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ASIS 迷幻春光在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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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xt : 袁智聰 Post Date : 2008-10-11 我曾經對Oasis狂熱過，也曾經對在某程度上厭惡過他們。如今跟他們的關係，我會說因為這張新作《Dig Out Your Soul》，而多少令我對這隊英倫班霸樂團重修舊好。 說來倒有點吊詭，過去幾年間看著同期的Britpop巨星隊伍，要不是解散收場名存實亡便是成員單飛發展抑或停產多時，就算連Radiohead也要相隔了四載才弄出一張《In Rainbows》。惟獨是只有Oasis，卻一直屹立不倒而發展穩健，兄弟同心，君不見Liam Gallagher和Noel Gallagher有個人發展的意圖。但明明以往Oasis就是最麻煩多多的一隊Britpop樂隊，屢次令樂隊亮起紅燈。心想若然Gallagher兄弟一反目，Oasis便要完蛋了。 結果是出道十四個年頭，迄今Oasis已共發表過七張錄音室專輯，即平均每兩年便出版一張全新專輯，最長的一次還不過是三年之隔而已，對於一隊傲視群雄的頂班樂團而言，想不到原來多年來Oasis一直都在保持著蠻平均的產量呢。 《Dig Out Your Soul》是其第七張官方專輯，出乎意料地今次Gallagher兄弟竟叫我聽得有點驚豔。別誤會，我無意把《Dig Out Your Soul》捧上天高，也不是說Oasis今次能夠怎樣脫胎換骨洗心革面驚為天人。但至少是，欣賞完他們這張新作之後，可有教我重拾其音樂說服力之感。他們是吸納著迷幻搖滾精髓而來的Oasis。 國民樂團 曾幾何時，屢傳Gallagher兄弟不和、亮起紅燈，甚至試過在2000年Oasis一場巴黎音樂會之後Noel一走了之、折返英國，樂隊要找來Mother Earth的結他手Matt Deighter頂替其崗位以完成餘下來的巡演。在樂迷心目中，這支樂隊的關係其實幾危險。 但其實二人不知幾手足情深，能夠把他們維繫在一起，鞏固著樂隊的核心，就如我昔日所說，因為Oasis是一盤龐大的音樂生意、一隊當今的英國國民樂團。他們明白他們不是John Lennon及Paul McCartney，無論是Liam或Noel出來單飛，一定遠不及Oasis的成就。甚至二人彷彿定下了規條：不得作個人Project，極其量是以個人身份為別人的作品客串而已。 打從1999年底引進Gem Archer(前Heavy Stereo)和Andy Bell(前Ride及Hurricane#1)的加入，看到是他們銳意把Oasis進化為一隊超級樂團，讓其國民樂團的形象來得更強烈。 從愛到恨 我是親身目睹Oasis如何所向披靡地火速崛起的那一代樂迷。事實上，早年我對Oasis曾經是那麼的狂熱——看著我熱愛的Alan McGee獨立廠牌Creation力捧這隊來自曼徹斯特的新銳樂團，看著他們嶄露頭角，當年(1994年)由處男單曲〈Supersonic〉至到首張專輯《Definitely Maybe》鋒芒畢露地面世，短短幾個月間Oasis都是那麼叫人亢奮的事，見到是一隊獨立結他音樂大軍攻陷主流樂壇的大快人心情景。翌年，樂隊憑著緊接而來的第二張專輯《(What's the Story) Morning Glory?》再下一城，令Oasis這個名字更深入民心。 我可以不諱言，在一眾Oasis的老樂迷心目中，聽得最入心入肺入骨入髓的專輯，永遠都是《Definitely Maybe》和《(What's the Story) Morning Glory?》，這點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前者在2004年推出了＋週年雙DVD版已見證了其劃時代意義)。那個年頭，我會為這支曼城樂團所取得的成就而感到鼓舞喝采。 然後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對Oasis厭惡起來。到底那時他們已愈來愈高調，圍繞著是喋喋不休地傳來花邊新聞，而Gallagher兄弟站出來永遠是不可一世的模樣也日漸叫人看得不耐煩。同時在音樂上亦處於高處不勝寒的境況，只見裹足不前，那種師承60、70年代搖滾精曲風而來的聲音，總予人仍是那老模樣之感，喪失了早年的光芒。 當年由於工作的關係，所以我仍有好好的細聽過那個時期Oasis的每張專輯、也曾為之寫過樂評。但《Be Here Now》或《Standing On The Shoulder Of Giants》等專輯，最終總是無法聽得印象深刻。 四人創作民主步伐 到了Gem Archer與Andy Bell的出現，象徵了Oasis進入其新時代。《Standing On The Shoulder Of Giants》時並無參與錄音只有隨團巡演，直到2002年專輯《Heathen Chemistry》才是二人加入後首次與Oasis灌錄的唱片，那的確曾叫我引頸以待到底二人會跟Oasis擦出甚麼火花。