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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是家乡远近闻名的神婆,讲述这些年发生在我身边的诡异事情…
回首艾琳
2013-07-02 21:33:25
我记忆中的奶奶是非常慈祥的,也很疼我,在她卧病在床几乎已经无法动弹时,不忘将她一直佩戴在身的符坠挂在了我脖子上,之后望着窗口,微微张着嘴像是在说什么。 当时在场的父亲可能以为奶奶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于是凑近奶奶耳边轻声问她在说什么,谁知道慈爱的奶奶突然脸色一变,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冲我父亲低吼了句“让开”! 父亲吓得赶紧退了两步。奶奶继续望着窗口,表情庄严,嘴巴一张一合,感觉像是在跟什么人在商量着什么严肃的事情。 是的,那种感觉就像有个人正站在窗户外面和奶奶对话,可是我从窗口向外看,除了一棵被风吹动的树,什么都看不到。 奶奶说一会停一会,表情一会严峻一会松散,在场的人谁也不敢打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样子持续了大概十来分钟,最后应该是商量出了结果,奶奶转头看我,冲我微微一笑。 年幼不懂事的我不知道奶奶这笑是什么意思,只感觉全身没有由来的一阵颤栗,竟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等我从地上爬起来,奶奶已近咽了气,她的嘴角是上扬的。 至于奶奶送的符坠,它不是现在满大街可以买到的什么玉石玛瑙,或者黄金白银,拿到寺庙中开个光就成的符坠,而是一个用红布缝成的小三角形布包,布里头裹着什么我不知道,但摸起来硬硬的,触手生凉,带上之后感觉像是放了块冰在胸口。 据父亲说,这个符坠一个疯和尚送给奶奶的。47年,奶奶戴了整整47年,从未离过身。奶奶一生与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打交道,这个符一直护着她的筋脉魂魄,从今以后,这个符坠将保护我。 当时的我真以为这是个神奇的东西,无论吃饭睡觉,上课放学,或者跟小伙伴在河头洗冷水澡都坚决不会拿下来。但是我怎么会料到,正是这个符坠,会让我的一生都与别人不同。 当然,这是后话,感兴趣的看官不妨慢慢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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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1:36:06
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先介绍下我的奶奶,一九一六年出生在四川与重庆交接的一个小村子。 大家都知道那一带多山,尽管那时候正值一战时期,外头社会荡不安,战火连连,但那个小村庄并没有受到战争的波及,像一处世外桃源,鸟语花香,山明水秀。 按理说,这样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是不该出现‘神婆’的,但是怪就怪在二十年代末时,那是一个奇热无比的夏天,腥红的太阳挂在正空中,整个村子像被巨大无比的火炉烤着。 奶奶说那天是有多人呢,如果扔个生鸡蛋在露天的石头上,过几个小时去拿,它就变成熟鸡蛋了。 我无法想像那个夏天是有多热,但这种怪异的气象,注定是有事情要发生的。 那一天村子里突然来了一群外地人,据奶奶回忆,那群人个个长得是一脸的凶神恶煞,每个人背上都背着刀,甚至枪,说一些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见什么抢什么。 ‘就跟山里头的土匪强盗样!’这句话是奶奶的原话。 除了抢,这群人还杀,奸年轻的女子,一个原本三四十户人家的村子,在短短三天之内被洗劫一空。奶奶福大命大,被刀刺中肩膀晕了过去,等她从昏迷中醒过来时,看到了一件这一生都没办法忘记的事。 这件事在奶奶心里种下了根,也是因为这件事,奶奶才会走上神婆这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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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1:41:12
奶奶说当时她之所以醒过来,是因为她感觉到她手臂和腿上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有人拿着狗尾巴草挠她痒痒,但是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奶奶手上和腿上哪里是什么狗尾巴草,而是四五只大拇指般大小的黑色虫子,在奶奶身上不停的蠕动。 奶奶吓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虫子,然而眼前的景象令她几乎再次坐回地面上。 在奶奶周围遍布的尸体,有的怒目睁眼,有的衣衫不整,有的张大嘴巴……而那些黑色的虫子则成群结队地在这些尸体上不停地游走,啃噬,闻闻嗅嗅,像是蝴蝶穿梭于花丛间,翩翩起舞,欢欣若狂。有两只虫子甚至争先恐后的朝一具尸体的口里头钻进去,看得奶奶一阵反胃,当时就呕了出来。 当时的奶奶不过十几岁,又从没见过这种虫,面对此般境况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命,于是一转身朝村子背后的林子里跑去。 好在这些虫子只是食尸虫,而非吃活人的猛兽。奶奶一口气跑出好几里,扶着一棵老树不停地喘气,待回头看时,天空像是上了色一般,一片血一样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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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1:41:32
天色很快暗下来,夏天的树林里最多鼠蚁蛇虫,奶奶深知这一点,便不再继续往前走,而是找了根看起来很结实的树爬了上去,坐在树枝上,背靠树干,想着就这样过一晚上,明天一早再想办法。 树林中的夜晚比村子的夜晚更寂静,那天奶奶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又受到惊吓,并没有什么睡意,于是面朝着村子的方向发呆,思考这突来的变故。想着想着,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一阵声音。 奶奶一惊,这大半夜的,树林里并无人家,村子里也都是些尸体,哪传来的声音? “小香……”过一会,树林里再次传来声音,这一次清楚多了,而且叫的是奶奶的小名。 奶奶吓得不行,冲着树林大吼了句:“哪个,哪个在喊我?”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出现在奶奶面前,“小香,是我,是你娘啊!” 农村夏天的夜晚星星较多,借着柔和的星光,奶奶看清楚眼前站着的赫然就是自己的亲娘。 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出来的奶奶突然看到自己的亲娘,来不及想其中蹊跷,只觉得心头一热,‘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奶奶的母亲,因为我没见过他们,也很少听奶奶提起她,以下便用奶奶娘代替吧。 奶奶娘见奶奶哭了,忙说话安慰,具体说了些什么,后来的奶奶也不太记得,只是奶奶渐渐平复心情后,才猛然想起她爹,于是问了句:娘,啊爹呢? 这一问把奶奶娘问住了,奶奶娘想了会然后说:小香,你阿爹他……他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也要跟你爹一起走了。以后啊,你好好好照顾你自己!说完这一句就转身走了。 奶奶当时那个伤心,伸手想抓住奶奶娘不让走,但手刚一松,身体便一阵摇晃,奶奶这才想起自己还坐在树杈上,忙收回手抱紧树干。 奶奶坐在离地三四米高的树桠子上头,刚刚奶奶娘是如何站在她面前的? 事后的奶奶想想就觉得一身冷汗往外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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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1:41:43
这件事并没有因此结束。受到惊吓的奶奶在树上坐了一夜,第二天天还没亮,树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奶奶受到之前的教训,向树干的方向挪了挪,借此挡住她身体,静静观察着树林里的一举一动。 没过一会,远远的走来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身上不断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的男人。 奶奶说,这个男人给她的第一感觉就三个字:讨口的!俗尘乞丐。 在那个年代,虽然大多数没钱的人都穿得朴素,但没有人像乞丐那样破烂不堪,甚至是邋遢,快腻成绳子的头发和胸前的胡须打成结,大热的天还穿着一件棉袄,棉袄外层被撕出一道一道的口子,脏兮兮的棉花露出来。最让奶奶疑惑的是掉在男人裤腿钱的那串铃铛,奶奶数过,一共有九个,每走一步就发出脆生生的‘叮当’声。 男人没发现树上的奶奶,驮着背一步一步缓缓往奶奶村子的方向走去。 奶奶当时以为这是个普通的乞丐,往村子的方向去是为了找点吃的,想着那些令人作呕的尸体和昆虫,好心的奶奶忙从树上下来,挡在男人面前,好心的提醒:叔,你去哪? 那乞丐男人从乱蓬蓬的头发缝里看奶奶,笑着回答:我去前面讨点吃的。 奶奶不让:前面村子出……出事了,你不能去。 乞丐似乎并不觉得奇怪,笑了笑轻声呢喃:出事?哈哈……说完径直绕过奶奶的身体,继续往前走。 奶奶以为乞丐不信,加大声音说:叔,前面的村子真的出事,所有人都被杀了……真的,你去不得。 乞丐笑得更开心了,说了句让奶奶莫不这头脑的话:小姑娘,你还太年轻了!哈哈……说完不再看奶奶。 奶奶当时毕竟太小,被人这么一说,一时孩子心性被激起,干脆不再理乞丐,心里嘀咕:你要去送死就去,到时候那些恶心的虫子爬到你是身上,才有你后悔的。 想归想,奶奶对乞丐的执着还是有些好奇,再者昨天逃出来太匆忙,不知道村子里还有没有像她这样逃过一劫的人,想到这奶奶干脆跟在乞丐后面往村子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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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1:41:57
跟在乞丐男人后面,晃晃悠悠花了近个小时才回到奶奶的村子,远远的已有一阵阵的臭味混在空气里传来,像是死老鼠的腐臭味。奶奶知道,那是尸体腐化的味道。 此时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奶奶找了块大石头躲起来,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她不仅害怕那些吃人尸体的虫,更怕看到那些面目狰狞,被虫啃得只剩半张脸的尸体,她怕那里面有她熟悉的面孔。 和奶奶相反的是,乞丐在看到村子里遍地的尸体时,没有半点的惊讶,更没有害怕,有的只有痛心。 是的,奶奶的原话就是‘痛心’,她说当时她只看到乞丐男人一个表情,感觉像是快哭出来了,那是不同于恐惧的哭,而是替死者难过。 之后乞丐男人不知道从身上哪个部位取出个葫芦形状的瓷瓶,对着遍布黑虫子的尸体倒出少量白色粉末,说来也怪,那些虫子在接触到粉末之后,就像老鼠闻出老鼠药,忙不迭的仓皇逃开,再不敢爬上尸体。 洒完粉末,乞丐男人找了个干净的碗,装上半碗水,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小把米,一一放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然后从腰上取下那串铃铛,将装水的碗围在正中间,对着初升太阳的方向小声念着什么。 大概念了二十来分钟,乞丐终于停了下来,抓起石头上的米轻轻撒到盛水的碗中,然后端起碗喝口水朝空中吐了出去,吐完再拿起那串叮当不停的摇晃,铃铛像是游蛇般在乞丐男人手中摆动,发出动听的旋律。 接着发生了一件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那些黑色令人作呕的虫子莫名其妙地竟然朝村子外爬去,而且排着队,规规矩矩的离开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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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1:43:32
永顺也是四川省内的一个小镇,与重庆和成都距离相差无几,在这里有连绵起伏的大山,也有一马平川的耕地,这里的人热情好客,简单朴实,有许多源远流长的故事,有些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一九七九年,在奶奶六十三岁那年,我出生。 关于乞丐男人的事,奶奶曾做为故事跟我讲过不下于五十次,我耳朵听得都快起茧子,以至于后来当她一提到‘乞丐’二字,我就以各种理由避开她,出门找小伙伴玩。 尽管如此,我也无法忽略奶奶每次提到此事时脸上的崇拜,以及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那些虫子为什么会像听话的孩子一样,排着队离开村子? 那个乞丐对奶奶而言是那么的神秘,在他到达村子之前似乎就已经知道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之所以完全不听奶奶的劝告,恐怕正是为了去奶奶的村庄赶走那些嗜人的害虫,以及安抚那些无辜冤死的人的灵魂。 对于这件事,幼时的我也有我的疑问,终于在有次听完奶奶的讲述后,我问了出口:既然那个乞丐神通广大的,为什么一定要喊奶奶去烧村子,为什么他不自己烧? 听到这个问题的奶奶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什么也没回答。这个问题直到很多年后,我真正走进奶奶和乞丐的世界才恍然大悟,原来无论多么强势的人都有自己做不到的事。鬼魂也一样,再恶的鬼,也有柔情的一面,关键在于我们能否将其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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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1:43:52
前面已经说过,我是1979年出生,月份是阴历的七月(具体哪一天和哪个时辰就不提了),奶奶说过,那是阴年阴月。 大家都知道活人的住所为阳宅,死人的坟地为阴宅,我一出生奶奶就知道我属相里克亲,这事在我以后的人生得到了印证。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不信了,但这确实事实。在我出生那年,爷爷因病去世,六年之后外婆去世,大概再是六年半左右,疼我的奶奶也离开了我,之后的六年我一直过得胆战心惊,我怕厄运再次降临,但无论如何的小心翼翼,命运终究是天注定,该来的绝不会有半点改变。 在我高三那年的暑假,我的母亲因为不慎滑入池水中,待我父亲打捞起来之后,早已没有半点气息。(在此向我逝去的亲人默哀!) 在我生命里,每隔六年就会有一位至亲之人离开,这是在我奶奶去世之后我才领悟到了,所以在12岁到19岁之间,是我一生中最惨痛的岁月。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要问了,既然上天注定我生命没流年就会失去一个亲人,那么六年、十二年后呢,在这里我必须再感谢一位爷爷,我不知道他是谁,从何而来又会到哪去,但是就在我母亲去世的一周后,他找到了我家,将一直戴在我脖子上,奶奶留给我的符坠做了一次处理,之后的年月,我身边亲人一直身体健康。 初见这位爷爷时,他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懒散,邋遢,就像奶奶口中那位乞丐男人,很可惜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同一人,但可以肯定的是,奶奶口中的乞丐男人影响了奶奶的一生,而这位爷爷却为我保住了我至亲至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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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1:44:15
不好意思,好像扯远了,现在回到主题上。 话说奶奶知道我命里克亲,可惜她懂的是如何驱魔辟邪、治病救人,却根本不知道如何更改一个人的命程,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少求回报,多做善事,也算为我积德。 幼时的我很顽皮,钻狗洞,掏鸟窝,夹老鼠……凡是你能想到的我都做得出来,最出格的是在我五岁还是六岁那年,养了条蛇。正因为这件事,我险些被我爸打瘸了腿。这事的来龙去脉还得先从我一个叫王冲的小伙伴说起。 王冲又名胖墩,和我同龄,可能是因为家族遗传,他看起来跟他父亲一样矮矮胖胖的。 王冲是家里的老四,上面两个姐姐,照村子里的人说,其实他不止两个姐姐,至少有四个,还有两个刚生下来就送了人,现在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是生是死。 七十年代的农村要是家中没有男娃,那母亲的地位可比狗还不如,这是实话。王冲他妈一连生了几个女儿,大家都以为她生不出儿子,背地里对指指点点,她公公婆婆自然更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大热天的中午,室外温度四十几度还扛着锄头在土里耕地,晚上十一二点大家都睡下了她也不敢睡,因为要为全家人缝补衣裳。 后来也不知道他家发生了生么事,王冲他妈竟然跑了,几个月后再回来时已有了五个月的孕,而这次一举生下王冲。 说这么多,只是想说王冲在他家里的地位,那就是皇帝老二,就算脱了裤子在他父亲头上拉屎,他爷爷奶奶也不会责骂他半句。 王冲从小娇生惯养,比我还顽皮,要说他还有什么怕的,那恐怕就只有警察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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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1:44:40
