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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萨,尘埃落定
来自: 柳下汇(用手里的笔歌颂南方。)
当骑车翻越了最后一座高山———5008米的米拉山——之后,一路往下,经过墨竹工卡县,再过七十多公里就进入了拉萨境内。这最后的几十公里的路程,草甸、冰山、河流都没有了。半光秃的山脉绵延向西,藏民的房子寺庙般的修筑在山脉下。青稞已熟,一片金黄色,风吹拂下,涌动如浪。路两旁的格桑花,恣意的开放着,或红或白。单朵的格桑花显得娇小,茎杆细弱,并不惹人眼,只有当它们或深或浅的聚在一起时,那艳丽的颜色就如绽放了一般,成了一幅山水泼墨画。许是因为在城市中看了太多花店里的花的缘故,这路边初看如野花一样的格桑花,便格外显得惹人怜爱。立马把山地车停在路边,走到花旁,轻轻蹲下,闻那花香,香淡淡如水,弥漫在清风里,吹散了眉间的郁结,人就只想做久久的停留。 但终究还是没能够。格桑花虽然美丽,但前方的拉萨的诱惑显得更大更深。那是旅途的终点,是谜一样的城市。就那样一路闻着花香一路踩着车,到下午三点多钟时,抬头一望,拉萨城已经出现在眼前。城在山河之中,发出苍凉的呼叫。第一感受是兴奋,紧捏着拳头,眼泪也差点一涌而出,想这接近一个月的坚持骑行终于有了结果,第二感受是不可思议,真的就到了拉萨?眼前这座山河中的城就是我们梦里依徊过多次的拉萨?就是仓央嘉措诗里的拉萨?就饱含着这样复杂的心境,蹲坐在山地车上,遥望着拉萨,只想把它一眼看个彻彻底底。这相比于内地城市来说并不大的高原之城,就像世界的终点一般,永恒的苍茫着。我一时想起村上所写‘国境以南’。据说那是美国歌手所唱的一首歌,意指墨西哥。等把思绪聚回来,远远的就望见了布达拉宫,它突兀的伫立在城市之巅。身心再次激动起来,又开始飞快的踩着车,越过大桥,经过西藏大学,右转一直至大昭寺,再左转就到了布达拉宫。把车停下来,几个好友都凝神望着那庄严神圣的宫殿。好像是梦里曾经来过,或者是此时此身如在梦中。那恢弘的宫殿,依着红山(玛布日山)而建,豁达中透着神秘的历史感。公元七世纪初,松赞干布统一西藏,定都拉萨,建立起强大的吐蕃政权。641年,他与尼泊尔塔库里王朝和中原唐王朝联姻,迎娶尺尊公主和文成公主,因之而在玛布日山上修建了宫殿。因为松赞干布把观世音菩萨作为自己的本尊佛,所以就用佛经中菩萨的住地“布达拉”来给宫殿命名,称作“布达拉宫”。后来布达拉宫又历经毁灭与再建,从1653年五世达赖入住宫中后,历代达赖喇嘛都居住在这里。布达拉宫由此成为西藏政教合一的统治中心。而我们此时眼前所见的宫殿,除了保持原型,亦有新中国政府规模浩大的维修。 我内心突然涌出了冲动,只想跪下来,就那样轻吻脚下的这片属于拉萨的土地。布达拉宫千百年庇佑的土地。我来了,踩着山地车就来了,我梦中的城。让我投入你的怀抱,拥吻你吧。然而终究也还是没有。来来往往的游客或走或停,无不对布达拉啧啧称奇。我们看了许久,疲倦的离开,找到住处。躺在旅馆舒适的床上,这时心里竟有了稍微的伤感。山地车摆在床铺与床铺之间,双腿停了下来,心也像停了下来。许是出发太久了,一停下来,心里却显得无措起来。为了摆脱这种情绪,晚上再次一个人骑车来到了布达拉宫的脚下,在广场前走来走去,慢慢的去看它。夜晚中的宫殿因灯火的照耀更加神秘与壮阔。布达拉宫的主体建筑由三部分组成。红宫居中,东连白宫,西接扎厦,三者相连相通,浑然一体。建筑的外部都用红、白、黄三色粉刷,象征着威严、恬静和圆满。我静静的呆望着布宫,这时,才体会到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布达拉宫失真了一般,若隐若现。之后那样坐着,才明白过来:它就像是一幅画,然后镶嵌在红山上的。