概描述上来看,他就知道我们两个当时在场:“怎么回事呢,不是说好去肥城找桃元的么,你们咋又这么天马行空,跑到泰山去了呢?”
我叹气,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时朵朵、小妖和虎皮猫大人都露了面,我们也反驳不得,不过好在我们当时的托词还算妥当,倒也不惧被人推敲,于是就照着昨天说给释方的话语,给林齐鸣学了一遍。
这个家伙跟随大师兄日久,脑子却是一等一的好使,并不信我这一套,嗤之以鼻,说得了,你们还不就是瞄中了茅山三宝的妙处?不过你们也傻了,这三样玄机天妙的玩意,怎么会随便放在供游人观看的博物馆里?少年,我说你们的贪心能不能不要这么重,一会儿桃元,一会儿泰山三宝,咱一个一个地来,专一点,行不?
林齐鸣这个家伙本质虽然正直,但是为人却颇为油滑,并不管我们的对错,也不理会我们的理由。
他告诉我们,昨天夜里岱庙的看守道士重伤了一个,轻伤不计,当时舍身崖的莲竹大师和几个徒子徒孙在场,有一个摔掉了山崖,挂在半空中,消防队的人今天白天将他救出来……他问我们,昨天那个黑衣女人,真的就是邪灵教的大头目,右使洛飞雨?
说到这里我们就来气,说倘若那些秃瓢盖儿与我们合力,说不定洛飞雨就蹲在泉城第一监狱里面吃窝窝头,洗白白受审了,哪知那个老秃驴根本就没有分清主次,就盯着我们追打,反将大鱼放跑了,年纪这么大还老糊涂,真真是白念了这么多年的佛经了。
林齐鸣笑着安慰我,让我不要上火,邪灵教存在这么多年,为非作歹,这是为何?
还不就是许多有本事的名门正派蒙上眼睛,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么?那个莲竹他也曾听过,是泰山上少有的几位高手之一,他师兄是鲁东佛教协会的副会长,他本人则精修净土宗闭口禅,是此处的坐地虎之一,听调不听宣,轻易不出世,你们也算是撞到大运了。
莲竹虽然与我们为敌,但瞧那模样,到底还是一个修为与佛法并重的高僧,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厉害的意志和手段,而在林齐鸣这个家伙的口中,却跟那土豪劣绅归为了一类,想来也是对这些超然于物外的宗教人士,颇有怨言。
我们此番夺宝,出发点虽好,但到底还是理亏,即便是那莲竹大师咄咄逼人,也无可奈何,于是随便说说几句,便不再言。
末了,林齐鸣告诉我们,说他还有几天才能够回来,让我们再安静等一等。
与林齐鸣通完话不久,大师兄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是杂毛小道接的,电话那头的大师兄对我们惹事的本事表示了无奈,我们却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只是问以前让他寻找的龙涎液,到底在不在那个葫芦瓶中,能不能让他托点关系帮忙打听一下?
大师兄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一沉,说怎么,你们还打算再去碰碰运气?
杂毛小道嘿嘿笑,却不答话。大师兄沉重地感叹一句,说这也不怪你们,我答应给应文拿药的,结果一拖拖了这么许久。实话告诉你们,那黄釉青花葫芦瓶里面的确有龙涎液,不过这东西忒少了,76年的时候用了一半,07年的时候就完了,根本就没有剩下来的,所以你们即使惦记,也指望不上了。关于龙涎液的消息,我倒是听说湘南洞庭似有出产,你们放心,应文的伤病,我定会时时挂记的。
他说得歉意,从他语气里面,我们能够从里面听到真诚,这才知道大师兄并非不办事,而是因为雨红玉髓乃天材地宝,钟天地之灵秀,并非菜市场的大白菜,想买就能买。想到这里,我们不由得叹息,看来三叔此劫,却是不好跨过去的。
与大师兄通完话后,我回房休息,当天中午小康找了过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傍晚还带着我们去大明湖畔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糖醋鲣鱼、九转大肠、宫保鸡丁、玉记扒鸡、奶汤蒲菜……
鲁菜是八大菜系之首,味鲜咸脆嫩,风味独特,善用清汤、奶汤增鲜,口味咸鲜,如此盘盘盏盏,又将小妖、朵朵和虎皮猫大人一齐唤出,瞧着楼外的大明湖畔清风徐徐、杨柳依依、游人如织,彩灯环湖霓虹闪烁——如此美景无边,美食在前,倒也吃得舒爽,眉开眼笑,总算是将当日的晦气给消去了几分。
小康瞧着我这儿突然多出了两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小表妹,心中狐疑,却也不敢多问,心事重重地吃着酒。杂毛小道见这小子不错,认真给他免费掐算了一场命运,指点一番,至于听不听,这便是听天由之了。
次日我们出发,前往肥城,一路行车,最后到了林齐鸣所说的金牛山区域,远眺峰峦如聚、峭壁若屏,我们对视一眼,估计这几天就要耗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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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4 15:26:02
第三十卷 第十一章 宫老七酒醉奇遇记
肥城地处鲁东中部、泰山西麓,是资源丰富的齐鲁宝地,闻名中外的肥桃之乡,古称君子之邑,史圣左丘明的家乡,商圣范蠡最后的定居之地,鲁东宗教局的接待人员小康,他的老家就是在肥城,故而这一路上,跟我们讲了好多关于肥城的历史典故,和闻人轶事。 不过就我们而言,最为感兴趣的是一则关于肥城佛桃的传说:据闻这桃园的缘起,竟然是天上蟠桃会的果核,发展而成,具体自不必言,反正涉及到王母娘娘和玉皇老儿之类的额,当然,如此之类的说法大抵都是当地的一种营销策略,让自家的产品,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一些。 肥城桃树栽培面积已超过6万亩,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桃园,小康遗憾地告诉我们,倘若是四月或者九月前来,定可看见那漫山遍野的桃花,红得粉艳,白得妩媚,充斥在这天地间,自有一番赏心悦目,而此刻,虽然也有肥美多汁的肥桃可食,但就视觉而言,却也少了这一番风景。 不过我们此番前来,所为的只有桃元,至于其余旁碍之物,却也不是很在乎,毕竟美景虽好,却不能吃喝。 来之前的时候我们与林齐鸣交换过意见,既然他目前在高密陷困于神秘狼群一事,那么就将消息来源的那个人告知我们,让我们先行前来探往。 到了地点之后,我们顺着地址找了过去,在一个化名叫作孙庄的山边小村里,找到了最早遇见此事的村民,此人姓宫,名左平,族中排行第七,乡人皆称宫老七,叫久了,反倒将自己大名淡忘。 因为消息是转了几道弯,所以宫老七并不认识我们。他家中有几亩果林,现在正开始挂果,正是忙碌时节,中午的时候我们拎着礼物找上门去拜访,邻居告诉我们宫老七到自家果林打虫去了。我们让小康看车,在村子里找了一个闲晃的半大小孩,塞了一张毛爷爷,让他带着我们去找。 那个熊孩子拖着鼻涕,将我们带到了村子后山的林子里,站在山脊上朝前一指,说看到没,穿蓝色劳动服的那个人,就是宫伯伯。 小孩说完,转身就跑,我们顺着陡坡走下去,远远瞧见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唇上有浓密的两撇胡子,正背着农药箱子打药水,而一株株桃树齐整林立,枝头沉甸甸,或红或青的肥桃长势喜人。我们远远地喊了一声宫老七,那汉子应了一声,抬起头来与我们相对。 见找到了正主,我和杂毛小道走上前来,拱手而立,然后开始攀起关系来。 这七大姑八大姨、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诸多关系经杂毛小道这张能够将死人说活过来的嘴一绕,顿时就亲近了不少。在得知了我们的来意之后,宫老七十分诧异,说这事情还真的是见了鬼,往日说予别人听,都以为我脑子进了水,怎么这两个星期却已经来了三拨人,都来探听消息,你们到底是记者,还是什么人啊? 两拨人?听到宫老七的话语,我们心中不由得一跳,知道林齐鸣担心的事情,总算还是来了。 我们心中惊讶,不过脸上并没有显露什么,谎说我们两个是上海社会科学院杂志社《探索科学》的自由撰稿人,就喜欢听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此番前来,其实也是为了找素材的。 宫老七一愣,说是不是电视上天天演的《王刚讲故事》那种? 我们两个一听大喜,忙着点头,说是,就是,不过我们这是以文字形式呈现,要求更加简练明了,也更注重趣味性和知识性……如此一番忽悠,宫老七也没有了初次见面的生疏,索性放下农药箱子,带着我们来到他果林边的小木屋里面乘凉,喝茶叙事。 宫老七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发生在前年夏天: 那天日暮,黄昏冉冉,生性好动的他喝了点小酒,一个人巡林,看到有一头小兽在林间奔走,蹦蹦跳跳地,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颇为可爱,于是就跟着追去,想要抓过来瞧个究竟。那个小兽有点像松鼠,不过要比松鼠大几圈,蹦跳间速度倒也不慢,朝着后山一直跑。 宫老七别看年纪也快奔五了,却是个犟脾气的蛮人,而且酒劲上来了便顾不了许多,发足狂奔,也不知跑了多少里路。他便这么跑着,当时也是有些中邪了,不知道累,也不晓得害怕,眼中只有那个可爱的小兽,简直痴了。 如此翻山越岭,走了许多陌生的小道,等到天色暗淡,月弯挂天的时候,小兽都未见着踪影了,他还兀自在山中绕了几个圈,酒劲多少也消了一些,那夜里面的寒意爬上背脊,这才感到有些害怕,稳住心神,四处一打量,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眯眼看去,只是漫山遍野的桃树林,皆为野生,不似寻常果林那般齐整。 四周隐隐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嗥叫,似鬼,又像是狼,酒劲过头的宫老七吓得半死,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一弯泉眼水潭处,那里有粼粼波光,鱼儿踊跃于水面,荒草丛生,瞧那场景,似乎根本没有人来过。 宫老七本来也是个傻大胆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借着酒劲硬追到这里来,只是瞧着这陌生的环境,以及林间古怪的声音,也吓得双腿直抖,找了潭边不远的一颗看着比较老的桃树就爬上去,在树尖的枝头上坐着,心里面才稍微安定下来。 倘若他那一晚上就抱着树干而睡,第二日天亮下来找寻出路,那也并无故事,怪就怪在他半夜饥饿,忍不住摸了树上结出来的桃子吃了几个。那桃子也才刚刚挂果,模样有些青涩,然而宫老七吃入肚中,却感觉鲜美无比,往日吃过的桃子跟这比起来,就如同尿素泡出来的,寡淡无味。 他连着吃了好几个,却感觉浑身有些燥热,嘴角发红、脱皮,胳膊和背部的皮肤瘙痒。 他自己便是种桃的,知道这是那桃子表面有一层桃毛,倘若不去除便会有这些过敏症状。他刚才之所以生吃,一来是因为肚中出奇饥饿,二来是因为这桃子青涩、桃毛未长,三来是林间危险,不敢下树去潭边清洗,没想到运气居然就是这么寸。 宫老七着了道,便不敢再吃,也不敢下树,只是忍耐,然而那痒意越来越重,双手将整个背上都挠烂了,指甲上面全失血,却也止不住,骨头里面仿佛有一万只小蚂蚁在爬。 强忍了一会儿,宫老七终于耐不住强烈的痒意,见树下也无甚异常,便翻身下了树,跑到那潭中清洗。说来也奇怪,那潭水清凉幽静,触手冰润,刚才还让他痛苦万分的过敏症状,此刻却也疏解了许多。宫老七全身麻痒,那时又是夏天,忍不住将身上那臭烘烘的汗衫脱下来,跳进潭水中去洗,结果洗到一半,突然听到草丛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吓了他一大跳,见左右无处隐蔽,那潭水有不深,于是就蹲身进入潭水中。 他在潭水中蹲了一会儿,水里面有好多鱼儿,于是缓缓移动,到了对面潭边处,然后缓缓升上来。 他这一升不要紧,却见到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事情:四五头全身黑乎乎、毛茸茸的大家伙从草丛中钻出来,这些家伙普遍有一米七至一米八——对,没错,这些家伙全部都是直立行走的,一身黑毛,脖子 个结实健硕的人类,但是脖子以上,安放着一个凶狠的狼狗般狭长的头颅,嘴巴里犬牙交错,留了腥臭的涎水,风一吹,便钻入他的鼻子里。 但是宫老七惊呆了,身子僵直,根本就是一动也不敢动,那些大家伙来到谭水边饮水、嬉戏还有大声嚎叫,宫老七便带在水潭的角落里看着。 然而或许是凑巧,全身发麻的宫老七连呼吸都不敢进行,却没想到裤脚处传来一阵滑腻,接着有一条长长的滑腻之物,游进了他的裤管里,接着又向上攀爬,爬进了裤裆里,正努力朝着他的菊门处行进,他忍耐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这种屈辱和恐惧,伸手去一抓,摸出一条花里花俏的金环蛇来。 他吓得使劲一甩,正好飞到了潭边嬉戏的那些家伙身上,瞧见潭中突然多出这么一个人,那些大家伙也下了一跳,当看明白后,纷纷冲了上来。宫老七当时也是福临心至,拔腿就朝着他刚才寄身的老桃树那边儿跑去,想要顺着原先的路径爬到树上去。 他快,然而那些毛茸茸的家伙更是快得离谱,故而很快就要抓到他的裤脚。 然而就在宫老七即将死去的那一刻,老桃树上面突然爆发出了一团光辉。 ——说到这里的时候,宫老七浑浊的眼睛里一片闪亮:你们猜,我碰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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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4 15:58:34
