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布罗茨基(Joseph Brodsky)诗两首
来自:无人售票(And I see the darkness)
约瑟夫·布罗茨基曾说,一个人的意识的真实历史,往往始于他撒的第一个谎。当他在图书馆填写表格第五栏—民族时,他撒了第一个谎。于是犹太人的漂泊历史,就在他身上苏醒了过来。他先被一个荒诞的理由流放,又接着莫名其妙地被塞上飞机,开始了流亡。一切带有流动性的传奇,仿佛就如此自然地把他从一个地方甩向另一个地方,在这过程中,他不知不觉地就流淌出了漂泊的诗性的血液。如果说从奥德赛那里,诗歌有了回归的母题;从班扬那里,诗歌有了朝圣的特质;那么流放就从但丁那里开始,就必定预示着深刻和不朽。在同类人当中,由于诺奖的作用,很多人把布罗茨基和帕斯捷尔纳克相比,后者作为一个俄国人没有去领奖,而前者却作为美国人顺利地拿到了奖项。不管是不是出于某种压力,帕斯捷尔纳克的根基是俄罗斯,他只有流放而没有流亡,流放意味着在祖国的母题内做个乞人,而布罗茨基则最终经历了流放和流亡,流亡则意味着彻头彻尾的弃儿。即使布罗茨基不以美国人的身份取得成功,也一定会以其他的国籍获得成功,谁又能对漂泊无根的犹太人的分内事情说些什么呢?布罗茨基如一只黑色的大鸟飞翔在天空,唯一碰着地面的是他的影子,抑或那一首首轻轻掠过生根之处的诗。 布罗茨基很少直面谈论他的爱情,在此自译两首他涉及爱情的诗歌,望各位看官指正! 我坐在窗前 我曾说命运玩着一场不计分数的游戏, 有了鱼子酱谁还需要鱼? 哥特风格将你穿越,获得凯旋, 把你点燃——不再需要柴火和干炭。 我坐在窗前。外面,有棵白杨。 当我爱着,我爱的很深,但不经常。 我曾说树林只是树木的一隅。 触摸了她的膝盖,谁还想要整个的少女。 厌倦了现代纪元吹起的尘土, 俄国人的目光将在爱沙尼亚的塔顶落户。 我坐在窗前。洗好饭盘。 我曾幸福过,但幸福不再。 我写过:灯泡中有天花板的恐惧 爱,作为行动,却缺少了动词;欧几里得曾设想 物体作为一个锥形演变 它不是数字零——而是真空的时间。 我坐在窗前。就在这时 我年轻的时光重现。有时我笑,或者唾弃。 我曾说,树叶也许会摧毁花蕾; 肥料落进了贫瘠之地——一个傀儡; 在平坦的地方,无遮蔽的平原 自然洒下树的种子也是徒然。 我坐在窗前。双手抱膝。 我沉重的影子是我矮胖的兄弟。 我的歌跑了调,我的声音沙哑, 但至少没有和弦能够追溯它。 交谈没有收获就不会让 人感到迷惑——就没人把脚放在我肩上。 我坐在黑暗的窗前。像一辆快车。 声浪在波浪般的帘子后面撕扯。 一个二等岁月里的忠臣 我骄傲地承认 我最好的思想也是二等的,并愿未来 将其视为我挣脱窒息之境的纪念牌。 我坐在黑暗中。但这很难决断 哪个更糟;是屋内的黑暗,还是外面的黯淡。 一首歌 我希望你能在这里,亲爱的,我希望你能在这里。 我希望你坐在沙发上 我与你相依。 手绢是你的, 下巴边上的眼泪是我的。 是的,这虽不错 其他方式也不赖。 我希望你在这里,亲爱的 我希望你在这里。 我希望你在我车里, 你推动排档。 我们在别处找到彼此, 在未知的海滩。 抑或追忆曾经到过的地方。 我希望你在这里,亲爱的, 我希望你在这里。 我希望我对天象一窍不通 当星星闪烁。 当月亮掠过水面 将阴晴圆缺沉于睡眠。 我希望它会是一枚硬币, 用来拨通你的号码。 我希望你在这里,亲爱的, 在天这一方, 如我一样 坐于门廊,小酌一杯。 现在是夜晚,太阳西降。 男孩们呼喊,海鸟们哭丧 你说什么是遗忘 当它紧紧跟随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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