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通天塔图书馆(王永年译)
wayfarist(最美的在心不在远处。)
温州读书报 无法抵达的天堂——读《通天塔图书馆 作者:徐亚达 2009-10-22 博尔赫斯终其一生与书籍为伴,他对书籍的崇敬热爱之情,是与梦想中的图书馆联系在一起的。他在《关于天赐的诗篇》里写道:我心里一直都在暗暗设想,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为何要用“暗暗”?或许真的是上帝掷错了骰子,在博尔赫斯满心欢喜的时候,上帝将书籍与无尽的黑夜一同赐予了他。 在《通天塔图书馆》里,博尔赫斯终于有机会设想他心目中的宇宙——由近乎无限的六角形回廊组成的图书馆。六角形的图书馆组成一个球体,圆周远不可及。作家便在这近乎完美形式的房间里出生,最终在无限坠落中与其融为一体。 图书馆本身是个储藏神秘的地方。由符号翻来覆去的重复变幻,组成了古往今来并延之后世的近乎无限的浩瀚典籍。书籍组成了迷宫,于是,图书馆成了容纳迷宫的场所,螺旋形楼梯上穷碧落,下通无底深渊。图书馆跟随时间生长,在语言文字组成的书籍堆积中,变得庞大无比。经过周而复始的循环,将无法遏制的幸福感尘封于无处寻觅的某个书架上。 对于渴望拥有天下珍本秘笈的爱书者而言,注定永远无法拥有一本真正意义上的“好书”,一本代表所有书籍总和的书。博尔赫斯相信,或许在一瞬间,这样的梦想在某人的身上可以得到证实。这样的书当然存在,藏在茫茫书海的某一角落,像水滴隐藏在水里。在那里,可以看到秦始皇即将焚毁的古籍,曹雪芹用血泪写成的全部完整的《石头记》,沈三白的未经散佚的《浮生六记》,或是鲁迅拟写而未及写出的长篇小说。由于存着这样的希望,让永恒的旅人可以穿越时间与空间,在与上帝的博弈中写下心中激动的梦想。 天涯咫尺,可望而不可及,既惹人遐想,又让人难以忍受。博尔赫斯将自身困在有着螺旋形阶梯的六角形图书馆里,面临着无法索解的悖论。假如那本包罗万象的书籍真的存在,那本近乎神道的书籍是出自何人之手?人类耐不住寂寞,造就了上帝,再用上帝之手创造了自己。那些充满神谕的隐秘的书籍,让人们在无尽的追寻中,投入了有生以来的全部岁月。 在时间的日侵月蚀下,伟大的金字塔依然矗立在河流之畔,与滚滚黄沙共同见证着人类曾有的神迹。通往天堂的大门却始终未曾敞开。语言的变乱,让建造通天塔(希伯来语又称“巴别塔”)的梦想粉碎在语言的隔阂漩涡之中。 博尔赫斯用一生的时间寻觅通往天堂的秘密小径,他得到了无数个夜晚,可以在螺旋形的阶梯上窥探书架之间隐藏着的用密码书写的暗示。他终于发现了一本极薄、页数无法穷尽的书,并用自己的文字增添了其中的页码。博尔赫斯写下了关于图书馆的辉煌诗篇,照亮了人类曾有的幽暗岁月。那无法抵达的天堂容纳了无上的荣誉、智慧与幸福,同时也埋葬了包括博尔赫斯在内的人类无尽的梦想。 http://www.wzlib.cn/wzdsb/sx/200910/t20091022_70587.htm 《通天塔图书馆》——博尔赫斯 波赫士一九四一年的小說《巴比倫圖書館》 既然谈到了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就奉上这篇可以称之为“世界观建模”的小说吧…… 一沙一世界,既然宇宙是所有信息的**,一本书一粒沙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着的我们,或许会不再为找不到某个架子上某一层的某本书而惋惜,也不为自己的渺小而哀叹了吧——虽然想要穷尽它绝无可能,生活在图书馆中已然是一种幸运了:“有了那个美妙的希望,我的孤寂得到一些宽慰。” 通天塔图书馆 王永年译 用这种技巧可以悟出二十三个字 母的变异… … 《 忧郁的剖析》 ① ,第二部第二节第四段 宇宙(别人管它叫图书馆)由许多六角形的回廊组成,数目不能确定,也许是无限的,中间有巨大的通风井,回廊的护栏很矮。