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蔡正仁艺术人生路
来自:伊宜以忆(穷得买不起戏票还担着养戏班的心)
舞台春秋传真情 ——记著名昆剧表演艺术家蔡正仁 作者:解放日报主任记者汤娟 蔡正仁从60年代起即以饰演昆剧中的各类小生而著名,如《牡丹亭》中的柳梦梅、《墙头马上》中的裴少俊、《评雪辨踪》中的吕蒙正、《长生殿》中的唐明皇、《贩马记》中的赵宠、《白蛇传》中的许仙等,他们或风流倜傥、或俊美儒雅、或忠贞痴情。尤其是“唐明皇”演尽了一个风流皇帝的缠绵绯恻,令无数观众目迷心醉,被认为是得到了他的老师俞振飞的真传,有“绝唱”之美誉。他的艺术生涯中有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现采写几则与您共赏。 一 、 震泽镇上的小戏迷 1941年的七月初二,吴江县震泽镇藕河坊,一姓蔡人家随着一阵婴儿坠地时响亮悠长的啼哭声,迎来了一个小生命的诞生,这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就是蔡家的长子蔡正仁。20年后,蔡正仁走上了红氍毯,成为上海昆剧团的著名小生演员,不仅身材标准,扮相俊美,还因为有这样一付与生俱来的宽厚畅亮的好嗓子。震泽是一江南古镇,位于江浙两省交界之处,属鱼米之乡,商业和文化都比较繁荣,常有各种戏剧班子在镇上演出。蔡家在镇上开了一家浴室,也属小康人家。其父爱好看戏,蔡正仁自二三岁起便随父亲看了许多戏:京戏、绍兴戏(越剧)、苏州评弹(说书)、常锡文戏(锡剧)和电影等。虽然戏的内容听不懂,戏曲的优美唱腔却令蔡正仁深深着迷。有趣的是,他最爱看的是穿龙袍的皇帝戏,而在他日后成为昆剧演员所演的戏中,恰恰也是穿龙袍的唐明皇演得最最出色。 这些戏还培养了蔡正仁丰富的想象力和模仿力,七八岁时便会带着一批同龄的小伙伴在家里的厅堂演戏。有一次,但见十多个小孩肃立两旁,“主角”登场了,众孩童立即蜂拥而上,齐声呼唤“大圣”——这主角就是蔡正仁,只见他搔头挠腮、挤眉弄眼,还满像一回事,吸引了众多街坊邻居来围看。上学后,登台演出的机会自然更多了,并从单纯模仿发展到“自编”、“自导”、“自演”,常把语文课本里的课文改成戏文。有一课《凡尼亚舅舅》,是讲述前苏联卫国战争中的一个英雄的故事。蔡正仁把它改编成剧本,自己在戏中则一会儿演个英雄,一会儿演德国鬼子。开演前还用白纸条做成戏票,打上红印章,分发给前来看戏的大人小孩……渐渐蔡正仁成了震泽镇上远近闻名的“小戏迷”。 二、 "只要是唱穿龙袍的戏,我就去" 蔡正仁小学毕业那年,正逢中国农村土地改革,家里被划成资本家成分。受此影响,蔡正仁没能考取镇上的中学。一日正闲在家中,父亲带回一张《解放日报》,上有一则“招生启事”,是上海华东戏曲研究院昆曲演员训练班在招生。蔡正仁从来没看过昆剧,不知昆剧为何物。可一听说昆剧是穿龙袍的,还是很有兴趣,说“只要是穿龙袍的,我就去”。立即写了封信给在上海的舅舅,表示了自己的心愿,并请代为打听更详细的情况。舅舅非常热情,来信欢迎他到上海应试,蔡正仁高兴得跳了起来。 离开震泽的那天,他坚决不要父亲陪送,只身一人乘上小火轮取道嘉兴,然后又转搭火车直奔上海,一到舅舅家就嚷着要去报名,并且说报名考试都不要舅舅陪同。他的急切和自信令舅舅既惊讶又高兴。那年蔡正仁才12岁。 三、12岁,“单刀赴会”进考场 考试那天蔡正仁真的是“单刀赴会”。虽说因经常演戏,人多也不会怯场,可一进候考处,呵!那里竟有上千个孩子,年龄同他差不多,个个有家长陪着,人人衣衫漂亮光鲜、机灵活泼,一眼看去都是城里人。又听说这次初试就要涮成120名,最后正式只招60名学生,想到自己是乡下孩子,心里不免有点发慌,但考试时倒也并不害怕。 主考官是辛清华,先要他唱一只歌,蔡正仁就报了一首《二郎山》,只唱了第一句“二呀二郎山、高呀么高万丈”,胡琴的弦就崩了。辛老师多次加高调门,总跟不上蔡正仁高畅、宽厚的嗓音,只好笑着说:“真厉害!”