这是暑假的一天,一大早王冲跟打了鸡血一样冲进我的卧室,拉着睡眼朦胧的我就要往外跑,边跑还边说:我发现个好玩的地方,带你去看看。 王冲虽然娇生惯养,但性格不坏,也没犯过什么大错,所以我家人并不阻止我和他一起。我和坐在堂屋门口的奶奶打了声招呼,跟着王冲而去,耳边传来奶奶的声音:易娃子,吃早饭了,你哪去? 我大名叫王天易,认识我的人,不管年龄大小都喜欢喊我易娃子,我听着也舒服,挺亲切的。‘天易’二字据说是我奶奶翻了好多书才取出来的名字。自古‘天’做帝,‘易’为简单,她是希望我这辈子既要过得简简单单,又要高高在上,不被人欺负。 我一听王冲的‘好玩的地方’几个字顿时来了兴趣,随口应了句:我等哈回来吃,你给我留到嘛,说完跟王冲头也不回的冲出院子大门。 一路上我实在忍不住好奇问王冲‘好玩的地方’是哪,但王冲就跟日本鬼子枪口下的特务,撅着嘴死活不说,一脸神秘。 我想这是个什么好地方,值得王冲大少爷痴狂至此,想来王冲除了对村子里小姑娘白花花的大腿如此疯狂过,于是挖苦他:你是不是去偷看哪个女的洗澡了,一大早的这么骚? 王冲最是受不得激,立马回道:你才骚,我跟你说,我发现个古墓…… 古墓?我更加感兴趣,我在村子了活了五六年了,还不知道哪有古墓,于是问:啥子古墓,你杂晓得是古墓?你说清楚点。 王冲一听又开始神秘起来:哈哈……到了你就晓得了,快点,就在前头,过了这个山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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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0:21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我和王冲爬上一个大山头。山上杂草丛生,几乎找不到路。然而就在草丛中,赫然倒着一块石碑。 石碑上的字对于五六岁的我和王冲而言还比较吃力,加上严重的风化,我们根本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石碑后面是两个用石头砌成的洞,洞并不深,一眼望到底。这样的格局,的确是坟,而且像是夫妻坟。 我看看王冲,他也一脸得意的看着我,说:怎么样,是古墓撒? 我没说话,听王冲继续得意洋洋地说:这个古墓是我昨天跟老汉(爸)上山掰包谷(收玉米)看到的,我都没跟我老汉说,就跟你一个人说了,我对你好撒? 说话的语气像是有钱地主赏东西给穷困下人,充满不屑。 我又朝墓里看了看,确实除了几块石板再没有其他东西,甚至连骸骨屑都看不到,肯定不是什么有钱人的墓,也不是么古墓,而且早被人掏空。 我转头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用五六岁孩子幼稚的语气骂他:胖墩,你除了会吃饭还会啥子,这个样子算啥子古墓,你没看到学校后头那个古墓,它是在地底下的,而且好深,像在地下面修的房子,又大又敞亮。 在我小学学校附近确实有个墓地,是村民耕地时无意间找到的,在地面之下,用夯实过的泥土隔成三间,里面除了一具早已腐朽的棺材,还有些破破烂烂的泥瓦缸子。幼时的我曾趴在地面上的洞口往墓里看过一次,只觉得大且明亮,如今想来却已没多少的记忆。 王冲被我一句话说得有些哽噎,顿了会才说:你说的也是。不过既然来了我们干脆进去看看,说不定它里边有什么机关。 我想想也是,上次学校的墓地我没能进去成为我幼时的遗憾,要是能在这墓地里找出点什么,以后若是告诉同学们,那必将是倍儿有面子的事。 可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因为这种幼稚的想法,王冲险些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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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0:47
说动手就动手,我和王冲没有半点犹豫,先是扒开周围的杂草,然后一人捡一根拇指粗细的棍子捏在手里,以防万一。 两个墓空洞是由石头整整齐齐搭建起来的,远比我想象的要高要大,我和王冲站在门口像是站在自家堂屋。墓空洞三面石壁开了不少裂缝,几株野草从石缝中长出来。 唉,空荡荡的,啥子都没的。围着石墓壁转一圈,王冲略显失望地感叹。 我打个哈欠,觉得早上没睡好的瞌睡又席卷而来:算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家睡觉算了,困得很。 王冲忍不住低骂:唉,走嘛,回去了,啥狗屁坟墓,屎都没一坨。 我说:那走吧,回去了。 王冲附和:我一早起床就去找你,还没来得及吃早饭,也不晓得我妈给我留了没有。说完把手里的木头棍子一扔,转身准备离开,但还没走出两三步,王冲突然停了下来,轻轻倒退一步,双脚一前一后冲地面使劲蹬了蹬。 我吓一跳,以为他踩到了什么,忙拽着他手臂问他怎么了,没想到王冲冲我贼贼一笑,说:这……这快石头好松,下面肯定有东西。 我往地面看,王冲赫然踩在一块半个簸箕大的石头上,石头上全是褐色泥土,又被草覆盖,不仔细看分辨不出来。 我甩开王冲的说,说:这种烂坟,咋可能有东西嘛? 有没有打开看下不就晓得了!王冲说,说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已蹲下身开始对搬石头,他那虚胖的身体吃饭是能手,干活力气就不行了,捣鼓了半会都能移没动石头分毫。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瞬间,我就眼睁睁看着王冲搬石头,竟然没有一点要上去帮忙的想法,直到王冲咧着牙冲我吼:易娃子,你还站到那愣起干啥子,快点过来帮忙啊!要是里头真有啥子好东西,小心我不给你。 我被王冲这句话唤醒,这才想起要上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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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1:01
石头原本不厚,但比较大,平放在地面之上,许是因为搁置的时间久远,与地上的泥土混淆,所以搬动起来尤为吃力。我和王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咬紧牙关才勉强将石板移开一条缝。从缝往里看是漆黑一片,感觉像是有一个很深很深的洞。 王冲又来了兴趣,乐呵呵地说:怎么样,我就说这里边肯定有东西吧。我伸出大拇指朝他比了个‘你牛’的手势。 裂开的石头缝让我和王冲看到的希望,接下来也更加卖力的搬动石头,想着石头下面是一个洞,洞下面说不定就是我们一心向往的古墓,有许多瓷瓶正安静地躺在墓中,等着我和王冲将它们抱回家。越想觉得浑身越有劲,连王冲右手食指被划了条长长的口子,都没发现。 然而,当我们将石头移开,石头下方洞口完全呈现在我们眼前之时,我和王冲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若不是我扶着石墓壁,我想一定会一屁股跌坐到满是杂草的地面上,旁边的王冲没我的幸运,因为背后没有石壁遮拦物,竟硬生生跌坐到了草地上。 石头底下没有我们想的古墓与瓷瓶,而是两条蛇。蛇并不大,无非大人食指般粗细,只是两条蛇交错盘旋,头颅高高昂起对着我和王冲的方向,似乎在质问我们为什么打扰它们,对上蛇的眼神,突然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种感觉瞬间让我再次退后,紧紧靠着石墓壁。 我本身并不怕蛇,但与这两条蛇对视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它们内心的愤怒,这忍不住叫我背脊发凉。 我冲王冲努努嘴:胖墩,我们回去吧? 王冲缓缓站直了身体,像是咽了口唾沫,低骂道:吗的,我还以为里面有什么好玩意,原来是两只畜生。 农村长大的孩子,大多会一两句脏话,无非与妈、龟等有关,无伤大雅。 我小步走进王冲,低声劝说:算了,这种地方哪可能有好东西,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太阳都出来了,一会该热死了。 王冲似乎并不想离开,他的眼睛直愣愣盯着两条蛇,脸上写满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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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1:15
我拉了拉王冲的衣袖,再次催促:算了,不就是两条蛇嘛,何必跟它们计较,走了走了,回家吃饭了,你还不饿啊? 王冲转过身,我以为他决定跟我离开,哪知道他快速捡起之前扔掉的木头棍子,猛地朝蛇方向戳了过去,边戳还便骂:我让你吓我,我让你看,我戳瞎你的眼睛信不信?吗的,你还看,还看…… 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两条蛇被王冲这么一闹,有些惧怕,其中稍大的一条一个转身,朝旁边的草丛里钻了进去,一溜烟地没了影儿,而另一条见势也想逃,谁知王冲眼明手快的一把拽住它的尾巴一拉,蛇被王冲倒着拧了起来。 蛇显然也不知道王冲由此一遭,缩回脑袋冲王冲的虎口咬了下去。这一口咬的不浅,我看王冲的手上流出了少许的鲜血。 我惊得不行,有些颤抖地问:胖墩,你没事吧?快把他丢了…… 不放,它敢咬我,我也要吃了它!王冲说,眼睛盯着蛇一眨不眨。 我说:这条蛇不晓得有没有毒,我们还是先回去喊我奶奶帮你看看,走,先回去。 王冲没有丝毫的畏惧,大声吼:这么条小蛇有啥子毒,就算它有毒我也不怕。走,先回家,它敢咬我,今晚上就洗干净炖汤,老子还没吃过蛇肉。 王冲是什么人,家里的小皇帝,村子里的小霸王,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欺负,况且还是只畜生。这一刻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挑衅,气急的他拧着蛇尾巴连续甩了四五下,看蛇不再张口咬才跟我一起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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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1:26
回到村子口是太阳已经挂在半空中,远远的看到田埂的另一边有一道熟悉的影子,个子较矮,身体肥,腰同水桶搬,穿一件粉色带花纹的连衣裙,我一眼认出她正是王冲的妈。 话说这王冲他妈,自从生下王冲之后,身份仿佛陡然间从最低层一跃站到最顶端,加上她本性泼辣,一言不和就可能站在村口指着别人的家大骂三天三夜。村里没有人再敢说她的闲话,公婆、老公也对她言听计从,若说她还有什么怕的人,恐怕就只有现在我面前这个小霸王了。 冲娃,你哪疯去了?远远的,传来王冲妈尖锐刺耳的声音。 王冲随便应道:哦,到山那头耍了圈,咋了嘛? 王冲妈说:走,回家换身衣裳,跟我去你外婆家。 去外婆家干嘛?王冲问。 走就走,问那多干啥子! 我还有事,不去。 你一个小娃娃有啥子事?赶紧走,你大舅回来了…… 我明显看到王冲在听到‘大舅回来’这几个字时,眼睛突然像晚上放光的萤火虫,变得异常明亮:你说啥子?大舅回来了,好久回来的? 昨天晚上回来的,你去不去嘛?王冲妈简单回答。 王冲连忙点头:去去去……当然去!重复的字眼昭示了他内心的喜悦,说完不管我同不同意,一把将蛇塞到我手中,说:易娃子,我去我外婆家看我大舅,这条蛇你先帮我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我回来再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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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1:36
我想拒绝但是已经来不及,只觉得手上瞬间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转眼王冲妈已走到我跟前,扯着大嗓门问:易娃子,你们在干啥子? 我吓一跳,忙把蛇藏在背后,王冲他妈是出了名的大舌妇,要是让她知道我去山上抓蛇,回头定传到我爸耳中,到时我指不定又要挨一顿狂揍。想了想,我嬉皮笑脸的回道:罗阿姨今天这裙子好漂亮,人也好漂亮! 你个小娃娃还晓得漂亮不漂亮?王冲妈脸笑得跟花儿样。 我点点头说:罗阿姨你穿上这条裙子就跟仙女儿下凡一样! 王冲妈一边拉着王冲往家走,一边说:易娃子的嘴还真甜,下午罗阿姨给你带糖回来吃。 小孩子不懂怎么夸奖人,无非美丽、漂亮、像仙女等,但这样的词语足够让王冲妈美滋滋的。我这人没什么好处,唯一一点便是打小留给邻居们‘嘴甜’的印象,哪怕如今很少回老家,偶尔遇到一两位老邻居,他们还会笑嘻嘻地说:易娃子就是嘴乖,从来不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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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1:45
送走王冲母子二人我才想起我手里还捏着一条蛇,胖墩说话算话,他说要把这条蛇剥了皮炖汤,就一定会做到,如果他明天回来知道我把蛇弄丢了,他一定会让我再去抓一条一样的还他。 最后我还是决定回家找个容器将蛇装起来。可是我围着房屋转了两三圈都未能找到适合的容器,最后眼光锁定在一个喂鸡的塑料盆上,大小合适,最主要的是消失一两天不会有人察觉。于是将蛇胡乱塞进盆里,正准备离开时,被从门外回家的奶奶唤住:易娃子,你端饲料盆去哪? 我忙打马虎眼:饲料盆当然端去喂鸡了!说完也不管奶奶说什么,忙仓皇逃到后院,找了个箩筐藏起来。 在盖上盖子的时候,我又一次对上那条蛇的眼睛,它已经没有之前在坟里时的尖锐,而是一种怨恨。没错,我在一条蛇的眼神里看到了怨恨,说出去是不是很可笑?或许我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到了它对我的恨意,就像与高出自己很多的人打架,我打不过就只能用眼睛瞪他,希望眼光可以变成无数支锋利的剑刃,将对方射成马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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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1:53
夜晚很快降临,王冲也从他外婆家赶回来。他回到家的第一件是找我看蛇,我以为他会将蛇带走,但他说先不用,今晚暂时藏在这,明天一大早再来收拾它。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找了条棍子在蛇身上不停地抽,看得我一阵一阵痉挛。 如果我早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我想就算王冲要杀了我,我也会偷偷将蛇放走,给它留一条活路,也给我们自己一条活路。 夏季的夜空出奇地明亮,繁星挂在半空不停眨着眼,皎洁的月亮似乎有意在和我们捉迷藏,一会躲在云层中,一会露出半个脑袋,冲我们微笑。路边草丛里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的虫鸣声,像优美的旋律,唱尽夏季的高歌。 这是一个极其平常的夜晚,平常得明天一早起床就不会记得今晚做过什么,然而有些事,在越是平静的夜晚发生得越是突兀,越会让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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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2:06
夜晚十点左右,百无聊赖的我早早爬上了床,夜里不知道什么时辰,我被一阵吵杂声吵醒,模模糊糊听到院子里传来尖叫声。我忙从床上翻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便冲了出去。 刚出大门,一阵恶臭味便随着空气传来,我定睛一看,院子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大群的人,全都是附近的邻居,个个表情凝重,对着地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个子小,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里往人群中望,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忍不住一声尖叫,腿也不自觉一软,朝地上坐了下去。 人群的正中央,赫然盘着一条瓷盆大小的蛇。蛇身上呈黄褐色斑纹,竟与早上我和王冲抓的那一条一样,只是这一条大很多,,盘着的身体像百年老树根,张大的嘴巴不住地向外吐着信子,感觉随时都会朝我扑过来。 除此之外,人群里还有一场令我惊慌失措的景象,因为王冲正坐在离大蛇不到一米的距离,他的全身不住颤栗,张着嘴巴喊不出一个字,大腿间有液体流了出来,俨然吓得尿了裤子。他的家人全站在他的身后,想上去拉他,碍于凶恶的大蛇,终究不敢上前一步。 大蛇睁着滚圆的眼睛在人群里不停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最后目光落到我身上。 我坐在地上,从人与人之间缝隙里与它对望,从它的眼神里,我似乎看到了一丝笑意,像嘲笑,又像窃喜。 我想后退,躲回房间锁紧门窗不让大蛇靠近,可是我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捆住,一动也不能动。几秒钟之后,蛇转移开视线,缓缓转向它身边的王冲,然后张开大嘴巴,一口将王冲吞下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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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2:16
我顿时觉得全身像火烧一样炙热,扯着喉咙大吼一声坐了起来…… 易娃子,你咋了?黑暗里传来奶奶的声音。 我这才发现,眼前哪有什么围成圈的人,也没有吓得尿裤子的王冲,更没有张着血盆大口的大蛇,有的只是一片黑暗,和我身上放佛刚从河里捞起来的打得湿漉漉的衣裳,都是汗水染的。 易娃子,你做噩梦了?黑暗里再次传来奶奶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不一会来到我床前。 我无法镇定,刚刚那个梦如此真实,像是真的发生在我家的院子里头,那条大蛇用怨毒的眼神看我,它想吃了王冲,再吃了我。 奶奶替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安慰说:没事了,没事了,做梦而已,没事的! 没事……真的没事了?那条大蛇分明就是早上我和王冲在坟里捉的那条蛇,只是相比之下大了许多,也长了许多。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干脆下床出了门去,奶奶的声音在耳畔回响:这么晚了,易娃子你去哪? 我想也不想地回道:去茅厕! 借着月光我很快找到那个装蛇的箩筐,盖子安安静静盖在箩筐之上,里边的蛇应该爬不出来,我也总算是舒了口气。 梦,刚才的是梦,救你这么条小蛇,再一百年肯定也长不大那么大!我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可是打开盖子之后,我彻底愣住了…… 饲料盆里的蛇竟然它一动不动,无论我拿树枝挠它,使劲摇箩筐,还是将它丢到地面上,它都纹丝不动。 它死了!是被我和王冲活活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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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2:24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确实调皮顽劣,但我奶奶一直教育我不能杀生。从我记事开始,除非必要,我绝不会伤人和动物性命,记得最清楚的是小时候骑自行车,如果看到蛤蟆之类的小动物,我一定会绕开它们而行。 奶奶说无论何种生物都有他们独特的生长过程,不管是伤一命,或者救一命,上天都会在我们的生命里记上一笔,待将来有朝一日,叫我们全数清还。 蛇的死的确给我幼小的心灵一记重重的打击,回屋之后我一直闷闷不乐,躺在床上许久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全是蛇那双哀伤的眼睛。我替蛇感到难过,同时也悔恨,恨自己为何不偷偷放蛇离开,就算明日王冲找我讨要蛇,我只管告诉他蛇自己逃走,难道王冲还杀了我不是? 越是想越是觉得内疚,竟忍不住哭了出来。朦胧中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再次被窗外的声音吵醒,这次我听得真真的,不是别人,是王冲娘带着哭泣的声音:张婆婆,救救冲娃,救救我的儿! 前面忘了说,奶奶本名张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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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2:34