第三十卷 第十二章 山林诡事
…… 宫老七看着就是个乡间的农民,但是颇有些说书人的瘾头,值此关键时刻,却吊起了人的胃口,我们想要探知更多的信息,于是只得适时捧哏问道:“啊,是什么?” 宫老七一拍手,露出了抑制不住的惊喜:“你们知道么?那棵大桃树突然桃花绽放,奇香扑鼻,一大团光线爆发出来,说不出什么颜色,好像做梦一样——我文化低,形容不出来,反正那些恐怖的怪物脸上顿时就变得和善起来,一双眼睛晶莹透亮,也没有再朝着我扑来。我当时吓坏了,慌慌张张地爬上老桃树上,看见树下面有一团莹亮,那些毛绒绒的大家伙都趴在地下,像哈巴狗儿一样,舌头伸得长长。” 宫老七怕我们不相信,将手不断挥舞,跟我们形容起那些怪物的模样,和当时的情形,口沫飞溅。 我和杂毛小道面面相觑,很久以前我们曾经在火车上听过这种怪物的消息,据说在高密一个奶牛场里面还被人抓到过,死了几个警察,至于尸体被运到了哪里,却无人知晓,没想到宫老七竟然会在那地方遇到。 至于那颗老桃树和一团莹亮光芒,跟我们所要寻找的桃元,有九成九的相像。 想到这里我们不由得激动起来,问宫老七那地方到底在哪里? 宫老七挠了挠头,接着说他那天晚上一直趴在树上,结果到了下半夜,困得不行了,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谁知道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四处一张望,哪儿还有什么桃花林,周边根本就是平常所熟悉的景色,居然就在金牛山的山腹之中。 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才知道都已经过了三天,家里人找他都找疯了,见到他欢喜得很。 然而当他将这件事情说给别人听的时候,都被笑,说他是在山里面迷路迷傻了,编了瞎话来糊弄大家呢。不过说得多了,也有信的,市里面有个干部知道了,就跑过来找他,带着好几个人同他一起进了山,然而转了好久,几乎将金牛山都摸了个遍,结果都没有找到。 那个市里面来的干部倒也客气,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村子里面的人却风言风语,有人说他怕被人笑话故意说了谎,有人说他遭了邪,有人说他被鬼缠了身,这样的话儿多了,他便也懒得去争辩,渐渐就少说了。 不过也奇怪,他年轻时摔过腿,得了风湿,每逢下雨天都痛,然而那次事情之后,他就再没有过,而且身体壮实,跟个小伙子一样。他觉得那颗老桃树应该就是传说中王母娘娘蟠桃园中落下来的桃核生成的,他所有的病,就是吃了那树上长的桃子才好的。 “找不到了?”虽然事先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们还是忍不住地又问了一遍。 宫老七点头说是,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儿本来都已经过去了,结果这段时间又前后来了三拨人,都找他询问此事,有人还花了大价钱请他一同去寻找,可惜这一次依然还是没有找到,就连他自己,都感觉莫非真的是喝酒喝大了,做梦了不成? 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什么直立行走的狼人,哪里会有轻飘飘像精灵的荧光团,哪里…… 不过每次回想起来,都是那样的真实,很多时候他会做梦,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夜晚。 我们问来找他的,都是什么人? 他说都是大老板呗,要不然还有谁有这闲心来弄这个?也真是奇怪了,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呢? 我们笑,多少也能够估计到,这事前年的时候影响小,故而没有传多远,今年出现了这神秘狼群事件,而宫老七所说的那个市里面的干部,肯定是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案情分析的时候将这个案子也一同转交上去,结果就让人注意上了,既然林齐鸣能够想到这与桃元有关,那么别的人自然也能够知晓,有人来查,也是情有可原。 我们在这里沉默不语,宫老七倒也是叹息,说要是能找到就好了,他老娘快七十了,一身的病,倘若是能弄一点儿仙桃来,说不定就不会这么磨人了。 我们笑了,说好啊,倘若是我们找到了,定给你弄点仙桃来吃。 听到我们的话语,宫老七很高兴,在我们拿出来的地图上面指点,跟我们大致说了当时的线路,因为当时他喝醉了,脑子不记事,所以具体的也说不上来许多,只是记得进到那坡弯子里面的时候,有一片蓝色的山崖。 虽然我们同样劝说宫老七带着我们前去,但是他似乎对这件事情的兴趣已经没多少了,即使我们答应出钱,他也不愿意,背起农药桶来,径自去打农药去了。 我们拿着被宫老七画过的地图出来,然后出了村子,找到在车里面等待我们的小康,让他带着我们去城里面买一些在山林野地的装备和补给。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经验丰富的我们足足带了两个大包裹,为了行路防身,还在军品店买了两把95式多用途山寨刺刀。 如此准备齐全,已经是下午时分。 天色虽晚,但对于我们来说却并无挂碍,在与小康交待完之后,我们就开始从宫老七上次进山的路子,往里行走。齐鲁大地多平原和丘陵,即使是山,也不会如同我的家乡那般连绵不绝,不过因为背靠泰山西麓,此地也是颇有些起伏。 我们行至夜幕降临,太阳留在远山上的光辉消失不见,并没有停留下来安营扎寨,而是趁着夏夜里清爽的风缓行,并且将朵朵、小妖和虎皮猫大人一起放出,四处搜寻。瞧着这重峦叠翠的山林子,我不由得心中感叹,倘若肥虫子这小东西还醒着,指不定飞得有多欢畅呢。 如此一路走,一路缓慢搜寻,行至下半夜,感觉周边的景色开始变得生疏,似乎已经深入内里,然而一路上却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这个结果并没有让我们多沮丧,须知除了我们此行之外,这处地方至少已经有四五波人查探过。 倘若有,早已被人捷足先登,倘若无,我们未必是最幸运的那个。 我们生活在这滚滚红尘之中,没有人生来便是这命运的主角,故而我们对此并没有抱着太大的期望,于是失望便也相对的少一些。 小妖得了我和杂毛小道的激励,与虎皮猫大人打擂台,看看谁能够先将那处桃花源地找寻到。 她一开始雄心勃勃,试图争一个先,然而随着时间缓缓流逝,聚精会神,很多地方似是而非,然而最终还是没有如宫老七所描述的情景再现,走了好多冤枉路,饶是这小妖精出发时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此刻也是有气无力,吐着粉红色的舌头直含泪,太费神了,不找了,不找了——挖地三尺也不是这样一个找法! 最为悠闲的倒是虎皮猫大人,这头肥母鸡根本就不打算出力,它似乎在防备着什么,鬼鬼祟祟的,像是来做贼一般。我们不明其意,叫住它,问为何这么紧张? 大人飞下来,在朵朵怀里蹭了蹭,然后低声说道:“这里是泰山西麓,算起来也是那老妖婆的地盘,凡事得小心,不得不防……”听虎皮猫大人这般说,杂毛小道略为不满地说道:“大人,这泰山奶奶‘庇佑众生,灵应九州’,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庙宇生祠遍布北方各地,香火鼎盛,信徒无数,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虽然不是那秃头和尚,但是这口业,还是少造一些吧?” 杂毛小道说得恳切,虎皮猫大人却是忿忿不平,说倘若往日,大人我与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自然尊崇她的地位与司职,敬她一声“奶奶”,只是当日大人我从那幽府回转,九死一生,过那阴阳界的时候就是被这多管闲事的老家伙摆了一道,惶急之下,才寄身于这一只痴肥的鹦鹉体内,而且还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年,卑微地做着一头卖不出去的学舌蠢货,倘若不是你爷爷将我带回点化,大人我此刻说不定一缕雄魂无落,如此大仇,你说我为何还要敬她? 瞧着大人这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看来它在阴阳界上,似乎记起来很多东西,不过肥母鸡爱卖关子,翅膀一飞,又不见了踪影,想要找它问更多,却也找寻不到。 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一条小溪旁,曲径流觞,但沿径并无桃花,这一晚上我们也累了,停下来歇息,洗洗手脚,顺便嚼裹些干粮,补充一点体能,然而还没有坐上一会儿,本来正在溪中戏水的朵朵突然身子一紧,竖着耳朵四处听了一阵,朝着我们低声喝道:“有人过来了,速度很急,快避开一下!” 我和杂毛小道莫名其妙,不过也赶忙将背包带上,藏入溪边大石之后。 没过半分钟,便听到有人一前一后,从着西面朝溪边这里狂奔而来。还没清楚情况,便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一具人体重重摔入溪水之中,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不再起来。 溪水染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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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4 17:08:13
第三十卷 第十三章 人心险恶,性情大变 为@风行无极限 加更