第二道考题是跳舞。“老师,我不会跳,我们乡下没教过。”这回轮着蔡正仁心里打哆嗦了。老师说:“那就扭个秧歌吧。”于是,蔡正仁就扭起了秧歌。第三个考题是朱传茗老师出的:“你走在马路上,突然,一个人拿着菜刀追你。这个人是疯子,你怎么办?”蔡正仁一听懵住了,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只见朱老师边说已边做出疯人持刀追赶的模样。蔡正仁一见此状,顿时想起自己小时侯曾有过的一段经历:他和小伙伴们放学后,去偷吃树上的果子,看树人有点痴头痴脑,对着他们跺脚大吼,像是要捉他们的样子,吓得他们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不时地回头张望……蔡正仁想着就同时做了起来,脸上做出惊恐万状的样子。这段与众不同的即兴表演使在场者无不流露出赞许的目光,老师也忍不住含笑点头。 蔡正仁过五关斩六将地进入了复试,好不容易等到发榜的日子。那天,蔡正仁挤进人堆,心急慌忙地将名单从头到底看了一遍竟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回家的路上不免垂头丧气,心想,乡下的孩子终究敌不过城里人。但又感到自己实在考得不错,怀疑自己是否看漏了?于是又返回去再看一遍,心比眼急,仍然没有。他感到没脸回家吃饭了,因为舅舅关照过:“如果考取了,就回来吃午饭,没考取则不必回家。”想想仍不死心,又回到榜前,这次仔仔细细、定定心心地看,特别注意找姓蔡的名字。果然看到了“蔡正仁”三个字,又怕同名同姓,再复看准考证号码417号,没错!果然是自己。 1953年3月1日开学那天,当蔡正仁再次离开震泽,乘上小火轮到上海时,父母、兄弟与左邻右舍浩浩荡荡为他送行,成为小镇的一大新闻。 四、初演许仙,不敢同华文漪拉手、对视 蔡正仁进校两年后开始倒嗓,这对一个正在学戏,天天都要喊嗓子的男孩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有一天,平时什么音都能唱上去的蔡正仁,忽然什么音都唱不上去了。毫无思想准备的蔡正仁在课堂上立即哭了起来,启蒙老师沈传芷立即来安慰他,告诉他这是每个男孩都要经历的事。倒嗓的三年间,蔡正仁什么行当都学,以防将来不能唱戏时可以干些别的工作。这种情况在戏曲学校是很普遍的,由于演员的要求很全面,漫长的成长期中无法预见后果,淘汰率也很高。有人形象很好,但变嗓时没变好,或不善表演,最终也无法成为演员。60人中如有10人能成才就是高效率了,有的一届中竟没有出一个人才的。所幸,蔡正仁顺利度过了这三年。由于什么行当都学过,十八般武艺全在身,表演的基本功丰厚扎实,自然融化在以后的舞台表演中,倒嗓在他身上由坏事变成了好事。 蔡正仁最初学的是老生。有一年,沈传芷和朱传茗两位老师开课执教《断桥》一折,白娘子一角由华文漪担任。挑了几个许仙,沈老师均不满意,最后从老生班里调来了蔡正仁。两支曲子一唱,几个身段一试,沈、朱两位老师和几位在场的同学都说“蔡正仁像个许仙!”原来,沈老师正是看中他纯朴的气质和敦厚的扮相,蔡正仁心里自然喜滋滋的。 这是蔡正仁学小生的第一出戏,他全力以赴,但是进入实排阶段时却陷入了难以预料的困境:历尽磨难的许仙和白娘子在断桥不期而遇,自有千言万语要倾诉,按照这种情境,要求生角(许仙)与旦角(白娘子)在两人相见的一刹那,互相靠近,相距不过尺许,还要面面相觑,四目相视——这还不够,旦角须伸出双手,让生角也用双手在她的手上轻轻合上。这些表演,是在一曲“金络索”中进行的,说是“一刹那”,其实有60秒。这对于在乡下读书时连做体操都要同女同学"隔离"开来的蔡正仁来说,心里障碍太大了。与华文漪对视时,他的目光和华文漪的目光一遭遇,就如同触电一般,赶快躲开,手碰着华文漪的手时,他浑身直哆嗦,颤颤惊惊,华文漪也被搞得十分的难为情。尽管沈、朱两位老师反复讲述要求,但排到此处就“搁浅”了。