里面的宫殿走廊都像是画里面的。有立体感,但并不强烈。 不知道为什么,过后几天的拉萨时光并不显得悠闲。一切都停下来了,连拉萨的景致都不知道该如何细细的观看。去了布达拉和大昭寺,在大街小巷里闲走。骑着车沿着拉萨河,看那些闲来垂钓的人。同伴之中有一个去了珠峰大本营,一个去了羊卓雍错湖,说是那绝美的天湖,就像镶满了蓝宝石的一面镜子,蓝的让人心碎。那蓝,让人不停抬头望天空,极力想找出那湖水蓝宝色的反射源。 这样茫然的度过三天之后,我便搬去了‘尘埃落定’青年旅社。那是在冬虫夏草中心的一个小巷里。同房间里还住了一个年龄看上去与我相近的汉子,大块头,肩宽背厚,说话却轻声细语,他是从山西一路骑过来的,说是翻越秦岭时用了一天半的时间,走的是川藏线。还有一个刚从尼泊尔回来的大哥,廉价掏回了一些宝贝,等天一将黑,就去八角街附近兜售。另有前台的服务员大姐,皮肤晒成金黄色,着装性感,一路从海南、桂林、大理做青旅前台,赚取路费与生活费,用这样的方式不停的行走着。 第二天上午寄完明信片和车,买好回程的车票,心情变得轻松畅快起来。阳光近距离的洒在头顶,云薄而白。无事时在青旅里和全国各地的旅客打台球,聊起旅途的许多故事,又或者观看在大厅用放映机放映的电影。有时也窝在房间里遐想着流动的青春。 离别的前一天的午后,阳光正好,便躲在青旅里睡午觉。浅浅的睡眠之中,听到了新住进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她把包放好后,便肆无忌惮的打起电话来。她说话带有浓重的湖南口音,正一个个的打电话要别人的地址好寄明信片过去。 我被吵醒,便索性放弃了继续睡觉的准备,就抬起上身,倚在墙壁上。墙壁与天花板上都写满了各种旅客的文字与图案,这称之为‘涂鸦文化’。女孩大约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我有时呆呆的望着她。一个随处可见的旅游女孩而已,我得出这样的结论。普通的面容,普通的身高,普通的打扮,唯独丰腴与不标准的普通话让人印象深刻。有时又去看那墙上的文字,比如有‘骑行318或214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或则‘一路来走的太匆忙,灵魂都快跟不上了’,再或者‘某某,爱你在拉萨’。 等女孩打完电话,我便顺理成章的和她搭讪起来。女子名叫阿煜,今年二十二岁。湖南某所大学文学院学生,考取了北京师范大学哲学系研究生,这次一个人坐火车跑来了拉萨。说话大大咧咧,表达至激动处满面通红,手舞足蹈。我们的话题很快就从旅途扯到文学上来,聊了一大通乔治桑、杜拉斯、马尔克斯、克莱齐奥、东野圭吾等等。不知是表达还是记忆问题,她总不能清晰的记得外国作家的名字,比如会把陀思妥耶夫斯基说成是妥思车尼夫斯基,或者把黑塞说成是塞黑。聊完文学,我们又聊起了哲学。 “我喜欢海德格尔呀。”我问到她喜欢哪个哲学家时她这样回答。我不禁哑然,升起敬仰之心,想把自己所知的一丁点的有关海德格尔的知识表达出来,但又作罢。我说自己还未看完过任何一本大部头的哲学著作,‘比如萨特的《存在与虚无》,读着读着头就膨胀了’。我说。她听完后又大说特说一通萨特与加谬各自文学上的成就高低与哲学上观点的异同。我又想说尼采的书籍倒好读的多,却又怕他扯出瓦格纳或者是莎乐美来,转念作罢。 我们不厌其烦的聊着,不觉间夜幕降临。我们便一起去逛八角街,买些小饰品。出了青旅,阿煜不再那么严肃,她变得欢快起来。蹦蹦跳跳,像一只刚出丛林的鸟儿。我们并排走着,说些俏皮话,她肆无忌惮的笑起来,有时也使劲的掐我的胳膊。我不服输,就追赶着她,两人一直追赶到布宫广场,再在广场上疯疯癫癫的跑上一回,就安静的坐在藤椅上。 “我突然想起王小波写过的一句话来。”阿煜说,语气变得轻缓起来。 “但愿我和你,是一支永远唱不完的歌?”