当瞧见那一道黑影腾空而起,继而跌入浅浅的溪水之中不再浮现,我们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知道这个人应该是死了——死人我们见过不少,但是这金牛山算不得大山,出去不到二十几公里便有村落,在这样的地方便敢出手杀人,而且还如此肆无忌惮,端是让人心惊。 而且从时间上来看,我们也就刚躲入山石之中,那几人便已然疾冲至此,转手即杀人,想来身手定是极好的,而且未必会比我们差几分。 我和杂毛小道面面相觑:这大半夜的,到底来的是哪路凶人? 我们都还没有从死人的惊诧中反应过来,便听到风声呼呼,几道身影纠缠在一起,战成了一团,那拳风腿影,在溪边纷呈出现,刚劲猛烈,却是吓人得紧。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我们也分不清楚个敌我好坏,惟有将隐蔽气息的遁世环给反扣在手里,等情形稍微稳定一些再说。 也亏得是我们按捺住了性子,这些追逐中的人总共有四个,其中三个人宽衣长袍,头束道冠,却是作那道士打扮,而手中的木剑如林飞动,身形交叠,似乎在布置那简单的三才妙阵,将中间一个魁梧高大的黑色身影,给勉强围困住。 不过虽然是三个战一个,然而若论起真本事,这三人联合也比不过中间的那一个家伙,不由得边打边退,一路退到了溪水边,方才站住阵脚。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我才发现原来被追逐的,竟然是那三个道士打扮的人,而强大的追兵有且只有一位,便是这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 只见这个家伙举手投足间颇为恐怖,那拳风如沉闷的雷声,让人心中寒颤。瞧他那好似鬼魅的速度以及如熊的力量,我估计,即便是那三个道士本领也足够,而且阵法也算是圆润无缺,却也被绝对的力量拨动得摇摇欲坠,时刻都面临崩溃的边缘。 如此拳来剑往,过了不到数十秒钟,三个道士中身形微胖的一位,喘着粗气厉声尖叫道:“等等,你到底是哪个路上混的?你可知道,我们可是崂山观中的道士,师尊无尘真人名列神州十大高手之属,我小师弟可是师尊最宠爱的弟子,倘若是让他老人家知晓被你伏杀,必定星夜兼程而来,将你斩杀!” 这胖道人色厉俱茬,说得到也十分吓人,然而那个高大的黑衣男人攻势不但没有挺住,反而更加猛了,一时间拳影漫天——呼、呼、呼! 他这突然的爆发让人防不胜防,一个照面之下,居然一拳将左边一个高瘦个儿的道士给打翻在地,手上的木剑都飞跌在了溪边,口中鲜血狂涌,沫满满,眼看就活不成了。接着他的身形一定,一声阴柔之声从这个男人口中缓缓传了出来:“无尘老头子倘若亲至,我自然也会怕他,不过这消息倘若是传不出去,我又有什么,需要去害怕的呢?” 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诡异的黑色雾气,那些雾气飘飘袅袅,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恐怖的鬼脸,有着别样的恐怖,扭曲的眼眶和嘴巴十分古怪,恍如魔神再世。我能够感觉这声音中的一缕熟悉气息,也感觉身边的杂毛小道身子一震,不过小妖还是认真地提醒了我们:“别,又有人来了,很厉害!” 小妖朵朵向来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妞儿,能够当得起她“厉害”二字的,估计十分棘手。 我们蹲在石头背后处,没有动弹,但见那个胖道人脸上露出了惊疑之色,颤抖地说道:“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背对着我们的那个黑衣人冷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多说话,而就在此刻,从树林间又冲出几道身影来,为首的一个,却正是前日一别的邪灵教右使洛飞雨。 洛飞雨甫一出现,右手一挥,身后的几个黑影立刻将整个场面控制,隐隐地将此地所有的逃逸方向给封死了,瞧见面前的这个黑衣男子出手即杀两人,洛飞雨不由得皱起眉头,不满地说道:“黑蝠,你的出手未免太暴戾了——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桃元,并且将左道二人击杀于此,你这般旁生节枝,是不是有些大题小做了?” 黑蝠?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我感觉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啊? 我忍不住探出头来,朝着前方看去,只见月光出来了,借着蒙蒙的月光我瞧见了黑衣人的侧脸——瞧着那个俊朗中带着一丝阴柔美感的帅哥——卧槽,这个黑衣人,不就是***周林么? 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黑竹沟里面,当日周林惨遭碎蛋之后,夺门而逃,而我们追出门去,却被邪灵教十二魔星之一、神农架大鸿庐庐主李子坤给拦住了,仅有破烂掌柜赵中华追了去,而几天之后,当我们找到赵中华的时候,这哥们已经饿的七荤八素,头昏眼花,至于周林,早已经不知踪影。 没想到这个家伙最终居然还是跟邪灵教走到了一起来,而且瞧这身手,似乎已经突飞猛进了。 邪教功法,果然速成。 我终于能够明白杂毛小道为何会身子一震,原来他竟然是一开始便知道这个黑衣男子,便是自家的表弟周林。 杂毛小道的爷爷总共有六个小孩,四男二女,他两个姑姑,大姑和他父亲一般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小姑入山修行,那周林便是他大姑的孩子,按理说双方本来是至亲,没成想周林自从我们在神农架,耶郎北祭殿中偷拿了一块“黑蝠雕老玉佩”,便就变得邪恶,满腹怨气,甚至对自己师父加亲叔叔的萧应文,施加了失传已久的“银针追魂术”,所为的,不过就是想要获得一件厉害的法器。 我们之所以费尽心思找雨红玉髓(龙涎液),说到底,还是在给周林这欺师灭祖的狗东西擦屁股。 我看到杂毛小道在咬牙齿,侧脸上面的肌肉不停地抽动,双手紧紧抓着地下的草,不知扯了几把。然而他并没有动,越是愤怒,越要让自己保持清醒,杂毛小道到底不是冲动少年了,凡事自然都知道轻重,瞧得邪灵教右使洛飞雨与周林走到了一起,而且旁边还有几个实力叵测的家伙,更是小心。 我不担心杂毛小道爆起,却担心场中被围困的那两个崂山道人,三打一都稀里哗啦,此番群敌环视,更是状况堪忧。果然,在还没有等我在心中挣扎是否现身救人,他们两个便飞身倒地,一个喉结被捏碎,一个惨遭窝心腿,一命呜呼,惨死当场。 配合着同伴,火速将这两个实力不错的道人杀害之后,周林才用一种怪异的尖锐语调缓缓说道:“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而且来此的目的又与我们完全相同,为了剪出竞争对手,防止他们‘打不赢叫家长’的恶习,全部杀掉,这无疑是性价比最高的一种手段,洛右使,你说对?” 周林顾不得溪水中还有尸体的这一状况,蹲身在溪边洗手,慢条斯理,悠然自得。 然而他表现得再怎么潇洒,却难掩古怪的娘气。 从生物学上面来说,周林只是碎了两个蛋,或许“小小周”也受到了一些损伤,但是如此尖声尖气、戾气横生,多半还是因为心中的郁气难消,人就变得有些变态——毕竟对于一个爷们来说,男儿的尊严,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个世界上像岳不群这样恐怖心机的人,毕竟还在少数,周林人长得英俊,而且又青春年少,常年跟着三叔行走,估计少年人的火气都没有什么机会消除,而刚刚这脱离牵绊,纸醉金迷的生活都还没有怎么过呢,结果这东西又没用了,从生物学上来说,难免会变得如此。 不过我们能够理解,但并不代表我不恨他,这***,倘若落我手里面,定叫他生不如死。 相反的,倘若我们落他手里面,只怕也好不了多少。 这仇怨,彼此都已经深深藏在心里。 对话仍在继续,跟着洛飞雨后面来的总共有三个黑衣男子,他们检查了地上躺着的四个崂山道人,从他们身上掏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翻看完毕之后,一个矮个儿黑衣人走到洛飞雨面前来,将摸到的几块符文木牌摊在掌心,伸出手来说道:“右使,这个胖子说得不错,他们确实都是崂山道观里面的出家道士,而最早被黑蝠杀死的那个,身上所携带的弟子印信,确实是无尘子的真传弟子。” 听到这话,洛飞雨用严肃的声音对着周林低喝道:“黑蝠,虽然小佛爷承认你继承李子坤十二魔星的代理地位,但是你要知道,厄德勒右使司职的是巡查四方,我随时都能够让你从高峰掉落下来。你好自为之!” 听到这句话,周林的脸色数遍,最终低下头,恭声说道:“属下受教了!” 他的话音一落,突然眉头一扬,朝着我们这边凝神望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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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5 14:44:19
第三十卷 第十四章 与飞机场同坠溪中
邪灵教人多势众,而且个个都是个中强手,倘若正面相对,强拼起来,我和杂毛小道未必能够在他们面前讨到便宜,而且很可能又是一场不必要的血战。? 我正自心惊,以为是杂毛小道的忿怒,引起了周林的感应,双拳紧紧握起,准备反击,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小小的黑影从身边的四五米处出现,摇动一番,然后朝着溪水的下游蹿去。 瞧那身影,是一个篮球大的毛绒动物,像穿山甲,又像松鼠,奔得飞快。 这东西的出现分散了周林和邪灵教众人的注意力,那个矮个儿瞧见这动物,脸上立刻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啊,这是桃花獾,最喜欢吃的就是成精和快成精桃树结的桃子,跟黄金鼠一样,有它在的地方,必定会有灵光宝物出现,黑蝠大人果然好本领,跟上它,我们便能够找到传说中的桃元了!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周林末了的那一声尖叫,竟然是发现了这头桃花獾。 瞧着邪灵教诸人跟着那个毛茸茸的黑影子朝着小溪下游奔去,惊出一身冷汗的我站起身来,瞧见杂毛小道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都在颤抖,我才想起这天大的仇怨来,将手搭在杂毛小道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老萧,你可千万别激动,周林这***家伙虽然可恨,但是我们实力,并不足以将他留下,还需招人前来,一同伏击才是! 杂毛小道恨得脸色铁青,不过情绪倒还算正常,点头说我们跟上吧,通天彻地追寻这个家伙一年多时间,都没有消息,此刻更不能够让他跑脱了——你放心,自知之明我有,而且也不会将大家陷入危险境地的,能够不费手脚地擒获于他,这是最好不过。 我点头,小心翼翼地顺着邪灵教飞奔而过的小路上追踪,然后与纵身在旁的杂毛小道说道:周林这个人的实力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似乎跟从神农架耶郎北祭殿中偷拿出来的黑蝠雕老玉佩,有关系,而且也从神农架鸿庐李子坤手中学了本事,你瞧见他刚才的那几下没有,崂山派的道士虽然实力并不算是厉害,但是一齐围攻于你我,相信也做不得他这般的厉害——这***,果然是坏人活千年啊! 杂毛小道点头说是,这***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居然能够得到小佛爷的承认,成就了十二魔星的位置,想来也是有一定的手段,我们一会儿,要更加小心才是。 瞧见杂毛小道如此说,说明他的理智都还在,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如此的队友方才是值得我所信任的。 一路潜行,我掏出手机一直看,信号时有时无,在一个转角弯口的时候,终于有了两格,我让杂毛小道、小妖在前面追辍,我急忙拨打林齐鸣的号码,请求援兵。 此刻已经是后半夜了,林齐鸣白天还在高密的野地中排网搜捕,疲惫欲死,此刻早已是昏昏入睡,半天儿打不通,我熬了十几秒,瞧见杂毛小道消失在视野中,心中骤紧,马上拨通了大师兄的电话。 这一次很快,董仲明董秘书在第三声之后便接了。 我将事情的大概,和我们所在的位置说予他听,让他最好尽快申请调集人手赶来。 董秘书告诉我,大师兄刚刚忙完歇下,他让尹悦去将大师兄叫起来,立刻与鲁东这边联系,申请调集高手前来,问我要不要跟大师兄通话,我瞧见杂毛小道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心急如焚,连说不用,将手机挂了,然后急忙冲入黑暗中。 我没跑两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手机铃声哗啦啦地唱着歌,我吓了一大跳,瞧了一眼,是林齐鸣,匆匆接起来,电话那头的林齐鸣睡意稀松地骂我,说***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他,是不是叫他起床来尿尿? 