从任何一个六角形都可以看到上层和下层,没有尽头。回廊的格局一成不变。除了两个边之外,六角形的四边各有五个长书架,一共二十个,书架的高度和层高相等,稍稍高出一般图书馆员的身长。没有放书架的一边是一个小门厅,通向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六角形。门厅左右有两个小间。一个供人站着睡觉;另一供人大小便。边上的螺旋形楼梯上穷碧落,下通无底深渊。门厅里有一面镜子,忠实地复制表象。人们往往根据那面镜子推测图书馆并不是无限的;(果真如此的话,虚幻的复制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却幻想,那些磨光的表面是无限的表示和承诺… … 光线来自几个名叫灯盏的球形果实。每一个六角形回廊里横向安了两盏。发出的光线很暗,但不间断。 我像图书馆里所有的人一样,年轻时也浪迹四方,寻找一本书,也许是目录的总目录;如今我视力衰退,连自己写的字几乎都看不清了,我准备在离我出生的六角形不远的地方等死。死后自有好心的人把我扔到护栏外面去;我的坟墓将是深不可测的空气;我的尸体将久久地掉下去,在那无限坠落造成的气流中分解消失。我说图书馆是无休无止的。唯心主义者声称六角形的大厅是绝对空间,或者至少是我们对空间的直觉所要求的必然形状。他们解释说,三角形或五角形的大厅根本难以想像。(神秘主义者声称,他们心醉神迷的时候看到一个环形的房间,贴墙摆放着一部其大无比的书,书脊浑然一体;但是他们说得不清楚,他们的证言值得怀疑。那部循环的书是上帝。)现在我只要引用经典论断就能说明问题:图书馆是个球体,它精确的中心是任柯六角形,它的圆周是远不可及的。 每个六角形的每一面墙有五个书架;每个书架有三十二册大小一律的书;每本书有四百一十页;每面四十行;每行八十来个黑色的字母。每本书的书脊上也有字母;但字母并不说明书中内容。我知道这种毫无关联的情况有时显得神秘。在概括答案之前(答案的发现虽然具有悲剧意义,也许是故事的关键),我想追叙一些不说自明的道理。 首先,自从开天辟地以来,图书馆就已存在。任何头脑清醒的人都不会怀疑这一真实以及它所引出的必然结论,即世界将来也永远存在。人无完人,图书馆员可能是偶然的产物,也可能是别有用心的造物主的作品;配备着整齐的书架,神秘的书籍,供旅人使用的、没完没了的螺旋楼梯,和供图书馆员使用的厕所的宇宙,只能是一位神的作品。只要把我颤抖的手写在一本书封面上的笨拙的符号,同书中准确、细致、漆黑和无比对称的字母作个比较,就能看出神人之间的距离有多么大了。 其次,书写符号的数目是二十五① 。根据这一验证,早在三百年前就形成了图书馆的总的理论,并且顺利地解决了任何猜测所没能解释的问题:几乎所有书都有的不完整和混乱的性质。我父亲在一九五四区的一个六角形里看到的一本从第一行到最后一行全是MCV 三个字母翻来覆去的重复。另一本(在该区中查阅频率很高)简直是一座字母的迷宫,但是倒数第二页却有一行看得懂的字:噢时间你的金字塔。由此可见,无数荒唐的同音重复、杂乱和不连贯的文字里只有一行看得懂的或者直截了当的信息。(我知道一个未开化的地区,那里的图书馆员认为寻找书中意义是迷信而虚妄的做法,同详梦或看手相一样不可取… … 他们承认发明文字的人模仿了自然界的二十五个符号,但又认为文字的应用纯属偶然,书籍本身毫无意义。我们将在下文看到这种意见并非虚妄。)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那些深奥莫测的书用的是古老或偏远地区的文字。最早的人,也就是首批图书馆员,使用的语言和我们现在使用的确实有很大差别;右面几英里远的六角形用的是方言,再高出九十层的六角形用的语言根本听不懂。我重复一遍,这一切确是事实,然而四百一十页一成不变的MCV 不可能是什么语言,不管那种语言多么有地方性或者原始。有人暗示说,每个字母可能牵连后面的字母,第七十一页第三行的MCV 不可能和另一页另一位置的MCV 具有相同的意义,但是这个含糊的论点得不到支持。