我问。 “不,不是这句,是‘一辈子很长,要跟一个有趣的人在一起。’”她纠正到,“世人大多俗不可耐,值得交往的人可真是少之又少呀。”语气里满是遗憾之情。 我一言不发,盯着布达拉宫看个不停。布宫的宫域几乎占据了整座山峰。宫上的墙壁上,绘满了壁画,还有各种浮雕。宫内藏着大量文物珍宝,以及安放各代达赖喇嘛(从五世到十三世。六世达赖仓央嘉措被革职除教)遗体的灵塔。 “你知道吗?我自己不是一个富有趣味的人。我刻板呀,顾虑心重呀,爱计较呀,反正缺点可多可多了。于是我就一直期待遇见一个有趣又丰富的人。按我说,阿轩你啊,有那个特质哦。” “我呀,口是心非,慵懒奢靡,世俗浮华,哎呀,缺点只怕比你的还要多一整个宫殿呢。”我把思绪从宫殿转移过来。 “可是与你在一起,我们至少能谈论海德格尔,不是吗?”说完后,她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我点点头。为了预防在海德格尔的问题上把自己出卖,我说了一个舒曼、克拉拉、勃拉姆斯的故事。 “嗳,可真是美丽至极的故事啊。”听完后阿煜感叹到。我紧接着准备补上金岳霖的故事,可是阿煜从挎包里掏出一叠打印稿递给我,“嗨,看看呀,我写的。” 我接过稿纸,就着路灯微弱的光,慢慢的读起来。写的是一些心情的碎片,以及一些充满灵性的小爱情故事。其中有这样的句子:‘我有了足够的能力去接受各式各样的味道、声音、颜色、天气等等,却没有能力去接受各式各样的人。为了这个我是惆怅的,我曾愿景活的好似佛门清净,不惊不动,不喜不嗔,能容人,抹去爱恨。’读到这样的句子,我的心里动了一下,柔软的像是六月的果冻。 我把纸稿看完,揣在手里。广场上人影渐去。阿煜就坐在我的身边,安静的像睡熟了的猫。一种不可知的情愫渐渐升起来,弥漫在布宫。 “布宫里有一个宫殿,称为‘德丹吉殿’,那是仓央嘉措曾经的寝宫。”我指着布宫告诉阿煜,‘他写过这样的句子: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此刻,我明白过来,这里不只是一座历史之城,也是一座爱情之城。” “阿轩,愿你是懂我的。这就足够了。” 我们默默无言的坐着,像两团火焰,而夜色愈加浓烈。诗句、王位、爱情、迷人的冲动、高原上的宗教、从猿到人类的进化,一切都渐渐的消亡。我们沉默,因而懂得。 月华初上,我们乘月而归。月下两人的影子显得格外的长。我们互相踩影子,又变回两个欢快的人,一路回到青旅。青旅的其它旅客都已安睡,我们也轻声洗漱,然后爬到自己的床上。人在拉萨,就像在一个遥远的国度,远离了原来的人与事。而明日,就将离开。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人生从来都是这样。每个人的心里或许都有一个拉萨梦。梦里面,有关拉萨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这种梦触手可及,又相隔着千山万水。但接着,又转念一想,我或许是在逃避。这一个月来,越来越远离原来的一切,其实只是在逃避责任,或者说是在逃避生活本身,这种逃避有一个借口:我不想把生活过成人人认为应该是的那个样子。生活不应该是规定的。没有人能规定我的生活该是个什么样子。这样的想法是自私的,但我走在了自私的路上,觉得比之于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总是要好一些。 这样想了许久仍是不能安睡,阿煜也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两人就一起离开了房间。我们走到青旅台球桌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漂亮的女前台(一共有两个女前台,住我们房间的上白天的班)看了我们一眼,又继续埋头看她的电影。