两位老师生气了,就采取了强制行动:沈老师按住蔡正仁的头,朱老师拉着华文漪的手,一定要他们按要求排练。这样他们才四目相对,四手相合了……从此,蔡正仁改变了戏路,由老生改演小生了。 五、灵堂前大哭周传瑛 传统的戏剧界“门户之见”颇深,但蔡正仁的艺术生涯中有幸遇到过三位恩师:沈传芷、俞振飞、周传瑛,他们不同时期、不同角度在昆剧艺术上栽培过蔡正仁。蔡正仁自1954年进上海戏曲学校直至毕业所学的近60出小生戏,全得之于沈传芷的传授,使他有丰厚扎实的基本功胜任舞台演出需要。俞振飞给了蔡正仁舞台上的光采,将自己一生丰富的舞台经验和演出要领都一一传授给蔡正仁。从周传瑛那儿,蔡正仁学会了他梦寐以求的三出小生戏《拾柴》、《亭会》、《乔醋》。这几位老师虽然教的戏目不同,但都共同怀有对昆剧艺术的敬业精神。为了这一艺术事业的继承和发展,他们表现出艺术的大度和宽广的胸怀,时时事事都把昆剧艺术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种优秀的品德都在传授艺术中同时感染着蔡正仁。 1986年,文化部在苏州开设了一个昆剧培训班,为期三个月,其中有周传瑛教授小生戏。蔡正仁闻信放弃去四川演出的机会,到苏州参加这次学习。当年的蔡正仁在戏剧界已很有名气,有“小俞振飞”之称,他仍十分谦恭地对周传瑛说:“请老师象教一个小学生一样,一招一式地教我。”一个学得扎实,一个教得认真。其实,周传瑛已患皮肤癌多时,学完《拾柴》、《亭会》之后,《乔醋》开教没多久,周传瑛大量地吐血了,立即送进苏州人民医院。周传瑛说:“这戏只教了个开头,我得把它教完,别让大家白来一次。”于是决定由老师在病床上讲授,蔡正仁做动作,由老师点头示意肯定,再回去教其他学员,这在戏曲史上大概也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教和学的状况了。培训结束汇报演出时,周传瑛还抱病到剧场观看演出。 这三个月的教学使蔡正仁和周传瑛之间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周传瑛回杭州后,一直住在医院里,蔡正仁每次前去探望,周传瑛都兴奋不已,因为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昆剧的希望。后来,在周传瑛的追悼会上,蔡正仁为失去这样一位好老师万分悲痛,禁不住嚎啕大哭…… 老一辈对昆曲艺术的执著和对下一代的关心深深感动着蔡正仁,还有两件事也是使蔡正仁没齿难忘的。 六、难忘启蒙恩师沈传芷 沈传芷是昆剧老前辈沈月泉(人称大先生)的儿子,最先学唱花旦,但因身材和形象欠佳,便闭门向其父学了三年戏,成为昆剧表演艺术中的“通才”:昆剧中生、旦、净、末、丑的戏都会,后一直在戏校当老师。蔡正仁自1954年进上海戏曲学校直至毕业所学的近60出小生戏全得之于沈传芷的传授,蔡正仁说“称沈传芷是自己的启蒙老师,一点也不为过”。 1958年,大跃进之风吹进上海戏曲学校,提出要学生赶超老师,比如小生要超俞振飞,旦角要超言慧珠。并指定蔡正仁要能演出《太白醉写》,因为这是一出醉态和笑态的表演难度都很高的戏,俞振飞20岁学起,40多岁还不敢演,而此时蔡正仁仅18岁。这一指令使蔡正仁的心里七上八下,起初,他在俞振飞办公室前徘徊多时,后来终于硬着头皮推门进去,说:“老师,我要向您学《太白醉写》。”没想到俞振飞很爽快地说:“建议你先向沈传芷老师学,因为我也是向他学的,你向他学了,我再来给你加工。”在沈传芷老师处同样也很顺利,这位把为昆剧培养学生为第一目标的老师,并没有那种“攻克的目标是俞振飞,却拿我来垫背”的想法,同样满足了蔡正仁的要求。学成之后在文化广场汇报演出时,两位老师都高高兴兴地前往观看,给蔡正仁很大的鼓励。 七、拜艺京剧泰斗姜妙香 1964年,蔡正仁到北京筹备演出之事,俞振飞特地写信给他,要他乘此机会向北京的姜妙香学演《玉门关》。