另有一些人考虑到密码书写;这一猜测得到普遍接受,虽然不符合发明那种文字的人的原意。 五百年前,高层一个六角形的主管人员② 发现了一本难解程度不下于其他的书,但其中两页几乎完全相同。他请一位巡回译码专家鉴定,专家说书中文字是葡萄牙文;另一些人则说是意第绪文。过了将近一个世纪才确定那种文字:瓜拉尼的萨莫耶特一立陶宛方言,加上古典阿拉伯语的词尾变化。书中内容也破译了:用无限重复变化的例子加以说明的综合分析的概念。一个聪明的图书馆员根据那些例子可以发现图书馆的基本规律。那位思想家指出,所有书籍不论怎么千变万化,都由同样的因素组成:即空格、句号、逗号和二十二个字母。他还引证了所有旅人已经确认的一个事实:在那庞大的图书馆里没有两本书是完全相同的。根据这些不容置疑的前提,他推断说图书馆包罗万象,书架里包括了二十几个书写符号所有可能的组合(数目虽然极大,却不是无限的),或者是所有文字可能表现的一切。一切:将来的详尽历史、大天使们的自传、图书馆的真实目录、千千万万的假目录、展示那些虚假目录的证据、展示真目录是虚假的证据、巴西里德斯① 的诺斯替教派福音、对福音的评介、对福音评介的评介、你死亡的真相、每本书的各种文字的版本、每本书在所有书中的插入、英国历史学家比德可能撰写(而没有撰写)的有关撒克逊神话的论文、罗马历史学家塔西佗的佚失的书籍。 当人们听说图书馆已经收集齐全所有的书籍时,首先得到的是一种奇特的幸福感。人们都觉得自己是一座完整无缺的秘密宝库的主人。任何个人或世界的问题都可以在某个六角形里找到有说服力的答案。宇宙是合理的;宇宙突然有了无穷无尽的希望。那时的一个热门话题是《 辩白书》 ― 为宇宙中每个人的所作所为永远进行辩护、并且保存着有关他未来的奇妙奥秘的辩解和预言的书。千千万万贪心的人妄想找到他们的《 辩白书》 ,纷纷离开他们出生的甜蜜的六角形,拥向上面的楼梯。这些人在狭窄的走廊里争先恐后,破口大骂,在神圣的楼梯上挤得透不过气,把那些骗人的书扔向通风井底,被遥远地区的人从高处推下摔死。另一些人发了疯… … 《 辩白书》 确实存在(我亲眼见到两本,讲的是未来的、或许并非假想的人),但是寻找者忘了某一个人要找到他的《 辩白书》 ,或者《 辩白书》 的某一个不可靠的版本的机会几乎等于零。当时也指望澄清人类的基本奥秘,澄清图书馆和时间的起源。奥秘无疑是可以用语言解释清楚的:假如哲学家的语言不足以解释,那么包罗万象的图书馆里应该找礼出所需的一种闻所未闻的语言,以及那种语言的词汇和语法。四百年来,人们找遍了那些六角形… … 甚至有专职的寻找者,稽查员。我看见他们履行职务的情况:他们总是疲于奔命;谈论某处几乎害他们摔死的没有梯级的楼梯;他们和图书馆员讨论回廊和楼梯;有时候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寻找狠辞恶语。显然,谁都不指望发现什么。 过分的指望自然会带来过分的沮丧。确信某个六角形里的某个书架上藏有珍本书籍,而那些书籍却不可企及的想法,是几乎难以忍受的。一个裹读神明的教派建议中止寻找,让大家彻底打乱字母和符号,通过一个不太可能的偶然机会建立正宗的书籍。当局不得不严令禁止。那个教派就此销声匿迹,但我小时见到老年人久久地躲在厕所里,把几枚金属小圆片放在严禁的签筒里摇晃,没精打采地仿效神的紊乱。 另一些人反其道而行之,他们认为最根本的是消灭那些无用的作品。他们闯进六角形,出示不全是冒充的证件,不耐烦地翻翻一本书,然后查封所有的书架,千千万万的书籍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他们移风易俗和禁欲主义的狂暴下遭到浩劫。他们的名字受到诅咒,他们的狂热破坏了“宝库”,可是为之惋惜的人忽视了两个明显的事实。一个是图书馆庞大无比,任何人为的削减相比之下都小得微不足道。另一个是虽然每本书是独一无二的、无法替换的,但是(由于图书馆包罗万象)总有几十万册不完善的摹写本,除了个别字母或逗号外,同原版没有什么差别。