有一些房间还能听见一些吵闹声,五湖四海的旅行者们就这样相聚在了一起,分享彼此的故事。我不知道他们对于这种偶然的远方如何对待,但与阿煜的相识,就像是即将离别拉萨时的一席盛宴。我要走了,她来到了,我们的时间不多。青旅是一个立方体构造,抬头望天,看到的天空也是方方正正的。而夜空很美,天空显得很低,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闪烁其中。心极安详,人像居于湖底,水草依依。 “明天我去林芝。想去看南迦巴瓦峰。”是阿煜先开口的。 “明天我也走了。”我回答。 沉默如广阔的沙漠般无垠。 “林芝地区美丽非常,我们一路骑过来,穿梭在密林之中,而两边冰山绵延,使人忘记忧愁。”我想起来似的说。一打破沉默,便如驼铃声阵阵。 “我也是听说了它的美才那么急迫的想去的,我想要见见真正的自然。” “西藏的大地没有一处会让人失望。”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拉萨?” “想必与睡在青旅里的这些人一样吧。”我这样一说出来,立马就后悔了。 “我曾经希望我死在拉萨。”声音轻微到几乎难以听清。 我哀叹了一声。努力寻找词句。 “缘何会这样想?”最后也只是这样问她。 “你不觉得死在拉萨像一件传奇的故事吗?普通人不会这么想的,对不对?人人都想死在家乡呀,城市呀,可很少有人想死在拉萨的吧?” “尘埃落定?”我想起来青年旅馆的名字。 “嗯,尘埃落定。” 这时,正有人敲青旅的门。值班的女前台去开门,一对背包情侣进来,登记,望一眼我们,上楼而去。 “嗳,可以问你一个问题?”阿煜轻微的把头靠着我的肩膀。 “一百个问题都可以问。” “可有心上人?” “不好说清。情况有些复杂。”我如实回答。 “莫不是单相思来着?” “如果你想听,这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可有大象的鼻子那么长?” “有一生一世那么长。” “你可有想听我的故事?” “乐意之至。” “其实也没有什么故事。从高中起开始相恋,大学要毕业,他去美国留学,我们就这样各奔东西。随处可见的破碎的爱情故事。” “很难受吧?” “也没有办法呀。刚开始伤心的不行,寻死寻活的,后来还是只能慢慢的接受下来,才越来越觉得聚散半点不由人啊。相处了那么久的人,噗的一下,就消失了。” “所以一个人跑来拉萨也是和这件事有关吧?” “嗯。复习考研呀,失恋呀,好多事挤到一块了,憋的人透不过气来。复试完了,就一个人啥也不管的跑出来了。真想死在拉萨啊。” “当真的?” “开玩笑啦。不过刚刚也说过,曾抱有死在拉萨那样的幻想。不可理喻吧?” “嗯,不可理喻。” “夜深了,我们谈谈海德格尔可好?” “海德格尔莫非不用睡觉来着?” “他肯定呼呼大睡了。我们出去,可好?” “我也正那么想呢。” 我们偷看一眼前台,那个漂亮女孩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我们轻轻推门出去。我们穿的单薄,在拉萨的夏日夜晚,感觉到一丝凉意。商店都已关门大吉,街上零星的三两个游客。我们一路轻走着,后来又奔跑起来。月色正浓,静谧如室。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一家仍旧营业的茶馆。我们走进去,找到靠窗的座位坐下。座位的另一头坐着一对情侣模样的年轻人。我们点好了酥油茶。墙壁上写满了仓央嘉措的诗句。我们轻声读出来。茶馆老板娘见状,立马走到我们跟前,用并不流畅的汉语说这是仓央嘉措那时侯曾经呆过的茶馆。我们半信半疑的继续读诗,喝香甜可口的酥油茶,坐了许久才离去。 凌晨将至才睡。上午爬起来,收拾好行李,还有一小段时间。