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sha译里尔克《瞪羚》及致茨维塔耶娃的《哀歌》又外三首
来自: Adieudusk(雲銜天笑明,雨帶星精落。)
转贴自:http://www.douban.com/note/171077153/ 瞪羚(Gazella Dorcas) 中了魔的你啊:选取的两个单词 和谐得竟实现了每次的叶韵 , 在你身内来而复去,如行在象征里。 从你的额升起树叶与诗琴, 而一切属于你的,已在比喻里 贯穿了恋歌 ,歌中的词语,柔 如玫瑰花瓣,落在 为了看你 而不再阅读的人闭拢的 双眼之上:被背负着,仿佛 每一奔跑都装载了跳跃, 只要颈项能够使头颅保持倾听, 就含而不发射:恍如浴女 中断了自己在林中的洗浴: 林湖映在掉转过来的脸上 。 傻按: Gazella Dorcas:瞪羚的拉丁学名。 贯穿了恋歌:犹指《旧约•雅歌》2: 9:我的良人好像羚羊,或像小鹿。他站在我们墙壁后,从窗户往里观看,从窗棂往里窥探。 恍如浴女:用典(所指)不详。 Dasha复贴: 就像你此帖信中最后一句话:我让Gazelle一诗保留原样=我让Gazelle一诗保留下来(未从《新诗》中移除)。 里尔克此诗写得极不协调:拉丁语的使用,《雅歌》的化用,古典的意象,突然在第10行蹦出了个极其现代、极其专业、极其军事化(总算念过军事中学)的词“laden”(装弹),然后在第11行(Dasha为了语序移到第12行)又出现了同类的词“schössen”(射击、发射、fire),Dasha的“含而不射”就是这个“射击”,当然,Dasha也觉得这四个字“很黄很暴力”,唉:-( 刚刚把信校读完毕,那么,我先发给你吧。前言只有等德语啦,唉唉。谁说德国人严谨,我跟他急;谁说加拿大人不官僚,你跟他急。 Dasha的所谓校读,不过是一家之谫陋解读,谨供参考,期待你的讨论,期待你的唇枪舌剑。 校读间学了一个词儿,很是感谢你哩。“Nature morte”,其实应该拼写成“nature morte”,因为那个大写,Dasha以为“Nature”(大自然、自然界)是德语,其实,是“nature morte”,法语,静物画。于是问题来啦,德国人,校注,http://book.douban.com/subject/6787484/,按时间排序的信,10月9日出现了这个“Nature morte”(609页),一声不吭,10月23日(637页)再次出现,然后才给出注释,有能耐你别给呀,里尔克为了押韵,没有玩赖使用法语、意大利语、拉丁语什么的,Dasha最后都大概能猜出来的,因此,谁说德国人严谨,Dasha跟他急:《里尔克全集》编辑者Ernst Zinn,其人不尊重里尔克的手稿、也不尊重其自云所据底本,擅自篡改,编目混乱。为此,Dasha买了许多1926年以前里尔克生前正是出版的诗集(包括电子版,每页都在1欧元以上),部分手稿影印,每一种,价格都要高于一套七卷本《里尔克全集》。我能不急吗我?求你复印那本书的那些页,也是因为那本书是Zinn先生所谓依据的第一版,受累了,Dasha倒不急。只是你的这个前言(原书是“后记/跋”)似乎…… 你说画展目录,Dasha想起来了,上回问你德累斯顿的,有一个终于根据目录弄明白了:里尔克说“穆里略甜蜜的安康葡萄”(Und Murillos süßes Weingeesse),应该是穆里略的《数钱的小姑娘》(Geld zählende Mädchen,汉语也称“卖水果的小孩”),名字就是从目录上找到的,忘跟你说啦。 冬春之际 艰难地逝去。一刹那仁爱横亘 在草地被掀开的灰色上。 弱水改变着音调。 温柔,不确定地, 从空间抓向大地。 道路远远进入乡野、指示着。 意外地你在空空的树上看见 冬春之际升起的印象。 接近1924年2月20日,慕佐(Muzot)。后刊于1925年《岛屿年鉴》。 飞鸟将自己抛出穿过的,不是 提高了你的身影的亲爱的空间。 (在郊外,在那里,你拒绝了自己, 你继续消逝着,没有归路。) 空间将事物从我们之中取出并渡到对岸: 一棵树的此在达成了你的目的, 空间从存在于你里面的空间里, 抛出内部空间,围绕着 那棵树。以态度包围了那棵树。 树并不限制自己。首先在完形中 进入你的放弃,真正成为树。 1924年6月16日,慕佐。 