我力排众议,认为人们被那些狂热的净化者吓破了胆,夸大了掠夺行为造成的后果。澹妄驱使他们夺取胭脂红六角形里的书籍:那里的书籍开本比一般小一点;图文并茂,具有魔法,无所不能。 我们还听说当时的另一种迷信:“书人”。人们猜测某个六角形里的某个书架上肯定有一本书是所有书籍的总和:有一个图书馆员翻阅过,说它简直像神道。这个区域的语言里还保存着崇拜那个古代馆员的痕迹。许多人前去寻找,四处找了一百年,但是毫无结果。怎么才能确定那本藏书所在的、受到崇敬的秘密六角形呢?有人提出逆行的办法:为了确定甲书的位置,先查阅说明甲位置的乙书;为了确定乙书的位置,先查阅说明乙位置的丙书,依此无限地倒推上去… … 我把全部岁月投入了那种风险很大的活动。我觉得宇宙的某个书架上有一本“全书”不是不可能的① ;我祈求遭到忽视的神让一个人― 即使几千年中只有一个人!― 查看到那本书。假如我无缘得到那份荣誉、智慧和幸福,那么让别人得到吧。即使我要下地狱,但愿天国存在。即使我遭到凌辱和消灭,但愿您的庞大的图书馆在一个人身上得到证实,哪怕只有一瞬间。不敬神的人断言,图书馆里胡言乱语是正常的,而合乎情理的东西(甚至普通单纯的连贯性)几乎是奇迹般的例外。他们在谈论(我知道)“图书馆在发烧,里面的书惶惶不可终日,随时都有变成别的东西的危险,像澹妄的神一样肯定一切、否定一切、混淆一切”。那些不仅揭发而且举例说明了混乱的话,明显地证明了他们低下的品位和不可救药的无知。事实上,图书馆包含了全部语言结构和二十五个书写符号所允许的全部变化,却没有一处绝对的胡言乱语。毋庸指出,我管理的众多六角形里最好的一本书名叫《 经过梳理的雷》 ,另一本叫《 石膏的痉挛》 ,还有一本叫《 阿哈哈哈斯一穆洛》 。乍看起来,那些主题仿佛毫不连贯,其实却有密码书写或者讽喻的道理;那个道理属于语言范畴,图书馆里假定早已有之。神的图书馆如果没有预见到 dhcmrlchtdj 这些字母,在它的某种秘密语言里如果不含有可怕的意义,我就不可能加以组合。任何一个音节都充满柔情和敬畏;在那些语言里都表示一个神的强有力的名字,不然谁都不可能发出它的读音。开口说话就会犯同义重复的毛病。图书馆无数六角形之一的五个书架上,三十册书中间的一本里面,早就有这个无用的信息和空话― 以及对它的驳斥。(不定数量的、可能存在的语言使用同一种词汇;在某些语言里,“图书馆”这个符号承认了“普遍存在的、永久的六角形回廊系列”的正确定义,但是“图书馆”也是“面包”或“金字塔”,或者任何其他事物,解释词也有别的意义。读者是否确实懂得我的语言呢?) 有条理的文字使我的注意力偏离了人们的现状。确信一切都有文字记录在案,使我们丧失个性或者使我们自以为了不起。我知道有些地区的青年人对书籍顶礼膜拜,使劲吻书页,然而他们连一个字母都不识。流行病、异教争端、不可避免地沦为强盗行径的到处闯荡,大量削减了人口。我相信我前面提到了自杀,如今这种现象更趋频繁。衰老和恐惧也许误导了我,但我认为独一无二的人类行将灭绝,而图书馆却会存在下去:青灯孤照,无限无动,藏有珍本,默默无闻,无用而不败坏。 我刚才写下“无限”那个形容词,并非出于修辞习惯;我要说的是,认为世界无限,并不是不合逻辑的。认为世界有限的人假设走廊、楼梯和六角形在偏远的地方也许会不可思议地中止― 这种想法是荒谬可笑的。认为世界无限的人忘了书籍可能的数目是有限的。我不揣冒昧地为这个老问题提出一个答案:图书馆是无限的、周而复始的。假如一个永恒的旅人从任何方向穿过去,几世纪后他将发现同样的书籍会以同样的无序进行重复(重复后便成了有序:宇宙秩序)。有了那个美妙的希望,我的孤寂得到一些宽慰。① 1941 ,马德普拉塔 ① 《优郁的剖析》 ,英国教士、散文作家罗伯特• 伯顿(1577 一164 )的的著作。 ① 原稿没有数字或大写字母。标点只限于逗号和句号。这两个符号,加上空格和二十二个字母凑成那个不知名的人所说的二十五个符号。― 原注 ② 以前每三个六角形有一人负责。