听王冲娘这么一喊,我刚袭来的一点点睡意顿时全消,翻身便跳下床,从窗户口往外望去,只见王冲娘跌跌撞撞地冲进我家院子,边跑边大声喊:张婆婆,求求你救救我的儿! 奶奶忙开门迎了出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求求你了,张婆婆……求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了!见到奶奶,王冲娘早没有平日里的泼辣嘴皮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奶奶做了个揖。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奶奶说,忙扶起王冲娘。 王冲娘不住地哽咽,断断续续地说:冲娃他……他中邪了,他吃自己的手指,求求你救救他! 奶奶愣了下,说:那你等下,我回去拿点东西。说完转身回屋,一会后再次出门。 听到‘王冲出事’几个字,我仿佛突然间感觉到了什么,于是跟着出门:奶奶,我想去看看王冲! 奶奶盯着看了会,许是考虑了会,几秒后才点了点头。 农村本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王冲娘大半夜的扯着喉咙一喊,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家出事了,好些好闲事的人纷纷朝他家聚拢,原本漆黑寂静的夜晚,顿时如白昼般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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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2:43
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我见到了躺在床上……不,是被捆在床上的王冲,眼神迷离,脸色煞白,表情痴呆,偶尔发出一两声痴笑,他的手双手被绳子捆绑,掉在房梁之上,双腿也被他爷爷使劲摁住。除了这些,我还看到……王冲的右手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上衣。 我不是第一次走进王冲的房间,但是今晚才一踏入门槛,我便感觉身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袭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房间的某一处,我看不见他,但是他可以窥探到我的一举一动。 我咽了咽口水朝四周望了望,房间里除了来帮忙的村民,我并未看到有何不妥的地方。 张婆婆,求你看看冲娃到底是怎么了?房间里,王冲父亲焦急地开口。 奶奶摆摆手说:好,你们快把他放到这张椅子上,我好好看看。 王冲爸依言将王冲放下,奶奶快速从红色布袋里取出一副年代久远的老花镜戴在鼻梁之上,然后靠近王冲,细细打量起来。从头到脚,每一处都不放过,尤其是被咬伤的右手食指。 约莫五六分钟后,奶奶取下眼睛,神色凝重地问: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一定仔仔细细,完完全全的告诉我。 王冲爸妈相互看了看,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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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3:09
以下是发生在王冲身上的故事,为方便阅读,我改用第三人称叙述: 原来奔波一天的王冲吃过晚饭之后便匆匆上床睡觉,半夜时分,原本睡眠较浅的王冲奶奶被一阵奇怪的笑声惊醒,王冲奶奶先前只以为是老鼠躲在房梁上打架,过一会便安静,于是并未有所疑惑。 可是几分钟后,笑声并没有丝毫的停歇。王冲婆婆更觉奇怪:难道有贼? 想着便起了床,沿着笑声慢慢循迹,最后停在王冲的房门口,只听房间里的笑声一会缓一会急。 王冲奶奶此时还未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妥,冲着房间里喊了句:这么晚了,冲娃你在笑啥子? 随着这一声问句,房间里的笑声顿时停了下了。 冲娃,赶紧睡觉!王冲奶奶嘱咐一句,转身准备回房间,可是刚才走到堂屋,王冲房间内的笑声再次传来,王冲奶奶听着不免有些生气,冲王冲的房间低吼道:大半夜了,还不快睡觉,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笑啥子? 这次,房间里的笑声并没有停下,反而笑得更大声,在寂静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 大半夜的笑声不仅影响他人睡眠,也叫人听着恐慌,王冲奶奶于是直接走进王冲的房间,打开昏暗的灯光,眼前的景象险些让她晕了过去。 原本早就该熟睡的王冲此时斜靠在床头,一双眼睛朦朦胧胧望着王冲奶奶的方向,右手放进嘴里,稀稀拉拉的牙齿不停啃噬着手指,咬下来的肉在口中反复咀嚼,最后咽下肚,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往下流,王冲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王冲一边啃着手指,脸上还一边露出满足的笑容,嘴里偶尔发出一两声含糊不清的字眼:嗯……好吃,真好吃……感觉像是在吃着什么美味佳肴。 王冲奶奶当时便人不知大叫出声,很快,王冲父母及爷爷从房里赶过来,看到王冲此般模样除了心疼,更多的是震惊。 事后一家人试图唤醒王冲,但王冲对外界之事完全充耳不闻,一心只知道啃手指,傻笑,以及发出‘很好吃’的声音。 再之后大家七手八脚地将王冲捆紧,商量之后请来我奶奶,希望能救王冲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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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3:38
张婆婆,你看冲娃他是不是中邪了!一番概述之后,王冲爸试探性地问奶奶。 奶奶神情凝重,不停地在王冲脸上打转,此时的王冲好似还未从梦靥中苏醒过来,神情呆滞,眼神游离,满是鲜血的嘴轻轻蠕动,感觉口中还有未吃完的肉屑。 我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忍不住“啊……”一声叫出声来,剧烈的疼痛告诉我眼前的景象是真的,不是梦。 奶奶回头看我,问:易娃子,你干嘛? 我忙摆手,傻笑道:没,没,没干嘛…… 奶奶又收回眼神,继续在王冲身上打转,周围聚集的邻居越来越多,个个对王冲指指点点,纷纷议论。 我走近王冲身边,轻声喊了几句“胖墩,胖墩”。不知道他是真听到了我的声音还是怎么的,原本痴呆的眼神忽然转移到我身上,还咧开嘴冲我笑。 这笑是微笑,原本没什么,但我却感觉这笑容不属于他,里头饱含了其他的的意思,像是有人在支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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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09:38
我全身一阵颤栗,忙往奶奶的身边靠了靠。 奶奶不管我,自顾自地从她带来的红布包中取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针,对准王冲的人中扎了下去。 这种针扎在人身上本身没有什么痛楚,王冲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反映,依旧直勾勾地瞪着我微笑,我走一步,他就转转脑袋,后来我干脆躲到奶奶身后,待探出半个脑袋,依旧看他的眼睛盯着我,那眼神悠远,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奶奶继续取针,分别扎在王冲的两边太阳穴,印堂穴与百会穴。王冲顿时像只被拔得只剩几只刺的刺猬。 奶奶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看冲娃这个样子,的确是中邪了……话还没说完,旁边的王冲他尖着嗓门冲我喊:易娃子,是不是你今天带冲娃子出去撞了邪?难怪今天在他外婆家,他一直没精神。你赶紧说,你们今天一大早去哪了? 我那个冤枉,什么叫‘我带冲娃’?分明是王冲带我出挖别人的坟墓。想是这么想,我不敢说出口,只能嘀咕:我们……哪都没去! 王冲妈不甘心,继续吼:今天早上我明明看到你带着冲娃从山上下来,你还偷偷把啥子东西藏在背后头,你以为我没看到? 我真想一口气把早上的事和盘托出,但想到父亲那张严肃的脸,要让他知道我挖别人的坟,不打我个半死,于是一咬牙,回道:我们……只是到山上刨地瓜吃。 王冲妈不信:刨地瓜?刨地瓜冲娃他好好的怎么会撞邪?屋子了这么多人他不看,就盯着你一个人看,肯定是你带他去做了什么。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和一个能言善辩的老泼妇讲理,我只能选择闭嘴。 我越是沉默,越令王冲他妈愤怒,一把抓着我的衣裳,想把我从奶奶背后拧出来,旁边的奶奶忙替我解围:王冲娘,你别冲动,我看是冲娃和易娃子交好,才会一直盯着易娃子看,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治好冲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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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11:19
王冲他妈还想说什么,还没开口被王冲他爸打断:闹啥子,现在要紧的是救好冲娃,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王冲他妈一脸憋的通红,想了会终究还是闭了嘴。 将王冲头上的针取下,脸色为难地说:冲娃的病有点严重,我先用药让他先睡会,好好想想办法。说边从红色包里取出一瓶药瓶,问王冲家人要来碗和凉开水,将瓶中粉末倒入碗中,水化开,让王冲他爸把水喂王冲喝下。 原本喂小孩子喝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可是王冲他爸才把碗放到王冲面前,安静的王冲顿时发狂般不停的扭动,挣扎着不喝。王冲爸无奈,干脆一把压住王冲,另一只手强行灌入。 说来也怪,被王冲把这么一按,王冲更加不规矩了,身体像蛇一样不停地扭动,幅度和力气也越来越大,以至于房梁上的身子‘啪’地一声被扯断,一直拽着万冲双脚的王冲爷爷也被王冲一脚踢翻,王冲爸爸最为尴尬,整个人被王冲一掀,从床上滚了下来,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碗里的水洒他一脸。
奶奶脸色更难看了,冲人群大喝:你们都上来,把冲娃按住。 一群旁观邻居被奶奶这么一喝,一窝蜂地全部冲了上来,拽脚的拽脚,拉手的拉手,六七个大男人严严实实将王冲定在床板上,王冲挣脱不开,张开腥红大嘴开始狂笑,先失心疯般,刺耳的笑声令整个夜晚看起来更加阴沉。 奶奶顾不得其他,捏着药瓶将白色药粉直接倒进王冲的口中,再自己喝一口凉水朝王冲脸上突出,最后问王冲家要来一把米洒在床的四角。做完这些事,只见王冲的动作渐渐放慢,不多会便闭上眼睛,不再挣扎,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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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2 22:11:54
一阵折腾,大家都有些精疲力尽,留下王冲家人照看,其他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我自然也跟着奶奶,刚走到王冲家院子里,看到拿着手电筒赶来的父亲。 咋样了?一见面父亲如此问奶奶。 奶奶趁着脸,摆摆手说了一句‘回家说’,便不再多言一句。 刚刚被王冲他妈一阵闹腾,我心里有些怕怕的,奶奶虽然没说什么,但她肯定看出了些什么。 我并不怕奶奶教训我,我说过奶奶疼我,从来舍得打我,更很少训斥我,我是怕奶奶那双眼睛,像镜子一样通透明亮,仿佛能看到我的心里去。以前凡事我做错事不知悔改,奶奶就会坐到我说身边,眼睛冷冷盯着我看,每次看到她那种神情就会让我全身寒毛直立,什么谎话到嘴边都说不出口。况且现在父亲还在,我怕他那一双如铁般的拳头。 一回家我留下一句‘我先睡觉了’就想乘机溜回房,没想奶奶比我想象的精明千百倍,立马喝住我:易娃子,到我房间里来一趟。 这一喝,母亲也从房里走了出来。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问:冲娃咋样了? 奶奶并不回答母亲的话,转身回了房间,我缩了缩脑袋,跟着奶奶进门。 到底咋了?父亲也是一脸的疑惑。 中邪了!奶奶轻描淡写地回答父亲,转身坐在床头,看着我问:昨天白天你和冲娃去哪了? 声音不大,但足够叫我从头顶到脚底心一阵发凉。 龟儿子,你奶奶问你话,昨天跟冲娃去哪疯了,赶紧说啊!父亲冷不丁大吼一句,吓得我立马站直了身体,低着头,双手背在背后,实足做错事等批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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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0:47:35
我……我们去爬山,刨……地瓜吃……想了想,我重复之前在王冲家的话,进行着最后的挣扎,可是如此幼稚的谎言,怎么可能逃过大人法网般的眼睛? 父亲打断:大热天的刨啥子地瓜?要吃喊你妈给你买。 野地瓜,街上没有卖。我在心里嘀咕,不敢说出口。 母亲拉了拉父亲的胳膊,小声劝解:你小声点嘛,吓到他了。 父母脸一横,盯着母亲骂:看嘛,都是你惯的,现在他奶奶问他话都敢不回答了,我看他就是皮子紧了,要老子给他松一松。说完捏紧拳头便要向我打来。 我忙躲到奶奶身边,父亲每每教训我,只要有奶奶在,我可少许多皮肉苦。 你还躲,出来!父亲发狠地说。 我拽着奶奶的裤腿纹丝不动,让我出去被你打?我又不是傻子。可是要我忘了有句话叫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也! 奶奶这次看来也不打算帮我,从上往下俯视着我,轻声但很威严地问:易娃子,昨天你和冲娃到底去哪了?如果你还想救他,就把事情全部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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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0:48:03
我歪着脑袋思量,在‘被父亲揍’和‘救王冲’这两件事间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决定讲出实情,包括那座山在哪,我和王冲在路上走了多久,坟的模样,周围有些什么,坟中的石板和石板下的两条蛇,以及最重要的王冲拿棍子打蛇,我将蛇带回家藏起来。 听话我胡乱概述的奶奶忙问:那条蛇现在在哪? 我低着头朝房屋后方指了指,胆战心惊地回道:在……在屋后面的箩筐里头! 奶奶一听立马拿着手电筒往屋后去,在看到那条早冰凉不动的蛇尸体后,脸上的凝重表情,又增加几分,口中呢喃:看来这事不好办…… 父亲原本脾气就很暴躁,见此景象一拳头打在我脑门上,大骂道:你个龟儿子,你说你正事不做去钻坟,你是不是在找死,我看这次是冲娃,下次就轮到你。 被父亲这么一说,我开始有些恐惧,尤其轮到我几个字,像胸口被插进一颗针,痒痒的,想挠挠不到,要拔有拔不出来。我不想变成王冲那样,我不要吃自己的手指头,越想越觉得心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扑通’一声在箩筐前跪了下来,不停对蛇叩头,嘴巴里嘀嘀咕咕的念:对不起,蛇大仙,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要杀你,真的,你千万别来找我…… 父亲又是一拳打在我头上,说:小兔崽子,现在晓得怕了? 奇怪的是,父亲这一拳我竟让丝毫没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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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0:48:14
回到家天空已泛起鱼肚白,这一个令人恐慌的夜晚终于过去,但我隐约感觉到,接下来的事情更加难办。 到家的奶奶马不停蹄地取出三只香,对着堂屋正中的‘香火’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 在这里需要解释一下,在城里长大的人,以及别地方的人可能不知道,在我们当地,每家每户家里都供奉着‘香火’。这香火是家族里祖祖辈辈去世的长辈,像寺庙里供奉的牌位一样,只不过家中的‘香火’不会那么麻烦,不用每位逝者一个牌位,而是在墙上挂一副红底、黑墨画的神像,两边各有题词,下边一个香炉,供焚香使用。 这个‘香火’只有在逢年过节才会祭拜,今日奶奶进香,不免令我有些好奇。 拜完‘香火’的奶奶取来一个盛着半碗干净井水的碗,向碗里洒了些香灰,又从她房间里取来十二粒大米放到碗中,再抓着我的手,刺破食指,往碗里滴了三滴血,最后将碗递给我。 我虽然不知道奶奶做么做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乖巧的把水喝下,顿时只觉肚子像是有股热气在翻涌。 奶奶根本不看我,对父亲吩咐:你去叫冲娃一家过来,这娃也可怜,我先试试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请你死了的爹来看看。 父亲没说一个不字,忙出门,十来分钟后带着王冲一家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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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0:48:25
王冲是被他父亲抱来的,到我家时还睡得很香甜,如果不是仍残留在他手上的伤口和身上的血渍,他和普通人睡着没什么两样。 在这里还是不得不介绍下我奶奶的房间。坐东向西(曾有人说过,这样的格局不好),虽然太阳东起西落,但在奶奶房间的前后各一棵大树,正好遮阴,房间里无论冬季还是夏季都有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房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木头床,一顶白色蚊帐,一个装衣服的旧箱子,靠近门方向的墙壁上挂着条红布,下边一张半人高的木桌,除此之外还有两张凳子,一张普通高登,一张是三十厘米左右宽的长凳。 在父亲出门时,奶奶已将她的房间做了整理,在靠近门一方的木柜上摆上一碗清水,小碗米(这里的米和之前奶奶放到我碗的米一样,它虽然是普通的米,但不痛于普通的米,后面将会做详细的介绍),三张黄纸,和一柱点燃的香。 王冲爸将王冲放到一边的宽木头凳上,一群人包括我在内全都安安静静立在奶奶身后,不敢说话,连呼吸声都尽量降低。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待会王云上来之后,你们有什么话就尽管问,他会为你们解答一切!奶奶说出这句话后双手合十,对红布方向拜了拜,然后双手再握成拳头放到木柜上,一上一下敲击着木柜,一边敲,一边不忘口中念念有词。 王云是爷爷的名字! 素我在此无法将奶奶口中所说全数转述,但大致意思便是阿弥陀佛、保佑之类,以及爷爷的名字。因为她需要爷爷上身,她要请爷爷查清楚王冲犯病的根源。 很快奶奶口中的语言越来越慢,手上动作也渐缓,终于在右手重重落到木柜上后,停止了任何的动作和语言。 奶奶双手依旧放在木柜上,低着头,闭着眼,整个房间顿时像放进一块冰块,浸骨的冷气袭来,我忍不住一阵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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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0:48:38