姜妙香是是北京京剧界泰斗,中国著名三大小生之一(姜妙香、俞振飞、叶盛兰,有趣的是他们都属虎,但又均比前者小一轮),蔡正仁早就心向往之,但又深惧戏剧界的“门户之见”,从不敢言说。俞振飞似乎看出蔡正仁的心思,在信中说:“我知道你这次在北京有的是时间,为什么不去向姜妙香学习呢?应首先去学《玉门关》。姜妙香的京剧小生最擅长的是唱,我在这方面不如他。他的《玉门关》最好,而我不会,我的许多小生腔都是向他学的。”这封信让蔡正仁感受到老师为人的谦逊、艺术的大度和宽广的胸怀。信中同时附了一封去见姜妙香的介绍信。蔡正仁当时年仅23岁,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接到了信,什么也没准备,迫不及待去见姜妙香了。姜妙香见信立即应允,说“行,你什么时候来,我就什么时候教”。学了一个月,把《玉门关》一字一句学到了手。 师辈们的榜样坚定了蔡正仁要为昆剧艺术贡献一生的决心,担任上昆剧团团长十年来,他从不以“我”字当头,不干任何蠢事。虽任职团长,月薪仅两千元,曾有海外的某些团体慕名以高薪聘请,他也不为所动。现在他以同样宽广的胸怀培养昆剧新秀,准备逐步让出舞台的空间,并把他最拿手的《唐明皇》传授给后人。对正在冉冉升起的昆剧新星,蔡正仁并无胁迫感,他说:“如果整个昆剧没有前途,个人的艺术生命再长又有什么意义呢?” 八 、“孤岛”上救出俞振飞 在昆剧界有蔡正仁与俞振飞情同父子的美谈,这不仅因为蔡正仁在艺术上是俞振飞的“接棒”人,而且曾经在俞振飞危难之时鼎力相助。文革中,俞振飞和言慧珠夫妇惨遭迫害,言慧珠自杀身亡,家中财产抄尽。他们在华山路的“华园”住所,原是一栋很漂亮的房子,抄家时被掘地三尺,破顶掀瓦,刮风下雨时苦不堪言。了解此情的蔡正仁每逢下雨天便会为老师焦虑不安,心就蹦蹦地跳。 黄梅雨季来临了,第一天就下了整整一夜的瓢泼大雨,蔡正仁听着那雨声一夜未能合眼,记挂着老师的处境。虽然一直在为老师的住房问题上上下下的奔波,还是没有一点儿眉目,这眼前的日子怎么过呢?只盼雨能快快地停,天早早地亮,他要到老师家中去看看。第二天一早,蔡正仁正准备出门,俞振飞家的保姆打电话来了,说:“家中被水淹得一塌糊涂,老师被困在床上无法起身,希望你能来帮帮忙。”蔡正仁立即骑上自行车飞快前往。推门进去,这间约20平方米的房间因被钻墙凿洞已是四处钻风,仅用马粪纸糊了一圈,那里经得起狂风暴雨的侵蚀。昔日的练功房早已“水漫金山”,老师的床就似水中的一座“孤岛”,所谓的床是两条木凳上放着一张破棕棚,体弱多病的老师就蜷伏在一条破棉絮里。蔡正仁一阵心酸,顾不得脱鞋挽裤,趟着水到了床边,背起老师出了房间,再把水排净。环顾这房子再不能让老师住下去了,等房管所分配还不知猴年马月,蔡正仁决定请老师住在自己家中。 那时蔡正仁的家住在铜仁路,一间近20平方米的居室分隔成前后两间,如果老师住过去,虽然房子差了些,但身心可以得到安宁。蔡正仁一路筹划,准备自己同老师住里间,妻子、孩子同俞家保姆住前间。回到家中把此事同妻子冯茵华商量,征求她的意见。冯茵华是个十分贤慧的人,文革期间,俞振飞被批斗,蔡正仁不便去探望老师,就由冯茵华代替去看望。她对这次的安排同样没有二话,当天下午便用一辆黄鱼车把老师、保姆和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拉回家中,俞振飞犹如脱离了苦海,自然满心喜悦。蔡正仁让老师睡床,自己则睡在地板上。黄霉过后就是炎夏,蔡正仁体胖,最怕热,睡在地板上吹不到丝毫的凉风,但老师体弱怕风,虽有电风扇也不敢用,有窗也不能开。与此同时,为了早日解决俞振飞的房子,蔡正仁天天跑房管所,三个月后,终于在泰安路选中了一间房子,与作家杜宣为邻。分到房子后,又是蔡正仁和妻子去帮助打扫。以后,随着党的政策落实,俞振飞房子越分越好,但是俞振飞总是说:“在正仁家住的那三个月,是我心情最愉快的日子。” 九、赴台演出,为昆剧扬威打响第一炮 1992年,海峡两岸文化交流开始,上昆是第一个赴台湾演出的戏曲剧团。但是,台湾当局又借故阻止团里两位同志同往,使赴台任务受阻,后在上海市委领导支持下冲破阻挠顺利赴台。