就又跑去八(廓)角街,在那些佛珠、刻字、绿松石、藏刀前面留恋着,逛完街,走进大昭寺的小广场,那里香炉生烟。正殿前,有许多匍匐朝拜的人。其中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把背包挂在旁边的白色围栏上,虔心的拜个不停。绕着大昭寺走,这一条转经道,老老少少的藏民手里拿着转经筒,按顺时针方向旋转的走着。我们找到‘玛吉阿米’酒吧,点了酒,闲坐着,作为在拉萨最后的留念。这栋黄色的小楼,相传就是当年仓央嘉措与玛吉阿米相遇的地方。他曾在此地幽会、写诗,成了最美的情郎。我盯着酒馆墙壁四周的绘画、摄影、手工艺品看个不停,而书架上还有卡夫卡、艾略特等人的原版图书。 中午时分,阿煜和我们一起坐车到火车站。我们一起走过空阔无比的车站广场,走到安检门口。 “回来了长沙,一定会去看你的。”临分别时阿煜对我说。 “不许死在拉萨哦。” “那只是个玩笑啦。” “我一定会永远记得拉萨,记得布达拉,记得尘埃落定,记得那个希望死在拉萨的女孩的。” 我们都浅浅一笑。 “你先走。我总是不忍先别离”她说。 “旅途愉快,一切要小心。” 我转身,过了层层安检,往进站口走去。回头望,阿煜正和大巴车司机聊着,她将要乘坐大巴车到林芝地区八一镇。我坐上T266,渐渐远离拉萨。火车过那曲、格尔木,到西宁,缓慢的行使在广阔的青藏高原上。由窗口望去,到处是一望无垠的草甸。沼泽零星现于其中,可见绿色的水草。依然有很多牦牛,牦牛依旧健壮。只是没了马匹,而成了羊群。羊群像白色的斑点点缀在广阔的高原上。较之于云贵高原那些高山峡谷,这里海拔高而坡度小,。青藏公路和铁路武警孤零零的闪现在高原上。夜里,火车翻越唐古拉山,第二天凌晨醒来后不久,火车过青海湖,湖水青碧,浩渺不见尽头。火车过兰州后不久,开始驶入陕西,而黄土高原就在窗口外,沟壑纵横的躺着。夜里火车过西安,再过郑州,第二天早上到武汉,午后时分回到了长沙。 和阿煜睡觉已经是回到长沙之后的第六天了。她打来电话,我们像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相拥着见面,在岳麓山下她租住的一所小房子里,拥有了彼此。她的身体柔软,饱满,夏日的阳光照进来,她的身体就像极了一个金黄色聚宝盆。 之后,她显得有一些哀伤,但内心真正的感情波动我并不能完全的理解。小房子里摆满了她的书。几个日记本被锁在抽屉。碎花裙子挂满了衣橱。 “嗳,你说,我们这可算是一件奇妙的事?”她轻靠着我,语气轻柔,像是从水底迸发出一样。 “奇妙如八月里下了无比大的一场雪。”我用手抚摸着她的秀发。 “阿轩,你让人捉摸不定。” “你也充满着不可知。” “我想起来一首诗。”她说完话,就念起诗来。是顾城的《远和近》。 “你 一会儿看我 一会儿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沉默。远处的知了声与窗外过路人的声音交杂在一起。这时正是八月的末尾。而一切就像是一只闪烁的蝴蝶。 “你可知仓央嘉措最终的结局?”我问阿煜。 “听过好几个传闻呢。” “康熙三十二年,仓央嘉措殃及于西藏的政教斗争,被清廷废除,解送北上,传说道经今青海湖时,夜中遁去,不知所终。”我仍旧是说出了我所看过的结局。 “这是一个美丽而忧伤的故事,不是吗?”阿煜躺在我的怀里问我。 “一个美丽而忧伤的故事。”我重复到。 我们再一次拥有彼此。后来我就睡着了。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在梦里,采了无数的格桑花,幸福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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