王云,是你来了吗?见奶奶久久不动,王冲爷爷先开口问。 黑漆漆的屋子里又是一阵沉寂,大概过了十几秒,低着头的奶奶说话了:建波老头,是我! 奶奶的声音明显变粗,和她平时温和的声音完全不同。 王建波是王冲爷爷的名字,会叫他建波老头的,恐怕也只有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我的爷爷了。王冲爷爷明显一惊,站着的身体直了几分,咽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在那边还好撒? ‘奶奶’轻轻摇摇头,说:唉,好啥子了…… 王冲爷爷还没开口,王冲妈抢先道:云叔,你是不是缺啥子嘛,你要是缺啥子就跟我说,我……我们烧给你! 这话说的……连我都听出来王冲他妈是在拍我爷爷的马屁。我爷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应道:是中广他媳妇啊?王叔在这边啥子都不缺,就是……一个人,不好耍啊。 年幼的我没太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我看王冲他妈听完之后整个脸都绿了。 爹,你在那边晓得王冲这娃怎么回事不?父亲将问题迁回主题上。 是是是,冲娃到底是撞了哪个?王冲爷爷附和。 ‘奶奶’沉默了会,很为难地开口:唉,这事…… 咋了,很严重是不是?冲娃到底还有没有救?王冲爷爷一脸的紧张。 ‘奶奶’说:这事说严重倒不严重,说不严重又确实难办,其实是冲娃和易娃子把别人冲撞了。要想救回冲娃,就得先让被冲撞之人心头的怒气全消。 这……这该咋办?王冲爷爷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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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0:48:51
‘奶奶’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解说:原来昨天我和王冲去的那块坟地原是夫妻坟,女子原是城里来的知青,五十年代末下乡在这里的,因为长相颇为诱人,得当地不少男子喜欢。 男子是本地人,性格憨厚,爱慕女孩子,便常常帮女孩子做事,久而久之女孩子自然也对他有了钦慕之意。这本事一段佳话,郎情妾意,可共结连理。然而坏就坏在女孩子实在太遭人喜欢,尤其村里一个近四十岁的老光棍,对女孩子几乎是痴迷,每日除了下地干活,一有空就躲在暗处偷窥女孩子。 那也是个炎热的夏季,晚饭过后大家喜欢聚在一起说说话。那夜,老光棍依旧跟踪女子,大概夜里九点左右,女孩子以上茅厕为借口离开人群,一个人前往堆满玉米秆子的晒坝。老光棍远远尾随,最后在一堆玉米秆后看到正在亲热的女子和男子。 女子二人实在太投入,根本没留意到躲在暗处的老光棍,好一阵互说缠绵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老光棍顾名思义,从未碰过女人,见女子和男子亲人,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份兽欲自然被激起,尤其跟踪女人回家后,还恰巧偷看到女人洗澡。这下光棍的欲火像干材遇上汽油,一点即燃,至于接下来他做了什么,相信只要是男人,都猜得到。没错,他强暴了女子。 但是这所谓的强暴,和我们理解的不太一样,老光棍他是奸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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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0:49:03
正在洗澡的女人发现有人闯进屋子,第一反映当然是穿衣裳,再找武器防身。老光棍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怕女孩子大叫,于是脱掉自己的上衣,用衣裳将女子的头紧紧捂住,女子眼睛被遮,看不到地下的路,挣扎间踩到地上的锄头,锄头柄反弹,正好打在女子的额头上。 女子一阵眩晕,身上已经使不上力气,加上老光棍用力往后拉,女子一个趔趄摔在了地面之上。 此时兽性大发的老光棍不仅没有半点带女子就医的想法,反而就地解决,将女子摁在地上强行插入。他一面享受男女合欢带来的快感,一面又担心女子大叫,捂在女子头的衣服勒得更紧了些。等他从欲望中清醒,女子早已咽气身亡。 老光棍知道自己误杀了女子的起初十分惊恐,但过一会便缓过神来,他不能让人知道是他杀了女子,于是搬起一边的锄头狠狠砸向女子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直叫女子的脑袋血肉模糊。 这事还没因此结束,对老光棍而言,奸一次是奸,奸两次也是奸,干脆趁着女子尸身还未完全冷却,再上了女子两次身,最后拧着裤子心满意足地离开。 说到这,我倒是佩服起老光棍来,面对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他竟然还有兴趣做那淫秽之事,当真是佩服。当然,这是我的一句笑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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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0:49:13
第二日一大早女子被杀的消息传遍村子每个角落,刚起床的男人一听险些跌坐会床上。吃早饭之前,找了个借口与村里其他几个知青一起去女子暂住的家中探望,在看到女子脑浆四溅又衣不蔽体的尸体后,一口气提到胸口疏散不开,竟活生生气晕了过去。 这男子家中甚是贫困,父母早丧,只给他留了间破旧的老屋,上头下大雨,下边下小雨。男子好不容易找到心中所爱,却惨遭横祸,这如何不叫他伤心难过,男子终究是平凡人,用情至深则反受其害,女子死后从此一蹶不振,整日神情恍惚,神经错乱,终于在半年后一个冬日的夜晚,摔进村子蓄水池里淹死了。 古有梁山伯与祝英台,虽生前无法共结连死,但死后却化蝶比翼,倒也叫旁人羡慕。 男子是苦命之人,死后以为可以和女子从此双宿双飞,孰料竟有人作怪,在女子的坟头订了四根撒过狗血的木头桩子,有意将女子魂魄禁锢在小小四方棺木中。 有句话是:生时越善良,死后越作怪。这句话用在男子身上在再恰当不过。见心爱女子被禁,他不好受,从此夜夜作怪,直闹得村子鸡犬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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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0:49:23
村子里的人被折磨得实在是没办法,大家走的走,搬的搬,一个好好的村子没几年便没剩下几户人家。大概又是几年之后,村子里来了位师傅,这位师傅和前面奶奶提及的乞丐男人截然不同,乞丐男人是邋遢至极,这位师傅却是衣着光鲜,仪表堂堂。他在到达村子的第二天,就将村子里长时间以来的问题解决。他的解决方案就是找了处松柏较多的半山腰,命人挖了座夫妻坟,将二人合葬在一起。 说来也怪,从此以后,村里在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事情本该再次告一段路,两位有情人终于合葬在一起,可以生生世世的在一起,但孤魂野鬼终究无法苟存于世,于是那位师傅将这对比人化劫,修成一对生生世世缠绕不分离的蛇。 想来各地都有‘人死后化成蛇’的传说吧,这个传说可不是子虚乌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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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0:49:33
‘奶奶’说到此处,在场之人也都大致明白了几分,原来我和王冲打死的哪是什么普通蛇,分明就是那对苦鸳鸯中的一个,难怪王冲遭此横祸,那也是咎由自取。 不过话虽这样说,王冲毕竟是孩子,又打小被娇纵惯了,一时气不过才会对蛇下毒手,我想如果再给他次机会,他一定会选择放蛇离开。 进入奶奶身体的爷爷将事情讲完之后便离开了。爷爷是游离在空气中的魂魄,他所了解的是夫妻蛇的过去,要说救人,还得靠奶奶。 不多会奶奶恢复正常,只是脸色比之前白了些。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被鬼魂上生会消耗活人的阳气,只知道一味讨好地问:奶奶,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给你倒杯水嘛! 奶奶疼我除了因为我是她孙子,还因为我懂事。用我母亲的话说,我从小就懂得做人,尤其会看人的脸色行事。 我端着水进屋时,奶奶的脸色恢复了些,听王冲爷爷愁眉苦脸地说:这可咋好。冲娃冲撞的不是普通东西,他是活活拆散了一堆鸳鸯啊! 王冲他奶奶膝盖一屈,朝奶奶跪了下去,哭泣地说:王云媳妇,你一定要救救冲娃啊,我就他这么一个孙儿,他要是走了,我也不活了……哭声凄婉,跟她儿媳妇简直是天壤之别,据说王冲他奶奶年轻时候是大家闺秀。 快起来,快起来,我好歹也是看着冲娃长大的,咋会忍心见他就这么去了,你先起来,容我再想想办法。奶奶扶起王冲妈,不住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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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1:00:01
站在王冲身边的王冲妈突然站了出来,大声说:要不然张婆婆你再招一次魂,就招那条还没死的蛇。 父亲和木器脸色同时变得很难看,父亲问:一天只能照一次魂,招两次我娘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王冲妈不依,说:就招上来问问他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家冲娃,很快就让他下去不就得了。 父亲肯定地回绝:我说了,一天只能找一次魂。 奶奶也有些为难:要不然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话还没说完,王冲他妈便不甘心地大声嚷嚷开来:张婆婆你身体看起来好得很,为啥一天就不能招两次魂?要是放在晚上,十二点以前招一次,十二点以后又招一次,是算一天还是两天?你看看,冲娃都快被那条蛇精给折磨死了,你还计较那么多干啥子?哦,我晓得了,你是不是压根不想就他,想看我们王家绝后?你别忘了,昨天是你家易娃子带冲娃去山坟的,要是冲娃出了啥事,易娃子肯定也跑不脱。 人在极度愤怒与绝望之时,会丧失理智,说话也会口无遮拦,现在的王冲他妈就处在这种境况之上。不知道泼妇骂街大家有没有见过,不过我相信但凡见过的人一定都会对其的无理与歪曲事实所折服。 话继续说回来,奶奶是善良的人,听王冲他妈这一席话,只要不是要她的命,她都不会拒绝。 奶奶喝了口我端进来的水,又点上一柱香,然后继续双手合十在木桌上一上一下地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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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1:00:13
这次的招魂远没有上次那么容易,奶奶在木头桌上敲了近十来分钟都没有被俯身的迹象,站在一边的我们不免有些着急。 许是念得有些累,奶奶停了会,捧了少许大米仍进装水的碗中,又点燃一张黄纸,再继续敲敲打打。 约莫五六分钟之后,奶奶的动作终于有点变化,她的手由拳头慢慢摊开,轻轻放在桌面之上,头高高昂起,仰望着屋顶,嘴微微张开,样子说不出的古怪。同时我感觉身上一股寒彻骨的凉意袭来,这种寒冷较之前爷爷附体时明显很多,像是大冬天不穿衣服站在空地里淋雨,你会感觉淋上几分钟后,身上全是结的冰。 来了吗?人群了=吗,王冲奶奶第一个发问,得来的却不是回答,而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我吓得连连后退,抱着母亲的大腿一动也不敢动! 是……是你来了吗?王冲奶奶继续问。 ‘奶奶’纹丝不动,冷冷喝道:是我又怎么样? 说的是普通话,一听就是女声,声音细细的,虽然是气话,但听起来很好听。 王冲奶奶忙上前向‘奶奶’下跪,泣道:我晓得冲娃对不起你,但是他还只是个孩子,不懂事,请你…… 孩子,我呸!我与三郎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一个孩子凭一句不懂事就可以害我三郎?‘奶奶’说。 王冲奶奶愣了愣,上前两步朝‘奶奶’跪下,磕头道:我晓得是冲娃不懂事,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求你放过他! 那时的人思想都很善良,以为磕头赔个不是就能得到别人的原谅,这种事若放到如今的社会……唉,算了,扯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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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1:00:25
‘奶奶’又是两声大笑,道:我凭什么放了他?他叫我此生无法在于三郎在一起,我也叫他此生与你们断了亲人血缘,叫他下辈子投户好人家,学乖一些。 说实话,当时的我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俯身在‘奶奶’身上的东西是那条逃走的蛇,他害王冲是因为王冲杀了她的三郎,她说每一句话都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在俯视那些低贱的穷人,王冲一家人只有不住地道歉,磕头,祈求原谅。整个屋子,除了站着的奶奶和躺着的王冲,包括我在内,全都向‘奶奶’下跪。 僵持了至少半个小时,幼小的我实在坚持不住,膝盖以下的腿仿佛不是自己的,我嘟着嘴,低声嚷嚷:那条蛇的尸体现在还躺在我家后院,大不了我们不拿它煮汤,给他修个坟,好好埋了。 请原谅小时候的我,对于这种事并不太会说话,原本是一句好话,但给人的感觉并不太好。 ‘奶奶’一听果然更加生气了,尖着声音喊:小兔崽子,你刚刚说什么?如果不是有人保护你,你现在和那个小胖子已经一个样了。 我吓得立马住了嘴,根本没在意她说的‘有人保护’四个字,而是‘和小胖子一个样’。我偷偷看了眼王冲,受伤的右手血是止住了,可看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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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1:00:40
不知道是不是我一句话提醒了在场的人,只听王冲爷爷立马换语气说:只要你肯放过冲娃,我们一定替你们修一尊最好的坟墓,好好安葬你的三郎。 王冲父亲跟着说:就是,你三郎已经死了,就算你害死我们一家人他也活不过来啊。 母亲说:死者已去,生着如斯夫,听说你也是受了人恩露才有幸从新转世,你又何必再造孽,白白断了你自己的前途?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安葬你的三郎。 母亲念过书,说起话来比一般人要好听些。 我没听出母亲这句话里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正是因为这句话救了王冲一命。 ‘奶奶’听过之后先是愣了愣,似在思考,又似沉默,片刻之后再开口,与母亲旁若无人地开始对话,我听得是迷迷糊糊,早摸不清头脑,唯一清楚的是母亲劝服了‘奶奶’,她最后留下一句‘你们一定要好好安葬我三郎,否则我绝不放过你们’,便没了声音。 我们相互对看了几秒纷纷上前扶住奶奶,在触摸到奶奶手指的那一刻,我吓了一大跳。奶奶的手如冰般凉,那哪里是活人的手,分明就是蛇的温度。然这并不是我最惊讶的,最让我惊奇的是之后我竟在奶奶眼中看到了泪花,不知是奶奶哭了,还是那位借过奶奶身体的蛇精流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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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1:16:16
送走‘蛇精’,奶奶勉强支撑这冰凉的身体捧了少许米洒在盛水的碗周围,又将剩下两道黄纸烧成灰,放小部分进装水的碗中,叫王冲爸强行灌进王冲嘴里,叮嘱这几日只许给王冲和米汤,其他一律不许粘。做完一系列的事,奶奶已累得几乎没了力气,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白得像抹了一大碗面粉。 之后奶奶卧床休息了近一个月才见好,而王冲听说是第二日一大早醒了过来,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厕所,‘扑通扑通’拉了好些时间,最后是扶着墙走出厕所的,后来听王冲吹牛,说他当时拉的屎全是黑色的,拉了至少五公斤。 这是孩子为了炫耀自己而极尽夸大的说辞,具体事情是怎样的已经没有人会在追究,只是那件事之后我也病了一场,发烧到近四十度,这也算是因我和王冲做的错事而遭的报应。 最后是关于坟墓的事情,王冲家依言选了个背靠山而面临水的宝地修了一尊极大的坟墓,并将蛇的尸体埋在坟墓里。到如今村子的山头还有这么尊看起来很宏伟的坟,外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埋了什么,只以为是王冲家为哪个老人提前建好的墓,纷纷称赞‘修得可真漂亮,像房子一样’。 因为这件事,奶奶的名字正式向外宣传了出去,好些不认识的人都慕名前来请奶奶帮忙,当然,奶奶做事并不是无偿帮忙,多少也收一些诸如鸡蛋、鸡鸭、或者直接是钱的谢礼,那时农村的生活并不富裕,这些虽是小东西,但在一定意义上也算填补了家用,然而我们还没未来得及享受这份喜悦,另一个‘无底洞’又开始偷偷包围了我们。 我知道九五年一个出名的城市曾闹过一场轰动全国的大事件,一对考古队无意间挖出三具清朝的古尸,然而由于工作人员的疏忽,一夜间三具古尸凭空消失,之后沿河一带经常发生些古怪离奇的事件,当时国家机构查得严,很快将事件全面封锁,流传出来的消息也经此而已。 当然,我要说的事情不是这个,九五年我已经十四五岁,那时奶奶也已经离开了我,我要说的是发生在我身边的另一件大事。 暑假很快结束,刚满六岁的我被送进了小学一年级的学堂,在那里,我认识了很多新同学,也有我的初恋。 这里说初恋或许有些不妥,虽然我们一同念小学,又一起上初中,我们常在一起玩,但我们谁也没说过喜欢谁,直到去年春节同学会我再次见到她,那时他抱着她刚满一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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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1:37:28