我一边跑,一边将刚刚对董仲明所说的话转述于他,然而刚刚转过一道弯,手机那边便传来盲音,显然是又没有了信号。此事正是悄然追击之时,而且离得又近,倘若手机再次响起,依那五个邪灵教高手的直觉,必定会心生警觉,周林走脱还是小事,倘若他们围攻上来,我们说不定就跪了! 要知道,周林和洛飞雨都是清楚我和杂毛小道底细的人,他们既然有信心能在这山林中擒杀前来追寻桃元的我们,那么我们就必定会有极大的危险,而且很有可能,就会被针对。 虎皮猫大人、小妖朵朵、朵朵、肥虫子甚至已经遁去的火娃……我们所有的底牌,敌人或许都已经清楚。 虽然不知道林齐鸣能够听到几分,但是大师兄如果知道,那么有他在统筹全局,林齐鸣自然也能够知晓,我便没有再管他,先是将手机的声音调至最低,紧接着心中不安,又将手机给直接关了机。 经过召集人手的这一段时间,我与邪灵教诸人、杂毛小道和小妖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此刻黑黢黢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什么方向都没有,跑了一段路程,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发虚,回头瞧见在我身后飘荡的朵朵,问能不能找到小妖姐姐和杂毛叔叔的踪影? 朵朵明亮黝黑的大眼睛骨碌一转,双手结了一个变种内缚印,朝着前方一击,然后指着左前方的一道小路,噘着嘴巴说道:可能在那边…… 听到这话,我紧绷的身子立刻如箭射去,尽量不发出声音来,然后顺着草丛往前摸,然而没有走出十几米路,突然听到身后的朵朵口中惊叫道:陆左哥哥,小心……我的心脏剧烈一收缩,身子也随之停顿不前,但见黑暗中爆出一大团细碎的凌厉剑光,漫天扑来,如同最璀璨的星光。 这剑锋凌厉,准确地洒满了我前方一米处,倘若我没有听到朵朵的警示,继续往前,说不得浑身已经被那瀑布一般的剑势,戳破得尽是窟窿,鲜血飚射。 我到底是经历过许多风雨的修行者,骤然间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被人伏击了,说不定就是刚才林齐鸣那个家伙打过来电话惹的祸,不过我也不急,浑身肌肉在一瞬间绷得僵硬,然后又复放松,灵活得像无数小老鼠一般,一个太祖长拳中的黑虎掏心式,朝着这把剑的主人空门处袭去。 我的鬼剑被杂毛小道拿着追敌而去,最早教过我太祖长拳的破烂掌柜赵中华乃沧州人士,练得一身好武艺,他曾经告诉我,与这种手持长兵器者相斗,倘若自己并没有与之相交的趁手武器,比较常用的办法无外乎两种:一便是拉开距离,先行逃遁,二则是贴身缠斗,让那人手中的剑,根本发挥不到用处。 须知一寸短一寸险,凡事都讲究科学,倘若贴身缠斗,剑的力距都没有,又如何伤人? 之前在城里面准备的山寨95式多用途军刀被我从腰间拔出来,往前一拨挡,正好将朝我胸前挺来的剑尖拨开,当下我也是不管不顾,微微侧过身,强顿住的势能一下子爆发出来,朝着面前的黑影撞去。事情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我就如同一个炮弹,肩胛与那人的胸口撞在一起,黑影子也想不到我竟然会如此刚烈,而且对战机的把握会如此精妙,顿时就着了道,与我滚作了一团。 一撞之下,我期待中胸骨碎裂的声音并没有响起来,这让我失望不已,而在草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从身下那温香满怀中我发觉出来,原来暗中伏击我的这个剑客,居然是一位女的,闻着这健康的体香,想来年纪应该还不算是很大。 莫非是——洛飞雨? 想到这里,我顿时一阵心惊,刚要动弹,便感觉到那把剑贴着我和她的间隙,从内里刺过来。 依我和她的这位置,倘若我被刺中,必定是肋骨处进入,直入心脏。好精准的手法,不过我从这女人胸前的规模已然瞧出这个飞机场并非洛飞雨,心中大定,当下也是将手伸出,几下鼓捣,避开了这一剑。 和寻常高手交锋时那种激烈而精彩的打斗不同,我们两个甫一接触,除了这个女人的剑法大放光彩之后,其余时间里,我们两个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出奇的狼狈,她拿着贴身剑的手腕被我捉住,而我拿山寨军刀的手腕也被她牢牢抓着,如此翻滚好几下,突然身子一阵失衡,人就跌落到了溪水中。 之前的溪水浅浅,两岸皆是草地,而我们现在这里旁边却是荆棘林,溪水也深,咕咚一声掉下水,即使是在夏夜,也不由得一阵寒冷袭来,浑身直打哆嗦。 不过在水中我有一个惊奇的发现,那就是我的这个对手并不是很通水性,一入水中便惊慌起来,身子紧绷,肌肉发硬。很快,她的剑便被我打落在水底,脖子也被我紧紧掐着,而朵朵也及时出现在她的头顶处,严阵以待。 溪水不过胯,杀意凛然的我将这个女人拉出水面,正想一拳打在喉头将其解决,突然这个女人从嘴中迸发出几个字来:邪教妖人,你不得好死…… 等等……邪教、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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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5 14:48:32
第三十卷 第十五章 洛小北
在与邪灵教教徒长期的斗争过程中,我已经将自己磨砺得铁石心肠,举手杀人这样的事情,做出来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因为我知道与他们的斗争,向来都不是过家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讲不得半点仁慈。 然而当我手中的这个女人在被我掐住脖子的时候,口中愤怒迸发出来的这几个字,不禁让我一阵失神——倘若此女是邪灵教中的人,自然不会把我叫做“邪教妖人”,但倘若她不是邪灵教众,为毛要伏击于我? 借着隐约的月光,我仔细打量手中的这个人,刚刚在岸边以及溪水里打斗,湿漉漉的身子,自然看不出什么出水芙蓉的美,不过落汤猴子一般的她瓜子脸,嘴唇小小,鼻梁挺直,瞧模样倒还是个美人儿,不过头发湿嗒嗒地散落在脸庞上,精灵一般的明亮眼睛透射出火烧一般的愤怒,便显得不是那么可爱了。 情形虽然紧张,但是我也不是偏听偏信的人,须知邪教中人,心智如妖者众多,拼斗不赢,未必不会用言语来诓骗我。于是我握着她细嫩脖子的手稍微松一松,压低声音说道:“不要叫,这附近有大批邪灵教的人,你倘若不想死,低声,然后我问一句,你答一句,错了半句,死!”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脸上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事后我曾经对这镜子扮过凶悍,因为刀疤脸的加成,使我显得格外的面目狰狞(山林行走,面具已经摘除),而当时我一副水鬼模样,更是吓人。 我面前这个高明的女剑客似乎并没有经历太多的人生变故,相对显得稚嫩一些,所以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配合,点点头,怯弱弱地说好。 我压低嗓门,沉声说道:“你是谁?” 那女剑客瞧我这穿着打扮,似乎也能够感觉我跟邪灵教不是一伙的,答我的话道:“我是崂山无尘真人的真传弟子,洛小北。”我的眉头一跳,这个女孩子竟然和刚才惨死在溪边的四个道人,是一伙的?只是,崂山派里面还有女弟子么? 我脑子在飞快地思虑着,口中却不停,急迫问道:“你们来这里干嘛?” 飞机场女孩回答:“我是和我四个师兄过来的,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一种未成神识的精元,给我的剑内注灵,不过我们在山里面遭到了袭击,景阳师兄告诉我来的是恐怖的邪灵教,他让我躲起来……” 我的心中稍微安定下来,凝望着这个女孩子委屈的眼睛,说道:“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飞机场女孩焦急地说道:“檀木牌,我胸口有一个证明我崂山弟子的檀木牌——但凡是崂山出身,我们都会得到一个檀木牌,证实我们的身份、地位以及实力,你可以看看!”我的左手下移,从她的胸口摸出一个红线捆着的木牌子,上面篆刻着很复杂的符文,隐隐散发出莫名的威严,在蟠龙缠绕的正中有着五个字,分别是“洛小北”、“真传”。 瞧见这,我不由得好奇地看着这个女孩子,瞧她并没有作道姑打扮,却能够成为真传弟子,而且她的漏网应该是被那四名死去的崂山弟子使用了“领导先走”的必杀技,想来也是有一定的来历和地位。 不过……那又如何? 我的眼睛里瞬间精光绽放,朝着这个飞机场女孩低喝道:“为何袭击我?” 此刻的我,想起刚才那一大篷绚烂的剑光,依旧忍不住地打寒颤,吓得要死。然而面对这我愤怒的低吼,飞机场女孩颇有些委屈:“我以为你是邪灵教的妖人,想着能够暗算一个,就是一个……” 我颇有些抓狂,这个死妞好不容易逃脱生天,居然还有心思除魔卫道,让我怎么说她才好? 我继续问:“现在呢?”飞机场女孩低声说道:“现在看来,你好像不是——你要是,我应该早就死了……”听到这里,我松开了她的脖子,将她放开来。飞机场女孩被我松开,轻轻地干咳了几下,舒缓呼吸,我将手中的山寨军刀收回腰间,低声问道:“刚才有没有见到其他人路过?” 她俯身去溪水里面摸剑,听我问起,说有,有的,先前是一伙人,四五个,后来又有两个,其中有一个还是很漂亮的小女孩子,不过她长得有些奇怪,明明是小女孩子,身材却好得出奇,不知道她穿多大的罩杯呢…… 听着这个女孩子在这里略带酸意地碎碎念叨,我的脑门一阵冷汗,根本没办法将这个冒冒失失的女孩子和刚才那个高明凌厉的伏击者,联系到一起来。瞧着杂毛小道、小妖与邪灵教诸人渐离渐远,我的心中惶急,没有再理会这个女孩子,起身往岸上走去。 “哎!”飞机场女孩子叫住了我,我回头瞧她,一脸疑惑。 但见她小心地说道:“哎,我的剑给你打掉进溪水里面了,能帮我找一下么?”我打了一个响指,朵朵出现在她的旁边,手上正捧着她那边寒光四溢的青锋宝剑。瞧见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子,她不由得母性勃发,双眼冒着星星,惊喜地喊道:“好可爱的小女孩,哪家的……” 话儿说道一半,她这平时拉家常的话语立刻顿住了,嘴巴张大大大:“飞起来了,这是人么?” 此时的朵朵离溪面半米,习过鬼妖婆婆收敛气息法门的她现在如同正常小孩一样,瞧不出半点儿妖气和鬼气来,让这个飞机场女孩颇为震惊。我也不答,见朵朵将剑还给了她,转身朝着岸上跑去,心中正晦气,便感觉到那个女孩子跟着我过来。 她期期艾艾地问道:“这位……大哥,你有没有看到四个道士打扮的人在这附近?” 我眯着眼睛朝远处看去,心里计算着前方的人是不是走远了,还是会听到这边的动静,越想我的心中越生气——倘若不是这个糊里糊涂的小娘们儿半路拦截,我说不定就能够追上杂毛小道等人,并肩作战了。我心中气恼,嘴上自然不会太客气:“你说那四个人啊,都被邪灵教的人杀了,倘若你能够在溪水里再待十几分钟,说不定能够瞧见他们从上游漂下来……” “死了?”那个身影倏然出现在我的旁边,飞机场女孩拦在我的前方,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我景阳师兄很厉害的啊,周虹、左勤、天意几个师兄也是啊,怎么就这么……” 那把山寨军刀被横陈在我和她的之间,将她激动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看着她美丽的眼睛,我淡淡地说道:“你可以选择悲伤,可以拒绝相信,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我有兄弟在涉险,每一秒钟都有可能丧命,事关生死,倘若你再耽误我的时间,我不介意让你也下去,陪着你的师兄们一起,前往幽府!” 见我如此凶神恶煞,飞机场女孩也吓到了,侧过身子让我离开。 我浑身湿乎乎的,鞋子里面也进了水,不过焦急之下,也不管太多,迈着脚步朝前飞奔而走。 疾行飞快,又绕过了一个山口,我感觉周边的景色开始有了一些变化,说不上来原因,似乎在气息上面跟往日相比,有所不同。经历许多的我已经能够从这些周遭的环境中,察觉到了阵法的力量,隐隐存在,然而瞧见前面路上的新鲜脚印和一些遗漏,我知道杂毛小道正在前方。 