在台湾的新闻发布会上,蔡正仁以“舌战群记”的气势回击了台湾媒体的各种提问,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优秀的政治素质。首先他义正辞严责问台湾当局为何阻挠两位团员赴台?因为当时华文漪正在台湾教戏,记者们对她的有关话题紧追不放,如“你是否会同她见面?”“会否请她来看戏?”等等。蔡机敏得体地回答了关于华文漪的问题,他说:“我与华文漪是老同学,是几十年的合作者,如果她愿意见面,我也愿意,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由我们自己决定。”后来不仅见了面还请她来看了戏,非常有人情味,台湾报纸报道说“华文漪感慨万千”。 高质量的演出受到台湾民众的热情欢迎和高度评价。台湾的一些学者十分感慨地说:“我们一直认为中国共产党是不要文化的,是摧残中国文化的。尤其是江青在文革时期批判昆剧是靡靡之音,我们感到中国文化完蛋了。这次看到你们的演出,把我们心中的疑团统统打消了。没想到上海还有如此高质量的昆曲剧团,一切无须多言了。”后来,台湾的专家、记者投票选出5个优秀戏剧团体,上昆名列其中。从此,上昆扬威四海,多次受邀赴台湾演出再不受阻挠。 十 、 心地光明,夫妻恩爱 蔡正仁在戏校时十年寒窗刻苦学戏,进了剧团一心唱戏,技艺上精益求精,演戏之余则埋首研读大量剧本,扎下了丰厚的文学功底。这种一头钻在业务堆里的日子,直到文革开始才中止。蔡正仁这才想到要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可他定睛一看,终日朝夕相处的女同学们已个个名花有主,有的还被好几个男朋友追求着。蔡正仁不便横刀夺爱,经朋友介绍同冯茵华相识结婚。可一开始并不那么顺利,蔡正仁已是党员,而冯茵华的家庭则被认为有些“问题”,在那个极左的年代,他们的爱情不被批准,蔡正仁被拉到横沙岛批判了整整一个月。蔡正仁顶住了这一压力,坚持同冯茵华结了婚。也许正是这种坚贞令冯茵华感激,信任了蔡正仁一生。 婚后的生活是温馨甜蜜的,冯茵华是照像馆的普通职员,爱丈夫所爱,蔡正仁演了30多年戏,冯茵华看了30多年,是蔡正仁最忠实的观众。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长期的熏陶,使她对昆剧的鉴赏水平高于一般人,常对蔡正仁的演出提出中肯的意见。昆剧团为普及昆剧演唱办了一个“每周一曲”培训班,每星期冯茵华怀抱儿子前往参加。 蔡正仁名气日升,同女演员接触十分频繁,年轻时舞台形象俊美潇洒,常收到大量女戏迷的来信倾诉爱慕之意,冯茵华从来没有不安全感。有一次演《画皮》,有一个梁谷音要坐在蔡正仁腿上的动作,有人说三道四,冯茵华很大度地说:“这是演戏的需要,他在台上演任何动作我都不会介意。”还有一次拍电视剧《牡丹亭》,《幽会》中有一个镜头,导演要求杜丽娘和柳梦梅应有一个非常贴近的身段,蔡正仁总是保持着距离,倒是冯茵华劝他:“不要有心理压力,该怎么演就怎么演。” 蔡正仁深切地感受到冯茵华对自己事业的理解和支持,生活中报以加倍的温情和关怀,每次出国必给妻子带回许多礼物。为了能给冯茵华买到合适的鞋,他细心地量好她脚的尺寸;一次去香港演出,一下子给冯茵华买了七件短袖衬衫……“我身上的衣物都是他给买的。”冯茵华说此话时,声音里充满了幸福感。偶然间他们也会吵吵嘴,也总是蔡正仁让步。他们还有一个吵嘴的“君子协定”,眼看战争要升级了,蔡正仁会立即把门打开,于是双方一个缄口,一个闭嘴,一切也就烟消云散……问起蔡正仁有什么毛病(缺点)没有,冯茵华会说:“他有高血脂和糖尿病,都怪我没法把他治好。”深情幽默尽在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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