首先我还是要介绍下我念小学的那所学校,名长征小学,名字很雅俗,但很励志,长征长征,当初毛爷爷不也领导红军过十万里长征么?当然,此长征非彼长征。可惜如今这所小学也被私人收购,原来的操场被开垦,种上满院子的桃树,如今偶尔从路边经过,忍不住朝里边望望,但再找不回当年的感觉。 我的小学学校很小,估计总面积不超过三亩地。那真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学校,教学楼仅有横着的一排,总十来间,从幼稚园到小学六年级,一个年级一间,老师办公室一间,另外还有杂物间一间,以及供老师疲惫后休息的一间。厕所在五百米开外,由一条路与操场链接,有时候上课会忽然飘来一阵恶臭,叫人课也尚不安宁。除了背后靠山,学校的其他三面均是庄家。 很多人多知道,一般村里的小学是民办的,为了节约成本,大都是建在坟场之上的,我的小学怎么可能落了这个俗套? 记得很清楚的是,小学上学的第一天,我和王冲便在后山一棵柏树根下刨出一个骨头。 经过一个暑假的调养,王冲的病好得差不多,只有手上留有伤口,夫妻蛇的事似乎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的心里阴影。照他的原话是:那个时候迷迷糊糊的,感觉跟做梦一样,醒了只感觉右手痛,也不晓得是咋回事,爷爷跟我说是我晚上睡着了被老鼠了咬的。 原来他的家人并没告诉他发生的什么事,或许到现在他还认为那是老鼠咬的。我想如果他知道他吃了自己的肉,他会有什么反映? 当然,这又说得有些远了,回到主题上。 第一天上学,同学人都抑制不住心里的高兴,下课十分钟一群人结伴来到后山比赛爬树。前面也说了,学校的后方有一座并不高的山,山坡上种满了柏树,打小顽皮的我们怎能放过这么个天然的‘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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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1:46:24
爬树是个技术活,尤其像柏树这类树干较为不平整,有些地方还被剃过分枝,留下极短一截枝桠的树,一不小心就被勾住衣角,人受伤事小,衣服破了回家指不定又会吃父亲的拳头。 想了想,我干脆把上衣脱掉。王冲的手还没痊愈,他不敢爬树,我便让他帮我拿着衣服,顺便帮我加油。只听王冲一句:一二三,我们余下的五六个人立马抱紧树干用力向上一跃,借着手臂与脚的力量不停向上攀爬。 起初我能听到王冲在树底下一边拍手,一边跺脚喊‘加油’的声音,没过一会这种声音突然消失了,我当时的心思全用在爬树之上,也顾不得他,等我爬到树中央停下来时才发现王冲蹲在地上,左手捏着跟短木头在土里刨着什么。 喂,胖墩,你在干啥子哦?其中一位同学也发现王冲的异样,大声问。 王冲头手上动作不停,冲我们喊:你们下来看,这是啥子东西哦? 我被王冲的专注所吸引,也不计较爬树是赢是输,顺着树干滑了下去。 王冲拿着木棍一直在土里挖,我走到他身边时看到一个褐色土缸子露了半截出来。其他小伙伴见状也来了兴趣,纷纷捡木头跟着刨,一会的工夫,土缸子完全映入我们眼帘。 嘿嘿,不知道里面装的啥子?有人问。 有人回答:会不会是钱哦?我听说有些人喜欢把钱装在罐子里面埋起来,过几年再挖出来。 我想这里的钱是指金银首饰之类吧,那会我们还太小,哪里懂得那么多,只知道钱是好东西,可以买东西吃,也可以买衣服穿。战乱时期,确实有不少人为了躲避乱军的强取豪夺,会把家里一些值钱的东西放进罐子里埋起来,等战乱过后再挖出来。 管他是啥子,先打开看哈嘛!有人说。 这个土杠子比我想象的要大,只怕若是我双手环抱也抱不住,而且它与装酒或者泡菜的缸子不太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就在它的口子上,一般的缸子是由一个大的活塞或者碗形状的器皿反盖住,但这个土缸子的缸口确是被泥巴塞满。如果换成是一个成年人,一定会以为是土杠子在泥里的时间太长,被泥土灌满,可是我们是孩子,充满天真与幻想,幻想着里面装着什么好东西。 用普通的办法恐怕无法打开这个土缸子的,于是聪敏的我学司马光砸缸,搬起快石头狠狠朝土杠子砸了下去,然而当我们土杠子裂开之后,我们看到令我们震惊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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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1:56:06
土缸子里铺满一了层泥土,泥土里似乎埋着什么,但是我没仔细看,眼光定格在正中间的一条玉链子上。 这是一条用红绳穿坠着圆形玉石的链子,许是在缸子里待的时间久了,看起来有些陈旧。王冲眼明手快一把枪过与坠子,用自己衣服的一角用力擦拭,几下过后玉看起来竟干净了许多。 哈哈……这里面还真有东西!王冲抑制不住他内心的喜悦,狂笑着说。 一旁的伙伴们瞧着不免眼红,个个都想要枪过来看个究竟。王冲不许,扭着脑袋撅着嘴说:不给不给,要看你们自己挖去。 正在这时,不巧的响起了上课铃声,我们急急忙忙往教室赶,竟然没有一个人记得再在土缸子里翻翻。 上课对我而言一直是较为乏味的事情,痛苦挨过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待到放学铃声一响,不待老师走出教室,一大伙人一窝蜂全围在了王冲的桌旁。一节课的时间,他在后山挖到玉坠子的事情已传得整个班上无人不知,大家都想看看那条坠子长什么样。 王冲最是爱卖关子,见这么多人想看,越是神秘起来。他双手握紧坠子,翻身站到课桌上,从上往下看着我们,问:你们真想看? 底下的我们被好奇心驱使,像上课回答老是问题般齐声应道:想看。 王冲笑得贼嘻嘻的,说:好,不过你们只需看,不许碰。 底下我我们不住点头,然后王冲张开手,坠子从他手中掉下,摇摇晃晃。 当时是中午,借着窗户的光线,玉石通透而明亮,而且在我玉坠子中间,我分明看见有一丝血红,头发丝粗细,许是因为这样,令玉坠子看起来越加神秘漂亮。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挺好看的嘛?有人如是说,王冲听着越发得意,手不停左右摇晃,看他那副得意的表情,不怎的我心里竟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大多数孩子都会有的,那就是别人有而自己没有的好东西,就很希望那件东西突然间坏了,或是不见了。我那时的想法就是这样,真希望王冲一时手滑,坠子落到地上,摔的稀烂。想归想,老天爷他是不可能听到我这样细微的心声的。 欣赏完玉坠子,大家也纷纷赶回家。那是村子里的小学是没有午饭的,中午放学之后回家吃饭,下午再到学校继续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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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2:34:01
王冲宝贝他的玉坠子,回家的路上一直放在衣兜里,还用手摁住,生怕一个不留神它就飞走了,但有句话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玉坠子恐怕本身与王冲就无缘,尽管他一直小心呵护,到村口时,他突然告诉我他的坠子掉了。 那种时候我是该高兴呢还是难过呢?最后善良的我还是决定和王冲一起悲伤,我午饭都不吃,陪着他在学校和家这段路之间来来回回走了找几趟,最终没看到玉坠子的半个影子,那么个漂亮的玩意,掉在地上谁看到了不捡?除非傻子。 随着下午上课铃声的响起,王冲宣布放弃,整整一个下午都显得无精打采,我同他讲话他也不理不睬,正当我以为他又中邪了,想说下午放学回家让奶奶帮他看看时,他又突然来了兴致,拽着我的衣服领子把我往学校后面的林子里拉。 王冲的意思是,既然在后山上挖出了玉坠子,说不定那里还有其他什么好东西。 我体谅王冲刚丢了玉坠子难过的心情,决定陪着他到后山走一趟,说来也怪,早上才被我们一群人挖出来的土缸子不知道被什么人打得七零八落,旁边一小堆和当地土地颜色不太一样的泥土,应该是从土缸子里散出来的。除此之外,泥土中还插着一根骨头,像是人手臂上那条长长肱骨,但比正常人的要小许多。 我和王冲那会并不认得人骨,心思也不在这上头,一股脑们只想在树下再挖出点什么,知道一声女声把我们唤醒。 女孩子问:你们在挖什么? 我和王冲同时回头,离我们不远处赫然站着个穿蓝裙子,扎两个小辫子的女孩儿,我认得她,是新同学,叫余欣洁。 我笑着回:我们挖…… 话没说完,王冲冲到我面前,打断说:没挖啥子,就是看哈,看哈! 余欣洁沉默了会,欲言又止地说:快上课了,先回教室吧! 我当时自然没有看出余欣洁有什么异样,直到两天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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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2:49:13
开学的前两天班里一直很平静,大家也渐渐忘记王冲从后山挖出玉坠子的事情,然而两天过后,班里突然少了个人,这个人就是余欣洁。 清楚的记得那天早上第一节课是语文,走进教室先将教室扫视一边,然后问:四十六个同学,今天怎么只有四十五个。 全班同学同时转头查看,原来余欣洁的位置空空如也。 那会的老师恐怕并不完全认得班上的学生,于是用数排数的方式问:第三排那个空位置是谁? 教室里一片寂静,过一会听人小声回答:是余欣洁。 她为什么没来?老师又问,教室里再次陷入安静,才开学第三天,同学与同学之间并未多熟悉,谁会知道她为什么没来。 那好,我们先上课。沉默一会,老师如是说,那感觉就像在说今天的晚饭没有肉一样简单。 老师,余同学没来,我们要不要去找一下?我坐在教室的倒数第二排,埋着头问。之所以敢说出这句话,其一是我不想上课,想借找人的由头出去玩,其二才是找余欣洁。 老师不说话,而是用余光看我,那眼神好像在说‘就你这点小把戏,我还看不出来?’
默默地问一句:还有人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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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2:59:38
那个时候学生上课远没有如今严谨,哪怕是有同学没到学校上课那也并不代表什么,有可能是家里有事,自然不会巴巴地跑到学校请了假再回家。 对于余欣洁未来上课这事,大家都没有过多想法,然而奇怪的是,到第二天,教室里依旧找不到余欣洁的影子,这不免让人有些怀疑。一直到第三天的中午快要放学时,我从教室窗口看到一位年轻女子匆匆往学校里跑,那方向应该是办公室。 正在我还想那个人是谁,匆匆忙忙来学校干嘛时,女子小跑到我们教室门口,冲还在上课的语文老师挥了挥手。 语文老是应该是认识那女子的,两人站在教室外聊了好半天,一直到我们下课还没结束。 老师不宣布放学,我们不敢动,只能乖乖坐在教室里等待,与此同时,从最前排同学那传来一句话:余同学生病了! 教室里猛然像炸了锅,议论纷纷,这余同学虽看起来瘦瘦的,但精神挺好的,怎么说生病就病了,而且一病就是三天? 我回头偷偷冲王冲说:胖墩,下午想不想去耍? 王冲一听‘耍’顿时两眼放光,问:去哪耍?说完又黯然失色:下午要上课…… 我忙说:他们上课,我们正大光明的去耍。 王冲骂我:你龟儿子又打啥子鬼主意?我妈说了,这学期要是敢逃课就回家回家打谷子,热求的很。 我说:放心,我们放心大胆的出去耍,你妈绝对不得收拾(打)你。说完在王冲耳边叽咕,将我的想法说了一边,这王冲从来就是个人来疯,一听我的法子顿时来了兴趣,阴笑道:龟儿子,你娃好阴险。 我笑笑,对王冲的说法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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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3:17:40
要问我在王冲耳边说了什么,等一会就知道了。 我对王冲使了使眼色,只见王冲气壮山河似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昂首阔步地走到教室门口,镇静自若地问:王老师,余同学都三天没来上课了,是不是生病了啊? 老师和那个女子都吓了一跳,老师点了点头反问:怎么了? 王冲回头看我一眼,说:刚才我和王天易商量了下,余同学几天没上课,这几天教的课文她肯定不会,干脆让我们跟这位阿姨去看看她,顺便把这几天学的课文告诉她。 老师回头看我和王冲,估计在想我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忙附和一句:余同学生病了一定心情不好,我们去陪她,说不定就好了。 站在旁边的女的这时候开口了:王老师,我看这两位同学说的很对,要不然就让这两位同学跟我去? 这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其实我们在利用余同学逃课的同时,这个女的也在利用我们,现在的她可谓穷途末路,只能病急了乱投医。 老师有些犹豫:这……下午还有课。 我嘴快地回答:老师放心,我们一定赶在上课之前回来。 王冲跟着我点头:对对对,我们一定回来上下午的课。 老师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行,你们去看看也好,记得准时回来上课,在路上注意安全。 于是我和王冲在老师特许下跟着女子往余欣洁家走去。六岁大的我们,满脑子想的只有如何玩,玩什么,说去看望余欣洁无非是为我们贪玩找的借口,古来有句话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和王冲是得到老师许可的,就算下午没来得及赶回学校上课,我们大可把原因推在余欣洁身上。 事后王冲不止一次夸我想的办法好,因为他恐怕永远也想不出这种以看同学为由逃课的借口。 余欣洁的家距离学校并不远,以我和王冲的速度只走了二十来分钟。那个女的是余欣洁的妈妈,一路上问了我们些简单的问题,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个问题是:你们跟小洁是同学,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小姐前几天去过哪些地方玩? 我和王冲被余欣洁妈问得一脸茫然,不住地点头。 余欣洁妈妈可能见在我们这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开口,直直将我们带进余欣洁的房间。 余欣洁的房间原本应该很宽敞明亮的,但奇怪的是所有窗口的窗帘布都紧紧拉上,这让整个房间显得阴森森的。而余欣洁竟然缩在床的一角,用棉絮将自己裹紧。 我和王冲面面相觑,看余欣洁妈妈轻轻扯动棉被,低声说:小洁,是妈妈。 余欣洁一听忙从被子里钻出来,一把楼主她妈妈,嘤嘤哭泣,身体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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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3:30:27
余同学她……她咋了?我酝酿很久,只吐出这么一句话。 余欣洁转头看我,我这才看到她的脸……天,该怎么形容?如果以前用冰肌玉肤面若桃花形容,恐怕现在就得只能用僵尸脸形容,因为实在太白,白得吓人,和当初奶奶招了蛇精之后的样子有得一拼。 我和王冲都被余欣洁的样子吓到,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王冲结结巴巴不地问:余……余同学,你……你哪里不舒服? 余欣洁母亲并不看我们,叹口气说:你们还太小,不会明白的。 的确,有些事就算告诉我们,我们也不会明白。我们在余欣洁家站了一会便决定离开了,才刚走出院子大门,身后传来余欣洁的声音:你们等一下。 我和王冲回头,见余欣洁披着件夸张的斗笠出门,边走还便四处张望,感觉像是周围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跟着她。 余欣洁停在距离我们不到一米的距离外,压着嗓子问:你们是叫王天易和王冲吧? 我和王冲对眼,一起点了点头。 余欣洁又向前垮了一小步,再次左右望望,小心翼翼带着哭腔说:有个人老是跟着我。 我顿觉寒毛直立,忍不住向整个院子看了看,除了余欣洁慢慢站在门口,再没其他外人。 王冲说:你在开啥子玩笑,哪有人跟着你? 我抱紧手臂,说:是啊,余同学,你莫开玩笑哦,我胆子小。 我没骗你们,真的有人跟着我,只是……她现在没在。余欣洁说,表情很认真,根本没有开完的意思。 那她啥时候在?我问。 余欣洁想了想说:我不晓得,反正……话还没说完,原本看着我和王冲的视线突然转到我们身后的院墙之上,然后‘啊’一声尖叫,转过头朝她妈妈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一声尖叫险些吓得我和王冲掉了魂,猛回头看,眼前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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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3:53:54
余欣洁这种状况让我和王冲顿时少了玩的兴趣,走直路回家吃了饭又乖乖回学校上课,一分钟都没耽搁。 接下来是周末,本该是最振奋人心的事情,但我一直提不起来兴趣,每每想起余欣洁当时的表情以及动作我都觉得背脊一阵发凉,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又是一个全新周一,我早早到学校,可是余欣洁的位置依旧是空的,第一节下课后语文老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第一句话就说:听余欣洁她妈妈说余欣洁可能不行了,我看你和她关系不错,你要不要代表同学们去看看她? 我一听顿时愣在了原地,什么叫不行了?一个六七岁小孩怎么就不行了? 老师好像看出我在想什么,继续说:如果你不愿意去就算了,老师不强求你…… 去,现在就去!我脆生生打断老师的话,难怪我一直有种不好的感觉,原来余欣洁真的出事了。 这次我没告诉王冲,一个人往余欣洁家跑,原本十分钟的路程,我只花了八分钟。 余欣洁的家和前几天我来是没什么变化,不过这次房间有些不一样,蚊帐下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一条红色的布,以前曾听奶奶说过红布可以辟邪。除此之外,房间里还多了几个人,两个年长的,一男一女,还有个年轻的女的,三个人在余欣洁窗前围城圈。余欣洁妈妈跪在床头,手摸着床上的余欣洁,一声一声痛哭。 我站在房间门口,问余欣洁妈妈:阿姨,余同学怎么样了? 余欣洁妈妈转过头看我了我一眼,又开始哭起来。旁边年轻的女子问:这小孩是谁? 我是余欣洁的同学!我干脆的回答。 你来这里做什么?那女子又问。 我不理她,走到余欣洁慢慢身边问:阿姨,余同学到底是怎么了?直觉告诉我,她知道余欣洁的病症在何处。 余欣洁妈妈停了下来,从一旁的木柜里拿出一个碎掉的玉石和一条脏兮兮的红线,虽然房间里光线很暗,但是我一眼就认出那正是上周王冲从学校后院刨出来,又莫名其妙丢失的玉坠子。 这个怎么会在你们家?我幼稚地问。 余欣洁妈妈忍住哽咽,说:这是余欣洁带回来的,她说是她同学的,借来玩几天,哪知道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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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4:08:59
那么一刻,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我朝床上的余欣洁望一眼,她安静地睡着,脸色白得近乎透明。想也不想,我转身便朝家的方向跑,奶奶上次救过王冲,我相信她也一定可以救余欣洁。 回到家时见奶奶在院子里喂鸡,见我回来一脸疑惑地问:易娃子,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不理奶奶,冲进她屋中找出那个红布包,然后出门,拉着奶奶的手往外走。 那时的奶奶已经近七十岁高龄,加上她本身腿脚不是十分方便,走起路来比常人慢许多,但奶奶疼我,知道我找她一定有什么急事,倒也并不责备我,只是问:易娃子,到底出了啥子事,你先和我说说。 我边走边回答:我一个同学生病了,脸白得像豆腐,你去帮她看看嘛。原谅我那时不会用形容词。 说完这句话,我明显感觉到奶奶脚步快了几分。 再次来到余欣洁家中,房间里仿佛比上次还要阴暗,她母亲半跪在床头,脸上两行眼泪串成珠。 余欣洁妈妈长得挺好看,皮肤白净,小巧玲珑,流泪时如病西施,温婉多情。这一点余欣洁与她妈妈很像,虽然脸色白得吓人,但阻挡不了潜在的美人坯子气质。 我简单向房间里的人介绍了下我的奶奶,一行人均是一张半信半疑的脸,不知道是在怀疑奶奶处事能力,还是仍旧沉浸在背上之。 奶奶不管他人的眼神,在余欣洁房间的四角转了转,然后有撑开余欣洁的眼睛瞧了瞧,问余欣洁她妈:这孩子最近是不是沾了什么不敢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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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4:18:52
