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月华清影”在悲情中用文学性言辞总结了中国科幻小说的现状——一两本杂志、三五个作家、七八篇文章、十来个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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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zaobao.com/special/newspapers/2008/09/liaowang080902b.shtml 科幻真的落潮了吗? (中国)《瞭望新闻周刊》 (2008-09-02) 在一个科技相对发达的时代,科幻文学却变得不景气 文/于玉蓉 5·12大地震后,不少网上论坛贴上了作家王晋康的科幻小说《临界》。这篇写于2002年的小说描写的是:1990年亚运会前夕,中国地震学者利用“人工诱发爆破地底地震”的方法,成功地消弭了一场预测将发生于北京昌平地区的7级~7.5级的地震。 这如同2003年“非典”来袭之时,一些人想起了作家叶永烈1978年的科幻小说《演出没有推迟》中描写的“A-1”型病毒。这种病毒,“侵入人体后二十四小时到四十八小时就会发病,人开始高烧”,即使人们戴上口罩,病毒也会在人群中传播。这“旋风般的瘟神”使得“大街上川流不息的汽车,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稀稀拉拉,屈指可数。”叶永烈在“非典”后也曾撰文写道:“如果把《演出没有推迟》所写的‘A-1’病毒换成‘非典冠状’病毒、把流感换成肺炎,那么这篇科学幻想小说就成了今日非典的纪实文学。” 在21世纪的中国,科学幻想小说往往只在重大灾难发生之后才会被人想起。 但上个世纪,科幻小说曾有过无限风光的时刻:20世纪初,梁启超、鲁迅等人都曾参与过科幻小说的编译工作,认为其具有“不知不觉间,获一斑之智识,破遗传之迷信,改良思想,补助文明”之功效;新中国成立后,叶永烈的《小灵通漫游未来》创下了300万册的销售纪录,可爱的小主人公从此印刻在了无数人的记忆之中;1978年,童恩正的科幻小说《珊瑚岛上的死光》,也曾以读者最高票数当选这一年的全国优秀短篇小说…… 进入21世纪后,无论是销量还是被受众认可的程度;无论是思想深度,还是编译者的水平,科幻小说均呈现出难以超越前人业绩的态势。 2007年底,科幻小说“重镇”——《世界科幻博览》杂志在其举办的“第二届全国校园科幻征文大赛”尚未截稿之时突然停刊,引发了科幻迷们的一片叹惋。 网友“月华清影”在悲情中用文学性言辞总结了中国科幻小说的现状——一两本杂志、三五个作家、七八篇文章、十来个读者。 为什么在一个科技相对发达的时代,科学幻想文学却变得不景气了呢?中国人失去了对科学的想象力了吗? 科幻小说全球落潮 科幻理论学者、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吴岩接受《瞭望》新闻周刊采访时说:“不单单是中国科幻面临着不景气,(其实)科幻的衰退是一个全球化的过程,西方科幻的衰退甚至比我们来得更早。” 科幻作家韩松说:“很多新作品包括欧美的新作品已不再令人神往,这些似乎都在印证科幻时代的过去。科幻或许只是科技时代初期的产物……” 吴岩说:“科幻小说已经基本上走完了自己的历史旅程。衰落的根源在于这类作品已经远离了它曾经与时代之间具有的那种紧密关系。” 吴岩从科幻这一文学类别的发生发展作了进一步剖析: “工业革命之后,西方逐步由封建社会往资本主义社会过渡,大机器带来的巨大生产力给人类带来了冲击,也使人们对科技的未来寄予幻想和期待——科幻随之产生; “在大约一百年的时间里,现代科学和它所带来的变幻中的未来愈益嵌入个人生活,嵌入社会发展——科幻得以大行其道; “然而,又过了一百年,当世界由工业时代进入信息时代,当历史基本完成了现代化进程,如果作家不再有天才的敏感,那么——科幻就接近死亡了。” 描摹工业科技的美好前景以及揭示工业化可能带给人的灾难的传统科幻模式已经失却时代联系,宇宙飞船、太空旅行、机器人已经令读者习以为常,不再有眼界拓展的功能与新鲜感。吴岩说:“所以,作为与‘现代性’紧密联系的文学类别,当全球的现代化进程逐步走向极端时——科幻会逐步走向末路。这既是科幻趋于衰微的大时代背景,同时也是其衰微的根本动因。” 传统的科幻小说真的要消亡了吗?这恐怕是忠实的科幻迷们难以接受的事实。毕竟科学还在发展,未来还在继续…… 吴岩对此的解释是:“我所说的是——传统科幻模式的消失,而与科幻和未来相关的文学并不会因此而消失,这将有待于科幻作家去探索新的模式。” 在稀薄中成长 除了世界科幻都在走向衰退的大时代背景,中国科幻小说的发展也面临着自身的障碍。