我心中惶急,根本也没有多想,朝着前方继续行走。 绕过了一个山梁子,我瞧见了前面林中有一道山缝,借着鬼眼瞧过去,黑黢黢的夜里,那儿荧光点点,发出柔和的蓝色光芒。 我心中一紧,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然而我刚刚走到此处前方,便见到地下一片闪亮,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泥土里面传来。 这状况让我紧张不已,祈祷着杂毛小道最好不要出事。就在我在这山缝的口子处徘徊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我的山寨军刀一紧,猛然回转过头去,但见一道黑影从我来的地方闪现,盯精瞧去,正是刚才被我威胁的飞机场女孩洛小北。 瞧见了我,她惊喜万分,急匆匆追到跟前来,埋怨道:“你跑得可真快,我紧赶慢赶,终于找到你了。” 我蹲在地上,用军刀扎着渗血的泥土,冷冷地问找我干嘛? 洛小北愤愤地说:“邪灵教妖人把景阳师兄他们杀死了,我要给他们报仇!”这血腥臭黏稠,应该不是人类的血,我站起身来,回过头来劝她:“这伙邪灵教众厉害得很,你师兄们都抵挡不过,你来了也是送死,赶紧回去了,给你师父报信去!” “我师父知道了,不用报信,至于送死,你这样也不是送死么?”她倔强地说,我则叹气道:“说实话我也害怕的要命,不过前面有我兄弟,有我非去不可的理由,这些都比报仇还紧要。” 我没有再理会她,起身朝着山石缝中走去,走了十几米,看到一具尸体倒卧在一块大石头上,气息温热,显然是刚死不久。我走上前去一瞧,这尸体的脑袋都被撕扯下来了,待见到旁边这尸体的头颅时,我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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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5 14:51:05
《黑手双城》指定人物书评大赛 本章免费
致《苗疆蛊事》所有的读者们: 亲爱的书迷读者你们好,因为小佛受伤缘故推迟的《黑手双城》指定人物书评活动,在经过两个星期的酝酿和广大书迷朋友们的支持下,终于到了宣布结果的时间了,在这里,小佛先给所有本次比赛的参与者鞠躬,写字是一项十分疲累的活儿,有的朋友甚至是用手机写的,偶买噶,这是什么感情,太给力了,小佛给你跪了,高手出民间,果不其然。 其实这篇单章昨天小佛就应该贴出来的,不过昨天白天小佛白天去买正装了,到了晚上才回家,跟家人过完中秋,忙完直播,忙完更新,已经是凌晨时分了,而今天白天小佛又要工作,所以才拖到了晚上来。不过我昨天在睡之前和白天的空闲时间里,有用手机看,一个一个的瞧。 其实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看书评,难以取舍。 真的,每当我看《中国好声音》的时候,看到那些导师选择学员,一副痔疮、蛋疼的难受样子,都觉得不能理解,但是这次活动举办以来,好吧,我一秒钟瞬间理解了。 确实很蛋疼,每一个书评我都想评精品,每一个书评我都在击节称赞,每一个我都想给第一。 其实这也是两次跳票的重要原因。 于是,在经过和之前所列的责编大师兄,以及诸般评委、小佛的粉丝后援团【佛爷堂】商量之后,得出下列的名字选项,小佛郑重声明,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本次排名并不是绝对的公平,只是因为更多人喜欢,重在参与,小佛觉得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冠军。 谢谢,谢谢你们。 ***************** 《黑手双城》指定人物书评活动: 一等奖:磨铁ID:常无缺,书评题目《我眼中的大师兄》,书评链接:review/880884;获奖理由:跟小佛一样,属于理科逻辑派,分析有力,节奏明快,条理清晰,能够服人,有很高的文学和理论水平。 二等奖:磨铁ID:腹黑0秋枫暮雨,书评题目《大师兄的爱情故事》,书评链接:review/881182;获奖理由:暮雨是人气小王子,在投票环节中获得的支持率最高,同人文里面,古龙写法让人惊艳,而且布局宏伟,有不输小佛的笔力,重点是——暮雨给中年大龄光棍配了媳妇儿,就此一点,二等奖实至名归。 二等奖:磨铁ID:123Annie,书评题目《大师兄——中秋夜忆往昔,伊人如玉难眷属!》,书评链接:review/881790;获奖理由:责编“大师兄”强烈推荐,多年以后,暮然回首,往事不再,往事不再,如今你过的可好?曾经获得磨铁的精彩书评,123安米的文笔婉转,颇有女性席慕容的风采,让人在苗疆粗犷神秘的世界中,多了一丝45°明媚的忧伤,可歌,可赞。 三等奖:磨铁ID:莉莉玛莲,书评题目《大师兄私密日记》书评链接:review/881667;获奖理由:莉莉开创了另外一种同人风格,日记体的文笔如同三毛那清逸舒爽的散文,笔锋寥寥,却尽舒难言的忧伤,将大师兄的形象变得丰满而感性,让人忍不住心动、心伤、心仪神往……大师兄,这么多年,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你可是怎么过过来的? 三等奖:磨铁ID:寂寞三秋,书评题目《少年陈志城(23-评大师兄》书评链接:review/881209;获奖理由:三秋的作品从大师兄的少年时代出发,总共写了三部,火力变得有些分散,不过每一部都表现出大师兄的侧面和形象,让人回味无穷,反而更加显得用心。少年陈志程,加油! 三等奖:磨铁ID:忘情海er,书评题目《一语道不尽的大师兄》书评链接:review/881600;获奖理由:忘情海er是书评区常客,是一位很厉害的书评者,他的特点在于让人重新回到苗疆的世界,让人回忆浮想,这一篇书评延续了忘情海的历来特点,言语不足以描述,希望大家多翻翻他的书评,就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妙处。 优秀奖若干:晴空万里00,密儿12013回龙教布魚老男人其实不老爱闹小老虎joannegaomxcc1976钢铁玫瑰麦先生_空小白沧海游龙1234,leo2v;花开1227;小坏子胖蛋——以上排名不分先后,小佛一律表示谢意。 下面是本届书评比赛中一等奖获得者常无缺书评《我眼中的大师兄》的赏析: **************************************** 谈大师兄之前,首先表态,他不是小佛爷,然后我们再层层爆开真相。谈之前,我们先看有关系的两个女人,第一个是尹姑娘。 有很多人认为她与大师兄是情侣或者包养关系,楼主有不同意见。首先,分析尹姑娘是否是正常人类:她总穿着很厚很长的衣服把屁股包住,怒江过大招时,瞬间变成一只暴戾白狐狸;第二,她只会做泡面,成长史中说明不食人间烟火;第三,大师兄的书房一章中小妖和朵朵与尹姑娘玩的高兴不肯离去,有可能她们同类;第四,大师兄宝贝多,曾送给小妖和朵朵非常贴心的礼物,这次从西藏回来又表示下次准备礼物送给她俩,说明大师兄对于两个鬼妖需要什么门清,因为他也养着这样一只。综上所述,个人排除尹姑娘与大师兄的绯闻,推断尹姑娘是一只修成人形的狐妖,不属于人类,人妖殊途,他与大师兄就如同小妖和陆左,是亲密的伙伴关系,而没有性关系。 下面我们隆重介绍大师兄一生挚爱,杂毛的小姑萧女士。 第七卷第七章虎皮猫大人(磨铁免费阅读)捎带介绍杂毛家有爷爷,大伯(西北局老大),杂毛父亲(普通农民),三叔四叔各术有专攻,大姑(那个叛徒碎蛋的周林母亲),小姑在山里修道,即使杂毛奶奶故去,似乎大伯和小姑都未有回来。萧家在江苏句容,修道世家,子弟大多根骨俱佳,天赋秉异,杂毛自小被收入茅山陶掌门门下,那推测下萧老爷子能把小女送哪里修道?一定是关系过硬离家方便之所,楼主推测小姑也是茅山门下,只不过绝不能是陶的另外弟子,她可能拜师哪位?文章不断反复强调杂毛在茅山有幸被师叔公李道子点拨,受益终身,在丽江还被三位长老反复折磨,说明萧家与李道子渊源颇深,由此推断小姑是李道子的弟子,这样姑侄二人各拜名师在茅山修道于情于理辈分上正确了,因此更进一步李道子对杂毛曾经指点一二的因果。大师兄,小姑,杂毛这样天赋好的孩子应该是在茅山自小接受封闭式集中营式训练,杂毛连小学都没上过间接证明次推论成立。 大师兄现在四十多岁,杂毛小姑应该年龄相当,虽然在茅山辈分不同,但是那个小的封闭环境,一对出色的少男少女相互吸引,青梅竹马之恋在所难免,也就是师姑和师侄之恋,小龙女杨过恋,那两人为什么没有走到一起?我们从蛛丝马迹中扒线索,当年杂毛和陶的孙女参与黄山蛟龙之战,那个女生不幸殒命,杂毛修为被损,陶得到了什么东西闭关十年,这十年对外话事人是杨知修,那内务闭关修行的护法要修为高深,辈分相当的人去做,这个不二人选应该是小姑,一方面萧家欠陶家孙女的命感觉愧疚,作为李道子的高徒,辈分和修为有这个资质去充当这个角色,推断小姑在茅山充当陶地仙闭关护法的工作任务,故而不能回家奔丧,不能与恋人相聚。 在本卷出现的自南宋以来失传的这个罡风阵据杂毛描述茅山后面也有这么一处,李道子是当年唯一从这个异度空间活着回来的人,那他的传人是否得到什么传承看守这个阵,或者受到指派用符箓之术破解这个茅山后院的不定期危险炸弹,这也可能是小姑深山修行的另一个因果。大师兄说师傅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按照原来计划苏醒,个人认为可能是为了救小道千里传音损伤元气导致推迟。七月份大师兄要带杂毛一起去茅山看看是不是不仅看师傅,顺带还要看小姑?期待中。 大师兄,有着唐国强一般的脸孔,四十岁出头,宗教局东南局新任一把,钻石王老五,心中对爱情仍然坚守,至今单身未婚,因为爱人在山中修道。这些我们看到一个外形俊朗器宇轩昂的高级公务员形象。能力呢可与文中以出现的宗教局官员做对比,八十多岁的西南局二把手贾团结,从五十年代建局时的元老到临终时晚节不保死于非命家属涉邪教,在总局的竞争对手现接替贾团结职位的赵承风,五十多岁的西北局萧家大伯,老父在中南海做保健气功师的没本事只会拍马屁的**,大师兄从职位年龄到做事作风能力手段迅速秒杀以上同事。他第一次正式出场是奉师命率领七剑赴缅甸诛杀小黑天救小道,再次是陆左救小妖捣毁清虚老巢,并使手段骗陆左成为宗教局临时工,顺便绑架了小道,不说其做事性质,从客观描述来讲他是一个慧眼识英才的人,能够在人海中把一个乡下疤脸小子大海捞针一般检出来培养利用给予很多机会历练,捎带创造给机会历练小师弟,也是煞费苦心。至于一些朋友说他腹黑,我倒认为这恰恰是大师兄的大智慧。 首先,宗教局内部本身就有邪灵教卧底,已经挖出来的就有吴临一和夏宇新,前者西南局,后者曾任职于东南局,有嫌疑的还有**,总局不明底细的大佬许,大师兄做事找临时工有他的苦衷,不牵涉在岗职工,增加了保密性; 第二,左道屡次涉险却都能逢凶化吉,这也与大师兄修道术中的卜有关系,道术中相为识人术,卜为知事术,一个训练有素的修行者不论用梅花易数,奇门遁甲,大六壬等都可以基本预测大致走向,就连亡命天涯时都能告知二人如何避险并提前给予避世环做安排,可见虽然凶险,确实一切都在计划中; 第三,左道出事后,大师兄巧妙周旋保留了茅晋事务所,还从茅山替陆左弄来解读秘方,巧妙周旋在西南局跨地界制止了邪灵教救吴临一的阴谋,更神奇的是让陆左进藏,二人有幸遇见高僧虹化,杂毛得到了虹化能量,狗屎运般捣毁了邪灵教的一次阴谋,并与白居寺的联系更近一层,这个奇遇进一步证明大师兄运筹帷幄的能力很高; 第四,无论对部下师门工作大师兄在尽可能情况下照顾周全,对杨知修斗智斗勇,林齐鸣善用提拔,陆左的多次生死历练机会把握分寸恰到好处,虽然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节奏却能让人生不出不怨恨,在书房里居然让左道二人尽情发泄愤怒,好一个情商高手,让读者都看不下去了,对陆左的小伙伴还能送礼物,对其乡下父母安排医院照顾,为这样的领导赴汤蹈火也值了。 第五,从书中历次大师兄与左道一起参与破坏邪教得手的斗争经历可以判断大师兄不是小佛爷,而是与邪教作斗争的正面力量而且是最为有力的势力。 总之,大师兄是一个智谋十足,比较完美的形象,几乎达到了华严理事圆融,事事无碍境界的一个高阶入世修行者。 ******************************** 好了,本次制定人物比赛正式落下帷幕,请一等奖获得者将联系方式和地址私信给我,然后我去给各得奖者和参与者颁发奖品。 ******************************* 本次单章的重点来了,在本文中设立两个奖励: 第一,为何小佛的第一次制定人物书评大赛会选用“黑手双城”陈志程呢?在回复中第一个猜中者,将颁发1000磨铁币,并且享受与一等奖一样的神秘奖品。 第二,本章单章回复中的第一千位回复,将颁发1000磨铁币,并且享受与一等奖一样的神秘奖品。 OK,OK,OK!你们心动了没有,小伙伴们,赶紧以你的方式,动动手指,来支持小佛,支持苗疆,支持每一位关爱和喜欢苗疆的书迷朋友们吧,小佛与你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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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5 15:07:47