余欣洁妈妈还在哽咽,从木柜上拿来碎掉的玉坠子捧到奶奶眼前说: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小洁出事那天就带回来了这个,原本晚饭前她还好好的,晚饭后不小心摔碎,没多久就说看见房间里有个小女娃直盯着她看。 那个小女娃长得怎样?奶奶问。 余欣洁妈妈想了想回答:我看不见小洁说的那个小女娃,不过听小洁说她穿一件灰色衣裳,个子比小洁矮整整一个头。 奶奶盯着玉石看了一会,问:这是哪来的? 是我们在学校的后山坡上挖出来的,当时是装在一个很大的罐子里头。我一边笔画,一边尽量详细的回答,希望借此能帮奶奶找出端倪。 奶奶听完又是一阵沉默,过一会从红布包里取出几张黄纸,又问余欣洁家人找来些干的艾草,(这里需要说一下,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奇怪,普通人家怎会有艾草?其实在我们本地,每年端午节都有将菖蒲和艾草一同插在门缝里的习惯,待农历的五月十五再取下,存放到家里一些不显眼的地方,艾草功效较多,尤其陈年艾草。)奶奶取几片干艾草叶,用黄纸包住,小火点燃,在余欣洁身上来来回回地熏,一边熏一边说:这女娃是被附了身,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一魄,如果不及时找回她的两魂六魄,只怕活不过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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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4:48:04
怎么找?余欣洁妈妈像是看到了希望,奶奶将艾草在余欣洁鼻子下方多停了会,缓缓说:要找小姑娘的魂魄,恐怕还得先问那个将她魂魄挤走的‘人’。 话音刚落,床上的余欣洁悠悠转醒,一旁围着的一群人一股脑们全围了上去,对余欣洁嘘寒问暖。 我踮起脚看余欣洁,见她仍然脸色煞白,撅着同样苍白的小嘴小声吐出两个字:妈妈…… 余欣洁妈妈一听,眼泪顿时决堤,不住往外落。 房间里另一个年轻的女子问奶奶:我们上哪去找这个‘人’? 奶奶并不回答,将艾草交到余欣洁妈妈手中,让她再替余欣洁熏熏,她则从随身带的红布包里取出一条很细的红线,轻轻缠在余欣洁的右手手腕上,两个接头的地方打了个很复杂的结,奶奶说这是用来锁住余欣洁体内剩下的一魂一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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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5:35:03
奶奶看一看木桌上的碎玉坠子,说:在哪里刨出她的跟,就去哪找她。你们谁跟我去易娃子学校走一趟? 几个人面面相觑,几句商量最后决定由那位年长的老者随奶奶去。原来房间里的两位长者是与新阶段外公外婆,另一个年轻女子则是余欣洁的小姨,难怪玉余欣洁妈妈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我很疑惑,来了两次,为什么都没有看到余欣洁的父亲? 想归想,我没敢问出口,一旁的奶奶和余欣洁外公已做好出门的准备,奶奶让他带上一块红布,至于带着做什么,奶奶并没说。 原本我是没打算今天干脆就逃课,不回学校,哪知道奶奶眼睛跟神明般透亮,直看着我回教室才肯罢休。 接下来奶奶做了什么我当然不清楚,只是回到教室已经中午,王冲刚一见到我就像饿狼扑食般扑了过来,满是好奇地问:怎么样,怎么样了?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能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王冲急着补充:我是问那个余同学咋样了?今天我在办公室外边听到王老师和你说的话了,那个余同学是不是……是不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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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6:14:24
第三次到余欣洁家,房间里比中午又有些不同,在余欣洁睡的床边上多了一条红绳,这条红绳绕床一周,只在余欣洁脚边的位置流出很小的一个缺口。 奶奶坐在一边的木凳之上聚精会神地用白布做成一个小人形状,我不敢打扰,低声问余欣洁她妈妈:余同学咋样了,奶奶帮她把魂找回来没有? 余欣洁妈妈摇摇头:还没,你奶奶说要等到晚上十二点! 现在的余欣洁比早上看起来好了些,虽然脸上依旧没有血色,但白得不再那么吓人。 奶奶无论做什么,但凡能做到的,她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时间很快走到夜里十一点,奶奶让余欣洁外公从炸炉里取来一些木材燃烧后的灰,在房门口撒上整整七堆,又在前面一点距离点上一支蜡烛,烛火恰好可以照亮所有木材灰的位置。 另一方面,奶奶则在下午做好的木偶上写上余欣洁的生辰八字,(奶奶的字写得并不太好,只能勉强认出那几个字),用针刺破余欣洁手指滴三滴血在木偶的头上放在一旁待用,又用三张黄字将碎掉的玉坠子包裹放在木偶旁,再问余欣洁妈妈要来余欣洁最喜爱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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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6:26:44
那是一只钢笔,据说是余欣洁爸爸送给她的,她一直很爱惜。奶奶将钢笔放在余欣洁胸口,并将她的双手交叠压在钢笔之上。 做完这一切,奶奶照老规矩,在木桌上摆上一个碗,碗里净水,旁边是一小碗米,还有一叠黄纸。除此之外,在木桌的一旁还有个脑袋大小的泥瓦缸子。我朝缸子里望了眼,里面似乎装着些泥土。后来我才知道,那些泥土是从学校后山我打破那个土缸子里取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奶奶的脸色也越来越沉重,低低说:小洁现在体内只有一魂一魄,很脆弱,没有丝毫发反抗能力,无论什么样的鬼魂,生魂或者亡魂都能轻而易举地进去(生魂是指生者之魂,亡魂才是我们一般人口中的鬼魂),所以你们一定要看好她,只要听到我说‘捆结’就必须马上将床头散开的两截绳子绑在一起,打结的方法我刚刚已经教过你。 最后一句话像是对余欣洁外婆说的,她蹲在床脚边,看着奶奶点了点头,眼神笃定。 我安静地站在墙角,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漏掉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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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6:54:01
很快,指针转到12点整,奶奶点燃三张黄纸,又洒一把米进水中,口中一直不停地重复:余欣洁,快回来,余欣洁,快回来,手也不停在木柜上上下敲动。 说来也怪,没过多久,我感觉一阵凉意袭来,放在房间门口的蜡烛突然忽闪忽闪,像是有一阵风吹过,但我丝毫没感觉有风吹进来。接下来我看到了我这一生中第一件怪事,那七堆木灰中,竟然有六堆上同时出现了一个脚印。这个脚印不是人的脚印,而是像鸡爪一样,只有三只指头。 奶奶身体一转,快速点燃三张黄纸扔进她身边的土罐子中,并将木偶与被黄纸包裹的碎玉坠子一同扔了进去,我只感觉眼前仿佛有一阵烟雾闪过,待我看清楚时奶奶已拿一块黄色的布盖在土罐子上,同时用一条红绳将罐子口缠绕三圈,同样打了个很复杂的结。 看起来事情到这里已经结束,可是奶奶并未停下来,大吼一句:捆结,迅速抓起一小巴米洒进盛水的碗中,然后自己喝一口,待余欣洁外婆将结绑好,猛地朝余欣洁喷了出去。 做到这里,事情好像处理得差不多,奶奶擦了擦嘴对余欣洁外公说:你拿着那只蜡烛出门,一直往外走,去哪里随你便,但你尽量走远,等蜡烛熄灭后再回来。 当时的我不知道奶奶叫余欣洁爷爷做这些有什么用,直到奶奶死后我才渐渐明白,原来奶奶是让余欣洁爷爷将今晚引来的那些原不该来的鬼魂带走。 待事情完全结束,奶奶显得有些疲惫,脸色也不太好看,对余欣洁妈妈说:小姑娘的魂魄只回来了一部分,还有一魂两魄没有回来…… 余欣洁妈妈听着不免着急,打断奶奶的话问:那怎么办?小洁还有没有危险? 奶奶勉强一笑,说:放心,小姑娘已经没事了。小孩子的魂魄不稳定是常有的事,明天我会让易娃子给你带个鸡蛋过来……说着转身从红包里取出一截红线,继续说:你拿到鸡蛋后放一碗水在堂屋正中,拿一双筷子十字交叉放在碗口上,然后把鸡蛋平放在手指间,坐在门口唤你家小姑娘的名,叫她快回家。等到鸡蛋从指尖上自动滑倒手心后,用这条红绳把鸡蛋绕三个圈,再在正对大门的院子里生一把火,将鸡蛋烧熟给小姑娘吃,吃完了她的魂就自然回来了。 余欣洁妈妈听着有些疑惑:这就行了? 奶奶点点头,这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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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9:07:57
那个年代没什么好东西,但热情的余欣洁妈妈还是把她养在笼子里的公鸡捉几只送给奶奶,奶奶不想要,僵持之下最后还是答应要了一只。其实神婆替人看病之后,若是不收礼金,对病人并不好。 处理完一切事情已经是半夜两三点,尽管余欣洁妈妈再三挽留,奶奶还是坚持回家,我当时纳闷奶奶为何这般固执,后来才知道,她有事情需要去处理,这件事就是替余欣洁的事善后。 出门时刚巧碰到回家的余欣洁外公,几番商量之后他决定送我和奶奶回家,想来也是,一个花甲老人与一个幼年少童,怎放心让其二人走夜路,若是发生什么意外,谁人能负起这个责? 回家的路上我吵嚷着非要抱大公鸡,因为刚刚才在余欣洁家受了刺激,心中留有几分恐惧,抱着大公鸡总觉得内心充实许多,心中的恐惧也少几分。但乡村小道很不平整,加上天黑,好几次险些一个跟头栽进旁边的水田里。 我们一行三人沿着离家最近的道路而行,在路过一个稍陡峭的山崖时,奶奶停了下来,眼睛望着山峦之下。我顺着奶奶的目光看过去,除了一片黑茫茫的夜色,并未有什么异样。 倒是余欣洁的外公先开口了:这下边是一条河,小洁的爸爸就葬在这下边。 我这才知道原来余欣洁的爸爸已经不在了。 奶奶低低说:这下面是块好地,你女儿和外孙女会好的。 余欣洁外公笑着感谢奶奶的吉言,我们三人继续赶路,然而大约十来分钟之后,在到一个较大十字路口处,奶奶再次停了下来,轻声说:我们现在这等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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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3 19:19:38
我不知道奶奶要干嘛,但熬了一整夜的我只觉得此时又累又困,只想快点回家睡觉,于是嘀咕:奶奶要干嘛啊?我好像睡觉…… 奶奶腾出一直手摸了摸我的头,笑道:你要是困了就在这快石头上睡一会,待会我叫你。 奶奶既然叫睡,那我就没什么害怕的,况且我手里还抱着大公鸡。 我找了快还算平整的石头坐下,迷迷糊糊里见奶奶和余欣洁外公在路边上蹲了下来,似乎还在地里刨着什么,恍惚中我还听到奶奶的声音:刀山火海,油锅铁链,三世三生渡劫,希望你下世为人…… 当然,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奶奶在做什么,直到后来某一日突然记起来便随口问了句,到那时奶奶才将实情告诉我。 原来奶奶之所以会在十字路口停下来,是为了安葬瓦罐子里的小女孩。其实跟着余欣洁那个孩子并非心坏的‘女鬼’,因为她在许多年前被困于土缸子里无人施救而气绝身亡,灵魂全数集于那条玉石坠子中。后来玉坠子碎掉,小女娃似乎得到了释放,她所见第一人是余欣洁,她私下觉得只要跟着余欣洁就是好的,殊不知竟在无形中害了余欣洁。 小女娃心地不坏,奶奶怜惜她,为免得他魂飞魄散,奶奶好心将她入土,并且葬在这样行人较多的十字路口上。早夭的孩子被人们踩在脚下,下辈子才能再投胎做人。 常言: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可见玉石与人之间,本身就存在着某些微妙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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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4 12:23:59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面有个两三岁的小女娃,穿一件灰色衣裳,衣服上绣着好看的花纹,长长的头发自然散下来垂到胸口,胖嘟嘟的脸颊粉嫩白皙,她冲我一笑,我却不知怎么全身一阵颤栗,吓得从梦里清醒了过来。 几天之后,余欣洁终于回到回校上课,好几天的修养,她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至少脸上有了血色,原本圆圆的脸蛋瘦了一圈,正因为如此,倒有几分古装女子的鹅蛋脸型,我觉得比以前更好看几分。 记得小的时候,我家里的墙上曾挂过一张古代四大美人图,貂蝉、西施、王昭君、杨贵妃,对上面的西施喜欢得无法自拔,还曾描着画自己偷偷画了一副放在自己的床头,如今想来,那时的我当真是幼稚得可笑。 经过余欣洁的这件事,我很自然的和她成为了好朋友,顺便王冲也成了她的朋友。 余欣洁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性格很像男孩子,和我们和合拍,记得是同一年的九月底,本该转凉的天气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竟变得出奇的热,热得去操场转一圈回来身上,就会被嗮得脱皮。或许这句话有些夸张,不过那的确是一个极不正常的一个九月。 一个周五放学后,班里一个很调皮的男生提议去游泳,这个建议很快被同样顽皮的王冲所答应,很自然的王冲拉上了我,我又拉上几个小朋友,最后组织成了一个十二人的小游泳队。这个队伍当中除了九个男生,还有三个女生,当然余欣洁也在内,是我怂恿她去的。 不知道余欣洁是出于感恩而不好拒绝我,还是她也真心想去,总之她同意了,而且游泳的地方还是她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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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4 12:26:11
余欣洁选的地方是一个河流积水处,四面没有人家,河正面一座不高但也并不矮的山,河水从山间倾斜而下,顺着我们所站的位置向下流。 这条河并不宽,河水清澈,依稀可见底,两岸各有参差不齐的乱石,忽高忽低。然而除此之外,我还看不远处一个稍平坦的坝子里有一座坟。这么个环境优美的地方,竟然有坟,还真是煞风景。 我们当中有一个个子比胖墩还壮,但并不是胖的男孩子,姓杨名冬,大家都叫他东子,或冬子哥。一般人只需要念两三年的幼稚园,他整整念了五年,听说下年的春节他就九岁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在我们这一群小屁孩里就是绝对的大哥,因为没有人敢忤逆他,照他自己的话说,他一个拳头就能打爆我们的脑袋,他的拳头就有那么硬。 话说这冬子也是个急性子,瞧着这湖光山水,立马将衣裤拔个精光,也不管后面是否还站着三个女同学,一头栽进最近的河里,在水中一个潜水再浮起来,抹一把脸上的水冲我们喊:瓜娃子些,你们快点下来撒。 热得快爆炸的我们被东子已勾引,什么山坟、羞耻之心通通抛诸脑后,只想着到水里享受那难得的凉爽。不管怎样,我是不敢像东子那般胆大,我为自己留了条裤衩。 其实小时候的我个子比较矮小,到东子腰上的水位,到我这就到了胸口,所以我只在河边上走走坐坐,并不敢往深的地方去,眼见东子等人欢快地在水里此起彼伏,我不免有些心痒痒,但终究还是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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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4 12:26:29
不知道什么时候,余欣洁几个女生也脱了鞋袜,坐在一边的岩石上,双脚浸在水中,低声说笑。其中一个女同学像是看到小心翼翼的,于是说:王天易,你怎么不去和中间游,那边的水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深。 我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这句话乍听起来还像没什么,但仔细推敲就觉得不太对了。老子好歹也是纯爷们,被你一个小女娃子看不起,怎么都觉得脸上的面子有些罩不住。我一咬牙,转身就像往王冲他们的方向去,可是不知道是老天爷故意帮我,还是有心害我,我一脚踩在尖尖凸起的鹅卵石上,痛得我齿牙咧嘴。 余欣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王天易,你咋了? 我不想在几个女同学面前丢面子,想了想说:今天早上出门之前我奶奶算了下,说我今天不能沾水,看嘛,这才刚下水就遭石头撞了,现在脚上肯定流血了。 余欣洁的事在同学们之间传得很开,加上王冲似有似无的吹捧,现在班里的同学都说我奶奶是神,我奶奶说的话就是‘圣旨’,不过奶奶确实告诫过我:切记远离水深的地方,包括蓄水池、池塘,尤其河流。 几个女生一听我说的话,顿时哑口无言,只有余欣洁过来拉我的手,说:你奶奶说你今天不能沾水,就快起来。 我心里一阵窃喜,但并不露出来,说:没事,我就跟这边上走,我奶奶说不去水深的地方就行。 女人就是好片,竟然没注意我前后两句话的矛盾,正在我洋洋得意之时,从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我吓一大跳,回头看时之间其中一个男生像被踩了狗尾巴,挥着双手朝岸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结结巴巴地大喊:河……河里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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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4 12:27:06
王冲爷爷还没开口,王冲妈抢先道:云叔,你是不是缺啥子嘛,你要是缺啥子就跟我说,我……我们烧给你! 这话说的……连我都听出来王冲他妈是在拍我爷爷的马屁。我爷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应道:是中广他媳妇啊?王叔在这边啥子都不缺,就是……一个人,不好耍啊。 年幼的我没太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我看王冲他妈听完之后整个脸都绿了。 爹,你在那边晓得王冲这娃怎么回事不?父亲将问题迁回主题上。 是是是,冲娃到底是撞了哪个?王冲爷爷附和。 ‘奶奶’沉默了会,很为难地开口:唉,这事…… 咋了,很严重是不是?冲娃到底还有没有救?王冲爷爷一脸的紧张。 ‘奶奶’说:这事说严重倒不严重,说不严重又确实难办,其实是冲娃和易娃子把别人冲撞了。要想救回冲娃,就得先让被冲撞之人心头的怒气全消。 这……这该咋办?王冲爷爷犯难。 ‘奶奶’不直接回答,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解说:原来昨天我和王冲去的那块坟地原是夫妻坟,女子原是城里来的知青,五十年代末下乡在这里的,因为长相颇为诱人,得当地不少男子喜欢。 男子是本地人,性格憨厚,爱慕女孩子,便常常帮女孩子做事,久而久之女孩子自然也对他有了钦慕之意。这本事一段佳话,郎情妾意,可共结连理。然而坏就坏在女孩子实在太遭人喜欢,尤其村里一个近四十岁的老光棍,对女孩子几乎是痴迷,每日除了下地干活,一有空就躲在暗处偷窥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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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4 12:27:35
