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讀經推廣的普及化─全民讀經─與經典有約:論語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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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讀經推廣的普及化─全民讀經─與經典有約:論語一百 讀經教育固然是以「兒童讀經」為主,但經典的教育功能,其實是不分年齡的。本書第二章第四節對成人讀經方法已有介紹。 王財貴教授曾發起「全民讀經」運動。他提倡,如果要讀中國的經典,宜從經典中的經典——《論語》——開始,所以這個全民讀經運動就特別稱之為「論語一百全民讀經運動」。 方法很簡單:即「每個成人從他聽到這辦法的這一刻,立志在半年內,將《論語》從頭到尾讀一百遍。」 這裏所謂「成人」,是指已經能夠自己立志的十三歲以上的人(不能立志的,代表其心智還不成熟,實在也不能算是成人)。設定在「半年內」,是為了讓一個人在其一生中至少有個半年之間,其生活中有一種「念茲在茲」於人生學問的體驗。而特別要注意的是:「一百遍」,是只讀原文,不必讀注解!----這樣就沒有「艱深難懂」的問題,這樣才讀的下去。 因為《論語》篇章各自獨立,所以可以分開來讀,有五分鐘十分鐘,甚至一分鐘兩分鐘,只要身邊有一本《論語》,隨地都可翻開來讀。可以在生活周遭,到處都放一本《論語》,每本各有它的進度。每本書中備一張書簽,讀到那裏,夾到那裏,下次再接著讀下去,直到讀完。每讀完一遍在書末劃一條線,讀完五遍就寫成一個「正」字,等到劃了二十個正字,就是一百遍了。 據歐陽修的統計,《論語》一書有一萬五千九百多字。以普通讀書的速度,每分鐘兩百個字相除,大約一個小時可以讀完一遍。起初會感到有些拗口,讀到一二十遍以上,漸漸順適。四五十遍時,讀完上句,下句就會自然湧出來,愈讀愈快,甚至四十分鐘或三十分鐘即可讀完一遍。讀到一百遍就幾乎能背了。 等到讀一百遍,文句熟透了,想要瞭解,再讀注解不遲。到那時,一字一句一章一遍去理解,不僅不覺艱難,反而會在融會貫通中,證實了‘學而時習」之樂。況且,何必等到一百遍?在平常的讀誦過程中,偶爾會有一兩句在不經意中跳出來,大放光明,照亮顏色,撼動心弦——這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通一經,則可通群經,論語讀一百遍了,會有人想接著讀老子,(老子五千一百四十四字,半小時讀完一次),有人想再讀學庸,(大學一千九百零六字,中庸四千零五十六字,合計不到六千字,也半小時可以讀完一次),或唐詩或詩經易經皆無不可。甚至只將論語多讀再多讀亦可。程伊川曾說:「某自十七八讀《論語》,當時已曉文義,讀之愈久,但覺意味深長。」只《論語》一書,即可陪你一輩子。 此法可以人人自己立志讀,可以夫妻相約共讀,可以親子讀,可以邀三五朋友一起讀,老師或校長可以鼓勵一班一校的學生讀,一個單位一個團體一個公司可以發起員工自願讀,甚或規定必須讀。如果學校或團體,能發給獎勵,將更提升參與的興致。不過有獎也好,無獎也好,其讀了以後,收穫的喜悅,就是最好的獎賞了。 試想:如果一個兩千名學生的初中或高中,其中有一千人願意與校長相約,在半年內讀完論語一百遍,則這些學生,個個敦品勵學,這個學校校風將有何等提升! 又試想:臺灣兩千三百萬人中,有一千一百五十萬人都讀過《論語》一百遍,人人敬業樂群,這將會是怎樣的臺灣!大陸十億人口,有五億人都讀過論語一百遍,人人知書達禮,將會是怎樣的中國! 再試想:當今全世界興起所謂「中文熱」,其實,讓外國人用華語讀中文經典,從論語一百讀起,對華語和中文的學習,乃至中國文化的汲取,將有巨大的方便與效益,則西方將會是怎樣的西方! 總之,讓中國人讀了論語之後,讀孟子、大學、中庸、老子、莊子、詩詞歌賦等經典,行有餘力,則以同一方法,讀西方著名的經典。