即使Noel依然多產，但自此開始每張Oasis的專輯皆有Gem、Andy及Liam筆下的歌曲(其實Liam在《Standing On The Shoulder Of Giants》時已寫過一曲〈Little James〉)，讓Oasis走上四人創作的民主步伐，不再由Noel獨攬寫歌大權。雖然效果未見太顯注，但至少這是他們回勇的端倪。 三年前的《Don’t Believe The Truth》專輯亦水準穩健，成熟而討喜——雖然仍不算有甚麼驚喜。反而更叫我深刻是2006年初Oasis第二次來港演出，一眾英倫搖滾樂迷都因為Oasis而我們讓首次踏足赤鱲角亞洲國際博覽館Arena而興奮不已之外(1998年初Oasis首次來港演出也令我們首次踏足灣仔會展新翼Hall 3)，眼前是穿得西裝筆挺的Liam和Noel，可感到站在台上的Oasis是表現得多麼風骨凜然。 然之後，他們才帶來《Dig Out Your Soul》這齣好戲。唱片監製仍是《Don’t Believe The Truth》時的Dave Sardy。 粗獷能量 《Definitely Maybe》和《(What's the Story) Morning Glory?》的百聽不厭情懷，是屬於二十來歲的Oasis；來到收錄於倫敦Abbey Road錄音室、在加州洛杉磯混音的《Dig Out Your Soul》，我們在今天Oasis身上所體現到是一份深厚的懾人心魄之處。 先行單曲〈The Shock Of the Lightning〉抑或專輯的開場曲〈Bag It Up〉，都是他們亳不拖泥帶水地快快脆脆寫成與灌錄的歌曲，而有別於以往寫好一首歌曲收錄成Demo然後聆聽好幾個月才錄音的仔細方式。兩曲都談不上怎樣特別，只做出Demo般的直接了當粗獷能量，大抵可以說重投早年的初生之犢快感。而出自Andy Bell手筆的〈The Nature of Reality〉亦奏出60年代Garage Rock的原始搖滾氣息。 《Dig Out Your Soul》的優秀之處並不在於此，Noel Gallagher說今次他希望走出傳統有Verse有Chorus有Middle Eight的寫歌模式，從而試圖寫出以Groovy作主導以及單調而迷魂的曲子，而後者正今次令Oasis出了不少出色的迷幻歌曲，賦予Vintage的迷幻音質。 迷幻綠州 比如上述的〈The Shock Of the Lightning〉、〈Bag It Up〉及〈The Nature of Reality〉，都不難聽得出其迷幻搖滾基因。其實《Standing On The Shoulder Of Giants》和《Heathen Chemistry》時期已可有點點迷幻味道，只是今次來得貫徹始終得多。 〈The Turning〉在Groovy節奏下有如The Stone Roses在《Second Coming》時的迷幻歌，〈(Get Off Your) High Horse Lady〉的民謠與藍調底蘊下打造出這首踏著巨大節拍的Psychedelic-Folk曲目，由結他手Gem Archer創作的〈To Be Where There's Life〉的印度Sitar伴奏、Paul McCartney式Bassline，亦好比《Revolver》時期The Beatles的迷幻聲音。 但Oasis又不是要做出一張Retro的迷幻搖滾唱片，留意多首歌曲在背後蟄伏著的Soundscape與聲效處理，都可見證到他們善用到當今的錄音科技。 迷幻歌曲也可以美麗得叫人怦然心動。Liam Gallagher作曲的〈I'm Outta Time〉絕對是幽美窩心得沒話說的Psychedelic Ballad，溫婉的鋼琴與夢幻的Mellotron跟Liam的私密情感嗓音絲絲入扣而來；從〈Little James〉到〈Songbird〉再到〈I'm Outta Time〉，Liam似乎擅長寫這種動人的小品歌曲。由Noel主唱的〈Falling Down〉亦同時有著淡然赤裸而令人動容的旋律，其天旋地轉Mellotron迷幻琴音是前Kula Shaker的Jay Darlington彈奏，歌曲本有暗湧式張力節奏，在〈The Shock Of the Lightning〉單曲背面便可找到由Noel之老友The Chemical Brothers操刀的Remix，可是效果一般而已。 論發人深省之作，固然少不了碟末的〈Soldier On〉，另一出自Liam手筆的歌曲，所聽到是一隊知性的Oasis。Liam所唱出是其夫子之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不知由哪時開始，喜歡Oasis那彷彿是一件「唔型」/「不酷」的事。但如今我卻坦白的說，《Dig Out Your Soul》確實教我聽得樂此不疲，沒錯這並非甚麼曠世傑作，但我卻體現到今天Oasis的一股重生後征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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