河里当然有东西了,不然我们上哪捉鱼?正游得欢的王冲大笑着说。 那男生并不理王冲,一股脑们冲上岸,也不管光溜溜的身子,指着前方慌慌张张地:那边真的有东西,黑色的,还咬我的腿……话音刚落,冬子从水里冒了出来,举起右手上一条长长的水草,大喊:哈哈……是不是这个东西在咬你? 说完双手叉腰,笑得前俯后仰,其他人也跟着笑,唯有那被吓的男人气得脸色发青。 这冬子最是爱捉弄人,我曾和他念过一年的幼稚园,基本上班里的男生都被他欺负过,但偏偏没有人把敢把他怎么样。 冬子笑了好大会才停下来,留下一句:你们这些小垃圾,就躲在这边边慢慢耍,我去中间耍会。说完又是一个潜水,不多会只看到他在很远的地方冲我们挥手,我们只以为他又在同我们开玩笑,大家都没理他,王冲还冲他喊:冬子,你娃小心点,我听说水深的地方有水鬼,抓你下去当替死鬼。说完惹来大家一阵大笑。 我坐会岸边,一看脚上真被划了条口子,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流下来,忍不住低骂一句:吗的,还真求痛。 这时余欣洁坐到了我身边,关心地问:咋了,受伤了? 我忙把脚放到水里面,无所谓地说:没事,小伤口,过会就好了。 余欣洁低下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低低说:王天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但是你能不能先答应我,听完之后不许和我生气。 我想她一个女生能有啥事值得我生气的,一昂头说:我不生气,你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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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4 13:36:51
余欣洁吞吞吐吐地说:其实……上次王冲在学校后山挖出来那条玉坠子…… 说到这我才想起来那条玉坠子实在王冲手中不小心遗失的,为何会在余欣洁手中? 想归想,我没问出口,听余欣洁继续说:其实那条玉坠子是我那天中午来上学的时候捡到的,因为我也很喜欢那条链子,所以想先留着玩几天,过些时候再还给王冲,谁知道……那天晚上就被我……被我一不小心摔坏了。 原来如此,难怪我和王冲在学校和家之间找了好几个来回都没找到,原是被余欣洁捡了去。说来这件事还真是巧,如果玉坠子在王冲手里被摔坏的,那被‘鬼’缠的肯定就是王冲了,换句话说,余欣洁倒是帮了王冲一把。 我笑笑安慰说:没事,我奶奶说那条玉坠子是不详的东西,摔坏了是好事。 我和余欣洁自顾自地聊着,王冲等人在水里玩得不亦乐乎,我们都不知道不远处的河里正在发生着一件多么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情。 大概好几分钟后,我突然听同学喊:冬子去哪了,你们哪个看到他了? 我怕这才想起的确好大一会没听到冬子的声音,我顺着河的方向往往,也确实没瞧见他的身影。 不得哦,不会真被王冲说准了,被水鬼抓去了吧?有同学如此说。 王冲依然傻兮兮地大笑:东子长得那么结实,哪个水鬼能抓动他?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东子的确贪玩,但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如此长一段时间,于是我冲水里的王冲喊:胖墩,今天差不多了,天也快黑了,大家把冬子找出来,回家了。 王冲有些不甘心,但估计怕她母亲的大嗓门,最后往水里扑,起来是说:算了,大家去找冬子,找到回家了。 东子不在,胖胖的王冲便是大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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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4 13:37:17
由于附近没有人家,我们十一人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找东子,沿着我们刚才游泳的地方一路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冬子,冬子”地喊,眼看着太阳慢慢躲进山头消失不见,我们越发有些紧张,人群里又有人小声说了句:冬子他不会真出啥事了吧? 这一句话令我一瞬间寒毛直立,十来分钟前我还看到冬子像条鱼一般,在水里自由自在地翱翔,怎么能说出事就真出事。我回头瞪着王冲,抱怨地说:都怪你,都怪你说水里有什么水鬼,现在冬子不见了,我们上哪去找? 王冲一脸的无辜:我还不是听你奶奶说的水里有水鬼,专门找活人当替身。 一提到我奶奶,大家都开始犯嘀咕,一人说:既然是王天易奶奶说的,那肯定就真的有,现在怎么办啊?东子会不会变成鬼来找我?我那天偷偷拿了他的橡皮檫没还…… 越是如此说,越叫人心里杵得慌,连我也忍不住偷偷朝四周望望,心叮咚叮咚跳得一场剧烈,生怕一个不留神从哪里转出来一只烈鬼。 你别乱说,冬子最喜欢开玩笑,我看是他故意躲起来,想吓唬我们。余欣洁说,然后对着河的方向大喊:杨东,别和我们开玩笑了,快出来! 对面的山传来阵阵‘快出来快出来……’的回音。 算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家吧,再晚点回去,我爸一定会揍我!有同学说,然而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我听得很清楚,那是东子的声音。 我们循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远远瞧见冬子一只手扒在一块岩石之上,另一只手像是在水里挥打着什么。东子想必是看到了我们,冲我们吼:救我,水里有东西,你们快过来救我。 我们十一个人均是一愣,说实话,这一刻我的第一个想法是要不要去,要是水里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那我过去了会不会被拖到水里去? 你们快去救他……余欣洁的声音适时打断我的想法,我连忙朝冬子的方向跑过去,可是等我们到的时候,只瞧见冬子的一只手在水面上挥舞,他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不住地往下沉。 我当时也顾不得想太多,一只手快速抓紧东子的手,另一只手则扣紧路边的岩石。 如今每每当时的景象,我都会忍不住心跳加快,因为我们无论怎么也想不到,这竟然是东子和我们开的一个玩笑。 没错,当我拉着冬子的时候我还能感觉到一股大力将我往下拉,我抓着岩石的手终于使不上力,整个人一头落到了水里头,然而于此同时,耳边响起冬子近乎疯狂的笑声。我挣扎着从水里站起来,发现水位只到我肩头的位置,根本淹不死我,也淹不死只到胸口的冬子。 按照东子当时的说法是,既然是游泳,就要找一个能完全伸张拳脚的地方,那么浅的地方,一个浅说谁不定头就会撞到石头上,但我们却在浅水里游得欢,他瞧着不舒服,就像捉弄捉弄我们。 这简直是变态的想法! 好不容易笑够了的冬子终于决定爬上暗,然而我却在他背上看到四条血淋淋的伤口,于是我问:冬子,你背上咋了,咋会有四条口? 冬子掉过头想看,但几条血愣子都在在背部的正中央,他看不真切,回我说:可能实在石头上划了的,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是吗,这四条血愣子真是被石头划出来的吗?可是为什么我看着那么像是被人用指甲狠狠刮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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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4 13:37:36
农村的小孩子无论男女,或多或少都曾在河水或池子中洗过冷水澡,偶尔会出现一些很奇怪的事,但这并不能打消我们对此的向往,就像冬子。 听说那天洗完澡回家他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一两天之后,他背上的伤口却不知怎的回事竟开始发炎,每一条刮痕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上的溃烂。 冬子起初极尽忍耐,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每日白天还好,和同学们打打闹闹很快就过去,倒不觉得有多疼,一到晚上就不行,躺在床上左右不是,在强忍耐了两天之后,终于还是屈服。我知道冬子上头有两个哥哥,下边还有一个妹妹,四个孩子的家庭,对他父母而言负担是极其重的,当他爸妈知道他受伤之后第一反映不是带他去看医生,而是狠狠揍了他一顿。想想也对,八十年代的中国农村,大家兢兢业业地劳作,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几个钱,现在冬子还生病,去看医生肯定少不得要花钱。 其实大家不要怪冬子父母的冷漠,这种事在而三十年前的农村是极其常见的。 冬子忍着病痛在家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被他父母送去治病,说来也怪,当时医生对着冬子背上的伤看了大半天都没看出个究竟,最后只能以普通刮伤开药。 冬子内吃外敷两天却丝毫没有半点效果,反而整个人有发热呕吐的迹象,他爸妈这才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忙托人找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一番治疗后才有所好转。 这是我也是后来听人说的,冬子形容那个男人的一句话是:就像神仙一样,在我背上哗哗几下,原本很痛的伤口顿时一股清凉,第二天化脓的伤口就结了疤。 冬子说的话太精简,虽然那个时候我还并不知道那个男子是谁,但我相信他一定有真本事,就像奶奶一样。直到后来我认识了他才知道原来他是术士,就是农村里常说的茅山道士,在奶奶去世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曾帮过我不少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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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4 13:37:47
在家乡,每年农历的二月十九,六月十九和九月十九都是观音诞日,据说它们分别是观音出生、成道、以及出家的日子,每年的这三天附近庙会都会人山人海,大部分的人都是以祈求菩萨保佑之名到庙里上香,当然,其中也不乏诸如我这种纯粹以娱乐为主而去的。 但凡观音诞日,奶奶都会提前一天去到最近的一个庙里,过两夜,等到第三日清早才回家。这是习惯,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好那年的九月十九是星期五,下午放学后我便去庙子里找奶奶,最大的目的是因为这日来的人多,有许多敬给菩萨的贡品,瓜果、糖食等,这些东西往往最后都会由奶奶他们这类神婆瓜分,虽然有些不地道,但确实事实。 奶奶较其他神婆要好得多,因为她最多允许我去拿那些吃了,她自己则吃她自己带去的东西,而且她从来不会将这些贡品带回家,其他那些人就不一定了。 那天我到庙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候,进香的人大多离开,庙子的大殿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年长的妇人,我一眼就看到位于在最里边的奶奶,她旁边还坐着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穿一件规规矩矩的西装,是的,是西装,虽然当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后来渐渐明白。 那个年代农村男子穿的较正规的衣裳因该是中山服,我从没见过穿那种衣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一瞬间我对他就丧失了所有的好感。 我走进奶奶,清脆地唤了声‘奶奶’,然后那个男子就盯着我笑,边笑还边说:这就是易娃子吧,都张这么大了。说完用手摸我脑袋,这种时候我也没计较他怎么会认识我,但我很不爽地一把将头扭开,不让他摸。 奶奶没看出我的不悦,笑呵呵地对我说:易娃子,快叫赵叔叔。原来这人姓赵。 我说过小时候的我特别懂得讨好卖乖,尽管心头极度不爽,但还是乖乖地叫了声‘赵叔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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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4 15:08:54
我的心思不在奶奶和这个赵叔叔身上,简单聊了几句我便去找吃的。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淡,这时赵叔叔站了起来,我耳尖的听到他说:昨天听说附近的吴安村出了件怪事,今天晚上我想去看看,张阿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一听觉得事情不对,这个赵叔叔想带奶奶去哪?算了,去哪无所谓,主要的是离开这里我就没吃的了,不禁更加聚精会神地听二人的对话。 我今晚要在这里守菩萨,去不了……奶奶缓缓地说,我听着算是松了口气,剥两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却听奶奶继续数:不过易娃子在这不太好,要不然你带他一起去吧,顺便教他点东西。 我愣了,奶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那时的我做梦也不会料到,奶奶这在为我的将来铺路,或许她早就算到我的未来充满了崎岖,所以在她的有生之年,要为我做好所有的打算。 我几步跑回奶奶身边,想阻止二人擅自替我做决定,但是已经晚了,因为赵叔叔考也不考虑地回答说:也行,那我明天再送他回家。 奶奶点头,对我说:奶奶今晚有事,你和赵叔叔一起好不? 我想说不,但赵叔叔根本不给我机会,摸着我的头说:你放心,只要今晚上你跟我走,保证就好东西给你吃,比这里的东西好吃得多。 我想我好歹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就算不是也算个小男人吧,怎么能没骨气,被你一句‘好吃的’吸引,我想了想说:我哪也不去,我就想跟我奶奶一起,要是有坏人来我好保护她。 大殿里顿时传来一阵大笑,旁边的婆婆还对奶奶说:你这孙儿孝心才好哦! 奶奶也忍不住笑,说:这人多,又有菩萨,不会有坏人来。你跟你赵叔叔去耍,他家里有好多好吃的。 听奶奶这么说,我觉得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于是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跟赵叔叔下了山。 望了提,这座庙并不很大,只有两间不到五十平米的大殿,坐落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俯览众生。站在山脚下很远的地方一眼就能望见,像是矗立在山涧的仙子,叫人敬仰生畏。 欢迎加群讨论各种灵异事件,群号:1070619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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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4 18:50:38
赵叔叔首先带我去了不远处的一间屋子,还未走进去就能问到一股子的霉味,像是许久不曾有人住过。我掩着鼻子进门,心里犯嘀咕,这赵叔叔到底是什么人,住在这种地方,不会是……鬼吧? 我听说很久没人住的房子里最容易有鬼。想着我不觉后退两步,站在门口不敢再进去。 赵叔叔点燃墙角的煤油灯,那时候家乡刚刚才装上电,这个屋子既然很久没人住,自然没有电灯。 我小声嘀咕:电都没得…… 没想到被赵叔叔听到,但他并不生气,回我说:我很少回家,上次村子里装电线我恰好错过了。 我歪了歪脑袋,对他的理由不置可否,想了想问:你跟我奶奶是啥子关系,她咋放心大晚上的让我跟你走? 我其实是想说,奶奶难道不怕这个赵叔叔是坏人,把我带去卖掉。 赵叔叔笑了笑说:我和你奶奶啊……她以前救过我的命。 我听这话顿时心里踏实许多,人也开始不安分,冲进屋子里开始翻他的包,因为刚刚奶奶说赵叔叔家里有好多好吃了,这个房间摆设很简单,唯一可以装东西的就是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看起来很新的包。 赵叔叔在一边换衣服,没留意我的举动,等他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将包里的东西大致翻了个遍,哪里有什么好吃了,除了几件衣裳,还有一些看起来怪怪的东西,其中一件是一个像盘子一样圆的东西,里面还刻着很小的字。 易娃子,你干嘛?赵叔叔突然出声,吓得我手一抖,‘圆盘子’险些从手里脱落。 我手上紧了紧,笑嘻嘻地问:赵叔叔,这是什么东西,还会转。 赵叔叔不回答反问:你喜欢? 我点点头,但凡未见过的东西我都喜欢。 赵叔叔笑得很诡异,说:这叫罗盘,你喜欢那我教你用好不好?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教’字让我想起了严厉的老师,我不喜欢学东西,或许这就是我未能继承奶奶衣钵的原因,日后再慢慢详说。 赵叔叔又问:为什么不好? 我把‘圆盘子’放下,说:不学,我还是喜欢王冲的铁环。 铁环有多少人知道?用手指般粗细铁棍子弯成圆,再用另一根同样粗细的铁钩在平整地面上推着向前滚动。 赵叔叔听着哈哈大笑,之后没再说什么,拧着一个小包又出了门,到达今晚我们落脚的第二站。 那是一个普通的村子,一栋普通的房子,与一家普通人。刚进这家人的大门,一股浓烈的香味便飘了过来,原本就没吃晚饭的我顿时只觉饥肠辘辘。 赵叔叔似乎并不想吃饭,对家中男主人说:你说的那些畜生在哪,先去看看。 男主人一脸兴奋,让出条道说:就在这里面,走嘛,走,先去看哈。 人家不吃饭,我敢说什么?只有不住地后悔为什么一时心软就同意跟这个怪叔叔下山,留在庙子里多好啊,有水果,有糖,还有一些婆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摸摸之类,总之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饿得前胸贴后背,却只能看着桌子上的菜流口水。 跟着男主人沿着院子走一圈,我们停在一个栅栏之前,随着夜风的吹拂,浓烈的屎臭味盖过原本的菜香味。男主人那手电筒在栅栏里照照,说:三只鸡,两只鸭子,脑袋全都被拧了下来。 在淡淡手电筒光线下,我果真看到五具动物的尸体,每一只都没有头,被鲜血打湿的羽毛松松拉拉挂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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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5 00:47:30
