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 华莱士·史蒂文斯：蒙翁克勒的莫那克勒

蒙翁克勒的莫那克勒 一 “天空的母亲，彩云的女皇， 太阳的权杖，月亮的王冠， 没有什么东西，绝对没有什么东西， 象残杀的两个词相互撞击的边缘。” 我因而嘲笑她的堂皇。 也或许是我独自嘲笑自己？ 我愿化作一块冥思的石头。 思想的海岸再次浮起 闪亮的水泡，而后自我体内的盐井 深深涌起一阵潮水，打碎水的音节。 二 红色的小鸟飞过金色的地板。 它寻找合唱的同伴 在风和水的合唱中。 如愿时它身上将流下飞瀑。 我要不要把这揉皱的东西弄平？ 我是有钱人，和继承人相互虚喧； 我就是这样迎接春天。 欢迎的合唱队为我唱起高歌。 没有哪一个春天能随我走过子午线。 但你有轶事的快乐， 假装在群星下你什么都认识。 三 那么古老的中国人是不是无端 静坐山中池畔，整理衣冠？ 或是在扬子江中细数他们的胡须？ 我不会玩弄历史的天平盘。 你知道日本浮世绘中的美女 用说话的辫子寻觅爱的真谛。 你知道巴思山浪般的发型。 哎，是否所有的美发师都白活了， 自然中竟没有一丝卷发残存？ 如果不怜悯这些勤勉的妖魅， 你会不会从梦中醒来，飘散你的长发？ 四 这青郁无暇的生命之果 似乎是因为太沉重而落在地上。 当你还是夏娃，那时酸涩的果汁还那么甜。 无人尝过，在伊甸乐园的空气里。 苹果和头颅一样好。 如果要写一本书，里面可以读到一个球。 和头颅一样好。还因为它像头颅， 也是慢慢腐朽，落到地上。 爱的硕果是一本书 疯狂得难以细读， 何况仅仅是消磨时光。 五 两边天上高高燃烧着愤怒的星星。 以及他们身边窈窕的处女。 爱情炽烈的度量 也是大地元气的度量。 对我来说，萤火虫闪电般的光亮 又敲响了一年的时光。 你呢？还记得蟋蟀 怎样从草地母亲那儿爬出来， 象小猫，在苍白的夜晚， 当你最初的形象找到与尘土相联的迹象。 六 如果四十岁的女人还要画湖， 转瞬即逝的蓝色必须融到一起， 那宇宙根本的色彩。 我们体内都有某种物质主宰。 但在我们的热恋中，恋人发现了 这样的波动，书写根本顾及不了 每一弯曲的笔划。 当恋人的头秃了，当年的恋情 也萎缩进内省的罗盘仪 和课程表里，不断宣讲。 这个主题仅只是为风信子。 七 天使骑着骡子慢步走来， 太阳那边，火焰掠过。 铃声缓缓降临。 骑骡子的人悠闲自得。 百岁老人哈哈大笑， 敲击桌子上的大酒杯。 这则寓言，从意义上说就是： 天国的蜜汁也许出现，也许不出现 但大地的蜜汁却同时出现，同时消失， 如果这些信使带来一个 永远象花朵一样的少女。 八 象倦怠的学者，我痴情地凝视 古典撞击新的心灵。 生根，开花，结果，而后死去。 这琐碎的比喻揭示了一个真理。 我们的花朵已逝。我们是它的果实。 我们的藤上鼓起两个金色的葫芦， 已是深秋，葫芦上沾满秋霜， 那么肥硕，那么古怪。 我们象南瓜一样悬着， 微笑的天空将看着我们俩 被冬雨浇得渐渐腐烂。 九 在充满动感和喧嚣的诗句里， 哭喊声和撞击声那么急促， 象战场上垂死者的思绪。 他们的命运多么奇怪，让我们庆祝 四十的信仰，丘比特的监护人。 尊敬的心，好色的曲喻 并不显得那么好色，你的心胸多么宽广。 我询问所有声音，所有思想，所有事物， 自音乐到武士的刀法， 圣体供奉礼。我到哪里去寻找 精湛的技艺，来演奏这伟大的颂歌？ 十 诗中那些想象的公子 留下众多的神秘记忆， 自然地浇灌多沙的土壤。 我是自由民，和众人一样。 我不知道什么魔树和香柯， 不知道什么银红、金朱的果实。 但我毕竟知道那颗 和我的心灵相似的树。 它高高地耸立着，枝头 常有鸟群飞来飞去。 鸟飞走后，枝头仍是树的枝头。 十一 如果性就是一切，那么每一只颤抖的手 都可以令我们尖叫，象洋娃娃，渴望已久的词句。 请注意命运隐秘的诡谲， 它使我们悲泣，欢笑，呻吟，嚎叫， 痛苦的史诗，那种种姿态， 从疯狂到陶醉，从不顾忌 最初的法则。痛苦的时刻！ 昨天晚上，我们坐在粉红的池旁， 百合花的色彩那么鲜妍， 那时星光灿烂，青蛙的肚里 发出可憎的和声。 十二 那是蓝色的鸽子，侧身在蓝天上 盘旋，一周，一周，又一周。 那是白色的鸽子，飞倦了， 拍动翅膀落到地上，象黑衣牧师。 年轻时我在书房里 静静观察人的本性。我发现 在那狭小的世界里人不过是个片段。 后来，我又象红衣主教 寻求爱的起源和历程。 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 飞动的物体有那么清晰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