第三十卷 第十七章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按理说如我这般的修行者,出生入死十多回,斩杀过的凶兽无数,连闵魔这样恐怖的魔怪都丧生于我的手中,狼群对于我来说,仅仅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然而当我站在粉艳桃花绽放的桃树之上,朝着下面瞧看的时候,却忍不住一阵心慌。 尼玛,这哪里是狼群,分明都是一群成了精的野狼,有的四肢着地、体型硕长,有的双足着地、身材高大……黑夜里,它们的眼睛一片红光,里面装载着暴戾和嗜血,以及想要将我们撕成碎片的仇恨。 树下总共围着十三头狼,我们刚刚爬上了桃树,惊魂未定,但见一头毛发花白的老狼从后面蹿出来,仰着头,长长的脖子下面一撮红毛抖动,凄厉的狼嚎声从它的喉咙里面传出来,仿佛冲锋的战鼓,有着无穷的魔力,让人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荒凉。 这狼嚎声一出,其余的十二头狼立刻就发疯了一般,浑身的毫毛炸起,如同刺猬,朝着树上的我们扑来。这桃树并不算高,六七米的样子,这些家伙后退往地上一蹬,身子便如同利箭,尖锐的爪子就朝着树枝上的我们抓来。 此番的我们并没有宫老七那般的好运,狼人们不但没有磕头认老大,反而攻势凶猛如潮,我所寄身的这颗老桃树被撞得摇摇欲坠,下方的斜枝全数被抓落,落英缤纷,粉红的、粉白的桃花伴着桃枝落在泥地里,伴随着沉重的巨狼落地声,场面一时混乱。 我还在忧愁着坚持不下,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啊——” 我的心脏一收,回头看去,但见飞机场女孩洛小北从我身后的树上跌落下来,摔在一头刚刚落地的巨狼背上。她的叫声引来了四五头畜牲的注意,扭过头去,朝着这个手持青锋宝剑的女孩子扑去。我的心一阵剧烈跳动,在思考了2秒钟之后,我翻身而下,与一头朝着我飞扑而来的巨狼一同落在地上。 砰!我的身子重重砸在那头野狼的身上,刻意加重的力量使得它一阵悲鸣。 然而到底是有智慧的畜牲,它在受创之后,并没有急于爬起来,而是就地一个翻滚,将我给掀翻在地。我神经始终处于高度集中状态,在左肩一着地之后,立刻弹跳起来,朝着洛小北跌落的地方冲去。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洛小北不但没有受伤,而且还将身下的那头巨狼给控制住,双手紧紧抓着那头明显比同伴庞大的野狼脖子处的鬃毛,使劲儿一拉。 那畜生一阵悲鸣,居然带着她朝坡下狂奔而去。 洛小北显然有过马术锻炼,她的身子像最轻灵的燕子,紧紧伏在那头巨狼身上,然后如风一般,从四五头野狼的包围圈中越众而出,很快就消失在桃花林中。 洛小北的成功突围,使得我这次英雄救美变得无比傻波伊,瞧着三两头野狼快速跟去,而其余的都朝着我横扑而来,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人却也不敢多做停留,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的山坡之下跑去。 人能够跑得过狼么? 能,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但我还知道,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虽然我曾学有山阁老在怒江峡谷地府中留下的三条功法线路,那条奇经虽然能够让我拥有类似佛教“神足通”的神通,但是那只是远景预期目标,此刻的我,仅仅只是一个逃路比较快的人类而已,在狂奔到山坡之下的时候,一道腥臭的狂风从后脑吹来——呼! 接着我被一道巨大的身影给按倒在地,翻滚了几圈之后,温热中含着让人作呕的恶臭在我的身后吹拂,我的脖子往反方向一缩,余光中便瞧见一个丑陋而狰狞的头颅出现在我的左边,趴在我的肩膀上,一口啃在了青草地上的杂草,草汁溅在了我的脸上,格外青涩。 在高速的翻滚中,我的头有一点儿晕,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不过一直伴在我身边的朵朵倒是时刻着紧我,见到我吃了亏,立刻浑身颤抖,萌美的小脸上面全部都是青色的狰狞,一下子附在这头畜牲的脖子上,使劲儿地拉,口中哇哇大叫:“放开陆左哥哥,让我……” 朵朵的整个脸庞都变成了青黑色,但见那头接近一米七的巨狼被她掐住了脖子,浑身颤抖,再也没有精力过来咬我,而是伸出爪子,去刨坐在自己脖子上面的朵朵。 朵朵本来是个十分厉害的小鬼妖,倘若是小妖在,三五个巨狼并不在话下,只是这小丫头心善,对于战斗一事并不热衷,故而并没有将自己的潜能爆发出来,此刻看到我被扑倒在地,生死关头,立刻爆发出了巨大的潜能,将力量迸发到了极致,喀嚓一声,竟然将这头恐怖的野狼脊骨掰断。 被朵朵来了这一招,那头本来蕴积着巨大力量的野狼一声悲鸣,嗷呜一声,爪子在草地上刨出几个深坑来,最终没有了气力,趴在我的身上不再动弹。 生死就在一刹那,见到朵朵将我身上的那头野狼给弄死了,我的心中狂喜,身子一扭,从这庞大的狼尸之下挣脱出来,回头瞧去,但见身后七八头野狼,或双腿或四肢,从坡上狂奔而来,心中胆寒,朝着悬空而立的朵朵大声喊道:“朵朵,青木乙罡!” 青面泪目的朵朵听到我的呼喊,脸色一肃,一串咒文从她的口中唱出,顿时间,地上的依依青草全部都变了模样,在黑夜中蔓延开来,倏然前伸,好几个狂奔中的巨狼被绊住,身子腾空而起,重重砸在了草地上,传来骨头碎裂的身影,接着那些荆棘藤蔓便开始蔓延上了身子,将它们给牢牢束缚在了地上,坚韧的木刺扎入这些家伙强悍的皮肤里,泌出鲜血来。 有了朵朵拖延这一点儿时间,我招呼她一声,顿时就转身狂奔,随意找了一个方向,朝着前方就是一阵狂奔。 然而朵朵的青木乙罡终究只能祈祷迟缓的作用,治标不治本,先前的几个野狼很快就开始将缠绕在身上的荆棘藤蔓给挣扎脱了大半,以我的这速度,倘若不找到一个临时的庇身之所,再这样盲目地跑下去,只怕很快就要被扑倒在地,分食一光。 被人扑倒是一件美妙的事情,特别被是美女,但倘若是丑陋而狰狞的野狼,或者是狼人,我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就在我焦灼无助地奔跑时,从左边的林子里突然又蹿出一头巨狼,吓了我一大跳。 山寨军刀已然被我握在手里,正准备拼死反抗的时候吗,突然传来了一声清亮的叫声:“大、大哥,快点儿上来,我带着你出去!” 在这群狼环视的情况下,这声音宛若天籁,我扭头过去,看到那一头巨狼的身上,竟然就是先前骑狼而逃的洛小北。这个小妮子不但没有逃走,反而骑着狼过来救我了。我也没有时间多想,瞧见她朝我伸出手来,于是跟她拉在一起,接着前冲的力量,纵身就跃上了狼背。 这头巨狼足足有两米多长,比同伴都要强壮许多,力量也恐怖得很,驼着我们两人也没有晃荡一下,四足着地,鼻子上面喷着白雾一般的粗气,根本没有等我坐稳,便朝着密林深处狂奔。 我以前没有骑过马,此番一上狼背,感觉自己上了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周围的景物飞速掠过,唯一让我难受的就是屁股,被这畜生背脊的骨头硌得生疼,颠簸不已,为了防止被甩下来,我不得不抱着前面的洛小北。然而我这一抱,本来英姿飒爽的女骑士立刻一阵尖叫,大喊你干什么? 我这才发现自己抱住的是人家的胸,略感尴尬,瞧着洛小北慌里慌张,而我就要被甩下去,赶忙将手往下移,搭在了她的小蛮腰上——坦白的说,触感几乎一样…… 即使是如此,洛小北也还是很紧张,呼吸急促,危机关头,我也管不了太多,瞧见那巨狼倒也熟悉地形,带着我们将身后的狼群给甩开,不由得好奇地问洛小北,她是怎么驯服这头古怪的巨狼的? 洛小北在驾驭的过程中,扬了一扬右手上面一个带着铃铛的金手圈,得意地说这是她师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叫做灵宝驭兽环,对于这些禽兽有着很好的驱使作用…… 瞧见那布满符文的金手圈,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果然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这底蕴,这身家,真的让我们这些自己打拼的苦孩子羡慕到心碎。 洛小北跟我说明完之后,不再理我,而是仅仅抓住这头巨狼脖子处的鬃毛,在它的耳边喃喃说着话。耳边的风声呼呼,我也听得不是很清楚,正想问呢,便见到身边的林木一空,我们出现在了一处寒潭岸边,在我们左方前十米处,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矮个儿,正直愣愣地瞧着我。 这个人,不就是之前认出桃花獾的那个邪灵教高手么? 尼玛,这头巨狼居然将我们给带到了邪灵教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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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5 15:12:08
第三十卷 第十八章 乱拳打死老师傅 为推荐票114万加更
才刚刚舍生忘死,费尽心力地逃脱出了那些巨大野狼的包围圈,一口气都还没有开始舒缓,又闯到了邪灵教众的面前,体内肥虫子还没有苏醒的我不由得暗叫一声苦也,而心脏也跳了个不停。 不过我虽然惊惶,但是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来,定眼瞧去,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原来在这寒潭泉眼边上的,有且只有那一个矮个子黑衣人,至于我最为忌惮的邪灵教右使洛飞雨和新任十二魔星的周林,却都没有了身影。 我这边惊慌,而那个黑衣邪灵教的矮个儿汉子瞧见从黑黝黝的林中蹿出一头巨狼,身上还骑着两个人,不由得也吓了一跳,身形倏然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站定,手往后面一招,立刻出现了一杆绘满符文的旗幡,上面描绘的图案是铁树地狱中的惨状,一株株布满尖刀的铁树之上,吊着好多鬼魂,哭嚎声响彻天地,旗幡上面有黑雾飘下来,将这个矮个儿汉子给渲染得分外恐怖。 我们身下的那头巨狼冲到了泉眼寒潭的边上,倏然止住身形,喉咙里面有着抑制不住的嘶嚎声。 这样陡然的停止让我的身子止不住地往前倾去,好在洛小北颇有经验,往后仰了一下,抵消了这股冲力。我趴在洛小北的身后,整个人都被挡住了,矮个子瞧见洛小北这模样,不由得嘿然笑了,说黑蝠到底还是年轻,手底下面居然漏了人,倒是要让老子来处理,嘿,你们两个小辈,你们的师兄们魂儿还没有走远,下来吧,让你毛乙久毛爷爷陪你们玩玩,然后送你们一程。 这个毛姓汉子瞧见洛小北的打扮,知道是落了网的崂山子弟,便放下了心防,朝着我们这边嘿嘿笑。 瞧他这托大的架势,我知道这个家伙在鲁东此地,应该也是一个出了名的高手,不然也不会做出这般姿态——毛乙久?我暗自念着这个名字,心中突然一动——在得知我们到了鲁东之后,大师兄曾经托董仲明给我们传来一份名单,上面有一些需要注意和提防的人,这名单里面就有这个人。 毛乙久是邪灵教滨海鸿庐的鬼道高手,出身于海上的渔民家庭,本事传承于某海上散人,手段毒辣,脑子聪明,为人低调,资料颇少,不过去年小佛爷奇袭白城子的一事中,便有他的身影。 