自杀和肺病破坏了这一比例。我忘不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忧郁:有时候,我在光洁的走廊和楼梯里走上好几个夜晚,都碰不到一个图书馆员。― 原注 ① 巴西里德斯(约2 世纪),生于叙利亚,诺斯替教派创始人。 ① 我重申:只要一本书可能存在就够了。但是要把不可能排除在外。例如:任何书不可能又是楼梯,尽管确实有一些讨论、否认、证明那种可能的书籍,也有一些结构和楼梯相仿的书籍。― 原注 ① 莱蒂齐亚• 阿尔瓦雷斯• 德托莱多指出,庞大的图书馆是无用的;严格说来,只要一本书就够了,那本书用普通开本,九磅或十磅铅字印刷,纸张极薄,页数无限多。(17 世纪初,卡瓦列里说任何固体是无数平面的重叠。)丝绢似的薄纸印的袖珍本阅读时不会方便:可见的每一页和别的页面相映;中央的一页没有反面。― 原注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1899―1986)于1899年8月4日诞生在了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市中心图库曼大街八百四十号一幢平淡无奇的平顶小房子里。博尔赫斯很小便显露出强烈的创作愿望和文学才华。七岁时,他用英文缩写了一篇希腊神话。八岁,根据《堂吉诃德〉,用西班牙文写了一篇叫做《致命的护眼罩》的故事。九岁,将英国著名作家王尔德的《快乐王子》译成西班牙文,署名豪尔赫・博尔赫斯,发表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国家报》上,译笔成熟,竟被认为出自其父手笔。至此,作家初尝读书、写书的乐趣,经历了初步的文学训练。� 1923年正式出版的第一本诗集《布宜诺斯艾利斯》以及诗集《面前的月亮》(1925)和《圣马丁札记》(1929)形式自由、平易、清新、澄澈,而且热情洋溢,1935年,第一本短篇小说集《恶棍列传》问世,其独特的写作风格引起评论界的极大关注。1941年,代表作短篇小说集《小径分岔的花园》出版。除了创作,博尔赫斯还是一闰文学翻译大家。他通晓多国文字,曾将卡夫卡的短篇小说(但《变形记》并非出自他的译笔)、福克纳的《野棕榈》、弗吉尼亚・吴尔夫的《一间自己的房间》和《奥兰多》、米肯的《一个野蛮人在亚洲》等作品从德、英、法文直接译成西班牙文,坚持其绝不转译的翻译主张。 唉,看到图书馆就想起了曾经设想中的两边是书柜与鲜花的卧房 以前在学校图书馆里看见一排排的书架,总有一种对自身渺小的无力感,觉得“此生绝无可能遍阅这些书籍,穷尽所有知识”……后来看过此文豁然开朗:这种无力感并非我一人所有,通向“宇宙、生命及一切”的密钥纵使不为我知,亦不握于任何一人之手。由此便有“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可以稍稍通达地徜徉于奇妙世间了。 http://www.douban.com/note/161602804/ 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12480585/ 擁抱嘈雜的位元 或是追尋意義的建構 http://book.douban.com/review/5097685/ 2011-09-15 13:20:02 来自: brahms 資訊:一段歷史、一個理論、一股洪流的评论 「資訊」是我們這個時代,擁有最豐富內涵的字之一,他體現了人類歷史上,最具顯著生產力的訊息傳播,也實質上造成文化與科技的重大改變。據收集1900年前文獻的古騰堡資料庫的統計,「資訊」是第486個常用字,去年另一個線上統計,「資訊」已是第22個常用字。一百年前,「資訊」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字,現在,牛津英文字典(OED)對「資訊」的解釋多達九千四百字。