讓西方讀了自己的經典之後,行有餘力,多讀中國的經典。則人類智慧的流衍融通,影響所及,以後將是怎樣的世界! 附錄一: 經為常道 不可不讀 熊十力 《讀經示要》第一講(民國三十四年) ….清末,西學輸入漸盛,維新派之思想,初尚依經義,以援引西學。如易傳之尚名數與制器尚象,及荀子之制天思想,資以吸收科學。周官有許多大義,用以比附當時所期望之憲政。而孟子有民貴之論,又言舜為天子,其父殺人,只有竊負而逃,不得以天子之父而枉法.又言民治,必始於民有恒產,而後有恒心,甚多精闢之論,足與遠西學說相融會。當時士大夫稱述經義,以為西學張目者,其徵引甚多,此不具舉。 然此中消息,極不可忽者,則爾時據經義以宣揚西學者之心理,並非謂經學足以融攝西學,亦不謂經學與西學有相得益彰之雅。而且於經學之根本精神,與其義蘊之大全或思想體系,實無所探究。無有精思力踐.(「精思力踐」四字吃緊,思之精,自必踐之力。浮亂之思,不足言踐履也。先儒用功,只是精思力踐而已。)其於西學,雖聞天算物理化學等等學術之精究,與夫政治法紀之整肅。而於其學理,實一無所知曉。但震於西人之船堅炮利,而怖其聲威,思慕效之而已耳。 然以朝野大多數仍是守舊,自恃數千年文化之高,禮義之隆,不曾馳域外大觀。雖屢經挫敗,猶以華夏自居,夷狄西洋。故奉聖經賢傳為無上至寶,不肯以夏變夷。此等氣習,正未易轉。於是維新人士,將欲吸引西學,不得不擇取經文中,有可以類通之語句,而為之比附張皇。使守舊之徒,樂聞而不為峻拒,此其用心甚苦。然此等心理,實由震懾西洋之威勢,而想慕其學術,欲與之亦步亦趨。其隱微之地,蓋早已失其對經傳之信仰。而二千餘年來,為吾民族精神所由陶養成熟,與為吾國思想界甚深根底之經典,將瀕於廢絕,固造端於此矣。 是時,南皮張氏(之洞)獨戒履霜之漸,乃著<勸學篇>主張「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當時士子,於中西學,既兩無所知,故於南皮之說,亦無甚感覺,夫南皮所云中學,似不專指經學。然中土學術,依過去情形而言,可分義理、經濟、考據、詞章四科。湘鄉曾氏(國藩)頗主此說,可謂允當。儒家關於哲學方面,固稱義理之學,而諸子學,亦合入義理一科。即佛學亦當屬此。經濟,則儒家之言,最深遠廣博。而諸子中,如法墨道諸家,亦各有其經濟理論(法家如商君等之農業政策,墨家之交相利,是其經濟原則,道家崇儉,亦其經濟思想。)考據,則治語言文字、治經、治史、治集部者,其流甚廣.其分工最密。大抵出儒家.詞章,則今所云文學也,其要旨原本<風><雅>。 四科之說,就吾國學術界過去情形而言,不可謂之不當。四科之學,無一不原本六經....諸子之學,其根柢皆在經也。印度傳來之佛學,雖不本於吾之六經,而實吾經學之所可含攝,其短長得失,亦當本經義以為折衷....故言中學,則四科攝盡,四科之繁,可以六經攝盡。南皮所云中學,若據宗本以言,即經學耳.對西學言,則泛稱中學,亦無不宜。 中學在昔,雖不妨析以四科,然義理之科,特為主腦。義理一科,雖亦含攝諸子餘家。(餘家謂佛法,即今治西洋哲學者,亦可攝屬此科。)要以六經為歸。天人之蘊,(天,謂宇宙本體。人,謂人生真性,其實一也。)神化之妙,與夫人生日用之當然,六經之所發明,寓極玄於極近,窮幽微於甚顯,體至精於至粗,融形上形下而一貫。至矣盡矣,高矣美矣,無得而稱矣。 諸子百家之學,一斷以六經之義理,其得失可知也。習六經之義理,而自得於躬行之際,則經濟諸科之學,乃有根依。(根者根據,依者依歸。)夫經濟不本於義理,則流為功利.其者習險詐,以凶於國,害於家。(舊言「經濟」一詞,為經國濟民之義,雖今云「經濟學」,亦在所含之中,而義不止此。通常所謂社會科學,與政治學及政治家之本領等等,皆概括於「經濟」一詞之中。歷史上奸雄盜國柄者,非無些子本領.但不聞義理,卒為鳥獸之歸,以禍世自禍,可嘆也!)考據不本於義理,則唯務支離破碎,而絕無安心立命之地,甚者於有價值之問題,不加留心考索,其思想日益卑陋。詞章不本於義理,則性情失其所養,神解無由啟發,何足表現人生?