去年在日本横滨举行的“第六十五届世界科幻大会”上,《科幻世界》主编姚海军被问到“中国有多少专业科幻作家”时回答:“不太多,只有几个,很多人有本职工作,业余时间写作。” 这仅有的“几个”,即是上世纪90年代初崛起的吴岩、韩松、星河、王晋康、刘慈欣等人,其中吴岩已转向科幻理论研究,韩松等人则不是以全职状态进行创作。虽然这一批新生代作家曾使中国科幻从上世纪80年代后期的一片沉寂中苏醒,并达到了1999年的小高峰,当年的高考作文题便是带有科学幻想色彩的《假如大脑可以移植》。但是时至今日,科幻文坛上屈指可数的科幻作家依然是这几张熟悉的面孔。 在读者群方面,中国科幻迷则在数量和年龄跨度上与西方国家有很大不同。 正在美国攻读量子物理学博士学位的尹璋琦是一位“资深”科幻迷,他说:“中国科幻迷的组成大多数是学生。很多人一旦大学毕业,走向工作岗位,也就失去了继续阅读科幻的兴趣。而缺乏更具社会阅历与社会理解的科幻迷,中国科幻的水平就很难进一步提高,毕竟科幻小说作者和出版社只能出版符合科幻迷欣赏口味的作品。” 作为5月份刚揭晓的中国大陆惟一的科幻小说奖“银河奖”获奖者——长铗对很多新生代的作品归类于青春文学表示赞同:“思想性跟阅历与阅读有关,思想常常令文字沉重,能够写出既让人深思、情节又轻盈灵动的故事,是一种造诣。年轻的作者需要树立这种目标,可是阅历是不能强求的,阅读也只能带来灵魂的触动与思想的传递复制,而非思想的萌发……所以说,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一定数量与成熟度的读者群意味着一个成熟与健康的图书市场。没有一个旺盛的市场需求,就难以留住科幻作家们专职地潜心创作,也就难有好作品,也就更难吸引读者……这就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国人“不语怪力乱神”的心态则被认为是中国科幻的文化困境。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教授叶舒宪对《瞭望》新闻周刊说:“这种心态既是我国古代神话不及西方系统、发达的原因,也是科幻小说在中国发展屡遭坎坷的原因之一。” 目前中国科幻小说理论发展的不充分,也影响到了科幻小说的健康发展。科幻理论研究不能与创作相互激发,这就使科幻很难作为一个独立文学类别,从而真正达到成熟。“理论的匮乏使我们缺乏指导。”科幻作家星河说,“丛林中的游击队员们亲密无间,同甘共苦,但是行事没有规则,胜利难以保障。” 以科学反思现代社会与自然 尹璋琦说:“我从小就读过郑文光的《飞向人马座》、叶永烈的《小灵通漫游未来》,科幻小说以及科普书籍确实鼓励了我多学习科学知识,支持我继续学习更加高深的物理知识。” 长铗说:“往大了说,科幻能让人明白自身的渺小,如同宇宙一尘埃;往小了说,科幻能让你的视角与众不同。普通人观察世界好比一台照相机,科幻迷则是一台全息照相机,他的理解更深邃。比如自行车生锈,之于普通人来说那只不过是一个司空见惯的烦恼,但之于科幻迷,却是一个时间箭头,一个与生物的还原过程相反的熵。总之,科幻让我们对事物的认识更接近本质。” 2007年,由中国科普作家协会和北京师范大学联合完成的中国科幻领域的首份研究报告——《中国科幻与自主创新能力开发》一文中提出,“科幻在一个提倡自主创新的时代里具有自身的重要价值,它能够激发民族的想象力,提高智力和创造力,为国家自主创新人才的早期培养提供帮助。” 2008年第七期《科幻大王》上,作为科幻作家的星河表达了对汶川大地震的看法——“这次地震与历次灾难一样,让我再一次由衷地感觉到,人类对于现代科技的倚重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 如果,未来地震也无法作出准确的临震短期预测,但也许会有一天,人类能够像王晋康的科幻小说《临界》中所想象的——在中长期预测后,通过人为低烈度纵火的方法来抵消地壳内积蓄的能量,以此避免地表运动引起的大规模建筑物倒塌。 “科幻关注未来,关注全人类,同时反思现代社会与自我。”24岁的长铗说,“虽然思考主体本身是渺小的,他可能是一个会计师,一个银行职员,或者一个还没有选举权的中学生,但思想的权力是相等的,这种思想本身就令人尊敬。” 优秀科幻作品是人类智慧的成就之一。北京市科协副主席、北京科普创作协会理事长张开逊在“科幻百年回顾与新趋势研讨会”上说:技术是科学的物化出口,而科幻是科学的人文入口。杰出的科幻作家以大智慧想象人类的未来,虚拟人类可能的结局,以深情的忧思昭示人类关爱自身,表现出一种对大自然、对人类的关爱。20世纪技术的进展,使19世纪法国作家、被誉为“科学幻想小说之父”的儒勒凡尔纳的预言大部分成为现实,这更加表明科学幻想对人类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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