因為資訊的詞彙產生的太快,又四處瀰漫,OED的主編總是把「資訊」列為最先處理的清單,並透露增加最多的是資訊與心靈,資訊與大眾生活所組合的語意,如: Information Superhighway (資訊高速公路),Information Warfare(防恐資訊戰)、Information Fatigue Syndrome (資訊疲勞症候群) 。 《資訊》是葛雷易克花費七年時光寫就的大作,他是有名的科普作家,出過《混沌》與《理查.費曼:天才的軌跡》等膾炙人口的書。這回他循著「資訊」的文化史與科技史,展開歷史與理論的精彩論述。葛雷易克無異是一個成功的「科學觀念傳記家」,這本書裡他深入許多資訊科學家、數學家、物理學家、語言學家、文學家的世界,跳躍在各種理論演化發展之間。本書談的是資訊的本質,從資訊傳送的科學技術,到資訊文化內涵的演化,千絲萬縷的剖析資訊科技在數學、電子學、光學的發展,也剖析資訊內容在早期辭書、語言學、文字學、生理學的發展,中間所交錯的人物、社會及理論的歷史。他的科學與文化史的故事長才,在書中表現無遺,一開篇就扣準遠程通訊的編解碼核心理論,分析在電腦發明之前人類如何用聲音、視覺、文字來編碼、傳遞、解碼、去除雜訊以傳遞遠程訊息的一連串過程。第一個歷史案例是以聲音為媒介的非洲鼓語,利用三度高低音調來編解碼,鼓聲深夜能夠橫越平靜的河面,最遠可達六、七英里,要是一村一村接替傳遞,訊息一小時內就能抵達一百英里外的地方。第二個故事是法國夏普兄弟用法文文字編解碼,以繩索、槓桿與木梁所搭建的傳訊塔系統,每相隔七到九英里,操作員接收方用望遠鏡看到之後,逐一抄下訊號,再拉動滑輪與曲軸做出同樣的訊號往下傳遞。這個系統曾幫拿破崙透過一百二十個傳訊塔,將訊息往返傳遞於巴黎和米蘭之間。第三個故事則是大家熟知的摩斯(Samuel F. B. Morse)系統,以文字編解碼的點擊式代碼,透過電報線路傳送的電磁鼓聲。 葛雷易克全書以一九四八年夏農發表〈通訊的數學理論〉為關鍵點,分三大段落開展:首先是人類在沒有資訊數量測量的概念時,所創造和交換資訊的一段歷史;第二大段落是圍繞在一九四八年的事件,當時年方三十二歲的夏農在《貝爾系統技術期刊》發表〈通訊的數學理論〉,創了一個新詞彙:位元(bit),從此,位元加入公分、公斤、公升和分鐘的行列,成為測量的基本單位。當年還有另一件大事,貝爾實驗室由資深工程師們正式票選命名電晶體(transistor),這項發明對電子學和電子通訊帶來深遠的影響;第三個大段落是一九六五年之後的資訊科技洪流期,當年摩爾(Gordon Moore)提出「摩爾定律」,預測十年之內,一個矽晶圓上可以放入高達六萬五千個電晶體,而且每隔十八個月就會加倍。摩爾說的「加倍」是指晶片上的元件數,結果證明會加倍的還包括記憶容量與處理速度,而尺寸和價格則會減半。三年後,他成立了英特爾集團,他的預測,準確描述了往後的四十五年電腦硬體如洪水般的發展,洪水般的資訊硬體也帶來了洪水般的資訊內容。 本書的尾聲,葛雷易克回歸到資訊的內容與意義,夏農的資訊理論雖隔離了資訊的語義,用數學抽象表達資訊的形式得到很大的成功,但這個成功也造成了今天的資訊洪流,巨量的資料庫令人充滿無意義感,葛雷易克引用了波赫士一九四一年的小說《巴比倫圖書館》,小說描述一間神秘的圖書館「館裡收藏了世上所有的書,從辯白到預言,從福音、福音評論到福音評論的評論,還有穿插在其他書裡的所有書籍、圖書館的正確目錄和數不清的錯誤目錄。」「這間圖書館收藏了所有訊息,但在那裡發現不了任何知識。在掛著鏡子的走廊裡,無數的架子上,人能找到一切,又什麼都找不到。」 在資訊過量的時代,我們應該繼續擁抱嘈雜的位元 或是追尋意義的建構,我想是這本書留給我們最好的問題。 徐文杰(工研院產業學院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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