【傻按:好奇,荷尔德林学会怎么开始开放了,弄上里尔克的湿锅啦,当年Dasha在此发帖求问,德国佬很不高兴地曰“是为猴得铃论坛”:-( 傻复按:完形(Eingestaltung),即格式塔/完形心理学所谓的“完形”,格式塔(Gestalt)与此词“Ein+gestalt+ung”是同源的,“Eingestaltung”就是这一派人的口头禅。 世界在所爱人的容颜里——, 但突然被倾倒出来: 世界在外面。世界无法把捉。 为什么我不啜饮,当我捧起所爱的人的、 饱满的容颜的时候,为什么我不啜饮 近在咫尺的世界,芳香满口? 唉,我啜饮了。我的啜饮是何等取之不竭。 但是我也被太多的世界 充满,我一边啜饮一边走到自己上方。 1924年7月中旬,拉格斯(Ragaz)。 哀歌 致玛丽娜•茨维塔耶娃—艾伏隆 啊向万有中遗落,玛丽娜,坠落中的星辰! 我们并不使之增多,我们将自己抛去之处,也是 星辰去往之处!一切总是被计算在整体之内。 所以,无论谁下落,神圣的数字也不减少。 每一个放弃着的坠落坠入起源然后得救。 难道一切都是一场游戏、相同之更迭、移动、 无处存在的一个名字、几乎无处存在的故乡的得益? 波涌着,玛丽娜,我们是大海!渊深着,玛丽娜,我们是天空。 大地,玛丽娜,我们是大地,我们是千次春天,像云雀, 将一曲突发的歌抛入不可见。 我们开始它,作为欢呼,它却早已完满地胜过了我们; 突然,我们的重量将歌曲向下旋转成哀叹。 但即使如此:哀叹?哀叹不是向着下界的更年轻的欢呼吗。 就是下界的神灵,也意欲得到赞颂,玛丽娜。 如此无辜啊,这些神灵,他们等待赞颂就像等待学生。 赞颂,你啊爱情,让我们与赞颂一同消失。 无物属于我们。我们微微把手放在未被采撷的花的 脖颈上。我在尼罗河畔的考姆翁布 里看见了它。 就这样,玛丽娜,那些捐赠,放弃了自我,献祭给君王。 就像天使们行走着,一道道门标示着那个该拯救的人, 我轻触着这个与那个,外表光滑之物。 唉得脱离者已何其遥远,唉,还有那分散者,玛丽娜, 甚至还凭藉着最诚挚的藉口。显示预兆者,别无其他。 这轻松的交易,当它不再忍受 一个吾人之物而决意采取行动时, 它就在复仇在杀戮。因为它拥有致命的权力, 所以我们觉察出一切,从它的矜持与温柔, 从那将我们从生者造就成长生者的 罕见的力量里。非存在。你可知道多少次 一个盲目的命令背负我们穿过重新诞生的 冰冷的前厅……背负:我们?用无数眼睑下的眼睛 拒绝着一个身体。背负整个家族 在我们里面被镇压的心。向着候鸟目的地, 它背负着群体,背负着我们飘摇着的变化的图像。 恋人们可以,玛丽娜,可以不知道 这许多关于陨落的事。必须存在如新。 首先他们的墓穴是旧的,首先他们的墓穴在思想,暗去 在啜泣着的树下,思想着从古至今。 首先他们的墓穴已崩塌;他们本人弯曲如枝条; 那过分弯曲他们的,使他们丰富地变圆成为花冠。 他们何等地消散在五月的风里!你在里面呼吸着预感着的 始终的中心,瞬间将他们排除在其外。 (我是怎样地握着你啊,同样不朽的花束上的 雌花。我是怎样强劲地将自己散播到夜气里啊, 那将你夜夜轻拂的夜气。)清晨,众神提早学会了 伪装成半人。我们迁入旋转中, 我们充满成整体如月轮。 甚至在月亏期里,甚至在转向周里, 无人会协助我们再次达到完满,除了那 无眠的风景上空寂寞的、自己的行走。 【傻按:考姆翁布:指考姆翁布神庙(Kôm Ombo),埃及唯一一座同时供奉鹰神与鳄鱼神的神庙,所以也称考姆翁布双神庙。 最后一诗写作时间、地点:1926年6月8日,慕佐。 然后,不到半年,里尔克就死翘翘啦。再然后,据刘文飞不厌其烦反复出版的那本书,过了三、四天,茨维塔耶娃方获知死讯。 又及:【Dasha也还要感谢你哩,被你挑扰着发帖,发之前自然还要大致念一下、核对一下下,于是乎,收获极大。要不这样吧,等你都要完了,你把Dasha的试译弄成一个贴子,配上相关绘画,所谓:AdieuDusk编撰《插图本Dasha译Rilke诗选》,在网上替Dasha发布吧,Dasha也先算电子出版了。嘻嘻。一位好友正像Dasha约Ipad什么的电子出版的稿,Dasha正在琢磨呢】 【阿丢几乎忘了这事儿。等我读完了Dasha兄译的里尔克,也许可以配一部分插图。可是Dasha不在,我何处求证诗与画相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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