只習為雕蟲小技而已。 故四科之學,義理居宗,而義理又必以六經為宗,此則前已言之矣。南皮說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其意甚是。而立辭似欠妥.蓋自其辭言之,則中學有體而無用,將何以解於中學亦自有經濟考據諸學耶?西學有用而無體,將何以解於西人本其科學哲學文藝宗教之見地與信念,亦自有其人生觀宇宙觀,理解所至,竭力赴之,彼自有其所追求與向往之深遠理境,非止限於實用之知識技能耶? 且無用之體,與無體之用,兩相搭合,又如何可能耶?故南皮立辭未妥也。乃若其用意,則有不可厚非者.南皮所云中學,實非泛泛無所宗主,其意本謂經學耳。前輩無有舍經而言學者,百家之說,必折衷於經,後儒之論,必根據於經。經之為言,常道也.南皮謂中學為體者,其中學一詞,即謂經學,決非空泛無所賓主之詞。經所明者常道,故不可捨失也,南皮之意只如此。其曰西學為用者,亦謂吾人今日當吸收西學以自廣耳。 ... 自庚子亂後,吾國見挫于西人,即在朝在野守舊之徒,疇昔自信自大之念,已一旦喪失無餘。是時思想界,一方面傾向排滿革命,欲移植西方之民主制度于吾國;一方面根本詆毀固有學術思想,不獨六經束高閣,且有燒經之說。見皮錫瑞《經學歷史》而章炳麟作論文,甚至侮孔子以政客。諸名士所以導引青年學子者如是。天下縱有一二有識者爲之寒心,顧莫可如何。辛亥之役,武昌一呼,而清廷崩潰。雖國體更新,而士習學風,一切如遜清之舊。且其壞習日益加甚。舊學既已棄置,新知無所追求。 .民五,大盜既傾。紹興蔡公始長北庠。蔡公以含宏之量,有伊尹之任,懷伯夷之清,孜孜以講學育才爲務。天下屬望甚殷。惜乎新舊并容之說,雖持是以延攬師資。而當時舊學家,真有宏識孤懷,峻節偉度,博學不倦,溫故知新,可負繼往開來之任者,蓋已絕不可得。則其所盡量羅致者,無非記誦與文辭在俗中較勝而已。新人皆年少,於外學又不必深研;而勇於破壞,輕於宣唱。浮氣乘之,浮名中之,末俗塵囂號召甚利,聲價既高,亦不復能竭才而虛懷所學矣。 世人論北庠功罪,或咎蔡公提倡之非。實則當時海内新舊人物,只有此數。蔡公雖欲舍是,顧亦不可得也。嗚呼!學之絕,才之衰,俗之敝,何遽至是!吾幽居深念,未嘗不太息隱憾於清儒之自負講明經學者,實所以亡經學也。夫清儒治經,正音讀,通訓詁,考制度,辨名物,其功已博矣。若其輯佚書,徵考古義,精校勘,訂正僞誤,深究語言文字之學,而使之成爲獨立之學科,其嘉惠後學固不淺。吾於清儒長處,何可否認?然而責以亡經學者,此必有故矣。清儒所從事者,多爲治經之工具,而非即此可云經學也。 經學既衰絕,古人成己成物之體要,不復可窺見。於是後生遊海外者,以短少之日力,與不由深造自得之膚泛知見,又當本國政治與社會之衰敝,而情有所激,乃妄爲一切破壞之談。則首受攻擊者,厥爲經籍與孔子。北庠諸青年教授及學生始掀動新潮,而以打倒孔家店,號召一世。六經本棄置已久,至此又剝死體。然是時胡適之等,提倡科學方法,亦不無功。獨惜胡氏不專注此,而隨便之議論太多耳。自茲以後,學子視六經殆如古代之器物,而其考核及之者,亦如西洋考古家,考察滅亡蕃族之遺物已耳。 嗚呼!自清儒講經而經亡。清之末世,迄於民初,其始也,假經說以吸引西學,及西學之焰漸熾,而經學乃日見廢棄,甚至剝死體。然則經籍果爲先王已陳芻狗,在吾儕今日與今後人類,將永遠唾棄經籍,無有服膺其義者乎?抑剝極必復待時而將昌明乎?此誠一大問題。吾前已云:「經者常道也」。夫常道者,包天地,通古今,無時而不然也,無地而可易也。以其恒常不可變改,故曰「常道」。夫此之所宗,而彼無是理,則非常道。經之道不如是也。古之傳說,而今可遮撥,則非常道,經之道不如是也。戴東原曰:「經之至者道也」,此語卻是。但東原實未見道,而妄相猜擬,以誣孟子,而薄程朱,則非是。 ……夫經之所明者,常道也。常道如何可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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