当时官方可是出动了大批的力量,在随后的追查活动中重重打击了邪灵教东北的势力,而大师兄和袖手双城赵承风也就是在这一次事件中光彩大放,屡立奇功,使得在接下来的大整顿中,各自谋到了边疆重臣的职位。 能够在总局疯狂的清洗中保存住性命,并且在此刻还优哉游哉,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此人的厉害。 洛小北高踞在巨狼之背上,瞧见了这个身子魁梧且矮小的汉子,双眼喷火,咬牙切齿地说道:“刚才杀我师兄的,是不是有你一份?” 毛乙久摇动着旗幡,嘿然笑道:“杀你师兄的人钻进洞子里面去了,那个家伙下手太黑、太快,我没有捞着,不过呢,杀你们两个漏网之鱼的事情,倒是没有人跟我抢了。哈哈,本以为守门口的我捞不上什么好处,没想到还有两个粉嫩嫩的后辈正等待着我,果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来,小妹妹,小弟弟,你毛大爷来疼你们!” 这个家伙说这话,居然将猩红的舌头给吐了出来,这家伙的舌头跟那蛇信一般,颇长,居然能够得着鼻子,露出来的这一副造型,让人不寒而栗,与他眼珠子里面的嗜血凶光,倒是妥帖吻合。 此话一结束,他手中的黑色旗幡就朝着我们这边挥来,一时间黑雾大盛,冉冉的烟雾将寒潭边上渲染成了恐怖的地狱,无数鬼魂啼哭,海鱼的腥臭在空气中充斥,如此情形,倘若是一般新出道的菜鸟,必然会吓尿,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然而洛小北此刻心中只有仇恨,瞧见这个一米六的粗壮男儿摇动旗幡,双腿一夹,那头巨狼立刻如箭冲出,手中青锋宝剑斜斜扬起,举出了骑兵砍杀的架势。 我一个养蛊人,屁股颠簸地酸疼,到了地方,便不再停留,翻身跳下狼背,身子一低,就朝着旁边遁去。 朵朵飞临上空,双手一招,那些朝着我们这边席卷而来的烟雾和鬼魂立刻一阵凝滞,不再朝前。 洛小北携着仇恨和巨狼巨大的冲势,朝着毛乙久砍杀而去,威势惊人。 饶是那个矮个儿汉子乃道上高手,却也不敢掠其锋芒,身子往旁边一闪,那黑黢黢的旗幡就朝着狼身上面的洛小北捅去。洛小北既然有师父所送的灵宝驭兽环,平日里骑过的动物不在少数,自然灵活得很,稍微侧身躲过,那青锋宝剑立刻以精妙的角度刺出,时间就在一眨眼,但见鲜血乍现,那个毛乙久右臂上被划拉出了一条口子。 即使毛乙久经验老道地往旁边一闪,但是这样的冲力,还是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鲜血将他黑色的衣袖给染得潮湿。 这个家伙“啊”的一声大叫,翻滚在地两圈半,跳了起来,眼中满是仇恨:“艹,你这个小娘皮还真的是个人物,剑法竟然如此精妙!你毛大爷有日子没有受过伤了,没想到居然在你这里开了荤,好、好、好,如今就要让你们瞧一瞧我的厉害,日后被我炼成幡灵,上了旗幡中,也不会有多少埋怨!” 那右臂上面的血流了一身,然而他却浑然不顾,将旗幡往天上一抛,口中开始念起了咒文来。 洛小北瞧见旗幡之下的他威势大声,恍惚间竟然有滔天的气势,知道这个家伙作起法来,势必厉害非凡,顿时着了急,朝着空地大叫:“那位大哥,快来帮忙,倘若让他作法成功,我们就惨了!”我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道理,暗自稳定心神,然后朝着毛乙久冲去。 这是毛乙久突然放声大叫道:“哈哈,晚了!你们全部都得死,都得死!啊……” 他还待说些什么,我已经冲到身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打——此刻的毛乙久好像已经将那旗幡上面的幡灵灌注进了体内,浑身烟雾袅绕,皮肤变得青黑,上面长出了好多坚硬的鬃毛,根根宛如钢针,身型也似乎扩大了许多,虽然依旧很矮,但是整个人仿佛如同坦克一般,散发出森严的气势来。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与毛乙久对上了,以硬碰硬,然而出乎他想象的事情发生了——信心满满的毛乙久在与我强拼两记之后,浑身居然颤抖,虽然能够占我上风,但是意料中摧拉枯朽的情况却还是没有出现。如此一来,他的心神不由得就有些慌张,志气被夺,表情不再沉稳。 我与毛乙久拼了几记之后双手酸麻,想着倘若小腹之中的气息没有爆发出来,必定是弄不死这个家伙的,于是先是退后两步,然后快速念了一遍九字真言,然后终于选定一字,手结“大金刚轮印”,一声暴喝曰:“镖!” 手印迭出,正中毛乙久的掌心,这个活似矮骡子一般的男人手上的指甲锋利,本来还待收手来抓,哪知我这番击出的力量超乎他的想象,整个人的身子不由得朝后飞跌。 这是身后又有一道黑影急冲锋而来,身在空中、浑身发麻、骨髓被震的毛乙久到底是积年的邪灵教老手,十分明白自己身处的境况,使劲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恢复了一些力量,身子一扭,朝着潭中跌去。然而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乘狼而来的洛小北将手中长剑提起,使劲儿一挥,那血光就飞溅出来。 仓促之间也分不清楚,待我跨前一步瞧,竟然是一只断臂。 洛小北将这个成名高手的胳膊给卸了下来。 毛乙久跌落入那寒潭之中,清亮的月光照耀下,潭面上有鲜血泊泊流出,渲染了整个泉水口,而地上的那条胳膊还在跳动着,黑雾缭绕。我稳住身形,深呼吸,然后冲到岸边,黑乎乎的潭水下,什么也看不到。洛小北跳下巨狼,朝着我喊道:“他死了没有?” 我摇头,正待细瞧,但见整个寒潭咕嘟咕嘟地开始冒泡,仿佛煮开了的水,这情形维持了三秒钟,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水花四溅,几乎飙高三米多,然后一道巨大的咆哮传入我的耳中:“死吧,你们全部都死吧,我的胳膊啊!” 一道黑影以恐怖的速度朝着我们这里扑来,我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震镜,口中一声“无量天尊”,蓝光闪耀,携带着无名旗幡上恐怖力量的毛乙久立刻顿住,我跨前一步,一掌拍在他的头顶,咔嚓一声,颅骨碎裂,毛乙久坠落在地。 他跪倒在地,居然还有一口气,借着月光望了我一眼,叹息道:“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萧克明出现了,陆左应该也在,果然,我托大了……”话语未完,他的咽了气,身子斜向了右方。我顺着这个方向瞧去,那里有一颗老桃树。 而桃树下,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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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5 15:17:22
第三十卷 第十九章 如坠深渊
毛乙久此人在鲁东滨海鸿庐的地位,并不比鬼面炮哥会的前四号人物低上几分,平日里也是一位呼风唤雨之辈,要不然也不会做出如此狂傲的姿态来。他的实力刚才我们也是有瞧见的,倘若真的相拼,我和洛小北必定敌不过他,然而事情就是有这么凑巧,在我、朵朵和洛小北一番狂轰滥炸之下,他竟然被我拍中头颅,碎裂而亡。 他失败就失败于将那无名旗幡之上的恐怖幡灵给引导上了自己的身体,而凑巧我手上又有震镜在。 这面来历不明的镜子有着几乎百分之百的延迟能力,在吸收过神秘牛头的蓝色鲜血之后,变得尤其的霸道,也就是这东西,终结了毛乙久的性命——这便是命,倘若他身边哪怕是有一个人照应着,只怕局势就会立马反转,我和洛小北两人估计就危险了。 瞧见瘫倒在地的矮个汉子,洛小北又不相信此人死了,拿着青锋宝剑戳了戳尸体,发现没有了动静,这才终于释怀。她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心悸地拍着胸脯说道:“他就这么死了?好厉害啊,他可比我的那几个师叔厉害多了,怎么这就死了?” 我没有理她,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到了右方那颗老桃树下面的黑色洞口处去了。 那黑色洞口足有半人宽,在老桃树左边两米处,深入地下,而那颗老桃树,瞧着枝繁叶茂,竟然有十几米高。这真的是有些让人叹服了,要知道寻常桃树为了保持挂果,超过一定年限就要砍伐掉,最高不过十米,这样子的老桃树十分少见,在周围的同类里,简直就是姚明的身材。 看到它,我就不由得想起了宫老七谈话中所说到的那棵有桃元的桃树,当然,所谓桃元并非一树一枝,而是无数的桃树凝结而成,我举目瞧去,也没有从这棵树上面瞧出半分能量波动的气息来。 毛乙久死则死矣,不过他在死前的时候说到了几个重要消息,第一点就是他谈到了杂毛小道。 要知道,我和杂毛小道的存在本就是一个无人知晓的事情,杂毛小道在我向官方求援的时候,追辍敌人而与我失散,至如今毛乙久在话语里谈及了杂毛小道已然出现,这表明他们已经知道了杂毛小道就在这附近,并且他们已经接触了;第二便是他之所以孤身一人在这寒潭边枯守,是因为他要在门口守着退路,这符合他话语的,也就只有那一个黑洞洞的土坑处。 洛飞雨、周林还有其他三个邪灵教众,难道已经进了那里去了? 瞧见我朝着右边行去,洛小北紧紧跟着我,一边走一边问道:“大哥,你手上那面能够发出蓝光的镜子到底是什么啊?还厉害啊,那个家伙威猛如斯,竟然被你几个照面就弄死了,真的是看不出来啊,你刚才简直帅呆了……他说你叫陆左?陆左,陆左,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怎么这么熟悉呢?” 我不理会身后这个叽叽喳喳的唠叨女,朝着老桃树走去,然而还没有走出几步,突然听到朵朵一声惊呼:“休走!” 我猛地回头瞧去,但见从毛乙久破碎的脑壳里面钻出一缕青黑色的魂魄,如蛇如线,一下子就钻入了倒放在潭边的那杆无名符文旗幡之上去,在0.5秒钟之后,这旗幡突然一阵颤动,接着被裹挟着,朝着寒潭之下就沉了去。我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死后脱魂的情况,还没有动作,身后的洛小北就出手了。 这个女孩一旦凶悍起来,便于之前那个缠人的小女孩完全两样,身形倏然朝潭边移去,一剑削入水中,便有一道浪花炸起来,水花四溅。然而那道黑气裹挟着旗幡朝寒潭底部沉去,倘若要阻止,唯有跳入里间去,与那黑气残魂拼斗,而且还未必能够拿得到。 洛小北倒也是一个能知情重的女孩,从身上摸出一张湿漉漉的黄色符纸来,用一根木钉扎在潭边,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往木钉上面一拍,一股庞大的威严压在了那寒潭水面上,笼罩结实。 见到我投射过来的疑惑眼神,她解释道:“那魂体虽然能够寄托旗幡之上,不过我已经用我师父给的符箓镇住了这潭面,隔绝气息,这样一来,它就自己出不了这炁场,也给同伴传递不了信息。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而是走到老桃树面前,抚摸着上面的树皮,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些线索来——无论是桃元的,还是杂毛小道的,都可以。 桃元没有,不过很快我就看到树上有一刀切角30°的伤痕,是新伤,刚刚被人划伤。瞧这出剑的方向和剑痕,我心中一跳,这可不就是杂毛小道手上持着的鬼剑么?再瞧周围的草地上,还真的有青木乙罡使用过的痕迹。是啦是啦,杂毛小道和小妖定是出现在这里,然后被以洛飞雨和周林为首的邪灵教徒追杀,逃入山洞之中,不再出来。那虎皮猫大人呢?这头肥鸟儿不会是没有跟过来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发虚,要知道,洛飞雨的秀女飞剑正是在杂毛小道的背囊中,而周林与杂毛小道更是恩怨纠结,那位仁兄的蛋蛋,也是被雷罚的前身给掏碎的,此仇不同戴天,我很难想象到周林见到杂毛小道的那一刹那,到底是怎样复杂的心情。 那个小子就是一个白眼狼,萧家待他不薄,然而最后还是怨恨没有学到真本事,而杂毛小道是他此番变化的始作俑者,如此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自然是一番恶斗,搏命的妥妥节奏,不可避免。 