赵叔叔神情凝重,打开栅栏走了进去,随便拧起一直鸡看,小声说:没有其他的伤口。 男主人说:我都看过了,这些畜生肯定是直接被扯断脖子断气的,赵师傅,你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搞的鬼。 旁边看似房子的女主人说:就算是大人也不可能直接拧断一只活鸡的脖子吧?要我说就是黄鼠狼咬的,直接一口咬住鸡的脖子,它们想叫也叫不出来,而且昨天晚上我根本就没听到鸡叫。 男主人低骂: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晓得啥子,闭嘴,黄鼠狼要是吃鸡,它会只吃脑袋,你回去,再炒两个菜,我等会要和赵师傅好好喝几杯。 女主人显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乖乖往回走,边走边小声嘀咕:不是黄鼠狼是啥子,总不可能是大野狼嘛? 男主人不理她,对赵叔叔赔笑:不好意思赵师傅,她一个女人啥都不懂,就喜欢唠唠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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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5 00:47:49
没事!赵叔叔说,五只尸体一一检查个遍,然后问:村子里还有没有类似的事情? 男主人干脆地回道:有,有四五家人屋头都发现这种情况,老张家屋头的狗也死了,脖子上的肉少了好大一块。 赵叔叔脸色更难看了,拍拍手站了起来,开始围着栅栏四周转,最后停在一处倒下的木头旁,问:这是咋回事? 男主人心疼地说:哦,是前天我幺儿弄的,听他妈说是捉鸡玩的时候弄的,恰好前天我有事没补上,结果昨晚关在里面的五只母鸡和三只鸭子就死了。 五只母鸡?还有两只呢?赵师傅问。 男主人说:不是说好今天请赵师傅来吃饭么,农村头没啥好吃了,就弄了两只鸡和一只鸭。 赵师傅没说什么,又在栅栏边上看了好一会,我实在饿得不行,肚子也不听使唤的开始‘咕咕’叫起来。赵师傅想必是听到了我肚子叫的声音,转身笑着说: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去别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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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5 00:48:30
这一个晚上是无聊的,无聊到晚饭过后我就留在男主人家数手指,赵师傅说天太黑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所以就不带我出门,我只能和主人家三岁多的小儿子玩。 那小儿子人虽小,却很懂事,一声声‘哥哥,哥哥’的叫我,叫的我心里那个高兴。一直没提过,其实我还有个姐姐,长我两岁,泼辣的紧,平时有什么吃的穿的就喜欢和我抢,抢不过就掐我,搞得我手臂、背上、腿上上总有一团一团的淤青。我打不过她就告诉母亲,母亲自然偏疼我些,免不得训斥姐姐几句,不骂还好,她被骂回头又掐我,周而复始,反反复复,到现在我右手手臂上还留下一道指甲印,就是小时候同她打架后留下的。 回到主题上,话说吃完饭赵师傅边和男主人出了门去,女主人又忙着打扫和收拾碗筷,我便拿一根棍子,一头套上一条线,线的另一头栓上在一块从地上捡来的布上和小男孩打闹着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远远地传来一阵猫的叫声,我小时候最是喜欢小动物,撒丫子便朝门外跑去,但夜色里并未瞧见猫的影子。 我转过头问小男孩:你家养猫吗? 小男孩半懂半不懂,我学着猫的叫声叫了几声,小男孩才反映过来,伸手指了个方向说:那边有很多猫! 起初我没明白这句‘很多猫’是什么意思,直到小男孩把我带到一个满是干才的地方,一阵阵清脆的小猫声音传入耳朵。 小男孩不说话,指着草丛冲我笑。我顺手扒开草堆,下面是一个坏掉的塑料盆,盆子里垫着些脏衣服。 盆里一共有四只小猫依偎在一起,估计出生的时间并不长,每一只身上的毛都极少极浅,我想捉一只玩,却见他们步步后退,像是对我很恐惧。 那时候的我哪里知道初生小猫不能抱的道理,强行捉了两只在手里把玩,小男孩见我玩的高兴,也跟着凑过来,对小又拉又扯,害得小猫一阵阵哀叫。 不知道是小猫的叫声惊动了大猫,还是猫妈妈感觉到自己的孩子有危险,在我们小男孩玩得起劲时突然从屋顶窜了下来,吓得我和小男人一个趔趄向后大退一步,手里的小猫也被甩了出去,传来它一声刺耳的嘶叫。 我吓得不清,忙把小猫捡起来放回盆子里,拉着小男孩往回去的路上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还不是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脚步声,待我回头看时却又什么都看不见,这叫我越加恐惧,脚上的速度也加快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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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5 00:48:42
回到小男孩的家,赵叔叔和男主人已经回来,看到我和小男孩纷纷围了上来,尤其男主人对小男孩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末了黑着脸吗女主人:你怎么看孩子的,这么晚了还让他出去,要是出啥事咋办? 女人一脸无辜,把小男孩紧紧抱在怀里。 我心里有些小小的恐惧,因为是我把小男孩带出去的,我怕男主人要是知道了会揍我。 事实证明是我想得太多,男主人说了念叨了几句就住了口,问找叔叔:今晚怎么办? 赵叔叔似乎思考了会,回答:把鸡圈所闻,大家放惊醒些,一有响动喊我。 男主人点点头,为着天色不晚了,女主人为我和赵叔叔准备了张床,今晚暂且在此歇息。躺在床上我好奇地问了赵叔叔这个村子发生了什么事,赵叔叔叹口气,说他暂时也还没有头绪,我就说:要不然请我奶奶来看看吧? 奶奶在我心里犹如菩萨在世,在我看来是没有什么事能难住她的。 赵叔叔沉默了会,说:看来是得请张阿姨来一趟。 聊了几句我受不住上下眼皮直打架的折磨,睡了过去。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屋外一声一声的‘赵师傅赵师傅’把我吵醒,听语气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忙穿上衣服跟赵叔叔出门,一大早的露水落在路边的草尖上,被我们一群行色匆匆的人扫过,像撒尿没站稳,尿在了裤腿上。 喊赵叔叔的是村里的另一户人家,最近村子里畜生莫名其妙死亡的消息他自然知道,据他说他清楚的记得昨晚把鸡全数赶进鸡笼,锁好门之后才去睡觉的,可是今天早上他起来上茅厕却发现鸡笼的大门是开着里,里边十二只鸡有三只被拧断了脖子,还有两只失踪。 赵叔叔听完这个人的述说,整个脸色都像冻僵了一样难看,他在鸡笼了转了一圈许是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有转身朝外头去,几番周折后,我们在一块干田里找到一只鸡的残骸。 为什么是残骸,因为这只鸡与鸡笼里的不一样,它除了没有脑袋,身体也被啃噬了一大半。这边瞧着鸡,那边又传来女主人的声音:孩子他爹,不好了,家里的小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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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5 00:48:58
乍听到这句话我吓一大跳,急忙问:什么小猫? 女主人看我一眼回道:就是我家大花前几天下的崽,四只全死了。 这下我有点不能淡定了,以前听奶奶说过,八字太硬的人是不能看刚生下的小猫的,否则猫妈妈会发狠,活生生吃掉小猫,当时我不信奶奶的话,但是这次……是不是因为我和小男孩昨晚看了小猫,所以猫妈妈才会将它们全部咬死。 怀着这种想法我们回到男主人家,大老远听到大猫粗鲁的声音,走近一看,顿时红了眼。女主人说的没错,四只小猫都死了,但是令人愤怒的是,母猫此时还蹲在几只小猫的尸体旁,像发了疯一般咬住一只小猫的身体不停咀嚼,嘴角和下巴地下的毛被鲜血染红,看着叫人生畏。 男主人瞧着顿时气愤不已,操着身边一把锄头便朝母猫砸了下去,说来也怪,那母猫竟也不躲,锄头正好落在母猫的头上,脑浆都被砸了出来,母猫‘瞄’一身嘶叫瘫软在地,四肢抖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女主人一看母猫死了顿时慌了神,伸出双手要挠男主人,被男主人闪开,只挠到他手膀子上,顿时挠出一条血印子。 你个瓜婆娘干啥子?男人一声大骂,说着也作势要打女人。 这俨然是由四只小猫引发的家庭战争,旁边站着的人忙上去拉,左右劝解放劝住了在气头上的两个人。 家乡的规矩,死了的猫必须挂在树枝上,因为猫是吃老鼠的,埋在地下容易被老鼠啃噬,这是对猫的不敬玉亵渎。 那个时候的农村养猫的还是很多的,所以听村里人说在不远处的柏树林挂着许多老死或是意外死亡的猫的尸体。虽然我记不情愿,但赵叔叔看起来兴致很高,所以我不得不跟他去那个柏树林走一趟。 这个天然的猫尸场距离男主人家约莫十来分钟的路程,沿路又一条并不宽的河,河水清澈,依稀可见小鱼儿在水里游。然而我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处,而是正前方的山涧,倒像是上次我和杨冬一行人来游泳的地方。 男主人还算较为有心,用一根蛇皮口袋将大猫和小猫装在一起,掉在柏树林里一只较高的树枝上,准备离开是我双手合十不住地对猫叩首,在我们看来,他们的死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昨晚我去瞧他们,母猫不会发狂到吃掉自己的孩子,男主人也不会一气之下杀了母猫。 我的心愧疚不已,当然,更多的是畏惧,我怕这只母猫死得冤枉,日后化成‘鬼’找我麻烦。 我不停叩首,不停小声嘀咕:猫大仙,我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来找我,我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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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5 00:49:17
易娃子,你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在念啥子?身后传来赵叔叔的声音,我一慌,结结巴巴的回道:没……没念啥子。好在赵叔叔并不在乎。 我们沿着河往村子的方向回去,然而没走出几步赵叔叔停了来,眼光锁定在对面山脚之下。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问:赵叔叔,你在看啥? 赵叔叔顿了一下才回我:没,没看啥。 我想当时的赵叔叔只是觉得这里有古怪,做梦也不会料到这里竟然有那种恐怖的东西存在。 处理完猫的事情,赵叔叔直接将我送回了家,父母见到赵叔叔后异常的热情,热情地都忘记了还有我在旁边。母亲特意去弄了好几斤猪肉,又杀了只久不下蛋的母鸡,换着花样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饭桌上父亲也频频对赵叔叔进酒,这赵叔叔别的还行,就是特喜欢喝酒,昨晚在男主人家如此,今日在我家亦是如此,但奇怪的是他怎么和都不醉,喝酒跟和白水一个样,我甚至都有些怀疑他喝的是不是久,于是趁他不注意偷偷尝了一口,顿时辣得眼泪止不住往外流,喉咙也呛得厉害,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下午,傍晚起床后听母亲说赵叔叔已经离开,同时奶奶也跟了去。 我不在乎奶奶和赵叔叔去了哪,只是想着对不起死去的那几只猫,看母亲出门偷偷从奶奶房里取来三只香点燃,模仿奶奶平日的模样对着堂屋正中的‘香火’拜了拜,祈求祖先们的庇佑,千万别让那只猫找我的麻烦。 很快的有到了周一,早上起床我发现奶奶还未回家,自星期六和赵叔叔一起离开之后就没再回来,问母亲,母亲却说奶奶出去办正事,只叫我不要着急。 无精打采地挨到学校,在操场里感觉左肩被人拍了下,回头却听余欣洁的声音从右边传来:王天易! 我看一眼她,脸色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挺红听润,但我仍旧没有什么精神。 余欣洁并不管我,在走进教室之前偷偷在我耳边上说:今天来上学的时候,我看到上次我们游泳的那条河边好多拿枪的叔叔。说完小跑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一听有些愣住,‘拿枪的叔叔’,他们在河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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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5 10:25:20
我想让余欣洁把话说清楚,但正好上课铃响起来,我只能作罢,在煎熬中度过整整四十五分钟,一下课便迫不及待地冲到她座位前,问:你之前跟我说的啥子,拿枪的叔叔在河边干嘛? 我这一吼,全班同学的眼光都聚集了过来,余欣洁脸瞬间涨得通红,低着头小声回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总之那里来了好多人,还用黑色的布把一个山脚围了起来,不让人进去看。 不会是有人在那条河里抓到了什么奇怪的鱼吧?王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插嘴说。 余欣洁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听我外公说那些叔叔昨晚就去河边了,到今天早上都还没离开,附近好多人都去看热闹了,不过好像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听来了兴趣,抬头看王冲,发现他也一脸的向往,看来和我想法差不多。 上次游泳是余欣洁带我们去的,尽管只走过一次,但我和王冲还是清楚地记得每一条岔路,经过二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果真如余欣洁所说,上头上围满了人。 我在缝隙中模糊地看到下方的河岸边还站着好些站得笔直的叔叔,这些叔叔都穿一样的衣服,手里紧紧拖着枪柄。我家里有一杆火药枪,就是那种上一次火药、石沙只能打一发的枪,家里对它的称呼是猎枪,小时候父亲常常用它轰走盘旋在空中,试图乘人不备,抓走小鸡的老鹰。 在我六岁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但是第一眼看到时我就对他们产生了崇拜,这种崇拜持续至今,他们便是不辞幸苦守卫国家疆土的士兵。 士兵的背后是用一条很长的线围城的不规则图形,每人间隔不出一米,在他们背后是河流,河流对面又是一对整齐的士兵,再后边还有一块凸起的大岩石,岩石背后才是山,一块黑色的布从岩石搭到山上,叫人看不到下面正在发生什么事。 无意间听到旁边人的对话:听说那块黑布下面是一个洞。 另一个人附和:是啊,我以前进去过,深口很浅,但是里面深得很,至少走两三分钟才能走到底。唉,不晓得里头有什么东西,竟然出动这么多人。 那里有洞,上次我们来洗澡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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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6 12:19:38
正在我回忆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嘈杂声:出来了,有人出来了…… 我顺眼望去,黑色的布被掀开,五六个端着枪的士兵从洞里走了出来,接又出来四个士兵,这四个士兵和前面几个不太一样,他们手里没抢,而是抬着一个长长的木板,木板上像是躺了个人,不过用白布遮住,辨不出真假,除此之外布上面缠着红线,顺着着木板绕了好几圈。 四个士兵过了之后从白布下并直走出来三个人,其中两个人我都认识,那就是离家两天的奶奶和刚认识三天的赵叔叔。 一见到亲人我立马来了兴趣,一个转身朝山下跑去,边跑还听到身后的王冲喊:王天易,你去哪?等等我…… 站在远处的士兵一看到我和王冲顿时警戒起来,冲我们喊:你们两个赶紧离开,这里暂时不准人通过。 我向前走了两步才停下来,指着奶奶的方向说:我是来找我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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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6 12:20:02
士兵并不信,说:我说了你们连个赶紧走,不然……说着提了提手里的枪。 王冲拽着我的胳膊,说:我们还是别过去了,有啥子事你晚上回去直接问你奶奶不久得了。 我不依,大声喊:奶奶,赵叔叔,我是易娃子……喊的时候不忘举起双手用力地挥了挥。 那个士兵听不太高兴了,原本立在手里的枪顿时横放下来,说:你们两个赶紧走,不然别怪我打爆你们俩屁股。 当时对我真以为这个士兵敢打爆我的屁股,心里也笑笑虚了些,正巧这事赵叔叔看到了我们,隔着远远的距离问:易娃子,你来干嘛? 我不敢动,指了指说话的士兵扯说:赵叔叔,我想过来,你跟这个哥哥说下让过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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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6 12:43:46
赵叔叔顿了下,在身边一个看起来很威武的男人身边说了几句话,然后那男人对士兵一句吩咐‘让他们俩过来’,我和王冲这才被放了行。从那个士兵身边路过的时候,我还一脸自豪地瞪了他一眼。 易娃子,你咋来了?奶奶一看到我就问。 我依在奶奶身边,撒娇地说:你都两天没回家了,我想你了。说话间不住往前面四个士兵抬着的木板瞅,连赵叔叔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楚。 可能是因为太专注,我没瞧见地上的石头,脚上一个趔趄,纵身往前一跃,竟摔在了地上,等我抬头时,却看见一只手……是人手,但是这只手和我们的手不一样,因为它黑漆漆,像是在土里埋了许多时间,而且指尖上留着长长的指甲。 我下一大跳,好在被赵叔叔及时拉起来,不让一定尖叫出声。 那张白布底下,到底盖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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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艾琳 楼主 2013-07-06 12:51:45
关于僵尸的事情,还得从头说起:原来许多年前在这山脚下有一座坟,这座坟异常地奇怪,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有的,也不知道坟里埋的是什么人,而且还有最要紧的一条,没有人见过这座份上长草,就算有好奇之人挖一株草放在坟上,第二天这株草也必死无疑,这是不是很奇怪? 然而在两三个月前,这里突发洪水,从山上下来流下来的河水将这里淹得像江河一般。河水褪去之后,这座坟突然消失,人们当时并未在意,只以为是河沙填平了坟,然而之后附近的村子便开始出现奇怪的事情,偶尔家里喂养的鸡莫名其妙的失踪,第二天有人在草丛活天地里找出一只没有头颅的死鸡,再后来事态变得严重,死的不止是鸡,而是所有畜生,包括鸭鹅,前面提到过的狗,还有我以为是因为我而死去的那几只小猫咪。 前天赵叔叔来这里挂猫尸体时,发现了这里的异样,于是找来奶奶一起商量,最后发现竟是一只‘活尸’在作怪。 听说赵叔叔曾在部队里呆过,那些拿枪的人也是他请来的,事后这个消息被严重封锁,知道事情原委的就只有奶奶、赵叔叔、那日的军官,与仅有的几个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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