我还在推测着时局,心忧杂毛小道和小妖,突然洛小北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不解地回头望去,只见这个女孩子秀美的脸上满是着急:“陆左大哥,那些狼人追来了,我们往哪里跑?” 我心中一惊,扭头朝着她给我指的方向瞧看,但见从我们刚才来的地方跑过来几头野狼,个头庞大,草汁飞溅。而在它们身后的黑暗中,影影憧憧,更多的野狼都在朝这边赶来。 这后有追兵,使得我的决心更加稳定了一些,指着那个黑黝黝的洞口说道:“躲到那里去!”她想的和我一样,点头,然后朝着洞口跑去,很快我也来到洞口,里面一股子土腥味,不过有流动的风吹来,显示着里面还是另外有通道,待洛小北提前进去之后,我也往坑里爬了过去。 在进入地道洞口的最后一秒钟,我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只见刚才还是名动一方的邪灵教高手毛乙久,此刻却被六七头野狼给撕得四散,血肉分离,里面的肠子都被撕扯出四五米远来。 瞧见这幅惨状,我不由得心中难过,朝下走的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这洞口朝下倾泻45°角,下了好几米,有一个葫芦状的峡口子,再往下面走就变成了直行,而就在我准备出发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好几声疯狂的嘶嚎声,却是那些野狼闻到了活人的味道,大部分都跑到了洞口,一个接着一个地往里面塞进来。 这些大家伙的体型比同类要大上几圈,同时挤入使得十分困难,不过还是有一头冲得最猛的野狼朝着我张开巨大的长嘴,疯狂地撕咬着,几乎就够得着我的屁股了。不过也就是这么一点儿距离,却将它给卡住了,卡在那个葫芦形的峡口处,再也前行不得。 虽说如此卡住了袭击,但是当时的情形依旧凶险,吓得我和洛小北急忙往前方奔去,不知道是谁触动了机关,我感觉前方传来有机械齿轮的响动,突然脚下一阵空。 这一下子,让我脚踏实地的那种感觉一下子就完全失去了,如坠深渊,仿佛整个人就掉进了一个洞子里,没有底,空落落的,不断地往下面掉下去,根本就没有尽头,一直掉、一直掉,旁边的风在倏然吹动,将我的头发扬起,无线的深渊坠入让我的精神几乎处于崩溃状态,掉啊掉…… 在那一刻,我以为我真的就要死去了,或者是死于坠落途中,或者是砸成肉饼。 然而事情依旧没有个结果,时间不知道多久,那种强烈的坠落感还是充斥在我的脑海中,我仿佛跌落到了无底洞中,巨大的超重感让我粗大的神经给吞噬掉。然而到了后来,我的思维突然从恐惧中沉睡醒转——这世界上,哪里会有无底的洞子,我这般坠落,难道真的就没有尽头了么? 这般一想,意识开始恢复起来,我陡然想起来,这世界上自然么有这样的事情,然而幻觉却可能有。 我是掉落到了幻觉中,才会有这种不断的坠落中! 想到这里,那种强烈的坠落感嘎然而知,周遭的事物突然就消失了影踪,我睁开眼睛坐直身子起来,只见洛小北一脸焦急地给我做人工呼吸:“陆左,陆左,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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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苗饲养员 (我也爱次小鱼干呀) 2013-09-25 15:19:31
第三十卷 第二十章 神仙诡地之迷宫
我从幻阵中苏醒过来,条件反射地坐直身子来,头正好跟洛小北磕在一起,我倒没有什么感觉,那小姑娘倒是“啊”的一声叫唤,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唇间的柔软感觉还在脑海里停留,我摸着被撞得略疼的额头,睁开眼睛四处打量,只见这是一个长长的石道,可容一车行走,周围有着恒亮黯淡的灯——那灯是油灯,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这味道我很熟悉,是那种千年不灭的鲛人油。 瞧见这油我心里就有些发虚,一般有这种东西的地方,通常都是极端凶险的诡地,里面必然是机关重重,没有“破阵专家”虎皮猫大人在,只怕我们很难应付这样的地方。我在愁闷,洛小北却气呼呼地踢了我一脚,骂道:“人家好心好意地救你脱离幻境,你不但一声感激都没有,反而弄痛了我,你、你……” 这小姑娘劲儿还挺大,踢得我脚骨生疼,我也不敢反抗,捏着脚苦笑道:“姑娘,救人脱离幻境,掐人中似乎要比人工呼吸好得多吧……” “你、你……你这个臭流氓,你以为我趁你昏迷非礼你啊,你自我感觉不要太好啊?” 洛小北又羞又怒,娇俏的小脸憋得通红,我转头瞧向一旁的朵朵,小丫头将食指放在嘴巴里,迟疑地说道:“陆左哥哥,刚才你进来的时候,踩到一块活动砖,结果被一道彩虹射中,人就昏迷过去,朵朵叫你、推你、掐你,都弄不醒,后来还是小北姐姐作了法,然后将津液度到你的口中,方才将你给唤醒来……” 这方法,莫非是精气双修? 我心中一动,须知西汉时期张廉夫到崂山授徒布道,奠定了崂山道教的基础。从西汉到五代,崂山分布有太平道和天师道,宗派主要为楼观教团、灵宝派、上清派。后来全真派丘处机在崂山太清宫开立宗门,这崂山道教才进入全真时期,不过遗留一些天师道的法门也属正常。 而这天师道精华之术,莫过于双修。 既如此,难怪洛小北会如此待我。我瞬间计较清楚,知道自己这多少也算是占了便宜,就没有必要卖乖了,于是朝洛小北疑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没昏迷?” 洛小北指着自己脖子上面挂着的檀木牌,颇为自得地说道:“这是我师父亲自灌注力量而成的檀木牌,有驱避鬼邪、克制巫蛊、牵连生死的功效。我早就跟你说过,这里有东夷迷幻杀戮阵法的痕迹,凡事须得小心,你不信,偏偏强冲进来,被困住也是正常的。” 洛小北瞧见我对她凶神恶煞,此刻逮到机会便损我,我也不在意,毕竟自己的命都是人家给救回来的,由她说几句又如何?我坦然接受了她的嘲笑,只见脚下的青石板上面,确实篆刻着密密麻麻的奇形符文,这些符文很怪异,与我所知晓的都不相同,更加贴近于鬼画符,天马行空。 洛小北见我小心打量四周,出声提醒道:“我曾经听师父提及过东夷文化的一些事情,对这阵法略知一二,一会儿我们往前走的时候,我在前,你在后,小心地跟着,千万不要乱动即是。” 我点点头,拱手说好,劳烦姑娘了。 这个女孩子嘴角往上翘,不满地说道:“刚才还想将我给赶走,现在倒是学会假客气了,你这人可真势利!” 我心中一阵郁闷,正待反驳,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几声狼嚎,声音越发地近了。 我吓了一大跳,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想来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些巨狼定是从那个“8”字型的口子里冲出来了。当下也来不及犹豫,洛小北已经冲往前方,我便抓紧赶上,往前一路跑。一开始我还有些小心翼翼,然而见洛小北却浑然不在意,青锋宝剑前指,身形疾迅。 走了大约一百多米,周遭的空间顿时开阔了一些,出现了一个小厅。 这小厅宽敞,足足有一个教室那么大,除了我们这处通道口外,其余的地方还有三处石门,那石门上面描绘着诸般瑞兽祥云,刀工古朴周正,颇有大家之风。这小厅里依然没有人在,不过却有几具骷髅,这些灰白色的骨头架子或躺或坐,散落在大厅处,旁边还有一些火石、兵刃、布袋等物,蒙尘散灰,显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年岁。 我感觉这厅中似乎有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见洛小北停住身子,便蹲身下来瞧看,只见地上铺就的青石砖表面有新鲜的血迹,而周边则一片狼藉,灰尘四散,显然这里之前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拼斗。 左右两边的石门严丝合缝,而正对通道的那扇石门倒是虚掩着,露出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口子来。 我和洛小北穿过小厅,朝着对面行去,突然就在这时,从我们的来路上出现了一头直立行走的野狼,它的身高足足有两米,浑身都是油亮黝黑的毫毛,腾空朝着我们这边扑来。它的出现几乎就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的事情,厚实的肉垫使得它的行动悄无声息,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 不过听不见、看不着,并不代表我们就没有防备,我那炁之场域的感应十分敏感,一瞬间便知晓了有人偷袭,当下也是闪身避开,接着受伤的山寨军刀便朝其腹中捅去。 这直立行走的家伙果然要比四脚着地的同伴厉害许多,皮肤也厚,形成了死茧老皮的胸膛结痂,我一刀捅去,竟然没能当胸而入,刀尖都只进了一点点。 那头狼人受痛咆哮着,挥爪就朝着我甩来。 我的身子一地,便感觉爪子拍打在身后的石壁上,石灰石凝结的墙壁顿时被抓得四散,粉末碎裂。洛小北在石门之后朝着我大喊:“陆左,快进来!”我退身而入,便见洛小北正在努力推门,瞧见那畜牲冲过来,头颅卡在门口,让我们根本就关闭不得。 这石门比我们平常所见的大门略高一些,足有两掌厚,沉重无比,人力推动十分困难,那狼人拼力往里面挤,口中发出巨大的嚎叫来,口涎飞溅,腥气扑鼻,让人忍不住腹中翻腾,恶心得很。 所谓困兽,那便是根本不顾忌生死的家伙,最为恐怖,它如此这般挤入,又撕又咬,使得我们根本无法关闭石门。而就在此时,洛小北放开石门,让我先顶住。我不知其意,感觉压力大增,然而为了不放着门口的畜牲入内,也唯有拼力推动。 正在我和那狼人僵持不下,准备将下丹田的气息提升出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啪嚓”一声响动,接着门上传来巨大的力道,我下意识地一松手,但见这石门以一种无可抵御的气势,断然合拢。 轰隆——这石门断然合拢,那头夹在门口处的狼人顿时就惨了:它已经探进来大半个身子,眼看着就要挤进来了,这一下竟然将它齐腰轧断,小腹被碾成了肉糜,上本身在这边,下半身在那边,牵连的肠子牵连着两头,鲜血飙射一地,痛苦的嘶鸣在整个空间里回荡:“嗷、嗷……呜!” 它叫得惨烈,而且骤然之间却并没有死去,上半身拖着湿漉漉的肠子,充血的眼睛里面再也没有了凶悍,更多的是求助和哀鸣,毛茸茸的前爪高高举起,朝着我们奋力爬来。 洛小北吓得一声尖叫,而我则果断地一脚高高抬起,猛力跺下,正中这血肉模糊的上半身。 一声脑壳碎裂的声音传来,这狼人留下一声婉转的哀鸣,终于死去。 我来不及哀悼这刚刚逝去的生命,回转身子打量四周,发现我正身处与一个复杂的路口,头顶上是三米高的坚硬石壁,前面是六七个路口,每一个路口都被地上生长出来的岩石给分隔,一眼瞧去,却是一个巨大的迷宫。 洛小北刚刚从狼人的恐慌中挣脱出来,瞧见这个地方,不由得大惊:“这里,这里莫非就是神仙诡地?” 我皱着眉头,说这是什么地方?洛小北给我们解释,说她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她师父提及过,在鲁东泰山附近有这么一处地方,曾经是某一位无名仙人的道场,后来那位仙人飞升而去,留下了这么一个场所。 它极端神秘,里面有巨大的迷宫,四通八达的出口,凶戾的守护灵以及由墨家鲁班营监造的机关,当然,还有无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法器和修行法门,传言全真七子邱处机便进入过这神仙诡地,取出了一杆纯白如雪的拂尘,才奠定他全真派首座的地位。 洛小北说得虚妄,我并不信,皱着眉头朝着里面瞧去,想着倘若小妖在里面,我应该是有所感应的,然而正当我准备沟通时,突然从最左边的一个路口处冲出一个人来,瞧见我还有洛小北,先是一愣,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继而脸上露出了嗜血的微笑,朝着后面招呼道:“那个小杂毛跑掉了,但是这里还有一条大鱼,抓住他,萧克明一定就会出现的,哈哈,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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